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清和陈健的关系:葛吉夫的纪录片《与奇人相遇》和书籍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5 07:39:59

译者:christa  润色:awakener   Jean-Claude Lubtchansky制作(1975)
[本纪录片原为法语,念白由皮埃尔沙耶夫担任,中间穿插采访由Henri de Turenne担任。影片制作Jean-Claude Lubtchansky,参加制作的还有Philippe Cambessédès,Maurice Desselle,Philippe Lavastine,Dr. Michel de Salzmann,Henri Tracol,Dr. Jean Vaysse,René Zuber。巴黎,1976,影片共50分锺。1978年9月22日在TFI(国家影音学院)播出。录音和翻译为Jack Cain和Nicolas Lecerf]
镜头定格在葛吉夫的肖像上,旁白念出《魔鬼讲给孙子的故事》中的一段话:
信 - 爱 - 望
有意识的信仰是自由;诉诸感情的信仰是奴役;机械的信仰是愚蠢。
有意识的爱引发相同的响应;诉诸感情的爱带来相反的结果;肉体的爱完全仰赖于类型和极性吸引。
有意识的希望是力量;诉诸感情的希望是怯懦;身体的希望是软弱。
皮埃尔沙耶夫 解说
在中亚的民间故事里,有一位倍受爱戴的人物名叫穆拉那萨艾丁。他举止粗鲁,拥有丰富的常识。下面这则故事就是关于他的:某天,穆拉在烈日炎炎下的户外沙地上寻找一件丢失物,姑且说是钥匙吧。他的邻居问:"你确定是在这儿丢的吗?"穆拉宽宏大度地说:"我肯定它不在这儿,因为我是在家里丢的。"邻居们于是问他:"那你为什么在这里找呢?"穆拉回答说:"外面光线充足,而家里太黑,什么也找不着!"
请记住故事中的形象:一个富有常识和幽默感的生动人物。他和本片纪念的那个人的真实精神非常接近。虽然在人们听到的那些或不屑或夸张的故事里,他常常被塑造成黑魔法师或白魔法师,然而这并非实情。我说的这个人就是--乔治·伊凡诺维奇·葛吉夫!
实际的情形是,既然我们要在电视上介绍某人,自然要给他贴上一个标签。但面对葛吉夫,人们把能用的标签都用上了。葛吉夫很难被归类:他是作家?思想家?诗人?音乐家?还是某种哲学体系的大师?或精神动力的源泉?这些,葛吉夫全都是。但即便在这些领域,他仍然无法以正统方式被辨认。他写了一本重要的书,我们在后面会谈及,这本书从别扭的俄文转译为古怪的法文出版。然而尽管葛吉夫影响了一些著名的法国作家,如勒内多玛勒和路克迪特里西,但他在法国文学界的形象却很差。在那里,人们只听过一些传闻,而他们对丑闻的偏好胜过对真相的探究。
事实上,葛吉夫--这个从未被人们认识其真实面目的人,对他的追忆已被越来越重的阴影所遮蔽。这有很多原因,首先他的外在形象就对他不利。他是一名俄国难民,和两次世界大战中的其它难民没什么两样,他说话有浓重的高加索腔,不拘一格,言谈举动常出人意表,还嗜好腌制味道浓郁的食品--这一点尤其得不到人们的原谅。
难道一个哲学家、智者和科学家会亲自下厨烹饪、宴饮款待朋友吗?那他还是一个上师吗?一位印度上师更容易从外表辨认些!他的所作所为以及周围聚集的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看起来都让人很不放心。而在谈及各种宗教时,他表示出同等的敬意,但也全都质疑,这意味着他在精神领域的名声也要无可避免地遭到非议。最后,他的外表太现代,同时又显得太古旧。
他和在他周围形成的一个小区共同生活,学生来自各种职业:科学家、医生、生物学家等等。他本人是跨学科的,这在当时非常引人注目,不象如今加州风行的创意工作坊那样随处可见。我们现在知道,在当时那可要冒很大的风险。
[在枫丹白露附近Chateau du Prieuré Avon的葛吉夫学院里,一间教室的玻璃窗上油漆着一条警句,一个声音念道:"这里既没有俄国人或英国人,也没有犹太教徒或基督徒,只有追求同一目标-能够是其所是-的人。"]
葛吉夫生于亚美尼亚一个希腊血统的家庭,父亲是著名的游唱诗人,拥有大批的牛群,但这些牛群在一次严重疫情中全部丧失。葛吉夫所受的教育是科学和宗教的集合,年轻时他曾跟随被他称为"真理探寻者"的团体在印度内陆、西藏和中亚旅行了二十多年,很可能在那里他寻找到日后昭示给世人的真理。他的自传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在《与奇人相遇》一书里,非常隐蔽地提供了某些线索和暗示;然后是他37岁在莫斯科和圣彼得堡开始的公开生活,他在那里传播一种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的教导。
在这段时期以及后来很多年,葛吉夫的思想是由哲学家兼数学家P.D.邬斯宾斯基整理并转述,后者在著作《探索奇迹》(144-145页)中写到:
如果我说沈睡是现代人素质的主要特征,其实一个现代人活在沈睡中,在沈睡中诞生,在沈睡中死去......如果你同时考虑到"人的素质的主要特征是沈睡"这一点,你立刻会明白,假如一个人真想要知识,他首先必须考虑的都和"清醒"有关,也就是如何改变他的素质......沈睡的观念并不是什么新观念。人们几乎从创世时就知道了,他们是沈睡的,他们必须清醒。福音书里有多次提到"清醒、警觉、不要睡觉"。当基督在客西马尼花园最后一次祈祷时,甚至他的门徒也睡着了。要义全在那里,但是人们了解吗?他们只是把它当成一种说话的表达方式,一种譬喻。他们完全不能了解就是要照它字面的意思来看......就自然所创造的人的本性,他可以有自我意识,因为他是如此被创造,如此降生的。但是他降生在昏睡的人群中,就在应该意识到自己的时刻却沈睡不醒。每件事--孩童对长者无心的模仿、有意或无意的提示及所谓的『教育』--都对此难逃其咎。小孩子每次要尝试清醒都立刻被制止,这是无可避免的。其后当数以千计强迫睡觉的习惯累积成形,想要清醒就需要非常多的努力和帮助,但这情形很少发生。多数情况下,一个人在孩童阶段就失去清醒的可能性,他生于睡梦,也死于睡梦......
葛吉夫的洞见来自何处?他在世界哪个边远角落发掘到这样杰出的思想宝藏?这些讽喻从未被世人所知,这些知识如此具有独创性,同时又和最现代的发现以及远古或已失传的启示相关。
对这些思想洞见的来源其说不一:有人说葛吉夫知识体系的主要原则来自印度思想;有人觉得它与伊斯兰更为接近--认为葛吉夫曾与现已失传或隐藏在波斯某处的伊斯兰真传支流相遇。还有人说他从西藏寺庙带回其律动的最秘密部分:这些韵律操能够达成思想、身体和情感的协调。甚至有人说他重新发现了耶酥在两千年前接触过的犹太密教兄弟会-艾赛尼(Essenes)。但这些都无关紧要,因为我不准备翻检葛吉夫的思想档案,要透彻理解它已经够难了,我必须让他的直接弟子来谈一谈:
[以下是Henri de Turenne所做的采访]
Dr. Jean Vaysse:通过切实地了解自己,人可以达到与平常完全不同的状态:清醒而当下。如果遵循葛吉夫的教导,人可以不再是对外来事件进行机械反应的木偶,而成为负责的人,从而有能力践行自己在内心完全认清的价值。
很不寻常的现象是:15-25岁的少年和青年具备这份内在敏感和质疑,这引导他们反抗所有外在限制、习俗和约束。但外在生活的要求很快就控制一切,人们于是完全屈从于日常生活所需:保住工作、付税款、家庭问题、孩子等等。到了25-30岁,只有很少人继续关心这类内在问题。再往后,关心这类问题的人就更少了,于是问题慢慢萎缩而终告消失。
当内在问题、内在觉知开始苏醒时,即"为唤醒所需"的一切已准备妥当时,人的觉醒需要被有意识地喂养,使之发展并继而成为一个起点。它是生活中所有行动的内在标准和参照系。
Henri Tracol:"真正的问题是‘我是谁?'",无论怎样询问,我总是被领向这个中心问题:我是谁?在我看来,这个问题在心中升起时,我什么也不用做,只是任它经过时试着把握它,或许我做的只是在问。也有其它类型的人的命运不是自我质疑,他们对生活现状很满意。而同时,另一种人不仅不满于生活现状,还质疑他的存在意义。正是在质疑时,他试图醒过来认清自己的真实面目,这就是葛吉夫告诉我们的唤醒。方法是他称为"记得自己"的一个基于自身完整性的内在过程。
[朗读两段葛吉夫的格言和《探索奇迹》64-65页章节]
当你做任何事时,用你的全副身心去做。一次只做一件事!
能够专注于自身是一个真正的人的特殊权利。
人类的发展沿着两条线进行:知识线和素质线。在正确的进化中这两条线会平行发展且相辅相成。但如果知识线的发展远远超过素质线,或素质线的发展超过知识线太多,人的发展就将产生偏移,早晚会碰到瓶颈。
人们了解"知识"是什么。他们也了解知识可以有不同层次,有高下之别,也就是有不同的质量,但不明白这和"素质"有什么关系。对他们而言,素质就只是存在,是不存在的相反。他们不了解素质或存在可能有许多不同的层面和范畴。
皮埃尔沙耶夫
可能有人会问,为什么葛吉夫没有在政治事件中出现。他的抱负似乎比这要大。葛吉夫在20多年的远遁中重新发现了源泉--那些消逝的文明所遗留的瑰宝:人们久已遗忘的智慧。对他而言,这远比任何政治活动都重要。他也许是它们唯一的继承人,此外不得不承认,人类大多数努力都以失败告终,结果和初衷常常南辕北辙、背道而驰。
葛吉夫对此现象有一种奇特的论述-音乐的隐喻,它与起源于小亚细亚的音阶有关。我们或多或少都知道,八度音阶中的两个半音在整体架构中所处的位置和色彩有些怪异,而葛吉夫教导说:音阶不仅是给律动与身体和谐运动伴奏的音乐的物质支撑,它同时也是象征,甚至自身就是一个知识系统。mi-fa和si-do两个小小断层不但是最难度过的地方,而且还需要增加能量。就如葛吉夫说的,要用"超级努力"才能带动音阶向上行进,否则它就会偏转原来的方向。例如(无论个体或集体)生活中的"音阶"体现为--人们的行动总是不知不觉转到相反方向,回到起点,与初衷相违背。
这个比喻或许和某些当代观念有关,如:人没有完全发展;人的大脑有无限可能性;逃离两难处境是必要的;人处于熵的威胁下--这就是葛吉夫所言的"音阶必须上升、人必须付出巨大努力"的原因!葛吉夫称这种努力为"工作",人们从努力中发现意义,同时也证明人有价值并达成价值,不再无意识地朝熵滑落。
米歇尔 德 萨尔兹曼
如果花些时间思考我们的生活,把自己置于疑问中;如果我们用一点时间停顿下来看看自己是谁,看看人的真实面目,那将是难以置信的奢侈。说它奢侈是因为生活的不断变迁带给人巨大的压力,而永不停息的社会意识潮流和催眠式的意见,在在都确保每个人停留在个人幻想和集体幻想的掌控里。
然而一旦基本质疑产生,我们就需要注意它。如果只有一点注意力,就只有一点自我质疑。如果能完全调动自身,就会拥有完全的注意力,不仅作用于我们的思想,同时也作用于情感或感觉,甚至身体。在这种整体行动中,也许我们能最终显现并知道自己,同时能回答上述问题"我是谁?",然后,终会到达问题的根部:我是谁?--最后通过完全调动自己来跟随它臻至最高点,但是葛吉夫说,这对我们是不可能的,他解释了这是为什么。
提问:这种经验是否需要一种完整的生活?人自己能做出类似这样的事吗?
回答:理论上是可能的:因为要知道这一点无须多少时间,但实际情况却不然。如果我们考虑到环境的力量,会发现需要借助反力,即另一种超强力量的影响才能够对抗个人10年、20年、50年乃至60年养成的惯性制约力量(或环境的普遍制约)、以及社会环境在许多世纪以来形成的影响力。
这种力量的确存在。在某些时刻,人会突然听到他内在响起这个问题并逐渐认识到:既驻留于问题中又同时在生活中是不可能的。这是关键!因为葛吉夫要求我们不应放弃生活,甚至不应希望改变自己的生活条件。他说,组成生活的每件事都是个人的反映,也就是认识自己的一面镜子。
[朗读葛吉夫和邬斯宾斯基之间的一段谈话,摘自《探索奇迹》第22页]
"试着理解我所说的:所有的事物都互相依存,所有的事物都互相关联,没有什么东西孤立存在。因此,每件事都以它唯一的一条路进行。如果人们不一样,每件事便都不一样。他们是什么就是什么,所以每件事情是如何就是如何。"
这很难吞咽下去。
"难道没有一件事、绝对没有任何一件事,能够被做成?"我问。
"绝对没在!"
"而且没有人能做任何事?"
"那是另一个问题。为了做(do),必须要存在(be)。首先必须了解存在是什么意思。如果我们继续谈话,你将发现我们使用一种特别的语言。为了和我们谈话,必须学会这种特别的语言。用通常的语言谈话是不值得的,因为使用那种语言,人不可能彼此了解。这一点又会让你觉得奇怪,但这是真的:为了要了解,学习另一种语言是必要的。在人们用来交谈的语言中,他们不能互相了解。稍后你就会明白知道为何会这样了。"
皮埃尔 沙耶夫
怎样运用这种力量?从哪里找到那种力量的检验,人可以从中最后达到一种丰盈的存在状态吗?表面上说,葛吉夫是从身体动作开始的。身体以有韵律的姿势作出奇怪的动作,左臂独立于右臂,两臂独立于双腿,头独立于整体。通过超常的控制,身体支配了头脑,创造出一种开放的氛围,由此显现出葛吉夫认为的最微妙的东西--感觉。
[朗读一段文字,引出介绍葛吉夫律动的电影片段]
葛吉夫说:每一种族、每个国家、每种职业,都有为数有限的真正属于自己的体态和姿势。每个人都有自己扮演的几个固定角色,对生活中的每个情况都有一个角色应对。我们所有的动作都是自动的,我们的思想和感情也如此。而且,我们所有的动作、情感和感觉的体态都相互关联,无法改变一个而不触及另一个。只有一种关于能量运动的全面而直接的知识,可以帮我们从机械性中解脱。
律动的研究引导我们发现了基于不同内在秩序的不同态度。它们揭示出在我们机械性的狭窄圈子下还有其它姿态、其它态度,它们与更精细的觉知状态相连。在后者中,思想和感情上升至一种全新的观照现实的视界。
Maurice Desselle
和他在一起会有一种不寻常的感觉,当他跟你说话时,这种感觉一直在:对他而言,你仿佛是世上唯一存在的人。那是很少见的情况。过一会儿他把注意力转移到别人身上时,你就不再存在,又恢复到平常状态。对我们来说这很正常,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体验过,然而单独一个人却无法意识到,只有当你看到他本人并完全注意到发生的一切细节时,感觉才出现。他坐在马车里,那种风度尤为明显。他总是非常平稳、安静、全心全意地准确响应当下一刻的需要。
René Zuber
那是我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人,第一次被一个像自己的人看穿,仿佛遇到...遇到某类人,他和我非常非常近,就像伊斯兰谚语说的"比我喉咙上的血管还近"--同时又非常非常遥远。要兼容这两种印象太不寻常了,我可以重复这两种印象,即使他今天离我更近了,但对我而言,他仍旧既近又远、非常远......因为他的智慧和思想的深广,使人无法期望自己能完全理解他。
Dr.de Salzmann
他不是magus(波斯祭司),不是玩魔术的、不是哲学家,也不是有些人认为的神秘家。他是另一种人,比人们设想得简单,却仍旧非比寻常。他很危险,是一种真正的威胁:威胁到人们的自我安慰、威胁到人们对自身微不足道的顾虑,威胁到我们日常生活扮演的那些让自己倍感舒服的角色。但是当这种威胁出现时,就像一条你要越过的沟堑、一道要跨过的门坎。它的出现本身便会帮助你跨越它!在威胁之后紧接着的是一种喜悦:人放下了他的面具,粉碎了沉重不堪的自我形象,突然间,他觉得自由了!
对任何接近他的人而言,相遇都是一种震撼。这种感觉可以用三种方式表达:觉得被剥光;有一种新的责任感;以及感到渺小。我说"渺小"并非指和葛吉夫比较,而是在宏大的人类处境前的渺小感,那处境深不可测,当人直面它时会蓦然惊愕。我说"剥光"是因为,就如我刚才讲的,所有的面具都脱落了!而"有一种新的责任感"则因为突然觉得有一种响应的需要:想去回应这种看到人类真实处境和"怎样是真正的人"的崭新视野。
[在Dr.de Salzmann 说话的同时切换到葛吉夫的一些家庭录像]
我想说说和他在一起时的感受,那是从他发射出的一种印象:永久的感觉。他总是很平静、内敛、不受环境左右;有时很戏剧化,有时则否。无论身处何地,不管是在走向市场的路上,还是和弟子在一起,或是在餐桌前招待大群的客人,他都是这样,总是保持全神贯注的在场状态,似乎有人在注视他,又似乎他自己在不作评判地注视着世界,这极具感染力!当人置身于这种安静的氛围,会突然觉得他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从无界的宁静中观看着事物。
对当年在普里耶的孩子来说,那里度过的时光给每个人都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我时常感到葛吉夫的教育用意在于:一方面要让孩子感到非常有挑战性的生活,有时被压缩到只有必需品、甚至缩减到受限的程度。另一方面又要让孩子体验到丰盛富足、所得超过所求及所望的感觉。总是保有双重的方面就不会只造就出天真的人--要么不断要求更多,要么不断做梦,不知道生活的基本现实和可能存在的艰辛。
Henri Tracol
道路就深植于生活中,而非在生活的郊外--它不是某种与生活的临在相抵触的要求。临在于自身和临在于生活,这两者交相呼应、彼此填补。生活永远是伟大的老师,可以从她那里学到一切,而也正是从她那里我才领悟了一切。因此,有必要尽可能深入而全面地实验。
Pierre Schaeffer
葛吉夫于1949年10月29日在巴黎逝世,享年72岁。美国著名大建筑师弗兰克洛易德赖特是第一位向全世界大声宣告葛吉夫所起的划时代影响的人。他说:"吉伯林曾宣称,东方与西方这对孪生兄弟永不会相遇。但在葛吉夫那里,他们不但相遇,且最终认出彼此。"也许的确由于那是美国,葛吉夫的形象才得以传播得最快,可能因为加州的开放吧,美国才得以更好地理解东方。
在法国,人们觉得葛吉夫的教学没有吸引力、艰涩难懂、又有负面报道的污点,特别是有关卡特林娜曼斯菲尔德的事:她是由著名英国作家Orage推荐来的,葛吉夫在枫丹白露接待她的时候她已濒临死亡,处于肺结核晚期。然而当她死的时候,人们毫无不安地把责任归咎于葛吉夫。
对我们来说,著名法国作家勒内多玛勒和路克迪特里西显然是和葛吉夫教学最接近的人,他们最易接触到。多玛勒和超现实主义运动有关,路克迪特里西则是那种改良过的"坏男孩",非常动人,是某种下一代的Alain Fournier <1>。葛吉夫于法国的影响,在他们身上表现得最为明显。
[旁白念出一段勒内多玛勒受葛吉夫教导启发所写的象征主义小说Mount Analogue里的一段话,英译取自Roger Shattuck,Penguin,1974版本]
我是死的因为我缺乏渴望
我缺乏渴望因为我认为我拥有
我认为我拥有因为我从不想给予。
想要给予的时候,你发现你一无所有
发现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你想要给出你自己
想要给出你自己的时候,你发现你一文不名
发现你一文不名的时候,你渴望改变
渴望改变的时候,你开始生活
Philippe Lavastine
除了勒内多玛勒以外,葛吉夫在那些已建立起稳定事业的法国知识分子身上所产生的影响相当负面。只有安德烈布莱顿在他的晚年认为:"《魔鬼讲给孙子的故事》是二十世纪所出版的最伟大的书"。
提问:这是一本怎样的书呢,他(安德烈布莱顿)是将之作为文学著作来谈,还是从其它角度而言的?
回答:他是将之作为一本书来谈的。就像经常发生的情况,他的谈论基于完全误解的基础上。他对葛吉夫的赞美源自某些完全不是葛吉夫的东西!我相信反面例子也是这样,很多人因为某些完全不是葛吉夫的东西而轻视葛吉夫。
当一个人获得了某种正面意义的"个性"而非傲慢的"我!我!我!"时,当他带着比其它人更多的力量生活时,立刻就会有一种传奇氛围在周围形成。当然,这种传奇要么极端正面,要么极端负面,于是人们就可以避免接触其本质了。
提问:什么是本质的呢? 如果你不得不定义葛吉夫,你会怎么做?
回答:他乐于教给我们的东西比René Guénon<2>所说的"绝对实现"要简单得多。我认识葛吉夫时也在读René Guénon的书,但对我来说那完全是理论,他讲的是超人、创造超人类、而遗漏了一个重要步骤,此步骤刚好是葛吉夫提示的:变成平平常常的好人!这看来似乎矛盾,到处不都是平平常常的好人吗?实际上并非如此,事实上,这样的人非常少。
提问:他说的平平常常的好人是什么意思?
回答:或许我们可以这样讲:首先,人接受自己,不变成上帝!也就是不对一切事情做出评判,不认为自己什么都知道。
Pierre Schaeffer
我们这样勾画出了葛吉夫的思想和教学的核心主题,而所有这些思想和教学都有舞蹈训练相伴随。这些舞蹈在1922年的爱丽舍宫剧院、1923年的纽约卡内基音乐厅公开上演过,但也许它们被完全误解了。
他从美国回来不久就开始写作,这些作品由三系列组成,包括葛吉夫的杰作《魔鬼讲给孙子的故事》,这是一本完全独创的作品,我称为玄学小说。是讲一艘容纳了别西卜和他家人的宇宙飞船。别西卜本是天使,出于某种原因堕落了,但依然怀有美好的情感。他悔过并把自己纳入整个善恶辨证体系。他是天使,因此服务于一个有多层次的、由素质递升的人所组成的等级制度,同时也服务于宇宙律。他为救赎自身而努力,也慈悲地关怀着"赢得你喜爱的行星地球上的三脑生物"--他对他的孙子如是说。其所指正是我们这些地球上的人。
别西卜有许多讽喻,我只说其中一个。根据葛吉夫所说:人是这么一种命运多桀的生物,在这个曾经壮丽的星球上,人是个失败。失败原因也许还不是出于自身过错。在此处,原罪的责任不是归于人,而是归于一个笨拙的天使。人处于绝望的境地,他身陷其矛盾中:连短促的生命都变得不可忍受,使他几欲自杀。正由于这个原因,一位半是工程师半是外科医生的天使在人身上放置了一个器官--在体内置入一个类似尾巴的东西,功能是制造遗忘。后来等他们要取消这个笨重器官时,这个安装在身上的遗忘器官却继续透过某种退化的负面机制发挥作用。所以,人现在是一种经常忘记自己的生物,他忘记自己,忘记他的存在,从不记取历史教训,总沿循着圆圈盘旋。这种螺旋运动可以通过自噬其尾的音阶发展来理解。
简而言之,这就是葛吉夫作品所陈述的。现在让我选《魔鬼讲给孙子的故事》中的一段(1208-1209页)--不过要择取片段总是困难的,因为这部作品是整体,难以切割成片段:人到世上时像一张干净的白纸。然而立刻,周围事物就开始争相污染他,给他填满教育、道德和我们称为知识的信息、以及各式各样的责任感、荣誉感、良心、诸如此类。而且它们不仅都声称自己与生俱来、不可改变,同时还把"将这些枝叶安插在被称为人格的主干所采用的方法"说成是没有任何缺失的。这张纸渐渐变脏且越变越脏,别人向他聒噪并暗示的那些短命信息和义务、荣誉等这类概念填充得越多,他就越被周围人视为"聪明"和有价值。
当看到人们把他的"污染"当作美德时,人自己对这张被弄脏的纸也不免开始抱持同样看法。于是就有了一个我们称之为人的、通常还要冠以"才子"和"天才"的美名模型。而我们这个"才子"倘若在早晨醒来时没能在床边找到拖鞋,那么他一整天的心情就完蛋了。
处于生活中和性情中的普通人,是不能自由控制自己言行的。他无法成为想要成为的人和自以为成为的人,他不配!人--听起来多么强而有力的字眼,它意味着"创造物的颠峰",可是这个称号适用于当代人吗?与此同时,人实在应该成为造物的颠峰。因为使宇宙整体万事万物得以实现的力量所蕴藏的讯息,与形成人的讯息完全一致。并且人自身就有获取所有类似讯息的可能性。
要有权利被称为"人",必须真正成为人!要真正成为人,首先必须不屈不挠地努力,坚持不懈地从组成人之整体存在的各个独立部分真切地感受这种渴望--即,这种渴望同时发自思想、情感和身体本能。人必须对全面的自我认知下工夫,同时不断和他的主观弱点斗争,然后可以用获得的意识去奋斗,用此处阐明的方法,毫不留情地消除自我主观成见的种种缺失。
[另一段律动的电影片段]
Henri Tracol
我希望澄清这个观点,葛吉夫的教导与传统教导截然相反。事实上,他将自己的教学称为"第四道"。"第四道"存在于基督教、印度教、伊斯兰教、道教,它存在于每一种试图建立人和起源之间的直接联系的传统形式中。
提问:那么这是一种新宗教?另一种宗教?还是,或许相同于......
回答:葛吉夫所说的第四道和这些宗教都不抵触,也不能混同。它的努力方向是加深各种不同宗教的共同提示。这种加深是延续一条知识线索:认识自己。这个观念认为:如果我们不了解知道者本身,如果不知道那个寻求知道的人,我们就无法知道任何事。我们刚才说到唤醒,也许这是唤醒的第一步:人被唤醒,看清他在追寻。人生来就是个追寻者!
Pierre Schaeffer
人们无疑会问一个问题:现在葛吉夫已逝,他的教学留下了什么?他离去后将会怎样呢?我发现这个问题很普遍,也是典型的西方思维。他的影响在世界许多国家都继续扩升,不但在数量上,也在质量上。这是经由十分严密的下工夫获得的。
我认为如果能从传统中吸取什么教训的话,那就是一位教主的死解放了他的门徒,给了他们自由,也给了他们责任。此后,门徒就要自己决定用生命做些什么事情了。如果有人问,这一切的结论是什么,这一切能被总结成什么?我要说的就是,它不能被总结。
不管成功与否,我们刚才尝试为这样一种独创的、似乎高难度又看似矛盾的教学勾勒出一个轮廓,提炼出某些要素。但也许我们需要记住:重要的不是答案而是问题。因此,这一介绍影片首先献给所有那些向自己提出问题的人,同时也献给所有那些曾用他们的经验帮助他人瞩目这种质疑、加深这种质疑,而非回答这种质疑的人们。
注:
1 Alain Fournier (1886-1914):法国小说家Henri Alban Fournier的笔名,他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身亡。主要作品Le Grand Meaulnes(1913译本《游荡者》)是一部神秘的象征主义诗化小说,主题是青年对理想的探寻。
2 René Guénon (1886-1951):法国哲学家,数学家;诺斯替(Gnostic)神秘家、印度教和伊斯兰教学者,他假定有一种原初传统存在于每种真正宗教的核心,他认为传统基督教和他后来转信的伊斯兰教是解决现代生活形而上危机的唯一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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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奇人相遇》书籍

简介:
前言
[封面书介] 依葛吉夫之见,能被称为奇人者,都具有机智横溢的心智,并知道如何克制出自本性的表现,同时也能对别人的弱点采取正当而宽容的态度,且由此脱颖而出,出类拔萃。本书正是描述九位「奇人」的影响力,如何贯穿葛吉夫的一生。
[封底书介] 第四道大师葛吉夫一直是个千变万化、难以描述的神秘人物,他最常被问到的问题是:曾经遇过哪些奇人?一生中遇过什么不凡的人事物?人有灵魂吗?它是否不朽?人有自由意志吗?生命是什么?为什么会受苦?相信玄学和降神术吗?是什么引导他走向第四道的体系?在本书中,葛吉夫谈到他一生中最不为人知的阶段,尤其与九位奇人相遇的片段事迹,除了可清楚解答以上的问题外,更是认识葛吉夫真正的钥匙。
[目录]
引言
我的父亲
我的第一位导师
伯格切夫斯基
伯格逊船长
阿布銮˙耶洛夫 尤里˙鲁伯维斯基公爵
埃金˙贝 皮欧特˙卡本科
史基洛夫教授
[附录]
前言
葛吉夫大半生都致力于把一套知识体系传授给他的学生,在他临死前不久,他决定出版三本记载自己观念之书的第一本,亦即《万有一切》,或称《魔鬼说给孙子的故事》。以他自己的话来说,《魔鬼说给孙子的故事》要使读者心中兴起一连串不熟悉的想法,以此「无情地摧毁许多世纪以来深植人心的信仰和观念」。在他过世后十年,他的学生决定把他的整套观念公诸于世,这些观念在那之前只有他们自己知晓。至于第二本书,亦即葛吉夫所谓的第二系列作品,一九六○年于法国初版,就是这本以《与奇人相遇》为名的英译本。就如葛吉夫所说,他在这系列的任务是提供「建立新世界之感所需的素材」│这份感觉会使人以新的眼光看待自己的一生。在此同时,这本书也以自传体写成,其中包含了我们对于他早年生活以及其知识来源的唯一数据。葛吉夫一开始先描述他的童年,尤其是他父亲的影响,后者是一个口传古文化的硕果仅存者。葛吉夫在少年时期接受卡尔斯大教堂司祭长的指导,同时接受宗教训练及现代科学教育,由那些知道如何培养他体认必要价值的人来教导。及至他长大成人,他想了解人生意义的渴望变得如此炽烈,因而吸引了一群「奇人」│包括工程师、医生、考古学家等在内。为了追寻一套他们坚信过去存在、但如今所有的线索都渺无踪影的知识,他与友人一起探索了中东及中亚一带诸国。葛吉夫和同伴历经重重险阻难关,找到了极少数的人和几个与世隔绝的团体,每一次都获得这套知识的吉光片羽│直到某所学校的大门终于为他而开,在其中他学会如何把一套密意教学的原则兜拢起来。这所学校他只称为「四海兄弟会」,此外并不多谈。从那时起他持续「活出」这些原则,以最严格的内在纪律加以试炼,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为止。葛吉夫也提到他的第三系列作品,称为《真实人生仅在当刻》。他在这系列的目标是「协助一个人想到及感受到一个真实的世界,而非他现在感知的虚幻世界。」刻正准备付梓的第三本书,主要包含葛吉夫对学生的谈话和演讲。在此他展示直接「工作自己」的方法,指出其中的陷阱,并提出一些方法,以便更加了解个人自我发展中不可或缺的内在条件。
作者简介   · · · · · ·
[作者简介]葛吉夫(George Ivanovitch Gurdjieff ) 1872年生于亚历山德拉普,祖先为世居亚美尼亚的希腊人。早年云游中东及埃及等地,跟随回教的苏非(Sufi)导师学习密意知识,一次世界大战之初,迁居莫斯科,再迁至圣彼得堡,开始传授第四道密意体系。 1922年定居法国枫丹白露,创立「人类和谐发展机构」,于1933年关闭。葛氏仍继续在巴黎教授学生,并撰写《魔鬼说给孙子的故事》、《真实人生仅在当刻》等书。1949年于巴黎辞世。
[译者简介] 刘蕴芳台湾大学外文系毕业,纽约大学表演研究所硕士。曾任新闻局光华杂志社采访编辑,现旅居美国专事译作。译有《月女》、《珍藏二十世纪》、《7 Brains:怎样拥有达文西的7种天才》等书。黄梅峰法学硕士,曾任私立中国海专、崇右企专法商及英文科目兼任讲师。现任公务员。主要兴趣为文学及艺术。曾译《埃及古老故事》《来自缅甸的声音-----翁山苏姬》《戈壁沙漠》《探索奇迹》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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