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军军长吴信泉的子女:为啥春节还乡之路总艰辛

                                            为啥春节还乡之路总艰辛

春节，是国人最喜庆的日子。7亿多劳动者，辛苦了一年，都盼望着春节，实现全家团圆，找到做人的幸福、信心和尊严。

在7亿多劳动者中间，特别引人注意的人群，就是2.6亿住无定所的农民工和城市里没有户籍的二等居民。这个人群，占全国劳动力总数的37%，占城市劳动力的65%。他们干的是最苦、最累的活，得到的却是最差的报酬和公共服务。

中国就是这样的社会。连续34年，GDP年均增速，接近两位数。政府官员、高端专业人员、大型国企领导、电影明星、企业老板，等等优势人群，收入和生活水平的提升速度犹如火箭。

其中，有少数人的收入水平，已经接近、甚至超过欧美的中产阶级。今年圣诞节，伦敦的主要高档商店，有一半以上的顾客来自中国大陆，他们的购买力超出普通人的想象力。平均每位游客的采购量超出1700英镑，购买超过1万英镑的人比比皆是。有人买LV包，香奈尔的化妆品，就像买白菜萝卜一样，一捆一捆的。圣诞前，就连窦文涛、孟飞、潘石屹，等等国内名人，都跑到英国来买高档消费品。中国有钱人，把一个处于非常低迷的英国经济，搞得生机勃勃。

中国社会的另一个极端，就是绝大多数人，收入水平和生活的增长速度远远低于全国的平均水平。全国人均GDP的年均增长速度是10%，而老百姓的年均收入水平只有6%，有50%以上的人的收入水平却远远没有达到6%。

其中，有3亿人的收入水平，多年来并没有得到实质性的增长。低收入人群95%的收入都用于消费，而且，大多是用于购买食品。食品价格的通胀率，是CPI的2到3倍。这些低收入的人，名誉收入是增加了，但是，他们的收入增长速度，却比不过食品价格的增长速度。加上日益上涨的房价、教育成本和医疗成本，中国的弱势群体，实际生活水平的提高速度，比官方统计的速度要低得多。这并不是故意的统计错误，而是官方数据不可能考虑到各个人群不同的CPI水平和含义。

生活水平低，收入低，生活成本高，加上落后地区和广大农村的就业机会少，逼迫多达2.2亿的农民工，每年像候鸟一样，到处觅食。他们从北飞到南，从西飞到东。到了春节，再从南飞到北，从东飞到西。

然而，农民工和候鸟有着根本的差别。候鸟有翅膀可以飞，农民工却只有两条腿，飞不了。他们本来可以坐飞机，也可以开车。但是，他们可怜的收入，既买不起飞机票，也买不起汽车。他们回家，只能做汽车、火车或者轮船。对许许多多跨省的农民工来说，坐火车是唯一的选择，因而，有一票难求之说。

我老家是广东的，那里本来也是一个很穷的农村。只是因为改革开放，城市的工业发展了，原来近郊的农村也工业化了。工业的发展，不仅吸呐了当地所有的农民，也吸引了许多来自湖南、四川、江西、安徽、河南等许多比较落后的外省农民工。当地人，把他们叫做‘外省仔’，是一种看不起人的叫法。不过，如果当地的工厂没有这些‘外省仔’，恐怕早就开不下去了。每年春节，这些人回老家，老板们都生怕他们不回来了，也就是大家所说的‘民工荒’。

但是，有多少人能够真正理解这些‘外省仔’的苦衷呢？

我每次回家，总是找我哥哥工厂里的一些工人聊天。这些工人，任劳任怨，按时上班，从不缺勤，不敢偷懒。有一位来自湖南的工友，我叫他老张，他带着老婆在我哥的厂里一起打工。老张的技术非常好，是厂里最好的技术工，因而，他的工资也最高，每月有3000元收入，他老婆有1800元的收入。他们生了4个小孩，因为超生太多，不敢把小孩带回家，只能躲到广东的农村。

他们的收入并不算少。但是，4个小孩，加上没有自己的房子、土地和当地户口，小孩上学，就医，每天都要面对许多当地人不需要面对的困难。

老张在湖南有父母，也有土地。每年春节，他一定要带着老婆孩子回老家，一是看父母，二是帮助父母打理地里的事情。他们一家，省吃俭用，每年存的钱，有一部分，因为回家，就白白的花掉了。剩下来的一些钱，就在老家盖房子，因为广东，没有他们长期立足之地。

2010年，全国第六次人口普查，广东的人口第一次成为全国第一，超过一个亿。广东的土地面积只有21万平方公里，比英国少3.4万平方公里，人口却是英国的近两倍。同时，广东的国土面积，有60%是不能用的山地，不像英国，整个国家都没有高山，80%以上的土地可以利用。

广东是全国最富、经济发展水平最高的省份。2010年的GDP总量高达5.3万亿人民币，占全国47万亿人民币GDP的12.8%，人均GDP首次超过5万人民币。吸引外国投资230亿美元，占全国的20%多。进出口总额9,134亿美元，占全国3.6万亿美元进出口总额的四分之一强，贸易顺差1,500亿美元，只比全国当年贸易顺差1551亿美元少了个零头。到2011年底，广东的高速公里总里程超过4千公里，和英国旗鼓相当。不过，英国除了4350公里高速公路之外，还有4.8万公里高等级的A级公路，3万公里的B级公路，四通八达的非等级公路，和1.8万公里的铁路。

除了交通条件有着严重差别以外，更重要的是，英国没有户口和非户口的问题，所有人都可以在他们就业的城市买到房子而定居下来，因次，没有必要在过年过节的时候来一次人口大迁移。

广东和英国的差别尚且如此，落后地区就不用说了。但是，春节回家难的问题，不完全是中国经济还处于落后状态，更重要的是两极分化、城乡分割和不合理的户籍制度。

应该说，过去中国的交通建设突飞猛进，高速公路里程，已经达到8.5万公里。2011一年新建的高速公路1.1万公里，相当英国高速公路总里程的2.5倍。与此同时，中国每年以1万公里的新建铁路，迅速的延长整个国家的铁路网络，而且，新建的铁路都是电气化的。到2011年底，中国铁路网长达10万公里。其中，时速超过200公里的高速铁路长达1万公里，是全世界之最。动车和高铁的迅猛发展，大大的提高了输送旅客和货物的效率和数量。全世界恐怕没有第二个国家有如此快的交通发展速度。

然而，为什么快速的交通发展，没有从根本上解决春节回家难的问题呢？这是本博文要讲的关键问题：那就是，中国人太多，春节必须回家的人太多。

官方估计，2012年春运的客运量可能达到32亿人次，如果按照5亿人回家计算的话，每人要坐车6次以上。这么大的人口流量和密度，在世界人类发展史上，是绝无仅有的。

造成这种大流量、高密度的人流，除了中国人对春节的情怀很深以外，反映的是有太多太多的人，常年离乡背井，只有春节，才有可能回家，有意义回家。在接近春节的前15天，广东各条主要的高速公路流量，是平时的5倍，运输压力巨大。铁道部部长亲临火车站现场了解情况，承诺让每个想回家的旅客，都能买到票。显然，春运问题，是国家春节期间的头等大事。

要解决春节回家难的问题，不仅仅是增加交通运输能力，更重要的是要加快城乡一体化，取消户籍制度，平衡地区发展，平衡大、中、小城市的发展。不过，要做到这些，还需要非常漫长的时间。

重庆和成都在城乡一体化方面，已经走在全国的前头。而且，这两个城市，所选择的模式各有特点，重庆主要靠‘吸纳’，成都主要靠‘舒缓’。吸纳，就是鼓励和创造条件让农民工落户城市。舒缓，就是靠发展中小城市，发展农村，让更多的人不用流入大城市，就能在当地找到好的就业。

重庆和成都的经验说明，地方政府还是很有自我创新精神的。希望其它地区和城市，也有同样的探索，尽快解决城乡长期分离的问题。

但是，不管各地政府如何努力，要让数亿农民工融入城市，是一个长期而艰难的系统工程。因此，每年春节的回家之路，还将是漫长和痛苦之路。就算全国的土地铺满了铁轨和水泥，在中短期内，也解决不了这样大规模、高密度的大迁移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