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nmp模型四个组成部分:官与贼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9 21:58:49
           官 与 贼    

       到这个题目,有些人可能就感到不大顺眼:“官”与“贼”,二者风马牛不相及,怎么扯到一块儿去了?而且,“官”与“贼”,针锋相对,“官”是抓“贼”的嘛,怎么相提并论起来了?诸君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一部野史记载了一件官场趣事:某年某代,福建出了一个海盗,名叫郑广。既然当海盗,自然就干了许多杀人越货的坏事。不知何故,有朝一日,他良心发现,金盆洗手,向官府投降了。官府感念其主动来降,不计前嫌,竟还给了他一个小小的官职。那些通过科举或其它什么途径获取了一顶乌纱帽的官员,当然很是看不起这个海盗出身的同僚。于是,经常找茬儿刁难他。一次,郑广和一批官员参加一个节庆宴会。众官员欺负他没读过几天书,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故意邀他赋诗。郑广知道众人欲出其丑,也不服输,遂摇头晃脑,信口吟出打油诗一首。诗云:

                                文臣武将满朝班,

                                惟独郑广不一般。

                                诸位是,

                                先做“官”来再做“贼”;

                                郑广是,

                                先做“贼”来后做“官”。

        众官员听罢,举座尴尬,哑然失声。

 

        虽然官做的时间并不长,郑广大概也嗅出了一些官场腐败的味道。仗着当年做海盗时练就的傻大胆儿,他竟然直言不讳地揭露了某些官员“先做'官’来再做'贼’”的人生轨迹。岂不令人哭笑不得?这个故事,只见于野史,其真实性无从查考。但从字里行间不难看出,野史的作者是赞同郑广观点的。否则,也就不会这样照录不误了。

        早在两千多年前,一位叫臧哀伯的政治家,曾不无心酸的慨叹:“国家之败,由官邪也。”不知这是总结了多少倾家覆国的教训才得出的结论。正因为吏治的正邪清贪,直接关系到了国家的安危治乱,因而古往今来的政治家、思想家就对吏治问题给予了高度的重视。论述吏治的文字,也就连篇累牍了。唐代文学家、思想家柳宗元撰写的《送薛存义序》,就是其中颇有代表性的一篇。这篇文章所阐述的思想,和前面提到的郑广的观点,就有某些惊人的不谋而合之处。只不过柳老先生比起那个郑广来,毕竟学识渊博、见识深远,所以他的论述就要深刻、犀利得多了。

        《送薛存义序》一文,是柳宗元参与唐代一次流产的政治改革,被贬职逐出京师,到了偏远的永州(今湖南永州、广西全州一带),做了永州司马之后写的。这位胸怀大志、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虽然斗不过唐王朝已成痼疾的腐败吏治,但他对贪官污吏的仇视和愤慨,始终像岩浆一样在胸中奔突。文中的薛存义,既是他的同乡,又是他的下属,还是过从甚密的契友。在薛存义因故离开自己的任所时,柳宗元把满腹的忧愤注入笔端,撰写一篇序文以赠之。短短二百余字,笔力雄健,思想精深,正气凛然。令贪官为之卷舌,令污吏为之吞声。

        为了使对贪官污吏的鞭挞更加有力,柳宗元采取正面立论的手法,首先高屋建瓴地阐明了自己对官吏职责的看法:“盖民之役,非以役民而已也。凡民之食于土者,出其十一佣乎吏,使司平于我也。”就是说,各级官吏都是老百姓拿出自己一定比例的劳动收入而雇佣的仆役。老百姓雇佣仆役的目的,绝不是单纯地为了“请个上司”,“找个婆婆”,一味地驱使、奴役自己,而是让他们为自己服务的。正是从这个认识出发,柳宗元才对“早做而夜思,勤力而劳心”,兢兢业业地为老百姓办事的薛存义褒奖有加。把老百姓比作主人,把官吏视为仆役,这种思想,在封建专制制度下,当然只是一种天真的幻想。虽然在封建社会中,也曾有过吏治清明的繁荣盛世,但无论如何“清明”,吏治也不会超脱阶级的壁垒:官吏总是骑在老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老爷。只有在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制度下,各级干部才能成为“社会的公仆”、“人民的勤务员”。尽管如此,柳宗元的这个观点,仍然比之古代其他思想家探索官民关系的许多论述,都更接近于真理。在我国的古代思想史上,永远闪烁着先知的光芒。

        有了这样一个思想的制高点,柳宗元笔锋一转,立即开始了对贪官污吏的口诛笔伐。他一针见血地指出,当今的官吏,“受其直,怠其事者,天下皆然。岂唯怠之,又从而盗之。”某些官员,拿着老百姓提供的俸禄,却不给他们办事。岂止是不给老百姓办事,反而还盗窃他们的钱财。这种现象,绝不是个别官员所为,而是“天下皆然”。寥寥数笔,那帮贪官污吏的丑行,跃然纸上。在柳宗元笔下,“贪”即是“盗”,贪官就是盗贼。——真该为这种入木三分的见解而击掌叫绝!你看,把贪官比作盗贼,在这一点上,柳宗元的观点与那个郑广的看法不是如出一辙吗?郑广讥讽某些官员“先做官来再做贼”,亦官亦贼,官贼一体。柳宗元则痛斥某些官吏“受其直,怠其事,又盗其货器”。处在不同的时代,站在不同的角度,却殊途同归地把古代贪官的丑行揭露得淋漓尽致。“官吏其表,盗贼其里”。在这两位古人的眼里,“官”与“贼”的概念不是统一起来了吗?所不同的只是,郑广的打油诗,直白得让人喷饭;柳宗元的妙文,深刻得令人击节。

        这些古人思想的锋芒,穿透了多少个世纪的历史帐幔,时至今日,仍不失为我们观察、分析当代社会现实的一面“风月宝鉴”。不必讳言,在我们党和国家的机体中,确实存在着那么一批“受其直,怠其事,又盗其货器”、“先做官来后做贼”的贪官污吏。他们拿着人民提供的薪水俸禄,却懒于为人民做事。他们利用人民赋予的职权,胆大妄为,置党纪国法于不顾,或以权谋私,权钱交易;或索贿受贿,中饱私囊;或化公为私,疯狂攫取国有资产;或巧立名目,鱼肉百姓。他们的卑劣行径,使党和国家的形象受到了极大的玷污,使国计民生遭到了极大的戕害。他们当面是官,背后是贼;台上是官,台下是贼;白天是官,夜晚是贼;明里是官。暗里是贼。岂止是“贼”,他们已经或正在结成无数个上下勾结、左右串通、官官相护的盗贼集团。这样的丑类,在现实生活中,我们见得还少吗?简直是成千上万,成千上万!当年,柳宗元和郑广鞭挞和讥讽的古代贪官,和这些现代贪官相比,无论是鲸吞公共财富的胃口,还是巧取豪夺的手段;无论是以各种金字招牌遮掩罪行的狡诈,还是声色犬马、挥金如土、花费公款如同淌水一样的豪奢,都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自愧弗如”,“弗如远甚”。这些现代贪官的罪行,且不说为神圣的党纪国法所不容,即使倒退千年,也是一切志在治国安邦的开明政治家们所断然不能容忍的。据史书《贞观政要》记载,唐太宗贞观6年,右卫将军陈万福贪污麦麸数石(几口袋麦麸,充其量仨瓜俩枣的事,能值几个小钱?)。唐太宗见微知著,小中见大,紧抓不放。“太宗赐其麸”,然后命令他背着这几袋麦麸游行于街市,羞辱本人,以儆效尤。当然,用今日的法制观点来看,游街示众,其方法固然不足取。但唐太宗眼不容沙,痛恨并严惩贪污的英明、果敢,却深为后人嘉许。今天,对于那些已经危及党和国家生死存亡的现代贪官,党和人民当然要无情揭露,严厉打击。否则,党纪国法的神圣权威安在?共产党的先进性、原则性安在?民心又何以体现?民意又何以伸张?

        尽管柳宗元老先生对贪官污吏作了义正词严的申讨,尽管郑广对“先做官来后做贼”的丑行进行了辛辣的嘲讽,尽管他们的申讨和嘲讽,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当时的民心民意,但在封建制度下,终究压不住贪官污吏日甚一日的喧嚣。“贪”者自“贪”,“盗”者自“盗”。对此,海盗出身的郑广自然是一筹莫展,提不出进一步的见解。但柳宗元却心如明镜。就在这篇文章中,他无可奈何地说:“向使佣一夫于家,受若直,怠若事,又盗若货器,则必甚怒而黜罚之矣。今天下多类此,而民莫敢肆其怒而黜罚,何哉?势不同也。”柳宗元算是看透了这一层:老百姓之所以“莫感肆其怒而黜罚”那些“官贼”,是因为当时“民”与“官”的关系,毕竟不同于“主仆”啊!柳宗元的思想与当时的社会现实相比,“势不同也。”虽然这位封建社会的思想家,不可能提出用发动群众、健全法制的办法来惩治“官贼”的思想,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消极。他把希望寄托在为官者“良心”的自我发现和自我谴责上,说是“有达于理者,得无恐而畏乎?”这种期待,当然只是一个善良的文人虚幻的梦想而已。在封建官吏中,认可“官吏即民仆”思想的有几人?恐怕“寥若晨星”不足喻其鲜见;能为自己的“官贼”行径感到羞耻而“恐且畏”的又有几人?恐怕“九牛一毛”不足喻其稀缺。古往今来,汗牛充栋的史籍中,谁能够找出一个贪官因为“良心”发现,在自我谴责中弃旧图新、幡然改过而变成清官的先例?似乎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吧?

        当然,我们无法苛责于柳宗元老先生。在那样一个时代,他能够提出那么深刻、透彻的思想,已经是难能可贵,出类拔萃,足以被后人奉为“先哲”了。

        今天,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制度,毕竟不同于封建制度了。党的根本宗旨,国家的根本大法,都明确规定,人民是国家的主人,各级干部是社会的“公仆”、“人民的勤务员”。人民群众对贪官污吏不再是莫可奈何了。近些年来,党和政府紧紧依靠人民群众,通过加强和健全法制的方法,毫不手软地揭露各种腐败现象,依法严厉惩处腐败分子,取得了明显的成果,得到了人民群众的高度赞扬。当然,反腐倡廉的道路还很长,任务还十分艰巨。正如温家宝总理在十一届人大四次会议闭幕后会见中外记者时所说,“国之命,在民心”,“最大的危险在于腐败”。但是,既然“坚冰已经打破,航线已经开通,方向已经指明”,只要坚定不移地沿着这条路子走下去,我们就一定能够重新恢复建国初期那种清新、健康的吏治和廉洁为民的党风。倘若柳宗元老先生能够重生,他一定会挥舞凌云健笔,再写一篇序文,称颂党和国家打击腐败现象,严惩“官”中之“贼”的英明决策和果断措施,称颂这旷古未闻的政治清明!

擊進入更多閲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