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财网梦幻西游无源之水:班车上的吼声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5 12:16:19
上个世纪70年代我被抽调到地区建设水库,坝址在深山区，出入离不开班车。在车上曾遇到过不少新鲜事儿，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多淡忘了，唯有一次至今还不能从记忆里抹去。
那是1976年9月，7·２８大地震造成的灾害还没有完全清除，突然传来了毛泽东主席逝世的噩耗，全国人民被浸在巨大的悲痛和无限的彷徨中。下旬的一天,天上飘着时大时小的秋雨,地上刮着瑟瑟的秋风,我登上了一辆开往工地的班车。车上只有十多个人，没有人说话，只有车轮挤压路面积水发出的声音在车厢里回荡。乘务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身材瘦小，看样子参加工作的时间没有多久。司机是位中年人，车开得很平稳。班车驶过一个集镇，在乡间停靠站旁有个人不停地招手，车停下后他上来了，但只登到第二层踏板回身关上了门便不再往前走。我以为他是怕把座位坐湿或者不愿让湿衣服蹭到别人才停在那里。乘务员督促他往里去，他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说：“到前边，一站。”边说边掏出一毛钱买票。收到钱后乘务员撕下一张票递给他，他说：“我不报销，要票没有用”,说罢，竟没去接。乘务员送票的手迟疑了几秒钟，那人还是不接，一松手车票飘落在车门附近。几分钟后下一站到了，司机问有下车的没有，乘务员说：“没有！”班车嗖的一声从站牌前通过了。那个人忙说：“我下车！我下车！”乘务员就是不理他。乘客们七嘴八舌地说情，车照样行驶。那人叹惜地说：“若不是下雨，我才不拿一斤包米钱坐这一站的车，这是我半天的劳动工分，一斤包米白扔了！”乘客们又发起了一轮停车的请求，乘务员还是不答应。沉默了一会儿，乘务员得意洋洋地对那农民说：“你的票呢？没票，把你拉到终点站，让你从始发站补票，十斤包米也不够，看能不能治你！”接着又加了一句：“你对社会主义有什么不满？”这时全车十几个乘客竟不约而同地喊起来：“停车！”车没有停。接着，大家又高声吼叫：“停车！！！”看样子再不停下来,人们是不肯罢休的，车在超过停靠站一里多后停下了，那位农民赶紧下了车。班车重新开动后，从后窗望去，只见他不顾风雨的袭击，直挺挺的站在路旁，眯着双眼不住地向班车晃动双手，不知他是跟班车告别，还是感谢乘客们帮他度过了一场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