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股为何连续涨停:拆城墙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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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洋新闻 时间: 2007-10-27 来源: 广州日报 作者: 金 叶 任朝亮 设在五仙门的电厂旧址。 繁华的长堤原在城墙之外。 西门口瓮城遗址。 北京路原有永汉门。

  1918~1921

  城墙佚事

  拆城墙启动

  

  曾经在这个城市绵延的城墙,从人们的视野里消失,只用了三四年时间。

  广州的文史专家叶曙明告诉我们,1911年辛亥革命以后,号称华南最繁华商业城市的广州,只有一条可以行车的马路,就是长堤,全城的公共交通工具,除了轿子以外,就只有100多辆人力车,所行走的路线,也只限于从大沙头至仁济路口,全程共分四段,每段收费一分二厘银。

  在这种背景下,拆城墙就不仅仅是一项市政工程,更表达了广州追求进步的决心和勇气。城墙在当时被很多人看成是旧势力的象征,而拆城墙就是破旧,筑马路就是迎新。

  清末岑春煊督粤的时代,拆城墙、修马路的构想第一次被提出。据说最初的设想,是把长寿寺的城墙封闭,改建成自来水塔和戏院,然后开一条马路,路两旁全是商铺。也有人提出把沿江的城墙拆掉,建成大马路。

  不过,由于政府的财力有限、思想保守等因素的制约,拆城墙的想法并没有马上被付诸实践。

  1912年1月,辛亥革命结束,广东省署发布了《粤垣预备拆除筑路布告》,认为民国新立,“振兴商务、整顿交通、实不容缓”。当时的广东都督胡汉民采纳程天斗的建议,设立工务司,专门负责拆卸城墙、拓宽街道的事宜。革命党人的态度虽然很明确,但拆城墙也是需要钱的。当时新生的政权根基未稳,为筹军费已经焦头烂额,不可能挤出钱来搞市政建设。

  另外,广州旧属番禺、南海两县,虽然贵为省府所在地,却没有官员或机构具体负责。于是拆城墙的事一直“预备”,这种状态持续到1918年。

  1918年10月,广州市政公所成立,在育贤坊禺山关帝庙办公。市政公所成立的初衷就是开城墙修马路,其成立后发布的《第一号布告》称:“近世城垣,已如古代兵器,无存在之理由。广州老城新城,尤为天然障碍。辛亥鼎革之初,早经议拆,今当赓续实行,廓而清之。然后一切交通,方右措手。”轰轰烈烈的拆墙筑路工程,终于鸣锣开幕。

  

  拆城墙遭遇“钉子户”

  

  马路从原来的民居中间穿过,必然要拆掉一些房子,许多人要搬家,于是也就有了一些吵吵嚷嚷的抗议声音。拆城墙工程最先从西门开始。因为西关是商业中心,打通这里的道路,有利于扩大商业中心的范围。但工程却遭到了西关绅商强烈反对。

  究其原因,是因为当时的城内是官府的地盘,而西关则是商人的地盘。商人们担心,如果城墙一拆,城内的政治势力就会长驱直入,干扰到独立的商业发展。

  商人们的担心不无道理。在那个年代,广州作为全国革命的中心,各方势力轮番登场,一会儿陈炯明当政,一会儿桂系军阀掌权,北洋政府还时不时嚷嚷着南下,社会很不安定。在这样不稳定的政治环境下,这些从不过问政事的商人们如临大敌,他们在文澜书院设立了抵制拆城墙的指挥部,不断开会商量对策。他们组织了很多抗议活动,但并不能打消政府的决心。很多人还没搬走,他们的房子已经被政府拍卖了。当时有人在西瓜园(今广州日报社)贴了一副对联:“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拆城明日迁。”

  拆西城墙拆出了满天星斗,但拆东城墙却一帆风顺。

  叶曙明告诉我们,这和当时东山一带的地理环境有关系。那个时候,沙河的农民要卖菜或购买日杂用品,都是走牛头庙、东明寺、东较场,从大东门(真正的名字叫正东门)进城的。车马往来多了,原本的羊肠小道,渐渐变成了阳关大道。据前人记载,每当春天来临之际,东沙马路上,“好作郊游者,咸趋是焉。帽影鞭丝,络绎不绝”,商人在沙河墟旁开了一家酒肆,名为“息鞭亭”,方便游人征逐。昔日士女踏青紫陌、斗草芳丛的热闹情景,那些梦幻般的欢笑,那些随风而去的倩影,就这样,留在了那一代人的记忆之中。

  在这样的背景下,拆掉大东门就变成了附近居民的人心所向。城外的老百姓不仅不抵制拆墙,还盼望着能把这堵墙除掉,以便沾一沾城里的文明富庶之气。城墙拆除后,交通也方便起来。政府机关(咨议局,在今烈士陵园博物馆)、教会等相继来到这里买地建房,这一带开始繁华起来。

  越来越多的华侨也选择在这里投资房地产。他们兴建洋楼,古朴典雅,带着浓浓的欧陆色彩,成了民国初年那批有过国外生活经验,受过西方民主思想洗礼,抱着肇创共和胸怀的革命官僚的至爱。他们纷纷迁入东山,或租楼或购楼。这里便渐渐成了广州权力的后院……此乃后话。

  

  非常时期的非常举措

  

  有两个人在拆城墙的过程中,功不可没。虽然在那些反对拆城墙的人心目中,他们在当时的名声不怎么好——一个是省财政厅厅长杨永泰,另一个是省警察厅厅长魏邦平。

  杨永泰是当时广州的“财神爷”,为了拆除城墙,他亲自出马,多方筹措经费。当时西门附近的居民以八旗人居多,民国后旗人地位十分低下,筹措拆城经费即由变卖旗产着手。当时的旗产有四种:衙署所属的马圈和马房、空地、群房(旗人吏员房屋)、旗街房产。前三种分期开投,价高者得。西瓜园后来以最高价卖出。旗街房屋是建于公产地皮上的私屋,屋主须一次性交租“捐免”,再发给地照。市政公所在两年多时间内之所以能筹齐前期工程的经费,均由变卖旗产所致,省库没有拨出一文钱。

  警察厅长魏邦平在政治上是出了名的滑头,但在市政建设上,却旗帜鲜明,而且“心狠手辣”。他首先规定沿线住户在限期内一律迁出,否则由警察持挠钩套索督拆,敢有违抗者,即以武力弹压。按照规划,文德路要穿过万寿宫(今市一宫),也就是当时的“复礼师范”,是广州孔教会的所在地。一班遗老遗少如丧考妣,捶胸顿足地哭喊“如果拆万寿宫,誓以老命相拼”。魏邦平二话不说,亲自率领一队警察,把万寿宫包围起来,铁笔、锄头、斧子、大锤齐下,砖石横飞,墙倒柱折,顷刻之间变成通衢。那些遗老遗少们也没有以老命相拼,而是悄悄地把孔教会搬走了。

  破城而出新广州

  大马路上开汽车

  

  对于改革派来说,拆城墙只是改造广州计划的一部分。1918年之前,在各派军阀的轮番统治下,广东经受着残酷的政治压迫和经济掠夺。桂系军阀为筹集巨额的军费,不惜开放烟赌,造成广东省“烟草遍地,赌馆满街”的局面。广州也成为全国大城市中数得着的“落后地区”,曾被郁达夫形容为“乌烟瘴气”。

  1918年广州市政公所成立,在拆城墙的同时,开始修马路。当时修的马路分为三等,第一等是100英尺(约合30米)宽的,第二等是80英尺宽的,第三等是70英尺宽的。很多马路都是用水泥浇筑,这对于当时的中国来说还是很上档次的材料。到1921年城墙基本拆除完毕,广州城已经拥有汽车近200辆。

  

  拆街闸装路灯

  

  在拆城墙之前,广州进行过一次轰轰烈烈的拆街闸运动。那时广州市内全是狭窄的街巷,由于治安不好,所有内街的街口都筑起街闸,入夜就关闸断路,不准通行。马路也没安装路灯,除了几个商业中心地带,入夜便漆黑一片,如同鬼城。

  民国以后第一任警察厅长陈景华觉得大街小巷都筑街闸,是警察的耻辱,于是一方面加强警巡,另一方面勒令市民拆掉街闸,并在各个路口安装电灯。当时受到商民抵制,他们怀疑警察维持治安的能力。但现在回过头来看,这一举措,实属市政建设中意义深远的一步。

  1920年,粤军回粤,赶跑了桂系军阀。孙中山在广州重建了革命政权,并任命陈炯明为广东省长。辛亥革命后,陈炯明曾当过短期的广东都督。那时他就发大愿要拆掉全市的街闸,给马路装上路灯,并且把惠爱路(今中山四路至中山六路)修成一条60米宽的标准大道(比现在的广州大道还要宽5米)。而当时城内街道的宽度,大都在15米以下。

  由于政治形势所迫,陈炯明后来离开了广州,但他仍然没有放弃改造广州的念头,1919年在漳州时还曾探索着进行城市改造。重新主政广州后,他对市政建设方面的想法已经比较成熟,于是便开始有条不紊地推进。陈当时的市政建设思想,现在看来也不乏先进之处。后来陈济棠主粤,也是沿袭了陈炯明的建设思路。

  

  全国第一个“市”

  

  1921年10月,当时的社会知名人士黄炎培作为江苏省的代表,参加了在广州举行的全国教育会第七届联合会。在半个月的时间里,他除了开会,就是探寻广州市的新发展、新变化,并将这些变化写成了《一岁之广州市》出版。书中向我们描述了广州方方面面的新风气、新举措:

  广州于1920年成立市政厅,取代此前专门负责拆墙筑路的市政公所。而在之前,广州并不是一个独立的城市,城内由番禺、南海两县分管,一般人们只把广州叫“省城”,文人书信中也称“省垣”。市政厅的成立,使广州成为全国第一个现代意义上的“市”。

  在政府建制方面,广州向美国学习,在市政厅下设立了财政、公安、卫生等六个局和审计处。不光当时的市长孙科是美国留学生,六个局中有五个都是美国或日本的留学生,各局的课长、课员据传80%都有留洋背景。当时公布的《广州市政条例》,也是这些人在综合研究了欧美国家的城市管理制度后仿照制定的。

  在城市建设上,市政厅不仅继续进行拆城墙、筑马路的工作,还着手整修年久淤塞的六脉渠。他们引入欧洲的建设模式,把广州的各大官署集中搬迁到新修建的行政公署中枢区,用地缩减到原来的四分之一。

  市政厅依靠强制力量推进广州的卫生事业。政府在群众中开设卫生教育课和洁净课,设立卫生标本陈列所。他们把全市分为八个区,每区以五人管理,分别负责调查当地的卫生状况并逐日上报。当时市区内的清道夫也达到了创纪录的800人,街道的清洁程度在国内城市中位列前茅。

  广州较早制定了《施行义务教育暂行规定》。要求每个学年开始前三个月,教育局会同公安局对市区内的学龄儿童进行调查统计,编制学龄簿。父母或监护人有义务让适龄儿童入学,老板不得阻碍受其雇佣的孩童上学。

  在政府的扶持下,广州的公用事业也取得了长足的进步,电力公司、电车公司、自来水公司等都以商办的形式发展起来。

  古代城墙

  今何在

  城墙:广州明城墙的位置,简单说来就是北至越秀山,西至人民路,东到越秀路,南达大德路、大南路、文明路一线。

  按照这样的路线,我们开始寻找那些已经消失不见了的城墙。

  人民路上很难找到当年城墙的影子了。转到大德路上,也没见城墙,走过大南路、文明路,从省博物馆往北拐,就来到了越秀中路上。路的东侧紧邻着东濠涌,越秀中路应该就是在原有城墙墙基上修筑的,路面到涌边有一个明显的下坡,一些略显破旧的民房就密麻麻地挤在下坡上。

  城门:广州曾经有18座城门,它们分别是旧城8门,分别是正北、小北、正东(大东)、正西、正南(大南)、定海、文明、归德;外城5门分别是太平、五仙(明代名五羊)、靖海、油栏、竹栏;新城3门分别是永安(小东)、永靖(东便)、小南。另水门2座是东濠口的东水关和西濠口的西水关。

  时至今日,这些城门早已荡然无存。我们只能从一些马路的路名,窥到当年城门留下的痕迹。比如靖海路原有靖海门,大南路原有大南门,文明路原有文明门。登峰路本名小北路就因原有小北门,人民南路本名太平南路就因原有太平门。北京路本名永汉路,是因原有永汉门,而永汉门本名永清门,因辛亥革命后把“清”字改为“汉”字,到辛亥革命元老胡汉民去世,把它改为汉民路以作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