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子: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 - 温相- 和讯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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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暂名)——楔子之一 [原创 2010-07-23 06:38:57]     建国后有一次,当被问及在众多的国民党黄埔系高级将领中哪几位指挥才能比较出色时,粟裕脱口而出:“就是杜聿明和王耀武。”粟裕接着评点这两位老对手:“杜聿明只能打胜仗,不能打败仗;只能在有利条件下打仗,不能在不利条件下打仗。”——“那么,王耀武呢?”粟裕说:“王耀武这个人在国民党的高级将领中比较有指挥才能。陈老总说过,不要小看王耀武,他是国民党那些人里比较明白的一个。”粟裕评价王耀武之际,王耀武还在接受战犯改造。当王耀武经过特赦给放出来后,有人问他除了亲人最想见以外,还有谁此刻能让他想起来呢?王耀武沉吟片刻说:粟裕。真正意义上的对手往往也是知己。蒋介石用人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浙、黄、陆、一。浙是指的浙江人;黄指的是黄埔军校;陆指的是陆军大学;一指的是第一军。王耀武在这样的规矩下,除开黄埔军校这一条外,并无其他优势。而且,他的黄埔军校的期数是第三期,比陈诚、关麟征、胡宗南他们明显不如,在南方人扎堆的国民党军高级将领中,王耀武是纯粹的山东人。那又是什么力量把王耀武推到了“耀眼”的国民党军将星之中呢?

黄埔军校的中坚力量的升官图:“陈诚的官是读出来的,顾祝同的官是睡出来的,戴笠的官是钻出来的,胡宗南的官是练出来的,李默庵的官是吹出来的,王耀武的官是跑出来的••••••”

这个段子其实早在黄埔时期就已经悄悄流传。陈诚因为访友不遇,回到军校已经很晚,索性披衣夜读,读的是《三民主义》,被一向勤政的蒋介石看到,许之以: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由此奠定其后发迹的基础。顾祝同贪睡,被蒋介石骂过,以后凡是蒋在校期间,顾一定勉为其难的早起,蒋许之以:“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李默庵自己拉条子,造舆论:“黄埔军校文有贺衷寒,武有胡宗南,又文又武李默庵。”胡宗南在校期间苦练不止,经常与徐向前玩对垒,尽管屡次战败,倒也愈挫愈奋。事后被蒋知道,召之即来,见了面的胡宗南侃侃而谈,面无难色,蒋深为期许。

以上这些人的发迹,大家或许都知道一二,但王耀武在黄埔时期被蒋介石的关注又从哪里来呢?就是一个跑字。 毛泽东认为,店员这个角色不能小看,因为店员每天站在那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三教九流,无不接触。

党内店员出身,角色厉害的当属陈云。1937年11月29日,王明、康生、陈云从新疆飞抵延安,毛泽东等人在机场欢迎。当时陕北已经进入冬季,风雪夹杂,毛泽东头上戴着的是一顶残破的旧棉军帽,走下飞机的陈云马上把自己头顶的大皮帽扣在了毛泽东的头上。在场的抗日军政大学的曹慕尧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后来专门撰文回忆。1939年,在延安的窑洞中,毛泽东等人欢迎诗人萧三的到来。萧三与毛泽东是“发小”,毛专门拿出当时在陕北特别“名贵”的“红锡包”香烟招待他,毛泽东给在座的每一个人散烟,散到最后,毛自己倒没有份儿了,大家都还没有表示时,陈云把自己的那颗烟给了毛泽东。这件小事直到晚年,萧三还清晰的记得。

王耀武也是店员出身,也有一股子一般国民党军高级将领不具备的“世事洞悉”与“人情练达”。 王耀武从江西“围剿”时就研究粟裕,他给粟裕总结了三条优点。那时候国民党方面有几个人知道粟裕?就算是共产党这边又有几个人这么研究过或者关注过粟裕?

研究人是一方面,哪怕是一个细节,王耀武都不放过。勤务员给陈毅下马敬礼说:“报告陈司令•••。”陈毅马上纠正说:“要叫司令员,不要叫司令,我和你都是员,我是司令员,你是勤务员,我们都是革命队伍中的普通一员。”王耀武目睹了这一细节,他发感慨了:“共产党军队里面没有‘官’,原来只有一个官,叫‘副官’,后来还给取消了,大家都叫‘员’。统称‘指战员’。我们这边不但叫司令官,而且还要叫司令长官,唯恐这个差别体现不出来。”

有人笑话王耀武,“这算什么啊?”“这能说明什么啊?”王耀武不动声色的回答:“你以为这是什么?中国人自古以来不患贫,只患不均。都叫‘员’,至少在心理上是一种平衡,别小看这种平衡。这说明共产党的高级干部整天把心思琢磨花在下面人身上,这在下面人看来,觉得领导心中有我。而我们呢?整天把琢磨心思花在上面人身上,甚至花在上边人的太太、佣人、司机、老妈子身上,你让下面当兵的怎么想?你说这个高下不是立见吗?”

1934年11月,王耀武在谭家桥与寻淮洲、粟裕所部遭遇,这一仗下来,红军名将寻淮洲牺牲。这是王耀武第一次与粟裕碰头,从此开始,王耀武开始琢磨粟裕。

粟裕何尝忘记过王耀武?

莱芜战役中,王耀武电令李仙洲向北撤退,粟裕记忆犹新,他在战后总结道:“王耀武性格大胆果断•••此人为蒋军中指挥较有才干者。”而在蒋介石部队中能够获得粟裕的“较有才干”的评价也只有薛岳和王耀武二人而已。可见,名将之间,尽管远隔千里,却也能彼此洞穿肺腑。

1948年,回镇济南之际,王耀武有苦难言。他把多年以来研究粟裕的心得准备摆在桌面上谈,但又被蒋介石的“南面之术”所感染。蒋于他有知遇、再造之恩。即便是万千理由也不容王耀武一卸仔肩,他离开南京的时候,忽然想到了明朝的名将于谦的那句千古慨叹:“这一腔热血竟洒何地?”


而被毛泽东赋予指挥全权的粟裕公开提出“打进济南府,活捉王耀武”的口号。两个多年以来始终背后过招的名将终于面对面的进入了厮杀的状态。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1.王耀武小名“骡子” [原创 2010-07-25 21:55:01]    字号:大 中 小 西方人认为名字就是一个符号或者代号。用《水浒传》中老都管的话说就是:“此话好似放屁”。至少这种说法用在中国人身上不合适,用在政治人物身上更不合适。

中国人自古讲究“名不正则言不顺”,所以,这个名字那是万万马虎不得的。元曲的《高祖还乡》中有这么一句道白:“只道刘三,谁肯把你揪捽住?白甚么改了姓,更了名,唤做汉高祖!”可谓一针见血。

唐末的无赖汉朱三混成了皇帝,就改名叫做朱晃;他的同姓后代朱重八一旦搞大发了,也给自己起了个雷人的名字唤作——朱兴宗,字国瑞。

因此,名字的历程对于中国人来说,不但是一部民俗史,也是一部政治史。

本书的主人公王耀武一生中的三个名字也是他三个不同历史阶段的最好折射。

王耀武有哪三个名字呢?

分别是王哲让、王耀武、王俊才。

自然,他还有个小名,叫“骡子”。

1949年1月底,苏共中央政治局委员米高扬秘密抵达西柏坡。当他同毛泽东谈论之余时,当着中央的几位书记(也就是常委)问起了这么一件事:“你们党内有个叫做毛润之的同志,他现在哪里?”大家都笑了。米高扬误会了,忙接着说:“是不是给清洗掉了。”这样一来,大家笑的更猛了。最后还是毛泽东自己打破笑声,道出了毛润之也就是毛泽东的底牌。毛泽东跟米高扬说:“中国人通常有三个名字,一个是大名,一个是字号,还有一个就是小名。”这段趣事若干年后被李前宽、肖桂云夫妇捕捉到放进了电影《开国大典》之中。

小名某种意义上就是一个人的出身的同义词。

张学良的小名叫“小六子”,这是尽人皆知的事。本来,张学良是叫“双喜”的。后来有人给张算命说张学良命硬,所以,张学良的老娘就给张学良安排做了“跳墙和尚”。啥叫“跳墙和尚”?就是先许到庙上当和尚,然后跳墙跑了,把原来的自己扎成一个纸人留在庙里,据说这么一来就可以摆脱先前的厄运。跳墙出来了,早先的名字就没有了,那么新的名字呢?也就是说当你一出庙门那一刻算起,听到的第一个喊声不论喊什么,那都是你的小名。

张学良出了庙门听到的第一个喊声是:“小六子”,所以,他就叫了小六子。晚年的张学良自己戏称:“如果那时候有人喊一声王八蛋,我就叫王八蛋了。”

但王耀武的小名“骡子”却不是这么一个来历。

农村为了养活孩子图个顺当,经常给小孩起个贱名,什么“狗子”啊、“驴蛋”啊等等的。按说王耀武的“骡子”也该是这么一个来路,但偏偏还就不是。

1904年,王耀武出生在山东泰安上王庄的一个普通农民家里,王耀武的老爹和大哥很早就去世了,留在孤儿寡母的,生活非常艰苦。农家子弟想要熬出点动静来,要么能做点买卖,要么读书精明。可王耀武这两点都不占,就是庄稼地的农活他也不灵。左邻右舍的人有时候就开玩笑说:“这孩子楞就是‘骡子’”什么叫“骡子”,那就是非驴非马的意思,也就是既做不成农民,也当不了城里人。

王耀武的老娘是一个非常要强的人,听了这样的话心里的难受可想而知。然而,这个“骡子”的小名竟是不胫而走,就是王耀武后来衣锦还乡时,家乡人还有叫他骡子的。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暂名)——2.二爷王德发 [原创 2010-07-27 22:19:41]    字号:大 中 小 王耀武有个本家大爷,叫王德发。山东人特尊重武松,武松行二,所以见到牛掰一些的人,大家喜欢叫他“二爷”。王德发在村子里就有“二爷”的称呼,人称“德二爷”。

农村里有一种人,既不种地,也不读书,主要的精神头用来“扯蛋”。而这个“扯蛋”也有讲究。大家或许都看过《芙蓉镇》,里面的王秋赦就是一个典型的扯蛋的“二流子”,学名叫做“流氓无产者”。一般说来,王秋赦这类货色都是扯闲蛋的,没啥收益。可这位“德二爷”王德发则是“扯大蛋”的。

何谓“扯大蛋”?那就是村子里有了婚丧嫁娶、迎来送往的事务性买卖,都由这位“德二爷”包办。有人问了,这位“德二爷”哪儿来的这么宽的手面?这就是扯大蛋必备的行头。德二爷虽然地无一垄,房无多间,可家什儿齐全,有出殡用的唢呐,有跳神用的鬼脸,有娶亲用的轿杠,真是要有什么有什么。

村里办丧事了,人家德二爷安排一切事宜,到了还给吹一把唢呐;办喜事了,他给布置请帖、礼簿甚至锅饭瓢盆;谁家闹毛病了,德二爷就扮上去跳半天大神,拎两只活鸡回来。

德二爷还有最牛的两样本事,却是从来不外露的。


王德发的两样本事是耍大刀和下绊子。

耍大刀这个词现在人理解就是骂人了。可当年王德发的大刀片子那真是耍的不错的。山东是义和团的老根之一。王德发也跟着起过哄,跑了几天义和拳,他悟性好啊,大刀片子耍的飞快,后来义和团败了,他就把大刀收起来了,但功夫还在。

第二招是下绊子。王德发不是对乡亲们使坏,而是对那些经常欺男霸女、横行乡里的人使点小坏。大坏不敢使,毕竟人家有势力摆在那里。不过,使小坏也曾经除过一条恶霸。

恶霸的名字叫王秀虎,别说在上王庄了,就是在泰安城里,这老小子也是挂一号的。王秀虎家里开着面铺,经营挂面,还有个油坊,另外还放印子钱。王秀虎这人太恶了,间接害死过好几个人,只是因为他手上从不直接沾血,加上泰安城里有后台,所以,村里人虽然恨之入骨可以无可奈何。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2.二爷王德发——除掉王秀虎 [原创 2010-07-29 09:27:11]    字号:大 中 小 说来也是该着这老小子命绝,碰上了王德发,更主要的是碰上了姜桂题。

姜桂题也是个传奇人物,早年投身捻军,是老捻子张乐行手下的悍将之一,可是后来看到张老乐(张乐行人称张老乐)不灵了,就合伙跟人把张老乐给绑了送给清军邀功,用真天命太平天国顶天扶朝纲殿前北方正统率兵部副天僚征北主将沃王谧千岁张乐行父子的鲜血染红了自己的顶戴。张老乐是被凌迟处死的,死前大骂姜桂题,儿子怕疼,嗷嗷喊,张老乐冲他怒吼:“你算什么爷们!”儿子这才闭嘴。姜桂题在张老乐死后连着几天都做噩梦,后来落下了个毛病。听着“老乐”这个词他就发抖。

有一年,姜桂题驻节泰安上王庄,赶上饭点带着十几个亲随找饭辙,王德发给带路,一路走着,不远处就看到一个明晃晃的大幌子,上面写着两个大字:挂面。

请注意了,这挂面两个字是繁体字,不是今天的简体字。姜桂题这个人在后来的北洋军阀系统中是老资格,连袁世凯看见他都非常客气,他可以大喇喇的坐在袁世凯身旁唾沫星子乱飞,可老袁愣是不生气。但这人有个缺点,不识字,文盲一个。还有个缺点就是近视眼。他一眼看见这个“挂面”的幌子,姜桂题就不高兴了。

姜桂题骂了一声:“他奶奶的,谁敢把老子的名字挂在高处?”当时十几个亲随也懵了,不知道老爷子怎么发脾气了。王德发脑袋瓜子转的多快啊,马上就门清了。敢情姜桂题把“挂面”(挂跟桂有些相近,面的繁体字——麺。其中麦这一笔摔得很长,看起来跟题的繁体字——題有些类似)看成了他自己的名字“桂题”。

王德发跟快走上前去说了一句:“报告大帅”(清末巡抚以上都可以称为“大帅”,姜桂题时掌武卫左军,是荣禄的心腹大将之一,所以,外人都称呼姜桂题为大帅,王德发也跟着亲随一起叫)“这人可牛了,他叫王秀虎,人称王老乐,在方圆百十里没人不知道的,谁都不敢惹。”

姜桂题一听“老乐”,当时就来脾气了,他问王德发:“他为啥叫王老乐”。王德发就说:“大帅啊,我不敢说啊。”姜桂题说你讲吧,谁敢动你一根毫毛,本大帅活劈了他。王德发说:“人家有钱嘛,天天行乐,还不老乐啊,再说了,大把的小老婆围着他,当爷们的谁不乐啊。”

别看姜桂题做了大官,手底下几千号人,可年幼家贫,要过饭,当过乞丐的,特别是有一次冬天,他扶着老娘要饭,那家人的小老婆不但不给,还放狗咬伤了姜桂题的老娘,姜桂题奉母极孝,后来发迹每天早上还要饭前给老娘磕头请安问候老人家昨晚是否歇得好。所以,见到老娘被狗咬自然恨在心头,这件事他一直记着,尤其恨这个小老婆,也所以,他直到后来高官得坐,也不包“二奶”,不养小老婆。今天听到这里,心头的火一下子就跟拱起来了。让手底下人把那个幌子给撕了。

这一下就闹开了。

姜桂题虽然是驻军头领,可今天大家伙都穿着便装,上去撕幌子,店里的伙计当然不干了,一家伙就动开了手,棍棒哪有长眼睛的,姜桂题一看这不是反了吗?马上叫人把大队人马给开来了。还把王秀虎给捆上了。

这一来也惊动了地方,管事的和头面乡绅都出来了,一说开,姜桂题脸上挂不住了。什么年头,文盲也不是光荣的,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张铁生交白卷也成为一时的“风云人物”。但姜桂题身边的师爷不含糊啊,他给大帅找台阶下,说打墙也是动土,如今王秀虎这件事要是办成了夹生饭,以后大帅还不得留下个不识字的岔口给人家念叨一辈子吗?再说了,领路的王德发都讲了,这王秀虎是地头蛇啊,在地面上有很多的仇人,如今把他给彻底办了,那不但不会留下文盲的话头,还能让老百姓时时刻刻念大帅的功德,那年代谁不仇富啊。

姜桂题一听直拍大腿:光景就这么办了。姜桂题爱说“光景”这两个字。还有一层原因,王秀虎的外号王老乐的“老乐”两个字是姜桂题心中的一段隐痛,那时候带兵的人都迷信,一个“老乐”一个“挂面”,这两个不是偶然的,姜桂题就觉得不拔了这根刺,他心里就犯嘀咕。所以,一挥手,王秀虎给斩了,罪名是现成的,殴打驻军,这还了得。谁也保不住啊。

斩了倒是斩了,不过姜桂题以后又多了一个外号,人称:姜挂面。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3.王耀武拜师——起名王哲让 [原创 2010-08-01 22:15:36]    字号:大 中 小 王耀武的第一个名字王哲让就是王德发给起的。这个“哲”是行辈,哲字辈的。这个“让”则是王德发最得意的一个字。

王德发跑江湖、溜码头吗,靠的是装了一肚子的“三国”,别看他念书没有念多久,说出来的话并不糙。为什么叫“让”?王德发自有一番见教。

王德发说了:人这辈子最难的就是装孙子,说白了就是夹着尾巴做人。凡事让三分,凡人敬三分。这个让,这个敬,不是跟比你强的人,而是跟比你弱,比你差的人。达官显贵,你敢不让人家吗?可贩夫走卒,你要是也能做到让,那就不含糊了。你给当官的让道,那是本分,你要是给卖菜的让道,那就是你的功夫了。

王德发又说了:刘备牛吧?那还三让徐州。关二爷倒是谁也不让,最后还不被人家砍了脑袋瓜子。

王耀武的老娘也很赞同王德发给起的这个名字,王哲让。王耀武家里的家训就是四个字:勤、良、俭、让。

让这个字不仅是祖传的道统,也是王德发跑了半辈子江湖的经验。自古以来,“让”的哲学充斥着中国的各个角落,上自庙堂,下起草泽,人们对“让”充满了复杂的感觉和感情。晋文公重耳“退避三舍”,清代大学士、父子宰相的张英的“让他三尺又何妨”,久久在历史的天际中回响。

无独有偶的是,国民党军另外一个高级将领,一度成为蒋介石的候补接班人之一的胡宗南的原名也是这个“让”字。(胡宗南原名胡让)可见,“让”对于普通民众的影响了。

具体到王耀武的家世,也不能不让。父兄早早过世,跟着寡母过日子的王耀武兄弟早早的就品尝了人生的艰难和困窘,少年时代的贫寒给王耀武一生带来了无法磨灭的印象。而母亲在这些岁月中的刚毅与挣扎更成为王耀武拼命都要出人头地的原动力。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靠的是读书。老娘紧衣缩食的供王耀武读书。王耀武拜张宝亭老学究为师启蒙。上学的头一天,老娘把王耀武找到跟前说:“孩啊,读书不全为了光宗耀祖,也为你将来懂得做人的道道。”

不过,王耀武的书的确读得很一般,放学以后就跟王德发到处转悠。最喜欢看的就是王德发的“驱邪”。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3.王耀武拜师——王耀武“下海” [原创 2010-08-01 22:20:14]    字号:大 中 小 王耀武对“驱邪”本身并不是很懂,只是觉得好玩,而更主要的是每次王德发“驱邪”“胜利”归来,总要拿上别人送给他的一两只活鸡,这一两只活鸡也就往往成了王德发、王耀武爷俩的一顿美餐。

有一次,村上的一个比较富裕点的本家大哥病了,左看医生,右吃草药,都不灵,延宕了十多天,没法子就找了王德发去“驱邪”,王耀武也跟着去了。王德发先是问了问起病的缘由,家里人告诉王德发说:“老头多喝了一点酒,半夜叫嚷口渴,起来喝了缸里的水,早晨发现缸里的水里面好像有些小虫子,于是就做病了。”

王德发听明白了,然后拿出一堆家什,装模作样的比划了半天,最后递给本家大哥一小碟白色粉末状的东西让他服下,说这是“符化”的。过了一会,本家大哥开始呕吐,王德发让王耀武用小铜盆给接住呕吐物,然后拿出去,王德发倒也不避王耀武,悄悄的往小铜盆中放了点东西进去,然后自己亲自端进去给本家大哥看:“大哥,你的病估计要好了,你好好看看这里都是些什么东西?”

本家大哥和家人一道看来,铜盆中的呕吐物里零星的散布者几个细细的红色的小虫子。

这之后一周内,这位本家大哥的病霍然而愈。自然少不了答谢王德发,王耀武也得了两只活鸡,这是他平生的第一次“下海收入”。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3.王耀武拜师——“思想鸡” [原创 2010-08-01 22:32:45]    字号:大 中 小 王德发收拾活鸡有套本事。他先把鸡给吊起来,吊半个钟头的样子,然后解下来一刀斩决,刀要快,眼要准,鸡连哼唧的机会都没有。为啥要吊起来,王德发始终没说过。但这样杀掉的鸡炖起来的确是香。王德发最拿手的是红烧鸡块,放点粉皮,出锅以后那个劲儿就甭提了。王耀武这辈子最好这一口——红烧鸡块外加粉皮。有的书上说“红烧鸡炖粉皮”,其实不够准确。

王耀武的这口爱好到了后来连蒋介石都知道了,只要是蒋介石给王耀武设宴款待,必须吩咐厨房先请上等的鲁菜厨子备好这道“红烧鸡块”。发迹以后的王耀武曾经拜谒过戴季陶,亲自下厨给戴季陶做了这道“红烧鸡块”,戴季陶是四川人,南来北往、出国回流,也算是见了很多世面的人,口味自然很杂。下筷吃了一口红烧鸡块就放不下了,接连两三口,然后问王耀武的做法,王耀武只能复述把活鸡给吊起来这一模式。戴季陶摇头晃脑的想了一会说:“佐民(王耀武字佐民)老弟,你这鸡不得了啊,你想想看,人给吊起来的时候一定是胡思乱想的,虽说鸡不同于人,但毕竟也是一脉生命,想来也是各种滋味云集。我看你这鸡应该叫‘思想鸡’。”王耀武当然要恭维这位国民党内头号理论家的“伟论”了。

可当年王德发红烧鸡块时说给王耀武听的却是另外一番道理。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3.王耀武拜师——“拿住人心” [原创 2010-08-02 02:44:55]    字号:大 中 小 王耀武一边吃着鸡块,一边问王德发,因为王耀武亲眼看到王德发做了手脚了。王德发抿口小酒就咧开嘴乐了:“孩啊,天底下最难琢磨的就是人心这玩意,人心隔肚皮就是这个理儿。我这大哥的心思都在那几条虫子上,所以,吃啥药都白搭。说白了就是闹心。所以我就给他开个小玩笑,弄两三条小虫子给他解解闷。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看到了,就踏实了。人这辈子其实活的就是这个心思。心思不对了,就都不对了。”

王耀武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王德发又说道:“你进了学,不能死读书,读死书。还得多学点人情世故,而这人情世故中最重要的就是这个人心,你拿住了人心,那什么事干不成?我这是临时蒙事,你可要学点真本事。能拿住人心,再会装孙子,你小子这辈子就算拿下了,谁也奈何不了你!”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4.兄弟吴化成——吴嫂 [原创 2010-08-02 02:59:05]    字号:大 中 小 上王庄有个外来户,家里的男人早死了,剩下一个寡妇与两个儿子。老大叫吴化东,老二叫吴化成。其中老二吴化成跟王耀武一起在张宝亭的私塾里念书,算是同学。吴化成比王耀武小几个月,平常跟王耀武玩的特别好。而吴家的情景跟王家的差不多,都是寡母带着两个儿子,所以,两家处得不错。

但跟着麻烦就来了,吴化成的老娘也是人们俗称的吴嫂,三十岁出头的光景,人还有些颜色。给庄上的地主王体乾当老妈子。早些年间一些大户人家的老妈子、丫鬟、奶妈其实都是主人手中的玩物。小说《子夜》大家都看过吧,吴荪甫一来脾气先把老妈子给干了,说起来这吴荪甫还不是一般的土财主可比。

王体乾这孙子比起我们前面说的那个王秀虎更邪乎。家里开着当铺呢。开典当行的从古至今,有泛泛之辈吗?没有啊。王耀武进过王体乾家的当铺,站在高高的柜台下就多说了一句:“这是新袄子,没穿过的。”柜台里面就飞出一句话来:“当不当?不当滚蛋,多什么嘴?”

按说王体乾搞了吴嫂,你多少意思点也行啊,卖身那是没法子的事,可这老孙子忒不是东西,不但不多给加钱,还变着花样的折磨吴嫂。更令人生气的是王体乾的小儿子还经常欺负吴化成,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吴化成有时候受了委屈就跟王耀武嘟囔,王耀武一孩子能说啥啊?可心里真憋气。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4.兄弟吴化成——绑匪 [原创 2010-08-03 01:38:50]    字号:大 中 小 王耀武等王德发闲下来时跟他说了吴化成家里的事,在少年王耀武心目中,他这位二大爷是个无事不能的大能人。可大能人听了这件事以后,闷了半天没说话。王体乾是谁,王德发太清楚了,这是县里头面人物见了都要恭敬、客气的豪绅。他一个小小的走江湖耍把式的人能奈人何?

王德发束手无策,吴化成的哥哥吴化东可等不及了。一个大小伙子不能眼见自己的亲人随便的给王八蛋们欺负。吴化东在铁匠铺帮工,结交了一些行踪诡秘的老客,他们经常来钉马掌,一来二去的就熟了。吴化东估计这些人可能是“走水”的(走水就是流匪的意思)。有一天,他就把话透了透,说者有心,听者更有意。还真让吴化东给猜对了。来这里钉马掌的这几个人的确是一帮“走水”的过路绑匪。为首的是一个唤作“虎头子”的。

北中国的匪患在民初以三大地区最为著名,一则东北胡子,二则陕甘杆子,三则山东棒子。东北胡子“楞”,陕甘杆子“硬”,山东棒子“横”。现在一些影视作品包括小说等,每每迎合现代人猎奇的心理,把当年的土匪写得“义薄云天”、“豪气纵横”,实际上民国时代的土匪早已没有了水泊梁山好汉的“侠义”,有的只是浑身上下数不完的“匪气”、“戾气”和“臭气”。他们中的大多数成员确实不乏走投无路者,但更多的则是游手好闲、无恶不作的地痞、流氓。他们虽然也出身寒苦,是标准的“无产阶级”,可他们却对同是无产阶级的老百姓毫不留情,所过之处,血债累累,尸横遍野。山东历史上的匪患在民国的历史轨迹中的血泪斑斑那是非常典型的。

这批走水的绑匪一直都很饿,找不到“口”,偏巧碰上了吴化东报仇心切,这等于出门给钱包绊了一大马趴,哪儿有不高兴的道理。匪首“虎头子”吩咐了,按照吴化东指定的地点,把王体乾的儿子给绑了,然后跟王体乾要10万元,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连带着把吴化东也给收拾了,不给这里任何人留下任何可靠的印记。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4.兄弟吴化成——黑道 [原创 2010-08-03 22:18:28]    字号:大 中 小 王体乾的小儿子上学平素都是吴化成陪着,没想到这两天吴化成闹病了,就给改成了王耀武陪着。绑匪遇到王体乾的儿子时一看身边还有别人,二话不说,一道捆了。王体乾家里找不到儿子,火上房一样。那边王耀武的老娘看不见儿子回来,差点没晕死过去。像王体乾这种人,本身就通黑白两道,泰安附近的绑匪是不会轻易找茬的,因为王体乾对他们不薄。老家伙坐下来一琢磨,这一准儿是过路干的。但他又有点想不明白,既然都知道王体乾的大号,绑匪应该也知道王家的力度不是?眼下是没说的,立马备钱,同时暗地里把山后的两个拜把子匪首找来,请他们给打探一下,这到底是谁做下的“买卖”,黑道上的事情还得由黑道解决。

按说王体乾跟官府的关系那么铁,为啥不请官面上的人来解决呢?道理也是明摆着的——官比匪黑。

就拿剿匪来说,一旦得信说某地有匪患,这在官府看来那就是捞银子的好机会。派上一两百人,县里、乡里、村里三处都要好吃好喝好玩好用好女人招待着,临走还要拿上好钱好酒好牲口,谁要是稍有含糊,那就立马扣上“通匪”的罪名。所以,官军剿匪,狗跳鸡飞。王体乾是大户,虽然这些钱未必都出自他的门下,可这些如狼似虎的官军是黑眼珠见不得白银子的,万一有个差池,王体乾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所以,他宁可把钱花在黑道上。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4.兄弟吴化成——“上清传子” [原创 2010-08-05 21:29:03]    字号:大 中 小 被绑上山来的王耀武以及王体乾的儿子被分别关在两个小山洞里。王体乾的宝贝儿子平常养尊处优,哪儿遭这种罪去?当时就晕菜了。王耀武眼睛给蒙住了,可心眼转起来没问题。他上学晚,九岁开始读私塾,这一年他才十三岁。

呆了一会,等着有人动静了,王耀武猛地喊了一嗓子:“给我上点清传子,渴了!”

就王耀武这一嗓门,蒙在眼睛上的黑布就给扯下去了。“上清传子”这是句黑话。也就是上茶的意思。古往今来,一些高危行业往往有着它独立的言行。比如我们在江边船上吃鱼,一边吃光了,要吃另一面,你不能说“翻过来”,因为行船的人最忌讳这个“翻”字,所以,你要说“划过来”。同样的道理,黑道上经常血雨腥风,土匪们干的是掉脑袋的勾当,禁忌自然更多了。他们最忌讳的是“饭”和“茶”这两个字,饭同犯,茶同查,因而,吃饭叫“上传子”,喝茶叫“上清传子”。这是山东地面上的一些土匪的讲究。你要是说漏了嘴,他们能马上跟你翻脸。

可这些行话也仅限于他们土匪之间的传递,冷不防被绑来的半大孩子居然也能冒出来这句话,就让绑匪们大吃一惊。这批绑匪是过路的,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干这单子的买卖也是准备快进快去,拿到钱就立马走人,不能久留,更不想因此惹动这一地面上的各路土匪。如今听到孩子的“黑话”,不免有些犯嘀咕。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4.兄弟吴化成——王耀武发话了 [原创 2010-08-05 21:42:55]    字号:大 中 小 “走水”的土匪当家的叫“一把刀”,次一级的叫“二把刀”。这时候,绑匪群中的“二把刀”说话了:“这是哪家儿的娃?”绑匪就告诉他说跟着王体乾那儿子在一起的,所以,也就按照规矩必须给绑过来了,不清楚是谁家的孩子。

“二把刀”就问王耀武:“你跟谁学的这句话?”

王耀武小脑袋瓜一扬说:“跟我二大爷学的。”

“你二大爷谁啊?”

王耀武顿了顿,火候到了,大声的回答说:“说起我二大爷来,那还真是个人物,先给我来口清传子,润润嗓子再说。”

“二把刀”示意给王耀武喝口水。喝完了水的王耀武接着说:“我二大爷的大刀本事是祖传的,打我二爷爷那辈就有了,我二爷爷当年用‘跑水报’的‘神马’救过‘铁裤裆’一条命,王铁汉单骑退追兵,谁不知道啊?王铁汉就是我二爷爷,王德发是我二大爷,你们扫听扫听去!”

“二把刀”听到这儿,马上招呼手下绑匪:“把大哥赶紧喊来”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4.兄弟吴化成——王耀武也蒙了 [原创 2010-08-05 21:57:09]    字号:大 中 小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把刀”来了。“二把刀”让王耀武重复一遍刚才的话,王耀武脑袋一拨楞:“好话不说二遍”

“二把刀”:“行,你小子。”他就把王耀武刚才说的话给“一把刀”重复了一下,“一把刀”听完,眉毛马上立起来了,紧走几步到王耀武跟前:“小兄弟,你说你二爷呀叫王铁汉?救过‘铁裤裆’?你可知道‘铁裤裆’叫什么姓什么吗?”

王耀武想了一下说:“铁裤裆大名咱不知道,就知道人家都叫他唐二虎,为啥叫他唐二虎,因为我二大爷说了,他有两个儿子,虎里虎气的。”

“一把刀”听到这里,更急了:“你二爷爷还在吗?”

王耀武说:“我二爷爷早就升天了,我二大爷还在,他老身板结实呢。”

“一把刀”一挥手,让底下人给王耀武松绑,这下子下面人也懵了。

王耀武这人一给解下来,小嘴吧唧的更快了:“我二大爷说了,唐二虎不光有‘铁裤裆’这一绝招,还有练‘斤镖’这一绝招呢,人称外号‘斤镖唐’”

后面这句话刚说完,“一把刀”喊了一声:上酒来!

端上了一杯酒,“一把刀”、“二把刀”端着酒杯敬起了王耀武:“小兄弟,我们哥俩敬你一杯,喝完再说。”

这回轮到王耀武蒙了。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4.兄弟吴化成——刺马眼·跑水报·站笼子 [原创 2010-08-05 22:19:03]    字号:大 中 小 为什么“一把刀”、“二把刀”两个绑匪头子忽然对王耀武敬起酒来了呢?这里面有段往事要说一说。

王耀武转述王德发口中的“唐二虎”那是王德发老爹王铁汉当年在河南走码头时结识下的好朋友之一。唐二虎是镖局的人,力气很大,尤其是练斤镖有一套章法,行里都服他。我们经常说到“金镖黄三太”、“金镖黄天霸”等等的传说,其实那都不够准确,因为首先就没有人用金子打造镖的,一只镖少说也有一斤重,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更别说飞了。其次,金镖是斤镖的讹传。镖局的人都知道,天底下只有练斤镖的,没听说飞金镖的。

有一年,唐二虎得罪了官府,官府要拿他站笼子。什么叫站笼子?说白了就是绞死,但比绞死更遭罪,在抽砖之前,一般牛一点的江洋大盗也都面无人色了。清朝对付盗匪最狠的两招,一招是站笼子,这是公刑,也就是公开处理的,在刑法范围之内的,还有一种私刑,最残忍,俗名叫做“刺马眼”,什么叫“刺马眼”呢?就是用猪鬃扎男性的尿道口,一旦扎进去,这人不死也残废了。别看唐二虎外号“铁裤裆”,要是给用上“刺马眼”这招,什么裤裆都完了。

官府围捕唐二虎的消息给当时在河南办事的王铁汉知道了,王铁汉当夜就用“跑水报”的马给唐二虎送信。“跑水报”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原来,河南洛阳有个万金潭,这是通黄河的,这个潭子里的水要是看涨的话,那么黄河的水也要涨起来了。遇到万金潭涨水时,就用快马疾驰到开封报信,这就叫“跑水报”,用来跑水报的马都是上等的纯种马,从来不“眼岔”(眼岔指的是在马行走中,遇到可能遇惊的事而不惊跑、惊乱)但跑水报最伤马,再好的马跑过水报也活不久。王铁汉胯下的那匹“玉顶西凉驹”是有名的,跑过水报但还非常硬实,平常那是双料伺候着。用这匹马来给唐二虎报信,那真是恩情到家了。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4.兄弟吴化成——王铁汉单骑退骑兵 [原创 2010-08-06 01:40:01]    字号:大 中 小 王铁汉放跑了唐二虎,官府那边很快也知道了,派人打马来追,王铁汉的马给了唐二虎,自己骑了另外一匹“菊花青”,脚力明显不如跑水报的那匹神马了。眼看着官府的人要追上来了,王铁汉不含糊啊,他蒙半边脸,手里托着毛瑟快枪。余光一瞄,后面是四个追兵。王铁汉一扬手,枪就响了,六连发。

后面的追兵一下子就听明白了,河南巡防营手里最硬的家伙当时也就是五响快枪,这会儿他们听到六连发的动静,立刻带住缰绳,不追了。

要不王德发怎么总跟王耀武说“让”呢?这是他老爹王铁汉传下来的,当时王铁汉要是回身开枪,别说四个追兵,就是八个也给撂倒了,但事情也就大发了,打死官府的人,从古至今也是死罪啊。王铁汉是救人,不是杀人,所以,他亮了亮枪,也让后面的弟兄们明白明白,巡防营的五响连发快枪在眼前是不好使的。这样一来,大家都有面子了,追兵回去可以说遇到硬家伙了,不好追,他这边不伤一个人,自己还跑了。要不怎么说“让”是哲学呢。

不过,到底是惊了官府,王铁汉从河南夏邑走回曹州,然后奔了泰安,河南地界以后再也不便去了,自己也更名为王厚起。可唐二虎到死还记得这位救命恩人,后来他死前跟两个儿子交待了:“务必找到你王铁汉王大爷,一定要报这个恩,否则你们哥俩将来不要到地下见我。”

唐家哥俩倒是没少打听,可人家王铁汉都改了名,换了地界,到哪儿找去啊?要不是今天王耀武抽冷子说出来,那真是无处可寻了。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4.兄弟吴化成——鸡腿 [原创 2010-08-08 21:38:56]    字号:大 中 小 王德发教王耀武练大刀时没少跟他说王铁汉的那些事,王耀武脑瓜聪明,还有心,也就记住了。给绑匪绑上山以后,王耀武本意是说出王铁汉、王德发给自己壮壮胆子,也就是拉大旗作虎皮,没想到竟然眼前的两位绑匪头子连起了一段渊源。

“一把刀”和“二把刀”给王耀武饱餐一顿,安排他睡一会。哥俩就商量开了。很明显,这小孩不但不能动,而且还要完好无缺的给王德发送回去,这报恩是起码的。可贼不走空,这也是祖训啊。

两个匪首考虑的是起码要把王耀武留在山上过一段,直到他们拿到王家的赎金为止。可是,眼下发生的另外一幕情形让匪首多少改了主意。

他们给王耀武摆吃的时候,上了一碗鸡,王耀武撕下一个大腿刚在一边,始终没有动。“一把刀”就问王耀武:“你小子怎么不吃这鸡腿?”王耀武说:“俺吃了这么好的饭菜,俺娘还没吃到,俺留下个鸡腿带给俺娘吃,坏山里的规矩不?”

“一把刀”、“二把刀”相视了一阵。绑匪虽然丑恶,可毕竟也是人,也有残存的那么一点人性,或可说这种残存的东西在这一刻被王耀武的这番话给勾了起来。哥俩决定先放王耀武下山。

但这种放可不是放羊的放,那是带着任务的。“一把刀”吩咐把王体乾的儿子的小手指头剁下来一个包好交给王耀武带回去,意思很明确,“走水”的贼是没有耐心的。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4.兄弟吴化成——“报官” [原创 2010-08-09 23:02:07]    字号:大 中 小 “一把刀”的盘算并非真的是给王德发报恩,王耀武拿着王体乾家的小少爷的手指头回去也不是什么好事。以王体乾这些人的为富不仁和凶恶程度,搞不好很有可能要了王耀武的小命。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正中“一把刀”的“下怀”,凡是见过他们哥俩的陌生人要么入伙跟他们走,要么就做刀下鬼。“二把刀”自然明白当大哥的心思,不过,他多少有些顾虑的问了一句:“王德发的恩不报,将来九泉之下难见老爹啊。”他大哥用鼻孔哼了一声道:“你我哥俩走到今天这一步,打家劫舍,落草为寇已经见不了他老人家了,打墙也是动土,不差这一招。我们不狠点,那就轮到别人对咱哥俩下狠手了。”

“人算不如天算”,王耀武被王德发发现并且救回了上王庄。但并没有像“一把刀”预想的那样发生简单的命案,而是引发了一场更大的灾祸。王体乾的小儿子被绑票以后,王家上下就形成了两股意见,一股是大老婆坚持的报官,大老婆的哥哥在县警察局当了小头目,一直惦记着姐夫家里的财产,偏偏大老婆自己不争气,生了个女儿,所以在家里也就落了下风。她所以坚持报官,根本不在于救王体乾的命根子,而是要断送王体乾家的命脉。“黑眼珠见不得白银子”这条“大道理”也是往往要管许多“小道理”的。等王体乾的小老婆这边呢,虽然肚子争气生了儿子,可娘家没人啊。只能依靠老头子给撑腰。这会见到了儿子的小手指头,当即晕厥。醒过来以后一定要把王耀武给绑在马棚里活活吊死再说。这时候王德发说话了:“绑匪里头有规矩,要是把‘放水’的‘活口’给弄死了,他们保不齐可能会要了小少爷的命呢。”王体乾听了连连点头:“兄弟,你看如今怎么办好?”平素里,王体乾见到王德发那是连鼻孔出气都懒得哼一下的主儿,现在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居然也拉上了“兄弟”这一层的关系(按照族中的血缘,王体乾与王德发都是平辈的弟兄)。王德发说:“报官不报官的全在老爷您一句话,可小少爷的命也在老爷这句话上面了。”王德发这个回答其实等于没说一样,可慌乱中的王体乾竟没有听出这么点花活来,反而貌似镇定的又点了点头。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4.兄弟吴化成——县长的四种角色 [原创 2010-08-09 23:03:12]   
 
但是,大老婆姐弟俩可等不及了,没跟王体乾打招呼就报了官了。官府一听真的高兴了。多少天没沾荤腥了,而且这次是王体乾家里出了大事。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当然,这里面最高兴的要算县长了 县长俗称“百里侯”,古代就有“灭门知县”一说。说明他手里的权力。在地方做过县长,在军队做过团长的人,历来都是颇有些手腕和手段的,而这两个位置也是日后升迁或可说飞黄腾达的必由之路。当县长通常要学会扮演四种角色:第一是公婆;第二是阎王;第三是老虎;第四是孙子。对于豪门大族来说,县长是公婆,既要保护他们,也要防止他们爬到自己的头上来;对于寻常百姓来说,县长是阎王,你不交齐各项赋税,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对于流氓匪患来说,县长是老虎,要不时的抖一抖虎威。对于上司来说,县长是孙子,除了听喝再无其他可能。面对流氓匪患,县长抖一抖虎威的真正目的不是为了保境安民,而是为了自己和自家里的纱帽与荷包。流氓匪患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太多了你县长的纱帽就成问题,太少了你县长的钱包就也成问题。“养寇自重”这是自古以来做官的诀窍之一。而“养寇自重”的另一面便是“宰肥鸭”。眼下遇到的这伙绑匪正是给了县长“痛宰肥鸭”的好机会和好身手。县长降尊纡贵的来到王体乾家里,嘘寒问暖,而且也发了虎威,要借大兵“进剿”,驻军的人马尚未开到,县警察局的各色人物早已按耐不住,频繁登场,王体乾的银子开始一江春水向东流了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4.兄弟吴化成——军人 [原创 2010-08-09 23:45:25]    字号:大 中 小 驻军派出一个连,县警察局调动了60多名警察配合,搜山围剿了一周,愣是没见绑匪的半点踪影,只是王体乾的儿子的一个耳朵又给送到了王家。这下子王家彻底给砸晕了。王体乾不得不让王德发帮着想点办法,最后由王德发带着巨款上山与绑匪协商,从王耀武口中,王德发已经知道了“一把刀”、“二把刀”兄弟俩的来路,这哥俩也不再掖着藏着,特别是看到了巨款健在,自然放人,少了一个耳朵和一个小手指头的王体乾的小儿子终于“平安归来”。可吴化东却被绑匪给劫走了,生死不明。而且最麻烦的是吴化东在铁匠铺同绑匪的接触走漏了消息,吴嫂为了掩护吴化成逃跑,自己给王体乾家里活活吊死在马棚里。



这场意外的灾难,让少年王耀武见识了土匪的“厉害”和官军的“横暴”。王德发搂着他的头说了句话:“孩啊,这年头不拿枪托子说话硬是说了不算呢。”这是王耀武第一次对军队这个词有了一点概念的开端。五年以后,也就是王耀武离开家乡的前一年,有一支武装部队开到上王庄附近,一天晚上,王体乾家里突起大火,王体乾被烧伤,不久不治身死。王家怀疑这场大火与驻军有关,官司打到了县衙门,县长给驻军的营长下帖子,可营长连个照面都不打。这件事给王耀武的印象无疑更加深刻。“军人”成了他心目中一个崭新的想往。至于他和吴化成的再次见面,已然是若干年后了。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5.店员生涯——阴国人 [原创 2010-08-17 03:44:19]    字号:大 中 小 王耀武一生不吸烟,而且还曾经挂名担任过国民党政府的禁烟委员会委员。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位禁烟委员会委员早年的打工生涯竟是从天津一家烟草公司的打杂开始的。

19岁那一年,家里的穷困已经到了极限。读书成了远水,不得已的情况下,王耀武只好选择了背井离乡。当年北中国最佳的去处便是天津。经过同乡的介绍,王耀武来到天津一家烟草公司做事,当了一名极为普通的勤杂工。

香烟传入中国之初,英美势力还占不到主导地位。一开始是小吕宋和土耳其出产的“铜鼓牌”、“金鼓牌”香烟行销上海。此后,英美烟草公司大举杀入中国市场。它所生产的号称“三剑客”的“老刀牌”、“红锡包”、“三炮台”风靡整个中国长达二十多年。

什么叫打杂的?那就是什么都干,上面让你干什么就得干什么。掏厕所、拣烟叶、叫电话、烧锅炉等等,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碎催”一个。王耀武干这些活他倒不在乎,本身起点就低,能进城,能进天津这样的大城市在王耀武看来已经满足了。问题是他所在的这家给英美烟草公司打下手的天津公司不是人呆的地方。

在这家有着几百人的公司里,英国人自然是第一等的,其次是英国人带过来的“阿差”也就是俗称的“印巴狗”(印度人),第三等是广东人,第四等是天津本地人,第五等才是外地来的。

自鸦片战争以来,中国人饱受外虏侵凌,虽说是“八国联军”,但这里面最坏的首推英国、日本和俄罗斯。这英国人的坏主要是体现在阴损上面。蒋介石给英国人起了个外号:阴番。(阴是阴损的意思,番是蔑称)他背后管英国人就叫阴国人。在蒋介石的日记里,多处出现“英夷不灭非男儿”的意思。实际上不独蒋介石,民国时代举凡接触过英国人的都没有留下夸他们的字眼。王耀武后来回忆说:“英人之阴险不下倭奴。”究竟怎么个阴险呢?王耀武做过比喻:“俄国人是鲸吞,是准备一下子把中国吞到它肚子里,日本人是凌迟,一刀刀的宰割你,英国人则不同,他在你身上开个口子,然后再通上胶皮管子,把你的血一点点的吸走。它吸你的血的时候偶尔还给你吃白面馒头,倒不是可怜你,而是让你的血更有营养,能够吸的时间更长。吸血的同时,它们还要在胶皮管子上挂上一块广告,上书四个大字‘通商贸易’。”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5.店员生涯——广东工头 [原创 2010-09-11 23:54:40]    字号:大 中 小 而在英国人之下还有着一帮子洋奴。平民教育家晏阳初用四个字来形容中国人的劣根性——贫、弱、私、狭。这些弱点或者说特点之一尤其在外国人的买卖中反映的最集中最有“特色”。前面我们说过,在英商英美烟草公司里第三等人是广东人。其实,这广东人也分两个等级,上等的是从香港跟着英国人过来的,这叫“从龙”;下等是广东的一些土著。具体到天津这家英美烟草的“孙公司”来说,香港过来的几乎没有,都是广东土著。各个都轮上了工头或者那摩温,因此,在中国人面前,这些做了工头的广东人的“气派”也就“有所不同”了。

王耀武侍候的这个广东工头姓区,发音应该叫“欧”,可是,工人们背后都叫他“老蛆(区)”。这家伙也的确是厂子里有名的蛆虫。在英国人大班面前点头哈腰,转过脸对自己的同胞不仅仅是横眉冷对。手里经常拿个半尺长的鞭子,看谁不顺眼,上去就一家伙,下手非常狠。这土鳖还有个毛病,他是广东人,到了北边愣说是吃不惯北方的饭菜,早晨一定要喝粥。弄得王耀武见天早起给他打粥,而且这粥既不能稀,也不能稠,矫情得很。

有些广东人的地域观念非常偏狭,他们管广东以北的人都叫做“北佬”。殊不知,如果没有这些“北佬”南下,他们真的狗屁不是。这些话盘在王耀武心里很久,就是不敢说,一说出来饭碗就没了。到了厂子里以后,王耀武处处留心,格外注意,时间一长,工友们都喜欢这位山东来的“小王”,人心眼实诚,还厚道,关键是有眼力见儿,看见谁忙着或者不舒服,好言好语或者热毛巾把子就递上来了,出门在外,图什么啊?图的不就是暖人心吗?王耀武虽然没有得罪过老蛆,可老蛆把王耀武的这些得人心的事看在眼里,恨在心头。什么叫小人啊?那就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能的人。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给这个老蛆惦记上了,王耀武哪儿还能有好日子过?而且,你王耀武再能耐,也不可能连轴转瞪着眼珠子看着老蛆不是?而且,老蛆知道王耀武人缘好,要想收拾王耀武不能给工友们看见,就得下阴招。机会很快就来了。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5.店员生涯——“老二”的故事 [原创 2010-09-12 00:25:23]    字号:大 中 小 英美烟草要往中国各地渗透,占领中国市场,离不开分销商和包销商,这些商人实际上是英美烟草的触角,所以,别看英美烟草的洋人大班平常牛逼哄哄的,可见了这些分销商、包销商们都相当客气,天津的这家英美烟草的“孙公司”对口的包销商是永祥庆烟草行。永祥庆烟草行的老板姓唐,人称“唐二先生”。只要这位唐二先生一到厂子里来,英国人麦克就迎出去亲自接待。这一天,唐二先生又来了,还是麦克把他接到接待室款待。麦克走了以后,他办公间的电话响了,老蛆就对王耀武说:“小王,你去告诉麦大老板,说是有电话找他。”王耀武不知是计,颠颠的跑去叫麦克老板听电话。这下子惹祸上身了。

这唐二先生早年也狗屁不是,黑道灰道垃圾道上都跑过的主儿,后来混壮了,装上了大尾巴狼。一般说这类人麻烦事最多,臭讲究也最多,道理很简单,因为他们出处阴暗,所以,一旦漂白就刻意弄出一副世袭贵族出身的模样给人看。这唐二有个毛病,跟人谈话时不准外面来人给打断。当然,这毛病分对谁,对底下人,对求着他的人,都行得通,对那些比他牛逼,比他厉害的人,他一点都不敢讲究。就说他这名字唐二,底下人叫他二爷,斯文点的叫他二先生。可奉系军阀开山鼻祖张作霖的把兄弟汤玉麟就直接叫他“老二”,东北话里“老二”还有一层意思,就是男性的生殖器,说起来是带点暗着骂人的意思。

关于这个“老二”还有一个典故。说是日本人在奉天开了一家西点店铺,都是达官显贵常去的地方,汤玉麟给他叔叔、婶婶过生日,也开洋荤,点了一个三尺高的大蛋糕,上面就写几个大字:“祝二老寿比南山”。可巧的是这西点师写字的时候,一不留神给弄颠倒了,等到蛋糕摆上桌上时,大家伙一看,好嘛,改成了:“祝老二寿比南山”。这乐子可就大了去了,如果不是看在日本人的面上,这家西点店早就给灭门了。

 可是,每当汤玉麟叫他老二时,他不但痛快的答应,还从脸上滋生出一种美意,那意思是说看见没有?汤二爷没拿我当外人。汤玉麟外号“汤二虎”,在奉系军阀中行辈很深,别人见了他都叫他“帅”或者“二爷”,张学良这些子侄辈自然要叫二叔或者二大爷,可惟独张作霖、冯德麟、孙烈臣、吴俊升、张景惠这几个人还叫他 “老二”或者“二虎”,他也是屁也不能放一个。所以,唐老二每每给汤玉麟“老二长”、“老二短”的呼来喝去之余便用汤玉麟也被上述五个人称之为“老二”来给自己解闷:“汤二爷那么大的谱,在张大帅眼里也是‘老二’。”
 
看来,在旧中国,只要不是老大,那么剩下的都是“老二”。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5.店员生涯——天津混混 [原创 2010-09-12 22:42:44]    字号:大 中 小 英国人大班麦克当然知道唐老二的忌讳,可王耀武不知道啊。他跑进去一通报,唐二的眉头就皱起来了,麦克这边正跟唐二砍价呢,一看这情形,知道唐二不高兴了,脾气立刻上来,脱口就大骂王耀武,让王耀武滚蛋。接下来的情况不用猜也能知道个一二,麦克要炒掉王耀武那是小菜一碟,可老蛆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放过王耀武,他还一个劲儿的在洋大班面前给王耀武下蛆:“赶走他太便宜了,耽误了您老的生意这是大事,这小子来了以后到处买好,不能这么让他走了,让他下车间,最苦最累的活白干上几个月再滚蛋。”英国人自然高兴这么办,回过头来,老蛆又跟王耀武说:“小王,洋人生气了,要不是我给你美言,你就废了,这样吧,勤杂不能干了,下到车间里面干上一段,等麦老板脾气消了,我再给你叫上来。”

王耀武这才知道中了老蛆的奸计,可没法子,人在矮檐下,岂能不低头?下了车间的王耀武累死累活,还要暗地里受老蛆派下来的小跟班的捉弄,心里的苦闷和憋气没地方说去。一来二去的病倒了,这一病正好给老蛆找到了新的借口,说通了洋人麦克,一脚把王耀武踢出了大门。

也合该王耀武起死回生。敢情王耀武以前总给老蛆买粥时认识了一个山东老乡叫做赵铁矛的,这哥们跟王耀武非常对脾气,特别是知道了王耀武被老蛆算计的这件事,火往上顶,他拍了胸脯要给王耀武出这口恶气。赵铁矛有个干妹妹,是天津天宝班的“把式”,也是天津有名的女混混头子小李妈的腿子。说起天津的混混,也是中国恶俗文化中的“一绝”。“混混”大名叫“混星子”,满清官府行文称它为“祸匪”,祸在前,匪在后,这就是混混的基础含义,也就是说通常的混混主要是祸害人,并不直接同官府发生冲突。所以,官府拿不到他们的直接证据,下手去抓就投鼠忌器,更主要的是混混们有了那位大名鼎鼎的“李中堂”给撑腰,越发不可收拾了。“李中堂”指的是李鸿章,混混帮里供着一个名叫“李祖”的神位,这位“李祖”就是李鸿章。李鸿章任直隶总督时,对混混们高看一眼,总督衙门里管事的不少头面人物居然都是混混出身,说起来用混混做事也是李鸿章一生好打痞子腔的一个直接体现,他手下的淮军悍将如程学启辈也多是各色混混出道,因此,李中堂对混混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怀”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李鸿章嗝屁以后,袁世凯接了直隶总督的大印。老袁这个人年轻时也是个浪荡子,东西游走,下情洞达。偏偏这么个连科举都难得一中的人竟对混混恨之入骨,必欲除之而后快。老袁不仅对男混混赶尽杀绝,对女混混也不假辞色。这里先说一个段子。

女混混也叫“把式”,“把式”里面分“清门”和“浑(荤)门”两种。清门就是靠“本事”赚钱,“浑门”就什么都干了,甚至卖“肉”为生。这些操皮肉生意的“浑门”把式在河南、河北又叫“马班儿”或者“马班子”,这是把寻常的江湖戏班与其混为一谈,官名叫“流娼”。袁世凯的大老婆于氏,也就是袁克定的生母,她平常特别喜欢系一条红色的缎子的裤腰带,袁世凯见了就开玩笑说了一句:“像个马班儿。”于氏也不含糊,回了老袁一句:“咱有姥姥家。”就这一句话,夫妻俩这辈子再也没有说过一句正经话,如果不是看在袁克定的份上,于氏也就给废了。为什么呢?于氏说的“咱有姥姥家”的意思是说她明媒正娶到的老袁家,是正房。袁世凯的生母是姨太太出身,也就是“没有姥姥家”的背景,于氏这句话说到底是讥讽他老婆婆的姨太太身份,自然惹翻了袁世凯。这是“马班儿”这个词惹出的豪门恩怨。

袁世凯活着的时候,天津混混几乎没了生路。等到老袁一蹬腿,曹锟、张作霖这些人上台后,天津混混又开始还阳了。就拿赵铁矛的干妹妹跟的这个天宝班的女班主小李妈来说,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小李妈是西乡人,她到天津靠的是天津首县县衙的总班头陶庆增,天宝班发展到最后那就是总揽一切生意,卖淫啊、贩毒啊、买官啊,没有它不干的,比现在被查封的“天上人间”邪乎多了。陶庆增死后,小李妈又靠上了曹锟、张作霖,所谓大旗不倒、小车狂推。天津警察厅厅长丁振芝就是走了小李妈的路子,给张作霖提拔到直隶省警务处处长兼天津警察厅厅长的。小李妈手下调教的这些女把式,那都不是一般战士,个顶个的冲锋陷阵、杀法骁勇,当然这都是在床上了。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5.店员生涯——男人的第四条腿 [原创 2010-09-12 22:44:34]    字号:大 中 小 赵铁矛把要出口恶气的事跟他干妹妹一说,干妹妹也拍了粉胸脯说哥你放心吧,包在妹子这两坨肉上。其实,办老蛆这类角儿,根本不用花费两坨肉,干妹妹跟下面的混混一说,整治老蛆的办法就出台了。广东不少人好赌,张之洞总督两广的时候,就开赌增加GDP,虽然外面人言啧啧,可老佛爷看见白花花的银子不断流入大内,心里高兴啊。老蛆一个外派老广,能免俗吗?不能够啊。干妹妹他们把老蛆的行踪给摸准了,经常去哪家开赌局都搞清楚了。挑了一天老蛆兴致比较浓烈的日子,把好戏直接开锣了。

这一天,老蛆手风特别顺,一路杀将下来,搂了不少钱,对家一个小伙子急了,要玩大的。说话间就把自己大腿上的肉给割了一块下来,血淋淋的扔在了赌桌上。周围的人一看,马上就明白了,这是遇到混混了。老蛆也知道混混不好惹,可眼下这花花绿绿的票子和大洋舍不得撒手,那就玩到底吧。玩到最后,老蛆到手的钱都没了不算,还搭上一条腿,混混的腿肉那不是可以随便割的肥猪肉,那是有价码的。男混混笑嘻嘻的拿着一把盐捂在了伤口上,要是搁在旁人,早就龇牙咧嘴了,混混却毫不在意,因为不喊疼那可是混混的看家本领,要想当混混,第一条就是挨打不能喊疼,一喊就完了,终身污点。男混混可以用盐捂在伤口上,老蛆哪儿有那力度啊,再说了一条腿没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没有腿,那就拿银子说话,英美烟草内部对赌博、吸毒处理的非常严,一经发现立刻开除。所以,老蛆是有苦说不出。最后没法子找了广东同乡腾挪了一笔钱,算是堵上了这个无底洞。“辛辛苦苦三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的老蛆从此也废了。

恶气固然是出了,可天津也呆不住了。王耀武和赵铁矛通过一层关系直奔上海,继续他们的店员生涯。

王耀武和赵铁矛这次投奔的地方是上海马玉山糖果公司。说实话,王耀武本来是不想去这家公司做事的,道理很简单,马玉山糖果公司的创办人马玉山是广东人,马玉山糖果公司里面的广东人所占比例也不小,天津这一遭王耀武吃了广东人的苦头,对这些人的所作所为是心有余悸。可生计要紧,不赚钱千辛万苦的从山东老家跑出来干啥?他和赵铁矛挤在火车里的时候,王耀武的脑子乱哄哄的。赵铁矛不仅扔下自己的活计跟着王耀武南下,而且还搭了两张火车票在里面,就冲赵铁矛这种哥们义气,王耀武也不能拖后腿说不去啊。说起赵铁矛这人,王耀武从心眼里感激他,可老赵有个毛病,就是太喜欢跟女人扯蛋。就是眼下,他们哥俩下一步还不知道究竟如何面对大上海时,赵铁矛的眼珠子便又开始走神了。

赵铁矛眼睛盯着坐在普通座位上的一个年轻女人,这女的正在反复的打毛衣,一卷卷的毛线缠了又缠,绕了又绕的,弄个不停。你别看这女的聚精会神的织毛衣,可余光也发现了赵铁矛射过来的眼神。古人说“位卑未敢忘忧国”,可还有一种人,那就是“位卑未敢忘泡妞”,赵铁矛就是这个类型的。他在天津一个饭店的小伙计,便结交了不少道上的不三不四的各类女人,他的人生名言是:“女人是男人的第四条腿。”

过了一会,织毛衣的女人对面有个座位空了出来,女人用腿一横,愣是把这个位置给占住了,然后用眼光瞟了赵铁矛、王耀武一下,赵铁矛多机灵啊,马上就坡下驴的坐下了,然后用修正了的山东级别的普通话说谢谢。女人莞尔一笑,不言语。王耀武还接茬站着,他就知道老赵的老毛病又犯了。果然,赵铁矛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女人聊着。女人问他们去哪儿,赵铁矛说是去上海做工。女人又问是哪一家,赵铁矛就实话实说是马玉山糖果公司。女人又是微微一笑,继续打着毛衣。两个人一来一往的越说越热闹,女人的笑声也开始此起彼伏,赵铁矛的脸上也开始变得油汪汪的了。等到了下车时,赵铁矛心甘情愿的接过了女人手里拎着的一个铁皮箱,当起了这位手里不停织毛衣的女人的小跟班。

女人给了赵铁矛、王耀武一小卷钞票,让他们叫辆黄包车把铁皮箱送到一个指定的地方。女人给出的钱除开雇黄包车还有余份儿,赵铁矛自然满口答应。王耀武却不怎么愿意,可也不好说什么。王耀武、赵铁矛按照女人交待的地址跑了去,给等在那里多时的便探抓个正着,上海滩还来不及多看两眼的王耀武、赵铁矛就此被带进了局子里。

旧上海的警察局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凡是新进来的嫌犯,只要看看没啥来头就先打一顿再说。这种下马威的传统其实是来自于满清。打人之前先用麻包给裹上,让你看不见是谁。打人的工具分两种,一种俗称“蟒鞭”,就是用牛皮条做成的,鞭梢有个硬疙瘩,那个硬疙瘩要是扫在肋骨上,肯定是内伤。另外一种是橡胶辊子,这种棍子打人外表看不出来,里面就惨了。嫌犯先给剥光衣服,然后滚进麻包,再然后就是一通暴打。打完以后,警察让你说啥你就说啥。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美国的洛杉矶警察局被曝光说警察也曾用这种办法对付过嫌犯。可见,文明的进步的历程还是非常漫长的。

王耀武都快哭出来了,不是怕,而是觉得冤枉,这叫什么事啊?火车上搭上这么个女的,下了火车就要挨一顿揍。这是上海吗?改名叫上刑得了。赵铁矛早蒙了,直给人作揖,那没有用,只要你没背景,警察眼珠里看谁都是一堆肉。

警察这边正准备动手呢,进来一个人,20多岁,带着斜纹领章,问了王耀武、赵铁矛一句:“你们是山东来的?”斜纹领章是一种特殊标志,归属部门叫做上海市警察局特种督察室,这是旧上海警察局内部的一个特务部门,所以,普通警察看见带着斜纹领章的人都礼让三分,惹不起。因此,这个年轻人一发话,那几个警察也就停手了。赵铁矛那边早就泣不成声了,王耀武就回答了一句:“老家泰安上王庄的。”那个斜纹领章的警察一听“泰安上王庄的”,马上把眼珠子瞪圆了,反复的看着王耀武:“给你打听一个人,上王庄有个王德发你认识不?”王耀武说:“那是俺大爷。”斜纹领章又问一句:“你叫什么名字?”王耀武回答:“俺叫王哲让。”斜纹领章大喊一声:“你是骡子?”王耀武抬眼一看,这人谁啊?知道我小名。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5.店员生涯——暗杀王文华 [原创 2010-09-13 03:50:53]    字号:大 中 小 叫出王耀武小名的这位佩戴斜纹领章的警察就是当初被走水的土匪一把刀、二把刀兄弟给掳走的吴嫂的大儿子吴化东。他怎么跑到上海来当警察了呢?虽说旧社会警匪一家,可角色转变如此之快,还真是有点说来话长。吴化东被惯匪一把刀他们掳走不久,这股惯匪就因为绑架一位富商的女儿给官府盯上了,再不久,一把刀、二把刀兄弟就给官府拿下直至正法。吴化东虽然是胁从,也给重判,多亏了一位叫做袁筱南的人把他给搭救下来,带在身边。这位袁筱南是干什么的呢?他是一位策士。民国时代的中国跟历史上的五代十国比较相近,江湖策士登堂入室,有的成为豪门清客,有的则是军阀谋主。这位袁筱南则是后一种角色,他又是谁的谋主呢?他是贵州军阀袁祖铭的入幕之宾。

袁祖铭号鼎卿,1889年6月9日出生于贵州省安龙县,他的先祖靠着镇压贵州各地农民起义起家,自办团练,世袭团总。1907年3月,袁祖铭考入贵阳市贵州陆军小学第二期学习,袁筱南和他是同窗好友,两个人订交就在那时。1909年,袁祖铭与袁筱南同时报考湖北陆军第三中学,袁祖铭这个人不喜欢学习,自谓乱世用武,学而无用,所以,未被录取,袁筱南则榜上有名,两人暂时分别。袁祖铭回到贵州以后,受到贵州同乡王文华的器重。“武昌起义”爆发,贵州立宪派也蠢蠢欲动,王文华拥戴舅舅刘显世就任贵州陆军第四标标统(团长),掌握军权。王文华本人担任管带,袁祖铭被提拔为督队官(副管带)。从此,袁祖铭攀附上了刘显世、王文华舅甥这条大船,平步青云。1917年护法战争启动,孙中山秘密委任王文华为黔军总司令,王文华只说给了胞兄王伯群和袁祖铭知道。然而,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身在贵州的刘显世多少听说了一些,王文华本非池中之物,多年以来辅佐刘显世已经尾大不掉,刘显世就此忽然提拔袁祖铭担任黔军第二师师长,牵制王文华。王文华一旦得知这一消息,怒气冲天,以整肃队伍为名,解散黔军第二师,调任袁祖铭为黔军总司令部总参议,坐了冷板凳,王、袁二人从此失和。

王文华力求推倒刘显世,但又不愿背负骂名,毕竟刘是王的亲舅舅兼叔岳父,就暗中指使自己的妹夫何应钦、亲信谷正伦(人称“国民党宪兵之父”)倒戈一击,自己则东去上海,扮成在野闲人的模样。王文华走前顾虑到袁祖铭为人狡悍,不易摆弄,就把袁祖铭一道裹挟到上海。袁祖铭到了上海,除开吃喝嫖赌再无任何事情可做,闲暇之际不意遇到老友袁筱南,向老友倾吐心曲。王文华秘密监视袁祖铭已经到了令袁无法忍受的地步,袁祖铭生性好嫖,王文华竟然派人长年卧在妓院,与袁共同起居以便察言观色。袁筱南对袁祖铭说,原贵州参议长张彭年的老哥张协陆惨死王文华手中,张彭年寓居上海,一直准备杀掉王文华为乃兄报仇。袁筱南与张彭年的亲信何壁辉相当熟悉,可以代为联络,先找一条脱离王文华的路子,然后寻机借刀杀人,只有杀了王文华,袁祖铭才有出头之日。

两人说定以后,由袁筱南出面联系何壁辉乃至张彭年,双方一拍即合。袁祖铭在张彭年、袁筱南的策划下,得以在1920年顺利北上到达北京,与张彭年事前联系好的财政总长潘复会面。潘复字馨航,相貌堂堂却喜欢狂嫖滥赌,同袁祖铭相见恨晚,潘复上禀国务总理靳云鹏,补充袁祖铭大洋二十万元,快枪三千支,并照会两湖巡阅使王占元拨发一旅人马作为袁祖铭“定黔”所需。袁祖铭这边安排一妥当,袁筱南、何壁辉等人在上海就开始盘算对王文华动手,他们很快摸清王文华最喜欢去的地方叫做“一品香”,袁筱南让何壁辉买通一品香的人,安排了两间靠窗的房子,让杀手住了进去,随时关注王文华的出没。此时,已经有贵州同乡跟王文华打过招呼,说是有人准备暗算你,王文华少年得志、自予予雄,并不把同乡的警示放在心中。1921年3月16日这一天,王文华的胞兄王伯群(后任国民政府交通部部长)来电话说李烈钧到了上海,卢永祥的儿子卢小嘉做东,一定要请王文华到场,王伯群为了保险起见专门派车来接王文华。王文华前腿刚一跨出一品香的大门,袁筱南、何壁辉买通的杀手的子弹就直射王文华要害,只两枪便把王文华当场打死。

王文华是名人,当街被打死,这在上海滩是头等大新闻,地方当局当然要严加缉拿凶犯,可是,何壁辉等人事前用心缜密,愣是半点破绽找不到,再有,袁筱南早就安插吴化东进入上海市警察局特种督察室,内中曲折也已然熟知在胸。王伯群痛失胞弟,发誓要杀袁祖铭、张彭年。可惜的是他并不知道幕后真正运筹这件事的江湖策士袁筱南的绝大功效,而这一巨大的人情在几年后落到了王耀武的手中,成为王耀武发迹的关键之处,这是后话,暂且不说。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5.店员生涯—女人谭玉姗 [原创 2010-09-13 23:47:21]   
 
吴化东把王耀武扶了起来,哥俩都掉了眼泪,多少年不见了,多少心酸事都要说啊。可眼下不行,王耀武还光着呢,吴化东让人把王耀武的衣服给找到穿上,赵铁矛也给放了。吴化东先给王耀武、赵铁矛安顿一下,晚上专门找个地方给这哥俩压惊。饭桌上吴化东一说,王耀武、赵铁矛这才知道为啥要抓他们俩,合着这么天以来,上海警方了解到一批毒品要运到王耀武他们送货的地方,就在那里蹲坑死等,没想到等来的不是毒枭,而是王耀武、赵铁矛这俩“土鳖”,要不是给吴化东遇上,这哥俩可能就做了替死鬼了。赵铁矛给吴化东描述了一下火车上碰到的那个女人的模样,吴化东说这个女人很有可能就是他们要抓的贩毒的首犯之一,至少也是重要知情者。由于有吴化东的关照,马玉山糖果公司的掌柜对王耀武、赵铁矛客气多了。王耀武也是吃一堑长一智,保持好人缘的同时还不能太露痕迹,以免被人嫉妒,遭人暗算。这种低三下四、左右逢源的店员生活给王耀武日后的处事风格打上了深深的烙印。王耀武他们到上海的这一年,中国正陷入空前的混乱之中。北方的直系、奉系两大军阀系统矛盾日益加深,剑拔弩张已经自不待言。而南方各省也混水摸鱼,各争雄长。上海作为近现代中国的一面镜子,折射出来的丑恶与腐朽让王耀武“大开眼界”。旧上海小东门有个饭庄,名字叫德兴馆,经营本帮菜,口味有些偏于油重厚味,讲究点的海上闻人一般是不去的。德兴馆的生意清淡的主因还不在于此,而在于它的地理位置,它处在法租界和华界的边缘,法租界在这一区域设置了铁门,一旦遇到紧急情况,马上落下铁门,断绝交通,这样一来,德兴馆的生意大受影响。三搞两搞,生意就维持不下去了,怎么办呢?换人。老板换成了一个叫吴全贵的主儿。这哥们上来以后,果然有了起色,什么起色呢?警察局和巡捕房的人来吃饭的多了,而且吃了还不一定给钱,可就这样,德兴馆非但生意不落,反而看涨。吴化东在周末时就带王耀武、赵铁矛来这里开荤。哥仨一边吃一边聊,不防外面有了汽车的响动,跟着走进来两三个彪形大汉,径直走到吴化东他们桌前说:“你们到一边吃去,这片我们包圆了。”嘿,吴化东穿着警服呢,还带着斜纹领章,这行头上海人应该能看出来啊。赵铁矛自从有了吴化东撑腰以后,脾气也见涨,他先窜了:“怎么着?没看见吴大警官在这儿吗?”彪形大汉抬手一扒拉:“爱谁谁,赶紧让道。”说话间,外面众星捧月似地进来一个矮胖的男人,矮胖的男人脸上布落着星星点点的麻子,麻脸男人一左一右跟着两跟班,一男一女。德兴馆掌柜的吴全贵不知道啥时候已经冲出来了,站在麻脸男人面前直哈腰,对男跟班一脸客气的说:“祥哥,都准备好了。”然后又给那个女的抛了一个笑脸:“姗姐,您好。”麻脸男人不摘墨镜,走到预先安排好的桌面,店里的伙计都给让开了,就是吴全贵带着二掌柜、三掌柜一起忙乎。王耀武拿眼睛直瞟吴化东,那意思是说怎么回事啊?这都什么人啊?吴化东马上就明白了,遇见“高人”了,而且他也知道眼前这位“高人”别说他一个佩戴斜纹领章的惹不起,就是淞沪警察厅厅长也得甘拜下风。吴金贵抽空走到吴化东跟前,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老板在这儿,老弟今天的账面都算哥哥我的了,回头再说。”吴化东当然明白了,赶紧走人吧,拉着王耀武、赵铁矛就往外走。可是,这赵铁矛不老实,还回头看了几眼,这一看不要紧,他发现麻脸男人身边的女跟班就是火车上织毛衣的那女的,他大声的对吴化东说:“吴大哥,那女的,就是那女的给我们的地址。”他这话把那边桌上的人也给惊了,特别是那个女跟班,特别的往王耀武、赵铁矛这边望了一眼,就这一眼,彼此都愣住了。王耀武也认出来了,双方对视片刻,女人无言,吴化东拉着王耀武、赵铁矛赶紧离开了,回到住处,吴化东才告诉这哥俩,今天碰到的这位麻脸男人,不是别人,而是大名鼎鼎的“麻皮荣”——黄金荣。德兴馆的新掌柜吴金贵是黄金荣的徒子徒孙,跟在黄金荣左边的男跟班是黄金荣的三徒弟兼厨师马祥生,人称“祥哥”,跟在黄金荣右边的女跟班是黄金荣儿媳妇李志清的亲随谭玉姗,人称“姗姐”。黄金荣早年入赘叶家,娶了叶桂生,叶桂生年长黄金荣,为黄金荣出道卖力不少,人送外号:“阿桂姐”。黄金荣与叶桂生生有一子,十七岁时病死,剩下一童养媳名唤李志清。1930年,黄金荣建造黄家花园,叶桂生楞叫黄金荣改名为“叶家花园”,黄、叶由此闹掰分居,黄金荣与七姨太、露兰春均有染,家政统一交给李志清打理,外人因此传出黄与李志清关系暧昧,未审真伪。黄金荣出身寒微,肚皮里曾经油水很少,因此特别贪恋重油厚味的东西,德兴馆的砂锅狮子头、红烧桂鱼最对黄的口味。所以,吴金贵盘下德兴馆以后,黄金荣每每光顾。而只要黄金荣一到场,德兴馆内外如临大敌。今天给吴化东他们三个赶上了,赵铁矛虽然在天津码头见过各类混混、流氓,可上海滩流氓的“谱”摆出这么大,倒是第一次见到。吴化东听完赵铁矛、王耀武的追述以后,特别是描述了谭玉姗在火车上的所作所为,倒吸一口冷气。王耀武、赵铁矛按照谭玉姗交待的地点送去那个皮箱里面除了换洗用品之外,再无任何违禁品,更别说毒品了。这明摆着就是谭玉姗闻到了什么味道。而黄金荣包娼包赌、大肆贩毒的劣行,上海警界无人不知,也无人敢管,为何这次目标独独锁定谭玉姗?谁不知道谭玉姗跟李志清的关系?谁不知道李志清与黄金荣的广西?有些话,吴化东已经不便跟王耀武、赵铁矛两个人说了,只是嘱咐他们最近千万不要出门,不要跟生人随意来往,就在店里小心侍候生意就是。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5.店员生涯——投奔黄埔 [原创 2010-09-14 21:4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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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个月,王耀武、赵铁矛哥俩悬着的一颗心多少可以放进肚子里了,没人找他们麻烦。忽然有一天,店里来了个电话,是黄金荣家里打来的,点名叫赵铁矛、王耀武给送去一盒水果蛋糕和一大包菊花软糖。掌柜的当时就“毛”了,赶快把王耀武、赵铁矛给叫来:“怎么你们跟黄家认识?”王耀武马上就想到是谭玉姗那档子事了。又不便跟掌柜的细说,就胡乱诌了一通,掌柜不放心的交待:“你们可是要万分小心,黄家那不是闹着玩的,你们两个外乡人稍有差池,连带着我们小店也跟着完蛋。”王耀武、赵铁矛连连答应,他们俩现找吴化东也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去了黄家,是死是活也都认了。
出面找他们的果然是谭玉姗。此刻这个女人已经不再是火车上那个打毛线的女人了,她白净的脸皮上不阴不阳,嘴里轻吐着瓜子皮,半瞭半看的扫视着王耀武和赵铁矛,过了片刻,这才全部露出笑意:“你们两个人还算上道,上次的事让你们受惊了,本来我跟少夫人说了要给你们压惊的,不过,遣将不如激将,眼下就有一桩让你们白落一笔钱的好事,看你们敢不敢做了。”王耀武、赵铁矛忙问是什么事?谭玉姗说你们不用打听,下午跟着我一起走就是了,到了地方机灵着点,有你们的好处。午饭是在黄家开的,王耀武、赵铁矛吃的不多,心里惦记着下午的事情。
 到了下午,谭玉姗收拾停当,叫起王耀武、赵铁矛直奔黄金大戏院。黄金大戏院的陈老板贴身跟班等在那里呢。谭玉姗并不进去,让手下的阿四领着赵铁矛跟着陈老板的跟班进去,王耀武给留在外边。过了好一会儿,赵铁矛还有那个阿四一起出来了,还有陈老板的跟班,阿四把一个要紧的包裹塞给谭玉姗,谭玉姗掂量了一下,然后叫了几辆黄包车,大家一道离开。这一路上无话。又过了一周,赵铁矛提出要回请吴化东,王耀武说你烧包吧,哪儿来的钱啊?赵铁矛说钱是小事,请吴大哥吃一顿。在饭桌上,赵铁矛当着吴化东、王耀武的面,把那天跟着阿四进了黄金大戏院里面的事情说了一遍。进去以后,先换行头,阿四穿的很体面,赵铁矛也不差,陈老板见他们来了,蛮热情的迎上前去,说了一大堆让赵铁矛云山雾绕的话,陈老板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指着用幔帐隔开的里面的包间,包间里隐隐约约有几个人影。陈老板说话声不小,好像是故意让里面的人听见似的,说了半天的陈老板终于转回包间,再过了一会,陈老板回来了,旁边还跟着一个年轻俊美的小伙子,借着灯光,赵铁矛定睛一看,给他吓一跳。这小伙子敢情是大名角荀慧生的跟包,赵铁矛怎么认识他呢?因为赵铁矛以前在天津混码头时没少跟着干妹妹去戏院蹭戏看,特别是有几次还到了后台,荀慧生的这个跟包就是那时认识的,这跟包长得有特点,眉间有个黑痣,好认。赵铁矛正纳闷着呢,陈老板发话了:“谢谢王先生关照。荀老板特让这位小老弟出来面谢。”荀慧生的跟包微微鞠了半个躬,阿四很矜持的哼了两声,陈老板顺手把一个包裹交到阿四手里。这个包裹也就是后来阿四交给谭玉姗的那个。赵铁矛把分到手的十块大洋摆在桌面上说跑了这么一趟,居然捞到了十块钱,顶的上我们干好几个月的了。王耀武说这钱你敢要?吴化东笑笑说不要白不要,而且既然给你也就是不能不要。谭玉姗这些人不是吃素的,她临时不让骡子进去而让你进去都不是随便安排的。这类人以后你们都离着远一点。 
吴化东的话并没有入赵铁矛的耳朵,反倒是跟着谭玉姗他们走的更近了,后来干脆辞了马玉山糖果公司的差事,做了谭玉姗的跟班。赵铁矛几次回来拉王耀武入伙,王耀武都给婉言谢绝。快到年底时,吴化东带来的一个消息让王耀武真的动心了。吴化东告诉王耀武,广州的国民党陆军军官学校(黄埔军校)第三期又要招生了,他问王耀武有没有兴趣南下广州投考军校?到上海的一年中,王耀武没少留心时事,报纸一张不落的看个没完。天下的大事虽然还不甚了了,可也看出个子丑寅卯来,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只有拿枪杆子的才有办法。特别是他几次到租界,看到洋人巡捕对中国军人的吆三喝四,更让他心头充满了复杂的感觉。一个人要想不挨欺负要靠一副好身板好手段,一个国家要想不挨欺负要靠一批有骨头有血性有责任的军人。由此萌发的参军当兵的念头一旦与吴化东的这则消息发生了碰撞,很快燃起了新的火花——投奔黄埔军校去!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5.店员生涯——“仙人跳” [原创 2010-09-14 21:5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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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耀武走前,吴化东没能来送行,上海市警察局特种督察室督察长在妓院里被仇家所杀,凶手至今逍遥法外,吴化东他们已经忙了好一阵儿。不过,吴化东还是托人送来大洋二十元作为王耀武的盘缠。赵铁矛倒是不请自到,在王耀武离开上海前一天赶到了王耀武的住处,还带了一些酒菜,算是践行。赵铁矛还意外的给王耀武解开了到上海以来所遇到的一处迷惑。即那天谭玉姗带着他和赵铁矛去了黄金大戏院,到底所为何事。原来黄金大戏院的陈老板也是黄金荣的徒弟之一,他从北平那里的眼线得知荀慧生等人此间来上海演出前用包银购进一批烟土准备在上海脱手,因为北方的烟土价格比较低,而上海则居高不下,一转手就是一倍甚至两倍的利润,所谓黑眼珠见不得白银子,很少有人例外。而且,荀慧生是何等样人啊?那是一等一的大名角,如果敲他一笔竹杠,胜过几年的开销。而且最主要的是荀慧生曾经开罪过谭玉姗,这是多年前的旧账,黄金大戏院的陈老板为了讨好谭玉姗乃至李志清,专门想了一个“仙人跳”的招法对付荀慧生。他暗中派人盯牢给荀慧生出手烟土的人,然后派人假扮上海租界工部局的暗探说是发现了荀慧生等人私携烟土,准备第一抓人,第二通过报馆将消息捅出去。荀慧生这些人活的就是这张脸,如果这种消息给弄出去,虽然吸大烟是他们这一行司空见惯的把戏,可倒卖烟土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而且也碰了刑律的线,是一桩可大可小的麻烦事。 
荀慧生知道麻烦上身以后就托陈老板给想办法,陈老板装出一副侠肝义胆的模样说自己在工部局有熟人,可以让他们出面摆平,不额外花费荀老板一分钱,算是交个朋友。而陈老板所谓的“工部局的朋友”其实就是阿四和赵铁矛假扮而成。那一天在黄家,谭玉姗暗中观察了王耀武几次,包括在火车上的一举一动联系起来,谭玉姗认为这种事王耀武不适合去做,所以,到了最后收网时把王耀武留在了门外。摆平的结果是荀慧生交出烟土,陈老板还荀慧生一个成本价,等于说荀慧生白白的给陈老板他们打了一次工,这是暗的,还有明的一套,荀慧生答应还上陈老板这个人情,而以荀慧生的价码,还人情的标准低不了。也就是说陈老板、谭玉姗他们玩弄的这一票,不但捞到了实惠,而且还捉弄了荀慧生,这种捉弄被捉弄者并不知晓,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给人卖了还帮人点钱呢。 
王耀武纳闷:“那么他们找你干什么呢?这分肥的事有必要让你来干吗?谁来不一样?”赵铁矛苦笑了一下说:“我是外地人,面生,再者,让驴拉磨不给根胡萝卜能行吗?”赵铁矛告诉王耀武,谭玉姗在火车上反复打着的那卷子毛线里面有玄机。谭玉姗用毛线团携带上好的毒品给李志清享用已经轻车熟路多年如此了,别说一般的警察发现不了,就是特种督察室一样也给白涮。说到最后,赵铁矛问王耀武:“你知道吴化东的顶头上司市警察局的督察长是谁杀的吗?”王耀武晃了晃脑袋。赵铁矛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王耀武还以为赵是喝多了胡诌,等到赵铁矛说完了内中的原曲,王耀武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上海滩这地方水太深了。
黄金荣捧个戏子露兰春,赶巧跟浙江军阀卢永祥的儿子卢小嘉发生了冲突。黄金荣先下手把卢小嘉给收拾了一番。卢小嘉是什么人啊?那是和张学良、孙科齐名的“三公子”,哪儿受过这样的窝囊气。立刻找到老爹诉苦,卢永祥一个电话,淞沪地方当局就把黄金荣给抓起来了,一顿胖揍,差点没打死。不过,自古讲究的就是强龙不压地头蛇,淞沪当局何丰林平时还要仰仗黄金荣给他出彩呢,自然要手下留情。既然打也打了,赔也赔了,何丰林就做东请卢小嘉与黄金荣握手言欢,卢小嘉根本不给面子,不来。何丰林好说歹说,最后黄金荣又赔进了一尊玉佛这才说动了卢小嘉,算是一笔勾销。可背后卢小嘉找了上海市警察局特种督察室的新任督察长为他寻找黄金荣贩毒的直接证据,道理很简单,前次那是因为戏子的事闹出来的,上不得台面,也不能因此狠办黄金荣,但要是真正找到黄金荣的茬口,那就不一样了。然而,黄金荣在上海滩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麻皮荣”了,他已经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当时,杜月笙、张啸林还没有完全起来,还都听黄的招呼,所以,黄底下的腿子、眼线分布在各行各业,特别是警界最多。督察长这边刚一动心眼,就有人给黄金荣报上了。也所以,特种督察室的警察们蹲坑等谭玉姗落网时却只能碰到王耀武与赵铁矛两个替死鬼。
 等到江浙战争爆发前夕,卢永祥想法设法控制上海,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要极力拉拢黄金荣这样的地头蛇为他卖命,也就示意自己的儿子不要再打黄金荣的主意。两下便妥协了,他们一妥协,很正常就要有人“出局”,作为彼此“消气”的牺牲品。于是乎,上海市警察局的特种督察室督察长便成了这一把军阀同流氓交易的砝码。谭玉姗把这个活儿给了赵铁矛,既然给你了,那就是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而且还要干好,干利索。赵铁矛说到这里落下了几大滴眼泪:“老弟,老哥我是完全陷进去了,身不由己啊,不过,我也看出来了,这年头,你不杀人,人家就杀你,你老弟去广州进军校好,当了军官便可以合法杀人,谁敢管你?”王耀武知道他这次真的是喝多了,赵铁矛给王耀武留下三十块大洋,说是兄弟一场,穷家富路。王耀武不好推却,走前将这三十元寄回了泰安上王庄老娘那里。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6.投考黄埔军校——“枪打出头鸟” [原创 2010-09-26 22:0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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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民主义,吾党所宗,以建民国,以进大同.咨尔多士,为民前锋; 夙夜匪懈,主义是从.矢勤矢勇,必信必忠;一心一德,贯彻始终”这首后来被确定为中华民国的国歌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中期经常飘响于广州黄埔岛国民党陆军军官学校的上空,一批热血青年就是在这首歌的激励下投身到可歌可泣的北伐战场上的。当然,也有一批青年也是在这首歌的带领下误入歧途,走向内战战场的。而1924年12月9日这一天刚刚踏入黄埔军校考场的王耀武在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时,内心的激动已经难以名状。
1922年6月,曾为孙中山所信赖的广东同乡陈炯明炮轰总统府,宋庆龄流产,孙中山流亡,这段教训让孙中山刻骨铭心,他暗暗下定决定要建立一支真正属于革命党的武装。一支他能够如臂使指的军队。次年1月,苏联人越飞衔命与孙中山在上海举行会谈,创建党军包括建立军校的事情提到了日程上来。这一年的8月,“孙逸仙博士代表团”正式启动,代表团的团长是一位来自浙江奉化的三十四岁的老青年,他的名字叫蒋介石。这个代表团的四位主要成员是蒋介石、王登云、沈定一、张太雷。1923年9月7日这一天,代表团受到了高规格的礼遇,列宁身后被确认为主要接班人之一的俄共(当时还叫俄共而不叫联共)中央书记处书记鲁祖塔克亲自接见了代表团成员。就在这时,一个颇富戏剧性的场面发生了。代表团成员,也是蒋介石的大同乡(浙江)沈定一忽然抢到前面来与鲁祖塔克亲切握手,而鲁祖塔克也以为这位沈定一是代表团的团长,自然更加热情的回报。站在一旁的蒋介石铁青着脸,一言不发。还是张太雷最后给解了围,正式介绍了彼此的关系。
这位抢先同俄国人握手的沈定一,今天的青年朋友们未必知道此公的来历。沈定一,号玄庐,中共党史上一般称呼他“沈玄庐”。他有个曾经的儿媳妇叫杨之华,后来嫁给了瞿秋白。他也有一个孙女,至今大名鼎鼎,即瞿独伊(沈定一儿子沈剑龙与杨之华所生)。沈定一与中共有过瓜葛,也有过杯葛,与国民党有过欢颜,也有过怒骂。1928年7月28日,沈定一被刺杀于某车站,享年不过四十五岁。关于沈定一的死,《杨之华评传》中认为这是蒋介石派人所杀。真相是否如此,需要留待后世考证。值得一提的是,与沈定一激烈握手的俄共中央书记处书记鲁祖塔克本人此后也在苏联的“大清洗”中被斯大林秘密处决。而为“握手事件”解围的张太雷也在几年以后成为中共早期著名烈士,死于“广州起义”。只有面色铁青的蒋介石一直活了下来。老辈人所说的“枪打出头鸟”是不是一定很准呢?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6.投考黄埔军校——蒋介石的预言 [原创 2010-09-26 22:17:48]    字号:大 中 小 尽管一开始被抢了风头,可并没有影响蒋介石的足够表现。如今的蒋介石已经不是几年前在上海滩大搞投机抢帽子的蒋老三了。他的劲气内敛、谦逊儒雅获得了俄国人的一致好评。苏维埃政权外交人民委员部的高层官员说蒋介石是“中国最有教养的人”。卢果夫斯基写给上层的报告《关于国民党代表团访问第144步兵团情况的书面报告》中盛赞蒋介石“彬彬有礼,很真诚的表达了自己的感情和印象。”蒋介石在苏维埃红军的兵营中细致入微的考察了他们的伙食、起居,还亲口尝了尝他们自己烹制的比较粗糙的点心。随后,蒋介石还与俄共当时的“三巨头”之一的托洛茨基、季诺维也夫会面,虽然彼此并不完全能够说服对方,可也保持了相当的表面上的融洽。然而,就在回国的途中,蒋介石与后来成为他在黄埔军校校长英文秘书的王登云的谈话中如此谈及对托洛茨基和季诺维也夫的印象:“托氏不适合搞政治,季诺维也夫必遭横死。”蒋的言论素来言简意赅,区区几句话令王登云大吃一惊。但是,若干年后的事实也让王登云颇为困惑于蒋介石何以能够如此一眼洞穿他人的结局?

蒋介石回国不久,军校筹备就紧锣密鼓的进行起来了。黄埔军校最初确定的名字叫做“国民军军官学校”,后来改定为“国民党陆军军官学校”,因为设在黄埔岛,所以,俗称“黄埔军校”。孙中山原本打算自己亲自担任校长,但经过张静江的力荐,改派蒋介石担任校长,孙中山任军校总理。张静江是被蒋介石称作“导师”的传奇人物。此公当年在赴法的海轮中偶遇孙中山,谈及革命经费问题时,张静江慷慨的答应孙中山,将来在钱上有了难处可以给他发电报,用英文二十六个字母ABC等代表钱数,A就是一万元,以此类推。过了一段时间以后,孙中山果然周转不灵,就尝试着给张静江发了一封标有“C”字母的电报,数月后,孙中山得到了张静江给他的第一笔汇款,三万元整。第二封索款电报随后也到了,张静江打开电报一看,上面写着英文字母“Z”,张没有二话,二十六万元的巨款一分不差的汇到了孙中山的眼前。如此忠贞的战友的建议自然值得孙中山考量,而且蒋介石在孙中山看来,那是一起在永丰舰上患过难的同志。“安危他日终须仗,甘苦来时要共尝”,正是孙中山对蒋介石的期许。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6.投考黄埔军校——当年黄埔 [原创 2010-09-26 22: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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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4年2月1日,由王柏龄、李济深、沈应时、林振雄、俞飞鹏、宋荣昌、张家瑞组成黄埔军校筹备委员会,蒋介石任委员会委员长。这是“委员长”这一头衔第一次出现在蒋介石的生平中。黄埔军校最高领导层由三人组成,即俗称的“军校三巨头”——孙中山(总理)、廖仲恺(党代表)、蒋介石(校长)。军校下设政治部、教授部、训练部、管理部、军需部、军医部。黄埔军校成立之初,并不被人看重。
滇军名将、朱德的老朋友范石生最看不起黄埔军校。范石生是滇军历史上的著名的“三阳(杨)开泰”的奠基人。所谓滇军三杨,指的是杨希闵、杨池生、杨如轩。滇系军阀鼻祖唐继尧被部将顾品珍倒戈推下台,后得到大土匪吴学显等人的商助,卷土重来,打死顾品珍,重新坐回“云南王”的宝座,原顾品珍的部下朱德、金汉鼎等人不得不逃亡,而顾部的大队人马则由张开儒率领退入广西。就在广西,三杨造反,由于得到范石生的支持,张开儒被废,杨希闵、范石生掌握了顾品珍余部的滇军力量,杨希闵、范石生支援孙中山回师讨伐陈炯明,被孙中山事后论功行赏封为“建国滇军”,范石生兼任建国滇军第二军军长。不久,陈炯明手下头号悍将洪兆麟率兵反扑,紧急关头,范石生掩护孙中山,以肉搏战方式打垮洪兆麟,孙中山亲书“功在国家”授予范石生,并晋升范石生陆军上将军衔。范石生功大,把持了广东的赌捐和兵工厂全部收入,财大气粗,所属士兵所携枪柄上一律刻有“范”字。孙中山大元帅大本营的国民党高级人士见了范石生都叫他“泉翁”或者“泉公”(范石生字小泉)。就是这个范石生听说黄埔军校成立,转了一圈回来跟部下说:“黄埔军校算个什么玩意儿?我派两个营就撂倒他们。”
身为陈诚“土木系”中坚力量的国民党军中将方靖曾以建国粤军机关枪营营长、少校军衔的地位投考黄埔,好友听说这一消息以后都来劝方靖:“去投那玩意儿干什么?成不了什么气候。”广州的女学生看到裹着绑腿、身着粗布军校装的黄埔军校学生走来,就暗地嗤笑:“臭腿子又来了。”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一度给讥讽到了极点的黄埔军校锻造出国共两党若干名名将,在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的政治舞台上,黄埔军校出尽了风头。与其齐名的东北讲武堂、云南讲武堂、保定军校都成为落伍的代名词。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6.投考黄埔军校——王耀武的书法 [原创 2010-09-27 22:07:53]    字号:大 中 小 黄埔军校门前有一副对联,上联写道:升官发财请往他处;下联则书:贪生怕死勿入斯门。横批:革命者来。与讲武堂相比,黄埔军校有“铁人三项”。第一,告诉学生,为谁扛枪,为谁打仗;第二,纪律严明、赏罚分明;第三,突出重点、不尚空谈,快出人才,学以致用。黄埔一期是1924年5月5日入校,6月16日开学典礼,到了当年11月就开始毕业考试,前后不过半年的时间,可就这半年时间给这批学生留下了终生受用不尽的财富。徐向前(黄埔一期)回忆说:“我那时能够站得住脚,很重要的一条,就是能带着部队打仗。我在黄埔军校,学了些军事知识,在海陆丰作战,积累了些游击战的经验,有用处。带着大家打游击,不断取得胜利,没吃过大亏。”1924年10月,广州发生“商团叛乱”,黄埔学生及锋小试,一战打出了威名。仅用了两天的时间就把商团军打得落花流水。11月、12月,教导第一团、教导第二团成立,两团统称“校军”,即“党军”的先声。

1924年11月13日,孙中山应邀北上,行前召见黄埔军校师生。孙中山恳切的说:“我今天能够看到黄埔师生如此奋勇的精神,可以继承我的生命,我虽死也能安心。”这位中国民主革命的先驱者虽然没有看到革命的最后成功,但他的预言:“我们提倡的三民主义,将来能够希望实行的,就在你们这个黄埔陆军军官学校的学生了”却成为了现实。

王耀武的初试是在上海完成的,这次来广州,一个是复试,一个是复试之后的报到。复试这一天,王耀武起个大早,早早来到了军校的校门口,贪婪的注视着校门内的一切景观。那些说起来甚至可以用寒酸来形容的建筑物在王耀武看来却充满了太多的诱惑和希望。

复试写文章的时候,王耀武下笔很快,一挥而就。王耀武的字写的不错,不错到什么程度呢?到了连张灵甫也不得不点头的地步。有人或许问了,张灵甫点头算老几啊?说起来张灵甫点头还真算个事。张灵甫的书法师法于右任,老张沦落时靠卖字为生,而且张灵甫一向比较骄狂,不仅在军事上,在其他方面也很自负,特别是这个字,他看不起戴季陶、陈立夫、张道藩的字,军队里的高级将领就更不用说了,上司的也好,下级的也罢,除了蒋介石的字他不敢点评以外,剩下的他都敢评价一番,也不管人家乐意不乐意。有一年,他看到张静江的字,踱了两步然后说出一句话:“人翁(张静江本名人杰,国民党内有称‘人翁’,意为‘主人翁’,隐示张静江与蒋介石的不俗关系)的字,外行都说好,内行不敢说不好。”这话一传开,好悬没把张静江给气死。可张灵甫看过王耀武的字,直点头,这在张灵甫来说,已经是相当可以的评价了。要说王耀武是张灵甫的顶头上司,那俞济时还是七十四军的开山门的“祖师爷”呢,张灵甫还不是照样痛贬?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6.投考黄埔军校——抢饭吃的技巧 [原创 2010-09-27 22:10:06]    字号:大 中 小 王耀武的文章写完之后,自己端详了两遍,这时,身边走过来一个相貌文雅、举止不俗的军官,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透过镜片折射过来的目光投落在王耀武的卷子上的分明是一丝赞许。这位军官轻声细语的问了一句:“你为什么改名叫耀武?”王耀武在上海初试时就已经改名叫王耀武,但卷子上还写着“原名王哲让”的字眼。王耀武挺身而立:“报告长官,国力衰微,列强侵凌,这是武人的耻辱,所以,耀武扬威才是方今上策,而此耀武乃是要我国家之武,而此扬威乃是扬我民族之威。所以,学生不才,自改姓名为耀武,并自字佐民。”军官“哦”了一声,不作任何评价,走开了。

复试发榜,王耀武被录取了。黄埔军校的学程安排是相当紧凑的,也是相当紧张的。天不亮就起床,穿军装、打绑腿,紧急集合三分钟聆训,然后出操,出操归来三分钟跑步上厕所,十分钟吃早饭,接着再上课。课后还是出操,晚上自习。黄埔军校的操场临近珠江口,不论是涨潮还是下暴雨,照旧出操,一边迈步,一边喊着号子,不但声震天外,而且威武雄壮,令人侧目。我们前面讲过一点黄埔生的战斗力,一方面是不怕死的精神和过硬的训练,另一方面则是早期黄埔生的成分。现在的年轻人听到“成分”二字,都认为是老土了,都认为是过时了。当年,极左路线统治中国时,过分强调“成分”甚至唯成分论自然是错误的。但要说成分这东西一点作用都没有,或者说流于形式,也未必都对。就以黄埔军校前四期学生而言,他们当中多数人来自于底层,黄埔军校第四期中赤贫出身的占28%,农民和城市平民出身的占54%,两者相加超过了百分之八十。所以,这些人走上战场时,能吃苦、敢拼命都不是偶然的。包括王耀武也是如此。不过,有趣的是,还是这些赤贫、平民、农民出身的一些黄埔生很快跻身上层,成为国民党的要员、大员,他们对下层和曾经是他们同类的人的盘剥比起民族资产阶级和知识分子出身的显得更为变本加厉,更为敲骨吸髓。而这些显然是成分这一层面无法解读的现象。

军校的吃饭是一绝,徐向前晚年回忆说:“吃饭限定十分钟,得狼吞虎咽。”可狼吞虎咽有时候也是半饱半饥的。这就需要技巧了。王耀武在天津干过勤杂,在上海站过柜台,这点小事是难不住他的。黄埔三期的学生里,“抢饭”最猛的就是孙启人,人送外号“孙气人”。孙“气人”吃饭是真“气人”,平均四分钟一碗饭,不管多烫、多热,淅沥呼噜的一顿揎。跟他在一起的方暾总是抢不过孙启人,一边往嘴里扒拉饭的孙启人还不忘了一边跟方暾开玩笑:“初生的太阳就是欠火候啊。”方暾的名字“暾”就是“初生的太阳”的意思,方暾这个气啊,还不能说什么,谁让自己不争气呢。这件事给王耀武知道了,王耀武跟方暾关系不错,就给方暾出了一个点子。王耀武告诉方暾,你盛第一碗饭时,不要盛满,因为你一旦盛满,吃饭速度又慢的话,第一碗饭吃完再想盛第二碗离吹哨也不远了,所以,十分钟内你只能吃掉一碗饭。而第一碗盛不多的话,你最多花费三分钟吃完这碗饭,这时就连吃饭最快的孙启人也没法赶上你,你就可以从从容容的去盛第二碗,满满的第二碗饭吃完时刚好吹哨,这样一来,就完全可以吃掉两碗饭。方暾照着王耀武说的去办,果然比以前吃得多了,加上速度再一提升,连孙启人也不在话下了。这段吃饭的往事给方暾留下深刻的印象,直到抗战中,他担任国民党军政部点验委员会第一组中将组长时,还不忘了给王耀武处处开绿灯。而那位抢饭最猛、吃饭最快的孙启人因为江苏同乡的关系,很快攀上顾祝同、韩德勤的大船,累官至国民党军第八十九军三十三师师长,黄桥决战时被陈毅、粟裕所俘,做了俘虏的孙启人吃饭还是令人瞠目结舌。吃完以后还说了一段警句:“兄弟我以前看戏,一看到四面楚歌,我就笑话项羽无能,这场仗下来,我也知道了什么叫十面埋伏。”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6.投考黄埔军校——何应钦的小舅子王文彦 [原创 2010-09-28 00:32:43]    字号:大 中 小 黄埔军校的教官主要有两部分出身,一部分是日本士官学校毕业的,所谓“亲日派”大多从这里出来;另一部分是保定军校毕业的。苏联顾问经常亲临指导,对于军校的指挥、训练,苏联顾问也经常插手,凡是不听或者不服苏联顾问的一律都被扣上各种帽子,横加训斥。当时军校的苏联顾问比较有名的是切列潘诺夫。他与军校委任的总教官何应钦关系非常微妙。1924年9月3日,何应钦奉命组建黄埔军校教导团,团中层军官由军校教官充任,连长由军校区队长一级干部担任,排长、班长则由黄埔第一期的优秀学生充任。教导团打的第一仗就是平定广州商团叛乱,一时间名声大噪。所以,何应钦挑选黄埔一期的数名优秀学生在空余时间回到军校充当部分见习教官,一方面用实战经验教授低年级同学,另一方面扩大黄埔一期的影响特别是扩大教导团的影响,借以冲抵苏联顾问的指手画脚。对此,切列潘诺夫特别不满,他回到苏联以后写了一本叫做《中国国民革命军的北伐》的回忆录,书中大骂何应钦:“这是一个奸贼,是一个十足的奸贼。”

而这位被苏联顾问切列潘诺夫骂作奸贼的何应钦与本书的主人公王耀武的密切的关系、关联也就从一场训练中开始了。

王耀武他们区队练习的肉搏术特别是劈刺都是教官根据日本士官学校中的动作照搬过来的。王耀武练了几次就有想法了,私下里跟方暾他们几个同学说了说。当初,王德发教王耀武练大刀时就跟王耀武说过:所谓武林高手的高主要高在头十招之内不露破绽,头十招之内不受损失。而这样的高手你是轻易遇不到的,多数人械斗时也就是头三招最猛,所谓程咬金三板斧。所以,只要你让开他头三招或者头五招,就有对付的办法了。王德发还教给王耀武说用大刀劈人,主要劈三个地方,一个是脸,一个是右臂,一个是左腿。王德发说,只要你小子躲过对方头三招,然后就直劈这三处,不出三个回合,就能让他掉块肉。王耀武总结日本军队传统的刺杀一般是三种,即通刺、横刺、斜刺。这就如同老虎的一扑、一掀、一剪一个道理。所以,王耀武在上过日本士官学校毕业的教官们引领的刺杀课以后,就提出自己的看法,在对方横刺时,就用大刀直劈他的右臂,他和方暾几个人还私下演练过,演练了几次,其中有一次给王文彦意外的看到了。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6.投考黄埔军校——何应钦与李仲公 [原创 2010-09-29 00:22:24]    字号:大 中 小 王文彦没想到眼前这个相貌不是特别出众,还带有浓重北方口音的青年人竟然对既定课程做出了自己的修正。王文彦就招呼王耀武过来,要跟王耀武过过招。王文彦是上过两重军校的人,第一次就读于贵州讲武学校,校长是王文彦的姐夫何应钦。这所学校是何应钦的内兄王文华亲手重建的,讲武学校在王文华看来就如同湘军之于曾国藩、淮军之于李鸿章、小站之于袁世凯一样重要,所以,说动母亲刘显亲(也是何应钦的岳母)跟舅舅刘显世做工作,最终把这副重担交给了何应钦,王文彦在讲武学校既是学生,也是骨干。何应钦本人毕业于日本士官学校,与后来侵华的日酋冈村宁茨等人都是同学,回到偏远贵州的何应钦将在日本所学倾泻于这所讲武学校,所以,王文彦这些骨干分子对于日本的军校训练是相当迷信的。如今,他看到王耀武一个三期学生,竟然臧否起日本的这套军事教材,就觉得一定要和他过过手,看看这个后生老弟是不是就会动嘴皮子。

王文彦这么留意第三期学生还有个重要的目的。而这个重要的目的则是何应钦交待给他的任务。说起来何应钦之来黄埔军校,并非初衷,而且也极不甘心窝在这里做一个所谓的总教官。(关于何应钦为何跑来黄埔以及如何被迫离开贵州,后面将有详细描述)何应钦还自我解嘲的起了一个外号,自称是“狮子头”。他说林冲是八十万禁军教头,被称作“豹子头”,我在这里不过是领着几百号人出操喊口号,就像淮扬菜中的“狮子头”一样,貌似好听,其实就是下酒菜。他的内兄王伯群(王文华长兄)参加了段祺瑞在北京召开的“善后会议”以后就给何应钦来信了,另外,何应钦的老朋友邓汉祥也做了段祺瑞的入幕之宾。在当时人们的心目中,北京北洋政府才是正宗,所以,何应钦准备转托王伯群、邓汉祥谋个北京的差事干干。请托的信函都写好了,可巧这件事给何应钦的密友李仲公知道了,李仲公马上给何应钦去了一封长信,将国内的政治形势进行了详尽的勾画,并且直言不讳的告诉何应钦,国民党必将取代北洋政府,而黄埔军校就是你何应钦的立身之本、发展之源。也就在此前后,蒋介石逐次提拔何应钦担当重任,特别是把组建教导团的大任交给了何应钦,这样一来,何应钦也就打消了北上的念头。而随着教导团的声名鹊起,何应钦越来越明白了李仲公的苦心孤诣。(这位李仲公的“三寸不烂之舌”在中国现代史上是有一号的,他凭着这张嘴说动过何应钦,调和过蒋介石,还劝驾过贺龙,直到晚年,还是这张利口凭空诬陷贺龙,以至于他自己也身败名裂。)何应钦自己做过军校校长,他知道学生就是本钱,所以,他让顾祝同、刘峙、王文彦这些心腹教官、学生替他特别留意黄埔三期新生中的翘楚,以备不时之需。因此,王文彦对于王耀武的格外留意也是题中应有之义了。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6.投考黄埔军校——王耀武第一次走进蒋介石的视线 [原创 2010-09-29 00:24:08]    字号:大 中 小 王耀武执刀(木刀),王文彦执枪(木枪),架势一拉开,马上围了一堆人。王文彦三招过后,王耀武毫发不损,接着,王耀武的木刀可就不客气了,可谓刀刀致“命”,当然这是演练,但路数明摆着。七八招过后,王文彦有点招架不住了,要是搁了别人,木刀上涂着的白粉要就爬上王文彦的军装了。然而,王耀武是谁啊?他心里装着他德发二大爷的一席教诲呢,“让”!别看王耀武把王哲让的名字给改了,但有些东西那是在心里生根发芽的。练武的人讲究点到为止,何况这还是在军校,眼前的这位大小是学兄兼见习教官。所以,王耀武见好就收,退后一步,还憨憨一笑说:“让您见笑了。我这都是些野路子”。王文彦也收枪了,心里明白王耀武这是给他面子,也就浅浅的笑了一下。于是,这个三期的新生叫做王耀武的人记在了王文彦的脑海里。

古人说:“闻鸡起舞,惕励不已”,早期的黄埔学生,除了少数人以外,大多数都是有些理想和抱负的年轻人,都是一腔热血,浑身是胆。比如我们都知道的抗战期间河南“四大害”之一的汤恩伯(四害指的是水、旱、黄、汤,其中汤即汤恩伯)。新华社播发的有关百万雄师过大江的稿件中称之为“战犯汤恩伯”。可就这个汤恩伯早年也有些奋斗精神。他在国民党中央陆军军官学校带步兵大队训练时,早起跑操,一直沿着黄浦路、中山东路跑到中山门,然后再按原路跑回,能做到这点的当时并不多见,所以,张治中这些人对他评价相当不错,说他是“肯于苦干的人”。王耀武也一样,他能进黄埔军校,那是费了不少的力气,黄埔军校这层资历就是他的全部本钱。每天早晨早早起来跑步,风雨不误,从不间断。包括有点头疼脑热的,王耀武也一直坚持。

学生如此,教官也不含糊。总教官何应钦带头领跑,校长蒋介石更是亲历亲为。你别看老蒋在上海滩的时候比较荒唐,好逸恶劳、肥马轻裘,还染上了一些莫名其妙的难言之隐。一旦当了黄埔军校校长,立马改弦更张,剃光头,喝白水,甚至还扎过绑腿。1965年11月12日,何应钦回忆黄埔岁月时曾经这样说过:“记得这一段期间,我总是每晨天还没有亮以前,就带着学生和学生兵在黄埔岛跑步,锻炼体力和精神。每当我们回到集合场的时候,朦胧中总看到校长蒋先生,挈着纬国,站在集合场中央等候我们。”蒋介石有个习惯就是在黄埔时期养成的,那就是只要他人在“首都”,多半住在军校里。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十七军军长、少将黎原(后任黄埔同学会副会长兼北京市黄埔同学会会长)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曾经就读于中央军校(黄埔军校的后身),他本人就说过:“蒋氏夫妇经常住在军校,一方面是出于安全考虑,更主要的是他对黄埔军校的感情。”所以,像顾祝同这些喜欢睡懒觉的教官,只要蒋介石在校,他们绝对不敢恋床。

王耀武的这个跑步比起集体跑操要早半个小时,他这是“预热”。蒋介石早起特别有规律,洗漱之后,站在窗前看几眼校园。然后走到操场巡视,国民党第二号人物陈诚就是在蒋介石凌晨巡视时给发现的,从此走上不同凡响的通天之路。而王耀武则是在蒋介石凌晨起床站在窗前望那么几眼中进入蒋介石的视线的。

几乎每次在军校的早起远望时都能看到这个青年学生的跑步的身影,这引起了蒋介石的关注。蒋介石的偶像曾国藩曾经跟儿子曾纪泽说过一句掏心窝子的话:“不信书,尽信运气。”这话能出自一生都道貌岸然的曾国藩之口想来不是老头子心血来潮的逗闷子。古人十年寒窗苦读,可科举考试有一句名言叫做“场中莫论文”,别提谁的文章,谁谁能高中,那都是有个点子在里面,也就是运气。用思想家们的话总结就是偶然性与必然性的联系了。王耀武跑步的这条道,正好在蒋介石的窗前,有人或许问了,人家王耀武真会挑地方啊。其实不是。蒋介石在黄埔军校有两个住处,一个是公开的,那是背对着操场的,再一个是秘密的,仅有何应钦、王柏龄等少数头头知道的。蒋介石本人是搞过暗杀的,光复会头子陶成章就死在蒋介石的枪下,所以,他特别注意安全。有一次,蒋介石由军校回到城里,坐的轿车插着一面青天白日小旗,偏巧这部车半路出了故障,蒋介石性急,就改换另一部车回城。他前脚刚回到城里,原来他乘坐的那部轿车就被广州驻军误作敌情给彻底炸毁,车上六人无一幸免。蒋介石大难不死之余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安全警卫措施要空前加强。因此,他在军校的住处格外保密。王耀武跑步途径蒋介石的秘密住所,这在王耀武来说真是做梦都想不到的。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6.投考黄埔军校——何应钦如何成为黄埔第二号人物? [原创 2010-09-29 00:25:37]    字号:大 中 小 什么叫“运气”呢?那就是你行还不行,还要有人说你行,而说你行的这人还得行,光他还得行还不行,还必须在比他还行的人面前说你行,这才行。眼下,王耀武就捞到这个机会。蒋介石问何应钦:“有个经常在我窗前跑步的学生是哪个?”要是蒋介石问别人,比如问王柏龄,比如问邵元冲,比如问钱大钧,那么都会回答说等属下去查查回来再承禀钧座。但人家何应钦的力度就不一样,他脱口而出:“这是三期学生王耀武,字佐民,山东泰安人。”何应钦为什么能够脱口而出?因为他早就关注起王耀武来了。王耀武复试时碰到的那位带着金丝眼镜的军官便是何应钦,而后王文彦又把王耀武的那段对既定教材的修正的事情说给了何应钦,何应钦便更加觉得这位来自北方的年轻人不俗。而何应钦为什么这样处处留意学生的动态乃至于到了对一名新生也不放过呢?这里面大有来由。

1921年12月,何应钦在黔军内讧中落败,遇刺逃亡(关于此次何应钦的遇刺,我们后面还要详细谈到,此处不赘),经好友王柏龄的介绍,得以进一步与蒋介石取得联系(此前,何应钦与蒋介石也算认识,并不熟悉)。1924年4月26日这一天,蒋介石提出搞实战演习,何应钦与王柏龄各提一套方案。演习的预定计划是这样的:假定有一支登陆部队将由黄埔军校校门上岸,进攻军校后面的升旗山,你将如何应对?身为黄埔军校筹备委员会委员、军校教授部主任(即教育长)的王柏龄提出甲案即迂回作战。何应钦提出乙案,即正面痛击。甲案比较稳当,伤亡小,但进展迟缓;乙案大胆勇健,伤亡大,进展迅速。乙案深得蒋介石的称赞,这是蒋介石第一次对何应钦开始有了好感。

1924年6月6日是黄埔军校开学的第一天,国民党总理兼军校总理孙中山亲自莅临开学典礼。蒋这个人不喜欢事务性的东西,典礼如何筹办,如何铺陈,都要下面人来具体操办。本来这是王柏龄的事情,但王柏龄此人生性慵懒,结果全由何应钦一手操持。下午三时,学校大操场举行盛大阅兵仪式,何应钦担任阅兵总指挥,整个仪式严肃、整洁、明快、英武,让在场的各派头面人物都极为赞叹,孙中山更是欣赏有加,仪式结束后,孙中山提出与蒋介石、何应钦、王柏龄三人一道合影留念,这张照片是何应钦发迹的象征,被何一生所珍藏。军校开门红,让校长蒋介石脸上有光,加深了对何应钦的期许和赏识。

蒋介石本人一度兼任长洲要塞司令,他在要塞竖起一面大旗,上书一个斗大的“蒋”字。其时,蒋介石不过是国民党阵营中刚刚崛起的新生力量代表,既不能与元老派齐肩,也没有足够的军内资历。在鱼龙混杂的国民党军中,蒋还没有特殊的威望。然而,就在这一背景下,每当何应钦走过要塞炮台前看到这面写有蒋字的大旗时,都庄严肃穆的行注目礼。这一细节被蒋介石暗中捕捉到了,他对何应钦的这种“朴忠”刻骨铭心。人在最关键的时候,谁拉过他一把,谁推过他一次,这是一辈子都难忘的。蒋素来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从此,他对何应钦青眼相待。

而促成何应钦彻底奠定他在军校的实际上的第二号人物的基础的还有另一层因素,这层因素便是何应钦来到黄埔军校的举荐人王柏龄。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6.投考黄埔军校——“扬州瘦马” [原创 2010-10-03 08:38:25]    字号:大 中 小 王柏龄,字茂如,在江苏省陆军小学学习期间,与蒋介石、张群结为异性兄弟,此后,三人一同进入日本士官学校预科——振武学校。后应唐继尧邀请,回国主持云南讲武堂,担任教育长。同当时主持北方保定军校的蒋百里(即蒋方震,钱学森的老丈人)并称:“南王北蒋”。所以,黄埔军校成立之初,孙中山特派王柏龄为七人筹备委员会委员。何应钦在1921年遇刺时,多亏王柏龄救助,才得以不死。这以后也是王柏龄的力荐,何应钦才进入黄埔军校担任总教官。说起来,王柏龄应该算是何应钦的知己和恩人了,可天底下就有这样一种悖论,那就是举荐者与被举荐者往往发展到最后时势同水火,剑拔弩张。

王柏龄是江苏扬州人,扬州这个地方现在年轻人说起来它时,大抵会联想到“扬州炒饭”。其实,在我国古代,扬州是天下数一数二风流雅致的大都市。特别是身处中国封建社会发展巅峰时期的唐代人,对扬州极其推崇,我们小时候就会背诵的“烟花三月下扬州”就是一个例子。而到了明清,扬州特产“扬州瘦马”更是名扬天下。2010年9月底的伦敦时装周出现了“真空秀”,时装模特们再现了电影《云裳风暴》中的“全裸上阵”的场面,一时轰动市场,这些迈着“猫步”,展示各种仪态的“骨感”或者“性感”的女人们向观众走来时,人们或许不会想到,这都是我们老祖宗玩剩下的把戏。早在中唐时期,“扬州美女”就已经为我们提前演示了这些基础内容。“云想衣裳花想容”,观众想的都是大肉虫。千百年来何曾例外?

极品的扬州瘦马特别讲究两处,一个名曰“窄玉”,一个名曰“宽珮”。什么叫“窄玉”,这是指腰部。自古就有“楚王好细腰,宫人多饿死”。但如果仅仅是细腰,那是一种病态美,与“扬州瘦马”挂不上钩。“扬州瘦马”之“瘦”正在于“肥”的映衬。而这个“肥”不是肥肉,就在于“宽珮”之中。何谓“宽珮”?就是腰条顺下来后与臀部的交界处。这就是后人常说的“要腰有腰,要胯有胯,要臀有臀”。该瘦的瘦,该肥的肥。但不叫肥,而叫宽,而且是珮玉一般的圆润。我们经常说,唐代“以肥为美”,其实这是对祖宗高度审美的误解。唐代素女最讲究的就是“窄”、“宽”有度,搭配和谐。而这种美在扬州始终能够生根发芽,传承下去,也不是偶然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中国江浙并称,可江苏与浙江的女人的美感却大有不同。用画家的眼光看,江苏的女人是“鹅蛋圆”,而浙江的女人则是“瓜子尖”。相比之下,江苏的女人特别是古代江苏的女人更有丰致,更有雅容。所以,唐朝人敢说“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的话。说到底,扬州的男人有情趣,扬州的女人有性趣。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6.投考黄埔军校——蒋介石的把兄弟王柏龄其人其事 [原创 2010-10-04 23:07:01]    字号:大 中 小 王柏龄就是一个特别有情趣的人,而且是那种有着情趣的性情中人。可你不要忘了,今夕何夕?这是在黄埔军校的创业阶段,《民国高级将领列传》和《何应钦传》中都记载一点,那就是王柏龄在校期间“狂嫖滥赌”。此事是否真相如此,已经碍难考证。不过有一点,那就是蒋介石有事要找教育长王柏龄时,王往往脱岗不在位。倒是何应钦召之即来,久而久之,蒋对何应钦、王柏龄两个人的观感还能一样吗?蒋介石不是一个不念旧的人,问题在于这个念旧念到什么程度,而这个“旧”有没有给他足够的面子让他继续“念”下去。王柏龄在黄埔的表现显然不够蒋介石“念旧”的标准。在蒋介石、张群、王柏龄三兄弟中,以王柏龄最为率性。就拿张群来说,他是蒋介石身边“文武两甘草”之一即文甘草(武甘草是何应钦)。“甘草”是一味中药,吃了不会死人,也不会活人,放在任何一付中药里都可以,借此来形容一个人做人的圆熟程度。张群跟蒋介石是拜把子兄弟,可汪精卫上台照样用他。四川军人经常不买老蒋的帐,但张群用他四川人的籍贯与这些四川军阀相处那叫一个融洽。国共对决到最后阶段,确保大西南是生死防线。蒋介石对刘文辉、卢汉这些人都不放心。人家张群发话了,我保自乾(刘文辉字自乾)、永衡(卢汉字永衡)没事。结果呢?一个在彭县扯旗起义,一个在云南振臂一挥。西康、云南两省都反了。这要是放在别人身上,那一准儿玩完,可张群啥事没有,平安抵达台湾,平安担任总统府秘书长,继续高官得坐。当时,就有人劝张群不要去台湾,说万一蒋介石算账怎么办?人家张群怎么说?张群说了,这时候必须去,而且要快去。蒋先生现在搭的是草台,需要有人捧场,特别是老朋友,去晚了,那才叫玩完呢。果不其然,张群到了台湾,有人在蒋介石面前说起云南起义的事,蒋介石哼了两声说:“我走到哪里,岳军就会跟我到哪里。”(张群字岳军)下面的话还用老头子再说吗?傻子都明白了。而且最传奇的是,张群原来是被卢汉给扣在昆明做人质的,卢汉准备偷偷把张群给放了,杨青田奉中共之命警告卢汉说,张群是甲级战犯,释放他要等中共中央批准才行。卢汉说张群对我有恩,要等共产党解放军来了,那还能放得了吗?硬是把张群给放了,不但放了,还把张群身边的细软换成美元让张群一起带着走。这哥们义气玩的,真叫人一个张目结舌。张群最后走前还扔下一句话,这话说的那叫一个甜:“张某闯荡中国大半生,就交下永衡这一个朋友。”高人吧?张群在抗战期间给蒋介石献过“国策”,而在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上又是这样的如鱼得水,王柏龄呢?治校找不到人,打仗找不到北,那你说蒋介石还怎么念旧?念不下去了。而且,王柏龄那大爷脾气一上来,逮谁跟谁干。

国民党北伐胜利以后,蒋介石派王柏龄谋求云南归顺中央,因为龙云是王柏龄的学生,所以,在昆明办事,王柏龄很顺手,而且龙云也想利用蒋介石这棵大树镇压云南省内的异己派势力,这样一拍即合,等于说王柏龄立了一项大功。立了大功的王柏龄自然要获得酬庸,蒋介石许给他上海市市长的职务。王柏龄高兴的不得了,委任状还没有下达,人就跑到了上海。他到了上海不要紧,可有一个人挑理了。谁啊?宋氏三姐妹的老娘倪老太太。老太太发话了:“茂如到了上海,怎么也不来看我啊?”这话传到王柏龄的耳朵里,也不知道这位老大犯了那路神仙脾气,脱口就是一句“她又没把女儿嫁给我,我为什么去看她?”你说这话说的?一下子就把倪老太太给撞到南墙上了。倪老太太的三个女儿,三个女婿外加一个儿子,这都是近现代中国响当当的人物,她能咽下这口气吗?一状告到蒋介石那里,王柏龄的上海市市长彻底没戏。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6.投考黄埔军校——何应钦 [原创 2010-10-04 23:09:04]    字号:大 中 小 王柏龄这样的性情自然不是何应钦的对手,落了下风的王柏龄还经常在蒋介石面前攻讦何应钦,而何应钦从来不在蒋介石面前说王柏龄的任何是非,这样一对比,蒋介石又发感慨了:“敬之(何应钦字敬之)有古大臣之风。”言外之意就是你王柏龄“人心不古”。吃了这种定心丸的何应钦更加卖力为蒋介石效劳。因此,当蒋介石问起经常在他窗前跑步的学生是谁时,何应钦连个“喯”都不打,立刻说出王耀武的姓名、籍贯。蒋介石一听更高兴了,教导团交给何应钦这一步就走对了。何应钦试探的询问蒋介石是否要召见王耀武。蒋介石摇摇头:“不急,还要历练他一段。”何应钦连忙点头称是。

蒋介石之所以不急着召见王耀武,一层因素是嘴上说的“历练他一段”,另一层因素则是他的“耳报”还没有送来有关王耀武的足够信息。掌控黄埔军校是蒋介石此时的主要任务,蒋介石的召见本身就带有强烈的“恩出自上”的用意,所以,召不召见,何时召见,都不是何应钦可以全程参与的,定夺都在蒋介石一人手中。虽说把教导团交给了何应钦,但作为黄埔的第一号人物怎么能把信任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呢?诸葛亮说过:“夫为将者,必有腹心、耳目、爪牙。无腹心者,如人夜行,无所措手足;无耳目者,如冥然而居,不知运动;无爪牙者,如饥人食毒物,无不死矣。故善将者,必有博闻多智者为腹心,沉审谨密者为耳目,勇悍善敌者为爪牙。”何应钦是蒋介石的腹心,而爪牙、鹰犬、耳目则另有其人。当时在军校为蒋介石刺探各路人马情报的主要有两个人,一个是胡靖安,一个是曾扩情。胡靖安为蒋介石推荐了戴笠,可以说没有胡靖安也就不会有后来的“戴老板”;曾扩情为蒋介石用反间计除掉了皖西根据地创始人之一的红军名将许继慎。然而,蒋介石最后给这两位的定语是:“胡靖安无能,曾扩情无耻。”

但眼下蒋介石也好,何应钦也罢,最先考虑的是东征的大问题。孙中山北上之后,陈炯明纠结一部人马,威胁广州,企图旧梦重温。1925年2月,何应钦奉命率领教导第一团参加东征。这次东征战役下来,让蒋介石尤为看清楚了何应钦与王柏龄。战役初始,王柏龄身为教导第二团团长,竟然炮击友军,尽管这是误炸。可他稀里糊涂的劲头令蒋介石大失颜面。蒋一怒之下撤了王柏龄的教导二团团长职务。接下来的“棉湖之战”,何应钦大显身手。这场战役不但让南中国的各路人马看清了黄埔学生军的力度,更让一切觊觎广州政权的各派势力倒吸一口冷气。战役结束后,何应钦的教导一团全团伤亡三分之一,9个连长阵亡6人,伤3人。战斗打到最艰苦的时候,黄埔军校党代表廖仲恺亲自搬运弹药,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兼东江各地党务组织主任周恩来始终处在第一线激励士气。蒋介石对何应钦说:“你必须顶住,千万不能退后一步,此地要是败退,广州就危在旦夕!”何应钦说:“我用脑袋担保决不后退一步。”转过身来喝令炮兵连连长陈诚:“你身为炮兵连长,连几门山炮都拉不响吗?”陈诚满面羞红,亲自跑上去架炮、开火,一炮命中目标。战后,蒋介石当即宣布陈诚升任营长。苏联顾问,苏联开国五位元帅之一的加伦(布留赫尔)将自己的佩刀解下赠给何应钦。棉湖一战成就了何应钦一生的英名,也基本奠定了他在黄埔系中的第二号人物的声望。这种余威即便是在国民党败退大陆前后仍旧存在。自然,也埋下了他与陈诚不睦的祸根。

我们都知道小说《红岩》中塑造了一个臭名昭著的特务头子徐鹏飞,此人的原型叫做徐远举。他在国民党特务系统中有“拼命三郎”的“雅号”,即为了完成上峰交给的任务,可以六亲不认,目中无人。1928年,“初出茅庐”的徐远举衔命利用唐生智、刘佐龙之手杀害中共党人,而后,竟然把这位中共党人的女儿也给搞上了床(就是徐远举后来的老婆耿静雯)。他抓捕共产党员刘国鋕(《红岩》中刘思扬的原型)时与四川地方实力派头子何北衡发生纠纷,以何北衡的身份,一般特务头子都还是要买账的,可徐远举就是不管那一套,甚至要用处决刘国鋕来向何北衡示威。(何北衡与刘国鋕有亲戚关系)最后,刘国鋕的兄长转托到了何应钦的门下,何应钦发话了,徐远举这才罢手,事后他对沈醉说:“何老总说话了,我还能不听吗?”以徐远举这样的“恶犬”尚且畏惧何应钦的权望,更遑论他人了。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6.投考黄埔军校——王耀武为何不加入孙文主义学会? [原创 2010-10-05 23:15:53]    字号:大 中 小 身为黄埔三期学生的王耀武尽管无缘于这次棉湖苦战,但很快被卷入到另外一起震惊国民党高层的政治事件中去,并且由衷的获得了蒋介石的欣赏。这件事还要从“廖案”说起。

1925年3月12日,国民党创始人孙中山在北京病逝。孙中山去后,军阀杨希闵、刘震寰在广州发动叛乱被黄埔学生军一举平定。而此时的黄埔军校内已经暗流涌动,在1925年2月成立的以中共党人为核心骨干的“青年军人联合会”同军校内拥蒋派为核心的孙文主义学会冲突日益激烈。王耀武本人也面临着一次重要的抉择。青年军人联合会和孙文主义学会在校内都不断的“招兵买马”,孙文主义学会因为有戴季陶出面支持并且得到蒋介石的默许,特别是主持这件事的王柏龄很想利用这个学会在蒋介石面前一显身手,所以,该学会的活动特别猖獗。孙文主义学会的骨干贺衷寒、邓文仪四处游说,广建党羽。也有人找到了王耀武,动员王耀武入会。王耀武没表态,青年军人联合会找到王耀武,王耀武同样也没有表态。

方暾私下里悄悄的对王耀武说:“佐民,你这么干,孙文主义学会那帮人还不恨透了你?”王耀武笑了笑说:“他们现在没工夫恨我,他们最恨的是蒋先云、许继慎。”方暾说:“他们恨这两位是由来已久的,不稀奇。”王耀武说:“曙曦老弟,你是有所不知,现在军校里又有了一桩奇闻。”方暾来兴趣了:“什么奇闻?”王耀武说:“凡是加入孙文主义学会的每人给大洋三元。”方暾说:“不会吧?这不成了帮会了吗?”王耀武:“所以,人家现在都管孙文主义学会叫做‘三元会’。”方暾想了想,突然明白了:“这该不会是那边想出的主意吧?”王耀武点了点头:“现在孙文主义学会贺衷寒他们就怀疑是蒋先云、许继慎搞的把戏,这件事在同学中都传开了,大家对孙文主义学会印象糟得很。”方暾说:“蒋先云、许继慎不会干这种事,这两位是有名的特立独行,干这事的一定是另有其人。”王耀武:“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两家闹的乱哄哄的,我们进去就是蹚浑水。心存校长,不在乎加不加入孙文主义学会。”

方暾猜的没错,关于“三元会”的传说始作俑者的确不是蒋先云、许继慎,而是余洒度。余洒度与贺衷寒、邓文仪都是湖南同乡,可是,他们几位可不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而是“老乡见老乡,背后给三枪”。余洒度主持血花剧社很出风头,但孙文主义学会中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他就宗奉邓演达,准备另起炉灶,而且还暗中组织一批人反对孙文主义学会,“三元会”的“传说”,就是他鼓动人搞出来的。蒋介石后来见青军会(青年军人联合会简称)与孙文会积不相能,就另外成立了黄埔同学会,派军校里的有名的“不沾泥”的曾扩情担任黄埔同学会秘书,主持同学会日常工作。(曾扩情在军校内与各派势力关系都非常好,从不轻易蹚浑水,人称“不沾泥”)派余洒度为同学会宣传科科长。余洒度一下子爬到了贺衷寒、邓文仪这些人的头上,让他们恨之入骨,后来收集材料排挤余洒度,余洒度终于落败。1927年,余洒度参加了著名的“秋收起义”,本来是朝着“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方向发展,不料本人没有坚持下来,中间脱队,重又回到国民党阵营中,进了“自新同学招待所”,属于“失足青年”那一路子的。1934年,余洒度与蒋介石的侄孙蒋孝先闹翻,给蒋孝先扣上一顶“贩毒藏毒”的帽子,惨遭枪决。

王耀武没有参加孙文主义学会的最根本的因素他并没有跟方暾说实话。因为他通过王文彦了解到何应钦对孙文主义学会并不满意。何应钦本人虽然不得不加入了孙文主义学会,装装样子,但本心上对于这个给王柏龄提供“咸鱼翻生”的舞台的“狗皮膏药”异常反感,只是何应钦脸上不便直接挂出来罢了。所以,当他得知孙文主义学会拉拢王耀武入会不成的事情后,他特地让王文彦关照王耀武,不要担心打击报复,要是有人为难你,你就可以找何应钦诉苦。而且,何应钦还把王耀武的“心存校长,不在于加不加入孙文主义学会”这句话在恰当的时机说给了蒋介石。所以,当孙文主义学会的人跑到蒋介石跟前给王耀武打小汇报时,蒋介石就哼了一声,说:“你们连王耀武这样的中立派都拉不过来,还搞什么组织?”陈伯达曾经一语道破“政治”的根源——就在于跟人。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6.投考黄埔军校——王耀武为蒋介石所建立的第一个“奇功” [原创 2010-10-05 23:17:17]    字号:大 中 小 黄埔军校内部的倾轧只是国民党高层暗斗的表象之一。孙中山去后,国民党中央出现巨大权力真空。“代帅”胡汉民有着“右派”的烙印,且心胸狭窄,与掌握军权的许崇智矛盾重重。而一心为公的廖仲恺则一如既往的冲在最前面,此前国民党右翼对他的新仇旧恨因为廖仲恺的频频出镜变得尤为激化。1925年8月20日,廖仲恺在中央党部门前遇刺身亡。史称“廖案”。这件事发生后,汪精卫、蒋介石、许崇智组成“处理廖案特别委员会”,因为主谋胡毅生是胡汉民的堂弟,胡汉民便是全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只好黯然下课。8月26日,国民革命军第一军成立,蒋介石兼任军长。蒋介石任命何应钦为第一军第一师师长。9月,蒋、汪第一轮合作的第二颗“硕果”瓜熟蒂落——广州国民政府军事实权派首领许崇智必须下台。早在处理廖案时,汪精卫与蒋介石就有过政治上的高度默契,即蒋介石帮助汪精卫驱逐胡汉民,令汪精卫取得国民党党权和国民政府政权的统治者的地位。而后汪精卫保证让许崇智滚蛋,让出军队方面的指挥权给蒋介石。许崇智不但是蒋介石的顶头上司,(许担任粤军总司令,蒋介石兼任粤军参谋长)而且还是蒋介石的领路人之一。但眼下的许崇智最大的角色便是蒋介石前进路上的绊脚石,所以,蒋介石没有道理会让许崇智继续“活”下去。

9月20日这一天,蒋介石调集黄埔学生军包围许崇智的寓所,这招是迅雷不及掩耳,许崇智的嫡系大将许济、莫雄等人都蒙在鼓中,许崇智寓所的防守部队根本不是黄埔学生军的对手。王耀武也参加了这次驱逐许崇智的行动。在围堵许崇智寓所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个意外的插曲。黄埔学生军虽然是由黄埔学生组成的,但并不是说完全孤立的背景。黄埔学生军中不少人以前就是粤军中人,两者是交叉性质的。而且,许崇智这人治军较宽,对下属一直不错,黄埔学生军中有些人也很感念他,这时候奉上峰之令来驱逐自己的老长官,这在一个特重袍泽、江湖的旧道德时代,往往难以下手。王文彦一看这架势就觉得坏了,这要是完不成任务或者完成不好的话,别说蒋介石那里不答应,就是何应钦第一个就得废了他。他看了看站在一边的王耀武:“佐民,你看•••”王耀武:“连长,请给我十个人,三挺机关枪。”王文彦马上答应。王耀武带着这十个人,三挺机关枪,一下子就把通往粤军司令部与许崇智寓所的一条关键消息小路给封死了。这样一来,王耀武不但封死了粤军可能知道消息后的变生肘腋,也封死了黄埔学生军部分粤军中人心中最后一点残念。因为谁都清楚,这条消息路一旦给封死了,别说粤军援军,就是一只鸟都休想飞过来,许崇智彻底完了。

许崇智等不到援兵,却接到了蒋介石的电话,蒋介石在电话里告诉许崇智:“现在广东的空气对总司令非常不利,请总司令到外面避避风头,将来事态平稳了,还要请总司令回来主持大局。”蒋介石还给许崇智写了一封信,托人带去。许崇智一看信就知道大势已去,只好黯然出走。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许崇智丢了粤军总司令这一职务的确损失很大,可手中拿着蒋介石的这封亲笔信也成了许崇智日后的一块“点金石”。只要许崇智手头紧了,就跟蒋介石伸手要钱,蒋介石不管数目多大,从不含糊,一律送去。后来,蒋介石托张静江、吴稚晖出面另外给许崇智一大笔款子,“赎回”这封亲笔信。可是,当蒋介石拿到这封长信的原件时,他又傻了,因为这封长信原件的四角都有图钉钉过的痕迹,很显然,这是事前许崇智把此信做了拍照留底处理。许崇智对亲信说:“我就是让他知道,他欠我的帐永远也还不清。”

王耀武这“临门一脚”让蒋介石铭心刻骨,记了一辈子。王耀武济南战役被俘后,响应中共的号召,多次在电台里宣讲解放军方面的宽大政策、优待俘虏,特别是淮海战役期间各人民电台反复播送王耀武的宣讲,对瓦解国民党军起了不小的作用。总统府侍卫长石祖德亲眼目睹了蒋介石听到王耀武的广播后的愤怒,“老头子一脚踢翻了收音机”。可是,当有人提出要做不利于王耀武的家属以示惩戒时,蒋介石则摇摇头:“王俊才(王耀武)民国十四年对‘革命’建过奇功。”下面人遂不敢再提。可见,直到这时,蒋介石仍旧对王耀武当年驱逐许崇智过程中的所作所为记忆犹新,不能忘怀。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6.投考黄埔军校——蒋介石为何难忘王耀武? [原创 2010-10-05 23:20:05]    字号:大 中 小 蒋介石为什么对王耀武的这一“奇功”不能忘怀呢?说来话长。举凡一个成功或者成熟的政治家,他心中都有一杆能够掂出真正分量的功过的大秤。什么叫奇功?什么叫险功?什么叫大功?什么叫头功?等等等等。汉朝初年,皇帝大封功臣,武将们呲牙跟刘邦说萧何有啥功劳凭啥封为天下第一侯?刘邦是什么人啊?他面对的又是些什么人啊?他们肚子里转的肠子有几曲,刘邦是一眼望穿。刘邦就说了:“天底下立功的有两种,一种是功人,一种是功狗。功人是指路的,功狗是玩命的,你们说说看,功人和功狗能一个量级吗?”武将们都没脾气了,敢情自己都是“狗”,那还争什么啊?

具体到蒋介石驱逐许崇智这件事上,对于蒋介石的影响实在太大了。而且这个影响也是蒋介石在第二次下野以后慢慢琢磨过来的。一个人活在世上,按说应该知道自己去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充当什么样的人物。但实际上能够琢磨明白的寥寥无几。清同治六年夏,湘系头子曾国藩与他的亲信幕僚赵烈文之间有一段臧否当朝高层的对话,谈及权势煊赫、炙手可热的恭亲王奕时,赵烈文说了一句话:“至己为何人,所居何地,应如何立志,似乎全未理会”也就是说赵烈文认为奕这个人根本没搞清楚他自己处在什么样的地位,应该如何应对。说起来这是次高当局了(比最高当局仅低一档),仍旧没琢磨明白自己的身份。蒋介石一开始也一样不能免俗。刚刚就任黄埔军校校长时,他还闹过意气,其实是“撒娇”,但至少说明他对这个牌位没有足够的重视,没有相当的认知,包括何应钦在内更是如此。可蒋介石的聪明就在于一旦进入角色以后,很快就发现角色的重要性。然而,这个重要性到底如何重要或者说如何把这种重要性真的摆在了重要的位置上去,蒋介石脑子里还是不那么清晰。这也就是蒋在国民党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上轻率的鼓噪陈果夫等人推举自己出掌“民国总统”的由来。个人势力的突然膨胀让蒋介石没有意识到或者说没有清醒的意识到什么是本?什么是末?

等到第二次下野复出之后,蒋介石的路数就变了,自己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以军治党”、“以军治国”的方向上,专任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政府主席的牌位让给空心大老来做,避开事务性的东西,专抓实权。这是蒋介石在政治上成熟的标志之一。经过十几年的运作,特别是抗战之后,地方实力派与中央政府的对比较之战前已经有了实质性的改观。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侍从室成了名符其实的现代版“军机处”,军统、中统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就蒋介石个人集权的道路上,“军党论”给了他无穷的“力量”。然而,抗战的巨大胜利让蒋介石冲昏了头脑,包括他身边的一些重要人物也自予予雄,人莫予毒起来。英美派的鼓吹、躁动,让蒋介石在“国民党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那段“总统情结”又开始食指大动。事实上,国民党的行宪国大是最臭的一步棋,得罪了天下各方势力,且在党内也搞得四分五裂。而且,这顶并不实际的“中华民国总统”的帽子彻底毁了黄埔系和桂系这国民党最后的两根支柱。

蒋介石为了当这个总统,所付出的巨额代价已经人所共知。而新桂系为了这个总统同样让矛盾摆上了桌面,做了总统之前的李宗仁好歹还是新桂系表面上的第一号人物,但做了总统以后,除了令不出石头城外,再无任何实惠可言,而新桂系第二号人物白崇禧则就此抓住新桂系全面大权,李、白一体成为历史。曹操这个人一辈子说的最好的一句话,也是他搞政治搞了一生最大的总结就是“不可慕虚名而处实祸”,所以,司马光尽管看不上曹孟德,可也承认曹操“难眩以伪”。可惜的是曹操的这句名言,后代政治家们未必都能琢磨明白。一个成熟的政治家是从来不计较表面上的所谓的名分。挂着第二号甚至第三号人物的牌子,干的第一号人物的事情,这才是政治家的“人间正道”。蒋介石也是败退大陆前夕才又重新念及于此,才又有所顿悟。所以,到了台湾之后的蒋介石在培养蒋经国“上位”的各种阶段时,一直不让蒋经国轻易走到前台去,担负的各种职务也都是舍虚名,图实务的,直到时机成熟之际,才让他接掌国防部和行政院。也所以,蒋介石每每想起当年驱逐许崇智一举奠定他“军党起家”的历程时,才会尤为感念王耀武的“奇功”。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6.投考黄埔军校——蒋介石“相面” [原创 2010-10-10 22:44:48]    字号:大 中 小 蒋介石决定要见一见这位质朴、苦干的年轻人了。这时的蒋介石虽然还不是后来身兼一百多个要职的“党国领袖”,可在众多的黄埔生心目中,这位国民党陆军军官学校校长兼广州卫戍司令兼国民革命军第一军军长的大人物已经足以决定他们未来的命运了。对于接受蒋介石的召见,在黄埔生当中不是什么新闻,至少不是破天荒第一遭。而且,各种版本的面见蒋介石的诸多要领也在黄埔生中悄悄流传,有的居然非常管用。成为一部分人通过召见而平步青云的不二法门。

受到蒋介石召见的黄埔生一般来说都要接受两种考验,一个是“相面”,一个是“问话”。蒋介石早年有游走江湖的历史,所以,对于一个人的“面相”,他是很愿意研究一番的。就蒋个人来说,也是一个相当注重仪表的人。他当初给这些黄埔生的第一个“下马威”就是军容风纪。初入军校的青年人们对于军人应该如何端正仪表,并无感性以及理性认识。有一次,蒋介石问这些黄埔生:“你们知道怎么戴军帽吗?”学生们都一愣,以前天天戴,与其说是戴,急了的时候不如说是扣。蒋介石当即亲自示范——戴军帽时用食指和中指捏住帽徽,拇指第二关节对准鼻梁。这样的做法才能让军帽标准、端正的冠于头上。学生们一看,都服了。到底是校长,到底去过日本。这种习惯直到晚年,蒋介石仍旧讲求。他在台湾执政的时候,有一天看到自己的孙子蒋孝勇下了小学归来,脑袋瓜给剃得铮亮。蒋介石就纳闷了,小家伙一脑袋的好头发,凭啥给剃成秃瓢了?他就问蒋孝勇原因,蒋孝勇回答说这是学校老师为了响应“总统”的“卧薪尝胆、反攻大陆”的号召,学习“总统”“光头革命”的精神,所以,所有学生必须剃光脑袋瓜。蒋介石这个气啊,当着孙子的面就说开了:“我当初之所以剃光脑袋,不是什么光头革命,一则是军人风貌,二则即更主要的是我的头发不多,而且细长,索性剃光更好看一些。”随后,蒋介石下令不要学校给学生搞什么“光头革命”。

中国古人有句名言叫做:“妍皮不裹痴骨”,后秦帝国的皇帝姚兴对此就特别推崇。蒋介石也不例外。其实,只要看看蒋介石麾下的著名的“八大金刚”——何应钦、陈诚、钱大钧、张治中、陈继承、蒋鼎文、顾祝同、刘峙等人的相貌便可以了解一二了。不过,以貌取人到底不如以才取人。貌不惊人的徐向前就是蒋介石看走眼的最好的一个例证。蒋介石对于一口山西话且相貌平平的徐向前并无深刻印象,更想象不到此人的军事能力后来竟然勇冠三军。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6.投考黄埔军校——第二次东征 [原创 2010-10-11 01:13:36]    字号:大 中 小 蒋介石的问话通常不是聊家常,而是单刀直入的过问你的学习、生活和业余爱好。问的次数多了,也就难免不有雷同的地方。特别是问你最近读过什么书,有的人为了取巧,就故意说读了《曾文正公全集》或者《曾胡治兵指要》等等,蒋介石间或问到一些内容,但听到这样的回答也就很高兴了。“高贵者最愚蠢,卑贱者最聪明”,至少在欺蒙或者蒙蔽上级这一点来说,作为下属是有一定的功夫的。而且,通常来说,越是身居最高层,下情的上达也就难度最大。就“下情”本身来说,也是一种宝贵的资源,下级因为通晓“下情”才有了一些生存空间,如果这点资源都给上级垄断的话,那么下级只好横死。所以,“下情”的控制使用和选择性供给是作为下级的必修课,谁要是这门课毕不了业,他也就不配再做下级。千百年来,上下级之间发生的多起矛盾中最根本之一便是“通气”问题。

政治家们的谈话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收服人心。曾任《人民文学》主编和人民文学出版社社长的严文井晚年回忆他在延安窑洞中与毛泽东的一席谈话后的观感时,不无感慨的说过,当他走出毛泽东的那孔窑洞的一瞬间,他自我感觉:此刻,他毛泽东让我去做什么我都愿意。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信念在胸中升腾。

不过,眼下不论是召见者还是被召见者,他们都没有时间考虑这些细微末节了。贼心不死的陈炯明已经准备卷土重来。这次,陈炯明比以往增加了一些本钱,与盘踞在广东南路的邓本殷遥相呼应。国民政府决定发动第二次东征,彻底剿灭陈炯明。1925年9月28日,东征军成立,蒋介石任东征军总指挥,周恩来任东征军总政治部主任,何应钦兼任东征军第一纵队纵队长。东征军打击的重点是陈家军的老巢——惠州。王耀武也参加了这次战斗,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的野战。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6.投考黄埔军校——蒋介石爱吃“黄埔蛋” [原创 2010-10-11 01:14:41]    字号:大 中 小 但是,这次野战让王耀武领教的不是战争的残酷,而是战场上机遇的诡谲。王耀武当时隶属于国民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第三团,团长是钱大钧。钱大钧是江苏苏州人(生于江苏昆山,四岁起随父迁居苏州,履历历来填写苏州人),性子绵软,很讲情面。而且,在名利场上多半能表现出至少是表面的恬淡。民国时代不属于国民党正宗嫡系的各派势力的头面人物都比较喜欢钱大钧,其中张学良与钱大钧尤其交厚。钱大钧本人曾经在保定军校担任第九期炮兵队队长职务,而陈诚那时候是钱大钧不折不扣的学生。1936年已经当选为国民党第五届中央执行委员的钱大钧被蒋介石安排在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广州行营参谋长的位置上去,而行营主任居然就是当年钱大钧的学生陈诚。蒋介石包括何应钦、陈诚等人在内都认为钱大钧未必肯干,哪知道当蒋介石征求钱大钧的意见时,钱大钧居然不以为意:“人间一切皆在变,先生既可以当学生,学生也可以当先生。”这话传诵一时。而其时,陈诚多数时间在外,广州行营日常工作均由钱大钧掌握,陈诚虽名为主任,但实权却操在钱大钧手中。

钱大钧的三团驻扎博罗,任务是防卫蒋介石的东征军总指挥部。钱大钧生平有两个外号最能说明钱大钧的为人。第一个是“黄埔蛋”,第二个是“钱大钩”(也作“钩大钱”)。我们先来说第一个外号。何应钦的外号“何婆婆”指的是何应钦在黄埔系阵营中的实际地位,仅次于“老公公”的蒋介石的“老婆婆”。而钱大钧的“黄埔蛋”的外号则生动的再现了蒋介石、钱大钧之间的关系。

蒋介石这个人牙口不好,吃东西就有点费劲。一般都是要先挑酥软的东西入口。因此,鸡蛋就特别合蒋介石的口味。说起来,政治强人喜欢吃鸡蛋似乎成了中外的通例,比如希特勒就尤其喜欢烹食鸡蛋,他身边的厨师甚至可以炮制一百多种鸡蛋类的饮食,目前保留的纪录片中还有希特勒与德国装甲兵共进午餐的镜头时摊鸡蛋的那一幕。但是,我们都知道,“治大国如烹小鲜”这句话,也就是说“烹小鲜”往往是最难的。清代才子袁枚也喜欢吃鸡蛋,特别是鸡蛋羹(北方人叫鸡蛋糕)。有一次,他吃到了味道无比鲜美的鸡蛋羹,就追问厨师这是怎么做的,厨师那天心情可能不好,就忽悠袁枚说:“这鸡蛋得反复搅动一百遍”。袁枚没听出来这是“泡人”的话,硬是把这件事写进了自己的笔记中,继续“忽悠”子孙万代。

钱大钧平素就对蒋介石的起居饮食特别关注,蒋介石的警卫、保安工作都是钱大钧一手操持。有一回,蒋介石随口说了一句:“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吃上一次‘黄埔蛋’。”的话。钱大钧马上就去找人操办。这“黄埔蛋”的经历有点跟朱元璋的“珍珠翡翠白玉汤”类似,蒋介石当初经过黄埔港时吃过一个名叫“严妈妈”的人烹制的炒鸡蛋,印象特别深刻,回味无穷。其实,这“黄埔蛋”没啥特殊的秘诀,就是大火烹炒,后放葱花,起锅麻溜。一开始,派下去的人没找到,钱大钧就急了,自己带着卫兵到周边农村去打探,真是苍天不负苦心人,严妈妈真给钱大钧找到了,老人家年近六十,身体还硬朗,就是耳朵不那么灵。钱大钧请老太太再给蒋介石烧制一次黄埔蛋,蒋介石大快朵颐,连声称赞,严妈妈把这个手艺后来告诉了蒋介石身边的厨师,蒋介石每吃黄埔蛋,必然想到钱大钧的“辛劳”,内中的思绪自然不言而喻。“黄埔蛋”的外号按在了钱大钧头上也就在情理之中了。所以,钱大钧在黄埔军校的各教官中升迁速度相当之快,一度代理何应钦的教育长乃至代理蒋介石的军校校长。后来经常挂在钱大钧嘴上的一句话就是:“领袖也是人。”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6.投考黄埔军校——黄埔三杰之蒋先云 [原创 2010-10-17 06:32:15]    字号:大 中 小 这次驻扎博罗,照例还是钱大钧负责卫护蒋介石的安全。按照蒋介石的本意,他是要调蒋先云来做自己的警卫部队首领的。蒋先云是“黄埔三杰”之首(蒋先云、贺衷寒、陈赓并称“黄埔三杰”),他是湖南人,可蒋介石一直想跟他拉同宗的关系,还一度让蒋先云做自己的秘书。(蒋介石担任北伐军总司令后最早选定的两位机要秘书就是蒋先云和陈立夫)蒋先云的妻子李袛欣是中共著名工人运动领袖李立三的小妹,1927年,蒋介石专车途径醴陵时,蒋介石派专人请蒋先云的老岳父就是李立三的父亲李石硅前来叙谈,一坐竟一个多小时,当地报纸大张旗鼓的宣传“蒋总司令会见李老太爷”。然而,即便是这样,也没有让蒋先云回头,义无反顾的蒋先云还是一头扎进中共的阵营中去。然而,在自己的战友、同志中却不乏对蒋先云存在猜忌、怀疑之辈,这让蒋先云异常苦恼,在与李一氓的闲谈中多有流露。1927年5月的临颍战役中,蒋先云三次负伤不下火线,最终牺牲。李一氓说过:“他是下了决心,牺牲在战场上,以表示他对党的忠诚。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使那些怀疑他的人,最后相信蒋先云没有被蒋介石收买。无端的猜疑是很可怕的。”

蒋先云不愿意自己的部队调来给蒋介石当警卫,他直率的表示自己愿意血染沙场而非看家护院。要是放在别人给钱大钧说这番话,钱大钧早就恼了,可蒋先云毕竟非比旁人,那是蒋介石的爱将。所以,钱大钧只好苦笑的说道:“老弟啊,给校长作警卫怎么能叫看家护院呢?”这样,钱大钧选派王文彦所在的连队作为蒋介石的警卫部队。王文彦自然把这当做美差来看,他对王耀武说:“这蒋先云也不知道脑子动了哪儿根筋,硬是要效命沙场,精神固然可嘉,但护卫总指挥不也一样光荣吗?而且,还会让总指挥青眼相看的,我真不知道这帮子共产党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件事留给王耀武的印象很深,直到十年以后,他与被俘的红军师长胡天陶对话时,这保存在记忆深处的往事又被重新勾了出来,让王耀武久久陷入深思之中。

王耀武所在的连队刚刚进入角色就传来警报。原来经侦察发现,有一股“陈家军”向博罗方向突袭而来。钱大钧命令警卫连立即做好保护总指挥部安全撤离的准备。王耀武觉得这道命令来的奇怪,因为此前王文彦跟他透露过,前线已经牵制大量的陈炯明的部队,而且何应钦将第一师的骨干力量全部调来防卫博罗总指挥部,是不是在没有搞清楚具体情况前不要轻易做出张惶的举措来?王文彦拍了拍王耀武的肩膀说:“佐民老弟,做事不由东,累死也无功。现在钱大钧就是我们的东家,你不听他的话,出了麻烦谁给你兜着?”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6.投考黄埔军校——黄埔三杰之陈赓 [原创 2010-10-17 06:34:27]    字号:大 中 小 王文彦他们紧锣密鼓的张罗着,蒋介石一进来就来脾气了,大怒:“谁在搞什么?”下面人就跟他报告了,蒋介石一听更火了:“把钱大钧给我叫来!”钱大钧一到,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蒋介石拍着桌子说:“把陈赓给我找来,我要陈赓当我的警卫连长!”钱大钧一边擦汗,一边解释:“钧座,陈赓是共产党员啊。”蒋介石怒气不息:“共产党怎么了?国民党员不争气嘛,惠州铁桶一般,还不是蒋先云这个共产党先登上去的?敌军未至,我们倒先自乱阵脚,哪里还有军人的气概了?你去把陈赓给我找来!”

惠州是陈炯明多年以来盘踞的老营,易守难攻。何应钦和苏联顾问切列潘诺夫亲自督战,第一师第四团团长、老同盟会会员刘尧宸率领攻坚队直扑惠州城,不幸中弹牺牲。经周恩来建议,改用链条式冲锋队进行循环攻城,第七团党代表蒋先云率第一组首先攻城,陈赓等第二组随后跟进。1925年10月14日下午三时三十分,蒋先云第一个登上惠州城,陈赓第一个将红色的国民革命军军旗插上城头。蒋介石知道这件事以后,连声说:“还是陈赓,还是陈赓。”在黄埔军校中,“黄埔三杰”各有千秋,同学中有句顺口溜叫做:“蒋先云的笔,贺衷寒的嘴,陈赓的腿。”陈赓带的部队的特点就是腿勤、腿快、腿长。这个优点和特点不仅被蒋介石所激赏,就是后来毛泽东从望远镜中看到冲锋陷阵的陈赓及其部队时都不住的赞叹说:“陈赓行,能当军长!”这次调来陈赓连做警卫部队,也多亏了陈赓的腿,救了蒋介石一条命。不仅救了蒋介石,也救了钱大钧。1931年,已经担负秘密工作的重要使命的陈赓从浦口换乘火车赶赴天津避险,竟被挂在这趟火车上的“花车”中的钱大钧一眼认出。此时的钱大钧已经荣任中央军校武汉分校校长兼第八十九师师长。陈赓一开始还在掩饰,钱大钧上去就把陈赓的帽子给掀去:“跟我这装什么‘王先生’,剥了你陈赓的皮我都能认出你的骨头来!”钱大钧挽着陈赓的胳膊笑呵呵的走进自己的“花车”,嘘寒问暖,大声的对左右说:“看见没有?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共产党。”陈赓笑嘻嘻的说:“我早就不干了,现在做点生意。”钱大钧也笑了:“你还不干了?谁不干共产党,你陈赓也不能不干。”陈赓还要解释,钱大钧挥手拦住了他,说:“老弟放心好了,我这次找你过来只念旧情,不谈新怨,不过,我劝你老弟一句,要收敛一些,校长对你很注意,你要是落在康兆民、戴雨农这些人手里,可没有我这么客气了。”车到天津,陈赓全家平安落地,钱大钧没有动陈赓一根毫毛。这是为什么呢?

原来,就在蒋介石调来陈赓担任自己的警卫连连长时,由粤军改编而来的谭曙卿师在华阳被悍将林虎所部包围,蒋介石前去督战被敌军抄了后路,幸好有陈赓保卫,才使得蒋介石脱险。而脱险之际的蒋介石竟然很久没有见到身负警卫重任的团长钱大钧,这让蒋介石勃然大怒,多亏身边的陈赓给钱大钧缓颊,说钱团长找了校长一晚上都没有找到云云,蒋介石这才作罢。事后,钱大钧特别感谢陈赓,还对着陈赓大吐苦水:“给校长当警卫可不是闹着玩的,看似美差,说不定什么时候脑袋掉了都不知道怎么掉的。”这句话还真让钱大钧给说着了。1936年,西安事变发生,钱大钧身为蒋介石的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侍从室第一处主任兼侍卫长竟然被蒋介石暗中怀疑受张学良的暗示故意调走停靠在临潼车站的蒋介石专用的法国造客车(俗称“蓝钢皮”),而且,在华清池东北军冲入的一刹那,钱大钧摆手说:“我是钱主任,你们不要乱开枪。”东北军竟然停止射击。这两件事放在一起就让蒋介石对钱大钧的“忠诚”发生了根本性的动摇。此后,钱大钧在蒋介石的训问下,出示蒋介石批示的调走蓝钢皮的报告和自己因枪伤染红的血衣、伤口,这才让蒋介石暂时无话。不过,到底没有了像陈赓这样的人物在蒋介石面前给他吹暖风,蒋虽然不再迁罪钱大钧,但钱就此离开蒋介石的身边。1947年的钱大钧居然以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常务委员、上将军衔的身份屈就老家吴县的参议会的参议长。

第二次东征胜利之后,国民政府论功行赏,何应钦受到“指挥有方,劳苦功高”的高度褒扬,并无特殊作为的三团团长钱大钧也受到格外褒奖。并没有参与实质性作战的王文彦部也被传令嘉奖。这让王耀武大感吃惊。王文彦笑着开导王耀武:“佐民老弟,这就是政治。钱大钧虽然一开始被校长骂了一顿,可毕竟后来校长遇险是真,这说明钱大钧未雨绸缪也不见得错,只不过时间提早了一点。再者说,最早登上惠州城的都是共产党,我们国民党这边要是再没有点功劳摆在那里,岂不是昭告天下人东征胜利取自于共党手中吗?”王耀武说:“校长不也公开表白说是中共方面立有大功吗?”王文彦又笑了:“那是说说而已,说到底,校长是要靠着我们这些国民党的黄埔生的,而不是蒋先云、陈赓他们。如果这次风头都给蒋先云、陈赓他们抢了去,以后哪还有黄埔生愿意给校长卖命?这就叫疏不间亲。”王文彦说的没错,牺牲阵前的第四团团长刘尧宸被破格追授为陆军中将,国民党籍的黄埔生均被“从优议叙”,王耀武也获得了一定的奖励,而且,这一奖励在他1926年1月毕业后很快就给落到了实处。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7.马前卒——“三无概念股”何应钦 [原创 2010-10-18 01:17:09]    字号:大 中 小 1926年1月,王耀武结束了在黄埔军校的学习生活,正式进入军人的行列。他被分派到国民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第三团第四连担任少尉排长。这个职务其实是一个障眼法,何应钦不想让人看出自己对王耀武的栽培。这里涉及到一个何应钦的政治生存之道或者说也是何应钦之所以几十年都能够维持自己“武甘草”的绝对地位的秘诀。

在后来者研究国民党内派系斗争史时,不少人笼统的认为何应钦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有的人他用过了以后就放在了一边,这点上不如陈诚。因为陈诚始终如一的培养自己信任的部下。还有人就此将这一对比列入何应钦所以“不敌”陈诚的界面上去。事实上,这种貌似劣势或者缺点的东西正是何应钦本人刻意营造出来的氛围或者印象。

在中国传统的政治史上,有一条不成文的法则:“功高震主,早晚被煮。”一旦当你坐到第二把交椅的时候,不在于你是否心存杂念,而是上边早已将你视作对手。道理很简单,赵匡胤当年就明确的指出过:“人孰不欲富贵,一旦有以黄袍加汝之身,虽欲不为,其可得乎。”有朝一日,手底下人依样画葫芦,你答应不答应呢?那是由不得你的,你不让别人攀龙附凤,那么别人也不会让你过老百姓的日子。说白了,第二号人物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你的地位决定了你距离最高当局只有一步之遥,可望无所谓,但可及是肯定的,只要后者成立,那么,上边对你就要“另眼相看”。而且,更麻烦的是你底下那堆人再时不时的给你吹捧一通,或者这堆人默默的以你为中心形成小圈子。那样一来,也就基本上离死不远了。

就陈诚与何应钦而言,便是一个非常鲜明的对照。无须讳言,陈诚特别照顾手下,以他为核心形成的“土木系”在国民党黄埔系阵营中令人侧目,即便是同为嫡系的胡宗南、汤恩伯、戴笠等人也无法望其项背。而反观何应钦,你很难找到他的圈子,你很难说谁或者谁是何应钦的铁杆,那支番号是何应钦的基干武装。都没有。但是,几十年下来,何应钦始终处在第二号人物的位置上,尽管有的时候是一个虚名。那么,陈诚呢?到了台湾以后的陈诚的确爬上了第二号人物的位置,一则何应钦年迈体衰,安然退休,二则蒋介石要借重陈诚这只拐杖扶他走一程。然而,一程之后呢?第二号人物的位置已然不再是陈诚,而是更年轻的蒋经国。陈诚曾对人说过:“我就是一只虎,也要先卧着。”他说的没错,只是包括他自己在内都没有料到他这只虎一直卧到死也没有捞到站起身来的机会。晚年的陈诚患上了肝癌的恶症,而谁都知道这毛病的起因是从“气”和“郁”这两个字上来的。这时候,名噪一时的“土木系”又在哪里呢?我们再来看看人家何应钦,九十岁的高龄还能高唱岳飞的《满江红》,何应钦1987年10月病故的时候,蒋经国也已经行将就木(何应钦去后不到三个月,蒋经国撒手尘寰),某种意义上说,何应钦用他的“无争”、“无骨”、“无党”的超级手段几乎活过了蒋家两代人。(国民党政治上的“三无概念股”应该首推何应钦,而现实生活中,股市中的“三无概念股”也一直领跑大盘)政治上的较量最直接的表现就是生命的赛跑。“谁笑到最后谁才笑的最好”,同样道理,“谁活到最后,谁才会对历史最有解释权”。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7.马前卒——吴化东又回来了 [原创 2010-10-24 20:53:00]    字号:大 中 小 具体到王耀武的任用上,何应钦也费了一番心思。黄埔生毕业出来一般也就是准尉起步,当然也有上来就当连长的。但那是经过蒋介石特许和批准的,所谓“恩出自上”。何应钦岂敢僭越?而且,先做排长也不招风,过了不到一个月的功夫,王耀武升任上尉连长。不显山不露水。在旧军队中,有“连长连长,半个皇上”的说法。而事实上,在部队中,“连长”、“团长”这两个职务是特别锻炼人的才干的。王耀武本人也正是从连长这一职务上起步,逐渐跻身到国民党军高级将领和方面军统帅的行列中去的。

王耀武随何应钦驻扎潮(州)、汕(头)一带,上面给他所在的团部新派来一位政治训导员。这位政治训导员新官上任并不急于与各路官长会面,倒是钻到士兵堆里嘘寒问暖。引起了各路官长的关注,王耀武也对这位新来的政治训导员充满了好奇。不过,几天以后,当他见到这位训导员时,他的好奇马上转化成了惊奇。

王耀武见到的政治训导员不是别人,而是阔别了几年的上海市警察局特种督导室警官吴化东。王耀武在广东见到吴化东,其激动的心情自不待言,而更多的藏在心里的则是疑惑和不解。吴化东当然知道王耀武在想什么,不过,有些事情在中共党内是上不能告爹娘,下不能传子女的。所以,吴化东仅仅是笼统的说了一下自己由上海到江西再到广东的经历。其实,吴化东的共产党员身份早在上海时期就已经明确了,他借助给袁祖铭的策士袁筱南当跑腿儿的影子为党内办了几件实事,虽然一开始还比较顺利,但很快被袁筱南察觉,吴化东奉组织的命令转道江西,此后接到新的命令让他立刻赶赴广东,接受中共广东区委周恩来的直接领导。按照周恩来的指示,吴化东表面上在周恩来担任总主任的国民革命军东征军总政治部中挂职,暗中则担任新成立的中共潮梅特委(后改为中共汕头地委)担负秘密工作。吴化东的中共党员身份始终没有暴露,这是周恩来特别交待的。

事后证明,周恩来的这一招在后来的两次关键时刻都起了不可替代的决定性作用。善于摆放闲棋冷子并且发挥其独到的特殊作用是周恩来领导隐蔽战线斗争中的若干大手笔之一。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7.马前卒——组建宪兵营 [原创 2010-10-24 20:54:42]    字号:大 中 小 1926年3月和5月间发生的“中山舰事件”以及“整理党务案”让中共在国民党军中的力量受到了一定的挫伤,公开暴露身份的党员不可能继续维持自己的位置。而吴化东因为既没有公开身份,又有王耀武这层关系,所以,安之若素,且同时得到了王文彦的好感。1926年7月1日,国民政府正式发表《北伐宣言》,北伐军兵分三路,何应钦所部驻守潮梅,防止孙传芳手下大将周荫人进犯广东,蒋介石对何应钦特别嘱托:“兄宜坐镇潮梅,妥筹应付”。等于把看老家的担子压给了何应钦,由此可以看出何在蒋介石心目中的地位。“笨人下棋,死不顾家”,这是湘军“婆婆”胡林翼的警戒后人的名言,蒋介石号称熟读曾胡练兵实录,当然记得。何应钦名曰看家,但手里的本钱却比较有限。第一军驻守潮梅一带,只有两师一团,两师包括粤军的谭曙卿的第三师,谭曙卿是蒋介石眼中的“窝囊废”,可用人之际,不得不如此。另一个师是冯轶斐的第十四师,这个师是嫡系,黄埔学生为骨干的第一师的老底子。可是,蒋介石把这个师的第二团抽走调拨给钱大钧的第二十师,另外,张贞的独立第四师也交给何应钦统辖,其实,张贞的独立师名义是师,实际不过一千人而已,是团改建而来的。张贞这个人虽然是武人,可挺看重知识分子,后来在中共党内做到第四号人物的陈伯达就是张贞当年卖的“人情”救下来的。包里归堆,何应钦麾下只有七千五百人之多,连一个十足的整建制师都不到。

而何应钦所警备的对手——孙传芳大将周荫人却实实在在的掌握着六万人的武装。福建督办周荫人的布防情况大致如下:福建陆军第一师张毅部一万余人驻守漳属各县;福建陆军第三师师长李凤翔部五千余人驻守汀属各县;周荫人本人亲自兼任的第十二师五千人驻守闽侯;另有六千余人驻守省府福州。这只是周荫人的基干部队,另外还有郭凤鸣等零星的各旅、各混成旅防守福建各地。虽然周荫人号令不一,可手里到底有着三万多人马。何应钦奉命守家,但心里想的却是如何反客为主,准备随时进攻福建。他给前方的蒋介石专门去电函请此事,蒋介石一开始并不同意。可是,随着战事的发展,蒋介石不得不重新考虑何应钦的建议。1926年9月,孙传芳命令周荫人出兵广东,借此缓解江西战场的压力,周荫人专电蜗居在香港的陈炯明,老陈耐不住寂寞,一听说有人打广东的主意,半夜爬起来给周荫人写信点拨。消息传到蒋介石耳朵里,蒋介石立即命令何应钦点齐所部人马向福建进发。

进军福建前夕,何应钦把身边的几件大事给办了。首先任命王绳祖为潮州卫戍司令,何辑五为汕头卫戍司令。何辑五本名何应瑞,是何应钦的四弟,何应钦与王文湘结婚以后一直没有孩子,何辑五就把自己的孩子过继给何应钦,所以,何辑五与何应钦的兄弟关系不同于一般,何应钦的家务,何辑五可以做大半个主。何辑五向何应钦建议把原来配备在蒋介石身边的警卫连改组为宪兵连,一则为维持军纪,二则为刺探军情,三则为保护军机。何应钦在日本读书时就对日本宪兵制度比较感兴趣,他与同乡谷正伦多次谈及日本宪兵制度,话语中充满了艳羡。这给谷正伦也以很大的启发,多年以后,谷正伦一手操办国民党军宪兵,号称“宪兵之父”,同早年何应钦的灌输不无关系。何应钦深以何辑五的主张为然,并且决定干脆扩充为宪兵营,随后他去电给蒋介石呈办宪兵营这件事,蒋介石来电照准。宪兵营营长确定为王文彦,宪兵营第一连连长(照例,第一连连长在必要时刻可以代理营长,实际上是营副。)何应钦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王耀武。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7.马前卒——曹万顺来降 [原创 2010-10-24 20:56:21]    字号:大 中 小 宪兵营是新建武装,关系到总部的脸面,王文彦虽然与何应钦是至亲,可能力毕竟有限,让王耀武出来辅助王文彦,既是给王文彦的晋升铺垫台阶,也是对王耀武的提拔重用,这是一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何应钦为此专门找王耀武谈话:“佐民,此次出征福建,一扫寇氛,宪兵营职司警保、侦缉,且新立不久,未孚人心,其安危所系,不用我来多言,你跟我这么久了,应该知道担子的轻重。所谓‘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能挑起这副重担,日后才能为国家、民族所大用。”王耀武:“请敬公放心,佐民一定服从长官指挥,办好宪兵营。”接着,何应钦随口问起吴化东来,王耀武一时没搞明白,经过何应钦的略微说明,王耀武这才知道宪兵营开张的第一桩买卖原来要在自己身上兑现。

孙传芳委任的福建督办周荫人奉孙“联帅”(孙传芳自封五省联军总司令,尊称“联帅”)之命进犯广东,准备兵分八路,其中第一军是张毅所部,第二军是李凤翔所部。李凤翔这一军下辖曹万顺、杜起云两路人马。从上杭、长汀向潮州攻击。就在两军交锋前夕,曹万顺、杜起云派人与何应钦秘密联络,向何应钦吐露了周荫人犯境的部分军事计划,这是明摆着输诚。具体经办此事的是已经调任何应钦第一军政治部政治科科长的吴化东。为什么要让吴化东经办这件事呢?因为曹万顺那边派来接洽的代表便是吴化东失散多年的弟弟吴化成。我们在前面说过,吴化成在王体乾家是他妈妈吴嫂用一条命掩护逃出虎口的,辗转多处的吴化成在一次非常偶然的机会里被投靠在直系军阀门下的李厚基收用,做了身边的一名听差。有一次,李厚基游泳呛水,吴化成第一个跳下去救人,下去以后非但没捞上李厚基,差点没把吴化成自己的小命给要了,敢情吴化成根本就不会游泳。上了干岸的李厚基由此非常感激吴化成,觉得这北方来的小伙子仁义、厚道。提拔吴化成做了自己的贴身卫士。后来,李厚基就对吴化成说,我老了,也跑不动了,你跟着我没啥大出息,不如换一个东家。李厚基就把吴化成交给曹万顺,吴化成跟了一段曹万顺,特别会来事,而且,曹万顺是河北人,在福建各派人马中是北方系统的,他对同是北方人的吴化成便尤其看重。不久,曹万顺便把手枪连连长的位置给了吴化成。这次决定向何应钦的国民党军输诚,曹万顺以为事关机密,必须要得力心腹才能去办,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吴化成。

吴化成这些年也算是历练出来了,这年头办事就要找人,只要有人,啥事都能办。他派人去打听何应钦那边的动静,一打听不要紧,把吴化东给打听出来了,一开始,吴化成不信呐,天底下重名重姓的多得是,怎么那么巧啊?他还真叫这么巧,等他搞清楚了跟曹万顺一汇报,曹万顺直拍大腿:“兄弟,以前就听说书的讲,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现在我是亲眼看到了,看来我们不投降都不行了。”吴化东、吴化成兄弟俩见了面,抱头痛哭一场,离别之情就先别叙了,办正经事要紧。吴化成衔曹万顺之命,给吴化东这面透露了部分的周荫人的计划,全部计划不能一次端给何应钦这边,那样一来,下面的买卖就没法做了。何应钦盘算着与曹万顺的“生意”应该让新成立的宪兵营参与一下,不为别的,就为提升宪兵营的资历。所以,召见王耀武时,何应钦把这件事透露了一点给王耀武。并且责成王耀武和王文彦他们尽快进入角色。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7.马前卒——十七军军长 [原创 2010-10-31 23:42:31]    字号:大 中 小 当年被绑匪惊吓的三兄弟如今在这样的场合下见了面,内中的种种心境已经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了。王耀武说:“这都赶上一出‘古城会’了。”离别多年,王耀武发现吴化成这小子变多了,变得鬼精鬼精的。吴化成开出价码来了,曹万顺要是过来,必须给个正牌的国民革命军序列中的军长干干。何应钦也才于1926年1月接任的第一军军长,曹万顺猛一过来就要个军长,王耀武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吴化成不动声色的笑了笑:“二哥,你老可听好了,我们是没下马,先敬酒。”王耀武:“怎么讲?”吴化成:“周荫人给陈炯明的密电是谁透露给你们的?还不是我方?要是让陈炯明那老小子得了手,你们还能在潮梅这地方这么舒服吗?”王耀武承认吴化成说的是事实,的确是从曹万顺的渠道中得知陈炯明蠢蠢欲动的消息,这才促使了蒋介石下定决心。吴化成接着说:“二哥,你老想想看,周荫人再不济,他手底下也是六七万的人马,你们有多少?我给你们报一万都是往多了说。我们老板说了,要是国民政府够意思的话,老板那边还有大礼要送。”这种事王耀武自然做不了主了,回去报告给何应钦,王文彦还在一边抱怨:“曹万顺这老小子开出的价码也太离谱了,还他奶奶的想当军长!”何应钦踱了一会步,慢慢道来:“清朝初年,满清征讨西南,南明小朝廷危在旦夕,张献忠的义子孙可望给南明开出价码,要当秦王,南明讨价还价,说秦王是一字并肩王,不能给外姓,当个郡王算了。孙可望怀恨在心,后来投降满清,满清一上来就给孙可望封了一个‘义王’,比正宗的满洲贵族郡王的年俸还多一千两银子,你们想想看,孙可望能不玩命报效吗?就按曹万顺开出的价码拟稿给江西,上报总司令,请他批准。”

何应钦的判断没有错,蒋介石立刻批准,只要曹万顺过来,马上发表为国民革命军第十七军军长,并仍兼第一师师长。蒋是进过上海物品证券交易所的人,他太知道价码在何时何地的属性和背景了。他不但批准曹万顺的请求,而且还专门加了一道命令,“仍兼第一师师长”,军长兼师长这里面是有很大奥妙的,旧军队中高升当然是美事,但高升之后丢了实权的也比比皆是,军长高高在上要是不直接掌握部队,那就是明升暗降。所以,蒋介石先给曹万顺一颗定心丸,军长兼师长,大权一把抓。这副药配好以后,曹万顺那边的大礼也送到了。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7.马前卒——万事俱备 [原创 2010-10-31 23:43:46]    字号:大 中 小 曹万顺送来的“礼”还真不是一般的“礼”。周荫人虽然手底下六万多人马,气势汹汹,可也有软肋。这软肋就在永定这地方。永定是周荫人的总部,也是闽军进犯广东的后方补给兵站,守卫力量薄弱,仅有4500余人。如果拿下永定,周荫人被端了老巢,不战自乱。何应钦拿着这份“大礼”,心花怒放,这是老天爷成全他的功名富贵啊。可是,江西那边老蒋不同意,蒋介石给何应钦的回电中声称:“出于政治上的考虑,我们不批准主动发起进攻。”这里的“我们”指的是蒋介石和苏联总顾问鲍罗廷。中国的“玄学”本身也是“高科技”了,就这么一句“出于政治上的考虑”就把一切都给否了。啥叫“出于政治上的考虑”,上边可没工夫给你细说。这份电报给何应钦兜头一盆冷水,浇傻了。

何应钦做官的秘诀之一便是继承古往今来所有喜欢做官而且越做官越大的“先贤”们的“遗泽”——宁犯政治路线错误,不犯组织路线错误。什么叫“政治路线错误”,就是常说的“站错队”;那么什么又叫“组织路线错误”?就是俗称的“犯上”、“抗上”。犯了政治路线错误,可以改正,犯了组织路线错误,就是“反骨”,哪朝哪代,任何一阶层的头头都不会喜欢跟自己经常顶牛的下属的,不论这位下属的本领有多大。到了一定时候必然收拾掉。特别是改朝换代的特定历史阶段,顶牛的人多半没有好下场。因为改朝换代本身就是“讨不从命”。现在,蒋介石的电报摆在那里,福建战场无从开辟,而福建战场不开辟,何应钦守家的代价就要增加一倍。最主要的是他也就无从建功立业,拔奇功于头筹。

这等心事早就给政治科科长吴化东看在眼里。他也给何应钦配了一副药,药引子便是苏联顾问切列潘诺夫。“中山舰事件”之前,鲍罗廷已经离开广州,苏联方面派来的顾问是季山嘉,季山嘉的俄语名字叫做古比雪夫,是名职业军人,他跟蒋介石的关系搞得很僵,甚至被蒋介石认为要联合汪精卫一道给他“好看”,季山嘉去后,鲍罗廷重又回到广州政府,这一段时间内蒋介石与鲍罗廷的关系还算凑合,但蒋对苏联人的恶感已经相当深厚。最初,孙中山让蒋介石带领代表团去苏联时,与苏方洽谈的一个重要话题就是由苏俄资助在西北(即外蒙、新疆)建立一支孙中山领导的从属于国民党的武装力量。本来,苏联对于建立这支武装是相当热心的,而且满口答应大量援助项目。然而,一旦涉及到具体方位时,苏联人便开始王顾左右而言他。道理很简单,外蒙是苏联早已策划好的“缓冲地带”,说白了就是苏联人要当作“外藩领地”的“卫星国”,至于新疆,苏联人口头上承认新疆是中国的天然领土,但这种承认是一定要建立在苏联人布满他们自己的“天然利益”之后。说到底,这两块地方都是苏联人自己准备放在眼前的“禁脔”,自然不会给国民党先去享用。蒋介石在与苏联人打过这次交道后,已经在内心深处对苏俄的印象起了些许变化。“中山舰事件”之后,蒋介石羽翼渐丰,更对苏联人的指手画脚益加不满。尽管鲍罗廷一再迁就蒋介石,但在蒋介石看来,鲍罗廷还是有着一种“玩其于鼓掌之间”的“谋划”。

而在苏联顾问群体内部,切列潘诺夫并不对鲍罗廷有多少尊重,相反取而代之的念头一直不断。吴化东的主张就是要切顾问出面承揽一切,说动何应钦“抗命”。当然,吴化东本人对于苏联顾问群内部的倾轧是无从了解的,只不过他的主张与切列潘诺夫本人的“好胜”合上了节拍。切列潘诺夫知道何应钦喜欢打猎,就邀请何应钦在周末时与他一道相聚于荒郊野外。老毛子给人的感觉历来都是粗粗拉拉,心不在焉,可他们心细如发、精鬼算计的另一面也往往给这种粗糙的表面刻意的掩盖了。切列潘诺夫安排的这场围猎让何应钦出尽了风头,王耀武也是生平第一次看到何应钦的枪法的高超。兴奋之余,切顾问谈出了自己的想法,极力鼓噪何应钦先发制人。何应钦没有更多的表示。但10月8日这一天,王耀武带领的宪兵第一连的一次正常巡查行动却给了何应钦最好的启发。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7.马前卒——底定福州 [原创 2010-11-01 23:27:25]    字号:大 中 小 10月8日这天早晨,王耀武的宪兵第一连抓到了一个形迹可疑的人,经过王耀武等人亲自审讯得知,此人是闽军混成旅的侦察人员,奉命越过省界刺探粤方军情。何应钦一拿到这个消息,马上下了决心。因为有了这个人证以后,可以应对蒋介石“衅不自我开”的原电,也就可以拿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勇气来。当天,何应钦即下达攻闽战令,这是何应钦一生少有的“乾纲独断”——国民革命军第三师于10月9日向永定进攻;国民革命军第十四师(缺第四十一团、炮兵一连、工兵一排)于10月9日向芦下坝进攻,截断松口、永定之间的交通联络;国民革命军独立第四师、第二十五师第五十八团固守潮州、三河坝,如闽军张毅所部袭扰后方,以上该部将会同第十四师第四十一团一并阻击。10月13日,何应钦率各部全歼闽军大部主力,缴获步枪4000支,炮9门,机关枪22挺,俘敌4000余,并活捉闽军师长刘宝珩等师、团、营级军官50余人,可谓大获全胜。远在江西的蒋介石闻知这一消息,大为兴奋,专门来电祝贺称:“积郁为之一伸,革命军士气亦因大振。”10月18日,何应钦正式通电就任北伐军东路军总指挥,曹万顺所部也正式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十七军。何应钦以第一军、第十七军、第十四军分进合击,直下漳州、泉州,福建海军也表示要与北伐军合作,福建全省格局大变。在中共党人与福建地方力量的共同运作下,福州不战而下。1926年12月18日,北伐军东路军兵不血刃的进入福州,何应钦就任福建省临时政治会议代理主席,成为福建全省的最高统治者。王耀武所在的宪兵营被任命为福建省临时政治会议联合执法处。

联合执法处名义上是三方联席会议即警方、法院、军方。但因为宪兵营是何应钦的嫡系,而临时政治会议其实就是“军管会”,所以,宪兵营一股独大。不过,因为福建刚刚底定,还有些县市没有来得及收复,所以,宪兵营的力度在一开始还并没有被某些绅豪大户认识到,直到王耀武他们开刀祭旗的那一天起,福州的豪门才看清,“宪兵营”是万万得罪不得的,而王耀武他们开的第一刀不仅给王耀武本人带来了难得的声誉,也意外的带来了他终生的姻缘。

这件事还要从福州地方法院的郑推事登门拜望说起。福州地方法院的郑推事年约五十余,身体硬朗、谈吐清晰,王耀武尊之为“老先生”。那个年代不像今天,碰到多大岁数的女人,不管脸上是不是一堆褶子,都一律称呼“美女”,见到不管多大年龄的男爷们,一律称呼“猛男”。那年代对长幼尊卑这套是很讲究的,五十几岁的人不但尊称老先生,而且必要的时候还得给端茶摆座。王耀武问明郑推事的来意,并且接过郑推事递过来的“滚单”,心里明白了,这是大麻烦主动上门。否则,王文彦也不会一推六二五的交给他来办理。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7.马前卒——王秃子 [原创 2010-11-01 23:28:30]    字号:大 中 小 福州当地有位赫赫有名的投机商人叫做李云峰,这个人有些来头。他的后台是大名鼎鼎的“王秃子”——王紫云。王紫云祖上是从山东逃荒跑到天津卫的。王紫云本人原来就在天津小站新建陆军兵营外做杂货买卖的。这小子脑袋瓜转的特别快,他发现这批新建陆军的士兵穿鞋特别费,就改行修鞋。不仅修鞋,而且还隔三差五的给这些当兵的和下级军官联系好玩的地方。久而久之,王秃子的大名连曹锟、李纯乃至冯国璋都听说过。所以,当曹锟发迹以后,就把军服的生意交给王秃子打理,王秃子一夜之间就成了天津码头上的名人,还给自己起了一个不错的大号——王紫云。王秃子是一个很有心计的人,别看买卖越做越大,身家上了几百万元,可仍旧吃窝头、啃咸菜,人前装的跟三孙子似的,但背后的文章可是大发了。他每次去曹锟那里,光门包这一项,他就甩出交通银行簇新的票子五万整,这大手笔谁敢比?即便是曹锟的男宠李艳青李六子也不敢低看王秃子一眼。王秃子玩的最大的一桩买卖就是炒作“中交票”。

什么叫“中交票”?就是中国银行、交通银行发行的钞票。举凡北京政府发行各类公债,财政总长不论是谁都要先和王秃子通气,让王秃子第一个出头购买,这样一来,公债的认购就会特别踊跃,不愁卖不出去。1921年,北洋政府发行金融短期公债回收中国银行、交通银行的钞票,简称“回收中交票”。王秃子事前对政府什么价位收回,公债什么行市发行,都了解的一清二楚。所以,他一出手,大把金银狂赚不止。这起“中交票”的买卖让天底下的投机商人认识了王秃子的力度。李云峰是王秃子的山东同乡,还有点远亲的意思。所以,很受王秃子的信赖,东南一带的生意有相当一部分交给李云峰打理。坐镇东南半壁的“联帅”孙传芳也是山东人,李云峰搭上了这条大船,在福州的买卖没有不顺手的。

李云峰看上了福州地面上的一个唱戏的女角儿,艺名“小红宝”。这“小红宝”不但戏唱得好,人也长得俏,关键是她不同于一般走江湖卖艺的身上染了一堆的“混气”,还颇有些“天然去雕饰”的意思。李云峰在生意场里见的女人多了,泛泛之辈当然不在他的眼里,有人就给他推荐“小红宝”,李云峰去了两次戏,人就不能自持了。先是捧戏,跟着就是假戏真做。小红宝要不怎么说与普通的江湖艺人有区别呢,她是唱戏不假,可也坚决不卖身。李云峰脾气一上来,就给演出个“霸王硬上弓”,把小红宝弄到一个地方藏了起来,尽情的蹂躏。小红宝的家里人跟戏班子里的都急蒙了,到处托人打探,后来搞清楚是李云峰闹的鬼,就把李云峰给告到福州地方法院去了。法院里的人谁不知道李云峰的大号啊,谁敢管?推来推去就把这件事推给了推事老郑,老郑一看卷宗就明白这是上头不想惹事,让他出头顶雷。但老郑这人脾气倔,还真就要管这件事。倔归倔,老郑不想胡来,他看到北伐军进了福州,联合执法处成立了,就把卷宗交到了宪兵营王文彦的手中。

王文彦有心不管,毕竟福州还不是久留之地,北伐军下一步的标的那是浙江乃至上海。而且这李云峰太过棘手。但要是推,也推不出去,联合执法处名义上是联合,其实是唯军方马首是瞻,宪兵营要是往外推,一旦传扬开去,还怎么树立威信?想到这里,王文彦就把这烫手的山芋丢给了王耀武。让老郑去找王耀武具体操办。王耀武晚上睡不着,拿着这份沉甸甸的卷宗反复看了好几遍,曹营之事为何很难办?就在于经常把简单的搞复杂,复杂的搞简单。李云峰犯法就该拿人,可李云峰不是一般人物,虽然孙传芳滚出了福建省,但像李云峰这样的富豪,北伐军上层还是刀下留情的,为的是将来特定情况下请这些人继续捧场。不过,要是不抓的话,先就王耀武自己这一关就过不去。王耀武自己是深恨这些豪富们鱼肉百姓,不拿平民当人看的现象的,尽管这一半年来以来,自己穿上了军装,成了革命军军官,豪富们见到自己也免不了点头哈腰,可他每每想到山东老家王体乾之流的胡作非为,心中就有些愤懑,当然,这种愤懑已经与当年的那种纯然的愤怒大不相同了,只要自己愿意,至少在表面上豪富们是不敢与他计较的,面子上的满足和升迁的欲望大大的折抵和冲淡了早年的单纯。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7.马前卒——何应钦遇刺 [原创 2010-11-01 23:29:42]    字号:大 中 小 王耀武把宪兵连一排排长罗明理叫来,同他商量一下如何办理李云峰这件事。罗明理是四川人,比王耀武小两岁,人很机灵,也很较真,有时候免不了跟王耀武顶牛,可越顶牛,王耀武越喜欢他。王耀武让罗明理派人监视李云峰,密切注意他的动向,特别是搞清楚“小红宝”的藏身之地。罗明理说:“连长,不行就把小红宝给偷出来再说。”王耀武摇摇头:“我也想过偷的办法,但那不是宪兵营的派头,这件事说到底要讨上面一个口风。”

过了两天,王耀武去见王文彦,王文彦当然知道王耀武是干什么来的,笑着打哈哈:“你别跟我讨什么尚方宝剑,我是第一没有,第二也不会给。”王耀武说:“我不要尚方宝剑,我就要你一句话。我们什么时候开拔?”王文彦又笑了:“这比尚方宝剑还厉害呢。但我可以告诉你,层峰已经来了专电,催促总指挥马上赶往浙江。”王耀武咧嘴乐了:“那我就明白了。”王文彦拉住王耀武坐下:“李云峰那件事你让下面人先办着,我这里有个要紧的事情请你马上去抓一下。”王耀武问什么事?王文彦压低了声音说:“给我挑选十名精干的人过来。要会双手打枪的那种”王耀武:“能问为什么吗?”王文彦:“回头告诉你,你先去准备一下。”

王耀武准备停当以后,告知王文彦,王文彦这才道出原曲。原来,随着北伐军的节节胜利,各路军阀已经蠢蠢欲动,有相当一部分人愿意像曹万顺那样先行结纳北伐军,给自己留几条后路出来,这里面就包括曾经与何应钦闹翻了天的黔军头子袁祖铭。袁祖铭派他的亲信策士袁筱南专门南下到福州与何应钦密谈。何应钦也答应了,问题出在准备工作上,王文彦的姐姐王文湘私下里找到王文彦,让他务必保证何应钦的安全。最好是暗中埋伏几个骁勇善战的警卫人员。王文彦:“佐民,你别以为我姐这是草木皆兵,女人见识,这里面有段故事你是不知道的。”接着,王文彦就把何应钦当年遇刺的往事给说了出来。

1921年12月15日,何应钦与副官到昆明三牌坊华丰茶楼喝茶聊天。刚一进茶楼大门,就有两名青年站起身来向何应钦敬礼、立正。何应钦不认识他们,这两位自报家门:“一个是原来在何应钦手下当过班长的,一个是曾经受过何应钦教授的学生,如今都在昆明经商”。自称当过班长的人尤其谦恭,他让何应钦的“学生”扶着何应钦上楼,自己跟在何应钦后面说话。忽然,“班长”对何应钦说:“旅座,请稍候片刻。”(何应钦曾任黔军旅长一职)何应钦扶着扶梯上楼,左手里拿着一个小紫砂壶,猛然间,觉察到后面动静有异,本能将左手拿着的紫砂壶向后心使劲一掩,也就是这一“掩”救了何应钦一条性命。自称“班长”的人掏出手枪照着何应钦后心就是一枪,紫砂壶挡住了这一发要命的子弹,后面陆续射来的子弹虽然也击中了何应钦,但到底没有这第一发来得要害。

刺客是刘显世、袁祖铭派来的,这一年的春天,他们在上海已经成功的杀掉了王文华,所以,眼下的唯一肉中刺就是何应钦,只要剔了这一根,他们便可以彻底安稳了。何应钦倒在血泊中,多亏顾品珍、范石生、王柏龄等人的多方救治,何应钦才得以不死,但有一颗弹头落在腹腔中,终身未能取出,只有在何应钦遗体火化后才重现出来。给何应钦手术的法国医生对何应钦说:“手术只能保证五到八年之间无恙,以后恐怕就要听天由命了。”何应钦遇刺是1921年,按照法国医生的说法是1926年以后,不敢保证是否还能继续存活。所以,何应钦晚年弥留之际,回光返照,对家里人幽默的说道:“我白捡了六十年的性命。”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7.马前卒——冈村宁茨的眼光 [原创 2010-11-08 06:44:15]    字号:大 中 小 何应钦捡回这条命,自然要感谢顾品珍、范石生和王柏龄。但更多的是要感谢他自己的那把紫砂壶。而这关键一招的得益处却是来自日后被中国人切齿痛恨的日本战犯冈村宁茨。何应钦在日本留学期间很听过一些冈村宁茨的“宏篇大论”,这位个头不高,未老先衰的日本人竟然对中国太平天国史有着不俗的研究,特别是对太平天国名将陈玉成的兵法——千里回马枪特别青睐。冈村宁茨说:“作为武人,背后要长眼睛。贵国太平军革命首领陈玉成被曾国藩等人蔑称‘四眼狗’,鄙人倒是觉得这是对陈君的美誉,因为陈君在与满清较量时,多数时间背后都是长着两只眼睛的,他的千里回马枪也是背后生睛的意思。”(陈玉成因为眼窝处各有两道印痕,所以,清军污蔑他为“四眼狗”)“背后生睛”是冈村宁茨发明的半生不熟的“成语”,犹如今天网上流行的诸如“杯具”、“雷人”一类半通不通的货色一样。但这段话却引起何应钦的关注。

还是这位冈村宁茨,在1919年驻华使馆武官的任上同后来被誉为中国“兵家泰斗”的同学蒋百里议论闲聊中又迸出一句惊人之语:“上海港汊纵横,水网密布,在此,水路即为陆路,行军作战断然离不开浅水汽艇。此物一出,不论登陆还是水战,都可纵横无间。”蒋百里不意冈村宁茨竟有这样的观察,深感日人的可怖。1932年,蒋百里以在野之身向国府上书要求监造汽艇竟无人应答。而此刻的日军却在秘密将这一武器大量投入生产。1937年抗战爆发后,日军藉此工具横行江淮河汉,蒋百里每与人谈及至此,都不免顿足连连。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7.马前卒——草木皆兵 [原创 2010-11-08 06:45:25]    字号:大 中 小 有了这一层的刺杀的死结,说到底何应钦与袁祖铭早已势不两立,你死我活了。可政治这东西本来就没有恩人和仇人一说的。袁祖铭要另立山头,就要寻找新的靠山;蒋介石要北伐胜利就要减少阻力。两者一拍即合。不过,蒋介石还是很够意思,专门跟何应钦说:“敬之,你要是不容袁祖铭,我也绝不接纳他。”老蒋的这话等于把何应钦逼到了墙角,可嘴角分明流淌着蜜意。何应钦当然不敢接茬,只是说不能因私废公,从革命大局着眼云云。这样,蒋介石正式发表袁祖铭为国民革命军左翼总指挥兼第十一军军长。何应钦看着这样的任命,内心的酸楚可想而知。

偏巧这位袁祖铭不知道是活糊涂了还是喝高了,对孙中山的“三民主义”突然发表了一番高论,认为“三民主义”并不完整,而是要“四民主义”。应该说袁祖铭说的是实话,但这样的实话在某些时候其实等于屁话,昏话。鲁迅举过一个例子,说是平常人家生了小孩,大家去道贺,有人却说这孩子一定要死的,因而遭到大家的哄骂。鲁迅由此感叹说实话的不易。可是,居家过日子,大年初一要是有人登门说这类的实话,我想即便是鲁迅自己也未必会欣然笑纳的。国民党此刻正高举孙中山的“三民主义”的大旗倡言北伐,袁祖铭不香不臭的这一屁让国民党高层半天缓不过劲来。所以,当袁祖铭派出亲信邓汉祥等人到汉口与先期到达的国民政府接洽时,老于世故的邓汉祥居然连码头都不登,直接开溜。袁祖铭这一回的把戏得罪的人太多,也太狠。

但是,“放屁”的屁主儿袁祖铭自己还不觉悟,他在湖南呆久了,静极思动,就让袁筱南去找蒋介石,准备请蒋介石给他重新安排一块地盘,蒋介石顺手推舟说去找敬之商量吧。于是乎,袁筱南就跑到福州来找何应钦。刺杀王文华的预谋,袁筱南是参了股份的,但暗杀何应钦,袁筱南则不以为然。在袁筱南看来,王文华一死,敢于同袁祖铭叫板的新派势力已经群龙无首,何应钦并非狠忍的角色,并不具备坐第一把交椅的素质,所以,完全可以不为已甚。倒是周西成值得顾虑。但刺杀何应钦的事情,刘显世、袁祖铭都在兴头上,听不进去袁筱南的劝告。而在何应钦、王文湘、王文彦他们看来,不论袁祖铭还是袁筱南,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特别是王文湘、王文彦姐弟俩最恨袁祖铭、袁筱南,杀兄之仇想起来都是咬牙切齿的。这次,因为老蒋发话,何应钦不得不接待一下袁筱南,王文湘提醒王文彦务必做好警卫,不能让何应钦再出任何差池,宁可草木皆兵,也不能大意失荆州。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7.马前卒——戴笠外号“戴抽风” [原创 2010-11-08 06:47:16]    字号:大 中 小 王文彦还特别嘱咐王耀武说:“这次袁筱南带了一个人来,也是来者不善,这个随员的情况你要去给我排查清楚。”王耀武郑重的点点头。这时,王文彦又说道:“佐民,李云峰的事,只好由你出面,这个雷不好踩,辛苦你了。你也知道我的苦衷。”说完,王文彦在王耀武的肩膀上不轻不重的压了一下。王耀武笑笑:“我明白。我让罗明理盯着呢。”王文彦:“罗明理?一颗烟?”王耀武说是。

“一颗烟”是罗明理的外号,这还是在第二次东征时落下的话柄。当时,王文彦所在的连队接到任务,要及时赶到指定地点,罗明理那时在王耀武手下当班长。与王文彦他们分进合击的四连也在紧急行动,出发前,四连的一个排长问罗明理:“果松坡有多远?”罗明理说:“一颗烟的功夫。”战后,四连落慢于王文彦连,四连的那个排长气哼哼的找罗明理问话:“你小子抽一颗烟有多长?”罗明理认认真真的用他们四川家乡话解释说:“要半个多时辰。”罗明理是四川“通南巴”的人,这里抽烟的烟叶卷起来有一尺多长,放在烟袋锅里,一抽就是一个小时,约有十华里的路程。罗明理放了这一道“水”让四连他们白跑了不少辛苦路,却让王耀武他们抢了先。以后,这“一颗烟”的外号就传开了。

王耀武:“说起‘一颗烟’来,我还有个事要请营长帮忙呢。”王文彦:“你佐民老弟也学会讲价钱了?”王耀武:“罗明理这小子得罪了一个人,我想请营长给排解一下。”王文彦问得罪谁了,王耀武说出一个名字来,王文彦皱了皱眉头。

罗明理得罪的这个人大名叫做戴笠,浙江江山人,小名春风。在黄埔军校知道此人的都叫他“戴抽风”,一则是此人喜怒不定,不好琢磨;二则是“贼不走空”,经常“打抽丰”。1925年的戴笠还是个无名小卒,但这个无名小卒已经不甘寂寞了,他经常游走于黄埔军校相关联的各路关系网的下层,收集情报,刺探人情。也经常以此作为晋见蒋介石的敲门砖,可惜的是,蒋介石并不特别重视这些小纸条,蒋校长的“门房”们更加不待见“戴抽风”,时常冷嘲热讽,戴笠心里怒骂,嘴上却是仍旧甘言厚币。所谓“苍天不负苦心人”,戴笠的行动或多或少引起了蒋介石的注意,安排他进了黄埔六期入伍生队。成了“黄埔生”的戴笠对“本职工作”更加狂热,以经常密探某某学生或者某某教官思想是否左倾为能事,一段时间里,军校半夜经常有小汽车进出,带走被“密告”的人证。这些被带走的人当中有一个是罗明理的同乡兼好友,这让罗明理就此恨上了戴笠。时刻找茬口准备整治戴笠一把。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7.马前卒——戴笠的两个弱点 [原创 2010-11-14 22:45:20]    字号:大 中 小 戴笠早年有两个缺陷,一个是好色,这点最后也没有改掉;再一个是手脚不干净,这点倒是随着他后来地位的攀升,已经无须如此了。1920年春,身在家乡的戴笠因为见色起异,意欲奸污一名同乡少女进而污称此女偷窃,被亲戚华春荣发觉,遭到华的痛殴和痛斥。华春荣自己开着一间纸槽作坊,又是广渡乡的乡长,戴笠家族中戴善谋与华春荣族中的华自兴是夫妻,按辈分戴笠还要叫华春荣一声“大哥”,可大哥手下分明不留情,戴笠被打得嗷嗷乱叫,幸好给过路的毛宜叔看到,劝解开华春荣,这才救了戴笠。毛宜叔是若干年后另外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特务头子毛人凤的本家叔叔。吃了苦头的戴笠一定要报这个仇,不久,他就找到了一个绝好的机会。
有一天早上,戴笠去华春荣的作坊里闲聊,无意中发现一张带有印鉴的信笺,戴笠偷偷把它拿走,回到家里,将信笺右边原有的文字裁去,仅留下没有破坏的印鉴,然后在信笺的左边填写成一张取款的便函,就此拿到清湖镇鼎丰钱庄兑款。一百块大洋落入戴笠的口袋里。这件事做得很隐蔽,直到年终钱庄与作坊结账时才被发现。

戴笠这一生玩弄类似的“偷梁换柱”的把戏不知凡几,他也经常以此自得。沈醉回忆说,戴笠最为精通三十六计中的某些阴诡伎俩,并辅之以“往事”进行说教。进了黄埔军校的戴笠,这一毛病非但没有改正,反而变本加厉。变本加厉的原因也是“靠谱”的,因为戴笠需要经费,跑情报没有钱那是万万不灵的。也就因为这一点给罗明理暗中抓住了把柄,一张密告送上去,戴笠差点给抓起来,尽管没有“军法从事”,到底还是吃了点暗亏。起初,戴笠并不知道是罗明理下的套,但戴笠此人历来是睚眦必报的主儿,慢慢的就了解到是罗明理干的,当然不会轻易放过罗明理。此次北伐,戴笠随同东路军行事,蒋介石给了他一点点特权,王耀武深恐戴笠得势殃及池鱼,这才向王文彦讲出实情,请求王文彦予以协助。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王文彦本人并不惧怕戴笠,但戴笠多少有些来头他也是知道的。宪兵营是何应钦交给他的本钱之一,如果宪兵营的骨干跟戴笠之间纠缠不清,对他也不是什么好事。王文彦说:“佐民,这件事我来办,戴雨农这个人尽管难缠,可也是极会看风头的。这年头只要识时务就好办。”王文彦回头托人找到了胡靖安,请他出面安排戴笠的经费,有了大把“封口费”的戴笠当然明白这是为什么,他也封了一张极精巧的名片给王文彦,上面刻有“江山戴笠”四个仿宋体字以及一排细密的地址,对于行踪不定却经常落脚于此的戴笠来说,这排地址的透露即相当于今天的人告诉你手机号码一般。而更多的涵义则是通知王文彦:“以后有事您言语一声。”这是王耀武与戴笠订交的开始,虽然这时候双方还没有直接照面。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7.马前卒——重逢赵铁矛 [原创 2010-11-14 22:46:48]    字号:大 中 小 天底下有几种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这里的前两种便是长官或者上级的身边人或者枕边人。退一万步说,即便是得罪了长官或者上级,也没有得罪以上这两种人危险。因为上级每天要忙乎的事太多,他不见得一定会永远的记住你的过失(当然也要分过失的大小),但身边人或者枕边人则不同了,他们是小人物,也是不能公开露脸的内人,他们往往会把耻辱深深的刻在心里,一旦有了机会爆发出来,足以让始作俑者付出惨重的代价。王耀武从不轻易对王文彦张嘴,却因为罗明理这件事请王文彦出面摆平,为的就是上述的道理。

王耀武把精心挑选出来的十名优秀士兵交给王文彦,而且,亲自参与布置会面场地,做到万无一失。这时候,罗明理带着关于李云峰的消息回来了。据罗明理报告,李云峰最近转款比较多,特别是转到上海的款项尤其居多。王耀武告诉罗明理,不急于动李云峰,同时加派人手保护好福州地方法院的郑推事。1926年12月25日,袁祖铭的策士袁筱南以及随从一人悄然进入福州城,住进了事前约好的饭店,准备同何应钦会面。与此同时,王耀武已经让罗明理早早的把东路军马上开拔的消息播散出去,效果很快就收到了。

对于袁筱南这个人,王耀武一直有点好奇,因为他听吴化东专门提起过他,有一种深藏不露的感觉。大抵是那种幕后长胡子伸黑手的主儿。所以,这次袁筱南来福州,王耀武特别找了机会要从侧面看看这位“袁先生”到底长得什么样。因为袁筱南来福州,起居警卫都是交由王耀武他们连负责的,因此,要见袁筱南并不困难。但王耀武不会为了见袁筱南,把起码的规矩给忘了,他将自己在上海当店员时听到的关于袁筱南的事情说给了王文彦,王文彦说:“这个世界真是小,说不出五个人的名字,就是一个旧相识。可惜吴化东不在这里,否则一定会有好戏看。”王文彦给王耀武安排了一个机会,就是第二天上午何应钦同袁筱南谈完以后出来,王耀武可以在外间等候,正好能够见上袁筱南一面。

计划没有变化快,何应钦改主意了,他不准备同袁筱南单独会面,王文彦、王耀武都作为警卫和随从参加会面,袁筱南的随从也在场。何应钦这么做不是没有泄愤的意思在里面,同时也是一个小小的下马威。袁筱南久历阵仗,哪儿能不明白这么个道理呢?所以,他显得格外的谦恭。站在袁筱南身边的那位随从,大半个脸给一副墨镜遮住了,嘴角森严,脸色铁青,望过去就是个标准的杀手,还有点《三国演义》“赤壁之战”回合中的陪着刘备去见周瑜的关云长的模样。王耀武怎么也没有想到,站在眼前的这位铁青脸、大墨镜的“杀手”居然是自己失去联系近三年之久的好友赵铁矛。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7.马前卒——张啸林 [原创 2010-11-16 01:18:03]    字号:大 中 小 赵铁矛不是一直跟在黄金荣那里,如何又来到了福州,成了袁筱南的随从了呢?这都要从赵铁矛的“引路人”谭玉姗这个“祸精”说起。黄金荣与杜月笙的关系,全上海没人不知道的,所以,黄、杜两家一直也走得比较近。谭玉姗与杜月笙的大老婆一直都是牌桌上的姐妹。但赌场无父子,牌九打多了,嫌隙也就生出来了。谭玉姗仗着黄金荣当靠山,嘴上说得不好听,杜月笙的大老婆那更不是省油的灯,当场就让谭玉姗下不来台面。在场诸人连忙解劝,一般认为,这种茶壶里的风波,过一段就算了。哪知道,谭玉姗不罢休,暗中耍了一个花招。她让人布置了一个局,利用杜月笙的猜忌心强的特点,让杜月笙误以为自己的大老婆跟手下人不清不楚。这一来,麻烦就大了,杜月笙找人直接干废了自己的这个手下,双腿都给打断了,大老婆也被打入“冷宫”。本来这件事也算是密不透风的那种,也本来就可以“阴干”了事,偏偏半路上杀出了个程咬金。这个“程咬金”便是赵铁矛。

赵铁矛早就是谭玉姗床上的常客了。这一次,赵铁矛又把谭玉姗给侍候舒服了,女人哼哼唧唧以后就顺口把整治杜月笙大老婆的事非常简略的说漏了一句半句,但这已经足够了。随着二十年代中期的到来,黄金荣的势力已经日渐萎缩,相反,杜月笙、张啸林的力度在逐次增大。这里面的根源就在于黄金荣是一个不特别热衷政治或者说较少政治野心的人。而杜月笙、张啸林则不同,他们在政治上的追求与欲望是黄金荣无法望其项背的。可是,杜月笙和张啸林各自还有区别,就张啸林而言,只要不断攀升,跟谁都一样,杜月笙相对于他还算讲究一些。有一次,张宗昌到上海,张啸林做东请客,张宗昌大咧咧的问张啸林:“今天你张啸林应该做头把交椅,张汉卿拜托老帅的威名,也才叫少帅,你呢?人家都叫你张大帅。”张啸林咧嘴一笑说:“您老有所不知,原本人家叫我张啸帅,可是,天底下的人都管您老叫‘效帅’(张宗昌字效坤,故有‘效帅’称呼),‘啸’和‘效’虽不同字却同音,所以,我不敢自称‘啸帅’,怕是玷污您老的赫赫威名。”张宗昌哈哈大笑。等到张宗昌落败,张啸林又跟人说了:“当初张宗昌叫‘张效帅’,‘效’就是‘小’,老子不屌他那一壶,老子偏叫大帅,怎么样?还是老子这个大压住了他那个‘小’吧?”类似这样的过头话,杜月笙发迹以后从没有说过,更别说做了。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7.马前卒——杜月笙与顾嘉棠 [原创 2010-11-16 01:19:11]    字号:大 中 小 久在黄金荣左右,赵铁矛更清楚以后上海滩到底会是谁家的天下,因此,他很早就有投奔杜月笙的念头,如今送上门的“入场券”,焉有不用的道理。赵铁矛通过朋友找到顾嘉棠说要拜见杜先生有急事,顾嘉棠就给安排了。赵铁矛把这件事的原委一说,杜月笙当时没动声色,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拱手说谢谢赵老弟费心。过了半个月,顾嘉棠突然神秘的找到了赵铁矛,一出手就是十根金条。赵铁矛也是道上混了多年的了,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来者不善,顾嘉棠是谁啊?那是杜月笙的左膀右臂。有一个段子颇能说明杜月笙、顾嘉棠之间的莫逆交情。有一天,顾嘉棠来看杜月笙,杜月笙就说:“阿棠,我窗台上的几盆花好久没人给收拾了,你给摆弄摆弄。”顾嘉棠就去把花盆给侍弄了一下,忙乎了一个多小时,然后洗洗手说,大哥,我也渴了,你给削个梨吃解解渴吧。杜月笙、顾嘉棠相视大笑不止。因为,顾嘉棠早年是花匠,人送外号“顾家花盆”;杜月笙早年卖过水果,特别擅长卖莱阳梨,人送外号“水果月笙”。杜月笙让顾嘉棠搬花盆,等于拿顾嘉棠的出身开玩笑,反过来,顾嘉棠让杜月笙削梨吃,也是回敬杜月笙。杜月笙生平最恨别人揭他老底,只有至交如顾嘉棠等极少数人才能随意到这种地步。

赵铁矛就把金条一推:“棠哥,有事您言语就是了,跟老弟我不用扯这套。”顾嘉棠:“老弟是痛快人,金条你收着,这是杜先生的一层意思,另一层意思就是请你封一个人的嘴。”然后,顾嘉棠用茶水蘸了,在桌子上写出一个“玉”字。再然后抹去。赵铁矛明白了,这是杜月笙要杀谭玉姗泄愤。但是,谭玉姗是黄金荣身边的人,特别是黄金荣内官家的亲信,这种带点“欺师灭祖”味道的东西,杜月笙是断然不愿意给人知道的,所以,一下子拿出十根金条来也是说明了这件事的要害之处。赵铁矛要是不收这金条反而会让顾嘉棠乃至杜月笙不放心。赵铁矛把金条收好,就问了一句:“棠哥想几天听信?”顾嘉棠伸出三个手指头来。

三天后,顾嘉棠约赵铁矛老地方见面。赵铁矛把一个锦盒交给顾嘉棠,顾嘉棠打开一看,原来正是谭玉姗的人头。顾嘉棠满意的笑了:“老弟,干得不错。”赵铁矛近前一步说:“棠哥,剩下连个骨头渣都找不到了。”顾嘉棠点点头,这意思就是说谭玉姗的尸首已经给用硝镪水化掉了,不会留半点痕迹。顾嘉棠又掏出十根金条塞给赵铁矛,这次,赵铁矛不要了,他说:“给杜先生办事是我分内的,这个钱说啥不能要。”一周后,杜月笙主动要赵铁矛去他那里坐一坐。分宾主落座后,杜月笙绝口不提谭玉姗的事,而是开门见山的说:“赵老弟侠肝义胆让杜某佩服。老弟要来我这里,那是一句话的事,但我有两句话想说给老弟听,不知老弟愿不愿意赏脸?”赵铁矛赶紧说请讲。杜月笙说:“吃我们这口饭的,到底是下九流,别看你今天登堂入室,人家照旧看不上你。所以,要么去学李自成、洪秀全造反到底,自己称王称霸,要么就趁早招安,谋一条‘正路‘出来。”杜月笙告诉赵铁矛,眼下就有一个现成的机会,袁祖铭的全权代表袁筱南请杜月笙帮忙物色一名贴身随从,既要胆大心细,还要重情重义。杜月笙说:“袁筱南的祖、父两代都是贵州省著名的立宪派头脑,家私万贯且不说,跟几派军阀都有来往,如今袁祖铭又挂上的广州的国民政府,将来恐怕要不止于此,老弟可以从这里起步,谋个正途出身,将来也好光宗耀祖。如果老弟不肯,完全可以留在这里帮着阿棠和我做事,究竟如何,请老弟自行取决。”袁筱南这个人的名字对于赵铁矛来说并不陌生,他从吴化东那里听说过的,只是觉得此人特别神秘,深居简出,很少露面,真要是能给这样的人赏识,将来的前途不消说要比现在悬在半空中强,哪里还有犹豫的可能呢?当即满口答应下来。杜月笙说:“老弟不妨改个名字,铁矛有些粗猛,不若叫做铁夫,铁血丈夫嘛。”黄金荣当上“闻人”以后,手下还是短衣襟,小打扮,但杜月笙就不同,他让手下人一律要穿长衫,说是即便做不到洗心,也首先要做到革面。而力争洗心革面的杜月笙早已在好给人改名这件事同名人巨头越发靠拢起来。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7.马前卒——亲爹 [原创 2010-11-16 01:20:29]    字号:大 中 小 改名为赵铁夫赵铁矛正式做了袁筱南的跟班,效果不错,而且更不错的是因为赵铁夫的保护,袁筱南逃过了一场看似意外的车祸。由此,袁筱南比较看重赵铁夫,南下福州也自然要把他带在身边。也由此,促成了王耀武与赵铁夫弟兄二人的重逢。

王耀武与袁筱南的随从赵铁夫的关系给何应钦知道以后,甚至派了王文彦前来道贺,这让王耀武委实有些感动,也让赵铁夫面子十足。赵铁夫记起杜月笙的赠言,时刻想着谋一条正途出身,如今看到何应钦这位国民革命军的上层首脑对自己还能如此的给面子,颇为涕零。

只不过,小人物的感激到底不同于大人物的手段,他们注定了终身的棋子般的使命在播弄棋局的大人物看来从来就没有改变过。何应钦自己当然不会出面,王文彦就成了他的代表,王文彦要王耀武请赵铁夫四处转转,尽一下做老弟的义务。就这样,袁筱南他们继续在福州逗留了几天,而这几天在何应钦看来以及在湖南的唐生智、周斓等人看来无疑是天赐良机,但在袁祖铭等人的身后看来则是一道催命符。

袁筱南此行比较满意,虽然何应钦一开始有些倨傲,但那也是情理之中,总体说来,何应钦算是答应了袁祖铭开出的条件,何应钦也让袁筱南到湖南后给袁祖铭带话,只要服膺国民革命,可以再上层楼。至于驻地也无需顾虑太多,浙江战事很快就会明朗,届时,江西、安徽、浙江等省都将覆盖于青天白日旗之下,作为国民革命军左翼总指挥的袁祖铭难道还会没有安身立命的地方吗?只是临行前夕,王文彦多问了王耀武一句:“佐民,这位赵铁夫跟你的关系是否过命?”王耀武说:“营长,这件事我跟您说过,没有赵铁夫,我可能也就憋屈死了。”王文彦默吟了一下:“晚上,你把赵铁夫叫来,不要让别人看见。”掌灯时分,王文彦、王耀武、赵铁夫相对而坐。王文彦对赵铁夫说:“你到了常德以后,可以与常德的茂新货栈周老板联系,暗号你要用脑子死记下来。”王文彦特别叮嘱了一句:“这件事,对谁都不要说。”赵铁夫:“就是我亲爹问我我也不说。”王文彦开了句玩笑:“这年头,除了娘是亲的,哪还有亲爹啊。”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7.马前卒——王耀武初会李云峰 [原创 2010-11-28 23:19:07]    字号:大 中 小 东路军即将开拔。也就在这时候,罗明理及时送来了李云峰的新的动向,安插在福州地方法院郑推事出门回家两点一线的几个眼线起了大作用了。他们抓获了一名疑犯,据这个疑犯交代,李云峰手下买通了他们,一俟北伐军离开福州,他们就可以拿郑推事的女儿郑宜兰“开荤”。郑宜兰当然不是什么“国色天香”,但却是老郑唯一的骨血。他们也不会要郑宜兰的命,但祸害一番也足以让郑家生不如死了。其实,李云峰已经准备开溜,只是因为手头临时有件事没有处理完,“小红宝”他是不能带走的,只有秘密解决掉为好。而这个“秘密解决”的办法当然也不是灭口,而是送人。送给的下家是福州市地方警察局缉私队队长。这样的情报也早就给罗明理捕捉到,送给了王耀武。有了这么几样菜,王耀武觉得可以“请客”了。

王耀武是“霸王请客”,“客人”是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李云峰当然清楚,王耀武这时候下帖子找他是已经断定了他的后路走向何方。所以,硬着头皮来到了宪兵营。不过,这个李云峰的确不是吃素的,他拿来的见面礼很特别,一篓“莱阳梨”。“莱阳梨”是秋季收获,如今已经接近腊月,却能保鲜如此之好,这点已经让离家多年的王耀武感到有些惊奇了。李云峰从篓筐中拿出一枚,很快削好递给王耀武:“王连长,亲不亲,故乡人;近不近,故乡情。”王耀武接过来,大咬一口,罗明理站在一边,哎了一声,王耀武看了看罗明理,没吭声,李云峰干笑两声,脸上流露出鄙夷的神情。

王耀武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说道:“我这位老弟罗明理是四川人,四川人的特点是就认为普天之下,最好的莫过四川。其实,俺们山东的好东西才多呢,就拿这莱阳梨来说,便是一绝。”——“给人下毒,莫过于用砒霜,但砒霜有几遭东西进不去,其中就有这莱阳梨,所以,以前北京城的满洲皇帝点名要莱阳梨做梨干进贡不是没有道理的。”王耀武话音刚落,李云峰便浮出笑意:“王连长年纪轻轻,阅历却是不浅。”王耀武也笑了一下:“王某在上海的马玉山糖果店站过柜台,对于蜜饯糖果略有所知而已,加上这是家乡的东西,就比如人的根本一般,忘本在俺们老家可是要挨骂的。”李云峰说:“是啊,李某自发迹以来,经常接济故人,也是因为心存不敢忘本这个念头。”王耀武说:“没错,李先生的大仁大德也算是有口皆碑,由李先生想到俺们家乡出来的另外一位大善人王紫云王先生,那也是了不得的人物啊。”李云峰听到王耀武提及“王秃子”,连忙道:“王连长也认识紫云先生吗?”王耀武:“王紫云先生那是贵人,是俺们山东人的骄傲,王耀武是高攀不上的,只是这两天有北来的朋友带来口信说王先生不幸在济南病故了。不知李先生可曾听说?”李云峰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虽然还想强撑镇定,到底是减了几分颜色。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7.马前卒——山东人有个外号“小炉匠” [原创 2010-11-28 23:21:04]    字号:大 中 小 王紫云的死讯是王耀武从赵铁夫那里听来的,他们两个人闲聊时提到了王秃子王紫云,赵铁夫就把他刚听到的关于王紫云的消息说了出来。原来,张宗昌拉王紫云当军粮局局长,其实是变相收刮王紫云的巨额财产。如果是以往,王紫云当然不会轻易就范,而今则不同,直系一蹶不振,北方是奉系的天下,张宗昌又是张作霖门下的“秦叔宝”、“尉迟恭”一流的人物,霸占山东,王紫云不敢与之较量,只好忍气吞声。哪知道,张宗昌在潘复的挑拨下,直接鲸吞王紫云的全部家产,王紫云也不甘示弱,扯上孙传芳的路子,直奔济南同张宗昌理论,因为又急又气,半路上犯了病,人到济南就不灵了,延宕了几天,最终断了气。因为有孙传芳这层关系,张宗昌让济南的医院秘不发丧,死死的摁住这个消息。所以,即便是李云峰这样的人也是刚刚知道王紫云的死讯。王紫云一死,李云峰就等于没了靠山,问题是这类消息竟然这么快让宪兵连连长王耀武给知道了,这下面的局面就不那么好看了。

王耀武接着说:“这里有份节略,请李先生过目。”李云峰一看不要紧,更上火了。这是什么节略啊,这就是给李云峰拉的清单。李云峰从福州地界上转款的全部去向。何应钦担任福建省临时政治会议主席以后宣布一条临时法律,那就是严禁福建省内的商家勾连北方孙传芳的银号,违者重处。而李云峰转款记录分明就有三笔在“违法”范围内。李云峰不知道王耀武哪来的本事,居然能把这种事的脉络搞得一清二楚,这次比听到王紫云的死讯还要难过。

一般说来,人治下的政治团体或者军政集团,其领导群体的气质、素养往往影响这个团体或者集团的发展历程。即以国民党而言,它的第一代领导团体和第二代领导团体的核心人物中泰半都出身商贾,至少是对经商、捞钱比较在行。所以,国民党每到一处,对当地的富甲、豪绅、钱庄、票号的动态往往摸得一清二楚。而且,内中还不乏行家里手。王耀武就是其中难得一见的“高手”之一。

山东人在清末民初有个特殊的外号叫“小炉匠”。有人或许要问,这不是跟小说《林海雪原》中的栾平一样了吗?只不过,此炉非彼炉。这里的“炉”指的是旧中国独具特色的银行业源流之一的炉房。而老北京有名的几座炉房如万丰号、万兴号都是山东德平人的天下。作为炉房的下家的土厂,更是山东人的拿手好戏。比如洪顺土厂等十多家都是山东人开办,从东家到伙计,一张嘴都是浓浓的煎饼味。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7.马前卒——闲话“炉房” [原创 2010-11-28 23:22:20]    字号:大 中 小 什么叫炉房呢?说来不免话长。古代年间,通行的硬货是银子,从事熔化银子的机构就叫炉房。清朝中期以后,炉房的专营权由官办转向对民营开放。这炉房的炉子,人称银炉,跟北京全聚德烤鸭店的炉子差不多。熔化银子的程序是先把散碎银子剪好,分量计算完毕后放入笸箩中,开炉后,将即将准备熔化的银子倒入专门供熔化用的专用银罐(其实就是耐火陶罐),用钳子夹住银罐,置之于炉内,熔化后将银罐夹出,放入适量的硝,用长香把银液浮面杂质褪去,倒进固定的模具中,立即凝结成块。这炉房有一特殊讲究,那就是银炉内的残煤和地上的残土一概不倒,存起来,留着。到了一定量的时候只卖给“土厂”,也就是专门收残土的下家,据说好一点的炉房每一年的残土都能卖上一百两银子的价钱。而那个时候(十九世纪八、九十年代),北京城相当不错的三进三出的院落售价也才几十两银子。为什么这残土这么值钱呢?因为土厂从这些残土中可以提纯银碴,这银碴转过身就是银子。

有些客户因为携带大量现银不方便,就暂时寄存在炉房的柜上,这也就是炉房初涉存放业务的开端。这种存放是要有高度责任和信誉作保障的,一旦出现丁点纰漏,炉房的生意就要一落千丈。其实,在熔化银两过程中,已经是检验炉房信誉是否十足的一个重要体现。老北京的炉房门前经常要挂一个幌子,上书这样几个大字:“某炉房散碎成锭现银信实倾硝行”。这就是告诉大家,本炉房第一是信奉诚信,第二在使用硝时不会随意所手脚。因此,当清朝覆灭,民国建立,国家货币废银改元时,炉房虽然一度沉寂但又很快复起,纷纷改称银号、钱庄,其根本一点就在于炉房的信誉是了不起的。而且,炉房同业中还有一条约定俗成的铁律,那就是不准“同室操戈”,要想做出坑害同业的勾当,那就要付出最大的代价。1935年,北京大源银号(炉房公会会员)经理马瑞章因为本号银根吃紧,向同业拆借40000元,大家出于公义,帮了他的大忙,稍后,抗战军兴,马瑞章没有如数还款。1942年,老马再开利华银号,同业再无一家与其往来,利华银号也很快关门大吉。正因为有这样的好传统,所以,老辈人都很认炉房,冯玉祥的混成十六旅就把从四川解送北京的现银存于炉房,从此以后,西北军的大宗款项都交付炉房出身的银号打理。

炉房业务中,山东人占了一定的比例,但也不是说山东人都了解炉房,王耀武要不是有了在天津码头混过的经历,他也不会那么了解炉房的来历和经历的。一开始要调查李云峰的来往帐目,直眉楞眼的去查,那是要坏菜的,所以,只能用暗查,但暗查怎么查?李云峰的钱如何去向?王耀武首先就想到了炉房。福州的钱庄、票号有十多家,一家一家的去查,且不说花费时间多,而且也容易惊了李云峰。王耀武就让罗明理先去过滤一下,看看福州地面上,炉房出身的票号有几家,一了解有四家,好,那么这四家里面有没有山东掌柜的,一问还真没有。再一问,出门道了,其中聚福兴的掌柜的外家是山东德平人,这就齐活了。罗明理带人找聚福兴的掌柜“谈”了一次,掌柜的便把李云峰在该号的汇款账目给交代了一点,王耀武也不想过分难为银号,交代的这一点已经够用了。在李云峰来说,他尽管知道王耀武是山东人,可一个宪兵连连长,行伍出身的大兵头,怎么能够了解炉房这档子事呢?这才是李云峰脸色大变的根源。

李云峰的脸色还没有匀乎过来,王耀武又给他上了第三道“菜”,把罗明理审问过的那个准备祸害郑推事女儿郑宜兰的疑犯的口供给端上来了,李云峰一看,方寸开始乱了。李云峰交待过下面人等到北伐军一开拔要给老郑一点颜色看看,下面人就弄出这么个主意来,虽然还没有实行,可动机有了,动作也有了。“小红宝”的事,李云峰根本不在意,因为即便是王耀武他们知道了小红宝的住处,那也不碍事,男女之间的事谁说的清楚?但是,钱庄转款的事就不同了,那是可以往干犯军令上靠,而准备向地方法院推事的直系亲属动手更是犯法的勾当。要是放在平常,以李云峰同地方法院、警察局的关系,他根本不在乎,现在不一样,宪兵营的人主动“请”他来,而且一上来就把炉房的事情给你捅出来,说明这“水”深了去了。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7.马前卒—巧制李云峰 [原创 2010-12-05 22:48:10]    字号:大 中 小 王耀武顿了一下,这才说起“小红宝”的事情,俗话说,“民不举,官不究”,现在是小红宝的家人把你李云峰给告了,说你强抢民女,这第四道“菜”一样让李云峰难以下咽。而且,最难能可贵的是王耀武最后端上来的这盆“汤”,基本上就让李云峰彻底傻了。李云峰不是把“小红宝”送给警察局缉私队队长了吗?李云峰的下意思是说,你王连长找缉私队队长去吧,跟我说不着。王耀武这边话就给殿出来了,王耀武告诉李云峰,最近两天,宪兵营查抄了一处走私库房,这库房的走私物品来自于叫做“嘉和”的水上货运,北伐军在泉州的人马已经把嘉和给盯上了。福州这边的赃物也取到了,下面的工作开展将会非常顺利。李云峰这下没辙了,嘉和是什么的干活?那是李云峰和福州地方警察局缉私队队长捞外快的主要来源,王耀武既然能查到嘉和,就能知道他和缉私队队长的老底,按照这一个路子查下去,李云峰就是不死也别想活着走出福州城了。罗明理一看来劲了,还紧着给扎针:“李先生,何主席早就宣布了,军政时期可以便宜行事,特别是执法这类复杂的买卖,我们宪兵营看着办就行了。”王耀武说:“罗排长,也不能说宪兵营就包打天下了,凡是涉及到司法的问题都要上送联合执法处,由三堂会审定谳才行。”这两人的一唱一和让李云峰知道今天自己就是那王耀武嘴里的“莱阳梨”。


事已至此,无话可说,李云峰认栽。王耀武还是笑呵呵的春风满面,他给李云峰续上茶。慢慢的说道:“李先生,你我都是山东人,山东穷,出来混更是不易,我家里长辈给我起名叫王哲让,这里的‘让’就是告诫我为人处世都要学会礼让,今天这件事我不想为难李先生,我让一分,也请李先生让一分,怎么样?”李云峰听到这里,一拱手:“王连长,话说到这份,我要是不让我不成了王八蛋了吗?你来定盘子吧。”王耀武当下计议停当:1.把小红宝送还家人;2.由李云峰亲自出面,“主动”捐赠一部分款项给福建地方(不说捐给北伐军,免得将来回到北方不好跟人照面)修缮公路;3.走私罪名不予追究,走私物品照半价就地散放;4.雇凶害人一事不予提及,疑犯送交地方警察局严加看管。

蒋介石的爱将王耀武——7.马前卒——王耀武的“桃花运” [原创 2010-12-05 22:49:06]    字号:大 中 小 王耀武这件事办的很漂亮,上至何应钦,下到王文彦都非常满意。此外还有一个人也特别满意,这人就是福州地方法院的郑推事。老郑跟何应钦、王文彦他们的想法可不同,王耀武虽然惩办了李云峰,要回了小红宝,还没有特别伤李云峰这些人的面子,老郑在法院里也没有因此遭到格外的刁难。老郑这就琢磨开了,女儿也不小了,长天呆在家里,虽说不是什么国色天香,可毕竟女大不中留。就侧面打听了一下王耀武的基本情况,人年轻,22岁,黄埔军校出身,还正在走上风。都不错,老郑毕竟是细心人,专门请本家的兄弟给王耀武掐算一下,八字是不可能要来的,那就找机会给相个面吧。机会是现成的,请王耀武来家里坐一坐,结果给王耀武婉拒了。老郑就托人请营长王文彦出面,这次,王耀武不好推托,就去了一次老郑的家里,老郑的本家兄弟一照面,回头跟老郑说:“这小伙子大概有二十年大运好走。”老郑一听:“就二十年?”本家兄弟:“大哥啊,二十年还少啊?你看看现在是什么年头?有的人还能不能活二十年都难说,走二十年大运你当是天上掉馅饼啊?”老郑一想也是这个理。

旧时代的人都很迷信,越是大官越信这套,因为他们自信他们的“命”比起一般人精贵。但越是大官越讳言自己迷信,总要摆出一副“天命攸归”的模样,但时常却不免回头望望,就在这一望中,露出了狐狸尾巴。李宗仁晚年口述的回忆录中几次谈到一个算命先生给他预测仕途,什么“连升三级”,什么“命主大贵”等等,李宗仁每每谈及于此,都要拿出无所谓的口吻,指其为“迷信”。既然是迷信,何以到了暮年还不能忘怀呢?新桂系统治广西时,广西省政府大院内有一株参天大树,1925年,李宗仁、黄绍竑、白崇禧三人携手底定广西,这棵大树发出新芽,李宗仁特别看重这棵树,黄旭初留守广西,省政府有个公务人员不知动了哪根脑筋,要砍伐这棵树,给黄旭初知道了,当天就让这人滚蛋,理由很简单:“德公看重的东西,你也敢下手?”中共八届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中央书记处书记陆定一少年时代逗留陶然亭,偶遇算命先生,这位算命先生当场就说:“你会长寿,以后会活到八十岁以上。而且还会做大官。”陆定一生于1906年,卒于1996年,享年九十岁,官做到副总理不可谓不大。陆定一晚年回忆到此还特别提及道:“我是不相信什么算命的,但这个算命先生也真有趣,我的哥哥皮肤较白,相貌比我好,算命先生没说他一句好话,我皮肤黑,个子矮,相貌不如哥哥,却尽说我好的,还真让他说准了。”是碰巧还是瞎蒙?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话题了。

老郑托王文彦给作伐将女儿郑宜兰许给王耀武,王文彦满口答应,可王耀武却以进军途中,迎娶婚配非其所宜,不想这么做,但在王文彦的劝说下,同意先行订婚,以后再履行正式程序。王耀武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后来他果然正式迎娶郑宜兰,而且两人厮守二十多年,感情虽谈不上水乳交融,可也相对和谐,最难得的是当王耀武风生水起、官运亨通之际,并没有三妻六妾、寻花问柳,这在当时污浊的官场上也算是异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