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压机电磁阀接线方法:古文赏析;《 巧 娘 》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19 17:27:10

◆◇◇◇◆古文赏析◆◇◇◇◆

 

《 巧 娘 》

广东有绅傅氏[1],年六十余。生一子,名廉。甚慧,而天阉[2],十七岁,阴裁如蚕。遐迩闻知,无以女女者[3]。自分宗绪已绝,昼夜忧怛[4],而无如何。廉从师读[5]。师偶他出,适门外有猴戏者,廉视之,废学焉。度师将至而惧,遂亡去。离家数里,见一素衣女郎,偕小婢出其前。女一回首,妖丽无比。莲步蹇缓[6],廉趋过之。女回顾婢曰:“试问郎君,得无故如琼乎[7]?”婢果呼问。廉诘其何为[8]。女曰:“倘之琼也,有尺一书[9],烦便道寄里门[10]。老母在家,亦可为东道主[11]。”廉出本无定向,念浮海亦得,因诺之。女出书付婢,婢转付生。问其姓名居里,云:“华姓,居秦女村,去北郭三四里。”生附舟便去。
     至琼州北郭,日已曛暮。问秦女村,迄无知者。望北行四五里[12],星月已灿,芳草迷目,旷无逆旅[13],窘甚。见道侧一墓[14],思欲傍坟栖止,大惧虎狼。因攀树猱升[15],蹲踞其上。听松声谡谡[16],宵虫哀奏[17],中心忐忑,悔至如烧。忽闻人声在下,俯瞰之,庭院宛然;一丽人坐石上,双鬟挑画烛[18],分侍左右。丽人左顾曰:“今夜月白星疏,华姑所赠团茶[19],可烹一盏,赏此良夜。”生意其鬼魅,毛发森竖[20],不敢少息。忽婢子仰视曰:“树上有人!”女惊起曰:“何处大胆儿,暗来窥人!”生大惧,无所逃隐,遂盘旋下,伏地乞宥。女近临一睇[21],反恚为喜,曳与并坐。睨之,年可十七八,姿态艳绝。听其言,亦非土音[22]。问:“郎何之?”答云:“为人作寄书邮。”女曰:“野多暴客,露宿可虞。不嫌蓬荜[23],愿就税驾[24]。”邀生入。室惟一榻,命婢展两被其上。生自惭形秽,愿在下床。女笑曰:“佳客相逢,女元龙何敢高卧[25]?”生不得已,遂与共榻,商惶恐不敢自舒。未几,女暗中以纤手探入,轻捻胫股。生伪寐,若不觉知。又未几,启衾入,摇生,迄不动。女便下探隐处。乃停手怅然,悄悄出衾去。俄闻哭声。生惶愧无以自容,恨天公之缺陷而已。女呼婢篝灯。婢见啼痕,惊问所苦。女摇首曰:“我自叹吾命耳[26]。”婢立榻前,耽望颜色。女曰:“可唤郎醒,遣放去。”生闻之,倍益惭怍;且惧宵半,茫茫无所复之[27]。
     筹念间,一妇人排闼入[28]。婢白:“华姑来。”微窥之,年约五十余,犹风格[29]。见女未睡,便致诘问。女未答。又视榻上有卧者,遂问:“共榻何人?”婢代答:“夜一少年郎寄此宿[30]。”妇笑曰:“不知巧娘谐花烛。”见女啼泪未干,惊曰:“合卺之夕[31],悲啼不伦;将勿郎君粗暴也[32]?”女不言,益悲。妇欲捋衣视生,一振衣,书落榻上。妇取视,骇曰:“我女笔意也!”拆读叹咤。女问之。妇云:“是三姐家报,言吴郎已死,茕无所依,且为奈何?”女曰:“彼固云为人寄书,幸未遣之去。”妇呼生起,究询书所自来。生备述之。妇曰:“远烦寄书,当何以报?”又熟视生,笑问:“何迕巧娘?”生言:“不自知罪。”又诘女。女叹曰:“自怜生适阉寺[33],没奔椓人[34],是以悲耳。”妇顾生曰:“慧黠儿,固雄而雌者耶?是我之客,不可久溷他人。”遂导生入东厢,探手于袴而验之。笑曰:“无怪巧娘零涕。然幸有根蒂,犹可为力。”挑灯遍翻箱麓,得黑丸,授生,令即吞下,秘嘱勿吪[35],乃出。生独卧筹恩,不知药医何症。将比五更,初醒,觉脐下热气一缕,直冲隐处,蠕蠕然似有物垂股际;自探之,身已伟男。心惊喜,如乍膺九锡[36]。櫺色才分,妇即入[37],以炊饼纳生室,叮嘱耐坐,反关其户。出语巧娘曰:“郎有寄书劳,将留招三娘来,与订姊妹交。且复闭置,免人厌恼。”乃出门去。生回旋无聊,时近门隙,如鸟窥笼。望见巧娘,辄欲招呼自呈,惭讷而止。延及夜分,妇始携女归。发扉曰:“闷煞郎君矣!三娘可来拜谢。”途中人逡巡入,向生敛衽。妇命相呼以兄妹。巧娘笑曰:“姊妹亦可。”并出堂中,团坐置饮。饮次,巧娘戏问:“寺人亦动心佳丽否?”生曰:“跛者不忘履,盲者不忘视。”相与粲然。
     巧娘以三娘劳顿,迫今安置。妇顾三娘,俾与生俱。三娘羞晕不行。妇曰:“此丈夫而巾帼者,何畏之?”敦促偕去。私嘱生曰:“阴为吾婿,阳为吾子,可也。”生喜,捉臂登床,发硎新试[38],其快可知。既于枕上问女:“巧娘何人?”曰:“鬼也。才色无匹,而时命蹇落[39]。适毛家小郎子,病阉,十八岁而不能人,因邑邑不畅[40],赍恨如冥[41]。”生惊,疑三娘亦鬼。女曰:“实告君,妾非鬼,狐耳。巧娘独居无耦,我母子无家,借庐栖止。”生大愕。女云:“无惧,虽故鬼狐,非相祸者。”由此日共谈宴。虽知巧娘非人,而心爱其娟好,独恨自献无隙[42]。生蕴藉[43],善谀噱[44],颇得巧娘怜。一日,华氏母子将他往,复闭生空中。生闷气,绕室隔扉呼巧娘。巧娘命婢历试数钥,乃得启。生附耳请间。巧娘遣婢去。生挽就寝榻,偎向之。女戏掬脐下,曰:“惜可儿此处阙然[45]。”语未竟,触手盈握。惊曰:“何前之渺渺,而遽累然!”生笑曰:“前羞见客,故缩;今以诮谤难堪,聊作蛙怒耳。”遂相绸缪。已而恚曰:“今乃知闭户有因。昔母子流荡栖无所,假庐居之。三娘从学刺绣,妾曾不少秘惜。乃妒忌如此!”生劝慰之,且以情告。巧娘终衔之。生曰:“密之,华姑嘱我严。”语未及已,华姑掩入。二人皇遽方起。华姑嗔目[46],问:“谁启扉?”巧娘笑逆自承。华益怒,聒絮不已。巧故哂曰:“阿姥亦大笑人!是丈夫而巾帼者,何能为?”三娘见母与巧娘苦相抵[47],意不自安,以一身调停两间,始各拗怒为喜[48]。巧娘言虽愤烈,然自是屈意事三娘。但华姑昼夜闲防[49],两情不得自展,眉目含情而已。
     一日,华姑谓生曰:“吾儿姊妹皆已奉事君。念居此非计,君宜归告父母,早订永约。”即治装促生行。二女相向,容颜悲恻;而巧娘尤不可堪,泪滾滾如断贯珠,殊无已时。华姑排止之[50],便曳生出。至门外,则院宇无存,但见荒冢。华姑送至舟上,曰:“君行后,老身携两女僦屋于贵邑[51]。倘不忘夙好,李氏废园中,可待亲迎。”生乃归。
     时傅父觅子不得,正切焦虑,见子归,喜出非望。生略述崖未[52],兼至华氏之订。父曰:“妖言何足听信?汝尚能生还者,徒以阉废故;不然,死矣!”生曰:“彼虽异物,情亦犹人;况又慧丽,娶之亦不为戚党笑。”父不言,但嗤之。生乃退而技痒,不安其分,辄私婢;渐至白昼宣淫,意欲骇闻翁媪。一日,为小婢所窥,奔告母。母不信,薄观之[53],始骇。呼婢研究,尽得其状。喜极,逢人宣暴,以示子不阉,将论婚于世族,生私白母:“非华氏不娶。”母曰:“世不乏美妇人,何必鬼物?”生曰:“儿非华姑,无以知人道[54],背之不样。”傅父从之,遣一仆一妪往觇之。出东郭四五里,寻李氏园。见败垣竹树中,缕缕有炊烟。妪下乘,直造其闼,则母子拭几濯溉,似有所伺。妪拜致主命。见三娘,惊曰:“此即吾家小主妇耶?我见犹怜,何怪公子魂思而梦绕之[55]。”便问阿姊。华姑叹曰:“是我假女[56]。三日前,忽殂谢去。”因以酒食饷妪及仆。妪归,备道三娘容止,父母皆喜。末陈巧娘死耗,生恻恻欲涕。至亲迎之夜,见华姑亲问之。答云:“已投生北地矣。”生欷歔久之。迎三娘归,而终不能忘情巧娘,凡有自琼来者,必召见问之。或言秦女墓夜闻鬼哭。生诧其异,入告三娘。三娘沉吟良久,泣下曰:“妾负姊矣!”诘之,答云:“妾母子来时,实未使闻。兹之怨啼,将无是?向欲相告,恐彰母过。”生闻之,悲已而喜。即命舆,宵昼兼程,驰诣其墓。叩墓木而呼曰:“巧娘,巧娘!某在斯。”俄见女郎捧婴儿,自穴中出,举首酸
     嘶[57],怨望无已。生亦涕下。探怀问谁氏子,巧娘曰:“是君之遗孽也[58],诞三月矣。”生叹曰:“误听华姑言,使母子埋忧地下,罪将安辞!”乃与同舆,航海而归。抱子告母。母视之,体貌丰伟,不类鬼物,益喜。二女谐和,事姑孝。后傅父病,延医来。巧娘曰:“疾不可为,魂已离舍。”督治冥具,既竣而卒。儿长,绝肖父;尤慧,十四游泮。高邮翁紫霞,客于广而闻之。地名遗脱,亦未知所终矣。
     据《聊斋志异》铸雪斋抄本

 【注释】
[1]广东:广东省,辖境约略与今广东省相同。搢(jìn晋)绅:也作“荐绅”、“缙绅”。古代仕宦者搢(插)笏垂绅(大带),因以指称仕宦之家。详《三生》注。此指乡绅,即离职乡居的官员。
     [2]天阉:生来没有生殖能力的男子。阉,阉割,割去男性生殖腺。
     [3]无以女女者:没有人把女儿嫁给他的。前一“女”字,是名词,女儿;后一“女”字,是动词,以女妻人。
     [4]忧怛:忧愁烦恼。
     [5]廉从师读:此从山东省博物馆本,原无“师读”二字。
     [6]莲步蹇(jiǎn简)缓:谓小脚行走迟缓。莲步,旧指女子的脚步。《南史·东昏侯纪》:“凿金为莲花以帖地,令潘妃行其上,曰:‘此步步生莲华也。’”
     [7]得无欲如琼乎:该不是想去琼州吧?得无,莫非、该不会。如,往。琼,琼州,即今海南岛琼山县。
     [8]何为:此据山东省博物馆本,原无“何”字。
     [9]尺一书:即尺一牍。汉代诏书写于一尺一寸长的木版上,故称尺一牍。《汉书·匈奴传》:“汉遗单于书,以尺一牍,……中行说令单于以尺二牍,及印封皆令广长大。”此泛指书信。
     [10]里门:古时聚族列里而居,门户相连,于里有门,叫里门。此指族居之地。语见《史记·万石张叔列传》。
     [11]东道主:待客之主人。语见《左传·僖公三十年》。
     [12]望:向。
     [13]逆旅:客店。
     [14]见道侧一墓:此据山东省博物馆本增补,原无“一”字。[15]猱(náo挠)升:攀缘而上。猱,猿类,善爬树。《诗经·小雅·角弓》:“毋教猱
升木,如涂涂附。”
     [16]谡 (sù速)谡:风声。 《世说新语·赏誊》:“世目李元礼,谡谡如劲松下风。”
     [17]宵虫哀奏:夜虫哀鸣。
     [18]双鬟:两个丫嬛。旧时丫嬛头结双鬟,因以鬟代指丫嬛。[19]团茶:圆模制成的一种茶块,始于宋。《说郛》辑熊蕃《宣和北苑贡茶录》:“太平兴国初,特制龙凤模,遣使臣就北苑造团茶,以别庶饮。”[20]毛发森竖:此据山东省博物馆本,原作“毛发直竖”。森,高耸。[21]睇:倾视,俯身而视。
     [22]亦非土音:此据山东省博物馆本,原无“非”字。
     [23]蓬荜 (bì毕):“蓬门荜户”的略语,犹言草舍。住处简陋的谦词。语见 《晋书·皇甫谧传》。
     [24]税驾:停车,此谓留宿。税,止。
     [25]元龙:陈元龙,名登,三国时人,以豪气著称。《三国志·魏书·吕布臧洪传》载,许汜论及陈登,云:“昔遭乱过下邳,见元龙。元龙无客主之意,久不相与语,自上大床卧,使客卧下床。”巧娘戏谓不敢以女元龙自居,意在让傅生上床同卧。
     [26]我自叹吾命耳:此据山东省博物馆本,原无“自”字。[27]无所复之:此据二十四卷抄本,原作“所”字。
     [28]排闼 (tà塌)入:推门而入。排,推。闼,小门。语见《汉书·樊啥传》。
     [29]风格:犹风韵。
     [30]宿:原无此字,据二十四卷抄本补。
     [31]合卺 (Jǐn紧):古代结婚仪式之一,因代指结婚。详《娇娜》注。
     [32]也:山东省博物馆本作“耶”,义同。
     [33]阉寺:宦官。《后汉书·党锢列传》:“主荒政谬,国命委于阉寺。”天阉实同宦官,因以指称。
     [34]椓 (zhuó酌)人:即阉人。旧以称宦官。椓,椓刑,即宫刑。《尚书·吕刑》载,古代酷刑有“劓、刵、椓、黥。”
     [35]勿吪 (é俄):不要动。吪,动。见 《诗经·王风·兔爰》。无同勿。
     [36]如乍膺九锡:如同刚刚受到九锡的封赠那样高兴。膺,受。九锡,传说为古代帝王尊礼大臣所给予的九种器物。九锡的名目及次序,占籍记载大同小异。《公羊传·庄公元年》何休注云:“礼有九锡,一曰车马,二曰衣服,三曰乐则,四曰朱户,五曰纳陛,六曰虎贲,七曰弓矢,八曰铁钺,九曰。”西汉末王莽、东汉末曹操均加九锡,遂成权臣篡夺政权之前的通例。
     [37]即:原无此字。此据山东省博物馆本增补。
     [38]发硎(xíng刑):谓刚刚磨过的刀刃。硎,磨刀石。语出《庄子·养生主》。
     [39]时命蹇(jiǎn简)落:犹言命苦无依。蹇,困苦。落,飘泊无依。
     [40]邑邑:同“悒悒”,心情抑郁。
     [41]赍恨如冥:此据二十四卷抄本,原无“恨”字。
     [42]自献无隙:此据二十四卷抄本,原无“献”字。
     [43]蕴藉:也作“温藉”、“酝藉”。宽和有涵养。语出《后汉书·第五伦传》。
     [44]谀噱(jué决):以逗乐来讨好别人。噱,逗乐,以趣语使入快乐。

     [45]可儿:谓如人心意的人。《世说新语·赏誉》:“桓温行经王敦墓边过,望之云: ‘可儿,可儿!’”
     [46]嗔目:犹怒目,因愤怒而睁大眼睛。嗔,怒。
     [47]苦相抵 (zhǐ纸):苦苦地互相讦难。抵,击。
     [48]拗(yù郁)怒:此据二十四卷抄本,原无“怒”字。拗怒,抑制愤怒。
 《后汉书·班彪传》附班固《两都赋》:“蹂其十二三,乃拗怒而少息。”注:“拗,犹抑也。”
     [49]闲防:即防闲。
     [50]排止之:谓分别劝止巧娘与三娘。排,调停,劝解。
     [51]僦 (jiù就):租赁。
     [52]崖末:木未,首尾。[53]薄观之:靠近观察。《左传·僖公二十三年》:“(晋公子重耳)及曹,曹共公闻其骈胁,欲观其裸。浴,薄而观之。”薄,就近。[54]人道:谓男女交合。
     [55]何怪公子魂思而梦绕之:此据二十四卷抄本,原无“公”字。[56]假女:犹义女。
     [57]酸嘶:悲泣。嘶,噎,便咽。
     [58]遗孽 (niè聂):遗留下的孽恨。孽,罪咎。此为怨词。

  【 译 文 】

 广东有个官绅姓傅,60多岁才生一个儿子,取名叫廉。傅廉很聪明,可是生殖器官不健全,是个天生的两性人。
    傅廉17岁时,小便才像个蚕似的。远近都传遍了,没人把闺女嫁给他。自己思量,这一辈子要绝后了,心中日夜难过,可是也没有法子。
    傅廉跟老师念书,老师偶然出去了。这时门外有耍猴的,傅廉去看耍猴,功课没作完。一想老师要回来了,怕挨打,就跑了。
    在离家好几里地的地方,一穿白衣服的姑娘,带领个小丫鬟,在前边走。姑娘一回头,傅廉看见她特别漂亮,没人比得上。姑娘小脚走路缓慢,傅廉三脚两步就赶过去了。姑娘回头对小丫鬟说:“问问先生,是不是要往海南岛去?”
    小丫鬟果然去问了。傅廉问她打听这个干什么。姑娘说:“如果去海南岛,有一封信,麻烦顺便捎到我家。我老妈妈在家,可以招待你。”
    傅廉逃出塾馆,本来没有什么地方去,一想过海也可以,于是就答应了。姑娘拿出一封信递给小丫鬟,小丫鬟转交给了傅廉。问她的姓名及家的住址,说:“姓华,住在秦女村,在琼州城北三四里地。”
    傅廉搭船就去了。到了琼州城北,天已经晚了。打听秦女村,没人知道。朝北走了四五里,星星月亮都出来了。满眼荒草,野地里没有客店,他感到进退维谷。看见道旁有一座坟,想依着坟头睡一宿,又害怕野兽,于是爬到树上像猴子似的蹲在树杈上。听见松涛呼呼响,夜里的小虫吱吱叫,心里忽上忽下,很是不安,后悔的念头像火烧火燎似的。忽然,听到下边有人说话的声音,低头往下一看,只见一个院落,一个女人坐在石头上,两个小丫鬟打着灯笼站在两边侍候着。女人向左边的丫鬟说:“今夜月明星稀,把华姑给的茶叶沏一杯,观赏这美好的夜色。”
    傅廉认为这是鬼怪,吓得头发根直发麻,毫毛都竖起来了,大气也不敢出。忽然,丫抬头看了一眼,说:“树上有人!”
    女人吓得站起身来,说:“什么地方大胆的男人,敢暗中偷看人?”
    傅廉吓了一大跳,无处可逃,只得爬下树来,跪在地上请求饶恕。女人近前一看,转怒为喜,拉他与自己坐在一块儿。博廉偷偷看了女人一眼,年纪有十七八岁,长得特别漂亮。听她说话,也是当地的口音。女人问:“先生往哪里去呀?”
    傅廉答道:“替人送封信。”
    女人说:“野外多强盗,睡在外面可令人担心。如果不嫌弃我家寒呛,请到我家休息。,,
    说罢请傅廉进屋了。室内就一张小床,女人吩咐两个丫环,在小床上铺好被褥。傅廉觉得自己身上挺脏的,要在床下睡。女人笑着说:“遇着你这个好客人,我这个女人怎敢像三国时陈元龙那样,自己睡上床上,而让客人躺在床一下边呢!”
    傅廉不得已,就同女人睡在一张床上了。可是心惊胆战地不敢动弹一下。不一会儿,女人暗中把小手伸了过来,轻轻捻他的大腿。傅廉假装睡着了,像没感觉到似的。又过一会儿,女人搬开被钻进来,推他,他一直不动。女人于是伸手摸他的下身,手停了,过一小会儿,女人悄悄地出了被窝。
    不大功夫,听见了哭声。傅廉又急又愧,无地白容了。只恨老天爷使自己成了有生理缺欠的人。女人叫小丫鬟点灯。丫鬟看见女人脸上有泪痕,吃惊地问她为什么难受。女人摇着头:“我只叹我的命苦哇!”
    丫鬟站在床前,注意察言观色。女人说:“可以把先生叫醒,让他走吧。”
    傅廉听到这话后,更加惭愧了。同时担心深更半夜,一片野地没有去处。正在犯合计,忽然有一个老太太推门进来了。丫环说:“华姑来来了。”
    傅廉偷看一眼,这进来的女人有50多岁,风韵犹存。这老太太见姑娘没睡,就盘问她,姑娘没回答。老太太又看看床上睡的人,就问:“同床的是谁呀?”
    丫鬟代替姑娘答道:“夜里一个小伙子,到这借宿。”
    老太太笑着说:“不知道巧娘结亲了。”
    看见巧娘泪水未干,惊愕地说:“入洞房的时候,哭哭啼啼可像那么同事儿,大概是新郎太粗暴了吧?”
    姑娘没说话,越发悲哀了。老太太想撩起衣服看看博廉。一抖搂衣服,有封信落到了床上。老太太拿信一看,吃惊地说:“这是我女儿的笔迹呀!”
    拆开信一读,不住地惊叹。姑娘问她,老太太说:“是三姐儿来的家新,说是吴家女婿已经死了,孤苦零丁,没依没靠,这可怎办啊?”
    姑娘说:“他只说替人捎信,所幸没让他走了。”
    老太太叫起傅廉,追问信从什么地方得来的。傅廉把经过说了一遍。老太太说:“麻烦你这么远捎信来,应该怎么报答你啊?”
    又仔细端详傅廉,笑着问:“怎么得罪巧娘啦?”
    傅廉说:“不知道怎么得罪的。”
    老太太又询问姑娘。姑娘叹口气,说:“自己伤心活着的时候嫁给个像太监一样的人,死后又找了个这样的人,所以才哭啊。”
    老太太瞅着傅廉说:“机灵鬼,原来以为是个男的,实际上又是个女的呀?你是我的客人,不能总打扰人家。”
    于是领着傅廉到东厢房去了。伸手到裤裆里摸摸,验证一番,笑着说:“不怪巧娘掉泪。幸亏有点根了,还可以想点法子。”
    拿着灯,翻遍了箱箱笼笼,找到一个黑药丸,递给傅廉,叫他吞下去,又嘱咐他不要动弹,就走了。
    傅廉独自躺在那里寻思,不知这药治什么病。刚要天亮时,一觉醒来,就觉得肚脐下边有一股热气,一直冲向隐私处,蠕蠕地像有个东西吊在腿中间,自己一摸。小便已同成年男人一样了。心里又惊又喜,好像当上了王爷,得到了9种最高的待遇一样。
    窗纸发白了。老太太进来了,送一些烧饼到屋里。嘱咐他老老实实坐着,出去后又把门反关上了。老太太出去同巧娘说:“小伙子捎信劳累,留下他,我去叫三姑娘来,让他俩拜为干姐妹。先把门锁上了,免得人打扰。”
    说完就出门走了。傅廉在屋里转悠,实在无聊;时时凑到门缝前,像小鸟从笼里往外看似的,一眼看见巧娘,就想召唤,自己献献殷勤。可是又惭愧地打消了主意。
    挨到晚上,老太太带着女儿来了。开了门说:“闷坏小伙子了!三姑娘应该过来道道谢。”
    道上遇到的那个女人,磨磨蹭蹭地进了屋,向傅廉行礼。老太太叫他俩以兄妹相称。巧娘笑着说:“称姐妹也可以呀。”
    一齐来到堂屋。围坐吃酒。喝酒当中,巧娘逗弄傅廉,问道:“太监也对漂亮的姑娘感兴趣吗?”
    傅廉说:“瘸子不会忘了鞋,瞎于不会忘了眼。”
    大家一听都笑了。巧娘因为三姑娘累了,硬叫她去休息。老太太回头瞅了三姑娘一眼。让她同傅廉一块去。三姑娘羞红了脸,不动弹。老太太说:“这个男人其实是个女人,怕啥呀?”
    边说边催促二人一起走。暗中嘱咐傅廉道:“背地里你是我的姑爷,人面前你是我的儿子,这就行了。”
    傅廉很高兴。拉着三姑娘上了床。新磨的刀,初试锋芒,其快劲可想而知了。事再在忧头上问三姑娘道:“巧娘是什么人啊?”
    三姑娘说:“她是鬼呀,才貌双全,没个对手,可是命运不济。嫁给毛家小伙子,可是天生是个阉人,18岁还不能行人道。于是郁郁不乐,含恨而死。”
    傅廉吃了一惊,怀疑三姑娘也是鬼。
    三姑娘说:“如实告诉你吧,我不是鬼,是狐狸啊。巧娘一个人,没个伴儿,我娘俩没有家,借她的房子住。”
    傅廉更惊愕了。三姑娘说:“不要害怕,虽然是鬼狐,但是不祸害人。”
    从此,每天在一起吃喝说笑。虽然知道巧娘不是人,可是打心里爱她漂亮,自恨没有机会同她在一起。傅廉有内秀,善于说笑话,很得巧娘的欢心。
    一天,华家母女要外出,又把傅廉关在了屋中,傅廉感到烦闷,绕着屋了,隔着门窗召唤巧娘。巧娘叫丫环换了好几把钥匙,才把门打开。博廉凑到巧娘耳边说要单独同她果一会儿。巧娘把丫鬟打发开了。傅廉搂着巧娘到床上,紧紧地依偎着她。巧娘开玩笑地摸了他小肚子下边一把,说:“可惜了小亲亲,这个地方缺那个呀。”
    巧娘话还没说完,感到手碰上了足有一把粗的东西。巧娘吃惊地说:“为什么从前小不点儿,现在突然间又粗又大了?”
    傅廉笑着说:“从前怕见生人,所以缩着。今天因为受不了嘲笑,就像青蛙生气那样,鼓胀了起来。”
    于是两人发生了关系。不一会儿,巧娘生气地说:“现在才知道锁门是有原因的。从前她们娘俩流浪无住处,借房子给她们住。三姑娘跟我学刺绣,我半点也不保密,她竟嫉妒到这程度!”
    傅廉劝慰巧娘,并把经过情况告诉了她。巧娘始终不满意三姑娘母女。博廉说:“别声张,华姑嘱咐我挺厉害的。”
    话没说完,华姑闯进来了。二人急忙起身。华姑瞪着眼睛问:“谁开的门?”
    巧娘陪笑迎上去说是她开的门。华姑更生气了,絮絮聒聒数落个没完。巧娘故意逗她说:“老大妈也太遭人笑,这个男人实际上是女人,能干啥呀?”
    三姑娘见妈妈同巧娘拌嘴,心里不过意、上前劝两人。两人这才压下怒火换成笑脸。巧娘虽说些气话,但是对三姑娘屈心下意。华姑黑天白日防备,巧娘与傅廉不能到一起,只能眉目传情而已。
    一天,华姑对博廉说:“我闺女姐妹俩都伺候你了。想住在这也不是个法儿,你应该同去告诉父母,早点订下这门亲事。”
    于是立即打点行装,催傅廉启程。两个姑娘相对无言,满脸愁容。而巧娘更为难过,眼泪像断线的珍珠,没完没了。华姑不她俩送,拉着博廉就出去了。到门外,则院子全没了,只见荒坟。华姑送到船上,说:“你走后,我带女孩到你们县租房住下,如果你不忘记前一段的好处,在老李家废弃的花园里,等你来娶亲。”
    傅廉于是回家了。当时。博廉的爸爸到处找儿子也找不若,正在十分焦虑的当儿,看见儿子回家来了,真是喜出望外。傅廉把经过说了一遍,又把华姑的约会讲了。父亲说:“妖言怎么值得听信?你能活着回来,就是因为你有生理缺欠的缘故,否则,早死了,”
    傅廉说:“她们虽然不是人类,感情却同人一样,况且又聪明又漂亮,娶她们也不会惹亲戚朋友们笑话。"
    父亲不再说什么,只是笑他。
    傅廉回家后忍耐不住了,不安本分,经常同丫鬟私通,逐渐大白天就乱搞,意思是让父母吓一跳。
    一天,博廉正在同丫鬟胡搞,让一个小丫鬟暗中看见了。小丫鬟跑着去报告老夫人。傅廉的妈妈不信,亲自到跟前去看,这才吓一跳。把那个丫鬟叫来盘问,事情全知道了。老太太高兴透了,逢人便讲,以此表明儿子生理没缺欠,还要找个大户人家提亲。
    傅廉私下告诉妈妈:“不是毕家的姑娘。不娶。”
    妈妈说:“世上不缺美女,何必找个鬼呢?”
    傅廉说:“儿子若没有华姑,不可能知晓人道,背弃她是不吉利的呀。"
    博廉的父亲听从了儿子,派一个男仆和一个女仆去看个究    竞。出了东城,走了四五里地,找到了李家花园。只见断墙后的竹林里,升起缕缕炊烟。女仆下车,一直走到门前,只见那母女两人擦桌子,洗碗碟,好像在等待客人。女仆行礼,传达了主人的意思,见到三姑娘,惊奇地悦:“这就是我们家的少奶奶吗?我见了都爱,难怪少爷魂思梦想的!”
    又问三姑娘的姐姐。华姑说:“那足我干闺女,3天前,忽然死了。”
    于是,摆下酒席让两个仆人吃。女仆回来后,极力称赞三姑娘容貌,傅廉的父母都很高兴。后来,又说巧娘已经死了,傅廉难过得要流泪。到娶亲那天,见着华姑,又问巧娘。华姑答道;“已投生到北方去了。”
    傅廉哀叹了半天。娶回三姑娘,总也忘不了巧娘。凡是有人从琼州来,必找来问问巧娘的消息。有人说夜里听见秦女墓有鬼哭。傅廉很奇怪,进去告诉了三姑娘。三姑娘沉吟半天,流着眼沁说:“我对不起姐姐呀!”
    傅廉盘问,她答道:“我们娘俩来的时候,其实没告诉巧娘。现存痛哭的,大概是姐姐吧?早就想告诉你,担心暴露妈妈的过错。”
    傅廉听后,转悲为喜,立刻吩咐套车,昼夜兼程,赶到巧娘坟前。敲击着坟前的树木,大声叫道:“巧娘,巧娘!我在这呢。”
    不一会儿。看见巧娘背个小孩,从坟里走出来,抬头痛哭,无限悲哀。傅廉也流泪了。傅廉凑到身边问这是谁的孩子。巧娘说:“这是你留下的孽根啊,生下才3个月。”
    傅廉叹息着说:“误听了华姑的话,使得你母子俩含屈地下,罪责难逃啊!”
    于是,同巧娘母子坐车走了,渡海回到广东。抱着孩子告诉母亲,母亲看小孩,长得体格结实,不像鬼生的,很高兴。巧娘和三姑娘两人处得很好,对老人很孝顺。后来,傅廉的父亲病了,请医生来,巧娘说:“病不能治了,魂已离体了。”
    催着准备丧事用的东西。刚置办完,老头就死了。巧娘的儿子长人后,特别像父亲,分外聪明。14岁就中了秀才。
    高邮地方的翁紫霞在广东客居时,听到了这件事。地名没记住,也不知道后来的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