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初中物理知识竞赛:书法的灵魂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03 10:46:19
书法的灵魂

(首届书法研究生高研班的教材) 

目录:

一、人文性

1、“诗为书之魂”。

2、“文为书之基”。

二、哲理性

三、传统性

1、书法有法

2、关于继承

3、关于创新

四、审美特性

1、云中龙爪不模糊

2、“书为心画”

3、“书以人贵”


 书法作为中华民族独特的艺术在中国享有崇高的文化地位。她负载着丰富的文化心理和人文信息,绵延几千年经久不衰,除了她完美的艺术形式集中体现了中国艺术的基本特征外,更主要的则是书法中蕴含的精神力量具有决定和指导的因素。这就是书法的灵魂,灵魂在宗教中认为是离开人体而独立存在的非物质的东西,一旦灵魂离开人的躯体,人即死亡。书法也是这样,如果丢掉了她的灵魂,那么无疑也将面临死亡。什么是书法的灵魂呢?这个灵魂就是中国的文化和中国的精神。她应该包括幽雅的人文性;深刻的哲理性,丰富的传统性;独特的审美性这样几个方面。


一、人文性
  书法从它诞生的那天起就深深打上了中国文化的标记。有人说,书法是中国文化的核心。我认为文化是书法的核心。为什么呢?因为无论从书法的产生还是发展,都是围绕着文化这个核心来运行的,那种对书法技法的层面的学习以及对书法线条表层的审美,只是一种肤浅的体悟,对书法的真正理解,是隐含在汉字书法里的文化内涵,是一种超乎笔画之外的玄妙,是一个幽深无尽的文化世界。因此离开了文化的概念,书法将失去她的一切耀眼光辉。
  1、“诗为书之魂”。众所周知,中国是诗的国度,诗是一切中国艺术的魂。苏轼说:“诗不能尽,溢而为书,变而为画,皆诗之余。”这是对中国艺术的一则通解。诗是内容,书是形式。其文是魂,其书为体。所以说“诗为书魂”,或叫“文为书魂”。一次我向国学大师文怀沙先生请教如何提高书法技艺,文怀沙悄声告诉我三个字:“背唐诗”。我觉得非常有道理。为什么呢?第一,诗(可以理解为广
义的诗包括文学形式)是书法艺术的基本内容。古书中说:“诗言志歌咏情。”诗歌的境界表达是人生,书法的境界表达的也是人生,所以古人评价书法叫“达其性情形其哀乐”。书家在笔歌墨舞之间,流淌着人的情思,美的书法作品必定是线条墨韵的生命化和人生的形态化。可以看看我们的书家,不管是自己写的,别人写的,总爱“写”诗。而且还得是中国的诗。从孙过庭以来,诗、书结合的艺术思维方式,早已深入人心。孙过庭在《书谱序》中说:“情动形言,取会风骚之意”。他特别反对“手迷挥运之理”,认为那是“俗”。其二,诗主宰着一幅书法的意境。我认为什么是好的书法,它必须有文学的联想、诗词的意境、绘画的构图、舞蹈的韵律、音乐的节奏、体势的完美。沈尹默说过:“无色彩而具图画的灿烂,无声音而行音乐的和谐。”书家立意全从诗来,诗不同,书亦不同。书家内心的诗境驱使书家手上的笔构成一幅幅不同意境的作品。如苏轼的《梅花帖》,写到结尾,忽做狂草,那是奔放的诗所决定的。他的《寒食帖》,写到“年年欲惜春”,“年”字打破格局,忽做大字,借鉴了狂草的章法。由此可见是诗文引领着行文。自从张怀罐在《书议》中提出“兼文墨”以来,历代书家都十分重视,纵观历史上的大书法家无一例外都是大诗人、大文学家、大学问家,起码都是一些有成就有建树的人。要把这个话反过来说,就是如果不是大学问家,大文学家,一定成不了大书法家。可以说我们当代的书法家所缺乏的恰恰是“兼文墨”这两手。书家没有深厚的文学修养,没有广博的文化素养,书法是上不去的。我说过一句话,“书到深处是文化,书到极致靠修养。”书法技巧通过磨炼是可以无限接近的,而心灵的丰富程度是无穷无尽的。精神品性和文化素养的提升,比起技巧的学习,显得艰难和缓慢。书坛上的浮躁、急于求成、亦应与此有关。所以说:书法是“易学难精”。黄庭坚评价苏轼的书法时说“学问文章之气,郁郁芊芊发于笔墨之间,此所以他人终莫能及耳”。他人不能及的就是苏轼高雅的文气。其三诗可以使书法渐入佳境。中国书法研究神韵,讲究空灵,可以超脱出世俗纷扰的生活,王维诗中所说:“返影入深林,复照青苔上。”说的是一种感觉,一种很缓慢的动的感觉。这种感觉在书法上找不到,在书法创作中找不到的东西,你就去诗词里去找,再反过来帮助我们的创作。书法创作是一种抒情,更是一种充满诗意的寻觅过程,倘若在笔墨和自我体验中不能陶醉和沉浸,也就不能进入。当你进入诗意的境界,文化精神的飞扬尽在其中,一般的技巧和功夫已不成障碍,如果没有诗的境界,无论你基本功如何扎实,技巧如何娴熟,要想进入诗意色彩的书法境界都是不可能的。
  2、“文为书之基”。文字是书法的基础,“识文断字”是书写的前提,仅这点就把书法限制在文人圈中了;文学是书法进步的阶梯,“艺术学养”是书法进入审美境界,达到情感体验的桥梁,文人对于书法既是必备的条件,又是先天的优势,只有文人与书法的结合才能使书法步入艺术的殿堂。书法,从产生之日起就始终伴随着文人的荣辱兴衰。中国的文人作为一个阶层最早出现在先秦的“百家争鸣”时期。多数文人都是情感细腻,内心世界丰富,人格具有“二重性”。历代的文人,无论是“得意”抑或“失意”都情系书法。说两个名家,比如米芾,是一个内心风云际会的文人,不如意后,一方面研习古人书迹,一方面率性任意的挥洒,成为宋四大家。唐虞世南,平生顺利,又与唐太宗神交过往,既谨于政治,又忘情书法,成为一代大家。由此可以看出,书法既可以成为失意者的天使,也可以成为得志者精神疲累时的慰藉。中国书法艺术在古代文人那里,就成了这样的“天使”与“挚友”。甚至可以说,就在书法艺术中他们找到了“自我”,从而获得了一种无上的精神满足。至少我们可以从三个方面看出文人与书法的不解之缘。
  其一,书家皆文人。在中国书法史上,公认的第一位书法家是秦代的李斯。他是秦始皇的丞相,首先是由于他有杰出的文才,他才能成为一代名臣,成为著名的政治家。在秦统一六国之后,李斯即“秦罢不合秦文者,于是天下行之”,从文字的统一入手,谋政治上的统一。他亲自以周代史籀所创始的大篆为依据,“删其繁冗,取其合宜”,在简化大篆的过程中,创造了小篆。特别是他把这种新体的文字派上了“庄严神圣”的用场,在随同秦始皇视察各地和登临名山大川的时候,拟出并手书了主要为秦始皇歌功颂德的一系列文词。据现在残存的《泰山刻石》看,李斯的文才与书艺都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准。又如世人公认的,在书法艺术上影响最大的王羲之也是地道的文人,所谓“东床坦腹食”的放浪,“雅好服食养性”的癖好,“性爱鹅”的习性,“尽山水之游,弋钓为娱”的情趣等等,更显出一种真正的“魏晋风度”,这些崇尚畅意、自在平和的精神气质在最为世人所称道《兰亭序》一帖中,得到了充分的表现。再如那位唐代姓钱的和尚怀素,是位以狂草名世的书家,按说,既已出家,就难以“文人”名之了,但是,就其家学渊源说,其父就是唐代有点名气的诗人钱起,钱起很多诗,我们经常写的“长乐钟声花外尽,龙池柳色雨中深。而他最为人们称道的代表作《自叙帖》,便是以诗歌的形式表述自己学书的经历及其个中甘苦的,显示了相当高的文才。至于其他书家,如蔡邑、欧阳询、虞世南、褚遂良、颜真卿、黄庭坚、苏轼、米芾、赵孟兆页、祝允明、文征明、傅山、郑燮、何绍基等等,就其最主要的、最基本的方面来说,他们无一不是文人,有的还是大文人。倘若失去“文人”这一最起码的前提条件,要追寻到书法这门高级艺术的妙谛,那几乎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其二,文化素养与书法造诣。一般说来,这二者是正比例关系。作为书法家,从古至今一向被视为'文人’中的一部分,这主要是由于书法家都具备文、史、哲方面的学问。文人与学问、书家与文人、书法与修养等等,本来都是密切地联系在一起的,这也是古人所谈很多的话题,但近代有些人老是把书法视为一种单纯的“手熟而已矣”的技巧。当今书法的总体印象应该是:“形式的丰富,内涵的退化”。书家偏重于笔墨效果,而淡化了“抒情达意”这一本质。书法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产物,旧式的传统教育和文化,在今天已成为专门的学问。大多数书法家只能靠业余时间补习这方面的欠缺。就是下了很多功夫,由于环境的变迁也是收获甚微。所以对书法传统中蕴含的丰富内涵难以全面理解和把握。书卷气的退化也是当前书法的最大缺陷。正因为这样,我认为当今强调文化素养与书法艺术的密切关系就愈显得重要。如东汉著名书法家蔡邑,既是文学家,又兼通历史、音律、天文,亦能画。其知识宏富,促使其书法艺术臻于佳境,史有“骨气洞达,爽爽有神”之评。所书“六经”文字,立石于太学门外,围观学习者拥塞通衢。又凭借其智能之高,聪敏过人,受偶然事情启发而创“飞白”书,对后世影响颇大。其女蔡文姬,文化素养源自家学,书艺亦精擅。至于王羲之、王献之、颜真卿、张旭、虞世南、苏轼、黄庭坚、董其昌等等,莫不旁能他艺或广泛的知识领域,并皆非泛泛涉猎,而是潜心索求,大多都存较高的成就。可以说仅仅能书而无他能的书家,在古代书法史上罕有其人。前人屡屡强调“书功在书外”,而不限在“书内”,也正是积无数经验教训而得的金箴。
  其三,书为心画与陶情冶性。文人的内心生活、爱憎感情的丰富复杂,较之于非文人,在程度上一般说来应该是高得多的;在古代,从事书法艺术的多是士大夫文人,可以说,大凡文人,都有强烈的“书写欲”,即使是像孔乙己那样以指蘸水写四种“回”字的封建末代文人,也仍没有摆脱这种古老文化所铸下的心理定势。显然,在漫长的中国古代历史上,书法是历代文人最亲密的伙伴,文人手中有一支笔内心就感到充实,用手中的笔可以诉说心中的所思所想。在创造她的过程中体味着创造的欢乐,在欣赏她的过程中体味着审美的快意。由“书为心画”势必导向抒情冶性,以满足文人们最频繁也最一般的对艺术的精神渴求。可以说,中国古代文人与书法艺术的因缘之深,在一定意义上超过了绘画、音乐甚至诗文等其他文艺样式。


二、哲理性
  中国书法可谓“一墨大千,一点尘劫”,具有自己的发展体系,始终保持着自己的独特性,促使中国书法亘古不衰的基本思想,即“形”、“神”、“气”、“韵”、“理”、“法”等中国的哲学观。
  “形神”是中国书法的核心范畴之一。“形神论”具有丰富的哲理内涵,它是我国古代哲学中形神论的衍发。“形”与“神”的关系,在古代哲学思想中是指人的形体和精神之间的关系。其根本问题是形与神有无不可分离性和神对形有无依赖性,以至形神的同一性。后人把他引申到审美中,沈括《梦溪笔谈》中说:“书画之妙,当以神会,难以形器求也。”这是说,书画要想达到妙境,不能仅仅从“形”的方面去寻求。“神会”,就是“物”“我”两方面的统一、契合,达到“物我一如”的境界。这样既能捕捉到“物”象的精神特征,而且能把自己的思想感情注入要表现的“物”中。苏轼更是注重舍形求神。他在《书鄢陵王主簿所画折枝二首》前一首诗中说:“论画以形似,见与儿童邻。作诗必此诗,定非知诗人”。强调精神的重要,是受了道家的“形本生于精”,“唯神是守,…与神为一”,重“神”观念的影响。从形神观来看,便是以“神”为质,以“形”为用。“神”是存在于“形”的内在精神,它是要靠书法家去认识、感受和去捕捉的,所以要“熟于心”。“熟”的过程也就是“练”的过程。
  中国书法中的“形神论”作为哲学上的“形神论”的衍发。在对形神关系的把握上,由于有不同的侧重,因而形成有的以形为质,以神为用,形神统一;有的以神为质,以形为用,重神轻形。中国书法在形神的把握和表现方面,就是上述形神观的具体表现 。中国书法所以重“神”,因为“神”是主宰形貌的精神本质。所谓“形无神不活,神无形不存”,所以把“写神”和表现“神韵”作为最高表现。中国书法除重“神”之外,还更注重“气”与“韵”。
  从中国书法的审美本质看,注重的是审美主体的内在精神,追求的是一种神与形,情与物的统一。特别是对气与韵的理解是中国书法的核心。“气”本是一个哲学概念,而且还是一个具有复杂内涵的概念。在中国古代哲学中,从春秋战国开始,就用“气”这个概念来说明自然界物质的运动、变化和人的生成及其精神现象。“气”成为书法艺术中的一个美学范畴。孟子提出要善于“养气”。他说:“吾善养吾浩然之气”。“浩然之气”是一种来自个人的道德修养的“精神”。孟子认为此气(即精神)如能“善养”,就会“塞于天地之间”,这种“塞于天地”的“气”,是一种从修养中来的“精神境界”。
  我国古代文学艺术都很注重“气”和“精神”的联系。认为必须“率志委和”,“清和其心,调畅其气”(《文心雕龙·神思》)。强调在创作中应顺乎自然,不能勉强;注重艺术家平素对精神“和气”的调养,保持心平气和,精神舒畅,这对于感受、体察生活,进行创作十分重要。对“精神”与“气”的调养,正是中国古代文学、艺术探索创作规律中的一个重要内容。在文论中有所谓“精神者,气之华也”的说法。书法也讲“先以气胜得之者,精神灿烂,出之纸上,意嫩则浅薄无神,不能书画”(《大涤子题画诗跋》)。
  那么,这些有点太玄忽了,太理论了,怎么落在笔墨上呢。中国书法对于“精神”与“气”的联系主要表现在从创作冲动、章法布局直到落墨的整个过程。沈宗骞在《芥舟学画编》有这样的描述:“兴之所至,毫端必达,其万千气象,都出于初时意料之外”。“气”和精神,是统一的。所以古人说“气去精神绝”(《论衡·订鬼》),气和精神的统一,正是书法家自身生命力、创作力的表现。“气韵生动”的“气”是指“精神本质”,和“神”是同一个意思。“韵在这里是“风韵”、“韵度”的意思,“气”和“韵”都是内在的。“气韵生动”一词的本意,如用我们今天的话说,就是:生动的表现诗文或文字的“精神风韵”。“生动”是作为“气韵”的状词。 “韵”既是审美境界,又是艺术方法。“韵”是中国书法审美本质所要求达到的艺术境界。它在中国书法里,和神、意一样,也是一个重要的美学范畴。中国书法家常常把“韵”作为书法作品最高的审美标准。书法中的“韵”其特征如与“诗”和“乐”比较,很有些共同之处。如果说诗中之“韵”是“不着一字,尽得风流”;乐中之“韵”是“无声之弦”,“声在音外”;那么书法中之“韵”则是“黑白旋律”,飘逸纵横,妙在笔墨之外。


三、传统性
  所谓“传统”即过去传下来的思想、信仰、风俗、习惯等,要理解中国的书法只有把她放到中国的传统文化中去,才能体悟出她的韵味。书法既然是传统文化,就是说书法是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一套有着完备系统的书写方法,是需要后来人尊崇和效法的。而不能离开传统另搞一套,那样就不叫书法了。那样就在书法前边加很多限制词。比如:流行书法,现代书法,艺术书法。
1、书法有法
  所谓“法”,有方法、技法、法度、法规的意思,词典中解释有这样两个意思,“国家强制力执行的一些规则”和“效法”。既然是书法,那么就是书的法,这是要强制的、必须遵守的规则,不然就不能称为书法,效法就是要效法前人。对于这个问题,我的看法是,几千年先贤的创作积累的书法原理、书法法则,必不可弃。必先继承,再说创新。我希望中国人都热爱传统、珍惜传统,不要破坏她的美,不要戏弄糟蹋她的美。
  法的内容十分广泛,可以分为广义和狭义。广义如石涛所说:“太古无法,大朴不散。大朴一散,而法生焉。”这是泛指“办法”、“方法”、“规律”等等而言。书法上经常说的法多为狭义的法,如笔法、章法等。对于写字,最主要的包括:笔法、结体、章法。
  一、笔法,在书法的技法中被认为具有头等重要的意义,而且是千古不易。书法没有笔法,便不成为书法,而只是书写而已。笔法中又有执笔法,如“拨镫法”,有 、压、勾、揭、抵、拒、导、送等八个字。运笔法,如永字八法,也是八个字。
  二、结体,即“间架结构”。为了使不同形体、不同态势、不同笔画的文字因点画的连贯穿插而呈现出生动的姿态。流传广的有欧阳询的《三十六法》,黄自元的《九十二法》。其中有排叠、避就、顶戴、穿插、向背、相让、救应、附丽、回抱等等。
  三、章法,又称布局,指一篇作品的“置阵布势”,王羲之有《题卫夫人笔阵图后》关于章法的论述,把一幅书法比喻成一个战场,有将军、有刀枪。实际上是讲字与字,行与行之间的关系。
  总之,法的继承是使书法从诞生之日起便能登上中华文化至尊宝座的保证,也是使书法这种民族文化生命延续和稳定的保证。关于笔墨技法这些事,各位都是搞创作的,从作品水平来看,不用多讲,说多了就是关公门前耍大刀。
2、关于继承
  学习中国书法的最大特点,自古以来就是临摹,就是今人照着古人的方法写,正是这样才保持了上千年中国书法的一脉相承的传承关系。可能你会问,那古人的法哪里来的,当然古人之前也曾经没有法,但是自古人立法后就不许后人出古法。这就是传统的特点。当然,今天我们讲后人应该有所创造、有所发展,但创造、发展必以继承为前提,为基础。我们只有站在传统这个巨人的肩上,才能获得新的高度。历代的大书家,无不在学习、临摹前人优秀传统方面投下了大量的精力,甚至退笔成冢,池水尽墨。可以说,书法未有不学古而能自成名家者。
  书法是汉文化特有的艺术,她是中国的三大国粹(京剧、中医和书画)之一。在这方面我最反对“改革”,我认为改革无疑是破坏民族文化,如果要发展,只能叫“出新”。京剧不管如何改革,都离不开原有的唱腔,配乐也仍然是以琴、弦、板、鼓等乐器为主,如“现代革命样板戏”经多年的千锤百炼,只是在着衣上实现了“创新”,而在最基本的传统特征——唱腔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革;而且实践证明样板戏的改革是失败的。中医中药的改革,主要体现在“中、西医结合”上,而中医最本质的东西,即“辨证施治”的基本方面——四诊八纲(四诊即望、闻、问、切;八纲即表、里、寒、热、虚、实、阴、阳)的核心内容并没有改变。作为在中国沿袭数千年之久的书法艺术,对于传统的依赖性则更强。这主要是因为书法所赖以表现的对象是文字符号,它完全不同于戏剧形象或中医药理。而文字的符号由六书而隶变,由隶变而楷则,基本上已经定型化,它给书家所留下的创造性余地是非常之小的。戏剧的程式因剧本的变易而变易,中医因病情不同变化而变化,而书法的书写却要在文字符号固定不变的条件下求创意。对于书法来说,继承传统的主要方式是临摹;对戏曲来说,继承传统的主要方式是模仿。二者的形式不同,意义完全相同。临摹了上百遍的法书,即使不成书家,至少可以写得一手好字;“熟读唐诗三百首”,即使不成诗人,至少“不会做诗也会吟”。虽然,临摹、模仿不一定能出名家,但名家的个性独创,正从临摹、模仿的传统继承而来。临摹不要怕重复,其实每一次重复都是一次新生,犹如蜕皮,脱胎换骨。艺术有一句话叫做重复就是力量,贝多芬的命运,九个乐章一直在重复着一个旋律。
  临摹的目的,主要在于技法、技巧的学习,但同时也有助于悟道的修养。所谓“爱其书兼取其为人”,“学其书兼学其为人”。由于书品与人品的统一性,所以,当我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临摹王羲之或颜真卿的书法,则不仅可以学到他们的笔法、结体和章法,同时也必然潜移默化、有意无意地为他们的风韵或道德所感染。临摹古人的书法,陶冶自己的气度。
  临摹虽是学习书法的不二法门,但书法却未有学古而不变的。不同的人临同一本帖,因临习者的不同个性而结果个个不同,即使同一个人临同一本帖,当临习时的着眼点不同,或取其势,或取其韵,或取其度,或取其体,或取其用笔,或取其行气,或取其结构分布,当其有所取,则临习时的精神也专注于某一端,所以结果不仅与原帖不会完全相同,而且也肯定个个不同。
  临摹包括“读帖”(读帖又称“意临”)以及“背帖”(又称“背临”)。历史上的名家,如赵孟兆页、董其昌,乃至近代的于右任、沈尹默等等,无不在临摹前人的传统方面铁砚为穿,然后得以登堂入室,既而破门而出,自立门户。黄庭坚说:“东坡道人少日学《兰亭》,故其书姿媚似徐季海,至酒酣放浪,意志工拙,字特瘦劲,乃似柳诚悬;中岁喜学颜鲁公、杨风子书,其合处不减李北海。至于笔圆韵胜,挟以文章妙天下,忠义贯日月之气,本朝善书,自当推为第一。”反之,南齐时的张融,他的草书,无视古法,师心独创,齐高帝批评他:“为什么不学二王的法规?”他放言说:“非恨臣无二王法,恨二王无臣法。”但历史是无情的,二王千古不灭,而张融又安在哉!
  学习书法必须从临摹入手,所以不能不似古人,不似则失其所以为书法。这是传统艺术的特点。凡是书法家则必须一半是文人,一般是匠人。他要有文人的妙悟,要有匠人的巧手,只有匠人的巧手而没有文人的妙悟,则不能有创作;只有文人的妙悟而没有匠人的巧手,虽有创作但又难尽善尽美。妙悟来自文人的修养和灵性,巧手可得于模仿和苦练。匠人虽看似平庸,但决不可少。什么是匠人,就是对某种书体临摹得得心应手,一旦让他脱开,抒发一点自己的理念,他们的面前则被一道墙阻隔,这道墙就是“文化”。

在学习书法的过程中,有些传世法贴 ,可由“法”的角度切入,通过临摹,不断掌握。如“二王”,颜、柳、欧、赵、虞、王。而有些书家的作品如果也以法的角度入手,那将不得要领,东施效颦。所以只能以“意”的角度学习其思想、胆识,继而领略其以笔墨为载体的心灵和人格之美。学这种法帖切忌依样画葫芦,如张旭、苏轼、二大、徐渭、傅山等。这类似李杜两大诗人。胡应麟:“李、杜二家,其才本无优劣,但工部体裁明密,有法可寻;青莲兴会标举,非学可至。”通俗的说,学第一类书家的字有可操作性;而第二类书家的字,如李广用兵,神出鬼没,无迹可寻。所以要以气、以情、以意而不是靠“法”来驾驭手中之笔。
3、关于创新
  上面说过“不似则失其所以为书法”。齐白石说过:“学我者生,似我者死。”所以又不能全似古人,“全似则失其所以为我。”书法不能无模仿,但是只有模仿也不能算是艺术。
  书法是在特定文化背景下形成的,她成熟的艺术形式,稳定的美学特征和抒情方式集中表现出中华民族的心理结构和审美诉求。书法艺术作为传统文化是一种高度程式化的艺术。就像唐代的律诗,你必须按照格律写作,必须合辙压韵,否则,即使你的词句再美,意境再高,但那不是律诗。我们知道,中国的诗词在唐代经过形式化之后出现了律诗,分为五古、七古、五律、七律、五绝、七绝等,我们固然可以认为格律使诗变为“死板”的形式,但是我们也不能不承认第一流的诗人都是从格律中做出来的,如李白、杜甫。而且格律把中国诗推到了一个顶峰,而且是一个永远不可超越的顶峰。我们不得不承认唐朝以后律诗的繁荣时代一去不复返了。可以说以后任何一个时代关于诗永远也比不过唐代了。关于诗人,永远也超不过李白了。是真正的空前绝后。程式是一门艺术走向成熟的象征,中国的传统艺术,凡是高度成熟后都形成一定的程式。对生活的高度概括、提炼和升华,中国的艺术程式充满了浓郁的东方性质。当然它也埋着因袭的隐患。形式化、程式化当然可以使艺术创新受到拘束。但是程式不能束缚天才,也不能把庸人提拔到艺术家的地位。如果真是艺术家,程式会受他奴使;如果不是艺术家,有程式他的作品也平庸,无程式他还是平庸。比如写诗,你就是平仄全对,你也写不成李白;比如书法,你就是烂熟“八法”,你也写不出王羲之。当然这个“你”不是指你们在座的各位,是说那些平庸之人。
  传统艺术必须寓整齐于变化。怎么讲?整齐是它的形式或程式,比如说京剧也是程式化的艺术,“生、旦、净、末、丑”,“唱、念、做、打、工”。一招一式,一板一眼,你必须得照着祖上传下来的表演,可以有个性,可以有创造,比如唱腔的流派。但是你必须是“梅尚程荀”,不然你唱得再好,那不是京剧,如果你没出处,只能叫唱歌。书法也如此,你必须是“严柳欧赵”,你必须有传承,不然的话,就不叫书法。凡是大师都是从传承中挣扎出自由,从整齐中酝酿出变化。程式是死方法,全赖人能活用。京剧,当今中国剧协主席尚长荣是金派,杜近芳是梅派,李世济是程派。不信咱们看看,在书法上没有传承的,当一些人离开了一些位置后,肯定“大浪淘沙”,自有公论。这就好像我们看球赛,不懂的人看着运动员满场纵横,风驰电掣,好像毫无规则制约,但在行家眼里,那是处处循规蹈矩。要不然早被罚下场了。能继承传统而不违背时尚,能创新而不存在弊端。这是对书法创新的根本原则规定,因此,书法的创新很难,难就难在你要在既定的规矩中创造。我形容她是要穿着长袍大褂,舞出时代的风采。因此,我建议大家,要想创新,六十岁以后再说。不要浮躁,不要急。孔夫子自道修养经验时说:“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这是道德家的极境,也是艺术家的极境,书法的创造活动尽在这七个字。“从心所欲”者往往“逾矩”,“不逾矩”者又往往不能“从心所欲”。书法家必须打破这个矛盾。但是这又谈何容易。孔子是圣人,七十岁了,快要死的时候才做到这种境界。六十岁我还说早了十年。所以成为大师的规律有一条,必须得长寿。这和西方不一样,西方的艺术家贝多芬、凡高、毕加索、莫奈、莫扎特都是少年成名。你看那些得少儿书画比赛奖的没有一个成为书画大家的,而书画大家恰恰都是大器晚成。禅宗讲过一段:“老僧30年前参禅时,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及至后来,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而今已然是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这是什么呢,就是入法,出法,入法。或者叫生-熟-生三个阶段。书法的修炼是要花费相当时间和精力的,要甘坐几十年冷板凳,“十年太极不出门,廿年书法不出手”。只有这样才能在随意之中,“无法”而具备万法。
  学习书法如登山,每上一层才可看到新的美景,低层一般无法理解和体验高层的审美感觉。比如我们在泰山上每上一级,眼前的世界就会有新的精彩和神奇。于是又激发你不断再攀登。书法家随着时间的推移,年龄的增加,修养的积累,才能逐步成为一个知识渊博的人,文明高尚的人,热爱生活的人,奋进不已的人。人和书法都达到成熟的境界,所谓“人书俱老”(孙过庭语)。袁枚有一首诗,意境非常好,可供大家参考。“爱好由来下笔难,一诗千改始心安,阿婆还是初髻女,妆未梳成不许看。”书法家应该有这样的境界和情怀。

 
四、审美特性
  孔子有一句话叫作“里仁为美”。我觉得这是对中国审美观的极高概括。如果说西方艺术重视外在的造型,那么中国的艺术,特别是书法则重视内在的蕴涵。西方人从解剖学角度研究雕塑,从透视学角度研究绘画,从几何学角度研究造型,从历史学角度研究戏剧……用艺术承担科学是西方文化的特点之一。中国不同,在儒道互补的文化环境里,中国人天生就有诗性思维和艺术态度。中国的书法家懂得在“似与不似之间”获得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审美体验。我昨天看电视,中国的乒乓球又是世界冠军,甚至世乒赛的规则都是因为中国不断修改,但是中国还是冠军。这里边有个什么问题呢,为什么足球我们上不去,甚至可以说永远也难上去,我觉得,并不是有人说的是民族体质问题,当然也有民族的问题,这就是我们的民族无生艺术。西方人是泛科学,泛体育,德国人钉钉子用尺子量,我们的木匠用眼瞄,用线吊。我们是泛文化、泛艺术。要承认我们在科技方面,在对抗性强的体育项目方面,足球、拳击和西方有差距,但是在有艺术成分的体育项目中,我们有很大优势。如乒乓球、体操、跳水。西方的凡尔赛宫是几何形的建筑,对称均衡的喷泉,切割齐整的花园草坪。而中国的园林讲究山重水复、柳暗花明,你看苏州园林天地自然和谐一体。外国射击讲究打得准、精确度,这是什么?是数学概念。而中国的枪棍讲究“花拳绣腿,打得漂亮”。漂亮是什么概念?是美学概念。中国书法不是推理,是哲理。这就是中国艺术的主要特征。有些人总喜欢套用西方的审美标准来衡量中国书法,什么造型啦,线条啦,视觉冲击啦还有人搞展览叫什么“视觉盛宴”、“视觉游戏”,我不能说这些没文化,但是起码是没有承担更深的文化使命,缺少文化的精神和内涵……这种审美方法实际上并不能真正看懂中国书法。这里有个文化环境问题,你没有到过前门大栅栏,你肯定理解不了中国的京剧,你不在香榭里大街上走一走,你也听不懂外国的交响乐。而外国的可以言传,中国的只能意会。你看我们中国人学小提琴,练钢琴、唱歌剧都能在外国的比赛中拿他们的第一名。反过来你让外国人学中国书法,别说一辈子,三辈子也学不成。
1、云中龙爪不模糊
  中国书法有着自己悠久的历史和深厚的传统,学习书法必须沿袭着传统方向而行。书法是哲学艺术,具有抽象性,但决不是抽象艺术,我反对把书法说成“抽象符号”、“抽象造型”等。用西方的理论解释中国的书法,与中国的传统书论不合。在中国的书论中有很多关于书法形象性的理论,比如“龙跳天门,虎卧凤阁”、“奔雷坠石”、“屋漏痕”、“锥划沙”等。那么书法是什么呢?是形象的抽象――可以唤起人的想象;是抽象的形象――可以唤起形象的联想。决非西方和现代抽象理论所能解释。书法朦胧而鲜活,泛义而凝定,百怪千奇,瞬息万变,可以任人“浮想联翩”。而外国人那种是“铁片子一拧,绳子头一绕,谁也不敢吭声,因为怕人说你不懂艺术。”其实都是唬人。王维有句诗,叫“艳色天下垂”。他是写西施的,意思是艳丽天下都珍重,说白了,就是漂亮美丽的大家都爱看,别拿着不懂说事。西方根本没有中国书法那种鲜活的、丰富的形象感染力。书法把蕴藏在个人身心里的情感化作一种有形有色,有歌有韵,有极大震撼力的结晶体。在书法抽象多变的线条中,积淀着、凝结着、跃动着生命。每个字都是一个“生命单位”。
  中国传统把书法中的“抽象”叫“意”。中国艺术史上的“写意”一词十分重要,是一个独特的审美概念。书法中的线条是在抒写书家的感情韵律和心声。自张芝以后,经典的书法都是与文学的结合,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说,恰恰是西方抽象派所不懂的。对抽象派来说,没有文学的规范,而书法的传统,总是不能离开文学,强调字型与神采的统一,书势与文学的统一。只有二者合一,“合情调于纸上”的时候,才会出现精品力作。书法的功能是“形其哀乐”,书法的本质不是抽象。草书是公认的最为抽象的线条了,而乾隆在评价怀素狂草时用了这样一句话,很有意味也很说明问题。他说:“云中龙爪不模糊!”
  这“云中龙爪”,就是中国草书抽象性的说明。但它“不模糊”,又有确实的形象在,故与西方不同。这是很高明的一句话。它来自康熙年间关于诗的一场辩论。“钱塘洪日方思升,久于新城(王渔洋)之门矣。与余友。一日,并在司寇(王渔洋)宅论诗。日方思疾时俗之无章也,曰:'诗如龙然。首尾爪角鳞鬣一不具,非龙也。’司寇哂之曰:'诗如神龙,见其首不见其尾,或云中露一爪一鳞而已,安得全体?是雕塑绘画者耳。’余曰:'神龙者屈伸变化,固无定体。恍惚望见者,第指其一鳞一爪,而龙之首尾完好,故宛然在也。若拘于所见,以为龙具在是,雕绘者反有辞矣。’ 日方思乃服。”首尾爪角无不具,是自然主义。首尾爪角一不具,是抽象主义。只有“见其首不见其尾,或云中露一爪一鳞”,才是中国艺术,“介乎抽象与具象之间”的艺术。诗如此,书亦然。故“云中龙爪不模糊”,说成是整个中国艺术的概括,都不过分。我们当然会赞叹古希腊,古罗马那些雕塑“大卫”、“思想者”“掷铁饼者”。(这些名字就不太艺术,朱元璋落难时,在破庙里一个老乞丐给他一碗残汤剩饭,他吃着很好吃,问他是什么东西,老乞丐顺嘴就可以起出个名字叫“珍珠翡翠白玉汤”)西方雕塑中精确的骨骼和隆起的肌肉。然而如果拿它与汉霍去病墓前那几尊稍加斧凿便浑然天成的动物雕像比,你就可以得出哪个民族更懂艺术。
2、“书为心画”

书法是心灵的艺术。如果追根溯源,你可以从河姆渡的陶器上看到,可以从商周的铜鼎上寻到,可以从龙门石窟的佛像上找到,可以从秦砖汉瓦、唐诗宋词中悟到。

对书法影响和制约最久最大的就是传统文化中的儒道两家。儒家主要是仁义、忠恕和中庸之道,肯定自然美,强调美的实用性和功利性,强调美善二者的统一。道家强调超功利的无为,主张“返璞归真”,讲究浪漫主义,认为审美应与实用分开,人不应刻意追求与功利结合在一起的美和满足生理上的快感。真正的美应是顺应自然、不受外界束缚而进入自由的一种精神境界。这样的艺术审美观比儒家深刻,因此对后世也产生较大的影响。要达到道家的这种境界,有两个必备条件,一要有闲,二要有钱。
  关于艺术家与金钱,我不反对书法家走市场,书法家应与市场结合,但是书法家应与“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的观念保持距离。《菜根谭》中说得好:“山林是胜地,一营恋便成市朝;书画是雅事,一贪痴便成商贾。盖心无染者,欲境是仙都;心有系恋,乐境成苦海矣。”所以要成为真正的书法家必须有丰厚的学养,充足的时间,散淡的心境,挑剔的眼光。书法家要是一个悠闲的职业。一幅字现在的价格不能说明它将来的真正价值,一个书家的职位也不能成为他在历史上的真正地位。为什么说有人是写字匠,他为了生活写字,别人让写什么就写什么,别人让怎么写就怎么写。鲁迅在《娜拉走后怎样》一文中认为,有经济上的自主权才谈得上人格独立,才谈得上思想自由。鲁迅这篇文中的一句名言是“金钱是培育花朵的粪土”。金钱本身是粪土,但是没有它不行,一朵花要依靠它长起来。但粪土永远不是花和果实。真正的艺术家是不想成名和享受的,所要的只是伟大,艺术和真理一样,永远不能穷尽,也就是说天底下所有的艺术家最后都停留在走向艺术的半路上,他们是一批在常人眼中看来有心智欠缺的人。而他们内心有一颗火种,而这颗传承文明的火种,往往是燃烧自己。
  概括说来,体现于书法中上述两家的共同的美学观念表现为三个方面,即:简约为美,气韵为美,中和为美。
  简约为美 即“大乐必易,大礼必简”,“大音稀声,大象无形”。这是大多中国传统艺术的表现形式。如京剧:舞台上不设布景;除了必要时放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之外,也没有多少道具和布景。因此演员开门不见门,坐车不见车,牵马不见马。不似中恰有真似;虚假处正是逼真。谁能说这不是真正的艺术!书法更是简单到只有黑白,只有点线,但是能够点画生情,形外有意,风流韵致。唐朝张怀瓘在《文字论》一文中说:“文则数言乃成其意,书则一字已见其心,可谓得简易之道。”——用文字表达一个意思,须要几个词或几句话;而书法呢,写出一个字便能流露出作者的心灵,它真实得到了简易的真谛。
  气韵为美 在古代书论中,气常指形势、气格、气骨、气象,指的都是作品具有活跃的精神姿致,那是书法致美的一个基本因素。王羲之在一篇专论笔势的文章中说,书法“扬波腾气之势,足可迷人”。韵有别于气,本指和谐悦耳的声音。韵用于书法,指制品的点画、字、行搭配恰当、布置停匀,形成和谐、美观、有力感、韵律感的整体。书法之美是气、韵二者的化合物。如果说,气即孙过庭在《书谱》中所说的“穷变态于毫端”,那么韵则是他在下一句所说的“合情调于纸上”。气韵实际上是相辅相成、密不可分的。清朝文艺评论家刘熙载十分推崇书法气韵之美。他在《艺概.书概》一书中说:“高韵深情,坚质浩气,缺一不可以为书”。他又进一步论及书法与个人修养的关系,大意为:书法的气韵应是个人心灵的表现。否则作品即使幸免于薄浊,也只不过是别人的写照而已。
  中和为美 中和是儒家提出的一种伦理、道德规范。在文艺创作方面,中和之美的一般含义是抒发感情要有所节制,和谐、适度地处理艺术家的情意与物境、情境的关系。它追求的是艺术作品中主体与客体两相契合而成的意境。中和不是平淡,书法是人的心境的流露,中国养生学讲究静养,“最好的心情是宁静,最好的医生是自己,最好的药效是时间……”。因此书法反对“粗、野、狂、俗”。那不是美,是丑书。书法中的奔放是率意的放纵,但是能纵能收;是求奇履险,但又能化险为夷。如明末清初的王铎,他自己说他的字是“掀起脚,打筋斗,驾云雾向空中行。”最后又把他们一个个擒回来,经过抗争、扭结生成纷纭错落、疾闪飞动之势的中和。再如郑板桥的书法,人们叫他是“乱石铺街”,书中行书、隶书、草书杂出,但杂而不乱,变化而不突兀,寓不整齐于和谐之妙趣中。就像参加奥运会,体操规则是确定的,这就如传统,在这个规则中每个根据个人的素质水平,仍然可以作出不断出新的“惊险”动作,但是规定动作是不可不作的,就是差法、问题等。


3、“书以人贵”
  书品与人品是否相统一,这是一个争论不休的问题。我始终坚定地认为:以人品论书品,这是中国书法与其他一切艺术的最大区别,当然也是最大特点。清人松年说得好:“书画清高,首重人品,品节既优,不但人人重其笔墨,更钦仰其人。”朱和羹也说:“学术不过一技耳,然定品是第一关头。”经典的书法作品都是与其人品的修养、文化积淀融为一体的。可以说,把书法和书法家的人格品行节操紧密联系起来评判已成为书法理论的传统和定式。不懂得此道即不懂书法之道。书道即是做人之道。这正是书法的高妙之处。书法艺术本身含纳天、地、人的精、气、神,包括着人文意向和人格旨趣。反映人品、人心、人格、人性。举例说:岳飞是忠臣武将,一生疆场为国献身,大概不可能有更多的写字时间,但有两个流传至今的版本,一个是《吊古战场文》,另一个是《出师表》。经考证,不是岳飞的墨迹,但字写得很好,大家就宁可认为是岳飞的真迹流传于世。还有颜真卿,《祭经稿》我请我一个初学书法的学生看,他的印象是乱。当然他们还不太懂书法,为什么我们搞书法的人把他称为第二行书。是因为“缭乱”字迹的背后,可以看到作者激烈跳动的心境,给我们带来审美的振颤。相反,明朝末年的张瑞图,其书法结体奇崛,动势极强,多数书家都认为从艺术角度评价是可取的。但由于他是魏忠贤的干儿子,后人厌恶其人,所以不齿他的书法。虽然有人为他不平,认为应当把书品与人品分开评价,但是即使是这些企图“公正”的人也不写他的字。还有秦木会,字也写得不错,我们今天电脑里的宋体字最早出自他的书体,我们知道中国书法从来都是以人命名的,如颜真卿的颜体、柳公权的柳体等等,只有宋体,虽然美观实用,但是决不能叫秦木会体。
  有人认为因人而轻其书,从艺术角度来看,书法本身的价值被贬抑了,可能是一件憾事。但书为君子之艺,欣赏者观书时必然想到作者的为人,要他们将这两者截然分开,是难以办到的。

求古不求新。对于一般的艺术来说,必须立足出新。书法除外。古人论书云:“一须人品高,二须师法古。”中国艺术里有一句话叫“艺无古今”,评价书法作品从来都是以水平高低而论,从来没人用新旧来衡量。古人讲:“结字因时相传,用笔千古不易”。可以看看拍卖市场上,中国书画越古越贵,古人的几行字,可以天价,就是当今的大师还赶不上一个零头。书法上凡是刻意求新的都不会长命。艺术与科学不同。科学可以从前人达到的最高水平上起步,成功了他可以爬得更高,如同体育比赛,总会有人不断打破过去的“世界记录”,过去的成果和成绩只能放在书本里、陈列馆里,而艺术则不同,历史上的杰作会永葆青春,书法艺术则更明显,阅读哥白尼的天体运行论可能会令人大伤脑筋,但欣赏《兰亭叙》一定会使你感到心境的愉悦。因此,我认为学书法必须追求古风。怎么体现时代精神?你放心,当代书家所处的时代反映出的风貌会自然与前人拉开距离,要追求时代性的自然流露,而不是刻意追求。书法创作的最佳状态是,寓古寓新,不古不新,见古见新,亦古亦新,始终与传统保持一种一脉相承,难割难舍的因缘关系,同时又产生一种若即若离,似是而非的天然境界,方能够理愈积而愈精,气弥炼而弥粹,酝酿已久,炉火纯青,不期然而适然得之。


  最后讲几句关于书法的明天。书法在时光的隧道里穿梭,以其不变的文化基调,衍生出千姿百态的生命风采,使一个个中华文明的不同发展时期立体起来,丰富,她使中华文明引以为骄傲和自豪。正因为她的古老,她才显得年轻;正因为她的厚重,她才具有无法颠覆的文化元素。她的经历,她的辉煌是我们民族的昨天、今天和明天。她是一条看得见的纽带,串联起五千年中华民族的灿烂文明,我相信,书法的明天会更好。

关于笔势、笔意的探讨

众所周知,汉字乃是由许多笔画组合而成的。然而,作为一幅书法作品,则是通过积画而成字、积字而成行、积行而成幅来完成的。其间,各点画之间、各行之间,必须是密不可分的。而这种组合,有时是无形的,有时则是有形的,而产生这种“密不可分”关系的主要媒介,就是各点画之间、各行之间所存在着的“笔势”。此外,中国书法的线条又是极富载情性的,书法作品中的每根线条,无不自觉或不自觉地反映出书作者的喜怒哀乐的心情和精神境界。而这种心情和精神境界,常常又升华了书法作品自身的艺术魅力和韵味。而产生这种“心情和精神境界”的主要媒介,就是各点画之间、各行之间存在着的“笔意”。由此可见,书法作品中的笔势和笔意,是书法作者进行书法创作实践成败得失的关键。

笔势,是书法作品中贯穿于各个点画和行之间的,有形或无形的整个关联形式。这种关联形式,被喻之为字的筋络和血脉,是书法作品的生命所在。在书法作品中,如果失去了笔势的作用,其作品一定会缺乏生命力。然而,笔势的存在往往是因体而异的。不同的书体,就会有不同的笔势内容和要求。

比如,楷书的笔势特征,除智永《真草千字文》、赵孟  《三门记》等楷书作品外,大多是以笔断意连形式为主的。其笔势的表露通常是无形的、含蓄的,粗心人一般是难以察觉的。下面,我们可以从古人的法帖中去作一些分析和研究。

 1.以欧阳询九成宫遗迹为例:

 以上字从表面上看去,字中的每一个笔画,都是互相独立而存在的,相互之间似乎没有联系。其实不然,它们中的每个笔画,相互之间的关联,由于笔势的存在而密不可分。只是因为这种笔势是那样的含蓄而不显露,使得初学者们对笔势不够了解。事实上,楷书一旦失去了笔势的存在,整个字、整幅作品就会显得十分涣散,甚至溃不成军。以“水”字为例,中竖写成钩出后,必须趁势带出一短仰横,横至末端又趁势向左下方向写一撇画,撇末又趁势带出至右上一短撇,并趁势向右下方写出捺笔,此时“水”字写完收笔结束。其间,笔笔皆须过渡,上一笔结束之时,就是下一笔起笔之始,互相之间密不可分,促成了“水”字笔断意连的笔势关系(虚线所示即为其中的笔势关系)。再看“乎”字,首撇带出左挑点,随即带出右撇点,继而又带出主笔长横,横之末端顿笔回锋向上,再带出竖弯钩,中间一势到底。再看“宫”字,起笔作竖点,笔势向左平带出左垂点,点末顿笔向上回锋,带出宝盖横与右下钩,钩向左下“口”部左短竖,并顿笔向上回锋,写出一横折并带出下短横,再作顿笔向左下回锋,如前述再 写一“口”,中间行笔一气呵成。

                      

 

其他各字的笔势关系也是这样,凡写楷书,必须要抓住这种笔断意连的笔势关系。

2.以智永《真草千字文》中楷书为例,其笔势有时是藏而不露的,有时则是十分外露的。藏之笔势含蓄,露之笔势活泼,各有风韵意味。

                

 

以上楷书明显比欧体要生动活泼。至元代,赵孟的楷书《三门记》,其笔势更加显露,更具行书意。

                         

 


由此可见,初学楷书若以笔势活泼外露入手,一定有利于转入行草书的学习。

关于行草书的笔势关系,它与楷书的笔势应该是基本一致的。但是,它们的笔势形式大多以连绵映带为主,其笔势关系常常是有形的、外露的,一眼望去便可察觉。外露的笔势关系,往往具有显示性。这种显示性,就使得上下笔画之间产生了导向关系,即上一笔末了是导出,下一笔开始是导入,在这一送一接之间配合要默契。这就像打篮球一样,某个运动员把球传出,另一个运动员把球接住并立即切入,于是就打出了一个战术性的巧妙配合。传出和切入的方法可以千变万化,但配合不能有误。写行草书也是这样,笔势之间的导出和导入,方法也可以多种多样,也可以千变万化。如何正确掌握其中的笔势关系,则是书法学习中的关键。以下以王羲之行书《兰亭序》为例作分析,不难看出其中的奥秘。

1. 连笔取势法

                

 

这一类字的写法是“一笔成字”,其中的笔势关系特征是“一气呵成”。但是,在“一气呵成”的运笔过程中,要注意笔的提按关系。凡点画要写得实,凡非点画(即映带过渡,亦叫'牵丝’、'游丝’)要写得虚。二者之间的区别在于一个是按着纸写点画,一个是提着笔作笔势(笔在纸面运行时是一种若离若不离的状态)。按着纸写点画是实,提着笔映带出牵丝为虚,这就叫虚实相兼。写点画时按不住笔,写出点画就会不饱满,作映带时笔不提,所出的牵丝就会粗于点画,就会反虚为实,就会本末倒置。因此,尽管行草书中的笔势非常外露,但所写之点画,一定还要保证做到笔笔起迄分明,做到'牵丝’细,点画粗。反正,点画与牵丝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含混不清。

1. 翻笔取势法

              

 

这一类字的写法是“翻笔成字”,其中的笔势关系特征是“翻笔映带”。

例如,“左”字的起手短横取仰势,末端提起挑出至长撇起手处,小驻并趁势翻下撇出。“竹”字的左旁起手撇,在撇与第二画短横交接处,第二画短横与第三画短竖交接处,都有一种涨墨的痕迹。这种痕迹表明,在两笔交换时,笔锋并没有离开纸面,只是笔锋轻轻翻转一下,趁势写出时造成两笔重迭,产生出笔墨较粗、较浓、较圆润的效果。“取”字左旁的起手短横示取仰势,末端亦提起并趁势翻下竖出,右旁两笔交叉时亦采用笔锋翻出的方法。“老”字上部一短竖,尖瑞处有一细钩状,乃是短横写出后的翻笔取势所致。

以上两种笔势,皆运用在某一个字内。在王羲之行书《兰亭序》中,连笔取势和翻笔取势的方法运用极为广泛,具体可参阅《兰亭序临写心得谈》一文。

然而,笔势的运用,许多时候还会在字与字之间显现,这在行草书中尤其活跃。其表现手段亦多种多样。

以怀素草书《自叙帖》为例,有的字与字之间牵连的线条,粗细程度较为接近,它们之间的笔势表达通常是一笔带过,提按之间的反差不太明显。

                              

有的字与字之间牵连的线条粗细较为明显,其笔势表达通常是提笔带过,提按之间的反差比前一种较为明显。

                             

 


       有的字与字之间的牵连,犹如楷书笔断意连的笔势关系,使得暴风骤雨式的笔势,由动态突然转入静态,以断笔来应对连绵,使线条产生了有断乍续的节奏效果。

                      

 

在行草书中,其笔势表现形式远比楷书丰富得多。然而,要想全面掌握笔势的表达技巧,作为一个书法作者,还必须具备一些先决条件,即笔墨功夫必须扎实。悬肘悬腕、立姿挥毫,是最起码的要求。意先笔后、笔力遒劲及心手相印,又是必须具备的基本底蕴。只有笔力遒劲奔放的人,爽爽然有创作激情的人,才能做到笔墨飞动,才能在书法作品中生发出生动活泼、遒丽天成的笔势来。

笔意,又叫书意,它的表达形式通常贯穿在整幅书法作品中。至于那些具体的点画方面,或某个字形具体的结构安排方面,笔意并不在意(独字作品例外)。善于书法欣赏的人,除了要欣赏书法的用笔美、结构美和章法美外,更注重于作品内在的意境美。意境越好,美的魅力就越大。这里面的意境,是一种超然于笔墨以外的情感情趣。而这种情感情趣,则来自于作者对大自然的万般感悟,对生活的直接体验,也来自于作者的艺术修养和学识。这是因为“法”可以人人相传,而精神方面的东西,则靠作者自己去品味和感悟出来。“法”的授受是模仿,品味和感悟是心会,是笔墨以外的修养,需要学识学问来支撑。

那么,书法作品中的笔意会在哪些方面体现呢?我们可以从以下方面去理解:

    1.从自然界和生活感受中去理解。古人对于书法作品历来有“虎卧凤阙”、“龙跳天门”、“强弓硬矢”、“高峰坠石”、“万岁枯藤”、“长空新月”、“列阵排云”、“利剑长戈”、“虫食木叶”等评语。对这些评语我们应该这样去体会,这些都是作者有感于大自然或生活中的一些现象,然后把这种感觉通过一定的手法,使笔墨技巧与之相契合的体现。

    2.从作品中所反映出来的作者作书时特定的思想情感中去理解。大家都知道,书法离不开语言和文字。书法作品所书写的文字内容,一般都是比较优秀的“诗、词、曲、对联、名人名言及优秀文学名篇。由于文学艺术作品中有情感存在,这无疑会促进书法作者生发创作灵感,于是就在自己的书法作品中表现出一定的思想情感来。另外,书法线条亦具有一定的载情性,尤其是草书作品,最能抒发作者的思想情感和个性。

比如:当表现作者“喜悦、愉快”的情感时,其笔调就会显得快速而流畅;当表现作者“悲愤、激昂” 的情感时,其笔调就会显得迟钝而压抑;当表现作者“沉静、安详”的情感时,其笔调就会显得沉着而稳健;当表现作者“平和、与世无争”的情感时,其笔调就会显得自信而老到。为此,自古以来传有“苏轼书雄文大笔、颜真卿书忠义大节、王羲之书风度高远”等赞词。

    3.作者因受到某种启示而激活了作者的创作灵感。据传,历史上有不少关于张旭“观公孙大娘舞剑器”而悟得笔势,“见公主与担夫争道”而悟得结构、章法上的揖让道理,黄庭坚“看船夫荡桨”而悟得笔法,以及怀素和尚“观夏云多奇峰”而悟得草势等故事。这些故事中的主人公,都把这些体会融入到了自己的书法作品中去,使自己的作品在艺术上有了新的升华。

    4.从作者所追求的艺术风格和意境上去理解。比如,我们请数位书法家同书同一内容的作品,而且款式与尺寸大小都一样。可是,由于每个人所追求的艺术风格和个性皆不相同,每个人的学识修养和审美观念皆不相同,所以每幅作品所反映出来的意境也各不相同。同一内容的作品如此,不同内容的作品更是如此。古人也曾这样评论过王羲之的书法作品:“黄庭”之玄淡简远,“乐毅”之英采沉鸷,“兰亭”之俯仰尽态,“洛神”之飘飘凝伫等。从中可以看出,书法创作中的立意和书法艺术风格之间的关系是非常密切的。不同的书法创作立意,是造成不同风格的书法作品的根本原由。就作品风格而论,有的风格清旷,有的风格雄壮,有的风格飘逸,有的风格凝练,有的风格朴茂,有的风格奔放,有的风格秀媚,有的风格雅淡等。这些风格的产生,离不开作者自身的审美意境和审美标准。好的意境和好的风格,需要有好的学识修养来支撑,这就叫“意在功外”。凡搞书法创作的人,如果你的学识修养很肤浅,思想境界又很狭窄、书学理论和笔墨方面的基本功力又很浅薄的话,那么你的书法作品肯定是立不住脚的。

5.从作者创作动机和创作实践的准备是否充分去理解。有不少初学者,习惯于拿起笔就写字,这很不妥当。古人以为,写字要“意在笔先”,即先要预想字形,做到“心中有字始挥毫”。这叫做不打无准备之仗,亦叫做“胸有成竹”。常听人们说的一句话叫“艺高人胆大”。可是,有的人“艺”并不高,胆子却很大。事实上,“随意挥毫”指的是“心手相印”的境界,这叫艺高人胆大。而“随便挥毫”常常是任笔为体、胡乱涂抹,这就叫做“脚踩西瓜皮,滑到哪里算哪里”,实在是“胆大妄为”的举动。请问,与这样的“胆大妄为”者,还有谈论笔意的必要吗?

    6. 笔意必须依赖于书法作者的深厚的笔墨功力。须知,笔意是书法创作中所追求的高层境界。若想达到这个高层追求的境界,没有扎实的笔墨功力怎么行?用笔用墨的好与坏,直接关系到作品气韵的好与坏。笔势笔力的好与坏,直接关系到作品神彩的好与坏。所以,不想拥有深厚的笔墨基本功力的人,必不能达到具有笔意的境界。从这个意义上讲是“意生法中”,是“意法相兼”,也就是说:“意即是法”,不可不知哟!
 书法间架结构28法

第1法  首点居正  唐太宗论笔法云:“夫点要作棱角,忌圆平,贵通变,”首点者,应以 龙睛凤眼之姿、高山坠石之态,安居于全字中心之上,棱角突显,飒爽精神,是为点笔技法之要诀。

第2法  通变顾盼  李阳冰论笔法云:“夫点不变,谓之布棋。”一字之中,点笔当为至要,而两点以上者要顾盼通变,各有形制,应首尾意连,彼此呼应。若平直相似,整齐划一,便不为书。

第3法  点竖直对  一字之中,上有点下有竖者,当思是否直对,如直对,再思点笔位置。点竖直对,有在字之中间者,有在字之左右者。所谓直对,是为重心垂直相对,万不可偏侧。此法应先思后书,目测位置,手后随之。

第4法  中直对正  一字之中,有上下两中竖者,两竖均应垂直对正,若能对正,则字身不倒。然两竖中有一竖须坚挺垂直,以立其势,而另一竖则略向左斜,以化其板。对正之法,是以重心为准,如两笔僵直,神韵必失。

第5法  中直偏右  凡中直者,皆应垂直劲挺、管逐势行。无论悬针垂露、有钩无钩,屈体弯身是为大忌。右军论中直曰:“紧如春笋之抽寒谷是也。”太宗也云:“为竖必努,贵战而雄。”中直虽应垂直劲挺,但须稍有偏右,以化呆板,楷、行同此。

第6法  底竖斜位  凡竖在下方者,皆非全部居中,或偏于左,或侧于右,侧右者多,偏左者少。不居中者,当不可强为,强为居中字身必倒。底竖笔锋所指,必有所向,察之要精,观之务细,以全局定其位置,以字势择其形态。

第7法  横笔等距  横笔之间凡无点、撇、捺者,间距基本相等,其法同“竖笔等距法。”

第8法  竖笔等距  竖笔之间凡无点、撇、捺者,间距基本相等,楷书即是,行书亦然。竖距虽然相等,但其宽窄当随字形而定,不可一律。有因字势各异者,当有右倾左斜、阴阳粗细之别,或悬针,或垂露,迟速缓急,变化有致。

第9法  上收下展  上收而下展,下展而上收,凡上下结体之字必择其一。上收者,阴柔华丽,涵蓄谦和,以避让而留地步;下展者,阳刚豪放,行笔雄奇,以开张而壮丰满。阴阳顿挫,妍美遒劲,错落而生奇势,对应而求壮和。

第10法  上展下收  上展者,飘扬洒脱,以耀其精神;下收者,疑重稳健,以标其端庄。行笔挥运,应先急后缓,当急不急是为涩滞,当缓不缓是为浮滑。

第11法  上正下斜  上正者,竖笔务须垂直;下斜者,重心则应不倒。上正者以平其势,下斜者以化其板。凡上下结体之字,务须注意斜正,当斜则斜,当正则正。斜而不倒、正而不僵,正中求其动势,斜中取其稳健。

第12法  上斜下正  凡上下结体之字,上斜下正者居多。上以斜势而呼于下,下以收缩而呈于让。顾盼相应,神气贯连。飘然飞动中求其肃穆,稳重古朴中存于风神。禀阴阳于动静,体物象而成形。

第13法  下方迎就  凡上有撇捺开张、宽博舒展之字者,下方宜上移迎就。上移则为抱紧,下坠必为脱节。上移者,钩环盘纡,紧密而势出;下坠者,中宫散涣,软弱而缓滞。

第14法  左收右放  凡左右结体者,以左收右放者居多。一独体字,如置于左部,其形必变,以收敛而逊于右,“林”、“双”、“晶”即是。

第15法  左斜右正  凡左右结构者,以左斜右正者居多,左斜为呼,右正为应,有呼无应,字势必殇,有应无呼,无源之水,均不能立。呼者以斜而取势,应者以平而安神。呈左动而右稳,书呼疾而应迟。

第16法  对等平分  陈绎曾《翰林要诀》论书云:“对者宜等,间者宜半。”凡左右结构字,有避让迎就者,也有对等平分者。对等平分,是为高低对等、宽窄平分,不可一方过高、一方过小。虽有呼应,但各占一半,以求平实。

第17法  左右对称  凡左有撇右有捺者均需应平稳对称,其高、低、长、短应识字形而定。撇笔未出,先思捺笔位置;捺笔轻重,当依撇笔长短。顾盼呼应,笔意相连。若撇捺不对称,必重心不稳,其势必危。

第18法 主笔脊柱  字中必有一笔是主,余笔是宾,主不立,宾不随,主不稳,宾不靠。主笔担其脊梁,树其重心;宾笔附其血肉,辅其装饰。主宾相顾,四面停匀。右军云:“欲书先构筋力,然后装束。”然主笔者,不可长有余而失于短,强逾弩而乏于韧。

第19法  中宫收紧  清包世臣《艺舟双楫》云:“凡字无论疏密斜正,必有精神挽结之处,是字之中宫,然中宫有在实画,有在虚画,有在虚向,必审于字之精神所注……”中宫者,核心也,中宫收紧,余笔外拓,以字中为核心,分领纵展,神韵必生。

第20法  收缩纵展  此为常用之法,学书凡不可悖。收缩为其纵展,纵展反为收缩。一展一收,神采飞动,不展不收,缓弱呆板。包世臣曰:字体收展“如老翁携幼孙行,长短参差而情意直挚,痛痒相关。”但又不可肆意挥就,全无法度,以少知而炫奇,以意足而不顾颠错。

第21法  牵丝粘连  使转粘连,字之精神挽结所在,而行、草者尤甚。清蒋和《书法正宗》云:“字无一笔可以不用力,无一法可以不用力,即牵丝使转亦皆有力,力注笔尖而以和平出之,如善舞竿者,神注竿头,善用枪者,力在枪尖也。”笔画是筋骨,牵丝为血脉,真行虽别,法度同一。

第22法  斜抱穿插  两部合一最忌远离,远则疏,离则散,尤两部斜势穿插者为甚。形虽斜而体势不倒,貌虽偏而重心不移。双肩合抱,互带穿插,鳞羽错落,呼应曲直。斜势中应有一番韵律,合抱中更具几分精神。

第23法  大小独具  一幅书作中,无论楷、草、篆、隶,其字必有大小,笔画多者字身宜大,笔画小者字身宜小。大字不可令小,小字亦不可令大,应自然天成,各臻其妙。

第24法  联撇参差  一字多撇者,最忌排牙之状、车轨之形。应发笔不同,指向不一,或纵或收,或轻或重。鳞羽参差,错落有致。清冯武《书法正传》中云:“一字之中,亦有重(chong)笔,不可不变。”书贵变不离其本,字尚新不悖其源。

第25法  三部呼应  凡三部者,应朝揖顾盼,避就相迎。如只书一部,绝不可成其独字。行书急就,也不可杂乱无章。

第26法  钩趯匕刃  包世臣曰:“钩为趯者,如人之趯脚,其力初不在脚,猝然引起,而全力遂注脚尖,故钩未断不可作飘势挫锋,有失趯之义也。”楷法中,钩身不宜长,犹如匕刃。古人云:“趯峻而势生。”

第27法  围而不堵  围而不堵、守不宜困为“口”之常法。凡书大“口”,均不可堵塞过于严紧,过于严紧使人有呆板、滞闷之感,行书尤甚,古人有“兴致不弘曰速”之说。

第28法  笔画增减  古人多有精妙之法于异写、帖写中,笔画增减意在求美,但沿习相传已有公认,今不可乱造,亦不可类推。元陈绎曾云:“太繁者减除之,太疏者补续之,必古人有样,乃可用耳。”

  

院体

         【院体】书法术语。宋太祖时曾置御书院,书院成员都是学习王義之的字,以用于书写当时朝廷的各种文告敕令。这种字,体轻势弱,多呆板无神,了无高韵,人称“院体”。后来,人们不管其书者为谁,书为何体,凡无骨力、无神韵的书法皆被人称为“院体”。故这一书法术语。用以对书法气格的品评,一般含有贬意。

 

钩填

         【钩填】书法术语。复制法书的一种方法。以较透明的纸蒙在法书上,先以细笔双勾,后用墨廓填故称。亦称“双勾廊填”。南宋姜夔《续书谱》谓:“双勾之法,须得墨晕不出字外,或廓填其内、或朱其背,正得肥瘦之本体。”

 

法帖

         【法帖】亦称“帖”。指古代名人的墨迹,摹刻在石版或木板上的法书及其拓本;称为“法帖”,即可供效法者。宋太宗淳化三年(992),命侍书学士王著摹刻祕阁所藏法书,编为十卷,每卷首刻“法帖第x”,汤《淳化阁法帖》,其“法帖”之名相传由此始行。《法帖谱系》称:“熙陵(宋太宗)留意翰墨,出御府历代所藏真迹,命王著摹刻禁中,厘为十卷,此历代法帖之祖。”

 

书法

         【书法】中国传统艺术之一。是以毛笔书写汉字的方法,来表达作者精神美的艺术。它的基本要求有:一是使用柔软的毛笔,二是书写形象丰富的汉字。因此,其有两义:一指毛笔字书写的法则,主要包括执笔、用笔、点划、结构、分布等方法;一指以书写汉字来表达作者精神美的艺术。就是借助于精湛的技法、生动的造型来表达出作者的性格、趣味、学养、气质等精神因素,其为侧重于“心画”。二者相融合,便构成了中国的书法艺术。所以从书法构成的要素来说,包括了三个方面:一是笔法,要求熟练地执使毛笔,还握正确的指法、腕法、身法、用笔法、用墨法等技巧;二是笔势。要求妥当地组织好点画与点画之间、字与字之间、行与行之间的承接呼应关系;三是笔意。要求在书写过程中表现出书者的气质、情趣、学素和人品。从书体、风格上说,更是多姿多态,美不胜收。我国的书法艺术有三千多年的历史,之所以成为一门艺术,主要取决于中国人善于把实用的东西上升为美的艺术,同时与中国独特的文字和毛笔关系密切有关。其文字以象构思、立象尽意的特点酝酿着书法艺术的灵魂,而方块构形,灿然于目的姿质又构成书法艺术的形式基础。其工具,“惟笔软则奇怪生焉”,可生出方圆藏露、逆顺向背的韵味,轻重肥瘦、浓淡湿涩的情趣,抑扬顿挫、聚散疏密的笔调。断连承接、刚柔雄秀的气势;再辅以专门制作的纸墨,使书法艺术更趋变幻莫测。韵味无穷。书法不仅成为表达最高意境与情操的民族艺术,而且居于所有艺术之首。书法在中国不仅举世同好,千古一风,而且早已走出国门,成为传播友谊的媒介,在东方世界颇有影响,也倍受西方世界的瞩目。

 

款识

         【款识】古代钟鼎彝器上铸刻的文字。《汉书·郊祀志下》:“今此鼎细小,又有款识,不宜荐见于宗庙。”颜师古注云:“款,刻也;识,记也。”此外,还有三说:一款是阴文凹入者,识是阳文凸出者;二,款在外,识在内;三,花纹为款,篆刻为识。(均见方以智《通雅》卷三十三所引。)后世在书、画上标题姓名,也称“款识”、“题款”或“款题”。画上款识唐人只小字藏树根石罅,书不工者多落纸背。至宋代,始记年月,也仅细楷,书不两行。唯苏拭有大行楷,或跋语三、五行。元人从款识姓名年月发展到诗文题跋,有百余字者。至明清题跋之风大盛,至今不衰。可见,款识,有二义:一、指书画作上的署名后款,二是古代神鼎彝器上铸刻之文字。

 

结体

         【结体】亦称“结字”、“间架”“结构”。指每个字点划间的安排与形势的布置。汉字尚形,书法又是“形学”(清康有为)故结体尤显重要。元赵盂頫《兰亭跋》:“书法以用笔为上,而结字亦须用工。”汉字各种字体,皆由点划联结,搭配而成。笔划的长、短、粗、细、俯、仰、缩、伸,偏旁的宽、窄、高、低、欹、正,构成了每个字的不同形态,要使字的笔划搭配适宜、得体、匀美,研究其结体必不可少。正如清冯班在《纯吟书要》中所云:“先学间架,古人所谓结字也;间架既明,则学用笔。间架可看石碑,用笔非真迹不可。结字,晋人用理,唐人用法,宋人用意。”又云:“书法无他秘,只有用笔与结字耳。”可见,结字在书法中占有重要地位。

 

笔锋

         【笔锋】笔毫的尖铁。姜夔《续书谱·用墨》云:“笔欲锋长劲而圆,长则含墨,可以运动,劲则有力,圆则妍美。”字的锋芒,也叫“笔锋”。能将笔之锋尖保持在字的点划之中者,叫“中锋”;能藏在点划中间的不出角者,叫“藏锋”;将笔之锋尖偏在字的点划一面者,叫“偏锋”。一般以“偏锋”为书法之病。清周星莲《临池管见》云:“能将此笔正用、侧用、顺用、逆用、重用、轻用、虚用、实用,擒得定,纵得出,遒得紧,拓得开,浑身都是解数,全仗笔尖毫末锋芒指使,乃为合拍。”

 

飞白

         【飞白】亦称“草篆”。一种书写方法特殊的字体。笔画是枯丝平行,转折处笔路毕显。相传东汉灵帝时修饰鸿都门,工匠用刷白粉的帚子刷字,蔡各得到启发而作飞白书。唐代张怀瓘《书断》载:“飞白者,后汉左中郎将蔡邕所作也。王隐、王愔共云:'飞白变楷制也’。本是宫殿题署,势既寻丈,字宜轻微不满,名曰飞白。”北宋黄伯思称“取其若丝发处谓之白,其势飞举谓之飞。”明代赵宦光称“白而不飞者似篆,飞而不白者似隶。”今人将书画的干枯笔触部分泛称为“飞白”。传世的唐宋御制碑多以飞白题额,如《晋祠铭》、《昇仙太子碑》等。清张燕昌、陆纪曾有《飞白录》二卷。

 

章法

         【章法】指安排布置整幅作品中,字与字、行与行之间呼应、照顾等关系的方法。亦即整幅作品的“布白”。亦称“大章法”。习惯上又称一字之中的点画布置,和一字与数字之间布置的关系为“小章法”。明张绅《书法通释》云:“古人写字正如作文有字法。章法、篇法,终篇结构首尾相应。故云:'一点成一字之规;一字乃终篇之主’”。明董其昌《画禅室随笔·评书法》云:“古人论书以章法为一大事,盖所谓行间茂密是也。余见米痴小楷,作《西园雅集图记》,是纨扇,其直如弦,此必非有他道,乃平日留意章法耳。右军《兰亭叙》,章法为古今第一,其字皆映带而生,或小或大,随手所如,皆入法则,所以为神品也。”可见,章书在一件书法作品中显得十分重要,书写时必须处理好字中之布白、逐字之布白、行间之布白,使点画与点画之间顾盼呼应,字与字之间随势而安,行与行之间递相映带,如是自能神完气畅,精妙和谐,产生“字里金生,行间玉润”的效果。布白的形式大体有三:一是纵有行横有列,二是:纵有行横无列(或横有行纵无列),三是纵无行,横无列,它们或有“镂金错采”的人工美,或具“芙蓉出水”的自然美。

 

墨法

         【墨法】亦称“血法”。一曰:用墨之法。前人谓水墨者,字之血也。故临地作书时极为讲究。墨过淡则伤神彩,太浓则滞笔锋。必须做到“浓欲其活,谈欲其华。”宋姜夔《续书谱·用墨》云:“凡作楷,墨欲乾,然不可太燥。行、草则燥润相杂,以润取妍,以燥取险。墨浓则笔滞,燥则笔枯,亦不可知也。”清包世臣《艺舟双辑·述书下》云:“画法、字法,本于笔,成于墨,则墨法尤书艺一大关键已。笔实则墨沉,笔飘则墨浮。…… ”用墨作风,一方面往往因时因人而异。如北宋浓墨实用,南宋浓墨活用;刘墉喜用浓墨,梦楼专尚淡墨。另一方面,又常因书体风格、纸张性能的不同而有所区别。二曰:磨墨之法。宋苏易简《文房四谱·墨谱》云:“研墨如病,盖重其调匀而不泥也。”研墨要凉,凉则生光。墨不宜热,热则生沫。盖忌其研急而墨热。又李阳冰曰:“用者旋研,无今停久,久时尘埃相污,胶力隳亡。如此泥钝不任下笔矣。”元陈绎曾《翰林要诀·肉法》云:“磨墨之法,重按轻推,运行近折。”“凡磨墨不得用砚池水,令墨滞笔沍,须以水滴汲新水临时斟酌之”,“凡书不得自磨墨,令手颤、筋骨大强,是大忌也。”

 

笔法

         【笔法】写字作画用笔的方法。中国书画主要都以线条表现,所用工具都是尖锋毛笔,要使书画的线条点画富有变化,必先讲究执笔,在运笔时掌握轻重、快慢、偏正。曲直等方法,称为“笔法”。唐张怀瓘道《玉堂禁经·用笔祛》云:大凡笔法,点画八体,备于“永”字。故元赵孟頫于《兰亭跋》中云:“盖结字因时相传,用笔千古不易。”

 


书法用墨技巧
 墨法意识的形成与发展经历了十分漫长的时期,虽然墨法的自觉要晚于笔法、字法与章法,但从形成以后的发展来看,其生命的活力却并不亚于笔法、字法与章法。在书法的“四法”中,我认为墨法不仅仅是形成书法血肉的重要方面,同时也是书法艺术之精神能得以彰显的重要手段之一。它与其余“三法”一起,共同构筑着书法艺术之美的真谛,很多优秀的书法佳作,时代巨制,无不体现书者强烈的墨法意识与熟练的用墨技巧。 我们以浓墨为例,试图以举例的方式来介绍唐宋间三位书法大师的用墨技巧。中肯地讲,唐宋间的书家大都对淡墨的运用不多,在他们看来,淡墨太容易伤害书法作品的神采,亦无法体现书法的生动气韵。所以对大多数书家而言,浓墨之法是备受推崇的。孙过庭《书谱》中说的“带燥方润,将浓遂枯”,即是对浓墨运用的效果及其审美标准的最佳阐释。从具体作品来讲,我们似可以从颜真卿、苏轼和米芾三位书坛巨匠的代表作品中,感觉到其用墨技巧的精妙。
  首先谈谈颜真卿,其书风有非常强烈的个性特点.无论楷书还是行草书,他将内敛的精气与外显的张力,做了非常和谐的处理,其书风给人的整体感觉是雄强、劲健和浑厚。论其墨法,从楷书谈,很不切实际,因为其楷书多为碑刻,用墨之迹,难以找寻,好不容易找到一篇《自书告身》,却真伪待考,不过即使是真的为颜氏之书,我们也只能说是标准的浓墨之法,无多少变化而言。如若可以对其碑书做些联想的话,我认为其楷书《东方朔画赞碑》的用墨是非常有特点的。那种含蓄内敛的用墨与用笔相结合,古人谓之有“绵里藏针”之质,信然!而师从其行草书之法,我们认为,其用墨是非常有代表性的。我们将这种用墨技巧概括为墨之轻用,准确地讲,是浓墨的轻用。例如其行草书代表作品《刘中使帖》和《祭侄季明文稿》,尤其是后者,可谓用墨的上乘之作,尽管是实用急就之草稿书,但其技巧运用可以说正是在这种无意之态中得以完美体现的。正如苏轼所说的“书初无意于佳乃佳”,这种浓墨轻用的技巧运用,使其书之用墨有如蚕之吐丝,笔笔牵连,宇字相生,有非常强烈的动势,而又气势内敛,形制荡然。其笔法要能提得住笔,要沉着,笔笔到位而无使拘促,尤其要注意笔与笔、字与字之交接处,意出于心,而形于造化者也。
  关于浓墨运用的第二种技巧,我们可以用墨之实用来概述,试以苏轼为例。苏轼作书,黄庭坚曾有“石压蛤蟆”之谓,不知是指苏轼书法之病,还是谓其书法之趣。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其作品中字形较扁。苏轼的书法在用墨方面,我们可以用“黑”、“乌黑”来概括。的确,观苏东坡墨迹,情动于心,神采焕然,他在用墨上极为考究,认为用墨用得好,其字要有如小孩之眼眸,黑而发亮。事实上,苏轼也正是这样做的。以其行楷书《赤壁赋》论,展其墨迹,收笔处极圆,近人刘小晴云:“(其书)如珠光黍米,隐隐有聚墨痕。最足耐人寻味。这种用墨方法是石刻书法无法表达的,故用墨之法,非多见前人真迹不足与谈斯窃。”可谓真言。其法用笔较圆,锋毫相对较短,侧笔为之,妍态自生,用墨要黑而浓,用笔则重而实。
  浓墨运用的第三种技巧,可以米芾为例。其用笔自谓“刷字”,故谓其为浓墨活用之法,其书墨酣意足、沉着痛快、飞动跳跃之势不可阻挡。米芾的用墨之法,其实与其用笔之法是分不开的,其用笔自称“八面出锋,臣为刷字”,是有其强烈的个性追求的,长期浸淫于“王书”之中,他抽绎出“王书”中的灵动之质,以己之参悟,形成了独特的书法风格。其墨之活用,实为笔之活用,米芾的传世作品很多,最具代表性的除了《蜀素帖》、《苕溪诗帖》、《虹县诗》等以外,还有大量的尺牍小品,有非常深厚的艺术修养与杰出的艺术表现才能。我们说,所有的用墨之法,都本于笔法,形于章法,只有三者的相互结合,才能产生出优秀的作品,而对于米芾来讲,其对墨的活用,更与笔法分不开。
  最后,我们要强调的是,无论对墨的运用是轻是实还是活,都要时刻注意用墨在书法实践中的地位,不可孤立的大谈用墨,脱离笔法与章法的墨法,是决计没有书法意味的。至于对墨之轻用、实用与活用技巧的掌握。只有在书法实践中多临、多看、多思、多悟,才是正道。用墨是书法技法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历来为书家所重视,清包世臣在《艺舟双辑·述书下》中云:“画法、字法,本于笔,成于墨,则墨法尤为书艺一大关键已。”董其昌则说:“字之巧处在用笔,尤在用墨。”故历代书家都非常注重用墨这一书法技法的运用与研究。
  书法用墨主要有浓墨、淡墨、枯墨、润墨之法等。
        浓墨    古人有“用墨皆取黑,尤浓黑似漆”之说,这即是不但要黑而且要黑中透亮。用浓墨创作给人以笔沉墨酣,富于力度之感,篆、隶、正、行书之创作皆宜使用。宋代苏轼作书善用浓墨,东坡居士谓用墨“须湛湛如小儿目睛乃佳”,观其书迹笔墨沉酣丰腴、神凝韵厚、力透纸背。使用浓墨时,注意应以墨不凝滞笔毫为度,用笔必须沉劲于纸内而不能浮于纸面。浓墨色彩深沉缥缈,光彩黝然。加之墨色发亮,更使书作神采外耀,故以浓墨作书较能表现出雄健刚正的内蕴气度,当需要表达一种端严、激昂、高亢的情绪时,选用浓墨彩作书,可以促成这种意境的表现。观苏东坡、颜真卿、康有为等大家的书作墨迹,多以浓墨书写,沉厚朴茂之中更显空灵。
  淡墨 淡墨作书给人淡雅古逸之韵,空灵清远之感。但淡墨不宜太淡,不然掌握不好易伤神采,一般宜用于草、行书创作,不宜作篆、隶、正书。明代董其昌最擅长用淡墨,可谓“淡墨高手”。其自言:“用墨须使有润,不可使其枯燥,尤忌浓肥,肥则大恶道矣。”董其昌书法用笔虚、章法疏、用墨淡、造成了一种淡雅虚静的高远意境,给人飘然欲仙不染凡尘烟火的气息;使用淡墨有三种方法:一是用清水将浓墨稀释冲淡后使用;二是笔毫先蘸少许浓墨,再多蘸清水后运笔,三是笔肚饱蘸清水后,笔锋蘸少许浓墨使用。当想要表现清和静雅的意境时,不妨以淡墨法一试,或许别有一番情趣。
  枯墨 飞白、枯笔、渴笔是书者运用枯墨进行创作时较常出现的三种笔法(形态),能较好地体现沉着痛快的气势和古拙老辣的笔意。飞白,笔迹中丝丝露白。相传是汉代书家蔡邕见役人以垩帚刷墙成字得到启发,便心领神会用于书法创作中,之为“飞白书”。唐代武则天女皇喜作飞白书,其亲书《升仙太子碑》的碑额,现收藏于浙江海盐县博物馆中。枯笔,指挥运中笔毫墨干用笔迅猛磨擦纸面,笔画所呈现出的毛而不光的笔触线状,宋代书家米芾善用此法。渴笔,是指笔毫以迅疾遒劲的笔势笔力磨擦纸面而形成的枯涩苍劲的墨痕,唐代孙过庭《书谱》中“带燥方润,将浓遂枯”所指即为枯墨用法,其笔触疾中带湿,枯中见润,干而实腴,所谓“干裂秋风”。
  润墨 润墨指润泽的墨色从点画中微微漫润渗化开来,古人形容这种富于韵味的墨法为“润含春雨”。由于墨之滋润,故润墨行笔需快捷灵动,不可凝滞,于墨色渗润中使点画有丰腴圆满的韵致。明代书家王铎喜用润墨并创立了独树一帜的“涨墨法”。润墨适宜于表现外柔内刚、劲秀峻爽的意境。
  浓墨、淡墨、枯墨、润墨的运用,实际上与书者对自已所书字体,使用的宣纸的质地和毛笔的软硬有很大关系。宋姜夔《续书谱·用墨》云:“凡作楷,墨欲干,然不可太燥。行、草则燥润相杂,以润取妍,以燥取险。墨浓则笔滞,燥则笔枯,亦不可知也。”熟宣纸性较硬,在其上作书宜用软毫笔,墨可稍浓一些,水可稍干一些,这样运行使转,自然笔墨得所。除此之外,墨法的灵活运用还受个人的爱好和习惯而定,清人刘墉喜用浓墨,而王文治却善用淡墨,两人分别被誉为“浓墨宰相”、“淡墨探花”。用墨能将浓淡枯云的变化完美地统一起来,做到“带燥方云,将浓遂枯。” (孙过庭《书谱》)便是用墨高手。用墨的变化,一方面取决于用墨的技巧,另一方面又取决于用笔的技巧。由于用笔的节奏不同,便可以产生墨韵浓淡枯润的变化,轻则墨淡,重则墨浓,徐则渗而润,疾则燥而枯。反过来,墨法亦影响笔法,如笔墨饱运笔宜快,笔墨少运笔宜缓,节奏的变化通过墨色表现出来,生机跃然纸上。墨色的变化须一任自然,切忌写一字蘸一次墨,否则不能产生墨韵变化,通幅作品要注意到上下、左右的关系,通过对比,表现出墨色的自然变化。要产生用墨的变化,亦要讲究蘸墨之法。一般地蘸墨不得深浸,深浸不但笔弱无力,而且墨色不易灵活变化。故蘸墨当如蜻蜓点水,一黏即起,以毫濡透,润而补渍为度。清蒋骥《续书法论》中说:“作书时,须通开其笔,点入砚池。如篙之点水,使墨从笔尖入,则笔酣而墨饱。挥洒之下,使墨从笔尖出,则墨溢而笔凝。”作品中墨色浓淡枯湿的变化是靠水墨技巧的运用所表现的,陈绎曾《翰林要诀》指出:“字生于墨,墨生于水。水者字之血也。”又言:“水太渍则肉散。太燥则肉枯;墨太浓则肉滞,太淡则肉薄。”说到底,书家对水墨技巧的成功运用和把握,实际上是对“水”的直接控制,若书家对水的控制能力较强,对水墨技巧能够熟练掌握、恰当运用,必会使水墨调和,骨劲肉匀、血脉连贯、风神洒落。用墨要慎思活用,要做到笔不妄下、墨不虚发、使自己的作品匠心独运,这需要长期的实践和娴熟的技法方能实现。   

倪氏“黄金定律乾坤图”

解析楷书结构规律二十法:

 

(1)以欧体《皇甫君碑》为例

(2)以柳体《玄秘塔碑》为例 

结构设计示意图:

示意图说明:

图内(除横中竖中等分虚线外)均为“黄金分割线”。内框线与外框钱的距离是外框边长的1:0.118,图内稍长方形设有横中竖中等分虚线的为“乾坤河”,包围在乾坤河中一个等边形的宫称为“乾坤宫”(即中宫)。在这一全新的特殊格式中,揭开了中国文字的千年面纱——汉字各种书体的间架结构完全附合黄金分割比例。

                                 倪祖德   
                                 倪祖德   编著

 

 


                                        前    
    千百年以来,我国的文字从象形文、甲骨文、钟鼎文一直演变成后来的楷书,是经过了漫长的岁月逐渐地创造、修正、改革而完备定形的。直沿至唐代,书法艺术更是推到一个鼎盛时期,并涌现出了不少正楷的书法大家:诸如欧阳询、诸遂良、颜真卿、柳公权等。
    几年来,我对楷书结构组合搭配的学习研究,也曾运用过各种形式的习字格,希望能从中寻找到一些结构组合规律的习字方法,但结果总还是找不到较具说服力的明确依据,仍然是一种模糊概念,翻看前人对楷书结构的一些论述,解释亦似乎不够详尽,在这种情况下,就根据用“有机玻璃制的透明田字格”又布局设置了左右上下四根“黄金分割线”(0.618),就这样,奇迹突然产生,在习字格式中,一些主要笔划及主体单位的重心,都或横或竖的均会贯穿在“0.618”的各条线位上。但格式似乎还不够完善,字的外围空间还较大,又在格式中平行距外框线“0.118”处再设一内框线,构成了一个内框架、这样一来,立见格式已为完善,在格式中,直接能显示出了各种汉字结构形式的组合规律。

    图一:字的整个形态已在“田字格”式中显现,但结构剖析和单位重心位置坐落的依据并不明确。
    图二:通过设置了二纵二横的四根“黄金分割线”后,字的结构组合已找到了剖析依据,但字的外围空间还较大,习字格的形式还不够完善。
    图三:设立内框线后,字的外围空间既缩小了范围,又体现出了格式的一种合理与完美。(在“乾坤图”这一特殊的格式中,各种汉字书体的大小,只要基本符合内框的大小,它必定会符合“黄金分割比例”,达到了一种美伦美奂划一匀称的、大小规范的神奇效果)。
    如“端”这一字,它是属“左分割”结构形式(即左傍结构),“立”字傍会被“左分割线”隔在左边这一空间部位,右边单位的主体重心会贯串在右边一竖向形的“黄金分割线”上。上下的剖析,“山”字头被“上分割线”托在上面的一空间部位,下面“而”字的中腰又被“下分割线”横穿着。就拿右边主体单位的结构形式来看,它又是一个“上分割”结构的形式组合。
    该“乾坤图”初看好象是“九宫格”与“田字格”的复合,但九宫格是三等分的、而乾坤图的设计,它每一根线均是按外框边长乘以0.618所求得,为了有所区分,稍长方形的称它为“乾坤河”,包围在八宫中央的一个等边形的宫称它为“乾坤宫” (即中宫)。为了对这一习字格起一个合理的名称:经过反复推敲,就以其不变应万变的神奇性能命名它为“黄金定律乾坤图”。就这样,我对楷书简架结构的研究,在传统格式的基础上,就有了一个新的突破。从此,乾坤图向我们提出了一种新的理论——汉字间架结构组合均有着它特定的规律性与逻辑性。尽管汉字的结构搭配有着千变万化的各种组合形式,但其边傍部首与主体单位的重心,都会在其特定的位置上显示反应。“乾坤图”它已为我们能更深入的对汉字结构组合的研究,提供了一种新的科学依据。在“乾坤图”的显示中,不管是篆书、隶书、行书、草书、黑体或包括各种宗体的结构搭配均是符合黄金分割比例。

例:下面不同书体的四个繁体“戏”字,在“乾坤图”中的显示,“右分割线”分割显示了它们都是一个“右分割结构”的形式组合。四个“戈傍”,都均被“右分割线”隔在右面一竖向形的空间部位。“戈傍”的“上横”,又同样的都是布局设置在“上分割线”上,“戈构”中腰的一“左下撇”,同样又是划一的被“下分割线”在它的“中腰”横串着。

拿左面单位的“主体”来看,同样的又各被“左分割线”居中的竖串着。四个不同书体的“虎字头”,又同样地各被“横中线”托在上面二分之一的一空间部位。下方单位的一“豆”字,又各被“横中线”压缩规范在下面二分之一的一空间部位。拿左面这一主体单位上下组合的结构形式来看,它是一个各以“横中线”为界的上下等分组合的结构形式。



   再拿下面这一简体的“戏”字来看,它则又“单位”相背,结构相反的变成了一个“左分割”结构形式。“戏”字的“又”字傍又被“左分割线”隔在左面一竖向形的空间部位。拿右面主体单位的“戈”字来看,又被“右分割线”居中的、不能左右的竖串着。“戈构”上部倾斜的“一横”,在交叉中既被“右分割线”竖串着,又被“下分割线”横串着。右上角的“一点”,既压住了重心倾斜的“一横”,同时又填补了右上角一块的空白。对这一“戏”字的简化改革之完美,不得不由衷地让人感到惊叹!

    这一全新的格式,每一个中国文字都能以其各自的结构特点完成了一个美的、独立的结构造型。这就是中国汉字的魅力所在。 中国文字本源于自然,中国这一独特的几千年的“文化工程”,通过炎黄子孙一代又一代漫长的,默默的修正改革和完善,再还原其自然,通过黄金分割,我们已证实了这一点。这一全新的格式,一旦为中小学的师生所掌握,当小学一、二年级的学生还没有记熟和写熟200个生字之前,就能全部掌握汉字20种间架结构搭配组合的规律。

 

楷书的二十种间架结构形式分五大类

一:独体结构形式
                            二:左右结构形式

三:上下结构形式
                            四:包围结构形式
                            五:“偏重心”字头字底结构形式

 

A、四种独体结构
        1、站立式结构:“永”、“重”、“具”这一些字,它是一种站立式的独体字,这几字在“乾坤图”的显示剖析来看,主体的整个都被左右二根黄金分割线牢牢地、不能左右的固定在竖向形的这一中间部位,再拿“永”字上下组合的设置来看,它的“头点”紧依着上面的“内框线”,下面主体单位的“横折钩”、“上横”平齐“上分割线”,“中竖”的中腰被“下分割线”横穿着。“中竖线”左面的“右上挑”与“左下撇”、和“中竖线”右面的“左下挑”与“右下捺”、重心又同样的被“下分割线”横穿着,并呼应协调的各自向左、右下方的空间部位延伸。(参看“重”、“具”等字的笔划显示)

        2、横卧式结构:“也”这一字是扁体结构的独立字,字的结构组合,是由一“横折钩”和“竖弯钩”的二个独笔单位穿插拼镶所组合起来的。这一“也”字的主体重心又被上下二根“黄金分割线”,牢牢地固定在横向形的这一中间部位。再看笔划的布局,上面的“横折钩”被“上分割线”横穿着,亦被“左分割线”竖穿着;下面的竖弯钩既被“下分割线”横穿着,又被“右分割线”竖穿着。在楷书中,“也”这一字结构特点的笔势来说,有着一种“崎”、“侧”、“险”的结构韵味,“横折钩”与“中竖”组合的重心均设置布局在“左分割线”上,形成了主体偏左,在这一情况下,运用竖弯钩肆张地尽量往右外框边去延伸,来平衡协调这一“也”字在宫中的合理位置。如一“之”字,它上半部分的三笔组合在一起后被横穿在“上分割线”上,下部的一“重捺”又被“下分割线”横穿着。又如一“心”字,左“点”的设置尽量往“内框线”上靠,“心钩”和上面呼应的“二点”,重心都会贯穿在“右分割线”上。 

         3、崎斜结构:“戈”字是一崎斜结构形式的独体字。“戈”字倾斜一横的中腰设置在“上分割线”上,戈钩的上部设置在“左分割线”上,下部斜架在“右分割线”上,中腰又被上下二根黄金分割牢牢地横穿着,戈钩中腰那偏右重的一“撇”,效果般地平衡着首横重心的左下垂,这一“撇”也是整个“也”字关键的一笔,它既填补了戈钩中腰的空间,亦呼应并协调了上面倾斜的一横。字头上面的空间又有一“点”去填补充实,这一“点” 既压住了倾斜一横的最高点起到平衡的作用,又画龙点睛般的点缀了这一字结构形式的完美。(参看 “尹”、“少”等字)。

         4、偏正结构:“尺”这一字是偏正结构的独体字,这一字与其说是偏正结构,又似乎是崎斜结构,与其说是上下结构,还不如说是左右结构,但不管它是属上下结构或是左右结构,我们就只分析它笔划在黄金分割在线的显示反应。“尺”字头它被“上分割线”托在上面一横向形的一空间部位,左边一“竖撇”紧靠在左分割在线并与上面单位紧密的组合在一起,这样一组合,尺字头的重心全部的贯穿在“左分割线”上,重心亦可说全挂在“上分割线”上。而协调平衡字头的一“下捺”,它的中腰交叉的既被“右分割线”竖穿着,又被“下分割线”横穿着。(参看“夫”、“力”等字)。

        象崎斜与偏正这二种结构形式组合的字,不管它是怎样的纵横交错和穿插延伸,但不能忽视的是每一字的大小同样都要基本符合内框的大小,笔划的重心或是部份笔划的组合,重心才会在各条“黄金分割线”上显示反应。只有这样,各种造型的字才能符合“黄金分割”,才能够体现出这一“格式”的神奇性能。


          B、四种左右结构

1、“左分割”结构(左边傍结构)
    “渝”这一字是“三点水”的“左分割”结构形式的字,凡属左分割结构“左傍”会被“左分割线”隔在左边竖向形的这一空间部位,右边主体单位的重心会竖串在“右分割线”上。尽管有些“边傍”的笔划会超过主体,但它们的关系始终是有着“主”、“婢”之分的,属于“婢”的“边傍”始终是被“主”挤在旁边的空间部位,它决不会有抢坐“主人”位置现象的出现。(参看 “德”、“请”等字)。

 2、右分割结构:(右边傍结构)
    “雄”这一字是“右分割”结构形式的字,在“乾坤图”的显示中,凡属“右傍”的单位均会被“右分割线”隔在右边一竖向形的空间部位,左边主体单位的重心又会贯穿在“左分割线”上。 清代黄自元在论述间架结构九十二法中是这样说的:“左旁小者齐其上,右旁小者齐其下”。意思左旁小者的下面是不齐的,而右旁小者的上面是不齐的,但到底不齐多少,他无法告诉我们,现在,我们通过用“乾坤图”来捕捉剖析,已清楚的告诉我们:“左旁”底部的不齐是平“下分线”,“右旁”上面的不齐又是平上“分割线”。(如“动”、“邵”等字)。在“乾坤图”显示中,对于有些“左傍”来说,如把它调在右面,它即是会成为主体单位,(如木、王、衣、亦、子、女等字),但对于所有“右傍”来说,放左放右都属“傍”(如日、月、斤、耳、朵傍等)。

3、左右等分结构: “殿”、“务”(繁体)等这些字的左右单位,均各自都为主体,它们的重心相等并相互紧靠“竖中线”,各向对方的空间去穿插与延伸。它们各自上下的组合来看,有的是“上分割结构”,有的是“下分割结构”,在“乾坤图”中都会有所显示。(如“就”等字)。

 


        4、平衡形的左、中、右结构:“街”等字是平衡形的左、中、右结构组合形式的字,凡属这一结构形式,左、右“二傍”始终是相对平衡相向的围住中间主体,主体单位它会不偏不崎的站立在一竖向形的中间部位。拿整个“街”字上下结构组合来分析,“双人傍”的上撇舒展的斜趟在左上宫,“下撇”斜趟在“乾坤河”中,下撇与一短竖组合在一起后的中腰,被“下分割线”横穿着,拿“双人傍”自身的结构形式来看,它是一个“上分割”结构形式组合的“傍”,中间主体单位上面的“士”字和下面“土”字的中腰,被上下的二根黄金分割线牢牢地横穿着,拿右面的单位来看,上部的二“短横”组合在一起后,被“上分割线”横穿着,下面“竖钩”的中腰又被“下分割线”横穿着(参看“倒”、“褂”等字)。

  

        C、四种上下结构

    1、上分割结构(字头结构)
    “家”这一字是“宝盖头”的“上分割”结构形式的字。这一种结构形式不管它是草字头、山字头、当字头均会或是雨字头等,凡属“上分割”结构,所有的字头均会或横或立的被“上分割”线托在上面的一空间部位。下面主体单位的中腰被“下分割线”横穿着。在这一“家”字的主体结构布局来看,左面的二撇布局在“左分割线”上并尽量的往左下延伸,在主体重心稍偏左的情况下,就以右边稍夸张的一“左下挑”和一“重捺”去平衡协调,拿这二笔的位置布局来看,重心既被“右分割线”竖穿着,又被“下分割线”横穿着。再拿一“荷”字来分析,“草字头”左右的二个单位各自的穿在左右的二根黄金分割在线,下面一主体的“何”字中腰被“下分割线”横穿着,一“可”字的主体又被“右分割线”竖穿着。



        2、下分割结构(字底结构)
     “书”(繁体)这一字上面是由一“聿”字和下面的一“曰”字二个独体字所组合的结构形式,对这一繁体“书”字结构组合的传统称呼,一般都是称它为“聿字”头,但在“乾坤图”中的分割显示来看,它应该是属“字底结构”,“曰字底”被“下分割线”死死地压在下方的一空间部位,上面“聿字”的中腰被“上分割线”横穿着。
      再拿“愁”、“然”这二字的结构显示来看,它们上面主体左右单位的重心,均是设置在左右二根黄金分割在线。一“愁”字下面的“心”字又是显示出是一个“左分割”结构形式,右面一“心”字的心钩单位及内部的二点组合在一起后,重心贯穿在“右分割线”上。



        3、上下等分结构:“声”(繁体)这一字是上下等分结构形式组合的字,上下的单位组合,都以横中线为界,并都各自向对方的空间穿插和延伸。先看上部单位的设置布局,左边单位的重心设置在“左分割线”上,一“左撇”乘势向左下空间延伸,右边单位的重心又设置在“右分割线”上,一“右捺”乘势又向右下方延伸,下面主体的一“耳”字的一“右竖”直插宫底,似乎是承担着这一“声”字整个的重心。(参看“韵”(繁体),“裴”等字)。



        4、平衡形的上、中、下结构:“灵”(繁体),这一字是一个平衡形的上、中、下结构形式,凡属这一结构形式,上下单位都是重心平衡、协调顾盼地紧靠中间主体,中间主体它会不偏上不偏下的站立或横卧在一中间部位,回过来再看“雨”字头中间左右的四“点”和“巫”字底内部左右的二“人”字,它们的设置布局完全是贯穿在左右二根“黄金分割线”上。(参看“莫”、“慧”等字)。


           D、四种包围结构
    1、全包围结构
    2、左包围结构
    3、上包下结构
    4、下包上结构
        在这四种包围结构形式中,决定外框大小的是收是放,要根据内部单位的大小、疏密而去设置布局。如“国”、“围”等字,只要基本靠近“内框线”平行着去设置与布局,又如“口”、“日”等字,又可靠近“中宫线”平行着去设置与布局。所以,对各种包围结构外框大小的收放、还是有着较大的机动性与灵活性。但不管怎样,“内框线”与“中宫线”它都能作为一种布局设置的依据线。在书写各种包围结构的同时,还须掌握一个原则,如“国”、“围”等字的笔划较长密,在用笔用墨上要较轻一些,又如“口”、“日”等字的笔划较疏,用笔用墨就该重一些,否则,还是会影响到那章法中一种合理的布局效果、和视觉上的一种审美效果。

 


          E、四种以上偏重心“字头”、“字底”结构
    1、“广字头”、“展字头”等结构形式
    2、“老字头”、“虎字头”等结构形式
    3、“尹字头”、“有字头”等结构形式
    4、“之字底”、“建字傍“等结构形式
    以上这些“字头”或“字底”结构形式的字,不管它是左偏重或是右偏重,下偏重或是上偏重,其内部主体结构单位的重心,始终是显示反应在“竖中线”与“分割线”之间。在布局“字头”与“字底”结构的同时,同样要具一定的灵活性,并非是一成不变的,要根据内部主体单位的大小、长短而作合理的设置和按排。

    需要说明的是,有一些“左下抱上”,或是“右上抱下”等,象这一些结构形式,它们均不能列入四种包围结构范围,因为所谓包围,至少是三面,三面包围已是“网开一面”,如“横折钩”和“竖弯钩”这二种独笔形式,它已是“网开二面”。“网开二面”既能形成包围?如“也”、“司”、“乙”、“戈”等,在二十种间架结构形式显示中,这些字均属偏重性“字头”、“字底”结构形式,所以说,“二面抱“或是”二面包围“是不能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