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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观察第499期:南大的追悼与湖大的公审
作者:萧轶1989 发表日期:2012-1-11 15:42:00.ztpage .tdcol h2 ,.ztpage .tdcol h3 {margin:5px 0px;padding:0px ;color:#333}.ztpage .tdcol p{text-indent: 28px;text-align:left;}.ztpage .tdcol img {float:left;margin-right:10px;margin-bottom:10px}.ztpage .ztend {background-color:#e4eef8;}.ztpage .foot {font-size: 14px;padding:3px 3px;background-color:#1c64aa;color:#fff;font-weight: bold;}
南大的追悼与湖大的公审
“天,会亮的!”
最近在微博上,有两起高校事件被热议:一件是南京大学校内举行高华老师的葬礼,噤若寒蝉;一件是湖南大学校内公审死刑犯,枪毙15人。前者,有的人死了,他们还要畏惧;后者,有些人要死了,他们毫不眨眼。这两件事情,都发生在现代文明的象牙塔内,却构成了中国教育的本质象征。
中国的事情,总是吊诡地呈现在民众眼前,一方面是民间的强烈追念,一方面是官方的噤若寒蝉;一方面是民间的强烈反对,一方面是官方的狂热宣扬。如果南美文学家们身处中国这种魔幻现实主义境遇之中,估计个个都得搁笔收纸。现实已经荒诞如此,还需要小说家们来执笔揭露吗?高华教授的逝世,微博上一片追念之语;而南京大学的追悼会上,据张鸣教授说,连追悼词都要审核之。一所名列前茅的高校,竟然对给自身带来荣誉的教授做出如此之举,实在无法想象。与其说这是对高华教授追悼的噤若寒蝉,毋宁说这是对历史真相的畏惧与恐惧。
高华教授作为历史真相的摆渡者,《红》一书戳穿了正统史观的政治神话;《革命年代》对民国十年、革命词语等历史问题的被建构过程进行了回溯,以独辟蹊径的史学角度还原了被层层粉饰的历史真相。毫无疑问,他们内心深处对此深深地恐惧着。一边是火焰,一边是冰山真相缺失久矣
大学的现实作用跟‘历史’一样
如果说,书写历史是胜利者的特权;那么,成功地重新书写历史也是胜利者的特权。同样地,持续地篡改历史也是胜利者的特权。对于任何质疑历史神话的人,他们都保持着敏感的警惕之心。镀金的帷幕必须完好无损或鲜艳夺人,他们才能保持自身的自欺欺人。而真相,对于历史神话来说,犹如裁开镀金帷幕的那把锋利剪刀,任何极权政权都特别畏惧。自上而下地,尤其对于以党治校的高校之内,在他们吸取了若干年前的历史经验之后,他们更加注重对高校学子的思想改造与意识形态灌输。高华作为对“政治有最深邃洞察的学者”,以党治校的高校当然畏惧所带来的真相追求。这也是中国高校对真理畏惧的直接表现。
如果说,南京大学体现的是对真理的畏惧,那么,湖南大学体现的就是对仇恨的宣扬。处决执行大会在湖南大学的体育馆进行,这种行为不得不让人想起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文革高校。在文革时代,高校斯文扫地,正如赵越胜在《燃灯者》一书中所言:“自当局得鹿,紧追苏联,院系调整,改造大学,又以洗脑为万事之先,以致大雅无作,正声微茫,詈词横行,邪说盈庭。及至文革,校园皆成战场,师生半为寇仇,荼毒心灵,夺人性命,一至斯文涂炭,为华夏千年所罕见。”这句话对得鹿之后的高校教育进行了精辟的概括。高华教授的追悼词需要审核,周辅成教授的追悼会门口罗雀,这都赤裸裸地体现了当权者与高校管理层对真理的畏惧,而“洗脑为万事之先……詈词横行,邪说盈庭”。而赵越胜这段话的后半部分,写的是文革时代“校园皆成战场,师生半为寇仇”的现象。真理自在人心
冬天来了……
如今,有关部门将处决执行大会放在湖南大学体育馆内进行,三湘最高学府竟沦为屠宰会所,犹如一盘鲜血直射岳麓书院的楹联“是非审之于己,毁誉听之于人,得失安之于数,陟岳麓峰头,朗月清风,太极悠然可会;君亲恩何以酬,民物命何以立,圣贤道何以传,登赫曦台上,衡云湘水,斯文定有攸归”之上。
暂且不说将犯人示众本身就是违法行为,毕竟法律大部分时候都已成为一纸空文。“公审公判”,一个与现代法治理念相悖、曾被法律明文禁止的现象曾经淡出公众视野。但今年“公审公判”在湖南耒阳、陕西铜川、广西贵港等地死灰复燃,现在杀戮之气又再次回荡校园,文革之风,竟在千年学府堂而皇之地复活起来,不得不引起我们的深思。文革还会再次复活吗?谁也不敢否认。
长沙当局在这个冬天,在千年学府内培育一片肃杀之气,让本该培育人性之光的高校学子怎么去理解当局的如此作为呢?将犯人示众,本身就是对人性的背叛、对法律的无视;而将警笛和枪声带入高校,难道不是对现代文明的反扑吗?这也是中国六十多年教育的直接体现——宣扬狼奶式的仇恨教育。文革时代的野蛮,本该告别,长沙当局却在高校之内宣扬仇恨的价值观,不得不值得深思。所谓杀鸡儆猴,难道是在震慑高校学子,告诫他们不得与公权斗争?与其说是在审判犯人,不如说审判大学精神,或者说是在给大学精神判下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