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是什么意思:当年喜欢的朝鲜歌曲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8 04:12:33

当年喜欢的朝鲜歌曲
■ 毛牧青
对朝鲜歌曲,小时候的我并不熟悉。上世纪50年代上小学时,在校学了一首3拍子节奏的儿歌叫《小白船》。很温馨很单纯,透着童稚的无限遐想朗朗上口。原本以为是中国民歌,若干年后我学拉手风琴才知道,那是一首朝鲜儿童歌曲。
小白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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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对朝鲜的印象,通过银幕上的抗美援朝电影一知半解灌输,知道了我们有个亲密邻居叫朝鲜,和我们同信一个祖宗的社会主义国家,是“用鲜血凝成的战斗友谊”的“同一战壕战友”,曾共同打败了美李反动派的唇齿相依兄弟;也知道有个叫金日成的首相是朝鲜人民的“大救星”。当年国产电影《上甘岭》放映,对片中郭兰英演唱的《一条大河》(若干年后知道官名为《我的祖国》)印象很深,可当时还以为是朝鲜的歌呢。这首至今仍很红火的国产歌曲,在文革时还被批为影射和鼓吹“大国沙文主义”的“毒草”,那自是后话啦。
大约也是那时我又接触了朝鲜民歌《桔梗谣》即《道拉基》,也是3拍子的舞曲,伴随长鼓、伽倻琴等民族器乐的伴奏很有节奏韵味。那时听的都是“道拉基、道拉基”也不是啥意思,跟着“倒垃圾、倒垃圾”地嘻嘻哈哈学唱。1958年,我老爸用了一个月的工资买了台上海五灯交流收音机,又听到了《阿里郎》等朝鲜族歌曲,如同《道拉基》开始也不知名,跟着瞎哼哼而已。
道拉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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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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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正接触到大量朝鲜歌曲,还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初期。那时正值中苏两党论战后期和文革时期,我国电影一派萧条。老电影除了“两‘战’教学片”(即《地道战》和《地雷战》)几部解禁的革命电影和“八大样板戏”外,绝大多数老电影统统成了“毒草”打入冷宫。倾向我们并与我党保持同志关系的几个少数社会主义国家的电影有选择的趁虚而入,占据了我们的几乎所有电影市场。其中朝鲜电影进口放映的最多也影响力最大,成了人们工作之余谈论电影话题的热点,大有打败压倒中国电影的强大趋势,也便有了民间的“越南电影飞机大炮,朝鲜电影又哭又笑、阿尔巴尼亚电影莫名其妙、罗马尼亚电影搂搂抱抱”形象调侃。
如今回忆起来,朝鲜电影之所以“又哭又笑”给人印象最深,不外乎两个原因:强调强烈对比反差来展现对“慈父”的无限崇拜和无比感恩,以及动辄来几段哀哀怨怨“忆苦思甜”朝鲜风歌曲,衬托“旧社会哭,新社会笑”无限幸福感和对敌人的刻骨仇恨。应该说,这种音乐为阶级斗争服务还真起到了家的鼓动作用哩。
第一次真正看到朝鲜“震撼”电影是《卖花姑娘》。那是1970年代初我分配在临沂针织厂做宣传工作看的。头遭接触大型彩色宽银幕的《卖花姑娘》特震撼,朝鲜的电影事业“比我们好”令我大为惊叹和憋屈,因为我国那时还没一部宽银幕彩色故事片问世;其“哭哭笑笑”故事情节的冲击产生的阶级感情流露,也曾让在剧终影院亮灯后观众个个泪流满面彼此都很尴尬。
说来也是一种印象在作怪。《卖花姑娘》的所有歌曲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并喜欢上了。因为花妮沿街卖花唱的《卖花歌》曲调原本我就会,得缘是小时听过一首外国不知名的儿歌就是它的原调。我随即利用自己的记忆把这些曲子写了下来,很郑重用钢板魏体誊写编印成册,还临摹电影海报的花妮画成素描做封面,受到大家吹捧牛逼哄哄了一阵子。
随后接二连三的朝鲜电影上映我一发不可收,成了朝鲜电影插曲的拥趸,一直延续了十几年。
我看过《南江村的妇女》、《卖花姑娘》、《金姬和银姬的命运》、《血海》、《轧钢工人》、《火车司机的儿子》、《鲜花盛开的村庄》、《看不见的战线》、《摘苹果的时候》、《无名英雄》、《金刚山姑娘》、《一个护士的故事》等朝鲜电影。其中对我国观众印象最深的莫过于《卖花姑娘》、《金姬和银姬的命运》、《血海》、《鲜花盛开的村庄》、《看不见的战线》、《摘苹果的时候》、《无名英雄》了。不但主题曲许多人会唱,对一些类似今天“网络语”的“台词”也常常用于现实生活中。如用《看不见的战线》的“老狐狸”来形容人老奸巨猾;用《鲜花盛开的村庄》的“六百工分”来形容女人胖或丑陋笨拙……而一些故事情节和演员的吸引,例如《无名英雄》“潜伏”连续剧情节的惊险紧张起伏跌宕,以及那位潜伏敌军部的地下美女特工顺姬,也是当年吸引国内观众的重要因素。
如今对我来说,电影故事情节大都不记得了,但其中许多电影的主题曲,至今却记忆犹新还能哼哼全曲或演奏着玩儿。
朝鲜歌曲除了一些传统的民间小调、欢快节奏的舞曲和铿锵有力的进行曲外,影视插曲多为3/4或4/4节拍的小调式,曲调平缓起伏不大,四分或二分音符使用居多。每段结束也多落在3、4、6、7长音上(即便是大调歌曲,1、2、5也如此)。这种特色决定了朝鲜许多歌曲的优美抒情也好判断区别,易记好学影响深刻,某些欢快的曲子也如此。
下面我列举几首当年对我们这一代影响最深的几段朝鲜电影歌曲,供大家欣赏。
卖花姑娘:《卖花歌》、《春天年年到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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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姬和银姬的命运:《爸爸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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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海:《一片丹心》、《只要妈妈笑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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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司机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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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花盛开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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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江村的妇女:《故乡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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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护士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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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苹果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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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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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不得不提及近几年在朝鲜,有两部以我国古典名著和传说创作的大型歌剧《红楼梦》和《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排练和演出。据说是在金正日亲自导演下费了几年心血浇灌的伟大成果,大有当年金日成亲自“创作”的“朝鲜革命样板戏”《血海》的精心投入。在重排歌剧《红楼梦》,朝鲜艺术家借鉴了我国86版红楼梦的情节编排和服装道具,也邀请了我国许多艺术家去指导,如《乡村爱情》王小蒙的扮演者、著名舞蹈家王亚彬等。
其实《红楼梦》早在上世纪60年代初中朝“蜜月”意犹未尽时,金日成访华喜欢上了越剧《红楼梦》,回国立马改编成朝鲜话剧上演。只是不久中苏两党论战导致国际共运分裂,苏联东欧诸多兄弟党都成了“现代修正主义”,我们邻居朝鲜越南因需要中苏的援助持暧昧态度,该剧也就无人过问。后来文革爆发中朝两党两国一度出现紧张局面,什么“红楼梦”“白楼梦”的,连志愿军在朝的烈士陵园都给毁了,还记得你什么抗美援朝形成的“鲜血凝成战斗友谊”,一切都是围着国家和集团利益行事。随后文革结束改革开始,再又是中韩建交、奥运城市投票等等不愉快事件的接连发生,中朝两党两国关系忽冷忽热打摆子,就这么忽忽悠悠了一二十年。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国内困境和国际孤立,最终迫使朝鲜的老金不得不重弹与我国的老调关系,也就出现了中朝两国领导频繁互访的交往,不过貌合神离的下绊子,让我国难堪的诸如边境“朝核爆炸”、“六方会谈”等事件的流氓做派,常让我国很被动很没面子。
朝鲜版《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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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朝鲜为什么这几年突然要下这么大人力财力物力和精力去编演打造着两部我国的大型古典歌剧呢?我认为大约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朝鲜人民对我国古典名著尤其是《红楼梦》的特别喜爱;另一个是最主要因素,那就是出于政治和经济的需要。自打上个世纪90年代至今,连绵的天灾人祸、苏东的取消援助,外加上金二世的“先军政治”穷折腾和在国际上的武力炫耀被制裁,导致朝鲜经济雪上加霜呈现历史大倒退,人民生活贫困甚至不如40年前。金正日远不如其父当年的造势,如今却把原本不咋地的朝鲜经济弄得更一团糟。为了维系自家统治必须依赖我国经济援助去为他王国“输血”。作为回报他没有别的东西,也只能打着文化艺术“交流”幌子向我国做“乞讨”。历史的、文化的、地域的、意识形态的紧密关系,我国自然也心领神会考虑双方利益的彼此依赖,所以如今我们力挺“金三世”也算情理之中。有了这个背景做由头,对朝鲜先排歌剧《红楼梦》后排《梁祝》,我并不感到丝毫的惊奇。
应该说,朝鲜让最高级的“血海”艺术团体能把《红楼梦》打造成第一个歌剧形式而我们却没能完成,填补了《红楼梦》没有歌剧的历史空白——尽管这种外国人创作,犹如第一个芭蕾舞剧《白毛女》当年在日本产生一样,着实让我们有点酸溜溜的难堪。呵呵~~~~
朝鲜、韩国以及我国境内的延边朝鲜族,同属一个民族,是个能歌善舞的民族,也是受我国历史汉族文化传统很深的民族。无论你如何看待现今的朝鲜政治体制的优劣,还是在天灾人祸和“先军思想”下折腾几十年的人民苦难生活。但这个仅有2多千万人民的穷国,艺术水准却是世界民族里属于前列的,大约不会有太多人怀疑。在我国少数民族里,朝鲜族同胞的文化素质之高历来排第一位,也证明了这个现象。
我国的朝鲜族历史上也出现不少著名的舞蹈家和音乐家。老一辈的舞蹈家崔善玉,如同当年的其他民族的戴爱莲、刀美兰等舞蹈家齐名,现今五六十岁以上的人大都比较熟悉。而在我国现代音乐史上朝鲜的作曲家也不少,其中最为著名的是郑律成和金凤浩。
郑律成同志应该说是老革命了。他出生在韩国(当年称为南朝鲜),15岁举家来华不久投身中国革命,1937年奔赴延安。他创作的《延安颂》、《延水谣》、《八路军进行曲》(即后来成为我国军歌的《中国人民解放军进行曲》)等著名歌曲,对老一代革命者影响很大。抗战胜利后回到朝鲜,又创作《朝鲜人民军进行曲》,是国际上唯一的为两国军队创作军歌的作曲家。因被作为“延安派”在朝遭受排挤,1950年加入中国籍并定居北京直至逝世。
金凤浩是我国吉林和龙县的朝鲜族人,年纪很轻就创作了当年不少脍炙人口久唱不衰的朝鲜风格歌曲。例如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延边人民热爱毛主席》、《红太阳照边疆》、《我为革命放木排》、《美丽的心灵》、《金梭和银梭》(与马靖华合作)等优美的“主旋律”歌曲。不过近些年很少再听到他的新作的优美旋律了,是为遗憾之事。
中国的朝鲜风格歌曲:《金梭和银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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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演唱圈内的朝鲜族名歌手更不少,如“中国摇滚之父”的崔健、女高音歌唱家金曼(崔真玉)、通俗歌手金海心等,早已是大明星了;而通过大奖赛脱颖而出的新秀如阿里郎组合、卞英花、金美儿等也正走红。对他们演唱的朝鲜风格歌曲或其他风格的歌曲,我还是比较欣赏的。
看来作为民族的艺术也是世界的艺术此话不假。即便是韩国,近年来的科技服饰及影视音乐艺术也影响我国,甚至使我国一些年轻人一度“哈韩”,韩国的肥皂剧,以其优良的传统家庭伦理道德剧情,也吸引着我国中老妇女群的眼球。虽然韩国的歌曲没有当年朝鲜歌曲那样对我国的深刻印象,但仅《大长今》和《假如爱有天意》这两首影视曲子的普及传唱,足以让国内许多作曲家感到自惭形秽汗颜滴。
毋庸置疑,朝鲜与我国同属为盛产“颂歌”传统的国度,但朝鲜在传承性上似乎比我们走的更远。朝鲜既有类似我们颂扬毛主席的《东方红》那样的《金日成将军之歌》、《歌唱金刚山》,也有“未建业先歌颂”的接班人金正日的诸多颂歌。估计80后的金正恩“三世”的大量颂歌,不久会作为“政治任务”创作而普及民间滴。
有意思的是:在强调思想与艺术统一、思想优先的创作标准上,中朝两国的颂歌的路子是那么的相似。但客观讲,这一般并不太影响一些歌曲艺术上有着较高的欣赏价值,就像至今我国仍传唱的上世纪五、六、七十年代创作的人民喜爱的各类民族风格的颂歌,以及我上面所述的当年那些朝鲜电影歌曲(如刘欢前两年就很深情的演唱过朝鲜的《爸爸的祝福》歌曲)。这也反证了某些作品仅就艺术而言,还是能超阶级超国界的。所不同的是:我国当年的那些颂歌,随着时过境迁的消磨和意识多元的变化,早由发自内心的颂扬转化为当今的实用和各取所需,几乎与政治内容不相关了——即便是叫响的“唱红”,若敢于正视实质的话,也远非是当年燃烧岁月的激情的呼号,更多的恐怕是喜欢乐曲的优美旋律和对岁月流金的无奈追忆,抑或是借题发挥的一种宣泄和为了某种企图。而朝鲜却仍世袭着颂歌老路,在表面呈现着一种对金家“表忠心”延续着颂歌的自我吹嘘、自我陶醉和自我麻醉,并以此来作为鉴别国内外是否敌我的一个政治标准,说来真是悲剧。
当年的朝鲜歌曲啊——我们那个时代的记忆!当我再听这些老曲子时,一种感慨一种惆怅一种无奈一种失落油然混杂而生。心境好复杂!
12月17日早金正日逝世。作为中朝友好文化使者的朝鲜平壤血海歌剧团正在我国巡回演出,19日他们在杭州得知噩耗哭倒一片,立即宣布取消在兰州的演出准备打道回府。可时隔一天发生了微妙变化:该团却恢复了继续巡回演出的计划,这让我感到吃惊。因为在金家王朝的“国丧”期间,任何人胆敢违令犯禁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祸。这个神速的变更,显然暗示了中朝两国高层的私下沟通过了的这个事实。呵呵~~这种意料之外却有预料之中的“秘密”,是中朝彼此依赖的最典型的“破例”吧。
2011年12月22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