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销策划团队 专访:陪酒女郎的世界——日本的夜店文化

　　东视2007年深夜档播出的【嬢王】，是反映六本木夜总会陪酒女郎生活的剧集，有包括苍井老师（右三）在内的数名A-V-女-优加盟　

　　咱们国内去东京旅游过的人，应该都有在银座的大型商场里购物或者吃饭的经验，估计通常都是在白天；其实夜幕降临下的银座，才是真正的银座，因为一般日本人提起银座，所指的并不是商场或者饭馆，而是灯红酒绿的银座数以百计的“俱乐部”，和那些在俱乐部里工作的陪酒女郎，银座就是这些女郎们的舞台，往往也是她们的整个世界。

　　独具特色的“公关业”

　　我在之前的文中提到过，上班族们下班后一般喜欢去居酒屋喝杯酒，或者去唱卡拉OK之类，在某些酒吧或者歌厅，就可以挑选一些年轻漂亮的姑娘陪喝酒或者陪唱歌，在银座和六本木这样的地方，还有许多专门有姑娘陪客人聊天说笑的俱乐部，这些地方就是日本公关业的基本组成部分，日语里叫做“风俗业”，说白了这种“风俗”就是在不涉及色情交易的前提下，让异性客人开心的产业。

　　无论说的怎么正经，类似这样的酒吧也好俱乐部也好，看起来还是属于风化场所；这也没什么可辩护的，因为这个行业的来源也的确是从以前的风化产业转变而来的；很多人都知道老北京从前门到珠市口曾经有过叫“八大胡同”的这么个地带，清朝的时候这里就是所谓的“官窑”，就是官府默认的红灯区。从前东京还叫做江户的时候，也有类似八大胡同这样的地方，叫做吉原（よしわら）。

　　江户城吉原图　

　　北京的八大胡同现在已经连遗址都拆没了，只能成为老北京的一个传说。而吉原在江户幕府刚成立的时候就建立了，作为著名的风化场所一条街，虽然几经大火和战乱，即使到现在吉原还是土耳其浴室的聚集地，已经有近四百年的历史。江户幕府时期另一个著名的风化场所就是歌舞伎町，现在仍是日本最大的红灯区；现在高级俱乐部的聚集地，则以银座和六本木为代表，虽然仍然属于“风俗业”，但往往是只有中上流人物才能出入的场所。

　　如果只是说色情交易的话，那么全世界几千年来应该都没有太大区别，但是日本在战后的几十年中，将“陪酒文化”作为公关的精髓发展成了一门可观的产业，相比放眼全球也难找到第二家了。

　　那些晚九朝五的人们

　　其实前面那些基本是废话，看了半天你还没明白这种店是如何运作的，我就简单介绍一下：以一个银座的高级俱乐部为例，到了晚上八点以后逐渐进入营业高峰，客人基本都是社会中上层的政客、公司中高层或者老板之类，进门之后俱乐部经营者“妈妈桑”会打招呼，安排座位，入座后客人会从俱乐部名单中挑选陪自己喝酒聊天的女郎，如果是熟客，那么常被叫到的女郎就会主动过来相陪，在这种俱乐部里消遣，产生的费用主要有两部分，一种是按停留时间计算的陪酒女郎的工时费用，再就是额外点的酒水、零食等的费用；这种俱乐部里点一瓶洋酒的价格往往是其实际价格的五倍以上，陪酒女郎喝掉的部分，自然也是由客人全部买单，女郎除了工时费外，还会从酒类收入里提成，因此做这行的女子一般酒量都不错。

　　东京夜店的陪酒女郎

　　陪酒女郎的收入差距悬殊，有日收入百万日元以上的高级俱乐部头牌，也有小酒吧每天收入只有一万日元左右的普通女郎，要成为出色的陪酒女郎，一般都要人靓条正的美人坯子，会聊天陪笑劝酒，能逗客人开心，这样收入就不会低，如果再加以培养，拥有高贵气质，可以出入高端社交场合，那么就会成为明星级交际花，就像电视剧【嬢王】里面一样，不过艺术作品毕竟是比较夸张，大多数陪酒女做这行不外乎几个原因：为了多赚点零花钱；没有一技之长又要养家糊口；为了傍个大款好衣食无忧。

　　随着日本经济在7、80年代的高速发展，也涌现出了不少大龄职业女性，通称“败犬女”，还有很多有大把时间可供挥霍的阔太太们，她们也会觉得空虚无聊，因此男公关就应运而生了，这些能够排解女性苦闷，给他们带来欢笑的“牛郎”，一般都是面容姣好、体贴温柔的帅哥，至于男公关夜店的模式和一般俱乐部没有分别，只是接待的顾客限于女性而已。

　　以上所说的是一般形态的夜店，东京不愧是国际性大都市，在这样的地方无论多么小众的群体需求都可以被放大，因此有种种满足特殊人群的夜店也就不希奇了，比如人妖夜店、丑女夜店、熟女夜店等等，以接待非正常口味的顾客，这里就不多说了。

　　“夜店文化”的诞生

　　无论哪个国家什么时代，性一直都是最基本的需求。德川幕府时代，有以吉原为首的公娼区域，明治33年（1900年）天皇废除了公娼制度，推行“娼-妓取缔规则”，即是要求娼妓在当地进行登记注册以便管理，非登记在案的都属于非法行为。但其实效果并不明显。

　　二战日本战败，在昭和天皇发布投降演说后，准备接受美军管理的时候，据说日本政府当时已经准备组织日本妇女对驻日美军进行“慰-安”（大家都明白什么意思），据说麦克阿瑟对此表示难以理解，并施加压力要求日本政府废止色情交易行为，于是在1947年颁布了“卖-春取缔条例”，次年又颁布了“卖-春处罚法案”，几乎全面废止了色情交易。

　　当时的日本处于百废待兴的时期，因为驻日美军的种种干预，很多旧有的东西都被废止，同时也产生了很多新兴事物；当时在东京和九州出现了很多模仿欧洲模式，供上层军官和政府要员、富商等聚会的沙龙和酒吧，但是相对缺乏作为陪伴的有教养女性，因此就发掘出一些比较有气质的女孩，培训之后作为出入此类场合的交际花。在随后的几十年间，随着日本经济的飞速发展，这一产业规模也迅速扩大，成为了现在整个公关行业的前身。

　　之前我在文中有提到过，日本是一个注重外在言行的社会，社会地位又尊卑分明，来自社会生活和家庭生活的压力都很大，无论是同事还是家人，都不是倾诉的好对象，所以排解压力寻求安慰的方式，便转而向外，只要有人肯倾听、陪伴，即使是不相干的人也好——这就是陪酒女郎或者牛郎长期存在的根源。即使要花掉不菲的金钱，即使明知道对方只是逢场做戏，但是只要能让自己觉得放松和开心，就是值得的——这几乎成了日本风月场上普适的价值观，对于他们中的大多数，夜店其实就是逃避现实的一个避风港而已。

　　风月场上的女人们
　　　　
　　日本人本身是很务实的，但是他们的文艺作品却有强烈的极端化色彩，这点从纯爱日剧、推理小说和励志漫画的滥觞就可见一斑，无论什么样的题材，他们都能做出让人激动的热血沸腾、感动的热泪盈眶的文艺作品，即使是卖笑的风俗业。前面提到过的日剧【嬢王】就是代表，这部根据仓科辽原作改编的电视剧详尽描写了夜店中男男女女之间的勾心斗角，它还有两个姊妹篇【夜王】和【女帝】，合起来被称为描述风月场夜生活的“霓虹街三部曲”。其中【嬢王】已经出到了第三季，感兴趣的同学可以去找来看看，虽然虚构和夸张的成分很大，仍然不失为了解“夜店文化”的好素材。

　　

　　同时拥有人气漫画和电视剧的【嬢王】系列

　　其实陪酒女郎的工作，简单地说就是为了金钱陪客人开心，所谓“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卖笑的生意大抵都是如此，对于从事这个行业的美女俊男们来说，既可以发挥天生优势，又不需要其他的专门技能，还能保证收入不菲，自然是不错的行当。不过这个行业吃的也是青春饭，再则天天面对着一群猥琐无趣的大叔大婶，时间长了也会受不了。因此大多数陪酒女郎的出路都是趁着还没人老珠黄，赶紧嫁个老实本分的人结婚生子；个别比较幸运的能找到情投意合的如意郎君；有些出众的头牌美女，可以钓到大鱼做小老婆或者情人；更有些有野心的能找到大老板帮忙，开起夜店自己做“妈妈桑”，将银座的夜店文化就这么继续传承下去……

　　作为一个男权主义的社会，女人的位置始终处在陪衬的角色，这也决定了陪酒女郎们的光华背后隐藏的凄凉与无奈，大多数陪酒女郎并无一技之长，有些是为了偿还家里的债务；有些是因为丈夫或者男友不工作，需要自己赚钱糊口；还有些是单亲妈妈，需要供养孩子；而也有些怀有野心的女郎，可能下场更为凄惨。伟大的社会写实作家松本清张在他的《黑皮笔记本》一书中，就把银座夜店世界的阴暗面残酷的展现在我们面前，讲述了一个精明的银座女人机关算尽，最终还是无法逃脱被黑暗的现实一口吞掉的命运。这些美艳不可方物的陪酒女郎在东京这个灯红酒绿的大都市里，也只不过是社会和命运的玩物罢了。

　　PS：本来觉得会吸引人于是选择了这个题材，结果写的过程很不顺利，憋了一天才写了个差不离，期间还被空间异常关闭搞丢了写好的一大段，为了规避敏感词和被和谐，写的过程中是小心翼翼，而且到后来心情也越来越沉重，最后虽然还有很多想写的，但却难以继续了，各位朋友将就着看看吧。下次我们聊个轻松点的话题——战后美日文化的融合，请大家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