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原あずみ 第一部:海底两万里第二部(十三至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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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冰山
( 本章字数:8533 更新时间:2008-6-29 7:05:00)


诺第留斯号又朝着它固定不移的方向,;往南驶去。它速度特别快,沿着西
经50度行驶。它是要到南极圈去?我想不是,因为直到现在,所有打算达到地球
这个顶点的企图都失败了。并且,季节也相当晚了,因为南冰洋地区的3月 13日
相当于北冰洋地区的9月13日,是开放春秋分的时期了。
3月14日,我在南纬55度望见了漂流的冰块。那仅仅是一些二十至二十五英
尺的灰白碎片,形成许多暗礁,海波汹涌冲上去。诺第留斯号行驶在南冰洋面上。,
尼德,兰昏经在北冰洋海中打过鱼,对于这种冰山的:景象是熟悉的。
康塞尔和我都是第一次欣赏它。在大气中,南面的天边,展开令人眼花目眩
的一片雪白大带。英国打鲸人称它为“眩目冰带。不论云彩怎么浓厚,都不能使
它沉黑。它预告前面有成群的冰堆或冰层了。
果然,不久就有更大的冰块出现,雪白的光辉随着云雾的任意变换而不同。
有些冰块现出绿色脉管,就象那硫酸铜在上面画的波纹线条一样。别的冰块类似
巨大紫色水晶,又让米线穿逐里面去。后者映着阳光,在它们晶体的无数切面上
反映出闪闪光芒。前者带有石灰石强烈辐射的无限色度,可能足够建筑整整一座
大理石的城市。
我们愈往南,这些漂流的冰岛就愈来愈多,而且愈来愈大,南极的鸟类千百
成群地在岛上营巢,这是海燕、棋鸟和海鸭,它们吱吱喳喳的叫声震得我们耳聋。
有些鸟把诺第留斯号当作鲸鱼的尸体,飞到上面来,拿嘴啄那钢板,发出响声。
当船在冰块中间航行的时候,尼摩船长时常在乎台上。
他很留心观察这一带人迹不到的海面。
我看见他的镇定眼光有时候激动起来。他心中是不是说,在这些人迹不能到
达的南极海中,他是在自己家中了。
他是这些不可超越的空间的主人吗?或者是。但他不说。
他留在那里不动,只是当他意识到自己是船的驾驶人的时候,他心神才回复
过来。他于是巧妙无比地指挥着他的诺第留斯号,很灵便地躲开了那些大冰块的
冲击,有些冰块是长到几海里,高七十至八十米不等。前面天边有时看来是完全
封闭不能通行。在南纬60度海面上,什么通路都没有。但尼摩船长小心找寻,不
久就发现一条窄口,他驾驶着船,大胆从窄口进去,同时他又很知道,这窄口在
他过后便要封闭的。诺第留斯号由这只妙手指挥,就这样走过了所有这些大冰块:
按照冰块的式样大小,康塞尔可以很高兴地正确把它们分类,那就是:像山的冰
山,冰田或无边际的平坦田场,浮冰或漂流的冰,层冰或碎裂的冰田,圆形环弯
的称为冰圈,拉长一块一块的称为冰流。温度相当的低,温度表放在外面,指着
零下二度至三度。但我们穿着皮的衣服。
很暖和。这些皮是海豹和海熊供应我们的。诺第留斯号内部经常有电气机发
热,不怕严寒;并且,要得到使人可以受得住的温度,到达不太寒不太热的所在,
那它只需潜下水底几米深就成了。
早两个月,在这纬度内,可能永远是白天,但现在已经有三至四小时的黑夜
了,再迟一些,黑:夜就要:长到六个月。
把它的阴影遮盖这些环极圈地方。
3月15日,南设德兰群岛和南奥克内群岛的纬度走过了。
8月16日早晨八点,诺第留斯号沿着西经55度行驶。
切过南极圈驶去。这里处处都是冰块围绕着我们,四边封起,无路可通。可
是,尼摩船长总能找到一条又一条通路,老是往上驶。、“他究竟要到哪里去呢?”
我问。
·到前面去,”康塞尔回答,“总之,到了他不能再往前走的时候,他也就
只好停止了。”
“我可不敢肯定这样说!”我回答
但白说,我承认这种冒险的游历使我觉得痛快。这些新鲜地方的奇美让我迷
醉惊异到怎样的程度、那我无法可以表示。冰群的姿态变得更雄伟壮丽了。这边,
是一大群冰块形成一座东方城市,中有无数的清真寺院和尖塔。那里,是一座倒
塌的城,因为地震动了,被推倒在地下。阳光斜照;它们现出变换不停的形色,
这些形色又迷失在雪花飞舞的大风暴中的灰色云雾里面。其次、处处都是爆炸、
崩裂,冰山大翻筋斗,把这里的整个布景都改变了,像一幅透光风景油画一样。
当这些冰群的平衡破坏了的时候,诺第留斯号便潜入水中;声音传到下面,
强烈惊人,冰群下沉,造成深而阔的可怕的水涡;力量直到冰洋很深的水层。诺
第留斯号于是乱滚乱摇,把持不住,像被疯狂的水流所卷走的一样。有时看不见
通路了,我想我们是定作了俘虏了;可是本能领导着他,根据一些轻微的迹象,
足摩船长就可以发现新的通路。
他注视那在冰田上显出来的一条一条淡蓝色细水纹,他决不至搞错。所以,
我心中并不怀疑他是已经驾驶诺第留斯号,在这南极海水中探过险的、但是,在
8月15日那天,层层的冰群完全把我们的路挡住了。这还不是真正的冰山,只是寒
冷冻结起来的阔大冰地。这种障碍物不能阻止尼摩船长,诺第留斯号用猛烈怕人
的力量向冰地冲去。像楔子一般穿进这粉未的块团中,响得伯人的破裂声把冰块
划开了。那是古代的攻城机,被无穷大的力量推动一样。冰的碎片投射到高空,
像雹子那样在我们周围落下。单单由于它本身所有的推动力,我们的船就挖出一
条水路。有时,由于它力量的凶猛,它爬到冰田上来,它的重量压碎了冰地,或
偶然套在冰地下,它就用简单的摇摆动作,把冰分开,造成阔大的裂口。
在这些日子里,猛烈的冰屑时常来袭击我们。由于有浓厚的云雾,乎台的这
一端到那一端都不可能看清楚。暴风从罗盘针指的各个方向突然刮起。白雪堆成
十分坚硬的冰层,简直要用尖利铁锨来弄开它。仅仅在零下五度的温变,诺第留
斯号外部全被冰层封住了。一只平常的船可能是没有法子行驶,囚为所有的绞辅
绳索都冰在滑车沟中了。
只有这艘没有帆而装有可以不用煤的电动机的船才能冒险跑到这样高的纬度
中来。
在这种情形下,风雨表大体上是很低的,有时且降低到匕十三度五分。罗盘
的指示也没有准确的保证。它那乱摇乱晃的针,当船上近不能跟地球的南方相混
同的南磁极圈的时候,指出矛盾相反的方向。本来,根据汗斯敦①的说法,这磁
极圈差不多是位于南纬70度、东经130度·,根据杜北未②的观察,是在东经135
度、南纬70度30分。所以,这样就必要对于挪到船上各部分的罗盘做很多的观察,
拿一个平均数作标准。不过拿这标准来估量走过水路的方位,在这些标志点不断
变化的弯拆的水路中间,总是很难今人满意的方法,后来在3月18日,经过几十次
无结果的冲击,诺第留斯号看来是完全没办法了。在周围的不是冰流、冰圈、冰
田,而是接合在一起、无穷无劲屹立不动的一片冰山。
“冰山!”加拿大人对我说。
我明白,对尼德·兰和对所有我们以前的航海家来说,冰山是不可超越的障
碍。太阳在中午左右,有一会儿现出来,尼摩船长做了一次相当正确的观察,指
明船是在西经 51度30分,南纬67度39分。这已经是:南冰洋地区相当深入的一点
了。
大海呀,流动的水面呀,这时在我们眼前看来完全不像了。对着诺第留斯号
的冲角,展开一片崎岖不平的广大平原,夹杂了混乱不清的大冰群,再加上那种
乱七八糟、凌舌:无序的景象,就像在解冻前不久的时候,河面所显出来的一样,
不过面积是十分巨大罢了。到处都有峭削的尖峰,像直升到二百英尺高的细针,
远一点,削戍尖峰的一连串悬崖,带着灰白的色泽,像一面一面的大镜,反映出
一些半浸在云雾中的阳光。其次,在这凄绝荒凉的自然界中,是那野得可怕的寂
静,就是那海燕和海鸭的振翅声也没有能把它打破。
一切都是冰冻了,连声音也冰冻了。所以,诺第留斯号就在冰场中间停止了
它的冒险行动。
“先生,”那一天尼德·兰对我说,“如果您的船长能再走远一点!”
“那么?"
“那么,他便是杰出的人。”
“尼德,为什么呢?”
“因为没有人能走过冰山。您的船长有力量,可是,好啊!他不能比大自然
更有力量。大自然划下界限的地方。
不管愿意不愿意,他总得停住。"
“对的,尼德,不过我很想知道冰山后面是什么呢!面前一道围墙,最使我
难受!”
“先生说得对,”康塞尔说,“围墙发明出来,只是为激怒学者们的。无论
什么地方都不应该有围墙。"“对!”加拿大人说,“在这座冰山后面,人们早已
知道有些什么东西了。"““是什么呢?”我问。
“是冰,永远悬冰!
“尼德,这点您说得很肯定,”我回答,“但是,我可不敢肯定。所以我要
去看看 ."那么,教授,加拿大人回答,"您要放弃这个思想。您到了冰山,那已
经够了,您不能再前进,您的尼摩般长和他的诺第留斯号也不能再前进,不管他
愿意不愿意,我们是要回过来往北走了,就是说,回到老实人居住的国土。
我必须承认尼德,兰说的话对,当船还不是造来在冰场中行驶的时候,当然
在冰山面前就得停住了。的确,不管它怎样努力,不管它用来冲破冰块的力量有
多强大,诺第留斯号终归弄得纹丝不动。平常,要是不能前进,那就可以退回去。
但现在,后退跟前进~样不可能,因为水路在我们走过后就封闭了,只要我们的
船略为停一下不动,它就立刻被抓挡住,寸步都不能移动。下午两点左右发生这
样的一种情形,新的冰层惊人迅速地在船两边冻给起来。我现在要承认,尼摩船
长是太粗率、太不谨慎了。我正在乎台上,船长已经在那里观察形势有一些时候
了,他对我说:“那么,教授,您想怎样?”
“我想;船长,我们是被困住了。"
“被困住了!您这话怎么说?”
“我是说,我们不能前进,不能后退,不能向任何一方行动。我想,.这就
是叫做‘被困住了’,至少对于居住在陆地上的人来说是这样。”
“阿龙纳斯先生,您就是这样想,诺第留斯号不可能脱身吗?”
“很不容易,船长,因为季候已经相当晚,解冻,我们是。
不能指望的了 .
“啊!教授,”尼摩船长带讥讽的语气回答,您老是这一套!您只看见困难
和障碍!我现在向您肯定说,不仅诺第留斯号可以脱身,而且它还要前进。
“再向南方前进吗?"我眼钉着船长问 .“对,先生,它要到南极去 ."“到
南极去!”我喊道,同时禁不住表示我的不信和怀疑。
“是的!”船长冷冷地回答"到南极去、到地球上所有的子午线相交的、以前
没有人到过的那一点去您知道我可以使诺第留斯号做我想要做的事。
那时我忽然想问一问尼摩船长,我问他是不是已经发现过了那从没有人类足
迹踩过的南极。
没有,先生,”他回答我,“我们现在一齐发现去。别人失败的地方、我决
不至失败。我从没有把诺第留斯号开到这么远的南极海上来,但我再跟您说,它
还要往前进。"“我愿意相信您,船长,”我带着讥讽语气又说,"我相信您!我
们前进!对我们来说是没有什么障碍的!冲开这座冰山!我们把它炸破,如果它
反抗,我们就给诺第留斯号安上翅膀,从上面飞过去!”
c教授,从上面过去吗?”尼摩船长安静地回答;“不是从上面过去,是从
下面过去。”
"从下面过去!”我喊道。
船长的计划突然给了我启示,使我心中雪亮,我明白了。诺第留斯号的神奇
本质又在这一次的超人事业中为他服务,成全他了。
"我看到、我们彼此开始了解了,教授,”船长微笑地对我说,“您现在已
经看到这个企图的可能——我个人,我要说这个企图的成功。在一只平常的船是
办不到的,在诺第留斯号就容易办到9如果在南极浮出一个大陆,它是要在它面前
停住的。但是相反,如果南极是自由的海,它就要到南极点上去!
“是的,”我说,受船长论证力量的提示,“如果海面被冰冻结凝固了,它
的下层是自由通行的,因为下面有天从人愿的自然理由,那就是海水的极大密度
是比冰冻时高出一度。
如果我没有错的话,那就是冰山的沉人部分对它的浮出部分之比是四比一?!
" "差不多是这样,教授。冰山在海面上有一英尺,在下面就有三英尺。并且,因
为这些冰山不超过一百米高,它们当然不至于深入到三百米。三百米对诺第留斯
号来说算什么呢?" "不算什么,先生。"“它并且可以潜入更深的水层厂到那海
水中温度一律不变的所在,在那里,我们可以安全支持海面的零下三十度或四十
度的寒冷。”
“对,先生,很对。”我很激动地回答。
“唯一的用难是潜入水底好几天,”尼摩船长立即又说。
“不能调换我们船上储藏的空气。”
“就是这个吗?,我回答,“诺第留斯号有广大的储藏库,我们把储藏库全
装满,我们有我们需要的氧气。”
“想得不错,阿龙纳斯先生。"船长微笑着回答“我不愿意您责备我过于大胆,
我现在先提出我所有的反对意见来。
请您考虑一下。”
“您还有反对意见吗?"
“只有一个。很可能,如果南极是海,这海或者完全冰冻了,那么,我们就
不可能浮出水面上来了。”
“对,先生,不过您忘记了诺第留斯号装有厉害的冲角,我们不是可以沿对
角线的方向向冰田直冲上去、冰田遭到冲击就要迸裂了吗?”
“暖!教授,您今天真有不少的主意呢!”
“并且,船长,”我愈来愈兴奋地接着说,“在南极;人们为什么不能跟在
北极一样,碰见自由通行的海呢?冰冷的两极和陆地的两极,无论在南半球和北
半球内,都不能混同起来,在还没有反面的证据之前,我们可以假定在这两个地
、的极端或者有陆地,或者有跟冰层分开的海洋。"“我也这样想,阿龙纳斯先生,”
尼摩船长回答,"不过:我单单要您注意这点,就是您提出了许多反对我计划的意
见后,您现在又把许多赞成的理由来顶住我了尼摩船长说的是真的。我甚至要大
胆他说服他了!是我把他拉到南极去了!我走在他前面了,我比他走得更远了……
完全不是:可怜的傻瓜。尼摩船长对这个问题的反对和赞成的意见比你更知道得
多呢,”他不过让你在这些不可能的梦想中高兴发疯,看来好玩罢了。
可是,他一点时间也不白丢。他发出信号,船副上来了。两人用那不可懂的
语言,迅速地谈了一下,或者船副预先就得到了通知,或者他看到这计划可以实
行,他一点也不使人看出有惊异的表示。即使如此,他的冷谈也比不上康塞尔。
当我告诉这个老实人,我们一直要走到南极的企图的时候,他所表示出的那种神
情真可以说是冷淡极了。他听了我的话,就只拿一句“随您先生的便”来回答我,
我也只好满足了。至于尼德·兰,如果问谁的两肩耸得最高,那就是加拿大人的
两肩了。他对我说: "您瞧,先生,您和您的尼摩船长真使我觉得十分可怜!”
“尼德师傅,我们是要到南极呢。”
“可以去的,但你们不能回来了!"
他回他的舱房去。“为的是不要弄出人命。"他离开我的时候这样说。
但是,这个大胆企图的准备工作开始执行了。诺第留斯号的强大抽气机把空
气吸人储藏库,用高压力装到库里面去。四点左右,尼摩船长告诉我,平台上的
嵌板要关起来了。我两眼最后看一下我们就要穿过去的深厚冰山白天色晴朗,大
气鲜洁,很冷,温度零下十二度,但风停下来了,这种温度并不使人觉得很难受。
十来个船员走到诺第留斯号两旁,他们拿着尖镐,凿开船身周围的冰,船身
不久就松开。这种工作很迅速地做好,因为新结的冰还是相当的保我们全体回到
船中。通常使用的储水池装满了浮标线周围的自由海水。储第留斯号不久就潜下
去。
我跟康塞尔到客厅坐下。通过打开的玻璃,我们可以看到南冰洋中的下层。
温度表上升。压力表的针在表盘上移动。
到了三百米左右,像尼摩船长所说过的一样,我们就浮在冰山下层的波纹水
面上了。但诺第留斯号再往下沉,它直到深八百米的水层。水的温度,刚才在上
面是十二度,现在不超过十一度,那就是说我们已经争取了两度。不用说,诺第
留斯号的温度因为有它的热气机管,保持着很高的温度。船的这些动作都特别准
确地完成。
"请先生原谅我说一句,”康塞尔对我说,“我们一定可以过去。”
“我也是这样想!”我带着深信不疑的语气回答。
在这自由通行的海底下,诺第留斯号不离开西经 52度,沿着向南极的路线一
直驶去。从67度30分到90度,还要走过22度半的纬度,就是说,还要走五百多里。
诺第留斯号这时的速度是每小时二十六海里的中常速度,即特别快车的速度。如
果它保持这个速度行驶,那么四十小时就足够它驶到南极了。
’夜间一部分时间,由于所在环境的新奇,使康塞尔和我留在客厅的玻璃边,
大海受探照灯电光的照耀,晶莹雪亮,但水中荒凉,看不见什么踪影。鱼类不居
留在这种监牢般的海水中;它们要从南冰洋到南极那个自由通行的海,这里只有
一条通路。我们的船行驶很迅速;我们从长形钢铁船壳的振动可以感觉出来。
早晨两点左右,我要回房中休息几小时。康塞尔也和我一样,要回房休息,
穿行过道的时候,我没有碰见尼摩船长,我想他一定在那领航人的笼间中了。
第二天,3月19日,早晨五点的时候,我又在客厅中。
电力侧程器给我指出,诺第留斯号的速度慢了一些,这时,它是很小心的,
慢慢排出储水池中的水,往水而上升。
我的心在跳动。我们是要浮起来,找到南极的自由空气吗?不。一次冲击,
从发出了不爽朗的声音来判断,使我知道诺第留斯号碰上了冰山的下层冰面,这
冰面还是很厚,的确,用航海的语言来说,我们是“撞上了”,不过现在是方向
倒转过来,在三千英尺的深处“撞上了”。这就是,在我们头上有四千英尺的冰
层,有~千英尺是浮出在水面。这时冰层所有的高度,是超过我们在它边岸所记
录的高度。情形有些使人不安呢。在这一天内,诺第留斯号做了好几次试验,它
总是碰着盖在它上面的天花板一样的冰墙。有时候,它在九百米的地方碰到了,
那就是冰山有一千二百米厚,有三百米是浮在冰洋的而上。跟诺第留斯号潜入水
底的时候相比,冰山的高度现在是增加了一倍。我小心地记下这些不同的深度,
这样,我就获得了罗列在海水下面的这条冰山脉的海底面影。
晚上,我们所处的情况没有发现什么变化。在四百和五百米深度的中间老是
有冰。冰显然是减少了,但在我们和洋面之间,冰层还厚得很呢!时间是晚八点。
按照每天的习惯,诺第留斯号内部空气早在四小时以前就应该调涣了。不过,虽
然尼摩船长没有要储藏库放出一些补充的氧气来,但我并不觉得怎样难过。这一
夜我的睡眠很不好。
希望和恐惧轮流地在我心中转来转去。我起来好几次。诺第留斯号探索性的
上升仍然继续进行。早晨三点左右,我看见冰山的下层冰面只在五十米的深度才
碰到了、这时把我们和水面隔开的只是一百五千英尺的冰层。冰山渐渐变成冰田
了。山又成平原了 .我的两眼不离开压力表;总是盯着一我们沿对角线,向着电
光下闪闪发亮的光辉冰面,老是上升。冰山像腕蜒伸长的栏杆,上下两方减低了;
它一海里一海里地变薄了。最后可纪念的8月19日那天,早晨六点,客厅门打开。
尼摩船长进来,他对我说: "到自由通行的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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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南极
( 本章字数:9220 更新时间:2008-6-29 7:05:00)


我飞跑到平台上去。
是的!自由通行的海。近边只有一些散乱的冰块和浮为的冰层,远方一片大
海,空中是群鸟世界;水底下有千亿万的鱼类,水的颜色随深浅的不同,现出从
深浓的靛蓝至橄览的青绿。温度表指着摄氏三度。对被关在这冰山后的天气来说,
这好像是相对的春天,远远的冰群在北方天际露出面影 .“我们是在南极吗?"我
问船长,同时心跳动不止。
“我不知道。"他回答我。"中午我没来测量方位。" "可是,太阳能穿过这些
云雾吗?我眼看着灰色的天空说。
“只要露出一点就够了。,船长回答。
距诺第留斯号南方二海里,有一座孤立的小岛浮出,高两百米。我们向小岛
走去,但很小心,因为这海中可能各处都有暗礁。
一小时质,我们到达小岛。又过两小时,我们就绕了小岛一·周。它周围四
海里至五海里长。一条狭窄水道把它跟一片广大陆地分开,或者这是一个大洲,
我们还不能望见它的界限。这片陆地的存在好像证明莫利的假设是对的。
的确,这位高明的美国学者指出,在南极和纬度60度中间,海上是浮动的冰
群,这些冰群非常巨大,在大西洋北部从不能碰到。根据这个事实,他得出这个
结论,南极圈中藏有大片的陆地,因为冰山不能在大海中间形成,只在近陆地的
边岸才能存在。按照他购计算,遮覆南极的冰群形成一个球形的圆盖,这盖的宽
大可能是四千公里。
可是,诺第留斯号怕搁浅,停在相距六米左右的滩前,有一片雄壮的岩石层
高耸在滩上。小艇放到海中去。船长、他的两个船员带着各种器械,康塞尔和我,
我们一齐上小艇去。时间是早晨十点、我没有看见尼德·兰。加拿大人一定不愿
意承认南极是在他面前。桨划了几下,小艇就到了沙滩上,搁浅下来。康塞尔正
要下地的时候,我把他拉住了。
“先生,”我对尼摩船长说,“第一次脚踩这陆地的光荣应该属于您。"“对,
先生,,船长回答,“我所以一点不犹豫地脚踩这极圈的土地,是因为直到现在,
还没有一个人留下他的脚迹在这陆地上。”卜说过这话,他轻快地跳在沙滩上。
紧张激动的情绪使他的心跳得厉害。他攀上一块岩石、倾斜的岩石尽处是一个小
呷,在呷上,他交叉着两只手,热情的眼光,不动,静戳。
他好像取得这些南极地方的所有权了。在这种极乐情绪中过了五分钟后,他
向我们转过身千来;‘对我喊:“先生,您高兴就清上来。”
我跳下小艇,后面跟着康塞尔,那两个人留在艇中。
土质在很长的空间上现出锗红色的凝灰岩,就像一层层的砖石构成的一样。
火山的烧石,喷出的火石,浮石的石屑遍布地上。人们不可能不认识这陆地的构
成是火山的来源。在某些地方还有轻微的喷烟,发出硫磺气味,证明内部的火仍
然保持着它伸张发展的力量。可是,我攀上一座高耸的悬崖,半径几海里的圆周
内望不见火山。大家知道,在南极地带内,,詹姆斯·罗斯①在东经160度,纬度
77度32分上,找到了还在活动的爱列贝斯和铁罗尔火山喷口。:这个荒凉大陆的
植物看来是极端有限。一些单条黑色的苔藓品种丛生,铺在黑色岩石上。某种微
生草木,原始硅藻,在两片介壳中间聚起来的石英质的细胞植物,真红和猩红的
黑角菜,紧贴在退潮送到岸上来的鱼类上面,以上就是组成这个地方的整个植物
界。
沿岸有一些软体动物,小砚、蛇类,心脏形的光滑贝,特别有那些长方形、
膜质、头由两个圆突的耳叶形成的触须贝。我又看到有无数北方的触须贝,长三
厘米;鲸鱼每一口就吞食它们一大群。这些美丽的翼步类动物,‘真正是海中的
蝴蝶)使这海岸边缘的流动海水生动活泼起来、:植虫类里面出现在海底深处的,
有些珊瑚树,根据詹姆斯、,罗斯盼观察,这些珊瑚树在南极海中,一直到一千
米深处都可以生活。、其次,有属于海胞类的小翡翠珊瑚一以及这一带地区待有
的许多海燕一和散布在地上的许多海星。
但生活丰富洋溢的地方是在空中小在空中,有无数种类不同的乌类飞翔上下,
鸣声嘈杂,震聋了我们的耳朵6另有其他的鸟类拥挤在岩石上,它们一点不怕,看
着我们走过)并且很亲热地聚在我们脚边。那是在水中也一样轻快和便捷的企鹅,
有时人们把它们和迅速的辊鸟混同;但锟鸟在地上是不灵便和很笨的,、它们发
出古怪的叫声、成群无数;,齐集一起,它们动作姿势很少,但叫喊却十分厉害!
在鸟类中间,我看见有涉水鸟科的南极水鸟。它们跟鸽子一般大校白色,有
锥形的短嘴,、眼睛圈在红圈中、康塞尔捉这种鸟作食物,因为这类飞禽烹调得
适当,是味道很美的食物。空中又有煤黑色的信天翁飞过,翼幅四米宽,它们也
叫海鸳,’名称是很适当的,有巨大的海燕类,、其中有弓形海燕,翼作拱形,
最喜欢吃海豹。有海棋鸟,是一种小鸭;身上带白色和黑色。最后,、有一组海
燕类:,有的是灰白色,两翼边缘是栗子色,有的是蓝色,是南冰洋的特产。
我对康塞尔说:“灰白色的一种油脂很多。在费罗哀群岛①,人们在它们的
腹部放上灯芯,就可以点燃起来。”
“差一点儿,”康塞尔回答,“它们就完全是一盏灯了这样看来,我们只有
再要求大自然预先在它们身上准备一个灯芯好了!”
走过半海里后,地上现出许多短翼潜水鸟的鸟巢,这些巢是一种筑好来产卵
的洞窟,从洞窟中飞出很多的潜水鸟。
尼摩船长在后来,打了好几百只这种鸟,因为它们的黑色的肉很可以吃。它
们发出像驴叫的声音。这些鸟像我;一般的身材,身上是石板色,下面白色,颈
上带柠檬色的花缘,就那“样让人拿石子打死,并不想法逃走。
可是,云雾并不散开,到十一点,太阳还不出来。太阳不出,使我心中焦急,
没有太阳,不可能做各种观察。那么,怎样决定我们是到了南极呢?
当我回到尼摩船长那边的时候,我看他胳膊肘靠在一块岩石上,默不作声,
眼盯着天空。看来他有些不耐烦,心中在生气。但有什么办法?这个胆大又强有
力的人不能照他命令海洋那样指挥太阳。
中午到了,日光仍是一瞬也没有现出。人们甚至不可能认出它在这雾幕后面
所在的位置。不久,雾又溶为雪花了。
“明天再来。”船长干脆对我说,同时我们看一下在那大气淋流中间的诺第
留斯号。
当我们不在船上的时候,鱼网放下海中去了,我很感兴趣地观察人们刚拉上
船来的鱼类。南极海水是大多数候鱼的藏身处,它们躲避纬度较低水层的风暴,
转移到这边来。
可是它们往往又掉到海豚和海豹的嘴里去了。我看见有些南极的刺鳍鱼,长
十厘米,是一种灰白色的软骨鱼,身上有斜横的淡白条带,并且生有尖刺,其次,
见有南冰洋的软骨奇鱼,长三英尺,身子拉得很长,银白色和光滑的表皮,圆突
的头,脊背上有三支鳍,嘴脸最前端是一支向嘴边弯过去的喇叭管。我尝过这种
鱼的肉,我觉得平淡无味,但康塞尔的意见不同,他很喜欢吃。
暴风雪一直延长到第二天,站在平台上,简直不可能。
我在客厅中写我这次到南极大陆来旅行的事件,从厅中听到在大风雪中间飞
翔上下的海燕和信天翁的号叫。诺第留斯号并不是停止不动,它沿着海岸驶去,
在太阳掠过天际的时候所留下的曙光中间,再向南前进十海里左右。
第二天,3月20日,风雪停了。天气比较寒冷一些,温度表是零下二度。浓雾
散开,我希望今天我们的方位观察可以做出来。
尼摩船长还没有出来,小艇先载了康塞尔和我,把我们送到陆地上去。地上
的土质跟前面一样,是火山形成的。
到处都是火山喷发物,火山岩,玄武岩的遗迹,但我没有看见喷出这些岩石
来的火口。这里跟前面一样,有无数的鸟类给南极大陆这一部分添了生动活泼的
气象。但同时跟亡们一齐领有这块土地的,还有一大群海中哺乳类动物,这些动
物拿它们的温和眼光盯着我们。那是各种不同的海豹。
有的躺在地上,有的睡在倾斜的冰块上,有些又从海中上来,或回到海中去。
它们看见我们近前,并不逃走,因为它们从没有跟人打过交道,我看这里的海豹
很多,可以装载好几百艘船。
时间是早晨八点。太阳可以供我们观察利用的时间只剩下四小时了。我向一
处宽大的港湾一步步走去,湾作斩月形,在花岗石的悬崖中间。
在那里,我简直可以说,我们周围,陆地上和冰层上,一望无际都是被海中
哺乳动物挤满了,我眼光不期然而然地找那老头蒲罗德,他是神话中给海神涅豆
尼看守家畜群的老收人。海豹特别多。它们形成个别分开的队伍,雄的和雌的一
起,父海豹关心它的家族,母海豹给它的小海豹喂奶,有些已经壮大的年轻海豹
随意走开;在远一些的地方。
当这些哺乳动物要走动的时候,它们由于躯体的伸缩,一跳一跳地走,同时
它们相当笨,拿它们的不发达的鳍来帮助走动,但这鳍在它们的同类海牛身上,
就成为真正的前臂了。
我得说,它们在海水里面生活环境优越,这些脊骨活动,骨盘狭窄,毛又短
又密,掌形脚的动物,是游泳的好手。当它门休息和在地上的时候,它们的姿态
十分美观,使人喜欢。
我给康塞尔指出,这种聪明的鲸科动物,大脑叶特别发达。除了人类:任何
哺乳类都没有这样丰富的脑髓神经。
因此,海豹可能接受某种程度的教育;它们容易驯养,成为家畜。我跟某些
生物学家的意见相同,适当地把海豹训练起来,它们可以当作打鱼的猎狗,给人
类服务,做许多有益的事。
大部分海豹睡在岩石,或者睡在沙地上。在这些真正的海豹中间,它们是没
有外耳的——这一点它们跟有突出的外耳的海獭不同——我看见有好些海獭的变
种,长三英尺,毛白色,猎狗一般的头,上下颚共有十枚牙齿,各有四枚门牙,
两枚百合花形的大虎牙。在它们中间,又有海象踏来蹋去,这是带有活动的短鼻
筒的海豹,是这种动物中最巨大的类型,周身二十英尺,长十英尺。它们看我们
走近前去,动也不动。
“它们不是危险伤人的动物吗?”康塞尔问我。
“不,”我回答,“除非是人家要攻击它们。当一条海豹保卫它的子女的时
候,它是愤怒得怕人,它把渔人的小船弄成碎片,并不是希罕的事。”
“那是它的正当权利。"康塞尔立即说。
“我没有说不是呀。”
再走两海里远,我们就被保护港湾不受南风吹打的尖峡挡住了。尖峡靠海矗
立,回潮打来,泡沫飞溅,呷外有隆隆的吼叫声发出,就像一群牛羊反刍类可能
发出的声响那么利害。
“怎么,”康塞尔说,“是水牛的音乐会吗?"“不,”我说,“是海马的音
乐会。”
“它们打架吗?”
“它们或者是打架,或者是玩耍。”
“请先生原谅,我们应当去看一下。”
“我们应当去看一下,康塞尔。”
我们于是在意想不到的乱石间,被冰块弄得很滑溜的碎石上走过那些灰黑的
岩石地。不止一次,我滑倒了,弄得腰部酸痛。康塞尔,或者是因为他比较小心,
或者是因为他比较结实,没有摔过:他把我扶起来,说:“如果先生愿意把两腿
挪开一些,先生就更能保持身体的平衡了。”
到了尖呷的高脊背上,我望见一片白色的广大平原,上面全是海马。这些海
马正在成群玩耍,刚才听到的是它们的快乐的声音,不是它们愤怒的壕叫。
海马从躯体的外形上看,从四肢的安排上看,跟海豹很相象。可是它们的下
鄂没有虎牙和门牙,至于上鄂的虎牙,那是两枚长八十厘米,下槽周圆三十三厘
米的角牙,这些牙由致密无疵的牙质上成,比象牙更硬,又比较不易变黄。
是人们争求的珍品。因此这些海马受到意外过度的猎龋不久就要被消减到最
后阶段了,因为打海马的猎人盲目屠杀,不管是有孕的母海马还是幼年海马,每
年屠杀的数目超过四千条。
从这些新奇的动物旁边走过,我可以从容地考察它们,因为它们留在那里不
动。它们的表皮很厚,多皱纹,色调是类似褚红的茶褐色,皮毛很短,并且很少。
有些海马长至四米。它们比北冰洋的海马安静,胆大,它们并不委派特别选出来
的哨兵来看守它们露营的周围。
考察了这所海马齐集的城市后,我就想回去了。时间是十一点了。如果尼摩
船长觉得条件顺利,可以观察,那我要到他面前,看着他做。可是,我不敢希望
这一天太阳会钻出来。重重积压在天边的浓云使它躲开了我们的眼睛。好像这十
分珍重的太阳,不愿意在这地球上人迹不能到的地点,现出来给人们看。
可是,我想应当回诺第留斯号去了。我们沿着悬崖顶一条狭窄斜坡下去。十
一点半,我们到了上陆的地点。搁浅在那里的小艇正把船长送上地来。我看见他
站在一块玄武石岩上,他的器械放在他近边。他眼光盯着北方天际。,太阳在那
边画出长长的曲线。
我站在他旁边,我等候着,不说话。正午到了,跟昨天一样,太阳不出来。
这真是没办法的事。观察又不能做。
如果明天观察不能完成,那测定我们所在方位的事情,恐怕只好完全放弃了。
今天恰好是3月20日。明天21日是春分,析光作用映出的阳光不算,太阳以后
就要没人水平线下,有六个月不能出来,太阳不见,极圈的长夜时期就开始了,
从九月中的秋分日起,它在北方天际出现,沿着长长的螺旋线上升,直到12月21
日。这个时候是北冰洋地区的夏至日,它又开始下降,明天就是它射出光线的最
后一天了。
我把自己的意见和顾虑告诉尼摩船长,他对我说。
“您说得对,阿龙纳斯先生,如果明天我不能测量太阳的高度,我就不用能
在六个月之内再做测量了。不过也正因为我这次航行的机会,3月21日把我带到这
南极海中来如果太阳给我们现出来,我的方位是很容易测定的。"“船长,为什么
呢?”
“因为,太阳沿着那么拉长的螺旋线走,想在水平线上确切测量它的高度,
很是困难,仪器也容易犯严重的错误。”
“那么,您怎样来进行呢?”
“我只是使用我的航海时计,”尼摩船长回答我,“如果明天3月21日,折光
作用估计在内,太阳圈轮正好切在北方的水平线上,那我就是在南极点上了。”
“是的,”我说,“不过这个测定从数学上看,并不是完全精确的,因为春
分时间不一定是在正午。”
“当然,先生,但差数也不能过一百米,并且我们也不要更进一步的准确,
那么,明天再来吧。”
尼摩船长转回船上去了。康塞尔和我,我们留到五点,在海滩上跑来跑去,
作观察,作研究。我没有得到什么新奇的东西,就是拾得一个海枭的蛋,蛋特别
大,一个珍奇收藏家可能出一千多法郎来收买。它的浅黄颜色,像用象形文字描
绘在上面的线条和花纹,使它成为一件希有的珍玩。
我把它交给康塞尔,这个小心的孩子脚步很稳,把它拿在手中,像珍贵的中
国瓷器一样,完整地带到诺第留斯号。
到了船上,我把蛋放在陈列室的一个玻璃橱中。我晚餐吃得很好,吃了一块
海豹肝,味道很美,很像猪肝。然后我回房睡觉,睡的时候,像印度人那样,祈
求太阳的恩惠,要它明天出来。
第二天,3月21日早晨五点,我走上平台,我看见尼摩船长已经在台上,他对
我说:“天气清朗一些,太阳出来很有希望。早餐后,我们到地上去,选择一个
地点,做我们的观察。”
这点确定后,我去找尼德·兰。我想拉他跟我一迈去。
固执的加拿大人拒绝了,我很看得出来,他的沉默跟他的坏脾气一样,一天
一天增加了。本来,他在这种情况下表示固执不愿意去,我也并不惋惜。真的,
地上海豹大多了,我们下应该拿它们来诱惑这个粗心不思考的打鱼人。
早餐完了,我就到地上去。诺第留斯号在夜间又向上前进了好几海里。船正
在大海中,距岸整整有一里,岸上有高四百至五百米的尖峰矗立。小艇载了我和
尼摩船长,两个船员,以及仪器,即航海时计、望远镜和晴雨表。
当我们的船走过的时候,我看见许多鲸鱼,它们是属于南极特有的三种鲸:
平直鲸,没有脊鳍:驼背鲸,吐腹多皱折,宽大灰白色的绪,尽管它有这样的名
字,隆起的背并不形成为翼;鳍背鲸,黄褐色,最活泼的鲸科动物。这些强大动
物发出的声音远远就使人听到了,它们正把混有气体的水柱射人高空,好像喷出
阵阵的浓烟。这些不同的哺乳类动物在安静的海水中往来玩耍,我看到,南极海
水现在是成为过度受猎人追逐的鲸科动物的避难所了。
九点,我们靠岸了。天空洁朗起来,浓云向南飞走,雾也放弃了冰冷的水面。
尼摩船长走向一座尖峰,他一定想在这座峰上做他的观察。我们是在充满喷火口
所发出的流磺气体的大气中,沿着尖利的火石和浮石的石层,作艰苦的攀登。船
长是一个已经不惯踩踏陆地的人,走上这些最陡峭的斜坡,轻便灵活,不单我不
能比,就是追赶羚羊的猎人心中也要欣羡。
我们费了两个钟头,才到达这座云斑岩、玄武岩掺杂的尖峰上面。从上面看,
我们的眼光望见一片广阔的海,海在北面天空中清楚现出它的最后界线来。我们
脚下,是眩眼的光辉的白冰常我们头上,是从云雾中现出来的淡白的蔚蓝色。在
北方,太阳的轮盘像一只火球一样,已经被水平线的锋刃削开一角了。海水中间,
有美丽好看的喷水花束成千成百地放出来。远远的所在,是那诺第留斯号,像酣
睡着的鲸科动物一样。在我们后面,东方和南方,有一片广阔的陆地,是望不见
边际的岩石和冰群的凌乱层台。
尼摩船长走到峰顶上,拿晴雨表小心测量尖峰的高度,因为在他的观察中,
峰高也要估计在内。
正午差一刻,单从折光作用看,太阳像金盘一样现出,它对这从没有人迹来
过的海面,把它的最后光芒散在荒凉无人的大陆上。
尼摩船长戴上网形线望远镜,这镜利用一个镜面,可以改正折光作用,他观
察那沿着一条拖拉得很长的对角线,渐渐沉入水平线下的太阳。我手拿着航海时
计。我的心跳得厉害。如果太阳轮盘的一半隐没的时候,正好是航海时计指着正
午,那我们就是在南极点上了。
“正午!”我喊。
"南极!,,尼摩船长用很严肃的声音回答,同时把望远镜给我,镜中显出
的太阳正好在水平线上切成完全相等的两半。
我注视那照在尖峰顶上的最后阳光和那从尖峰层峦渐次上来的黑影。
这时候,尼摩船长手扶住我的肩头,对我说:“先生, 1600年,荷兰人叶里
克被海浪和风暴所吹送,到了南纬64度,发现南设得兰群岛。1773年1月17日,著
名的库克沿着东经38度,到达南纬67度30分; 1774年二月30日,他在西经109度
上,到了南纬71度15分。
1819年,俄国人伯林哥生到了南纬69度上; 1821年,他在西经111度上,到
了南纬66度。1820年,英国人布兰斯非尔在南纬65度上停下来。同年,美国人莫
列尔,他的记述不可靠,从西经42度上溯,在纬度70度14分上发现自由流动的海。
1825年,英国人包威尔到达南纬62度,不能超过。同年,一个不过是打海豹的渔
人,英国人威德尔,在西经35度上,一直上到南纬72度14分,在西经36度上,一
直上到南纬74度15分。1829年,英国人福斯脱指挥香特克利号,占领了南纬63度
26分,西经63度26分的南冰洋大陆。1831年2月1日,英国人比斯哥在南纬68度50
分发现恩德比地方; 1832年2月5日,他在南纬67度发现阿地拉衣地方;2月21日,
在南纬64度45分发现格拉罕地方。1833年,法国人杜蒙·居维尔在南纬62度57分
的冰山前面停住,交代了路易·菲力浦地方的位置:两年后,1月21日,到南方的
另一尖点,南纬66度30分,他称为阿德利地方;八天后,到南纬64度40分,他名
为克拉利海岸。
1838年,英国人威尔克斯在东经100度上前进到南纬69度。1839年,英国人
巴连尼在南极圈的边界上发现了沙布利邓地方。最后,1842年,英国人詹姆斯·
罗斯走上爱列贝斯山和铁罗尔山, 1月12日,在南纬76度56分,东经 171度7分发
现维多利亚地方;同月23 R,他测定南纬74度的方位,这是当时可以达到的最高
点了,27日他到达南纬76度8分,28日,到南纬77度32分,2月2日,到南纬 78度
4分, 1842年,他回到他不能越过的南纬71度上来。
那么,现在,我,尼摩船长, 1866年3月21日,我在南纬90度上到达了南极
点,我占领了面积等于人所知道的大陆六分之一的这一部分地球上的土地。”
“船长,您用谁的名字呢?”
“先生,我用我的名字!”
说这话的时候,尼摩船长展开一面黑旗,旗中间有一个金黄的N字。然后,回
过身来,他面对着最后光芒正射在大海水平线上的太阳,喊道。
“再见,太阳!沉下去吧,光辉的金球!你安息在这个自由的海底下吧,让
六个月的长夜把它的阴影遮覆在我的新领土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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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意外呢?偶然呢?
( 本章字数:5676 更新时间:2008-6-29 7:05:00)


第二夭,3月22日早晨六点,诺第留斯号准备开走。
清晨的最后曙光没人黑暗中去了。天气很冷。各星座在天空中照耀,特别明
亮,天空的顶点有那辉煌的南宿,那是南冰洋地区的极星。
温度表降到零下十二度,寒风吹来,刺人肌骨。冰群在:流动的水上愈来愈
多了。海面渐渐冻结。无数灰黑的冰块摆在水面上,这表示新的冰层形成了。很
显然,南极的海面在冬季六个月全是结冰的,绝对无法通过。这个时期鲸鱼类怎
样呢?当然它们从冰山下面出去,找寻比较适宜居住的海水。至于海豹和海马,
习惯了严寒的天气,是仍然留在这冰天雪地中的。这些动物天赋有本能在这冰场
中挖掘洞穴,老是让洞门敞开,它们可以到洞口来呼吸。鸟类被寒冷所迫,迁移
到北方去。这时只有这些哺乳类动物是这南极大陆的唯一主人。
这时,储水池装满了,诺第留斯号慢慢下降。到一千英尺深的时候,它停下
来。它的推进器搅动海水,以每小时十五海里的速度直向北方行驶。晚上,它已
经驶到冰山下边巨大的冰冻甲壳下面了。
为了谨慎起见,客厅的嵌板完全关闭起来。这是因为诺第留斯号船壳可能碰
到一些沉在水中的冰块。因此,我这一天的时间完全在整理我的笔记。我心中总
是想着在南极点的情形。我到达了这个人迹不到的地点,不觉得疲倦,没有任何
危险,就像火车厢在铁轨上溜过去一样,现在是归途了。还有什么相类似的新鲜
惊奇的事等待着我吗?我想还有,海底神奇真是层出不穷呢!可是,自从偶然的
讥会把我们送到这只船上的五个半月来,我们已经走了一万四千里,在这比地球
赤道线还长的旅途上,有多少或新奇或可怕的偶然事件使得我们的旅行惊心动魄,
兴味无穷呀。克列斯波林中打猎,托列斯海峡搁浅,珊瑚墓地,锡兰采珠,阿拉
伯海底地道,桑多林火海,维哥湾亿万金银,大西洋洲,南极!夜间,所有这些
忆念,梦一般连续过去,使我的脑子一刻也不能安歇。
早晨三点,我被一下猛烈的冲击惊醒。我立即起来坐在床上,黑暗里细心听,
这时候,我突然被抛到房子中间去。
很显然,诺第留斯号是在碰上什么后,发生了很厉害的倾斜了。我靠着墙板,
沿着墙到走廊,从走廊慢慢到客厅,厅里面有天花板上的灯光照得通明。桌倚家
具都翻倒了。很运气,那些玻璃柜下部钉得结实,没有倒下来。船左舷挂的图画,
由于垂直线转移,都贴在绣花挂毡上,挂在右舷上,下西的框缘离开一英尺远,
诺第留斯号是靠右舷倒下来,并且完全不动了。在船内部,我听到脚步的声响和
嘈杂的人声。
但尼摩船长没有出来。我正要离开客厅的时候,尼德·兰和康塞尔进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我立即问他们。
“我正来问先生呢。”康塞尔回答。
“怪呀!”加拿大人喊,“我很知道这事!诺第留斯号碰上什么了,从它躺
下的情况来判断,我想这一次不象上一次在托列斯海峡中,它不能脱身了。”
“不过,”我问,“它至少是回到水面上来了吧?”
“我不知道。”康塞尔回答。
“这事很容易确定。”我说。
我看压力表,我非常惊异,表指着三百六十米深的水层“这是怎么说呢?”
我喊。
“需要问一下尼摩船长。”康塞尔说。
“到哪里去找他呢?”尼德·兰问。
“你们跟我来。”我对我的两个同伴说。
我们离开客厅。图书室中,没有人。中央楼梯边,船员工作室,没有人。我
想或者尼摩船长是在领航人的笼间中,最好还是等待着。我们三人又回客厅来。
我这里不讲加拿大人如何咒骂。这是他动火的好机会,我让他的坏脾气尽情发泄,
不回答他一句。
我们这样过了二十分钟,同时竭力想法听到诺第留斯号里面发生的一些最轻
微的声音,这时候,尼摩船长进来。
他好像没有看见我们。他的面容经常是很镇定没有表情的。现在露出一些不
安的情绪。他静静地看看罗盘、压力表,手指放在平面图上的一点,就是地图上
表出南冰洋的这一部分。
我不想打断他的思路。直到过了一刻,当他向我转过身子来的时候,我才拿
他在托列斯海峡对我说的一句话,反过来问他:“船长,是偶然事件吗?"“不,”
他答,“先生,这一次是意外事件。”
“很严重吗?"
“可能很严重。”
“立即有危险吗?”
“没有。”
“诺第留斯号触礁了吗?”
“是的。”
“这次触礁是怎么搞的呢?……”
“是由于大自然的任性胡来,而不是由于人们的笨拙无能。在我们的指挥驾
驶中,并没有犯一点错误。可是,我们不能阻止平衡力不发生这种效果。人们可
以冒犯人为的法则,但不能抵抗自然的法则。”
尼摩船长选择这时候来作这种哲学思考,真是太离奇了。总之,他的答复对
我没有什么帮助。
“先生,”我问,“我可以知道这件事故发生的原因吗?"“一群巨大的冰,
整整一座冰山,翻倒下来了,”他回答我,“当冰山下面或受温热的水流,或受
来回的冲击耗损的时候,它们的重心就往上移。那时它们就大大的翻转,它门翻
筋斗了。现在的情形就是这样。其中有一大冰群,翻倒的时候,碰上了在水底行
驶的诺第留斯号。然后在船身下溜过,又拿不可抗拒的力量把船顶起来,这冰群
把船带到浅一些的水层,靠在船身上不动了。”
“我们把储水池的水排出去,使船重新得到平衡,诺第留斯号不就能脱身吗?”
“目前就是做这种工作,先生。您可以听到抽水机正在那里动作。请看压力
表上的针,它指出诺第留斯号正在上升,但冰群跟它一齐向上,一直要到它的向
上运动被一件障碍物挡住,我们的地位才可能改变。”
果然,诺第留斯号老是右舷同样倾斜倒在那里。当然p冰群自己停下的时候,
船就可以站起来。但在这个时候,谁知道我们会不会碰上冰山的上部,被挤在两
个冰面中间呢?
我思考我们所处的地位可能发生的一切后果。船长不停注视压力表。诺第留
斯号自冰群倒下来,只上升了一百五十英尺左右,但它跟垂直线所成的角度总是
一样。忽然船壳上感到一种轻微运动。很显然,诺第留斯号是站起一点来了。悬
挂在客厅中的东西分明恢复了它们原来的地位。墙板接近垂直。我们中间没有谁
说话。心跳动着,我们看着,我们感到船竖起来。地板在我们脚下又变为横平面
了。十分钟过了。“究竟我们直起来了!”我喊。
“对。”尼摩船长说,同时他向客厅门走去。:“不过我们能往上浮吗?”
我问他。
“当然能往上浮,”他回答,“因为储水池还没有排水,排水后,诺第留斯
号自然浮上海面来。”
船长走了,我不久看见,人们得到他的命令,诺第留斯号的上升停止了。是
的,它可能碰上冰山的下部,让它留在水中是好些。
“我们侥幸出险了!”康塞尔于是说。
“是的,我们可能在这些冰块间被压扁,至少被困往。
那时,因为不能调换空气,……是的,我们侥幸出险了!"“让它完蛋好了!”
加拿大人低声咕噜着。
我不想跟加拿大人作无益的争辩,我并不回答。并且,嵌板在这时候打开,
外面的光线通过嵌板的玻璃时进来。
我们完全在水中,像我说过的一般;不过,在诺第留斯号的两边,相距十米
左右,各竖起一道雪白眩目的冰墙。船上下两方,也有同样的冰墙。船上面,因
为冰山的下层冰面遮起来,像宽阔的天花板。船下面,因为翻倒下去的冰块慢恨
溜下去,在两侧的冰墙上找到一个支点,维持它目前的这种地位。诺第留斯号是
被困在真正的冰的地洞中了,这地涧有二十米左右宽,里面是平静的水。所以,
它出来并不困难,或向前进,或向后退,然后再往下数百米左右,在冰山下面找
到一条通路就可以了。
光亮的天花板熄灭了,可是,客厅中有辉煌的光线照明。那是四面冰墙的强
烈反射,把探照灯的光波猛烈反射进客厅中来。电光在这些任意割切的冰群上所
发生的力量,我简直不能描写,冰上的每一角度,每一条棱,每一个面,按着分
布在冰上的线脉的性质,发出种种不同的光线。
这是珠宝玉石的眩人眼目的矿藏,特别是青王的矿藏,蓝宝石的蓝光和玻璃
翠的碧光交织起来。处处有无限柔和的蛋白色调,散布在晶莹的尖点中间,就像
有许多双目不能逼视的辉煌钻石一样。探照灯的光力增大了百倍,像灯光通过了
一级灯塔的凸形镜片那样。
“真美!真美!”康塞尔喊起来。
“是!真美!”我说,“十分好看的景象。尼德,是不是“暖!是的!真美!”
尼德·兰回答说,“真华美!真壮丽!我很恨自己,我不能不这样说了。人们从
没有看过这样的景象。不过这景象可能要我们付出很大的代价。如果我要尽情说
出来,那我想,我们眼前看见的事物是上帝不许人的眼睛看见的!”
尼德。兰说得对。真是太美了。忽然,康塞尔的喊声使我回过身子来。我问:
“什么事?”
“先生闭眼睛吧!先生不要看吧!”
康塞尔说这活的时候,急急把手遮住眼皮。
“老实人,你怎么啦?”
“我眼花了,我看不见了!”
我的眼光不期然而然地向玻璃边看去,但我吃不住那侵蚀玻璃的火光。
我明白事情经过的原因了。诺第留斯号正在快速度地开行;所有冰墙上的静
穆的光辉于是变为雷电闪闪的光芒。
这无数亿万钻石的晶光混和起来了。诺第留斯号受它的帆轮推动,是在电光
熔炉中行驶了。
那时客厅的嵌板又闭起来。当我们的眼睛受到阳光过度猛烈的照射,眼膜上
就浮游着强力集中的光线,我们现在的情形正是这样,我们把两手按在眼睛上。
要过些时候才能把我们眼中的纷乱安静下来。后来,我们的手放下来了。
“天哪,我从没有想到呢!”康塞尔说。
“我也还不能想到呢!”加拿大人回答。
“当我们回到地上的时候,”康塞尔又说,"看惯了这许多自然界的神奇,对
于陆地上那些贫乏可怜的人手造的简陋小东西,我们将怎么想呢!不!人居住的
世界对于我们来说,真是不配了,不值得我们注意了!”
这样的语句从一个冷淡的佛兰蒙人口中说出来,表示我们是兴奋到了如何沸
腾的程度。可是加拿大人乘机浇下一盆冷水。
“人居住的世界!”他摇摇头说,“你放心吧,康塞尔朋友。我们不能回去
的了!”
那时是早晨五点。这时候,诺第留斯号的前端发生一次冲撞。我明白那是它
的冲角碰上了一大群冰。这可能是由于一时驾驶不准,因为这条海底地道受冰群
的堵塞,并不容易航行。因此我想,尼摩船长是在改变路线,或绕过这些障碍物,
或沿着地道的弯折处驶去。总之,船的前进是不能完全被阻止的。但是,完全出
我意料之外,诺第留斯号显然是向后倒退而行了。
“我们倒回去吗?”康塞尔说。
“是的,”我回答,“恐怕这一边,地道是没有出口了。”
“那么?……”
“那么,”我说,“船行很简单。我们倒退回去,我们从南口出去就完了。”
我这样说是想表示我心里很安定,但实际上并不如此。
这时诺第留斯号倒退着开行,速度愈来愈快,机轮倒着转,带着我们如飞而
去。
“要耽搁时间了。”尼德·兰说。
“早几个钟头,或晚几个钟头没关系,只要能出来就我从客厅到图书室来回
地走了一些时候。我的同伴们坐着,一言不发。不久我躺在长沙发上,拿着一本
书,两眼机械地看下去。一刻钟后,康塞尔走近前来,对我说:“先生看的书很
有趣吗?”
“很有趣。"我回答。
“我想是很有趣。先生看的书是先生写的书哩!”
“我写的书吗?”
正是,我手中拿着的是那本《海底的神秘》。我真是没有想到呢。我把书合
起来,我又来回地走起来了。尼德·兰和康塞尔两人站起来,要走开。
“朋友们,请留下,”我拉住他们说,“我们留在直到我们退出这条走不通
的道路。"几小时过去了,我时常看那挂在客厅墙壁上的机械压力表指出,诺第留
斯号保持在三百米深的一定水层中,罗盘总是指向南,测程器的记录是速度每小
时二十海里,在紧窄的水道中来说,这是过快的速度。尼摩船长知道船行不能过
快,但这时候,几分钟简直等于几世纪呢。
八点二十五分,第二次冲捡发生了。这一次是在船后部。我面色发白了。我
的同伴们走到我身边来。我拉着康塞尔的手。我们面面相觑,拿眼光来代替说话,
这比用语言来表示我们的思想,好像更为直接些,这个时候,尼摩船长走进厅中
来,我迎向前去。我问他:“南边的路也堵住了吗?”
“是的,先生。冰山翻倒的时候把所有的出口都堵住了。”
“我们是被封锁了吗?”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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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缺少空气
( 本章字数:7347 更新时间:2008-6-29 7:05:00)


这样,诺第留斯号的四周,上面下面,都是不可通过的冰墙。我们是冰山的
俘虏了。加拿大人把他的粗大拳头拍打着桌子。康塞尔沉默不言。我眼盯着船长。
他的面容又恢复了平常的冷淡、严肃,他两手交叉着,他心中思考。诺第留斯号
不动了。船长于是发言了,他声音镇定地说:“先生们,在我们目前所处的情况
下,有两种死的方式。"这个神秘人物好像一位数学教员,给他的学生作算术问题
的解答。他又说:“第一种死的方式是被压死。第二种是被闷死。我不说有饿死
的可能,因为诺第留斯号储藏的粮食一定比我们还能耐久一些。因此我们来考虑
一下压死或闷死的可能性“船长,”我回答说。"至于闷死那是不用怕的,因为我
的储藏库有满满的空气。"“对,”船长说,“可是这些空气只能使用两天,现在
我潜入水中已经有三十六小时了,诺第留斯号的重浊空气经需要调换。到四十八
小时,我们储藏的空气就用完“那么,船长,我们想法在四十八小时前脱身就是
了。"“至少,我们要想法试一下,把围住我们的冰墙凿开。"“从哪一面凿呢?
"我问。
“那探测器可以使我知道。我把诺第留斯号搁浅在下部冰层,我的船员穿上
潜水衣,从冰墙最薄的地方凿开冰山。”
“可以把客厅的嵌板打开来吗?"
“没有什么不可以。船已经不行驶了。”
尼摩船长走了。不久发出哨声,我知道海水吸入储水池中。诺第留斯号慢慢
下沉,停在三百五十米深的冰底下,这是冰山下部冰层潜入水底的深度。
“朋友们,”我说,“情形很是严重,但我相信你们能拿出你们的勇气和力
量来。”
“先生,”加拿大人回答我,“现在不是拿责骂来惹您讨厌的时候。我准备
为大家共同的安全牺牲一切。”
“好,尼德。”我伸手给加拿大人说。
“我又要说,”他补充说,“我使铁锨和使鱼叉一样灵活,如果我可能对船
长有用,请他随便吩咐我吧。”
“他一定不拒绝您的帮助。请跟我来,尼德。”
我带加拿大人到诺第留斯号的船员穿潜水衣的房子中。我把尼德·兰的提议
告诉船长,船长接受了。加拿大人穿上他的海中衣服,不久就跟他的工作同伴们
一样准备好了。每人背上一个卢格罗尔的空气箱,由储藏库供应了大量的纯空气。
对诺第留斯号的空气储藏库来说,这是大量的,然而是必要的支出。至于兰可夫
灯,在这满是电光的明亮海水中间是没有用的。
当尼德装备好了,我回到客厅,厅中的嵌板都开了,我站在康塞尔旁边,细
看那顶住诺第留斯号的周围冰层。
几分钟后,我们看见十多个船员下到冰地上,其中有尼德·兰,由于他的身
材高大,很容易认出。尼摩船长跟他门在一起。
在进行穿凿冰墙之前,他让人先做种种探测,保证工作是向顺利方面进行。
很长的探测绳放人上下两面的冰墙。
上面到了十五米,仍然被厚冰墙挡住,所以从上层冰板来厂凿是不成的,因
为那就是四百米高的冰山本身。尼摩船长于是使人探测下部冰层的厚度。下部有
十米厚的冰板把我们跟海水隔开。就是这片冰场有十米厚。自后就是要把冰场凿
开一片,大小等于诺第留斯号从浮标线上来计算的面积。要凿开这么一个大孔,
我们可以从这孔下到这冰地的下面去,那大约需挖掘六千五百立方米的冰。
工作立即开始,以十分坚持的顽强力气来进行。不是在诺第留斯号周围挖掘,
这样可能带来更大的困难,尼摩船长是另外在距船左舷八米远的地方画了一个巨
大的圆圈他的人员就在这圆圈的周围数处同时挖掘,不久,铁锨很有劲的打进了
坚硬的冰,一块一块的冰从冰场凿开来。由于体重的新奇作用,这些冰块没有水
重,它们于是飞跑到冰们顶上去了,这样一来,下面是减薄,上面就增厚了。但
没关系,下层的冰总是削薄了。
经过两小时的努力工作,尼德·兰疲倦不堪地回来。
他的同伴们和他,由别的人员替代,康塞尔和我,我们这次也加入。诺第留
斯号的船副来指导我们。我觉得海水特别冷,但我挥动铁锨,不久就暖和了。我
的动作虽然在三十度气压下面进行,但是很轻松自在。
当我工作了两小时,回来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儿的时候,我觉得卢格罗尔气
箱供应我的纯洁空气,跟已经很多碳酸气的诺第留斯号船中的大气,很为不同。
空气自四十八小时来没有调换,它的刺激兴奋力量已经很薄弱。可是,过了十二
小时,我们在画出的冰面上,只挖去了厚一米的冰,就是约六百立方米的冰。假
定每十二小时可以做同样工作,把这个工作好好的完成,还要五夜和四天的工夫。
“五夜和四天的工夫!”我对我的同伴们说,“但在储藏库中我们只有够用
两天的空””“并且,”尼德。兰回答,“又没有算上我们脱离了这座魔鬼监牢
后,我们可能还要被禁在冰山下,仍不能立即跟上面的大气相交通!”
这是正确的想法。那时谁能预料我们得救所需要的最小限度的时间是多少呢?
在诺第留斯号可能回到水面之前,缺乏氧气不是就把我们窒息死了吗?难道这船
是连同它载上的所有的人都注定死在这冰的坟墓中吗?看来情形十分可怕。但人
人都正视它,人人都决心尽各人的责任,坚持到底。
照我的预见,在夜间,又有一片一米厚的冰从这巨大的圆圈中挖去。但是,
到了早晨,当我穿上了潜水衣,在零下六、七度温度下,走过海水时,我看到旁
边的冰墙渐渐地连接起来了。在水坑中远一点的水,因为人的劳力和工具的作用
不能使它温热,现出要冻结的情势。面前发生了这个新的危险,我们得救的机会
将是怎样呢?这种海水中间的冻结作用,可能把诺第留斯号的船壳像玻璃一样压
碎,怎样加以防止呢?
我并不让我的两个同伴知道这个危险,以免他们做这种辛苦救护工作的勇气
受到打击。不过,当我回到船上的时候,我向尼摩船长提出,要他注意这种严重
的复杂情形。
“我知道这事,”他对我说,他总是这样,最可怕的意外也不能更改他的镇
定,“这是多加了一个危险,我看不见有什么方法可以躲过。我们得救的唯一机
会,就是我们的工作比冻结作用进行得更快。问题在于谁先抢在前面。”
抢在前面!我早就应该习惯于这种说法了!
这一天,在好几个钟头内,我坚持顽强地挥动铁锨。这工作支持和鼓励我。
并且,工作就等于离开诺第留斯号,也就是直接呼吸那现在是从储藏库取来的、
由空气箱供应的纯洁空气,就是离开那贫乏和恶浊的船上空气。
到了晚上,坑又挖去了一米。当我回到船上时,我吸了空气中饱和的碳酸气,
差不多窒息了。啊!我们为什么没有方法来消除这种有害的气体呢!我们并不缺
乏氧。这海水中含有大量的氧,我们的强力电池可以把它分解出来,它可能给我
们把那兴奋刺激人的气体回复了原来状态。我想过这事,但有利:么用处,因为,
由我们呼吸产生的碳酸气已经侵入船上各部分了。吸收碳酸气,要把氯化钾放在
排气管中,不停地摇动玻璃管。可是船上缺乏氯化钾,没有别的物质可以替代。
这一晚上,尼摩船长必须打开储藏库的龙头,放出数阵纯洁空气到诺第留斯
号内部。没有这种措施,也许我们早上就不能醒来。
第二夭,8月26日,我又做矿工的工作,要把第五米的冰挖出来。冰山的两侧
和底层显然加厚了。很显然,这些冰块在诺第留斯号可能脱身之前,都要凝结起
来。我一时感到绝望。我的铁锨差不多要从我手中掉下来了。挖有什么用处,既
然我要被窒息死,被这变为石头的水所压扁,就是野蛮人的残酷也没有发明出这
样的一种酷刑。好像我是夹在一个怪物的牙床里面,无法抵抗,逐渐收紧在利齿
中了。
这时候,尼摩船长指挥工作,他自己也工作,从我身边走过。我手挨他,把
我们冰监牢的墙壁指给他看。船右舷的冰墙挨近诺第留斯号的船身不及四米了。
船长明白我的意思,做个手势,要我跟着他走。我们回到船上。我的潜水衣
脱下后,我随他到客厅中。
“阿龙纳斯先生,”他对我说,“我们要使用些特殊奇妙的方法,不然的话,
我们就要被封在这凝固的冰中,像被封在洋灰中那样。”
“对!”我说,“但怎么办呢?”
“啊!”他喊道,“我的诺第留斯号是不是有足够力量,可以支持这种压力,
不至被压扁呢?”
“那么将怎样呢?”我问。我不明白船长的意思。
“您不明白这水的冻结作用可以帮助我们!您没有看见因为水的凝固,它可
以炸开那困住我们的冰场,就像它在冰冻的时候,它可以炸开最坚硬的石头那样!
您没有觉得它并不是毁灭人的力量,而是拯救人的力量!”
“对,船长,或者是这样。但是,不管诺第留斯号有怎样的抵抗力,它不可
能支持那种大得怕人的压力,”它要被压扁,像一片钢叶了。”
“先生,我知道这点。那么,我们不能指望大自然的帮助,要完全依靠我们
自己了。那就得反抗这种凝固作用,就得消除它。不单是两侧的冰壁愈来愈紧了,
而且诺第留斯号的前头或后面也没有剩下十英尺水了。凝固作用是从各方面向我
们进攻了。”
储藏库中的空气,可以我们在船上呼吸多少时候?"我问船长跟我面面相觑地
说“后天,储藏库就空了!”
我出了一身冷汗。不过,对他的回答我还用得着诧异吗?3月22日,诺第留斯
号潜入南极流畅的水底下。今天是260,五天以来,我们生活的空气就完全依靠船
上的储藏了!而这留下可以呼吸的空气又要保留给工作人员。就是我现在写这些
事件的时候,我的印象还是十分深刻,我全身发生一种自然而然的恐怖,好像我
的肺叶中是没有空气了!
可是,尼摩船长在那里思考,一言不发,站着不动。显然是他心中有了一个
主意。但他好像又不接受。他自己给了否定的答复。后来,他嘴里说出这话来,
他低声说:“开水?”我问。
“是的,先生。我们是被关在一个相当窄的空间里面。
开水喷射,不断从诺第留斯号的抽水机放出来,不是可以提高这空间的温度,
延缓水的冻结吗?”
“这要试一试。”我坚定他说。
“我们要试一试,教授。”
那时在外面的温度表指着零下七度。尼摩船长领我到厨房中,那里有许多复
杂的蒸馏器,由蒸发作用供应我们可以喝的开水。机器装满了水,电池所有的电
热都投到浸在水中的螺旋管中去。几分钟后,这水就达到沸点。把开水送入抽气
机中,同时就有冷水进来,补充流出去的开水。电池发出的热力达到很高的程度,
从海中吸进的凉水,单单经过机器,一到抽气机中就滚开了。
开水的放射开始,三小时后,在外面的温度表指着零下六度;温度提高一度。
两小时后,温度表只指在零下四度了。
我看了这种工作的进展,同时从许多地方加以检查,我对船长说:“我们一
定可以成功。"“我想可以成功,”船长回答我说,“我们不至被压扁了。
我们所怕的只有被窒息了。”
在夜间,水的温度又提高了一度。开水的放射力量不能使温度再提高了。可
是海水的冰冻作用要再下两度才能发生,因此我们得到保证,不至有凝固的危险
了。
第二天,3月27日,六米厚的冰从这冰窝中挖去了。还剩下四米厚的冰需要挖
去。还要四十八小时的工作。在诺第留斯号内部,空气不可能调换。因此这一天
的情形是更坏了。
一种不可忍受的重浊空气使我难过。下午三点左右,这种痛苦感觉到了猛烈
的程度。呵欠喘气把我的上下鄂都弄歪了。我的肺叶迫切寻求有活力的氧,“白
是呼吸所必不可少的东西,现在愈来愈稀薄了。我的精神完全在昏沉沉的状态中。
我没有气力地躺下来,差不多失去了知觉。我的忠实的康塞尔有了同样的病征,
受着同样的苦府,他在我身边,再不离开我。他拉着我的手,他鼓励我,我还听
到他低声说:“啊!如果我可以不呼吸,让先生可以多有些空气!”
我听到他说这话,不觉眼中满是泪水。
对我们全体来说,我们在船上都觉得难受,所以轮到自己挖冰的时候,人人
都很迅速地、很高兴地穿上潜水衣,立即出去工作!铁锨在冰层上通通作响。胳
膊累了,手弄破了,但这些疲倦算什么,这些伤口有什么要紧!总算有新鲜空气
到肺中了!人们总可以呼吸了!人们总可以呼吸了!
可是,没有谁超出指定的时间,延长自己在水下的工作。备人工作完了,各
人就将有氧气放出来的气箱交给自己的同伴。尼摩船长自己先做个榜样,他第一
个遵守这种严格的纪律。时间到了,他把他的气箱给另一个人,回到船上有害的
大气中,他老是那么镇定,一点不示弱,不发一句怨言。
这一天,一定的工作经常是更有力地完成了。在整个面积上,只剩下两米的
冰要挖去。把我们跟自由海水分开的,只有两米的冰了。可是储藏库差不多空了。
剩下的一些空气只能保留给工作人员使用。一点也不能绘诺第留斯号!
当我回到船上的时候,我是半窒息了。多么难过的夜!
我简直不能加以描写。这样的一类痛苦是木可能写出来的。第二天,我的呼
吸阻塞不通。头脑疼痛又加上昏沉发晕,使我成为一个醉人。我的同伴们也感到
同样的难受。
有些船员已经呼吸急促,正在发喘了。
这一天,我们的监牢剩下第六层的最后一米冰,尼摩船长觉得铁锨挖得大慢,
决定用高压力来冲开那个把我们和底下水面分开的冰层。这个人仍然保持他原有
的冷静和精力。他拿他的精神力量抑制他的肉体痛苦。他思想,他计划,他执行。
按照他的指示,船减轻了分量,就是说,由于重力的变化,它从冰冻的一层
浮起来。当它浮起来的时候,人们就想法把它拖到照它的浮标线所画出的宽大的
坑上。然后,让它的储水池装满了水,它降下,装在坑里。
这时候,所有的船员都回到船上来,跟外间交通的两重门都紧闭起。诺第留
斯号这时是躺在冰层上,这冰层只有一米厚,并且有千百处被探测器钻通。
储水池的龙头于是完全打开来,一百立方米的水都流进去,把诺第留斯号的
重量增加了十万公厅。
我们等着,我们听着,忘记了我们的痛苦,仍然抱着希望。我们好像赌博,
得救与否,完全看这最后一着了。不管我脑子中嗡嗡作响,昏舌、不清,但不久
我听到诺第留斯号船身下颤抖了。下陷的作用发生了。冰层破裂,发出新奇的声
响,像撕纸的声音一样,诺第留斯号渐渐沉下去。
"我们穿过去了!”康塞尔在我耳边低声说。
我不能回答他。我抓着他的手。我完全不由自主地抽搐,紧紧握住他的手。
突然间,诺第留斯号被它的过分重量所带走,像一颗炮弹沉入水中,就是说,
它掉下去,像它在真空中尽可能快地掉下去那样!
于是把所有的电力都送到抽水机上,抽水机立即把储水池中的水排出。几分
钟后,我们的下降停止。并且不久,压力表就指出船是在上升。推进器全速开行,
船身钢板发生震动,一直在螺丝钉上都感到,它带我们向北方驶去。但是,现在
从冰山下到自由海的航行,要延长多少时候呢,还要一天吗?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我仍不免要死在前头了!
我半身躺在图书室的长沙发椅上,我不能出气了。我的脸孔发紫,我的双唇
变蓝,我身体器官失灵。我看不见,我听不到。时间的概念在我心中消减了。我
的肌肉不能伸缩了。这样度过的时间,我不可能估量。但我意识到我临死的痛苦
开始了。我明白我是快要死了……忽然我苏醒过来。几口空气吹入我的肺中。我
们是回升到了水面吗?我们是越过冰山了吗?
不是!那是尼德·兰和康塞尔,我的两个忠实朋友,他们牺牲自己来救我。
还有些空气留在一个气箱里面;他们不呼吸它,他们给我保存起来,当他们窒总
的时候,他们把一点一滴的生命送给我!我要把气箱推开;他们扯住我的手,于
是我很快意地呼吸了一会儿空气。
我的眼光向大钟看去,正是早上十一点。这天应当是 8月28日。诺第留斯号
以每小时四十海里的惊人速度行驶。它简直是在水中作痛苦的挣扎了。
尼摩船长在哪里?他丧失了生命吗?他的同伴们跟他同时牺牲了吗?这时候,
压力表指出,我们距水面只有二十英尺。单单有一座冰场把我们跟大气分开。我
们不可以冲开它吗?总之,诺第留斯号去做这种工作了。是的,我感到它采取倾
斜的方位,把后部下降,将前面的冲角挺起来。水装进去,就足以使它不平衡。
然后,由于它的强力推进器的推动,它从冰场下面,像一架强大的攻城机冲上去。
“它先把冰场渐渐撞开,然后退下来,再用全速力向裂开的冰场冲去,最后,它
被极大的冲击力带走,它跳上了受它的体重所憧碎的冰面。
嵌板是打开了,可以说是拔开了,纯洁空气像潮水一般涌人诺第留斯号船上
所有各部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