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清单脚手架:望断昏昼,梅过旗亭-爱情滋味-散文-好心情原创文学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02 00:33:12

望断昏昼,梅过旗亭

 作者:书洛 [个人散文集]  编者按:文笔细致,情感细腻。将古代女子的情感,温婉的个性,柔情万种写进了古色古香的美文中。作者对于文字驾驭较强,好一副生动的画面。精致的妆容,清新脱俗的容颜,换不来时间的消失,但却留下情感种种。铺陈的故事情节,将唯美融合古典,一副栩栩生动的场景。美的让人哀怨,美的让人怜惜,美的让人潸然泪下。问好作者!-  花面未妆梅裁雪,临了宫墙
  黄髫时候,我的身旁坐着安适的额娘。冬雪正落,窗大大的开着,白茫无际中再分不清哪处是护城的河,哪一处是行走的尘路。我着锦黄的小褂,于窗前巴望,不惧冷寒,倒将口中吐纳的白白轻雾,当作了与雪的陪伴。贪看着窗外那一处朦胧却又如此清晰的城墙楼亭,如斯庞伟的趴伏着,额娘说,那便是宫城。
  那时,额娘梳着齐眉的流海,将青丝挽于脑后,是圆润而饱满的发髻,圆润得像她颈带的盈泽珠链,似她安然微微修饰的脸,无皱无波,亦无嗔无怨。那时的我,清眉疏睫,发丝几缕还带着小儿的微黄,只几丝浅浅的散额前鬓边,而小小的身形后,是我已长得及腰的发辫。
  窗边有梅倾身而开,含苞极欲乍裂绛红,将这一身天地间的雪色,竟裁成了点蕊的清雅素装。从未想过,几多年后,这竟是城墙外的我见城内的你如始如终的衣装。
  冰损红窗谢春娘,入了朱阑
  身形挑起如梅枝时,我已离了额娘。那时的我,已带了与额娘颈间一般的珠链,无饰的脸容却堪似粉妆,竟生生欺了珍珠的盈亮。耳边有珠饰略略微垂着,轻点着我略略收拢的鬓颊,唤着我的轻松与欢快,挤走无助的清惶。手持铜镜,再看一看鬓带花簪的梳妆,青丝整齐的束起,像我临近宫城的心,自我裹缚着。
  正是寒销时候,冰损雪融,春带着温柔的抚触,似额娘的手,轻熨着我的凉薄。此处已不是我身处多年的生旧檀窗,身前处,檀红如新,未启窗,已有烘暖的阳光投射,将那红色渲染得更加鲜亮。
  一双足履,走进了阳光里,落地的暖将那足履映得越发净而幽深。黄灿若锦,游龙飞走,即使那镶边的黑饰也绣了龙纹潜行。那轻底软帮的靴履来去匆匆又似无声,仿似只一忽的时间,已失了行迹,只有那晃得微花的眼瞳里,还依稀晓得曾经来过。阳光下,只记得似有暗影微微颔首,似有轻笑浅掠,似笑这春时我的一身梅雪清装。朱阑处,我身在了你的宫城。
  意中曾许清商好,择了锦銮
  梅又开时,我总停在你的身后身前。梅香又起,似儿时的记忆散荡在层层叠叠的门帏间。我以一身依旧的梅雪衣,也渐渐如梅香般洒在你的行走里。你依然匆碌,只于微寒中捕得到偶尔经过的衣袂,依然黄灿耀目,甚至与阳光下的盛雪相煎,只落得四下晃花了心与眼的贪看。
  幽室间,有兰开,我清凉的衣间便沾了兰的香溢。梅香仍在宫城内淡淡的飘忽着,似我无意行走间的衣袖随风,却将如兰的心事阖在这满满的室间,浸了门窗欲透,却终还是不能相告。忽想起多年前的那个雪天,临窗而唤,面对着宫城,而是否那时你恰在窗缘处听雪,便全数收了我的音息,是以,走进宫城,只为寻我旧时被你敛拾在身的旧息。
  常触及你件件搁置的锦衣,内里如缎,抚之却如生温般润暖。气息如兰,能否将心事略略点染于你裹身的锦装之上,梅衣如眸,能否将含水含烟般的秋波潋滟在你的锦丝绣缕间。纵然知商音清婉,依然择了金丝绣彩的愿,挂在车行马驭间,兀自不歇的如珮般吟鸣。
  纱拢菊勾弹疏笺,湮了闱重
  失了梅的清格,把脉般捕着你的身影。梅落时,枝暗似枯,唯我知,梅不曾老去,只是换了姿态生长。心盛如菊,将梅的模样翻覆,如盘丝般的瓣似坚持的心扣着那个唯你一见的蕊心不放,鬓旁还钗了菊的花黄。朵朵繁菊密缚着你修竹般的身影,以为如此便可摆脱你走过的秋苍。连梦的角落里都铺满菊黄,终于安然的将收拢的你的身影在心上纵览。
  纱帐幔撩,就着你的手卷疏墨依旧寻你的身形。遒笔如你轻而劲的脚步,似看你的身影已自墨间缓缓行来,衣略飘摆,夜色掩了那耀目的招摇,只夹了微温的晕暖。
  而偎在日间那镶金镀红漆的重重宫门处,也似看到了你的背影。少时的独伫,黄袍加身却如金甲般给你负了重,你却仍固执的望着宫门的最深处,微俯的首已懂得不畏负累而依然努力仰起。而今时的你,已经步履轻阔,穿越重重宫门间的幽暗,无须彳亍。那背影被宫门间透过的点点铺陈的日光,拉得极长,仿似可以穿越尘世间任何的屏障。而我化一季的菊,也不过是为了足够延伸到你身影的这端,将你把望。
  兰舟金掌明素月,执了暖灯
  未及摘梅朵,已在你的目光中无绽。心菊终落的时候,梅尚未开。龙凤的锦绣鲜活欺红的悬在新嫁的坐处。处处新嫁的喜红,将半边的天都映得跟开了绛梅一样,比梅更艳,似在梅上又点了火热的血妆。看那端坐的身形,似兰如菊,总比梅枝丰盈。花容在红盖之下随气息微动,静待喷薄的已可以想象得出是怎样的一种馨怡绯艳,早抵得过几树梅香。
  该感谢这场盛大的喜宴吧,我终于得以正视着看清你的模样,清俊的脸庞,勾勒着几丝坚毅的暗藏,眉如远山,峰不奇峻,却现了威仪,鼻挺括如削壁的完好石刻,太过冷厉却被温和的面容中和。唯那一双目光如我朝夕中的想象,梅枝般暗沉御寒若深潭,却又有如我腕间的暖玉衔在眸间。只一眼,便是兰舟皆渡,便是金掌接暖,便是凉蟾无缺。
  我知我身后,有一双目光,惊诧回首的目光,暖玉升温,熨及我的衣外微凉。因我一袭最初见你时的梅雪衣装,因我双手擎着你今夜喜庆的暖灯,因那橙黄的灯色将我的脸容第一次印得如此清明。于是,我再不是你身侧不曾留意的逐风,亦不是总在你眼前闪现的那顶着发饰的青丝微露发漩。
  只是,梅未来得及绽,你那处已经守得了冬暖,再无梅开的冽寒。
  经年数歌题破寒,锁了城垣
  清了梅妆,日日描摹你的檀卷。梅开无季,或是季季梅开,因离了你,而不再知晓。如今才知深宫有多深,原来可以深得你都遍寻无着。
  若心无索求,其实囚在哪里都当是安然。室内暗极,暗得仅有烛光一点可以看得见我自己安坐的身形。梅妆已去,梅衣已销,额前发顶皆是梳理得极致服帖的青丝紧束。清绡着身,素髻端绾,全身无珍无珮,仅一朵梅的花黄紧紧簪在左侧发间,微一侧头,似就有梅香暗涌,旧时的那一窗梅树便滋生在青丝间。
  纵是再幽暗如夜沉,我仍能清晰描摹出身前的那一幅丹青卷。那是我唯一求取的物件,作为此番囚禁的交换。那是何时的你啊,我不知道,我只看到你一身的活佛装扮,听人说,那是你与遥远的雪域高原处的相交赠礼,活佛是那里最高的崇敬。我喜欢看到这样的你,多了阳光下雪映间的温和和闪耀,那目光,就像我想象着你在身后看我那一眼的温暖彻悟而明亮。
  因你的画像,我颈间挂了长长的佛珠,并学会了摇轮祈愿,将无字的心中经卷圈圈转动在玛尼轮间。玛尼轮旁挂着五彩的藏珠,时时掠过我执轮的手端,每拂过一次,我便似触得一次你画中的微笑,好似你已知晓,我将你的每一丝每一点都安置在玛尼轮中,绕旋来去,便不再只是我的围观,而是一座能够拥暖的有你的城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