越剧演员戚雅仙徒弟:谁在那幕后奸笑？——?兼问：法官不象法官，还是律师不象律师？

谁在那幕后奸笑？—— 兼问：法官不象法官，还是律师不象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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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在那幕后奸笑？

—— 兼问：法官不象法官，还是律师不象律师？

吴鹏彬 2012.02.04于沪

年前在贵阳冰冷的工厂礼堂里面开了六天庭，用得最少的是嘴巴，最受惊吓的是耳朵，最有收获的是眼睛。庭后甚至春节期间，最忙碌的则是各路大侠的键盘了，所敲打者，无外乎法官，无外乎我们律师。作为当事者，也因人微而言轻，我基本只看不评。近来，此案暂休一段，昨天还接到备受责备的审判长的电话（告知一些程序问题），电话里很是客气与礼貌，但却分明感觉得到其之战战兢兢，感觉得到其对我之提防，生怕多说什么或者说错什么，又要被律师抓到把柄。法官与律师的关系竟至如此地步，不禁五味杂陈，不禁生出一丝悲凉。我因此很想给这位审判长写一封心平气和的信，说说我们律师的无奈，被告人及其家人的凄惨，也体谅她的苦衷，理解她的委屈。但是，身份毕竟特殊，气氛也不对，用语很难把握，弄不好，里外不是人，故此，只好作罢。

给审判长的信不能写，但是，有些话，总还是想说说的，尽管连见多识广的张培鸿都说这是一个他力所不逮的话题。

这个2012年的第一场庭审，法官驱逐律师，法槌当当乱响，律师质疑法官，法院副院长也以问答形式在媒体上公开指责律师，真是千奇百怪，大开眼界。很多人都好奇的问，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坦率的讲，如果要我回答，我只想说，里面发生了一个滑稽的庭审，发生了一个法官不象法官，律师不象律师的庭审。法官不象法官，律师不象律师，在当下之中国并不稀奇，而此庭审却是集此变态之大成。

说法官不象法官，这太好理解。法官者，应该有法官的权力，应该有裁判者的中立，应该有对法律的恪守。但是，在很多案子里，庭前，要有政法委牵头的公检法司协调会（据说有些大案，审判员都没有资格参与协调，而是领导参加后回来传达）；庭中，法官的每一个步骤都是庭前协调定好的，遇有计划外情况，法官没有见机依法独断的权力（或者是能力），庭长甚至院长频频通过法警递条指挥；庭后，法官更是没有裁判的权力，不单单是法官没有这个权力，很多时候法院也没有这个权力，需要书记说了算，极品者，据说还有合议庭写好了有罪无罪的两种判决，就等领导定夺，从抽屉里抽出来一个交差了事。如此的审判，它不以控辩交锋从而最大可能接近正义为目标，它成为公检法对被告人及辩护律师的围猎，成为完成规定动作的表演，如此法官，身披法袍，端坐法庭，他（她）就是法官吗？悲哀的是，我们常常面对这样的法官，这样的法庭。小河区黎庆洪案的法庭无疑是这样的法庭，法官无疑也是这样的法官，这点没人可以否认。这是中国式的“庭审”，是受审者的悲哀，是我们律师的悲哀，端坐如此法庭的法官，凭心而论，当也是他（她）个人的悲哀。坦率的讲，直至今日，我都相信审判长在庭下肯定是一个善良、和气的人，被推到今日之法庭，我同情她，能体谅她的委屈，我们是领导眼里讨厌的苍蝇，你亦不过是领导手里一道具而已。法官不象法官，我的内心真的毫无责备，而唯有悲凉。所谓法律职业共同体，沦落如此，能不心有戚戚焉？

然，同情归同情，体谅归体谅，法庭上总还是要真见面的。这样的法庭，这样的法官，辩护律师应该怎样去尊重他们，应该怎样去对待他们？这确实是一个高难度的课题。有人说，“他既然是法官，在法庭内，你就要尊重法官，要服从法官，否则就乱套了。”一言以蔽之，恶“法”亦“法”。也有人说，“你不仁凭什么叫我义啊？”法官则说，“不要为难我，我也没办法。”律师则说，“不为难你，为难谁呢，背后那谁谁谁，可是连根毛都摸不到啊。”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再说律师不象律师，这样讲，并无他意，一则自嘲，一则自省。自嘲者，律师本只应认真研究证据、研究法律，足矣。而这些在当下的中国显然远远不够，中国的诉讼律师还要会写博客，还要会写微博，还要认识很多记者，还要懂“政治”，能给“皇上”写个奏折什么的，还要认识很多学者能搞个专家认证意见什么的，还要会很多“武功”。需要集这么多“武艺”于一身，需要提供这么综合性的打包服务，这还只是律师吗？自省者，律师应该有别于政客尤应有别于街头演说家，应有别于商人，尤应有别于普通百姓，应有别于记者，尤应有别于其他人文知识分子，律师应该与他们有区别的，否则就不象律师了。没有谁是完美的，批评法官之同时，我们律师也需要反省自己，需要问自己：我是不是象个律师？不过，愚钝如我，始终想不明白的一个问题是：万一这法官不象法官，律师还怎么去象个律师呢？这是一个需要律师单方无法面对的问题，其循环之解，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类似审判长这样受到委屈的法官，在委屈之余，也要问问自己：我坐在法庭上，是个真法官吗？

也许唯有都能多扪心自问，这个死结才能打开；也许只有都能少指责对方多反省自己，我们才能共同赢得尊严！

以上就是我作为一个参与者，对贵阳黎庆洪案第一阶段庭审乱象的感触，一点总结。法官不象法官，律师不象律师，这是中国的司法病，小河这次病的重一点而已。其病之治，“汉德法官”等看到了律师不象律师，律师则看到了法官不象法官。而我，却分明看到了幕后指挥室里有一个人在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