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为交换机配置syslog:侠客和侠义精神的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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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客真相:第一集 侠客和侠义精神的起源

                                      


公元前202年,刘邦登基。开始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一道通辑令遍传国中:有捉拿到季布者赏千金,窝藏季布者株连三族。季布何许人也?他是项羽手下的大将,曾多次跟刘邦过不去,让刘邦难堪。刘邦隐忍多年,一朝大权在握,必诛之而后快。此时季布躲在濮阳一位姓周的人家里,看到通辑令,这位姓周的也顶不住了,跟季布说:“要么你听我的安排,要么我立马死在你面前。” 当一辆大牛车拉着数十个僮仆出现在山东朱家的门前时,朱家看出那个剃着光头,脖子上套上铁圈,一副奴才打扮的人,就是季布。朱家买下全部僮仆,让季布去做田,背后跟儿子说:“种田的事,这人想怎么的就怎么的,不过你必须跟他一块进餐。”随后朱家就坐上一辆马车去洛阳见汝阴侯,在那里盘桓了数日,才跟汝阴侯说:“那个季布有什么了不得的大罪,皇帝捉拿得这么紧?”侯爷就把事情说了。“您觉得季布怎么样?”朱家问。“是个人才!”侯爷夸道。“季布得罪皇帝的时候,是项羽的大将,当时也是各为其主,皇帝要杀项羽的旧臣,杀得尽吗?做皇帝的怎么可以以一己私怨杀人呢?况且现在追杀的这个人很有才干,万一他跑到国外去了呢?当年楚平王就是这么追杀伍子胥的,结果若干年后,伍子胥倒杀回来鞭楚平王的尸。这个道理,您还是给皇上说说吧!”朱家说。侯爷猜测季布就在朱家的家里,但还是跟刘邦说了,刘邦赦免了季布,还给他封了个官。

季布在历史上算是个名人,直到今天,我们还有一句成语跟他有关:一诺千金。《史记》记载,季布此人,为气任侠,在楚国一带很有名,楚国老百姓有一句民谣说:“得黄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诺。”可见他当时的名望。不过,作为侠客,无论在当时,还是在后世,他的名头都远不如救他的朱家。

从某种意义上说,朱家可算是中国有史以来以行侠仗义而被树碑立传的第一人。司马迁在《史记》之《游侠列传》中,虽然也把战国四公子:信陵君、平原君、孟尝君、春申君等列为侠客,但这些人都已被专门立有列传,最早为侠客立传的《游侠列传》记载的侠客首推朱家。

《史记》记载,鲁人朱家,与刘邦同时代,曾救过几百条好汉爷的命,至于一般的人,数都数不过来。脱季布于困窘之中,是他做的众多好人好事中的一件,也让他名声大噪。当时天下有很多人都伸长脖子,想跟朱家交往。朱家除了有很多侠行,更重要的是他具有作为侠客所必须具有的品德,《史记》说他“振人不赡,先从贫贱始”,“专趋人之急,甚己之私”,而且还“不伐其能”,“诸所尝施,唯恐见之”,而他自己则“家无馀财,衣不完采,食不重味,乘不过軥牛。”说明朱家周济别人,先从最贫困的人开始,专门救人于危急之中,比自己的事还用心,对自己做的好事,从不王婆卖瓜,施恩不图报,还怕别人看见,本人家无余财,穿得很破,吃得很差,坐一辆小牛车,如此而已。特别可贵的,是他不攀权贵,比如,他所救的季布,后来发达做大官,但他终生没去找过。

尽管朱家是以侠客而被史家专门立传的第一人,但侠客的起源,却要比汉高祖时代的朱家早几百年,司马迁也说,“古布衣之侠,靡得而闻已”,可见侠客早就有,只是他没法弄到他们的史料而已。韩非子就曾在《五蠧》中说过:“儒以文乱法,而侠以武犯禁”,说明在韩非子的时代,游侠就已经是一个需要反思的群体了。游侠的兴起与春秋战国的乱世有关,冯友兰认为:“在周代,天子、诸侯、封建主都有他们的军事专家。当时军队的骨干,由世袭的武士组成。随着周代后期封建制度的解体,这些武士专家丧失了爵位,流散各地,谁雇佣他们就为谁服务,以此为生。这种人被称为游侠。”

作为贵族军中骨干的武士,应该算是上层阶级分子,一朝失去爵位,变成游侠,成为底层人士。这种巨大的人生落差造成了游侠们一种普遍心态:“感激轻生”――游侠们对生死看得很轻,但对是否被人尊重,却看得非常重,因为这种尊重,早已连同他们的爵位一同失去了,所以一当被人过份尊重,他们很容易为知遇之恩而慷慨赴死。        比如,史上有名的刺客聂政,以屠宰为业。韩国大臣严仲子与韩相侠累结仇,听说聂政是个勇士,就前去拜见他,经常办酒席请聂政,聂政的母亲做寿,严仲子送百镒黄金。聂政感激严仲子的知遇之恩,在母亲去世后,果然帮他复仇,刺杀了侠累,以死相报。又比如,信陵君窃符救赵,故事中的主角之一侯嬴,本是魏国都城大梁的东门的守门人,很贫困,他替信陵君策划了窃符救赵的方案,还推荐了好友屠夫朱亥帮助完成了这个方案,自己以自杀这样的激进行为,来让信陵君相信他决不会反悔泄秘。他所以如此“轻生”,也是源于“感激”。他“感激”的不是信陵君给了他多少钱财,而是信陵君特别礼遇他,对他恭恭敬敬。用现代的话说,就是特别看得起他。侠客的这一心理后来形成传统,千古以降,侠客们可以说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 “恐天下英雄耻笑耳!”――只有名声是他们放不下的。

尽管在一种宽泛的意义上,象聂政、荆轲、侯嬴、朱亥,甚至战国四公子之辈,都可以称作侠客,但这些侠客与后来具备侠义精神的真正侠客却很不同。按照司马迁的看法,侠客应该“救人于难,济人于贫”、“不失信用,不背诺言”、 “专趋人之急,甚己之私”、“不爱其躯,赴士之厄困”,做完好事之后,还要“不矜其能,羞伐其德”,翻译成白话文,就是要无条件的解救他人的危难,接济别人的贫困,对办这些事,比办自己的事还要急,为了解救别人,有时要不惜献出生命,还要施恩不图报,不以功自傲,不四处张扬。一句话,行侠仗义,为他人谋利,就是侠客的终极目的,不能为其他目的行侠。

相比而言,早期被泛称为游侠的那些人,基本不具备这种侠义精神,象聂政、荆轲之徒,主要以刺客著名于史,司马迁也把他们归入《刺客列传》。这些人虽然死得慷慨,但基本上都是为报一己之恩,与侠客施恩不图报有根本的不同,除荆轲外,都不是死于什么大义,而是帮人复仇,所杀的对象也不一定罪该一死。至于战国四公子:信陵君、平原君、春申君和孟尝君,虽然司马迁也把他们算着侠客,但这四人究竟做了多少行侠仗义的事,值得推敲。而且他们行侠,是有别的目的的。以信陵君为例,他救人急难,替人寻仇,目的都是为了这些人为他所用,他帮如姬报了杀父之仇,是因为如姬已经做了魏王的小老婆,后来如姬帮他窃取了兵符,他礼遇侯嬴,而侯嬴为他而死。整个窃符救赵事件,主要都是别人完成的。又比如“脱颖而出”这个典故,主人公毛遂是平原君的门客,在平原君与楚王合纵抗秦的谈判中,是毛遂按剑与楚王谈下来的,相比之下,负有盛名平原君黯然失色。总之,战国四公子都养了一批侠士,他们行侠的目的不是为了行侠仗义,而是为了笼络人心,而且所作所为,主要是手下人完成的,最终是为他们的政治目的服务。后来,到汉朝时,权贵“五侯”也养了许多侠客,但从来也没有人将他们称着侠客,养侠客的和侠客本身毕竟不是一回事。

真正的侠客和侠义精神的形成与墨家有关。鲁迅在《流氓的变迁》中也说:“孔子之徒为儒,墨子之徒为侠”;冯友兰甚至认为墨子及其门徒就是侠客出身。墨子名翟,战国时鲁国人,也有说是宋国人。出身贫苦,曾自称“贱人”,“北方之鄙人”。早年曾“学儒者之业,受孔子之术”,但不久就认为儒家繁琐的礼节烦人害事,弃之不顾,转而向大禹学习,吸收其简朴刻苦、专心赴公的精神,自立新说,创建了墨家学派,并将其发展成为当时的“显学”。

墨子的思想是多方面的,其中与侠客精神形成关系最大的是他的“兼爱”思想。与当时另一大显学儒家的“爱有差等”不同,墨子的“兼爱”思想是无“差等”的,它提倡“必使饥者得食,寒者得衣,劳者得息,乱则得治”。这就是说,救人急难,济人困厄,不是看人下菜碟,不是看他将来对我有什么用处,而仅仅是因为他需要救济。对于墨子及其门徒来说,凡是对天下有利的事,都要去做,不管它对自己如何不利。孟子对墨家没什么好感,但他也承认:“墨子兼爱,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说明墨家确实只要有利于天下,就是搞得遍体鳞伤,也要去做。由于墨门主要由侠士组成,墨子的这种思想,一下子提高了游侠的境界,改变过去游侠的呈狠斗勇,为个人一已恩怨肆意厮杀的渺小格局。

有一则故事,很能说明墨家是如何影响当时社会上的一般带私剑者的。墨子有一个学生,叫胡非子,设课收徒,批评无原则地打斗。楚国的屈将子,好勇,听说这事,就带剑把他劫持了,说:“听说你非斗,而我则好勇。你给我说说,说得有理,我就放了你,说得不好,你就得死。”胡非子就跟他说:“勇有五等,你好哪一种?”胡非子一一列出了五种勇,先说四种匹夫之勇,然后说君子之勇。胡非子说:“齐国想吞并鲁国,把它作为齐国的南部地区。鲁庄公急得三天吃不下饭,有个叫曹沫的人,却想办法在军中把齐桓公劫持了,说:'请您退师,不然的话,就请您允许我切断您的脖子放血。’齐桓公吓得不知所措,只好答应了。曹沫不是什么大人物,可他不怒则已,一怒,就勇退'万乘之师’,救了'千乘之国’,这样的勇,才是君子的大智大勇,才是最高贵的勇。你好的是这种勇吗?”屈将子听后,大受震动,解下偑剑,脱下高帽,请求胡非子收他为徒。

当时社会上象屈将子这样的人很多,而且墨家门徒基本上就是由这样的人组成的,所以,墨子要专门对任侠作定义。《墨子·经上》说:“任,士损己而益所为也。”墨子把“任侠”的精神实质概括为“损己利人”。进一步,墨子又说:“任,为身之所恶以成人之所急。”这是在操作层面上对实践“任侠”进行了勾划,要求侠客为了解救别人的急难,不惜去干己身所厌恶对己身不利的事情。

要想“利人”,常常需要“损己”,要救济贫苦,自己的财产难免受损失,要锄强扶弱,救人急难,有时候还得牺牲自己。可见,任侠是一件非常艰苦的事情。以替天下谋大利为己任的墨子,必然要产生“非乐”思想。可以说,反对享乐,过苦行生活,是任侠者必须具备的基本操守,否则,他自己享受还不够,哪有余财接济别人,更何谈“赴火蹈刃,死不旋踵”?

墨子自己的一番话也很能说明“利他者”必然要自苦的道理。相传墨子同时代有人跟他说,现在天下大乱,大家都自私自利,你为什么老是这样日日自苦为别人呢?墨子用一个巧妙的比喻来回答:假如一个人有十个儿子,九个儿子都好吃懒做,只有一个儿子辛苦劳作,吃的人多,干活的人少,那一个干活的还能不加倍努力吗?

墨子本人就是他的“非乐”思想的极端实践者。今天有一句成语,叫“席不暇暖”,出自于班固的一句话:“孔席不暖,墨突不黔。” 这里的“墨突不黔”说的就是墨子为天下大事终日劳苦奔波,连烧炉灶将烟囱染黑的功夫都没有。相传墨子坐车到了朝歌,马上掉转车头,不想进这个曾奢靡一时的商朝首都,这就是典故“墨子回车”的由来。墨子本人“日夜不休,以自苦为极”,而墨子的门徒过的也是“短褐之衣,藜藿之羹,朝得之,则夕弗得”的苦行生活。不过,这还不是墨子及其追随者最苦的事。《淮南子》记载说:“墨子服役者百八十人,皆可使赴火蹈刃,死不还踵。”相比关健时刻的“赴火蹈刃,死不还踵”,“短褐之衣,藜藿之羹”应该说是一种幸福生活了。

其实,古代真正侠客的生活都很清苦,完全没有后来文学作品中所描写的那样优哉游哉的浪漫生活。《史记》记载,朱家 “家无馀财,衣不完采,食不重味”,另一位大侠郭解,虽然有很多权贵朋友,而且名满天下,仍然“家贫”、“折节为俭”、“出未尝有骑”。这是很自然的,除非有祖先积下巨额财产,否则,一个人要任侠,主要时间和精力都用来关心别人了,哪有功夫谋己利,积私财呢?

墨家思想在多方面给侠客的行为打下烙印。比如,墨家的“非攻”思想;在春秋战国这样的乱世,要想“非攻”,让各诸候国停止杀伐,只有两种方法:助强灭弱,最后达到天下一统的局面;或者扶弱抗强,使强国不敢攻打弱国。墨家选择了后助:扶弱抗强。《墨子·公输》里记载墨子如何与公输般斗智最后说服楚王停止攻宋,就是典型的例子。这种扶弱抗强的精神逐渐演变,后来在侠客中形成一种扶强助弱,除暴安良的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