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报告写作的体验

 
　　调查报告的写作涉及到其前期调查研究的基础性工作及调查报告本身的写作技巧，需要讲求其外部因素和其内在因素的最佳结合。这里，结合本人的工作实践谈几点体会。

　　讲求调查与研究的辩证统一，要具有马克思主义的求实胆略和勇气
　　调查报告的写作，基础在搞好调查研究，只有通过调查，大量地、全面地、历史地占有各种材料，并且把调查和研究辩证地统一起来，通过对所占有的材料按照“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里”的原则加以改造制作，才能找出不以人们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性。这就必须具有马克思主义的求实胆略和勇气，“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记得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不久，由于湖南真理标准的大讨论补课较迟，全省对推行农业联产承包就有许多条条框框，什么“山区能搞，湖区不宜搞”，就是其中一条。以致在多半年时间里，湖区推行联产承包处于自发、“非法”、偷偷摸摸的阶段。南县北河口公社推行联产承包，则是像当年我党的地下工作一样，在一个深夜里由党委成员秘密开会、举手誓师、甘愿冒受处分的风险才决定的。当时笔者在南县县委办工作，由于某些新闻部门的错误舆论导向，基层上报的调查材料，历数了联产承包责任制14大罪状。笔者受县委常委委托，带领调查组，深入三仙湖、乌咀、沙港市公社等地进行调查，以便明辨是非。下去以后，发现情况并非如此。而且是恰恰相反。通过历时近一个月的艰苦调查，搜集大量事实和数据，感到这些地方农业联产责任制的推行，具有“四个意想不到”的效果和“三个相适应”。即当时早稻增产幅度意想不到那么大；集体经济意想不到那么巩固；群众的积极性意想不到那么高；干部作风意想不到转变那么快。究其原因，在于这种联产形式与现有生产力水平相适应；与群众觉悟程度相适应，与干部管理水平相适应。在这种情况面前，我们调查组按照“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的要求，消除顾虑，敢于求实，大胆地提出了《实践的回答是最有权威的回答》一组调查报告，热情地歌颂了农业联产承包这一新生事物。当年9月，县委召开(扩大)工作会议，运用这组调查报告，深入开展真理标准问题大讨论的补课，从而推动了全县农业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推行。为农业联产承包责任制在湖区推广率先提供了经验。

　　讲求主旨与结构的辩证统一，在文章立意、谋篇上下功夫
　　文章的生命在于立意，写调查报告也是如此，要作到立意高人一筹，以新取胜。而立意又有赖于好的文章结构来表现。因此，好的调查报告必须讲求主旨和结构的辩证统一。搞好立意，确立主旨，必须遵循“四要”的原则：一要往深处开挖，充分揭示客观事物所包含的本质意义；二要敢于抓住新问题，拨乱反正；三要勇于服务当前的政治和经济建设的中心，反映时代精神；四要善于抓主要矛盾，突出重点。1983—1984年上半年，当全国实际工作部门和理论界对农村土地问题有两种对立观点：一种主张土地完全商品化，认为土地是商品，可以自由流动；另一种主张，全盘否定土地的部分商品属性，不同意有偿使用。为了寻求正确的答案，笔者于1984年夏天，利用在省委党校进修的假期，深入农村，一边调查，一边学习和研究《资本论》第三卷中关于土地价值的形成、地租等理论，并同唯物辩证法相结合，作为观察农村土地问题的理论武器。在此基础上，笔者根据调查研究所得，从现阶段我国农村土地三无结构的基本事实出发，大胆地提出了我国农村上地二重性的理论。一方面必须坚持土地公有制，个人之间不能买卖土地；另一方面，土地也具有半商品的属性。不但其产出是商品，作为资源本身，也应具有占用、转让的有偿性，应当确定一定的价格(或补偿)的形式，确立对农民经营土地的奖励罚懒的原则。这种土地二重性理论的确立，既肯定了土地作为生产资料公有制的基本属性方面，又肯定了土地在当前商品生产体系中运动的特点，具有半商品的属性。既有别于“土地完全商品论”，反对了土地像旧社会一样由个人自由买卖；又主张土地转让承包的有偿性。有了这个新意，笔者设想调查报告的结构分为三个部份：l、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发展中的新矛盾。这里列举四大矛盾：土地二重性与当时土地不计价的传统观念的矛盾；养地投资收效长期性和用地契约承包短期性之间的矛盾；现有社会负担重与缺乏土地价值形式的矛盾；土地适当集中与转让无偿或补偿不一的矛盾。2、马克思主义商品生产理论的新发展。这里主要介绍对农村土地确定有偿转让的理论依据是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对马克思《资本论》第三卷中一系列土地价格形成理论和农业劳动生产率理论的创造性运用。3、有关土地转让、经营补偿的具体办法：这里包括计算各类土地劳动生产率的一般公式及其相互换算办法，以及土地管理制度。这种纵横式结构，比较地能够说明调查报告的主旨。

　　讲求观点和材料的辩证统一。要用事实和数据说话
　　调查报告不同于记叙文和文学作品，不是以故事的生动情节和典型环境中典型人物性格取胜，而是必须以鲜明的观点和过硬的材料即事实、数据取胜。一篇好的调查报告要十分讲求观点和材料的辩证统一。这个辩证统一，要求行文时，摆材料要上升出观点，摆观点时要有材料论证。形成叙(材料)议(观点)结合，水乳交融。是先叙后议，还是先议后叙，要看具体情况而定。总的是不能两者脱节。笔者回顾1984年采写的一篇调查报告《湖南益阳地区供销社农贸中心调查》，为新华总社《国内动态清样》所采用。究其成功的原因，除了首先在提炼主旨时，抓住主要矛盾，突出重点，着重介绍其社会功能，即这一新生事物的生命力，而舍弃其中经营作法，因而篇幅较短这个特点外，还在于行文围绕主旨，讲求观点和材料的统一，紧紧抓住这种新的商业形式，提炼出该中心六大功能作为鲜明的观点统帅事实和数据。这六大功能是：辐射的窗口；引进的基地；交换的中心；联合的枢纽；服务的场所；控制的纽带。由于行文中做到了“材料——观点——材料”，即“叙——议——叙”的有机结合，全文虽只1500字，却充分说明了这个农贸中心是“一个多功能、开放式、服务型的农民自我服务的贸易组织”。由于这篇调查报告的影响，该中心同年被全国供销总社评为全国十大标兵之一，其董事长在上海会议上介绍了经验。
  
　　讲求现实性和超前性的辩证统一，要充分发挥实践和认识的能动性
　　调查的目的就是要解决问题。好的调查报告不但要立足现实解决问题，而且要善于对下段工作超前预测，充分发挥实践和认识的能动作用。这是辩证唯物主义不同于机械唯物主义的显著区别之一。写作调查报告，讲求现实性和超前性的辩证统一，我们不妨认真研究姜春云《关于陕北地区治理水土流失，建设生态农业的调查报告》，从中受到启发。这份调查报告不但全面总结了榆林地区和延安市治理水土流失、建设生态农业问题的现实经验，而且对下一段全局工作超前地提出了三项建议。笔者回顾自己在写调查报告时，在讲求现实性和超前性的辩证统一方面，也曾作过这种尝试，也都是有效果可言的。如原益阳市(现资阳区)三年税利分流试点期间，笔者曾一方面帮助其完善试点方案，一方面抓紧调查研究，总结其典型经验，为推动面上服务。三年中，曾从不同角度，写过四篇调查报告，既一步步介绍了其现实成功之处，又同时指出其存在的问题，超前提出改进意见，特别是在一些要害问题上(如废止税前还贷、所得税率、税后利润分配、资产折旧率等问题)作过反复探索，以期进入国家财政部和国务院的决策圈。纯后为《湖南通报》、《湖南经济》、《辽宁之声》、全省税利分流座谈会、全国税利分流牡丹江座谈会、财政部《税利分流理论、政策与实践》等所采用，并转化为国家有关税利分流的政策规定。从而体现了调查报告的能动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