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先锋图片素材:汪精卫生命中的女人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06 06:19:56
  席孝华

    鲁迅先生说:他宁肯相信野史,而不相信正史,因中国是“瞒”和“骗”的国度……

    历史上,真实的汪精卫曾是近代中国为数不多的叱咤风云的重量级人物,他的存在影响着中国历史的走向和进程。他和孙中山、蒋介石、毛泽东等一样,在近代中国举足轻重。作为淹没于历史烟云中的鲜活个体,他的生命有血有肉,缠绵悱恻…… 

一 

    1883年5月4日,广东省番禺县,来自浙江的客商汪椒家里又新添丁口。这是汪椒的第十个孩子,也是他的第四个男孩,汪椒给他起名叫汪兆铭。

    汪兆铭十三四岁时,父母相继见背,只得跟同父异母的长兄汪兆镛生活,“衣食之费,都仰给于长兄”。由于家境所迫,汪兆铭17岁时就开始教书。1901年,18岁的汪兆铭参加科考,以广州府县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考取了秀才。汪兆铭不但文笔优美,而且长得一表人才。有人把他和梅兰芳、顾维钧一起称为中国三大美男子。

    1904年,两广总督岑春煊在广州招考去日本政法大学速成科的公费留学生。汪兆铭考中,和他同时录取的还有胡汉民、朱执信等人,他们后来都成为同盟会的骨干。同盟会最初的主要任务是宣传和制造舆论。1905年11月,同盟会的机关报《民报》正式创刊,章炳麟担任主编,编辑为汪兆铭、胡汉民、吴稚晖等。此后,汪兆铭开始以“精卫”的笔名在《民报》上发表文章,鼓吹革命,名传海内外。

    1908年3月,汪精卫等赴南洋宣传革命,筹募经费。在公共场所演讲时汪精卫玉树临风、气宇轩昂,那潇洒的仪表,雄辩的口才颇受众人欢迎。当他在槟榔屿演讲时,当地富商陈耕基的女儿陈璧君为他的风采所倾倒,不但到处追捧,还将他请到家中,并怂恿父母捐了一笔巨款。当时,汪精卫26岁,陈璧君17岁,正是男女极易处于热恋的年龄。但两人此时并没有发展到恋爱的地步,阻碍他们成为恋人的原因是汪精卫和陈璧君都已和别人订了婚。陈璧君读了《民报》等宣扬西方个人主义思潮的书报后,思想发生了根本的变化,憧憬西方的自由结婚,就和她的未婚夫兼其表哥梁宇皋谈革命,谈自己将来的打算。梁宇皋十分保守,不但对革命没有兴趣,还说:“革命是男人的事,女人搞革命像什么样子?”由于两人思想差距太大,陈璧君最终选择了“退婚”。

    汪精卫16岁时,长兄汪兆镛为他订了亲,未婚妻是汪兆镛同事刘子蕃的四妹刘子贞。汪精卫在日本参加革命后,他的长兄汪兆镛与准舅哥刘子蕃唯恐清廷追查,株连受祸,再三向他致函,劝诫他安分读书,切莫妄为。汪精卫明白长兄的用心,在清政府对他发出通缉令后,就写信给长兄,表示与家庭断绝关系,并解除婚约。

    陈璧君退婚后,强烈要求到日本参加革命,其父陈耕基只好同意。1908年7月,陈璧君搭乘荷兰客船来到日本,在孙中山的“特批”下,宣誓加入同盟会,到《民报》编辑部帮忙,和汪精卫在一起工作。陈璧君倾心于汪精卫,不仅仅是因为汪精卫的相貌、才华,还因为他严肃的生活作风。在这些年轻的革命家中,不少人嫖妓、赌博、酗酒,只有汪精卫像清教徒一样生活,被人称为“道学先生”。最让陈璧君感动的是汪精卫“革命家不结婚”的信念。他常说,革命家生活无着落,生命无保证,结婚必然陷妻子于不幸之中,而让自己所爱的人陷于不幸之中是最大的罪过。

    然而,每当陈璧君看到汪精卫那风流洒脱的仪表,听到他那口若悬河的演说,初衷崇拜、爱慕之情,便油然而生。她就常常拿了文章请汪精卫修改,拜汪精卫为师。相处的日子多了,彼此之间自然增进了感情。本来,见了女人还有点拘谨的汪精卫,被这样一个聪明而热情的南洋女郎所软化,渐渐地,他与陈璧君有说有笑,不知不觉走向爱的港湾。

    陈璧君为了加速爱情之花的怒放,就频频邀请汪精卫。一天,她和汪精卫在富士山游玩。在一处日本男女殉情的地方,陈璧君用语言试探:“凡是能以生命殉情的人,是最神圣的。”汪精卫不赞成陈璧君的看法,正色道:“殉情是两人的事,一死了之可以说是纯真的,但不能说是神圣。只有为国殉身取义的人,才能算是神圣。”接着,他又强调说:“一个有思想抱负的人,不能为殉情而死,应当为国家大义而死!”

    听到这些,陈璧君对汪精卫更加敬佩了,不是找机会请他吃饭,就是与他相处读书。当时,汪精卫是一个热血青年、反清志士,正准备效仿荆轲刺秦王而牺牲自己,因而觉得决不能陷入儿女私情。不久,汪精卫和黄复生就离开日本前往香港,作“荆轲刺秦王”的准备去了。

二 

    汪精卫和黄复生到了香港,找到汪精卫的知交方声洞。方声洞喜出望外,热情地招待他们,并且介绍妻嫂曾醒和姐姐方君瑛与他们相识。

    方君瑛豆蔻年华,明艳照人,谈笑间豪气干云,汪精卫顿时心生怜爱。方君瑛见汪精卫玉树临风,超凡脱俗,又从兄嫂口中得知汪精卫才华横溢,已名扬天下,也起了爱慕之情。

    汪精卫来香港的目的是请方声洞找到会制造炸弹的刘师复,但刘因为制造炸弹而受伤,正在养病,汪、黄二人只好暂留方家。在这段等待的日子里,汪精卫常和方君瑛单独相处,时间久了,两人渐渐熟悉了,方君瑛改称汪精卫为“四哥”,请他教她作诗填词。

    由于日渐亲密,方君瑛对诗词的兴趣渐为浓厚。每成一诗,必先请汪精卫修正。

    方声洞总是打趣地说:“你将来成为女诗人了,可别忘了老师的循循善诱呵。”

    方君瑛微笑着说:“只怕四哥忘记了我,我才不会忘记他呢!”

    汪精卫情不自禁,脱口而出:“有这样的好妹妹,就是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也忘记不了啊!”

    不久,刘师复答应去天津代制炸弹。为了北上,汪精卫和黄复生悄悄地向方声洞夫妇告别。饯别宴上,方君瑛献出送别“四哥”的两首小诗:

    其一:相聚又相别,明朝各一方;

    为君歌易水,声意两同长。

    其二:此去须珍重,无忘此日欢;

    殷勤为汝祝,努力更加餐。

    汪精卫朗诵她的诗句,虽觉浅显直白,但从她的心扉中透出一股柔情,怎能不使他黯然销魂?

    1910年春,郑毓秀利用洋人的掩护,将装炸弹的两个大皮箱,从铁路运到北京,交给了汪精卫。汪精卫勘察发现什刹海旁的一座无名小桥,是摄政王每日进宫的必经之路。于是,他就和黄复生等人潜伏桥下,掘坑埋炸弹。后因犬吠声惊动民政部侦探,黄复生、汪精卫不幸被捕。

    汪精卫和黄复生被铺后,不但没有招供同党,反而争着说自己是行刺的主谋,希望以此来减轻对方刑罚,在场人士十分感动。

    清廷认为案情重大,派肃亲王善耆审办。善耆见汪精卫的仪表和气度,不禁心生敬畏,遂不同意法部尚书绍昌作出的“大逆不道,应立即处斩”的结论,认为是“未遂”之罪,请旨改为永远监禁。

    汪精卫被关进刑部大牢以后,很少有人敢去探望,唯恐株连到自己。此时,陈璧君却对汪精卫关切备至。她用金钱买通狱卒,前去送衣送食。汪精卫见她如此殷勤,深感患难之中同志友爱的珍贵,遂于长夜寂寞之时,赋《怀故人》一诗,托狱卒转交陈璧君。诗云:

    落叶空庭夜籁微,故人梦里两依依。

    风萧易水今犹昨,梦度枫林是也非。

    入地相逢虽不愧,孽山无路愿何归。

    记从共酒新亭泪,忍使啼痕又满衣。

    陈璧君读到汪精卫的诗句非常感动,特地绣了一对枕头送去,又借送寒衣的机会,附上情书,直接向汪精卫表达了“虽然不能生前同衾,也能死后同穴”的愿望,并明确提出期待汪精卫和她先订婚约,“忍死须臾,以等待美好将来”。一片痴情,感天动地。

    身处铁窗的汪精卫对陈璧君的一往情深,不得不抱之以“不论生死契阔,彼此誓为夫妇”的承诺,并且填了一首《金缕曲》送给陈璧君:

    别后平安否?便相逢凄凉万事,不堪回首。国破家亡无穷恨,禁得此生消受,又添了离愁万斗。眼底心头如昨日,诉心期夜夜常携手。一腔血,为君剖。   

    泪痕料渍云笺透,倚寒衾循环细读,残灯如豆。留此余生成底事,空令故人潺愁,愧戴却头颅如旧。跋涉关河知不易,愿孤魂缭护车前后。肠已断,歌难又。

    汪精卫在《金缕曲》后面,又用血写了五个字“勿留京贾祸”,让陈璧君赶紧离开危险的北京。过了几天,汪精卫收到狱卒转来的陈璧君的信,信中说:“我们两人虽被牢狱的高墙阻挡,无法见面,但我感到我们的真心却能穿过厚厚的高墙。我将遵从你的忠告立即离开北京,不过在此之前有一件事想和你商谈。你我两人已不可能举行形式上的结婚仪式,但你我两人从现在起,在心中宣誓结为夫妇,你看好吗?”  汪精卫为陈璧君的真情所感动:自己是一个被判无期徒刑的囚徒,如果不自首叛变的话,根本没有出狱的希望,唯一可以盼望的是革命胜利的那一天,但那一天什么时候到来?是10年还是20年?也许当他再次见到陈璧君时,双方已是白发苍苍的垂暮之人,也许他永远再也见不到陈璧君了。但又有什么比这种心中结婚更具有真正的爱情呢?

    汪精卫咬破手指,用鲜血写下一个大字:“诺。”

    陈璧君接到汪精卫的血书哭了三天,但也高兴汪精卫终于接受了自己的真情。于是,陈璧君按照汪精卫的话,离开北京前往南方参加革命去了。 

三 

    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义爆发,在短短十几天内,全国20多个省纷纷响应,宣布独立。清廷为了挽回颓势,急忙宣布释放政治犯,当然最大的政治犯就是汪精卫和黄复生两人。1911年11月6日,汪精卫和黄复生被释放,北京各界1000余人前往法部大狱门前,欢迎这两位刺杀摄政王的义士。1911年12月,汪精卫乘船到上海,在那里,陈璧君正等待着他。在上海,陈璧君与汪精卫朝夕相处,情投意合。

    1912年民国政府成立,陈璧君向汪精卫提出正式结婚的要求。为了婚礼的盛大隆重,汪、陈二人前往香港购置衣物,顺便探望亲朋好友。当他们来到方声洞的家中时,首先见到的是曾醒的孝服和方声洞的灵位。原来,方声洞因参加黄花岗起义已壮烈牺牲了。汪精卫在灵前敬香行礼,回念当年情同手足的友谊,不禁泪水涟涟……

    最伤心的是方君瑛。起初,在汪精卫被捕时,方声洞一家都非常悲痛。方声洞立誓“不惜性命,消灭满奴,为精卫报仇”。方君瑛每日深处闺中,一面垂泪,一面朗诵汪精卫的诗句,寄托情思。夜深人静时,方君瑛则默默念经,祈祷汪精卫早日脱离苦难。如今,她想着兄长的音容笑貌,看着汪精卫和陈璧君终成眷属,不觉感慨万千,失声痛哭,随后失态地跑回房中。当汪精卫向曾醒问起方君瑛的近况时,才知道她正在用功研读中国文学,自方声洞牺牲后,她哀伤过度,常常生病。汪精卫唏嘘不已,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后,悄然离去……

    汪、陈二人从香港回到广州,在汪精卫家中举行新式婚礼。由李晓生做介绍人,何香凝做女傧相,大排筵席。时任广东都督的胡汉民也赶来参加,即席发表演说,对他们的“患难姻缘”大加称颂。

    汪、陈结婚后,随即回到南洋陈家。陈璧君的双亲看到娇女佳婿联袂归宁,非常高兴,地方父老更像迎接革命英雄一样举办盛大的招待会。

    一片掌声中,陈璧君宽下心来。她与汪精卫小作逗留,便前往法国度蜜月去了。

    1913年新年过后,国内政局又起波澜,革命党人为反对袁世凯而发动的“二次革命”不幸失败。把“临时大总统”礼让袁世凯本是汪精卫的意见,当初,大家对他很不理解,甚至有人怀疑他受了袁世凯的贿赂。此时,陈璧君已生下婴儿,汪精卫声言再不讨论革命之事了。

    半年后,方君瑛一家也由福州来到巴黎。汪精卫大喜过望,赶忙到里昂去接。两年的岁月,方君瑛已经出落成一个仪态万方的大美人了,那一种文人婉淑的风情与豪爽,与陈璧君的骄悍恰成强烈对比。

    闲谈中,方君瑛表达了两年来自己埋头读书、涉及佛学的心声:“一切悲欢离合及生死之事,都是缘分。了解了这道理,一切事都能看得开,放得下;再不会执著下去,自讨苦吃了。”

    到了巴黎,曾醒、方君瑛住在一个面朝大海、背倚山云、名叫鸦尔加松的小村。汪精卫等常去他们那里相聚,或游泳、或垂钓,往往玩到新月已上才兴尽而返。但是,如果陈璧君同去,方君瑛大都推托身体不适或准备餐点留在家中。只有汪精卫一人到访时,她才兴高采烈地陪伴左右。她话不多,常面对浩瀚的大海默默出神,偶尔对汪精卫淡然一笑,似有情似无情,莫测高深……

    一天,风轻日暖,汪精卫与方君瑛独处在海边的绿荫下。他把埋藏在心头的苦闷向她倾诉:“我是爱你的,知道你也爱我。可是却被现实环境所限制……为此,我常常很痛苦。我想,你虽然参悟了佛法,内心又何尝不是痛苦万般呢?”

    方君瑛很受感动,也凄然地说:“爱情寄托,最宝贵的是在精神,不局限于身体。此情贵在能天长地久,相知相维,又岂在朝朝暮暮,共枕厮守?”

    1915年,袁世凯称帝,汪精卫夫妇受国内函促,一度回国。

    汪精卫回到上海,见到孙中山,代撰些宣传文件,又匆匆回到巴黎,和方君瑛相聚。1917年护法战争爆发,孙中山在广州组成军政府,电召汪精卫回国。翌年,孙中山就任非常大总统,汪精卫被任命为广东省教育会长,不久方君瑛殉情的悲剧就发生了。
 在革命政府的协助下,汪精卫和陈璧君发起创办纪念朱执信的“执信中学”,请来已经回国的曾醒和方君瑛执教,陈璧君负责一切经济事务等。陈璧君赴美筹款后,汪精卫便从家中搬到学校里居住。曾醒和方君瑛同住一室,汪精卫于她们的课余时间常去拜访,饮茶闲话,其乐融融……

    有一次,汪精卫率全校师生前往黄花岗(方声洞是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之一,也埋葬在此)公祭先烈。事毕,他陪方君瑛姑嫂前往沙河吃河粉,以冲散触景怀人的愁绪。回校以后,当夜,汪精卫又携带些瓜果之类,再去探访方君瑛姑嫂,夜深不去。曾醒困倦先寝,汪精卫和方君瑛兴致正浓,就索性来到屋前的花棚下,情话绵绵起来。情不自禁的汪精卫向方君瑛透露了他和陈璧君的婚姻:没有爱情,成为一种桎梏,使他的精神受到伤害……本来感情丰富的方君瑛,原是深爱着汪精卫的,但为礼教束缚,隐忍多年。当此夜深人静时,方君瑛再也经不住汪精卫的如火热情,不期而然地奔放出一股爱的激流,信口吟出一首艳诗:

    意密形疏自幼闻,情深更厌雁离群。

    人间多少双飞侣,未必如侬切念君。

    汪精卫听后,百感交集,如痴如狂,当场表达了想隐姓埋名,和方君瑛去深山密林过隐居生活的决心。倒是方君瑛现实得多,她说:“你是隐不了姓,埋不了名的,何况国事如此,你还有责任,于公于私,都不能够退隐!”

    汪精卫不禁凄然流泪说:“我的自误,只有怨天,你由我误,却不怨我。我粉身碎骨,也不能抱你于万一了!”

    方君瑛幽怨又无可奈何地说:“叹天下人,都难成眷属,是前生注定事,已错失姻缘。”

    汪精卫激动地说出他最后的心声:“天可荒,地可老,海可枯,石可烂,我对你的爱,即使死了,也是永久不已的!”

    曾醒一觉醒来,咳嗽几声,惊动了两人,他们不得不暂时分别。自此以后,方君瑛似乎不能自持,经常和汪精卫成双成对,不拘形迹,无形中引起人言啧啧。于是,当陈璧君从美国归来时,一场风暴终于来临了。

    陈璧君一回来,首先责问汪精卫怎样处置方君瑛?生下儿女怎么办?并要和他去见孙中山先生,请先生主持公道。随后,陈璧君跑到学校对方君瑛冷热嘲讽,说:“我远赴重洋,为学校筹款,你却和四哥出双入对,谈情说爱,辛苦你啦!”

    方君瑛分辩道:“四哥一向以亲妹待我,没有和你结婚以前,就是如此,和他公开一起走动,有什么不对?何况我们是清白的,问心无愧。”

    陈璧君一面冷笑,一面说:“哼!清白的,谁能保证?问心无愧,问什么心?”

    方君瑛气愤地流下眼泪,说:“你不能如此侮辱我,我即刻离开此地,永不和你见面!”

    陈璧君反唇相讥:“学校是我办的,你不走,难道我走?”

    正说着,汪精卫进来,对陈璧君大为不满,指责她不该在学校当众责怪方君瑛。陈璧君见汪精卫替方君瑛说话,更是满腔妒火,便撒野哭闹起来:“你不爱我,我就毁了你!你不要做人,我干吗还要做人?”

    方君瑛万分悲痛,跑回房内后顿时晕倒,经过医生诊治,曾醒安慰,才暂时平静下来,并计划第二天离开。当夜,方君瑛思前想后,愁肠百转。为了顾全汪精卫的家庭和名声,也为了自己的清白与尊严,她以死明志,在写下三封遗书之后悬梁自尽了。

    汪精卫、陈璧君、曾醒三人看完了遗书都不胜凄楚,陈璧君纵有千般委屈也不好申辩。

    不久,陈炯明叛变,汪精卫随孙中山到了上海,再派往东北与张作霖接洽,来去匆匆,依然怀恋方君瑛。陈璧君为了让汪精卫回心转意,十分善待曾醒姐弟。1924年,孙中山筹办黄埔军校,陈璧君趁机筹献了一笔巨款。在孙中山的赞许和曾醒的劝解下,汪精卫和陈璧君才和好如初。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蒋介石出任军事委员会委员长,汪精卫出任行政院长,陈璧君也俨然是行政院长的夫人了。于是,她那本来骄纵的个性越发甚了,并开始干预汪精卫的政事。

    汪精卫因思念方君瑛,所以常找曾醒聊天。一次,汪精卫在曾醒处发现一个明艳照人的客人,长得很像方君瑛,蓦地一惊。经介绍,才知她叫施旦,是曾仲鸣(曾醒的弟弟)部下一个凌姓人的太太。交谈之中,汪精卫得知她也留过学,文学底子很好。曾醒见汪精卫兴致很高,知道是施旦勾起了他对方君瑛的怀念,因此,特地留汪精卫和施旦一同吃饭。饭后,汪精卫殷勤相送,并约施旦于星期天到他家进餐。届时,施旦打扮得清秀脱俗。在汪精卫的书房里,她和汪精卫吟诗作对,并拜汪为老师。一来二去,施旦也被汪精卫的仪态风雅所吸引,芳心暗许。汪精卫对她也有意,并向她示爱,她毫不隐讳地说:“我是有丈夫的,你也有妻子,况且陈璧君的傲岸妒悍是出了名的,所以环境不容许我们相爱结合。我们的情,只能限于精神,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罢了。”

    汪精卫点头,感叹说:“恨不相逢未嫁时,你能够给我精神上的爱,我也满足了。”

    一日,大家一起在曾醒处用餐。汪精卫因有施旦在旁,就显得特别兴奋。曾仲鸣、方君璧夫妇都说施旦相貌举止很像方君瑛,诚恳地向她表示:希望她有空来玩。汪精卫回到书房,心情舒畅,怅然吟诵一句龚自珍的诗:“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此后,施旦常来汪精卫的官邸,直到陈璧君归来。

    陈璧君从庐山回来后,发现施旦接近汪精卫,于是对汪精卫寸步不离。汪精卫又不好发作,只好生闷气。1935年,汪精卫在国民党中央党部被人行刺受伤,便辞去行政院长职务出国医治,医生说他只有十年寿命。1936年回国,汪精卫心情坏极,常对陈璧君怨言相加。陈璧君也不敢多与争论,汪精卫得以常和施旦接近,他把施旦的丈夫凌某当作亲信人员,施旦经常出入汪精卫的官邸,服侍他的病体,逐渐成为汪宅要人。

    抗战爆发后,汪精卫的日子愈加不好过,心情沉重,脾气暴躁,非常需要寻求柔情的慰藉,于是常常想起因抗战而阔别已久的施旦,便派人四处打听她的下落。后来,才知道她已和丈夫离婚了,现在香港。一次,在陈璧君刚离开南京赴香港的第二天,施旦忽然出现在汪精卫的官邸。她丰容盛貌,仪态万方。汪精卫大喜过望,问她何故突然消失,又何故突然到此?施旦说,与丈夫离婚后,一年来,在九龙一家庵堂里带发修行。这次复来故地,是为了摆脱法律与道德的约束,自由恋爱。

    汪精卫激动不已,说:“已经错过了方君瑛,不能再错过你了。”

    施旦却很洒脱地说:“以你的名望地位,不能离婚再婚。何况我这次来,也不是想和你结婚。”

    陈璧君在香港得到消息,匆匆赶回南京。当陈璧君向汪精卫提起此事时,汪精卫坚定地回答:“施旦是我个人的秘书,也是心爱的情人,谁也不准反对。”

    这大出陈璧君的意料,她正想吵闹,施旦却和颜悦色走出来,说:“你是他的夫人,无人可争,我不能也不愿我们之间有任何争执。他爱我,是因为我长得像方君瑛,把我当她来爱,当然是一种心理补偿。我是离婚的人,我觉得让他心理上得到安慰,好振作起精神,应付当前他所处的艰难环境,所以才对他迁就,这对你们夫妻之情并没有妨碍。他对我说,他的生命只有5年。医生的话,报纸也发表过了。为肉欲谈不到,为财物也非我所欲,我只是爱他,仰慕他……和他相处而安定他的心情,使他自觉生气勃勃。你如果因此和他翻脸,结果对你未必有利……”

    施旦的话使陈璧君想起当年的方君瑛,想到汪精卫的身体和处境,再也不能在感情上给他打击了,只好沉吟不语。施旦见她态度有变化,紧接着说:“我只是一个仆人,祸福利害,在你一念之间,只要你决定要我走,我马上离开此地,离开他!”

    1944年1月,汪精卫病情加剧,施旦不但要护理他,还伴他批阅公文。医生认为汪精卫非去日本医治不可,汪精卫知道去日本只能陈璧君陪同,但他又舍不得离开施旦,施旦便宽慰他说:“你走之后,我每天为你闭门诵经,祈祷佛祖,你一定能康复生还。”

    汪精卫感慨万端,向施旦表示:“旦,世间只有你最了解我的痛苦,能减少我的痛苦……”又对她作类似死别的交代,“如果我能康复生还,当然和你重聚;否则,等我棺木运回,你可即刻离去,隐姓埋名。明天,我将送你些财产,供你维生。”

    在陈璧君的陪同下,汪精卫乘专机飞往日本。施旦穿着汪精卫平日最喜欢的衣服到机场送行,目送汪精卫远去后,她凄然返回汪的官邸,取出汪精卫给她的,当年方君瑛供奉过的铜佛,供奉在香案上,每天为汪精卫跪拜祈福。 

    1944年11月9日,美机空袭名古屋,汪精卫不得不转到地下室,因而受到寒气侵袭,病情突然恶化,陷入昏迷,翌日下午,气绝身亡。

    当汪精卫的棺木运回南京时,施旦身穿白色衣裳,随着众人迎接。11月14日大殓,施旦也随众人瞻仰遗容,当她见到汪精卫的遗体时,不禁掩面痛哭,悲恸欲绝……

    1945年8月日本战败投降,陈璧君等以汉奸罪被捕。施旦听说南京梅花山的汪精卫的坟墓被蒋介石派人炸毁,突然想起汪精卫生前“留得心魂在,残驱付劫灰”的诗句,竟然成了一句谶语,不禁哀痛万分。哀痛之余,施旦将汪精卫的衣物埋在庵后的空地上,并且亲笔题写“汪精卫先生衣冠冢”,制成一块小石碑,竖立冢前……

 

    和施旦一样,陈璧君在汪精卫死后,也竭力地维护着他。

    陈璧君的个性十分刚烈,汪精卫在日本治病时,她一直伴随汪精卫的身旁,但从来没有对日本人说过一句感谢的话,日本人对她也很发憷。1949年蒋介石退出大陆时,并没有把她带往台湾,而是留给了共产党。1952年,和陈璧君私交很深的孙中山夫人宋庆龄和廖仲恺夫人何香凝,去监狱探望她。半个世纪的沧桑世事让汪精卫、陈璧君人鬼颠倒,福祸兼具,岂不哀哉?

    宋庆龄和何香凝曾告诉陈璧君,中共中央已经决定,只要陈璧君承认汪精卫有罪,并写一篇悔过书,便可以释放她出狱。陈璧君断然拒绝,她宁可坐牢,也不承认汪精卫有罪……

    1959年6月17日,陈璧君在狱中死去,终年68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