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转业是什么意思:难忘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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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怀念我的小学老师。他姓冉名启水——这是今生难以忘怀的名字。得知他去世的消息时,我师范还未毕业。那时正放暑假,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我觉着天塌下来的悲哀,躺在床上面向墙壁,默默流泪,长达两个小时的哭泣,不和任何人说话,这让母亲着实担心了好一阵子。
  这么多年来,时常想起他,尤其是自己当了教师后,想念他的时间更是日甚一日地多了起来。常回忆他和我们在一起的那些岁月。其实,童年的许多片段都是由他与我们共同享有的欢乐组成的,童年的记忆因此像一张永不褪色的老照片,随时光的流逝益发显得熠熠生辉。
  印象中的冉老师中等个儿,他教我们时也就45岁左右。很清瘦,挺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平头,爱穿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衣服,左上衣口袋里常别着一枝蓝色钢笔。这些形象是我所熟悉的。但最让我怀念,一想起心里就沉甸甸的,却是他那清矍孤单的背影。
  平日里,冉老师不苟言笑,略显沉默,一说起文哲史知识来,却总让我们猜想着他那个内心世界该是怎样一座宏伟的宫殿,甚至,越往里走,你会惊奇地发现那里远比你想象的要宽广得多。现在回想起来,他的举手投足间似乎有些当时我们读不懂的清高,与他周围的世界有些格格不入,但正是这种东西却成为他令我们有高山仰止般崇拜的缘由。冉老师的眼神只有在看到我们时才显出柔和的光,就像漆黑的夜晚为行人照明的路灯所发出的柔光。我们从不知道他的身世,他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把一个清矍孤单的背影留给世界。问起他的家人,他总笑笑不语。但我知道他的老家在碧山县大篷乡。至于他是什么时候调到这个偏僻的小镇来,为什么调来,在这里已教了多久的书我们一概不知,只知道他身边没有亲人,他把我们当作了他的亲人。他只有跟我们在一起时,才会露出孩子般的笑容,那笑容,足以让他身边的每一位孩子感受到生活如阳光般灿烂。他的沉默与快乐都是那样的吸引着我们,以至于,在我们心目中,他多少有了些神秘的色彩。懵懂不知事的我总觉得他的心里藏着无数的故事。这些故事究竟是什么,至今也没能弄明白。
  我上一年级时,他就开始教我们国文,我的国文基础就是在那时打下的。他教我们知识是严厉甚至苛刻的。上课必须听讲,每人都得回答问题。书写必须工整,有一个字看着别扭都得重写。更不允许有人拖欠作业,否则罚写。他总说今日事今日毕,不能等明天,常让我们背《明日歌》,以此让我们铭记时间的宝贵。他每天督促我们背诵唐诗,周末背《三字经》《弟子规》,背不会的要责罚。冉老师毛笔字写得十分漂亮。他因此每天教我们练一篇毛笔字。写得顺眼的,就在上面用蘸了红墨水的毛笔画个圈,天天如此,从不间断。我们总觉得那个圈像一朵盛开的梅花,我们就在数梅花的乐趣中度过了我们的整个小学时光。
  当时,学校分给冉老师一间八尺见方的土墙搭建的小屋。一张床,一把椅,一张书桌,一个占据了整面墙的简易书柜就是他的全部家当。最值钱的就是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书了。一下课,这间屋子就挤满了学生。大家都是来看书的。最早,没有人觉得读书有什么好,都是在冉老师的启发下才明白读书的重要。他给我们讲: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读书多的人,学问才多,才能受到别人的尊重。还讲:多读书,读好书,可以提高作文水平,更可以陶冶情操,修养身心,让人终生受益。冉老师为了满足我们的求知欲,每个月从生活费中扣除一部分来买新书。
  那时我们中午不回家,自己带米到学校食堂的大蒸笼里蒸熟当午餐,常常带点豆瓣酱作菜。冉老师时常会叫上我们到他那小屋里吃点蔬菜。难得吃回肉,也会叫上我和一些同学跟他一起享用。他的小屋,在我眼里就是天堂。他中午也不午休,时常和我们一起看书。这可以让我尽情的享受读书带来的乐趣。有时,看得爱不释手,就借回家看,但必须完好无损地还回去。不过,我十岁生日时,冉老师送我一本《木偶奇遇记》,至今回想起来都让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而我的读书习惯就伴随这本《木偶奇遇记》延续直今。
  只有静谧的夜晚是属于冉老师的,喧哗的白天,学校就成了冉老师和我们的天堂。课内,他严谨治学;课余,他陪我们聊天、下棋、读书,训练我们乒乓球。校园西北角古老的梧桐树叶,相信至今还珍藏着我们昔日的笑声;正门右侧那间体育室,一定还留有我们训练时矫健的身影。课余,他组织我们与其他学校进行乒乓球比赛。平时,冉老师教我们各种接发球方法和扣球技巧,我们都进步得很快。记忆中,在与外校对峙的所有赛事中,我们从未败过一次。从那时起,我就与乒乓球结了缘,打乒乓球成了我唯一锻炼身体的运动方式。即使工作后,我也是教职工乒乓球比赛中的主力之一。
  由于家境贫寒,生活拮据,从小我的体质就不是很好。五年级的一天,母亲外出学习,我却发起高烧来,整个脸烧成了熟透的苹果。当时恰遇期中考试,当我昏昏沉沉驮着书包走到学校大门口时,冉老师发现了我的异样,记得他是快步走到我跟前的,眼神可亲得足以驱逐掉因病痛带来的脆弱。他用温暖的大手摸摸我的额头,仿佛感觉到问题的严重似的,果断地叫我跟他走。我走进了那间小屋,在他的吩咐下吃了几片药,然后,他用一种令我永生难忘的语气对我说了几句话,大意是我还是要认真考试,但只要尽力就行,坚持不了就趴着休息,别逞能。当时我觉出了老师话的重心所在,胜似亲人的关爱让我变得坚强,我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地再次考了个第一。
  小学毕业后,我们离开了故乡小镇,也离开了他。但我知道,我们无论走多远,总是走不出他的视线的。几乎与我考取师范的同时,他也调回了那个叫大篷乡的地方,仍不时给我和其他同学来信,除去亲人般的关怀,总不忘说一些勉励的话。再后来,我们再也收不到他的来信,他没有向任何人道别,把他那些我们至今都不知道的故事一并带走了。但我知道,有些东西,他是带不走的——那些早就植根在我们心里的东西。
  和冉老师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美丽的纪念。我无法不怀念他——我的启蒙老师,在与他共同度过的岁月里,我的人生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