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雪冰城开起来多少钱:“刑余之人”的丰碑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05 17:04:32
          以丰碑喻之,司马迁是受之无愧的。因为以其短暂的五十六载的生命之旅,虽然躯体孱弱,但是其以坚毅之志,为文人树起的丰碑却是名垂青史,光照尘寰。另外,梳洗数千年来中国文人乃至世界文人的生命轨迹,也只有司马迁可以享有如此之誉。

作为生命的个体,司马迁是不幸的。他的不幸源自于他处在乱世,他的不幸更源自于他卑微的出生。因为出生乱世,在那个门第观念固若金汤的时代,以其卑微的出生想凭借才学打通直通皇室之门真的难于上青天。也许正是深谙此中的道理,司马迁只能蜷曲在社会的某个少为人知的角落里默默无闻的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在当时虽不算是惊天地泣鬼神,但是正是有了此时的厚积,才会有后来的薄发,才会有“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的《史记》的面世,且是如此的惊世骇俗。从这一层面上说,时代造就了司马迁,司马迁也成就了大汉文学的辉煌。这种辉煌不是以汉赋之体的存在,而是以模糊的文体写就的《史记》。也正是文学园地中这朵奇葩的绽放,才影响了无数没有失掉文人气节的骚人墨客;也正是司马迁这座丰碑的树立,才为无数的后来者指明了矢志追寻的目标。

作为一个血肉之躯,命运对于司马迁而言,匆匆的生命之旅就是沐浴在灾难之中。因为身份的卑贱,他只能游走在社会的底层,体察庶民在地狱门前苦苦挣扎的艰辛,品味黎民承受的超过生命之重的苦难。面对这些,司马迁除了看在眼里,唯一能做的就是用隽秀的毛笔字把它书写在沉重的竹简上,也正是这种不同寻常的积累,才为后来《史记》的问世打下精神的底子。生活的真实成就艺术的真实,也正是这份真实,所以才会有《史记》既是文学巨著,又是历史文献的定位。不过,所有的这些外加之誉,都是在司马迁带着屈辱与悲愤离开那个诡谲多变的大汉王朝之后,后来者出于对其伟岸人格的景仰所赋予的。但是,作为当局者,司马迁遭受的肉体和精神之痛,对于任何一个旁观者都是无法理解和体会的。一个血性男儿,一个生活在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大汉王朝的铮铮铁骨的汉子,本是创业正当时,却因为说了几句没有失掉良心的文人应该说的正直的话而招致奇耻大辱。虽然命途多舛,但是支撑司马迁精神的大厦没有轰然坍塌,他仍然蜷曲在社会的某个角落用纤细的文字书写着屈辱,清点着历史,以此还原一个真实的历史的面貌。而其肢体的蜷曲,却是其精神跋涉的开始,一旦开始就一发而不可收。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些用以支撑人们精神的儒家之思,固然在司马迁的骨髓里奔流不止,但是残酷的现实迫使他只能停滞在大汉帝王树起的界碑前并进行美丽的转身,而正是这个转身,才使任何一本历史文献不能不给司马迁留下一个充裕的栖息地。纵然不需要大书特书,不需要浓墨重彩,但是越是平淡的越有咀嚼的味道。在大汉帝王面前,司马迁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虽然生命属于自己,但是掌握生命的权力却掌握在帝王之手,所以司马迁为了苟活只能忍辱负重。虽然躯体被阉割,但是他却争取用孱弱之躯,用坚毅来成就精神的完整;命运虽然掌握在别人的手中,但是他却用一支纤细的毛笔作为与命运抗争的工具,用精神之躯去和皇权进行着抗争,也许有以卵击石之嫌,但是就是死水微澜,也能给后人留下绚丽的一笔。身出同宗,司马迁是和刘彻站在背靠背的位置,虽然和他形影不离,但是实则是貌合神离的分野;而司马相如却站在刘彻的对面,用自己的鼻梁和额头为刘彻搔膝盖之痒。从这个层面上说,后人记住司马迁是因为他遍历大汉江山,尝遍万家艰辛,用血和生命记录下三千多年的历史,为后人留下宝贵的精神的瑰宝;而记住司马相如的则是他的风流韵事,和为达目标而尽溜须拍马之能事的跳梁小丑的生存状态。

鲁迅先生说历史记挂文人的方式不过是两种:文以人传和人以文传。面对历史留给我们的司马迁,我们该用什么样的价值标准对其进行衡量和评判呢?抛开一个肉体的存在,仅仅一本洋洋洒洒的五十多万字的“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的《史记》就够我们慢慢的咀嚼和品味的了。

刘彻抛弃了司马迁,但是司马迁没有抛弃黎民苍生;时代造就了司马迁,司马迁也用血与生命回馈了那个时代。时代的车轮碾压过累累白骨,留下血迹斑斑的现实。当我们面对这种惨烈时,不是选择漠视,而应该以一种悲悯之心去审视。糟粕的不需留下任何的印迹,精华的应该光照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