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on下载:《用藥如用兵》論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12 10:26:24
 聖人之所以全民生也,五穀為養,五果為助,五畜為益,五榮為充,而毒藥則以邪。故雖甘草、人參,誤用致害,皆毒藥之類也。古人好服食者,必有奇疾,猶之好戰者,必有奇殃。是故兵之設也以除暴,不得已而後興;藥之設也以攻疾,亦不得已而後用。其道同也。故病之為患也,小則耗精,大則傷命,隱然一敵國也。以草木之偏性,攻藏腑之偏勝,必能知彼知己,多方以制之,而後無喪身殞命之憂。是故傅經之邪,而先奪其未至,則所以斷敵之要道也;橫暴之疾,而急保其未病,則所以守我之岩疆也。挾宿食而病者,先除其食,則敵之資糧已焚;合舊疾而發者,必防其並,則敵之內應既絕。辨經絡而無泛用之藥,此之謂向尊之師;因寒熱而有反用之方,此之謂行間之術。一病而分治之,則用憂可以勝眾,使前後不相救,而勢自衰;數病而合治之,則並力搗其中堅,使離散無所統,而眾悉潰。病方進,則不治其太甚,固守元氣,所以老其師;病方衰,則必窮其所之,更益精銳,所以搗其穴。若夫虛邪之體,攻不可過,本和平之藥,而以峻藥補之;衰敝之日,不可窮民力也。實邪之傷,攻不可緩,用峻厲之藥,而以常藥和之;富強之國,可以振武也。然而,選材必當,器械必良,克期不愆,佈陣有方,此又可更仆數也。孫武子十三篇,治病之法盡之矣。

今譯】

   

    聖人保全人民生計的方法,是把穀物作爲主食,果品作爲副食,牲畜作爲滋補品,菜蔬作爲供養物,藥物就用它攻治病邪,所以即使甘草、人參這一些平和的藥物,錯誤地使用也會造成危害,都是毒藥這一類啊。喜愛服食丹藥的古人,必然産生重病,好象貪求作戰逞勝的人,一定招致大禍一樣。因此設置軍隊用來除害,不得已然後才動用;陳設藥物用來治病,也是不得已後才使用。它們的道理是相同的。


    疾病造成禍患,小患就耗散正氣,大禍便傷害性命,嚴重得好比一個敵對的國家。用藥物的特性,攻治臟腑的疾病,如果能既瞭解疾病,又掌握藥性,用多種方法制服病邪,然後才沒有喪失性命的憂慮。因此對循著六經傳變的病邪,便預先佔據它尚未侵襲的部位,就好比切斷敵軍必經之道的方法;對來勢迅猛的病邪,便趕快守護那尚未致病的部位,就好比守衛我方險要疆土的方法。對挾帶積食而造成的病,首先消除那積食,就好比敵方的財物糧食已經燒毀;對併合宿疾而發作的病,一定要防止新舊病邪會合,就好比敵方的內應已經斷絕。辨明經絡便沒有泛泛而用的藥物,這好比先頭偵察的部隊;依據寒熱便有反治的方法,這好比分化離間的策略。一種病如果分割治療它們,那麼用少量藥物就可以戰勝衆多的病證,使它們前後不能互相救援,那麼病勢自然衰退;幾種病如果治療它們,那麼集中藥力摧毀它們的主要病邪,使它們分散沒有統領的力量,那麼衆多的病邪完全潰退。病勢正在進展,就不宜在病邪猖獗時攻治,應堅守正氣,這好比使敵軍疲怠的方法;病勢正在衰退,就必定窮追到病邪退去之處,再增加精練勇銳的藥物,這好比摧毀敵人巢穴的方法。


    至於對邪氣侵入而正氣已衰的人,攻治不可迅猛,應主要運用性味平和的藥物,而用性味猛烈的藥物輔助它;好比衰弱困敗的時候,不可竭盡人民的力量啊。對邪氣傷及而正氣尚實的人,攻治不可輕緩,應主要運用性味猛烈的藥物,而用性味平和的藥物調和它;好比富有強盛的國家,可以振興軍威武力啊。雖然這樣,但是選材一定要恰當,器具必須要精良,限定日期,不得延誤,排列陣勢,要有規律,這些又是數不勝數的。《孫子兵法》一書,治病的方法完全包括在裏面了。



【課文簡析】

   

    本文選自《醫學源流論》卷上。據光緒丁未(1907)清和月醫學社本排印。全篇以用兵之道比喻用藥之法,從用藥宜慎這一指導思想出發,提出因病、因人施治的原則。第一段借古人之言,從正反兩個方面表明慎用藥的主旨;第二段以“知彼知已、多方以制之”立論,概述治病十法,說明施治應視病因、病情、病勢、病程而異;第三段以“衰敝之日,不可窮民力”及“富強之國,可以振威武”的觀點爲喻,指出應根據病人的體質條件而確立藥物的攻補原則。通篇運用類比的手法是文章的顯著特點,兼之篇幅短小,說理透澈,層次分明,語言流暢,使本文成爲一篇出色的醫學論文。




【參考資料】


    一、大椿學博而通,注《神農本草經》百種,以舊注但言其當然,不言其所以然,扌采掇常用之品,借列經文,推闡主治之義,於諸家中最有啓發之功。注《難經》曰《經釋》,辨其與《靈樞》、《素問》說有異同。注《傷寒》曰《類方》,謂醫家刊定《傷寒論》,如治《尚書》者之爭《洪範》、《武城》,注《大學》者之爭古本、今本,然終無定論。不知仲景本論乃救誤之書,當隨證立方,本無定序。於是削除陰陽六經門目,但使方以類從,證隨方定,使人可案證以求方,而不必循經以求證,一切葛藤盡芟去之。所著《蘭台軌範》,凡錄病論,惟取《靈樞》、《素問》、《難經》、《金匱要略》、《傷寒論》、隋巢元方《病源》、唐孫思邈《千金方》、王燾《外台秘要》而止。錄方亦多取諸書,宋以後方,則扌采集義可推尋、試多獲效者。去取最爲謹嚴,於疑似出入之間辨別尤悉。其論醫之書曰《醫學源流論》,分目九十有三。謂病之名有萬,而脈之象不過數十,是必以望聞問三者參之。如病同人異之辨,謙證兼病之別,亡陰亡陽之分,病有不愈不死,有雖愈必死,又有藥誤不即死,藥性有古今變遷,《內經》司天運氣之說不可泥,針灸之法失傳諸說,並可取。又《慎疾芻言》爲溺於邪說俗見者痛下針砭,多驚心動魄之語。《醫貫砭》專斥趙獻可溫補之弊。諸書並行世。大椿與藥桂同以醫名吳中,而宗旨異。評桂醫案,多所糾正。兼精瘍科,而未著專書。謂世傳《外科正宗》一書,輕用刀針及毒藥,往往害人,詳爲批評。世並奉爲善本。


《清史稿·徐大椿傳》


    二、《醫學源流論》二卷,國朝徐大椿撰。其大綱凡七:曰經絡臟腑,曰脈,曰病,曰藥,曰治法,曰書論,曰古今。分子目九十有三。持論多精鑿有據。……而《人參論》一篇,《涉獵醫書論》一篇,尤深切著明。至於有欲救俗醫之弊而矯枉過直者,有求勝古人之心而大言失實者。故其論病則自岐、黃以外,秦越人亦不免抵排,其論方則自張機《金匱要略》、《傷寒論》之外,孫思邈、劉守真、李杲、朱震亨皆遭駁詰。于醫學中殆同毛奇齡之說經,然其切中庸醫之弊者,不可廢也。

清徐大椿《医学源流论》中对于“用药如用兵”有着很精彩的阐释——

   【作者与作品】徐大椿,曾名大业,字灵胎,晚年隐居家乡洄溪画眉泉,因号洄溪老人,吴江(今属江苏)人,清代着名医家。徐氏在半个世纪的行医过程中,积累了丰富的临证经验,能不拘成法地诊治疾病,同时具有较高的理论修养。徐氏博学多才,除医药学外,还通天文,晓水利,解声律,谙兵法,工诗文,并善作道情,所撰《时文叹》,讽刺八股文对读书人的毒害,风趣而又辛辣。医学著作主要有《难经经释》、《神农本草经百种录》、《医学源流论》、《医贯砭》、《伤寒类方》、《慎疾刍言》、《兰台轨范》等,并曾评定《外科正宗》、《临证指南》。对于用兵,许多人认为是军事家的事情,与平民无关。尤其在如今的太平盛世,这一点越发明显。然而,在兵荒马乱的古代社会中,情形就大不一样了——百姓茶余饭后更多的谈资便是战场上的生杀成败。这一点在医学界也有体现。背着药箱的医生同时背着被医者的生命,因此,他俨然战场上的将军,可以很自豪地说上一句:“用药如用兵”。说来真是形象得紧,身体染了病灶,如同被敌人觊觎已久的领土暂时被敌人占据,用兵用得好,可以恢复领土主权,用兵用不好,不仅收不回领土,还可能导致更大的损失,甚至,领土尽失。对生命体而言,自然是该寿终正寝了。
    今天看来,这篇短小的论述依然有着非常强烈的可借鉴意义。甚至可以称之为中医用药的典范。“古人好服食者,必有奇疾,犹之好战胜者,必有奇殃。”这句话是对魏晋时期服石以求长生者的总结,事实上也是如此,大量乞求靠吃药长生不老的人们最终暴毙。就好像经常无端挑起战争的人,最终很难有好的结局。如今的电视广告上,各种补药铺天盖地的袭来,试问,身体如何能够消受得了?
    中医非常讲究因人施药。“若夫虚邪之体,攻不可过,本和平之药,而以峻药补之;衰敝之日,不可穷民力也。实邪之伤,攻不可缓,用峻厉之药,而以常药和之。”此原则中体现了中国哲学中最伟大的“和”的精神。逢事不可过,用药如此,用兵自然也是如此。也只有如此,才可能让病人得到恰当的治疗,才可能保证立于不败之地。



用药如用兵

《孙子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历代兵家无不奉为至诫。医家治病,有如兵家打仗,用药用兵,均同此理。

   所谓用药如用兵,意即医家给病需通晓药性,用之得当,则疾病立消,有如兵家用兵,用之得当,则旗开得胜。若医家不谙药性,用药不当,则不仅病邪不祛,反伤正气,甚者贻误性命,有如兵家用兵不当,非但不能取胜,反而损兵折将,一败涂地。

   历代兵家常胜沈必善用兵;历代医家有名者,必善用药。著名已故医家施今墨先生便在用药上颇有创新。施先生治病,常以两药相伍而用,名之曰:对药,配伍得当,常能取得奇妙的功效。如黄芩单用可清肺胃之热,配伍白术则为保胎圣药;配伍半夏则可制胃酸。一味药经过巧妙配伍,能超出各单味药原有的功效,可见配伍用药是很有学问的。其它如桔梗配枳壳,二药一升一降,上下通达,可调理气机;苍术配元参,二药一燥一润,一散一收,用治消渴、降血糖等,这种例子很多,不—一列举。关于对药配伍的方法,在古代医家亦不乏其例。医圣张仲景,在《伤寒论》桂枝汤中,以桂枝配自芍,二药一阳一阻,一表一里,一通一收以调和营卫;生姜配大枣,二药一表一里,一辛一甘,既调营卫,又保胃气,其择药之精,组方之巧,令人叹为观止。

   以上例子说明熟知药性,合理组方之重要性,临床医生切切不可忽视,这是重要的基本功。掌握了这项基本功,治疗中便可驾轻就熟,有如兵家通晓兵法,胸中自有雄兵百万,如此方能调兵遣将,运筹帏幄,决胜千里。


临床.用药如用兵

临床开方用药,就像领兵打仗一样,既要了解敌情,又要了解自己兵的特点,才能百战百胜。

   中药讲究配伍,两药合用可以提高疗效或增强药性,减轻副作用。这样的配伍叫相须、相使。如黄连与肉桂,一个苦寒泻心火,一个温热抗阳亢,称为交泰丸,临床常用于入睡难的病人。如白芍与甘草配伍酸甘化阴,缓肝养阴止痛。

  生麻黄单用发汗而与生石膏同用就有利水的作用。有一次就碰到了一位疑难的病人。患者为男士,51岁,自述3个月前发现血压高,双足浮肿,住院确诊为肾小球肾炎、肾功能不全、高血压Ⅲ期。住院时血压200/100mmHg,服了8种降压药,才维持到140/80mmHg。患者腰痛,手指尖发凉,头面部浮肿。水在头部随体位的不同而改变。如躺在床上,挨着枕头的一侧面部就较不挨枕头的一侧要肿。双下肢也浮肿。化验尿蛋白(+++),血肌酐、尿素氮均比较高。焦老认为:此属水气病,治疗当宣肺利水,用“越婢加术汤”。两周后患者复诊,腰已不痛,浮肿见轻,又两周后患者面色好转,自述没有躺哪边肿哪边的现象了。血压已稳定,大便通畅,小便量可。由此可见,“越婢加术汤”像提壶揭盖一样,使肺气通宣,脾气运化,肾能开合,多余的水分顺利地排泄出去。由于小便通利,所以血压也趋于稳定。这就是中医中药配伍得好,疗效就显著的实例。


 

用药如用兵

    用药如用兵。什么样的药有什么功效,尤其是现代药理学的研究成果不能忽略。所谓中医现代化,我以为这很重要。中药有性、味、归经之谓,如桂枝,归肾经,有鼓舞肾气之效,治疗尿酸必用五苓散,猪苓、泽泻,还有桂枝(还有两味忘了)。治咽炎必用桔梗,源于其引手太阴经之故,能将药气引至咽部,有如军中之先锋,知敌之处,必群起攻之。而治糖尿病,有人必用甘草,虽然甘草之含糖量远超蔗糖,如以西医观之,糖尿病者是不能进糖的,而中医甘草却能起奇效,一则甘草能入十二经,二则甘草能强化身体的糖的代谢功能,使糖尿减少。如因糖尿病并发高血压、痛泻,首先要治并发症之痛泻,必用陈皮、芍药、白术、甘草。然后用少量川芎,通血管。
中医治病,首先务必搞清轻重缓急,谁主谁副。如脾胃有问题,必健脾,但不可忽略的前提是通三焦,三焦有两种,一种是身体部位之三焦,二是经脉之三焦。健脾有如盖屋,而通三焦则如搞好下水道,水道不通,这屋子住不久的。诚如老头子所说,学中医就是学哲学,学辨证思维,固守一方一药而不知时代之变思维之变,成不了大医。用药如用兵,用兵贵神,贵四两拨千斤。用药如此,用人亦如此。有得力干将一二,足矣。


  

临床.用药如用兵--风寒夹饮(腺病毒肺炎)

谢某某,男,年龄8个半月。因感冒咳嗽二周,高热四天,于1997年4月17日就诊。
经某院检查摘要:体温39c,脉搏104次/分,发育营养中等,两肺呼吸音粗糙,有散在中小水泡音。血化验:白细胞总数11,500/立方毫米,中性58%,淋巴41%,单核 1%。尿蛋白(++)。咽拭子培养为金黄色葡萄球菌,凝固酶试验(+),少数绿脓杆菌,药物敏感试验:对各种抗菌素均为阴性,咽拭子病毒分离为且型腺病毒,补体结合试验效价1:32倍。胸透:右上肺有片状阴影。
临床诊断:腺病毒肺炎。
病程与治疗:治疗前二周咳嗽痰多,至第十天突然高热持续不退。伴有呕吐夹痰奶等,食纳差,大便黄色粘稠,日一、二次,精神萎靡,时而烦躁,后即用中药桑菊饮、葛根芩连汤加味、安宫牛黄散以及竹叶石膏汤等均未效,于4月21日会诊。体温38~40C,无汗,呕吐,下利,每日平均十多次,呼吸不畅,喉间痰阻,喘促膈动,面色苍白,胸腹微满,脉虚,舌红无苔。此属表邪郁闭,痰饮阻肺,正为邪遏之候。治宜辛温开闭,涤痰逐饮。方用射干麻黄汤加减。
处方:
射干3克,麻黄1、5克,细辛2克,五味子三十粒,干姜3克,紫苑4克,法半夏3克,大枣四枚。进二剂后体温由 40C降至正常,烦躁渐息,微咳不喘,喉间痰减,呼吸较畅。面色渐荣,手足心润,胸腹已不满,下利亦减,脉缓,舌质红,苔少。郁闭已开,肺气未复。宜益气化痰为治,方宗生脉散加味。
处方:
沙参6克,麦冬5克,五味子二十粒,紫苑5克,法半夏3克,枇杷叶3克,生姜二片,大枣二枚。进两剂后咳止,一切正常,观察四天痊愈出院。
按:本例发于暮春,本外寒内饮之证,而前医作温病治之,辛凉、苦寒、甘寒相继服用,病不解,采用仲景射干麻黄汤以温肺开闭,涤痰化饮,二剂而闭开热退,痰减饮蠲。何以知其非温病而是外寒内饮?除抓住其高烧无汗。面色苍白、喘满不渴外,同时有咽间疾阻、呼吸不畅,知其为外寒内饮,因为咽间疾阻,可与喉间水鸡声比类。


 

临床.用药如用兵--冬温(重症小儿肺炎)

   王某某,女,3岁,因发热于2003年12月22日就诊。
医院检查摘要:发育营养中等,体温39.7C,左肺后下浊音,呼吸音低,全肺很多喘鸣音,有散在中、小水泡音,心跳 160—170次/分,肝在右肋下4公分,因不合作,未作神经反射检查。血化验:白细胞总数18,650/立方毫米,中性59%,淋巴41%。
病程与治疗:昨晚开始发烧,今天喘息烦躁,呼吸困难,面部发青。谵语鼻煽,神识半不清,当即给氧气吸入,并予抗生素、激素、强心治疗。患儿高烧烦躁,妄语若狂,面赤额汗,身无汗,腹满不实,气喘息促,脉浮数,舌苔白腻微黄,此属内热外寒,肺气郁闭,因昨日在家受热兼感风寒所致。类属冬温。其治在表,宜辛凉透表之法。急开肺闭。主以麻杏石甘汤加味。

    处方:

  生麻黄(先煎去沫)3克,杏仁6克,生石膏(先煎)12克,甘草3克,僵蚕6克,桔梗6克,前胡3克,莱菔子5克,葱白二寸。煎取120毫升,分三次热服,四小时一次。夜半以后,喘促渐缓,体温也降至 37.5C,神识完全清醒。至 23日再诊时,热已全退,腹亦不满,舌苔减少,脉静身和,惟有微咳,此寒散热越,表里俱解,继以调和肺胃以善其后。
处方:
鲜苇根12克,桑皮6克,杏仁6克,瓜篓仁9克,橘红5克,苦桔梗、浙贝各4克,苏叶3克,莱菔子5克,枇杷叶8克。煎取同前,至25日痊愈出院。

     按:

  本例虽属冬温重证,西医诊断系重症肺炎,但获得早期治疗,兼之首从宣透,故使外寒内热一剂而解。再服调和肺胃药两剂而完全正常。本例特点为发病快、症势险,幸先经西医急救处理。从中医诊治而言,若失首从宣透之机,见其烦躁若狂,早用苦寒冰伏,则可能导致变证峰起,或误用单纯辛温,亦可能变生癍狂衄血,可见“用中西两法治疗”,特别是早期正确治疗,不仅加速疗效之提高,而且可以防止变证的发生。

 

临床.用药如用兵--经行如崩

李XX,女,38岁,已婚,老师,2006年9月初诊。一年半前曾因月经流血过多,之后又以淋沥不止,经医院7天之久,以后每次经行,仍然大量出血,常致休克现象,必须至医院施行急救,注射止血针等!月经周期不准,有时为半月一次,有时二十多天,来时有鲜红血块,四肢酸痛难移,头痛、头眩、耳鸣、心跳、面色苍白,食欲不振。诊其脉象右微左涩,舌中心裂如镜。由去血过多,气血两亏,而止之过急,络中瘀滞,因而脉证虚实互见。但毕竟虚多实少,虚者当补,实者当消,法拟益气养荣为主,消瘀为佐。

处方:

鹿角霜12克,龟板10克,红人参、续断各15克,白术、补骨脂、海螵蛸各12克,杜仲15克,龙眼肉15克,水煮服。
复诊:服后腰痛、腹痛均见减轻,精神亦转佳,因其经前心中紧张喜哭,脉沉迟无力,有脏躁现象,原法参入甘麦大枣汤意。

处方:

龟板10克,附子、巴戟、补骨脂、炙甘草各12克,小麦、大枣各20克,杜仲12克,白术10克。
三诊:因其腰痛一月半来控,自腰部至两大腿中部有时酸痛,有时刺痛,改进温补肾阳而强腰督之法。
处方:
黄附片白术各10克,杜仲、补骨脂、熟地各12克,狗脊、拘杞子、桑寄生各15克,牛膝5克,鹿角胶12克(烊化冲服)。
经过4次治疗,症状虽有好转,但尚未见显著进步,总由去血过多,气亦大伤,内不足荣脏腑,外不足濡筋骨而利关节,继宜培气血,强心肾,建中气。

处方:

西洋参,炙甘草,陈皮各6克,白术、茯神、龙眼肉各12克山药、苁蓉各12克,龟板15克,砂仁6克,加姜、枣煎,连服十剂,症状大好,全身亦不太累,又按原方再进,另用参茸卫生丸。每日二丸,分早晚两次开水送下。至2月底月经来潮只有五日,血量仅较一般略多,腰腿痛均减大半,并能停止一切西药,续予黄芪建中汤加术、附,早晚另服右归丸。经过两个月后,经行渐趋正常,
按:流血过多而致休克,其为气血两亏可知。但止之过急,往往留血成瘀,故第一步以补虚为主,消瘀为佐。血虚则肝失所养,欲作藏躁,肝苦急,急食计以缓之,故第、二步参入甘麦大枣。气为血帅,上虚则气无所附,故第三步益气以统血,则气血调而月事以时下。


  

临床.用药如用兵---吐血(胃溃疡出血)

黄XX,男,40岁,农民,2004年10月15日初诊。
旧有胃溃疡病,并有胃出血史,前二十日大便检查潜血阳性,近因过度疲劳,加之公出逢大雨受冷,饮酒后,突然发生吐血不止,精神委靡,急送某医院检查为胃出血,经住院治疗两日,大口吐血仍不止,恐导致胃穿孔,
吐血已两昼夜,若未穿孔,尚可以服药止之,询其原因由受寒饮酒致血上溢,未可以凉药止血,宜用《金匮要略》侧柏叶汤,温通胃阳,消瘀止血。

处方:

侧柏叶15克,炮干姜15克,艾叶10克,浓煎取计,兑童便60毫升,频频服之。次晨往诊,吐血渐止,脉沉细涩,舌质淡,无苔,原方再进,加西洋参15克益气摄血,三七(研末吞)4克,止血消瘀,频频服之。

次日复诊,血止,神安欲寐,知饥思食,并转矢气,脉两寸微,关尺沉弱,舌质淡无苔,此乃气弱血虚之象,但在大失血之后,脉证相符为吉,治宜温运脾阳,并养荣血,佐以消瘀,主以理中汤。加归、芍补血,佐以三七消瘀。服后微有头晕耳鸣,脉细数,此为虚热上冲所致,于前方内加入地骨皮8克,藕节30克,仍兑童便60毫升续服。

再诊:诸证悉平,脉亦缓和,纳谷增加,但转矢气而无大便,继宜益气补血,养阴润燥兼消瘀之剂,
处方:人参20克,柏子仁15克,肉苁蓉15克,火麻仁12克(打)甜当归8克,藕节15克,陈皮5克,砂仁8克,阿胶10克(烊化)和童便6O毫升内入,分四次温服。服后宿粪渐下,食眠俱佳,大便检查潜血阴性,嘱其停药,以饮食调养,逐渐恢复健康。

按:

本例旧有胃损之症,素不饮酒,骤因受寒饮酒,寒热相攻,致血上溢,非热极吐血可比,故主以温降之法,采用侧枯叶汤。柏叶轻清,气香味甘,能清热止血,佐以姜、艾辛温,合以童便咸寒隆逆消瘀,温通清降并行,故服血即渐止。再剂加三七、洋参,益气消瘀止血,因而得以避免手术,给我们很大的启发。继以理中法温运脾阳,盖因脾胃为中州之司,而甘温有因血之用。服后微见头晕耳鸣,知其虚热上冲,则佐以地骨皮凉血不滞,藕节通络消瘀,使以童便降火,服后诸证悉平,脉和睡安。终以益气补血,滋阴润燥而善其后。蒲老指出:此非热邪传经迫血妄行,故不用寒凉止血之法。若不知其所因,误用寒凉、必然血凝气阻而危殆立至。

临床.用药如用兵---眩晕

李XX,男, 60岁,已婚,干部, 2005年5月5日初诊。
从1996年起头晕,当时头晕较剧,如立舟车,感觉周围环境转动,呕吐、血压低,耳鸣如蝉声。于1996年、1997年均同样发作过,西医检查有耳内平衡失调,为美尼尔氏综合征。近二月来头昏头晕,不能久看书,稍久则头痛头晕加重,胃部不适,有欲吐之感,并有摇晃欲倒,食纳减退,体重亦减,常暖气,矢气多,大便正常,晚间皮肤发痒,西医认为荨麻疹,影响睡眠,恶梦多,小便稍频,有少许痰,有时脱肛,脉弦细无力,舌淡无苔,根据脉证认为属中虚脾弱挟痰,兼心气不足,治宜先益中气,调脾胃,佐以宁心理痰,用补中益气汤加味。
处方:
炙黄芪12 克,党参15克,柴胡8克,升麻8克,白术12克,当归4克,陈皮10克,炙甘草4克,茯神15克,炒远志8克,法半夏10克,生姜三片,大枣三枚,服五剂,隔天一剂。
5月12日二诊:服药后诸症均见轻,由于看报稍久,六天前又失眠严重,经某医院诊治,给予镇静剂后稍好,但大便有时燥,近日二便尚调,脉迟滑,舌正中心苔薄黄腻,似有食滞之象,仍宜调和脾胃,健强中气兼消胃滞,原方黄芪改为15克,加枣仁10克、交藤9克,服三剂。
5月31日三诊:服上药后自觉很见效,食欲及睡眠好转,二便调,精神佳,看书写字能较前久些,但超过二小时就觉烦躁及头部发紧,小便正常,脉虚,舌正无苔,改用心脾肝并调,以丸剂缓治。补中益气丸、归脾丸,每晚服各1丸。
感冒时停服。药后头晕失眠等症基本消失。
按:本例西医诊为美尼尔氏综合征,时发时止,多用脑后易发,而且呕吐欲倒,并有脱肛等症,中医系眩晕为病。其病因较多,古人分析有:
一、风眩:始见《内经》:“诸凤掉眩,皆属于肝”。而孙思邈、沈芊绿等均认为肝风引起眩晕。
二、痰眩:始见于《金匮要略》:“心下有疾饮,胸胁支满,目眩”。朱丹溪亦认为:“无疾不作眩”。《济生方》等亦主张胖人停饮而眩。
三、火眩:有人认为由风火引起。有人以为由火致眩。有人主张痰火成眩。
四、虚眩:《灵枢》谓;“上虚则眩”。张仲景、徐春甫等亦同意此说。张景岳认为:“虚者居其八九,而兼火兼疾者不过十中一、二”。但虞博等则主张下虚上实而眩。
五、七情内伤、过劳、失眠等均可引起眩晕,亦是临床常见到的。虽病况繁多,只要详为辨证施治,即能收到应有的效果。如本例既非风、火、痰的实证,亦非肝肾不足之虚候,其脉弦细无力,具证纳差、脱肛,不能用脑等,系中虚劳伤兼心气不足,所以用补中益气汤,加获神、远志安神宁心,法半夏、生姜降逆止呕,诸症均减,以后又加枣仁安神、宁心、养肝、补血,焦山植助胃健脾而更好转,最后用补中、归脾丸而善其后。倘偏执无痰不作眩,而重于祛疾,或拘泥肝风成眩,用平肝息凤,抑或清火而挺热,则恐本病非但不效。并且不无虚虚之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