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才能知道股票中标:【戲曲欣賞】黃梅戲藝術片063《紅色記憶》(總130部)<附:同名剧其它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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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梅戲藝術片
063《紅色記憶》(總130部)
<附:同名剧其它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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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莉癡迷黃梅戲
□唐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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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莉戲好、人漂亮,碰上合適的影視劇,出名恐怕也就在一夜之間。然而,她卻始終堅守著黃梅戲陣地。
眼下,中央電視臺上將要播出的黃梅戲音樂電視劇《紅色記憶》,就是周莉試驗用黃梅戲表現大主題的嘗試。王願堅小說《黨費》改編的電影和歌劇《黨的女兒》曾家喻戶曉,李玉梅的形象始終印在了周莉的心上。
周莉首次以電視劇的制片人的身份與中國電視劇制作中心合作,推出的第一部戲就是根據《黨費》改編的《紅色記憶》。周莉在劇中對唱腔進行大膽革新,使平常舒緩的音樂節奏變得強烈而急促,眾多核心唱腔較好地烘托了主題,每段唱腔仍然很美,卻唱出了悲壯和不屈。看過該片的人評價:
這部戲有三好,即扮相美,唱得好,演得真。
黃梅戲本是地方戲,因為有了嚴鳳英,有了《天仙配》等名劇,又憑藉其優美的旋律,朗朗上口的典調,而名傳大江南北。黃梅戲後繼有人,如今又有了新一代傳人周莉等青年演員。曾任安徽省黃梅劇院一團團長的周莉,從九歲起從藝至今已在黃梅戲舞臺上度過了二十個春秋,主演了《天仙配》、《女駙馬》、《孟姜女》、《紅樓夢》等二十余部舞臺戲。周莉對黃梅戲的感情是深入骨髓的,想當初那麽多人改行、走穴,周莉從來沒動過心。而那麽多熱情的黃梅戲觀眾,也把周莉牢牢拴在了黃梅戲上。由觀眾評選的中國電視金鷹獎,幾乎每年都把最喜歡的戲劇電視片的榮譽,頒發給黃梅戲。
黃梅戲有這樣的觀眾緣,周莉為其普及立下了汗馬功勞,近些年她拍攝的《這家沒男人》、《甜妹》、《家》、《春》、《啼笑姻緣》、《向警予》等一系列黃梅戲的電視劇,片片不落空,多次摘取了"飛天獎"、"金鷹獎"、"五個一工程獎"、"全國電視戲曲展播"、"全國電視銀屏獎"等各種大獎,讓戲迷、尤其是黃梅戲迷一飽眼福。這些年舞臺戲劇不景氣,戲劇片在銀幕熒屏更是越來越少了,黃梅戲何以一枝獨秀?除黃梅戲本身的魅力,雄厚的群眾基礎外,還因為有了許多像周莉這樣的把心血交給黃梅戲,並為之不息奮鬥的人。
周莉現在有了自己的文化藝術交流公司,心卻沒有離開黃梅戲。周莉知道,拍戲曲片賠錢肯定無疑,但還是將黃梅戲曲片作為公司的第一部作品。她說,以後公司可以做很多事情,掙了錢,有了好本子我還是要拍黃梅戲影視片,因為觀眾喜歡黃梅戲,而我更離不開黃梅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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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費》

作者:王願堅
每逢我領到了津貼費,拿出錢來繳黨費的時候;每逢我看著黨的小組長接過錢,在我的名字下面填上錢數的時候,我就不由得心裏一熱,想起了1934年的秋天。
1934年是我們閩粵贛邊區鬥爭最艱苦的開始。我們那兒的主力紅軍一部分參加了“抗日先遣隊”北上了,一部分和中央紅軍合編,準備長征,4月天就走了。我們留下來堅持敵後鬥爭的一支小部隊,在主力紅軍撤走以後,就遭到白匪瘋狂的“圍剿”。為了保存力量,堅持鬥爭,我們被逼迫得上了山。
隊伍雖然上了山,可還是當地地下鬥爭的領導中心,我們支隊的政治委員魏傑同誌就是這個中心縣委的書記。當時,我們一面瞅空子打擊敵人,一面通過一條條看不見的交通線,和各地地下黨組織保持著聯系,領導著鬥爭。這種活動進行了沒多久,敵人看看整不了我們,竟使出了一個叫做“移民並村”的絕招:把山腳下、偏僻的小村子的群眾統統強迫遷到靠平原的大村子去了。敵人這一招來的可真絕,切斷了我們和群眾的聯系,各地的黨組織也被搞亂了,要堅持鬥爭就得重新組織。
上山以前,我是幹偵察員的。那時候整天在敵人窩裏逛蕩,走到哪裏,吃、住都有群眾照顧著,瞅準了機會;一下子給敵人個“連鍋端”,殲滅個把小隊的保安團,真幹得痛快。可是自打上了山,特別是敵人來了這一手,日子不那麽愜意了:生活艱苦倒不在話下,只是過去一切生活、鬥爭都和群眾在一起,現在驀地離開了群眾,可真受不了;渾身有勁沒處使,覺得憋得慌。正憋得難受呢,魏傑同誌把我叫去了,要我當“交通”,下山和地方黨組織取得聯系。
接受了這個任務,我可是打心眼裏高興。當然,這件工作跟過去當偵察員有些不一樣,任務是秘密地把“並村”以後的地下黨組織聯絡起來,溝通各村黨支部和中心縣委——遊擊隊的聯系,以便進行有組織的鬥爭。去的落腳站八角坳,是個離山較近的大村子,有三四個村的群眾新近被迫移到那裏去。要接頭的人名叫黃新,是個二十五六歲的媳婦,1931年入黨的。1932年“擴紅”的時候,她帶頭把自由結婚的丈夫送去參加了紅軍。以後,她丈夫跟著毛主席長征了,眼下家裏就剩下她跟一個才5歲的小妞兒。敵人實行“並村”的時候,把她們那村子一把火燒光了,她就隨著大夥兒來到了八角坳。聽說她在“並村”以後還積極地組織黨的活動,是個忠實、可靠的同誌,所以這次就去找她接頭,傳達縣委的指示,慢慢展開活動。
這些,都是魏政委交代的情況。其實我只知道八角坳的大概地勢,至於接頭的這位黃新同誌,我並不認識。魏政委怕我認錯人,交侍任務時特別囑咐我“她耳朵邊上有個黑痣”。
就這樣,我收拾了一下,換了身便衣,就趁天黑下山了。八角坳離山有30多裏路,再加上要拐彎抹角地走小路,下半夜才趕到。這莊子以前我來過,那時候在根據地裏像這樣大的莊子,每到夜間,田裏的活兒幹完了,老百姓開會啦,上夜校啦,鑼鼓喧天,山歌不斷,鬧得可熱火。可是,現在呢,鴉雀無聲,連個火亮兒也沒有,黑沈沈的,活像個亂葬崗子。只有個把白鬼有氣沒力地喊兩聲,大概他們以為根據地的老百姓都被他們的“並村”制服了吧。可是我知道這看來陰森森的村莊裏還埋著星星點點的火種,等這些火種越著越旺,連串起來,就會燒起漫天大火的。
我悄悄地摸進了莊子,按著政委告訴的記號,從東頭數到第十七座窩棚,躡手躡腳地走到窩棚門口。也奇怪,天這麽晚了,裏面還點著燈,看樣子是使什麽遮著亮兒,不近前是看不出來的。屋裏有人輕輕地哼著小調兒,聽聲音是個女人,聲音壓得很低很低的。哼的那個調兒那麽熟,一聽就聽出是過去“擴紅”時候最流行的《送郎當紅軍》:
……
五送我郎當紅軍,
沖鋒陷陣要爭先,
若為革命犧牲了,
偉大事業儂擔承。
……
十送我郎當紅軍,
臨別的話兒記在心,
郎當紅軍我心樂,
我做工作在農村。
……
好久沒有聽這樣的歌子了,在這樣的時候,聽到這樣的歌子,心裏真覺得熨帖。我想的一點也不錯,群眾的心還紅著哩,看,這麽艱難的日月,群眾還想念著紅軍,想念著扯起紅旗鬧革命的紅火日子。興許這哼歌的就是我要找的黃新同誌?要不,怎麽她把歌子哼得七零八落的呢?看樣子她的心不在唱歌,她在想她那在長征路上的愛人哩。我在外面聽著,真不願打斷這位紅軍戰士的妻子對紅軍、對丈夫的思念,可是不行,天快亮了。我連忙貼在門邊上,按規定的暗號,輕輕地敲了敲門。
歌聲停了,屋裏頓時靜下來。我又敲了一遍,才聽見腳步聲走近來,一個老媽媽開了門。
我一步邁進門去,不由得一怔:小窩棚裏擠擠巴巴坐著三個人,有兩個女的,一個老頭,圍著一大籃青菜,頭也不擡地在摘菜葉子。他們的態度都那麽從容,像沒有什麽人進來一樣。這一來我可犯難了:到底哪一個是黃新?萬一認錯了人,我的性命事小,就會帶累了整個組織。怔了一霎,也算是急中生智,我說:“咦,該不是走錯了門了吧?”
這一著很有效,幾個人一齊擡起頭來望我了。我眼珠一轉,一眼就看見在地鋪上坐著的那位大嫂耳朵上那顆黑痣了。我一步搶上去說:“黃家阿嫂,不認得我了吧?盧大哥托我帶信來了!”末了這句話也是約好的,原來這塊兒“白”了以後,她一直說她丈夫盧進勇在外地一家香店裏給人家幹活兒。
別看人家是婦道人家,可著實機靈,她滿臉堆笑,像招呼老熟人似的,一把扔給我個木凳子讓我坐,一面對另外幾個人說:“這麽的吧:這些菜先分分拿回去,鹽,等以後搞到了再分!”
那幾個人眉開眼笑地望望我,每人抱起一大抱青菜,悄悄地走了。
她也跟出去了,大概是去看動靜去了吧,這功夫,按我們幹偵察員的習慣,我仔細地打量了這個紅軍戰士的妻子、地下黨員的家:這是一間用竹籬子糊了泥搭成的窩棚,靠北墻,一堆稻草搭了個地鋪,地鋪上一堆爛棉套子底下躺著一個小孩子,小鼻子翅一扇一扇的睡得正香。這大概就是她的小妞兒。墻角裏三塊石頭支著一個黑糊糊的砂罐子,這就是她煮飯的鍋,再往上看,靠房頂用幾根木棒搭了個小閣樓,上面堆著一些破爛家具和幾捆甘蔗梢子……。
正打量著,她回來了,又關上了門,把小油燈遮嚴了,在我對面坐了下來,說:“剛才那幾個也是自己人,最近才聯系上的。”她大概想到了我剛進門時的那副情景,又指著墻角上的一個破洞說:“以後再來,先從那裏瞅瞅,別出了什麽岔子。”——看,她還很老練哪。
她看上去已經不止政委說的那年紀,倒像個三十開外的中年婦人了。頭發往上攏著,挽了個髻子,只是頭發嫌短了點;當年“剪了頭發當紅軍”的痕跡還多少可以看得出來。臉不怎麽豐滿,可是兩只眼睛卻忽悠忽悠有神,看去是那麽和善、安詳又機警。眼裏潮潤潤的,也許是因為太激動了,不多一會兒就撩起衣角擦擦眼睛。
半天,她說話了:“同誌,你不知道,跟黨斷了聯系,就跟斷了線的風箏似的,真不是味兒啊!眼看著咱們老百姓遭了難處,咱們紅軍遭了難處,也知道該鬥爭,只是不知道該怎麽幹,現在總算好了,和縣委聯系上了,有我們在,有你們在,咱們想法把紅旗再打起來!”
本來,下山時政委交代要我鼓勵鼓勵她的,我也想好了一些話要對她說,可是一看剛才這情況,聽了她的話,她是那麽硬實,口口聲聲談的是怎麽堅持鬥爭,根本沒把困難放在心上,我還有啥好說的?幹脆就直截了當地談任務了。
我剛要開始傳達縣委的指示,她驀地像想起什麽似的,說:“你看,見了你我喜歡得什麽都忘了,該弄點東西給你吃。”她揭開砂罐,拿出兩個紅薯絲子拌和菜葉做的窩窩,又拉出一個破壇子,在裏面掏了半天,摸出一塊鹹蘿蔔,遞到我臉前說:“自從並了村,離山遠了,白鬼看得又嚴,什麽東西也送不上去,你們可受了苦了;好的沒有,湊合著吃點吧!”
走了一夜,也實在有些餓了,再加上好久沒見鹽味兒了,看到了鹹菜,也真想吃;我沒怎麽推辭就吃起來。鹹菜雖說因為缺鹽,腌得帶點酸味,吃起來可真香。一吃到鹹味,我不由得想起山上同誌們那些黃瘦的臉色——山上缺鹽缺得兇哪。
一面吃著,我就把魏政委對地下黨活動的指示,傳達了一番。縣委指示的問題很多,譬如了解敵人活動情況,組織反收租奪田等等,還有一些可能遇到的困難和辦法。她一邊聽一邊點頭,還斷不了問幾個問題,末了,她說:“魏政委說的一點也不假,是有困難哪,可咱是什麽人!十八年(十八年,指民國十八年,即1929年)上剛開頭幹的時候,幾次反‘圍剿’的時候,咱都堅持了,現在的任務也能完成!”
她說得那麽堅決又有信心,她把困難的任務都包下來了。
我們交換了一些情況,雞就叫了。因為這次是初次接頭,我一時還落不住腳,要趁著早晨霧大趕回去。
在出門的時候,她又叫住了我。她揭起衣裳,把衣裳裏子撕開,掏出了一個紙包。紙包裏面是一張黨證,已經磨損得很舊了,可那上面印的鐮刀斧頭和縣委的印章都還鮮紅鮮紅的。打開黨證,裏面夾著兩塊銀洋。她把銀洋拿在手裏掂了掂,遞給我說:“程同誌,這是妞她爹出征以前給我留下的,我自從‘並村’以後好幾個月也沒繳黨費了,你帶給政委,積少成多,對黨還有點用處。”
這怎麽行呢,一來上級對這問題沒有指示,二來眼看一個女人拖著個孩子,少家沒業的,還要在這樣的環境裏堅持工作,也得準備著點用場。我就說:“關於黨費的事,上級沒有指示,我不能帶,你先留著吧!”
她見我不帶,想了想又說:“也對,目下這個情況,還是實用的東西好些!”
繳黨費,不繳錢,繳實用的東西,看她想得多周到!可是誰知道事情就出在這句話上頭呢!
過了半個多月,聽說白匪對“並村”以後的群眾鬥爭開始註意了,並且利用個別動搖分子破壞我們,有一兩個村裏黨的組織受了些損失。於是我又帶著新的指示來到了八角坳。
一到黃新同誌的門口,我按她說的,順著墻縫朝裏瞅了瞅。燈影裏,她正忙著呢。屋裏地上擺著好幾堆腌好的鹹菜,也擺著上次拿鹹菜給我吃的那個破壇子,有腌白菜、腌蘿蔔、腌蠶豆……有黃的,有綠的。她把這各種各樣的菜理好了,放進一個籮筐裏。一邊整著,一邊哄孩子:“乖妞子,咱不要,這是媽要拿去賣的,等媽賣了菜。賺了錢,給你買個大燒餅……什麽都買!咱不要,咱不要!”
妞兒不如大人經折磨,比她媽瘦得還厲害,細長的脖子挑著瘦腦袋,有氣無力地倚在她媽的身上,大概也是輕易不大見油鹽,兩個大眼軲轆軲轆地瞪著那一堆堆的鹹菜,饞得不住地咂嘴巴。她不肯聽媽媽的哄勸,還是一個勁地扭著她媽的衣服要吃。又爬到那個空空的破壇子口上,把幹瘦的小手伸進壇子裏去,用指頭蘸點鹽水,填到口裏吮著,最後忍不住竟伸手抓了一根腌豆角,就往嘴裏填。她媽一扭頭看見了,瞅了瞅孩子,又瞅了瞅籮筐裏的菜,忙伸手把那根菜拿過來。孩子哇的一聲哭了。
看了這情景,我直覺得鼻子尖一酸一酸的,我再也憋不住了,就敲了門進去。一進門我就說:“阿嫂,你這就不對了,要賣嘛,自己的孩子吃根菜也算不了啥,別屈了孩子!”
她看我來了,又提到孩子吃菜的事,長抽了一口氣說:“老程啊,你尋思我當真是要賣?這年頭鹽比金子還貴,哪裏有鹹菜賣啊!這是我們幾個黨員湊合著腌了這點鹹菜,想交給黨算作黨費,興許能給山上的同誌們解決點困難。這剛剛湊齊,等著你來哪!”我想起來了,第一次接頭時碰到她們在摘青菜,就是這鹹菜啊!
她望望我,望望孩子,像是對我說,又像自言自語似地說:“只要有咱的黨,有咱的紅軍,說不定能保住多少孩子哩!”
我看看孩子,孩子不哭了,可是還圍著個空壇子轉。我隨手抓起一把豆角遞到孩子手裏,說:“千難萬難也不差這一點點,我寧願十天不吃啥也不能讓孩子受苦!……”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門外一陣慌亂的腳步聲,一個人跑到門口,輕輕地敲著門,急乎乎地說:“阿嫂,快,快開門!”
拉開門一看,原來就是第一次來時見到的摘菜的一個婦女。她氣喘籲籲地說:“有人走漏了消息!說山上來了人,現在,白鬼來搜人了,快想辦法吧!我再通知別人去。”說罷,悄悄地走了。
我一聽有情況,忙說:“我走!”
黃新一把拉住我說:“人家來搜人,還不圍個風雨不透?你往哪走?快想法隱蔽起來!”
這情況我也估計到了,可是為了怕連累了她,我還想甩開她往外走。她一霎間變得嚴肅起來,板著臉,說話也完全不像剛才那麽柔聲和氣了,變得又剛強,又果斷。她斬釘截鐵地說:“按地下工作的紀律,在這裏你得聽我管!為了黨,你得活著!”她指了指閣樓說:“快上去躲起來,不管出了什麽事也不要動,一切有我應付!”
這時,街上亂成了一團,吆喝聲、腳步聲越來越近了。我上了閣樓,從樓板縫裏往下看,看見她把菜筐子用草蓋了蓋,很快地抱起孩子親了親,把孩子放在地鋪上,又霍地轉過身來,朝著我說:“程同誌,既然敵人已經發覺了,看樣子是逃不脫這一關了,萬一我有個什麽好歹,八角坳的黨組織還在,反‘奪田’已經布置好了,我們能搞起來!以後再聯絡你找胡敏英同誌,就是剛才來的那個女同誌。你記著,她住西頭從北數第四個窩棚,門前有一棵小榕樹……”她指了指那筐鹹菜,又說:“你可要想著把這些菜帶上山去,這是我們繳的黨費!”
停了一會兒,她側耳聽了聽外面的動靜,又說話了,只是聲音又變得那麽和善了:“孩子,要是你能帶,也托你帶上山去,或者帶到外地去養著,將來咱們的紅軍打回來,把她交給盧進勇同誌。”話又停了,大概她的心緒激動得很厲害,“還有,上次托你繳的錢,和我的黨證,也一起帶去,有一塊錢買鹽用了。我把它放在砂罐裏,你千萬記著帶走!”
話剛完,白鬼子已經趕到門口了。她連忙轉過身來,摟著孩子坐下,慢條斯理地理著孩子的頭發。我從板縫裏看她,她還像第一次見面時那麽和善,那麽安詳。
白匪敲門了。她慢慢地走過去,開了門。四五個白鬼闖進來,劈胸揪住了她問:“山上來的人在哪?”
她搖搖頭:“不知道!”白鬼們在屋裏到處翻了一陣,眼看著泄氣了,忽然一個家夥兒發現了那一籮筐鹹菜,一腳把籮筐踢翻,鹹菜全撒了。白鬼用刺刀撥著鹹菜,似乎看出了什麽,問:“這鹹菜是哪來的!”“自己的!”
“自己的!幹嗎有這麽多的顏色!這不是湊了來往山上送的?”那家夥兒打量了一下屋子,命令其他白鬼說:“給我翻!”
就這麽間房子,要翻還不翻到閣樓上來?這時,只聽得她大聲地說:“知道了還問什麽!”她猛地一掙跑到了門口,直著嗓子喊:“程同誌,往西跑啊!”
兩個白匪跑出去,一陣腳步聲往西去了,剩下的兩個白匪扭住她就往外走。
我原來想事情可以平安過去的,現在眼看她被抓走了,我能眼看著讓別人替我去犧牲?我得去!憑我這身板,赤手空拳也幹個夠本!我剛打算往下跳,只見她扭回頭來,兩眼直盯著被驚呆了的孩子,拉長了聲音說:“孩子,好好地聽媽媽的話啊!”這是我聽到她最後的一句話。
這句話使我想到剛才發生情況時她說的話,我用力抑制住了沖動。但是這句話也只有我明白,“聽媽媽的話”,媽媽,就是黨啊!
當天晚上,村裏平靜了以後,我把孩子哄得不哭了。我收拾了鹹菜,從砂罐裏菜窩窩底下找到了黃新同誌的黨證和那一塊銀洋,然後,把孩子也放到一個籮筐裏,一頭是菜一頭是孩子,挑著上山了。見了魏政委。他把孩子攬到懷裏,聽我匯報。他詳細地研究了八角坳的情況以後,按照往常做的那樣,在登記黨費的本子上端端正正地寫上:
黃新同誌1934年11月21日繳到黨費……
他寫不下去了。他停住了筆。在他臉上我看到了一種不常見的嚴肅的神情。他久久地撫摸著孩子的頭,看著面前的黨證和鹹菜。然後掏出手巾,蘸著草葉上的露水,輕輕地,輕輕地把孩子臉上的淚痕擦去。在黃新的名字下面,他再也沒有寫出黨費的數目。
是的,一筐鹹菜是可以用數字來計算的,一個共產黨員愛黨的心怎麽能夠計算呢?一個黨員獻身的精神怎麽能夠計算呢?(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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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9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