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肌马眼彪精筋肉:风水辩 [明] 项 乔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06 02:52:49
风水辩
[明] 项  乔
   
或问葬地风水之说,子信之乎。予应之日:葬送终大事也,人子之事亲,舍是无以用其力矣。故卜宅安厝,自天子达于庶人,古今共之,必亲之。体魄安庶人子之心安,予非尽人之子欤,而独不信之乎。但所谓风者,取其山势之藏纳,土色之坚厚,不冲冒四面之风与,无所谓地风者也。所谓水者,取其地势之高燥,无使水近。夫亲肤而已。若水势曲屈而环向之,又其第二义也。程子所谓:务令其后不为城郭,不为道路,不为沟池,不为耕所及,不为贵豪所夺,其义已明且尽矣,予安得不信之乎。
   【白话释意】  有人问我,信不信葬地有关风水的说法。    我答道:给双亲下葬送终是大事,为人儿子孝顺双亲,除此以外无以用其力了。所以卜墓安厝,是自古到今,从天子到普通百姓都要做的事情,必须要让双亲遗体安然下葬,作为儿子的心里才能安宁。我也是双亲的儿子,怎能不信奉这些作法呢?但所谓的风,指的是取其山势的藏纳,土色的坚厚,使墓穴不受四面来风的冲冒而已,而无所谓地风的说法。所谓的水指的是取其地势的高燥,而不使双亲遗体被水淹漫而已。而所谓的水势曲屈环向的要求,已是次要的了。程子所谓双亲的墓穴一定要做到以后不会成为城郭、道路、沟池及田地,也不会成为贵豪攘夺的对象,这就将选择墓地的要求讲得很明白很详尽了,我怎能不信奉呢?
     日:然则风水荫应之说,子亦信之乎。日:吾闻之矣,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仁人者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人子之葬其亲,求亲之体魄得安足矣,借使有荫应之说,亦非孝子仁人之所图也,况万万无此理乎。今夫子于父母生欲美其宫室,死欲安其宅兆,其孝思之心一也。父母之于子,生欲其福利,死而有灵其冥庇默护之,心亦一也。但气聚则生,气散则死,形既朽灭,神亦飘散,复将何物以为子孙荫乎。试以生前论之,重门密室,上下簟,人子所以安其亲者至矣。其亲于此而假寐焉,形神尚如故也,厥子孙或近出闾里之间,或远游千里之外,或蒙人笑骂,或被人害,其亲亦熟于鼾睡而不知顾矣。
况朽灭之形,飘散之神,而能荫应子孙于数百年之后乎。
    【白话释意】  又问:那么,所谓风水荫应的说法你也相信吗?
    答:我曾听说过: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仁人者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为人子的埋葬双亲,只要求得双亲的体魄得到安宁就足够了,即使真正有荫应的事情,这也不是孝子仁人所应该图谋的,何况万万不会有荫应的道理。做儿子的在父母生时想使他们住在好的房屋里,死后想让他们埋在好的墓穴里,这些孝思都是一样的。而做父母的,在生时希望为儿孙谋福利,也想死后有灵魂冥庇默护儿孙,这些心情都是一样的。但人只有气聚才能生存,气散了也就死亡,形体既已朽灭,则精神亦即飘散,还有什么东西去荫应子孙呢?让我们以父母在生的情形来说吧。做子孙的为使父母安享晚年,少操劳家事,便让他们住在重门密室,并上  下簟,以免打扰。当双亲在里面睡眠时,虽然形神俱在,但这时如子孙或近出闾里之间,或远游千里之外,期间或被人笑骂,或遭人  害,而其双亲正鼾睡,那里能知道照顾他们呢?如生时的情况既已如此,则在死后,形已朽灭,神已飘散,还能指望他们荫应千数百年以后的子孙吗?   
    日:信斯言也,易重卜筮,先圣王何以使人敬鬼神,定吉凶也。且斋明盛服以承祭祀,而洋洋如在,又何物使之乎。日:此皆圣人以神道设教耳,其欲天下有报,本反始之心,故赫其灵于祭享而归之实理,若或使之者,要其感应,则如木实之相传实,以子孙神气而会合祖宗之神气,故如或见之,如参前倚衡之说耳,非祖宗真有形象在于其上,在于其左右也,其教人卜筮者,则因理以定数,托蓍龟之神明,使人顺性命之理耳。非谓福可幸求,祸可幸免也。故日:易为君子谋,非为小人谋。若必求荫应之说,则易所谓鬼神者,是乃奸宄之囊橐也,有是理乎。
【白话释意】  问;你的话虽然有道理,但《易》重卜筮,先圣王也使人敬鬼神,并斋明盛服以承祭祀,这又是什么原故呢?
答:这不过是圣人以神道来设教罢了,并非真有鬼神也。其教人卜筮,则是想通过蓍龟的神明,使人顺从性命的道理罢了。并非是说通过祷神卜筮,福泽可以幸求而得,灾祸可以幸免。所以古人说易是为君子谋,而不是为小人谋。如果真有荫应等事,则《易经》所谓的鬼神,就会成为奸宄的囊橐了,有这样的道理吗?
    日:荫应之说在形体亦有然者,不日坚土之人刚,息土之人美乎。日:土气之能荫人,犹地道之敏树也,人与树皆天地生气之所在,故在地之生气能荫之即栽者培之之谓。若朽骨已在倾覆之数,虽天地生生之大德,不能复生之矣,不能复生而谓其能乘生气,以反荫生人,有是理乎?借使有是理也,骨肉朽毙而魂气无不之也,其灵亦不过与生前等耳。生前虽尧舜之神明,不能庇朱均之子,而谓其死后反能荫应之乎,是生不如死,人不如鬼,率天下而崇鬼道也,不亦左乎。然则荫应之说,古无有也,有之自郭璞始。璞也葬书之设,果自为乎?抑为人乎?如日自为,则荫应未及其子,而刑戮已及其身矣,岂有拙于自为而巧于为人乎?然其书日:葬者乘生气也,此人子不忍死其亲之意,吾无容议也,其日:铜山西崩,灵钟东应,则本东方朔滑稽之说,当时孰有亲见其事?而耳闻之者朔尝谓蟠桃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子,朔已得三偷焉,亦将谓朔之言为足信乎?又谓:木华于春,栗芽于室,如人受体于父母,本骸得气遗体受荫似也。然华于春者生木也,芽于室者生栗也;使朽木在山而腐,栗在室亦安能乘春气而复华复芽,此亡骸之不足以荫遗体,彰彰明矣。借使足以荫焉,则一父或生数子,皆遗体也,而或荫或不荫,又何说以通之。
    【白话释意】  问:荫应的说法在人体上也有反映,不是说生在坚土上的人气性刚强,生在息土上的人美貌吗?
    答:土气能够荫应人的情况,.与土地能够生长树木的情况相似。人和树木都是天地之间的生气所在,所以在地里的生气才能荫应他们。但死人朽骨则已在倾复之数,虽然有天地生生的大德,也不能使朽骨复生了。既然朽骨本身已不能复生,却侈言它能乘生气以反荫生人,有这样的道理吗?即使朽骨真能荫应生人,即使在骨肉既朽之后而魂气仍无所不在,则其地位和作用也不过是与他生前相等。我们知道,即使象尧、舜生时那样神明,也不能庇佑象朱均这样的儿子,而能说他们在死后反能荫应这些子孙,那不是说生不如死,人不如鬼吗?这样推论下去,就会率天下而崇鬼道,不是太左门旁道了吗?而且有关荫应的说法,在古代本来是没有的,而是由郭璞首先提出来的。郭璞曾撰写了《葬书》,这是总结自己的经历而写的,还是总结他人经历而写的呢?如果是总结自己的经历而写出这本书,则荫应还未在他儿子身上表现出来,他自己已遭刑戮而死,岂有预言自己已不灵验而能够预言他人的呢?他在书里写道:葬者乘生气也,这表明为人儿子的希望双亲死后在墓穴里也能遇着生气的孝心,我不想对此多作议论。但书中又写道:铜山西崩,灵钟东应。这句话本来是.东方朔所说的滑稽话,当时有谁能亲见其事并耳闻响的?东方朔曾说过许多类似的滑稽话,如说蟠桃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子,东方朔已去偷过三次了,这些话也能相信吗?《葬书》又说:树木在春天华秀,栗子在室内发芽,就象人从父母那里生育出身体。因而本骸如得气可使遗体受荫应一样。但是,能在春天华秀的是还有生命力的树木,能在室内发芽的是还有生命力的生栗,如果将朽木种在山上和将腐栗放在室内,它们就不能乘春气而华秀和发芽了,这和亡骸不能再荫应儿孙的道理一样彰明。我们退一万步说,假设亡骸真能荫应遗体,则一个父亲或者生几个儿子,这些都是他的遗体,但这几个儿子的处境各不相同,那是不是亡骸对他们或荫或不荫,则亡骸荫应遗体的说法怎能讲得通呢?  
    或又日:子不见磁石之能翕铁,暴骨之能渗血,一气有感通之理乎。日:气感通如磁石于针固也,然石之于针能翕之而已,果能化小为大,化轻为重,如所谓鬼福之能及人乎。
    【白话释意】    问:你不见过磁石能吸铁,暴骨能渗血吗?这不是说明一气能感通的道理吗?
    答:对于磁石吸针,固然可以说是一气感通,但磁石也只是吸针而已,却不能将小针变得大些,或将轻针变得重些,象所谓鬼神能给人带来意外的福泽一样。
    或日:吾见某家葬地善,其子孙见当昌盛。某家不善,其子孙见当衰微,如影响之应形声多矣,子独不信之乎:日:盛衰有相寻之理,天地亦有终穷之时,此适逢其会焉耳,非葬地之故也。有违礼而火化水化,其祖宗无葬地,亦或有昌达者矣,则何居。昔之善择形胜以建都,比崩遂葬于是者,莫如尧、舜、禹、汤、文、武之为盛,然尧都平阳,舜都蒲坂,禹都安邑,汤都毫,文武都镐京都洛。当其都会之初,人固以为山川之灵应矣,至今山川尚无恙也,其子孙不复见有禹汤尧舜文武之再出,又将谁诿乎? 
    【白话释意】    问:我看某家因为葬地选得好,其子孙就见昌盛,某家因为葬地选得不好,子孙就见衰微,如影响之应形声一样,这样的事情多得很,难道你总不相信吗?
    答:人事的盛衰自有相寻之理,天地也会有终穷之时,你所见的多是巧合其会罢了-;并非是葬地与盛衰真有联系。我也见过有些人由于某种原因,而将双亲的遗体违反传统进行火化或水化,以至祖宗没有葬地,但也会能昌达的。古代善择形胜地方建立都城,死后又埋在那里的君王,都不如尧、舜、禹、汤、文、武昌盛。当时,尧都平阳,舜都蒲坂、禹都安邑,汤都毫州,周文王和周武王先后以镐京和洛阳为都,当这些地方被当作都城时,人们无不认为是得到了山川的灵应。但至今山川依旧,上述君王的子孙却不再出现象禹、汤、尧、舜、文、武那样贤德的君王,这能说是谁的过失呢?
    或日:此则天地之大数也,姑舍是而以小者论之。宽闲之野多村落焉,或风气环抱,则烟火相望,或山川散逸,则四顾寂寥,历历可指数也,而子不信之乎?日此生地能荫生人,予前已言之矣。然又有说焉,村落虽有美恶,其初原未尝有人也,及人见村落环抱乃相率而居之而成村落。或遂村落。能荫人也,子何疑于是乎。大抵山川各有旺气,随方随时而迁转,不可执著者也。当其气之方会,虽海上无人之境,亦足以生人,不必青龙、白虎、朱雀、元武之相凑合也。及气之衰,虽名山大川,通都巨镇之形胜,而或变为荒莽无用之区矣,人之贫贱、富贵、死生、寿夭,要皆关于气运之隆替,此理之常,无足怪者。若谓由土荫焉,是上天之命反制于一坏之土,谓有地理而无天理,可乎。故谓某地时乘生气则可,谓某地必龙虎凑合,而后能乘生气则不可。谓某地时乘生气而以安亲之体魄则可,谓某地能乘生气活白骨以荫子孙则不可。然此龙虎之说,施诸东南犹有山川之可据,若北方一望坦然,虽公侯伯之祖垅同一土馒头也,孰藏风?孰止水?孰为龙?熟为虎?孰为朱雀、元武哉。或者又以土之稍高者为山,下者为水,是求其说而不得又从而为之辞也。
    【白话释意】  问:你说的都是些天地大数,这不是我们所能考究评论的,我们不去谈这些,而说些小些的话题。将葬地选在宽闲之野多村落的地方,以便风气环抱,烟火相望,不比葬在山川散逸,四顾寂寥,历历可指数的荒凉地方更好吗?   
    答:我在前面已说过,好的地方能够荫应生人。现在我们可以进一步讨论。一个地方的村落虽有美恶的不同,但在开始则都是同样的荒地,并未有人居住。等到人们看到村落环抱才相率而居,此地才成为村落。但因此就说村落能够荫应生人,则我又有疑问了。大抵山川备有旺气,但却随着方位和时间而  迁转,并不固定。当这些旺气会在某个地方时,即使是在海上  的无人之境,也一样能够生人,而不必一定要青龙、白虎、朱  雀、元武等相凑合。及至气衰时,虽然是名山大川,通都巨镇等  形胜地方,也或会变成荒莽无用的地区。人命的贫贱、富贵、死  生、寿夭,也是由气运的隆替来决定的,这是人所皆知的常理,  无足奇怪。但如说人的命运是由土荫来决定的,则是本由上天决定的命运反要受制于一杯土了,这就变成只有地理而无天理,这能说得通吗?所以,我们说某地某时乘生气则可,如谗菜地必然要龙虎凑合然后才能乘生气则不可。如说某地某气乘生气而可以使双亲的体魄安宁则可,说某地能乘生气活白骨以荫子孙则不可。而且,所谓墓地龙(水)虎(山)凑合的说法,应角在东南方还在山川可作凭据,如应用在北方那种一望平坦的地方就不行了。在那里,即使是贵到公侯伯的人祖垅也不过是在平地上一堆土馒头而已,那里能够藏风?那里能够止水?那里为龙?那里为虎,那里为朱雀和元武呢?至多能以稍高的土堆为山,稍低的土坎为水而己,这是为了附会风水说法的牵强之辞。
    或日:子之言详矣,则吾既得闻命矣。胡程子大儒也,谓培  其根而枝自茂,朱子大儒也,兆二亲于百里之远,而再迁不已。  子以程朱为不足法乎。
    日:程朱信大儒也,然以其事其言论之,则亦何能无疑。其  日地之善者,则其神灵安,子孙盛,若培其根而枝叶自茂。不知  所谓根者,果有生气者乎,抑既朽者乎。如日既朽之根而培之,  以求枝叶之茂不可得矣。兆二亲于百里之远,而再迁不已,谓朱子纯孝之心,惟恐一置其亲于不善之地可矣,若谓缘此求荫,恐非圣贤正谊明道之本心也。况生则同室,死则同穴,终古以来未之有改也,使二亲而有灵,夫岂安于百里之睽离,而不抱长夜之恨乎。其所以屡迁者,或亦藉以求荫焉耳,呜呼,其求之也力矣,何后世子孙受荫,不过世袭五经博士而已,岂若孔子合葬于防,崇封四尺,未尝有意荫应之求,而至今子孙世世为衍圣公耶。是故荫应之说本不难辩,奈何聪明智巧者,既援程朱以为口实,其冥顽者又附和而雷同焉。宜其说之炽行于后世也。自生民以来,未有盛于孔子,事亲如孔子,足以立人极矣,不师孔子而必师程朱,可乎。虽然程朱实善学孑L子者,其嘉言善行足以佑启后世者多矣,此特贤者之过.,偶一之失耳,率其素履而略其一节,又岂非善学程朱者乎。
    【白话释意】    问:你对风水的批评已谈得很详细了,我也信服了。但为什么象程子那样的大儒,也赞同地理风水而说培其根而枝自茂。象朱熹那样的大儒,也为双亲选墓远在百里之处,从而一再迁徒不已。你以为程朱二人的做法能不能效法呢?
    答:程朱二人当然是大儒了,但当涉及到他们的具体言行时,则也有可怀疑的地方。如程子说:葬地选择得好,则死者神灵安宁,子孙昌盛,就象给树木的根部培土则枝叶自会茂盛一样。但程子在这里没有说清楚,他所谓的根是指有生气的根抑或是已经腐朽的根。如果是既已腐朽的根,即使去培土,也不可能使枝叶茂盛。至于说到朱熹在百里之外择到一块吉地,并一再迁墓不已一事,我们可以把它看成是朱子出于纯孝之心,惟恐置其双亲遗骸于不善的墓地。如果说朱子这样做是为了求得死人的荫应,就恐怕不是圣贤正谊明道的本心了。何况夫妇生则同室,死则同穴,这是终古以来未有更改的事情。假使朱子的双亲有灵的话,岂会安心睽离百里而不抱长夜之恨呢。
    如果朱子这样屡次为双亲迁墓,是藉以求得荫应的话,则他的追求也是很尽力了,奈何朱子的后世子孙受荫的,不过是世袭五经博士而已。还不如孔子夫妇合葬在防,崇封四尺,后世子孙未尝因有意求得荫应而屡次迁墓,却至今子孙世世被封为衍圣公。由此可见,荫应之说的荒诞,本来不难辨清,奈何世上有些自以为聪明智巧的人,却援引程朱二人的言行作为口实,而冥顽不化的人又从而附和雷同,使得荫应之说更加炽行于后世。自有生民以来,没有人比孔子那样孝顺父母的,以至可以成为后人的规范。而今天的一些人,不学孔子那样在父母生前克尽孝道,却学程朱二人在父母死后的择墓下葬,这样做可取吗?虽然程朱二人都是善于学习孔子的大儒,其嘉言善行有很多足以用来佑启后世,但相信荫应而择葬地一事,却是这两个贤者的过失,我们如率其素履而略其一节,也不是善于学习程朱的态度。
    或日:程朱不忍以朽骨视其亲,故示人培植而极力以迁移之,子无乃忍死其亲而不得为孝乎。
    日:事亲不可不孝,论理不可不详;不以便安其亲而动求利,其子孙或贪地而暴柩,或争地以破家,或兄弟感于某山某枝之说,而反为仇雠,至有终身累世不葬,遂失尸柩不知其处者,吾惧天下后世之无孝子也.。故忧之深而言之切,虑之远而说之详耳。
    【白话释意】    问:程朱可能是不忍心把双亲的遗骸看成是朽骨,所以要通过极力迁移的办法来培植墓穴的生气。你这样批评他们不是希望他们忍心看双亲为朽骨而不孝吗?
    答:事奉双亲不能不孝,辨论道理也不可不详。为人子的如不以方便安葬双亲,反而以不断迁坟来求利,以至有些子孙为贪地而暴柩,或争地以破家,或兄弟惑于某山利某某支的说法,而反目成仇,甚至有的因为择地不得,而终身累世都不埋葬双亲的遗骸,致使遗失尸柩不知在那里的,如果这些反常的事情越来越多,我怕天下后世再无孝子了。所以忧之深而言之切,虑之远而说之详耳。
    或又日:如子之论,皆粗迹,皆常理也,荫应之理不疾而速,不行而至,莫知其然之谓神,是岂可以粗迹求、常理定乎。
    日:道器不相离,中庸不可逾,君子言近而指远者,正谓理之常,求窈冥茫昧不可测度之说,以骇人听闻,眩人心志,在王法之所必诛,圣贤之所不赦,而可以为天下法乎,。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日不疾而速,不行而至者,正谓由此常理而行之以至于熟,则有莫知其然而然者耳。若舍常理而别求其神,是即所谓怪也,怪孔子所不语。奇中焉人皆信之矣,不如此,即子产所谓是亦多言,岂不或信者也,安可执一以御万乎,虽然舍常理以谈神怪,固非所以率人。修常理以光祖宗,独不足以求荫乎。易日: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言祖宗有正荫也。诗日:无念尔祖,聿修厥德,永言配命,自求多福。言自修当获正荫也,此则程朱各有注蔬,吾辈不可一日不讲求者,甩圣贤之信之乎。然术家语涉怪诞,而或正传古今之定理,不假葬地而响应者也。近世有识者,又谓风水可遇而不可求,其意盖谓风水荫应借使有之,亦惟孝子仁人能承受之,而非可以力求者,此纳约自牖之说,以意逆志,是为得之。问者日:唯唯。
    【白话释意】    问:你所说的都是些粗迹和常理,但荫应之理微妙,不疾而速,不行而至,莫知其然,象神一样,那里是能用粗迹和常理能解释的呢?
    答:道和器不可相离,中庸不可逾越,君子谈论的虽是近事,但主旨却很远大,这才是常理。象荫应说法那样追求窈冥茫昧不可测度的奇谈怪论,用以骇人听闻,眩人心志,这是历代王法所必定诛除,圣贤所不能饶放的,难道可以成为天下人效法的规范吗?近世有些知识的人,又认为风水可遇不可求,意思是说风水荫应的事情即使真有其事,也只有孝子仁人才能承受,而不是可以力求的。这是纳约自和X的说法,以意逆志而得。
    问才说: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