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保洁岗位职责:反腐的代价究竟有多高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30 13:33:33
反腐的代价究竟有多高钟伟

凡是有人的地方便有私欲和腐败,而对于腐败我们却显得极其矛盾,义愤填膺者认为腐败使人道德堕落,国家肌体受损,前美国财长萨莫斯在亚洲危机后就猛烈抨击亚洲的裙带资本主义,认为“大多数银行危机背后都隐藏着欺诈和权力滥用,并常常伴有大量的犯罪活动,腐败打消了企业的积极性,模糊了产权,同时维持了既得利益者高高在上的地位,最终将威胁国家的稳定和发展。 ”

而政治学教授亨廷顿对腐败的态度则有些惊世骇俗,他声称:“从经济增长的角度看,比起僵硬的、过于中央集权和腐化的官僚政体更为糟糕的,恐怕是同样僵硬、集权但极其死板的官僚们。”腐败到底是僵化体制的润滑剂,还是混入汽车发动机并最终导致车毁人亡的砂子?

腐败究竟是润滑剂还是砂子,恐怕必须从多个角度来观察。

第一个角度,政权背景是集权还是民主?政府本来是受民众的委托而服务于民众的,其权力是民众赋予的,但集权却往往将两者的关系本末倒置,以为天赋皇权,民众必须臣服。这样的僵硬集权将使市场机制的任何扩展,以及私人部门的任何创新,都必然和无所不在的官僚体制发生碰撞,如果没有腐败作为润滑剂,任何市场化改革都将在旧体制的壁垒中窒息。

第二个角度,腐败是生产性寻租还是非生产性寻租?在私人部门发现有一块大饼的获利机会,并且这种机会是处于类似“城乡结合部”的地带,死板的左倾僵化将葬送它;而灵活的右倾腐化将容忍它。如果腐化成本不超出一块大饼,那么腐败就成为转轨中暂时不能不忍受的生产性寻租。

第三个角度,观察腐败时是长周期还是短周期?短期看,腐败往往和政治经济体制转轨相结合,在集权秩序蜕化和市场秩序羸弱的真空地带,腐败君临可避免旧大厦的突然崩塌。但如哈佛大学肯尼迪学院的魏尚金所称,在长周期内,从古希腊到莎士比亚,从儒家思想到印度教义,莫不对腐败深恶痛绝。如果以为既然腐败可能是润滑剂,就可以腐败出一个新天地而不是新坟场,甚至对腐败予以纵容,那当权者实际上就患上了“在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的短视。

腐败究竟使一个国家蒙受了多少损失?这也需要我们保持不过于激愤的冷静。腐败的代价多高?目前一位“国情专家”指出某发展中大国在上个世纪90年代后半期,主要类型的腐败所造成的经济损失和福利损失,平均每年在9875亿到12570亿元之间,相当于GDP的13.2%到16.8%,可谓代价惨重;但反腐败的代价则更惊人,根据世界银行的专家估计,发展中国家要达到类似新加坡的廉洁程度,恐怕至少要给公务员加薪3.5倍以上,从某发展中大国给公务员月加薪100约元就需要耗费700亿来推算,则为维持公务员有尊严生活而不至于主动腐败的成本每年高达24500亿元,相当于GDP的28.5%!何等的讽刺图景!可见反腐败实在是说易行难。

给受腐败侵蚀的肌体进行保守疗法还是休克疗法?朗朗乾坤当然比昏天黑地强,但反腐败从来就不是用苕帚除尘般轻描淡写。

第一,反腐败从来就不是一个毁灭腐败者的过程,而是创立灵活清廉体制的过程,否则,任何急风暴雨的清洗腐败过程,其结局就只能是刮地三尺的旧官员谢幕,敲骨吸髓的新权贵登台。

第二,反腐败从来就是和对传统价值观的反思密切相关,官即是权,权即是钱,否则我们就无法理解“书中自有黄金屋”的真意。

第三,反腐败从来就必须以权力制衡权力,行政、立法和执法绝不能以社会公正的名义被垄断。如果两个人公平地分享一个苹果,那么保证享有切苹果权的人能清廉持刀的唯一办法,就是另一个享有优先选择权。

反腐败是较之马拉松更漫长的路途,笔者多少有些彷徨失措,任何激进的反腐败革命,最终收获的可能是革了受损肌体的命;而任何渐进的反腐败改良,则又蕴含着深深的危险:正如在阿诺·施瓦辛格在《终结者》中所扮演的角色那样:在所有邪恶的机器人被邪恶尚未发作的最后一个机器人终结时,谁来终结失去制约的它?不是每一个终结者,都有自我投身钢铁熔炉的勇气。

(作者系北京师范大学金融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