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诺娜官网旗舰店:CIDU论坛-杨焕明其人其事

  
     肖斯人

话说杨焕明在美国找不到工作,回到中国,最开始科学院也不给他职位,只好到找不到人的中国医学科学院(医科院)。医科院条件之差,是外人难以想象的:不仅97年没有启动经费,就是现在也不行。当时科学院的百人计划是最好的条件,杨焕明履历很差,得不到。所以他回中国后,没有任何研究条件。他专靠和人吹牛拉关系,后来科学院遗传所勉强给他研究员职位,也没有什么研究条件,因为科学院通过江公子得到知识创新计划的钱以后,北京一片支持的是数学物理,上海支持生物学,遗传所当时也穷的很,但是遗传所想靠增加人员指标来向科学院总部要钱,杨焕明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被遗传所吸收为研究员。
杨焕明不懂遗传,这就是当时遗传所的陈受宜很快就知道的。一般不学生物的人,会以为懂DNA就懂遗传,实际不是这么回事,懂DNA的人多的很,因为简单直观。懂遗传的人很少。杨焕明经常对记者大吹遗传,毛病百出,就是以为他对遗传几乎一窍不通。到遗传所,这更容易被识破。当时遗传所还引进了美国回来的植物生物学研究员李家洋(安徽农学院毕业,美国布兰黛斯大学博士),李虽然也不是什么杰出人才,不过还是懂基本的遗传学(去年发了平手第一篇Nature,今年刚做中科院副院长) 。遗传所当时寄希望于李家洋这样的人,而杨焕明完全是凑数的。
虽然学术不行,但是杨焕明有用不尽的能量,遗传不行,他看新闻还是行,看准了中国好大喜功的毛病,马上乱叫自己要做基因组测序,遗传所当时没有能量,但是愿意有所里的人到外面去争大项目,以其引起重视,陈受宜和遗传所就给了杨焕明50万左右,说是支持,其实比科学院的百人计划要少许多(百人是每人200万),一是安慰杨焕明,免得他老来闹所里说没给研究经费,二是让他到院部和外面去闹钱,遗传所缺钱,谁去外面闹,遗传所都欢迎。
科学院那时管生物的副院长是许智宏(现在北大校长) 。生物局局长是王贵海。这两个人虽然为人低调,但是都懂什么是好的科学。许智宏是六十年代研究生,七十年代末到英国留学过。王贵海是生物物理所副所长出身,参加过胰岛素研究, 王贵海后面还有生物物理所的邹承鲁。王贵海做行政以后,还在周光召任期内,他协助周光召把海外老骗子牛满江的经费条件都给撤了,(只保留牛到中国时可以用小汽车一条,也算中国人照顾老人的传统) 。所以杨焕明这样的人,到许智宏和王贵海面前闹,没门。许和王一看他的为人,和他的履历就知道他没有做科研的能力,他们在科学院碰到过的人多着,优秀的和草包,都见多识广,对杨焕明这样的人,一眼就看穿了,所以他们不支持杨。
话说杨焕明这样无耻之辈,到国际人类基因组大会上,不过是一般列席者,瞅了个机会,跳上台去,说自己代表中国承接1%人类基因组的测序。国际人类基因组计划,当时原则是尽量包括多的国家,如果有任何国家象征性要测1%,千分只一,万分之一,都可以做统一战线,不过象瑞典这样的国家,当然有能力做,但是它们才不要这样的统战,要自己做主力就做,不做主力,也就不凑这个热闹。
杨焕明回中国以后,许智宏和王贵海对他擅自代表中国七窍生烟,而且知道他是用自己人工制造的国际影响来压中国国内领导,而且科学院知道要开始基因测序要投资太多,科学院生物当时全院半年的经费可能只够杨焕明一家了。但是,中国政局对科学影响很大,基因组这种东西,报上电视常常讲,所有政治局常委都听说过。总书记也知道有基因组这样的东西。科学院新上任的院长路甬祥对这样的背景很快就清楚,敏锐地察觉支持基因组的政治重要性。路甬祥把许智宏和王贵叫去,大骂他们为什么不支持杨焕明。两个人给骂的灰溜溜。其他人要支持杨焕明嘴上一说空话就行,许智宏和王贵海可不成,他们还要从主观的生物经费里拨款。老大的不高兴。杨焕明做出来了,上面空口支持的人都可以有功劳,做不出,上面的人没有成本,也可以说你们具体管的人要有眼光有监督嘛。可是到许智宏和王贵海这个层面,成了还好,不成成本就是双重:白花了钱,还要在政绩上打折扣(“你们怎么没有监督好嘛?用人不慎哪”) 。他们就真是两难。
天作美, 许智宏不久正好去北大做校长, 这下好了,不用为杨焕明头痛一辈子。留下王贵海还给杨焕明骂,甚至有一次挨杨焕明的 “打”(因为王贵海给不给钱,杨追王后面,一个书包打过去,王也是六十多的人了,人传开去也不好听,不过杨焕明从来不怕什么好听不好听) 。
接许智宏的是上海的陈竺,做医学遗传学出身的,那几年也开始做基因组(懂中国行情的当然不止杨焕明一人,陈竺还和北京的强伯勤结成他第一个联盟,分别成立中国基因组的南方中心和北方中心) 。以前杨焕明就和陈竺有矛盾,认为自己的私人基因组公司(华大基因)和中心(附属遗传所)在中国发展受阻碍,都是陈竺的官方基因组中心霸占了中国资源。陈竺到科学院做杨焕明的上司,使两人矛盾更形尖锐。陈竺还表面上承的住气,杨焕明是大会大骂小会小骂,对陈竺没好气。
杨焕明走的是野路,反正自己没有背景,没有名气,舍得一身剐,闯荡江湖,出牌既没国际学术章法,也没有中国规矩,乱来一气。几年后测序出来时,杨焕明很得意,告诉中外记者,自己当年到国际会议代表中国接1%是说谎(对国外记者说自己“lied”是在美国的Science杂志上白纸黑字发表的) 。杨焕明的做法中国没有办法,而且科学院以外部委和省县,杨焕明都去游说资金,见人就说自己的天才被中国埋没。这样还真打动不少人。当然,有些人不是被他打动,而是可以利用他。路甬祥就不是被打动,而是知道这样可以给中央领导报功,他每天看小江的脸色,就知道最高领导喜欢什么。
和杨焕明互相利用的人有一个很重要,就是于军。这人在美国训练很长时间,找不到正规工作,但是是有技术能力的,那时正好在西雅图的基因测序中心给人做技术下手。杨焕明和他的合作,是很重要的。杨焕明自己没有能力大规模测序(除非测序靠嘴巴就可以),于军在美国没有独立的可能,也不会有领导一个实验室的机会,但是所有的基因测序中心,都需要他那样的博士去做一大群技术员的领班,很像工头的样子。于军留美那许多年,眼见同学中优秀的都做助理教授教授去了,自己也比较心酸。杨焕明的底子,于军当然看不起,开初不过随便答应杨焕明,后来钱下来了,他也心动,但是不肯回中国,一直到1%做完,看到中国大规模新闻报道,领导重视,知道没有危险以后,比较在美国的一辈子不独立,和中国的风光,于军才肯名义上回国,科学院成立基因组研究所时,杨焕明做所长,于军做副所长。
杨焕明的第三架马车,汪建,是管家。有时杨焕明和于军没时间,或者觉得不重要的时候,也让汪建去科技场合,比如到科技部答辩,因为杨焕明已经搞定了科技部,知道答辩不过是走过程,就让汪建去。汪常常出洋相,有一次为了说明基因组研究所实力的,开口说我们有多少吨重量的计算机,搞的评委实在不好意思,走过程也不能让我们做太多傻瓜,计算机有用吨位算的嘛?杨焕明听了,很得意,你们这些人,就只值得受这样的罪。
杨焕明热爱新闻媒体,特别喜欢后面跟一群记者。杨焕明在浙江杭州和温州都捐过款,在杭州还开分公司。不过就是浙江省的科技厅长,也说,杨焕明从来不和我们谈什么科技,一定要有记者在场,我们才能听得他有关科技的宏论。科技厅长也得占记者的光,这还是给杨焕明钱的省的科技厅长。没给过钱的省,这样的光还占不到。其实不完全是占光,杨焕明要真说科技,还说不太出来。
现在,杨焕明常在中国的各种大会上发言。也是不讲什么内容的,就是自己多伟大,中国古代有四大发明,现代有五大发现,其中二个是杨焕明自己的。每次把旁听的记者激动的不得了。
杨焕明研究所的研究生,是很有特色的。也可以说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他们没有科学训练,就是打工仔。见不到杨焕明导师,也不觉得冤枉,而觉得导师伟大自己渺小,和导师说不上科学,以为是导师水平太高自己打不起杨焕明的兴致。因为学生们看到杨焕明的场合也是中央领导或者大报大电视台来采访的时候,学生们才有幸聆听杨焕明的科学(都是老百姓能听懂的高瞻远瞩) 。
杨焕明和陈竺还没有完。反对杨焕明的人,在国内多着,可杨焕明就认定陈竺一个在背后捣鬼。杨焕明的私人公司和研究所不分帐,陈竺有人在看着,杨焕明就派人打探南方中心几亿钱到哪里去了,以备陈竺调查自己时有东西可以反击。陈竺对杨焕明是无可奈何,能逃避就逃避,但是杨焕明从来不逃避陈竺,把他搞的不能安宁。非典一来,两人争见胡温,希望和最高领导结识来一劳永逸,稳固各自地位。个中分晓,胜负难分。
许智宏和路甬祥在杨焕明事件上,好像是路甬祥说了算,至少在科学院是这样,但是许智宏也不笨,他和王贵海留下话,如果杨焕明这样的人出现越轨行为,他们是不负责任的。言下之意:你们谁要支持杨焕明,是你们的事,功劳是你们的,出了事也躲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