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收不到打不开视频:醉酒篇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04 06:24:01

醉酒篇

知青由吃不下渐渐地变成吃不饱了,原先根本没人吃的苞谷馍吃了后还有没饱的感觉。这主要是工作量加重了。我们组成了若干个脱谷队,分两班日夜脱谷,加上上下班还要走两个小时的路,回到驻地,连动都不想动了。但肚子还是不饶人,让人坐立不安。食堂里的饭是定量供应的,人各一份。以前吃不下的馍馍被摔上屋顶,变成了馍馍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搜索一空。

四团文艺演出队来演出,我正在看演出,不知道什么时候武佩根到了我的后面,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神秘地对我说:“老朱,你来一下。”

“什么事?”

他四周看了一下,悄悄地对我说:“跟我来!”

武佩根是一个会皮匠手艺的知青,在我们班,瘦瘦的,脸孔白里透黄。我看他较弱,就让它在脱谷时砍捆稻谷的“腰子”,算是照顾了他,他心存感激,早就要招待我了。

我跟他回到宿舍,他端出一脸盆的肉来,香喷喷地冒着热气。边吃边问,才知道他“抓”了一条被汽车撞、碾过的奄奄一息的小狗,拿出他皮匠的本领,剥了皮,烧了肉。香料是从食堂里“抓”的,只有盐和酱油是向食堂“要”的。等完全知道了来历,肉已经吃的只剩下盆底了。那是我到新疆后吃的最饱的一次肉。

班长梁马成回来了,没进门就叫:“这么香,是什么好吃的?”

“噢,马成,我找你没找到,就跟老朱先吃了。”武佩根马上接着说。

“我到商启志那里去了,在他那里吃了晚饭,又玩了一会。”梁马成边说边朝脸盆里扫描。梁马成和武佩根、商启志、任伯建都是一个里委的,前几天任伯建和商启志都调到卫生队当护士,梁马成是去打秋风去了。虽然梁马成在卫生队吃过了,还是拖过脸盆,吃起来了。

“这个肉烧得好!就像在四团迎接慰问团的那一次的那样。”梁马成边吃边评,“我忘不了那次在四团吃的菜,你说说看,那牛肉、羊肉、红烧肉,还有那豆腐、油豆腐就像上海的……”他还不忘记把我拉进去。

武佩根没去过四团,听得津津有味,好一顿精神会餐!

其实“精神会餐”也不限于男同胞,女同胞也有。胡琪芬、金玉英她们聚到一起,就是讲上海乔家栅的点心、南翔的小笼、富春园的生煎、甚至现在根本没人会多看一眼的“水晶大包”,讲起来也绘声绘色,真是名副其实的精神会餐!

吃不饱是无用隐晦的事实,大家都一样。女同胞要好一些。她们把自己的一份省下一点来,支援我们。每天早集合时,汤珑英就把省下的馍用纸包好塞给我,有时到机耕队的严荷琪也给我带馍馍来。这些友情赠馍帮了我们大忙,我不敢独享,随即就分给排在我身边的武佩根、嵇节传……。

但女同胞的食量也逐渐大了起来,友情赠馍也难以为继了。可是,我们还是有办法的。比如“联合工资”。

张鸿禧是一班班长,他那个班基本上是合兴里和平民新村的知青。平民新村是解放初期,炒米帮大火后,由上海市市政府安置在中华新路、普善路之间的居民新区。大火烧出了一个交通公园,也团结了灾区民众的团结一心共度难关的习性。那时候,我们每个月的津贴是3元人民币(女同胞多5角卫生费),他提出几个人一组,每次轮流由一个人拿工资(津贴),然后请大家到公路边的小食堂去“打牙祭”,补充一下肚子里的油水。

但这种方法也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不久,“联合工资”就消声匿迹了。

倒是张小明有办法,他利用水稻地管理的空隙,在林带里开了一块地,种了有两亩地的大白菜,收了起码有两拖车,与司务长换了一袋面粉和十斤肉,顺带油盐酱醋。司务长暗中高兴,两拖车白菜起码好换十面粉和半片猪!

张小明也不傻,他两拖车的白菜到那里去卖?卖了钱又到那里去买面粉和肉呢?有钱没粮票、肉票也是白搭!

张小明决定先请大家吃一顿,补补肚子里的油水。大家商量一会,决定包饺子,这样可以省去炒时间和炒菜的麻烦。说干就干,和面的和面、剁馅的剁馅、升火、架上脸盆(铝质的)、烧水……,不一会饺子包好了,下脸盆了。我不能吃白食,拎上军用水壶,到团部商店,打了两斤烧酒,一起会餐了……

金四发也买了一斤酒。我们五六个人相互敬酒,又来了几个人,也是先喝酒;不知道喝了多少,头都有点晕了。我迷糊中,记得金四发的酒好像倒光了,还要敬酒,拿起我箱子上的墨水瓶就和人碰杯,别人说他醉了,他那里肯承认,拿起墨水瓶就往嘴里送,结果脸上弄得全是墨水,可惜了我的英雄牌兰黑墨水!他还不服输,拿起我箱子上的砚台当酒杯,砚台上有别人弹的烟灰,他也朝嘴里送,结果是墨水的底色加上灰白的烟灰……我想笑他,可是我却哭了。边上的张鸿禧突然脱了外衣,唱了起来,是沪剧的调门,……我是边哭边说,说什么也控制不了,后来又吐了,队长、指导员都来看我,我只是对他们说话,事后朱如星告诉我,我说得竟是我忠心耿耿,好像有多大的委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