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别人考上大学了:金日成养母“旋风”——我亲历的故事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02 04:38:13

金日成养母“旋风”——我亲历的故事

 

    上世纪70年代初,我在一区办小厂当工人。其时正是“八个样板戏”占领所有戏曲舞台,精神生活如沙漠般枯燥。岂止是枯燥,简直是大火烧过久旱的玉米地——一片枯焦。
    我们几个在厂医务室闲聊旧电影和小说,几天内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工友来听,吓得雷大夫赶紧下“箝口令”——你们几个再不要来了,小心革委会主任找“茬”。就连革委会主任也是噤若寒蝉,有一次和我聊天,每说一两句话都要加一句:“它妈的,那个万恶的旧社会!”念咒似的。
    陡然有一天大家抽风似地兴奋起来:朝鲜不是“朝修”了,中朝关系又“同志加兄弟”了,金日成要派专使来咱隔壁“西勘公司”看他养母了。
    终于可以敞口议论“革命故事”了,大家多幸福!多轻松!!多欢快!!!
    青工全民一天几趟地往隔壁跑,那怕是在门口的小菜铺站站也要逮一耳朵“新闻”回来趸给大家听。政府新闻发言人似地站在空场上或车间里,享受那份大家洗耳恭听的尊荣。有人狐疑:“不就是那个成天在大门口扫地的‘朝鲜特务’吗?成天穿个白衣裳,没见啥出奇处。”全民不屑地挥手:“偈哇[1]!偈哇!你懂个啥?!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大家忙着听全民讲故事,也帮着训斥多嘴者。女工们再不担心被几个穷极无聊的淘气包往头发上扔苍耳子[2]了。
    复员军人徐周也时不时发布点消息,颇有和全民争风之势。
    政工组的玛玲是隔壁“冶金部西安勘测公司”子弟,母亲是名中医世家出身的政工干部,颇有风姿,被指定为这次接待工作的主干。玛玲成了另一“信息源”,而且比全民的信息可靠,及时,于是整天办公桌边围人不断。我厂刘出纳因为和那“朝鲜特务”住两邻也得了实惠——公家给换了个新门帘。鄙夷的贱称“朝修特务”一律改成“朝鲜老太太”。
    厂里有数的几个“西勘”家属个个成了好奇者的采访对象,挤“牙膏”似地一点点儿凑信息,终于完整:
    这老太太据说是和金日成父母一起创建“朝鲜共产党”,后来金父[3]母牺牲,托孤于她,革命失败了[4],她脱党了,带大了金日成。后来金日成走了,到中国抗日去了,后来又跑苏联去了。她在朝鲜国内待不住,冬夜偷偷爬过冰封的鸭绿江到中国吉林,无法存活嫁给一个年龄大自己很多的地主为继室,生了一儿一女。中国解放后的“土改”中,老家的日子不好过,丈夫也死了。儿子后来学成分配到“西勘”工作,“朝鲜老太太”和女儿一起投奔来了。女儿在西安教小学,34岁了因家庭成份不好和母亲的“朝鲜特务嫌疑”仍是独身。“清理阶级队伍”时,老太太虽是家属也被揪出,挂着黑牌游街,每天还得扫街。到底是经过大阵仗的,知道运动中自辩无用,一直默默而自尊地扫地。也许是自示清白,也许是朝鲜族习惯,扫地时总穿一身白,和那黑牌组成独特一景。
    到了1972年朝鲜“慈父领袖金日成”一个花甲了,要办大庆典,想起了养母,打个招呼中国政府立马行动,很快在西安找到了。老太太顿时成了“香饽饽”,整个西影路轰动了。皇帝不急太监急;当事人稳重,旁观者激动;是我们的基本国情。老百姓是听稀奇,看热闹;“西勘公司”可就是完成改善两国关系,促进中朝友谊的重大政治任务。马上调房子,粉刷,换家具。我厂刘出纳被要求:“把你家旧门帘换了,让朝鲜友人看见不好看。”刘出纳说:“你给我出布票,出钱呀?我这门帘还能用!”第二天办事的干部就给送来一条新白布门帘换了,也不知那布票哪儿来的?特供?!
    玛玲的母亲陪着外事部门的干部来了,谈和朝鲜大使馆人员见面的事,开始老太太牙关咬得铁紧,说啥也不见面:这么多年的“特嫌”实在当够了!
    要说玛玲母亲不愧是大家出身的政工干部,一把就掐准了“脉窝”,让外事干部问老太太:“您有什么困难尽管提。”老太太说:“女儿受我拖累,至今单身,成了心病。”“好办!”一句话说出,很快介绍成功一个“长”——不知是科长还是处长。比女娲娘娘用泥巴揑还效率高。可见国家机器的强大!
    女儿钓得“金龟婿”(身任高官的女婿),老太太不能再“扳硬”,答应和朝鲜使馆的人见面了。

    条件有二:

    一、必须有中方官员始终在场陪同。

    二、只啦家常,不谈政治。

    那天来的是朝鲜驻华大使馆的“二秘”,提着一竹篮“打糕”,由外事干部和玛玲母亲陪同见正襟危坐的老太太,见面先是一声“阿妈妮”,随声鞠躬。老太太很有分寸地微微欠身伸手招呼:“请起。”淡淡地谈,淡淡地笑,“二秘”所提几个朝鲜党早期高层极隐秘的问题,老太太很轻松地回答,且答案更详实。“二秘”很满意,很轻快地走了。包括刘出纳在内的门外人都呆了:怎么“拿”得这么稳?!没有“西望故园路漫漫,龙钟两袖泪不干”的激动?!也没有“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的辛酸,更没有“王宝钏大登殿”的欢欣。可见“非常人也!”
    这段时间我们厂里刮起了“朝鲜老太太旋风”,聚一堆人不用问,那一定是议论这个天方夜谭式的“神话”。
    那天全民和徐周跟头趔趄地从大门外跑进来,“走了,走了,看见了,看见了。玛玲她妈搀着上的小卧车……”老太太赶在4月15日前去参加金日成的六十华诞庆典。
    后来老太太被众星捧月地接回来了,据说金日成在庆典上当众向老太太致敬、致谢,老太太说:我没继续革命,脱党了。“慈父领袖”好生抚慰一番:您仍然是值得尊敬的!用的全是朝鲜语特有的“敬语”。
    再后来听说中国政府给这个没公职的老太太特殊待遇:生活、看病,实报实销。
    因为老太太不要“月薪”,啥要求也没提!无论对中方还是朝方,而金日成却是情意殷殷地一再要自己照顾。
    以上故事全是亲闻,未参考官媒。

 
    1.偈(jiě)哇:关中方言,快滚!

    2.苍耳子:一种松子大小的草果,长满倒钩,一旦沾上,不揪断头发摘不下来。

    3.有关词条显示金日成父子1925年逃亡中国吉林,金父金亨稷死于1926年6月5日。

    4.1928年,因朝鲜共产党内派系林立,互争高下,被“共产国际”解散。

 

                                            来源:一五一十网   作者:老妪

 

    相关链接:

 

    金日成从婴儿起就寄养在东北一家中国人家里;86年他在胡耀邦陪同下专程去西安看望他养父母全家,这件事当时在西安很轰动,西安南郊大中小学生当时都被安排去夹道欢迎。
    金日成养父母的女儿是搞地质的,当时在西安南郊西影路的有色金属地质勘探所工作,和我父母是同行,曾经还是同事。后来金日成把他们全家接到北朝鲜去了,临走前这个女儿还去周围几个地质单位向同学、同事告别。西安雁塔路、西影路上当时还有煤矿部的西安矿院(大雁塔北广场对面)、地质部的西安地校(后来的西安地院)、陕西省地矿局(和平门外)和西安地矿所(以前在西安地校大雁塔那个院子里面,后来迁到文艺路去了)、核工业部的地勘所(当时在李家村十字路口西北),这些单位里很多老一点的人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