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锋的故事内容简介:作家刘庆邦谈小说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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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地生活  愉快地写作

□ 田孝士

  11月3日,在聆听了雷抒雁先生讲诗歌创作后,我尚有幸聆听了著名作家刘庆邦关于小说创作的讲座。关于刘庆邦先生的情况,先简要说明如下:
  刘庆邦,1951年12月生于河南沈丘农村。北京市作家协会驻会作家。1978年发表处女作至今,已发表短篇小说130多篇,中篇小说25篇,长篇小说3部,约300多万字。成书的著作10余种。获奖的主要作品有《断层》、《在深入》、《东家》、《谁家的小姑忍受》、《神木》、《小小的船》等。其中,短篇小说《鞋》获第二届鲁迅文学奖。被译成英、法、日等外国文字的作品10多篇。短篇小说《鞋》被制成了日本电视汉语教材。 1990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国家一级作家。曾任中国煤矿作家协会主席,《阳光》杂志主编。
  根据刘先生的讲解,我认为,刘先生的小说创作经验主要可归纳为“三段论”:一、从实到虚,这是小说创作的第一个层次;二、从虚到实,这是小说创作的第二个层次;三、再从实到虚,这是小说创作的第三个层次,也是小说创作的最高层次。也就是说,小说创作必须解决好“虚”与“实”的关系。第一个层次,从实到虚,也就是我们平常讲的小说源于生活,但又必须高于生活,一切照搬生活实际的东西都不是小说,充其量只能是报告文学之类的东西。第二个层次,从虚到实,也就是说,小说高于生活实际,允许合理的想象和虚构,但是这合理的想象和虚构又必须符合生活的本来面目,必须以一系列的细节的真实来“坐实”小说创作中所有合理想象和虚构的每一个方面。第三个层次,再从实到虚,也就是说,作者创作出了艺术的真实,或者说特定领域、特定部分的艺术的真实,但是这真实中却又蕴涵着广泛的社会性和历史性,具有普遍意义上的美感和更深意义上的思想性。也就是说,一部好的小说,绝不应该限制于一般意义上的就事论事和固步自封,而应该像生活的万花筒,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能展示出生活本来面目的缤纷复杂和多样性来。列宁曾高度评价列夫·托尔斯泰的小说,说他的小说是“俄国革命的一面镜子”,其实也正说明了伟大的托尔斯泰的小说创作,已经实现了人们所理解的“再从虚到实”的小说创作的第三个层次,或者说小说创作的最高层次。
  我从小到大,最喜欢看的小说是张爱玲的小说,外国作家中最喜欢看的是奥地利作家斯蒂芬·茨威格的小说,就是写《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的那位作家,他善于捕捉人的心灵最闪烁不定的心理活动,曾被人誉为“灵魂的猎者”。我曾想,假如有一天,我将去远行,如果身边只允许带一个作家的书,我可能会带张爱玲的文集,或者茨威格的小说。
  而刘庆邦先生则是带自己的小说外出。刘先生这样敝帚自珍,确实令我惊讶。但是若非亲眼所见,可能谁都不会相信,刘先生在谈起自己所创作的小说来时,依然会常常沉浸其中,唏嘘失声,不能自拔。比如说,刘先生谈起自己创作的一篇小说《不要让我再哭了》时,曾多次长时间停顿下来,不能自已。这篇小说的大体意思是说一个煤矿上,经常会出事故,出了事故后,家属会来闹事,所有的人都劝不下这些来闹事的家属,但是只有一个中年妇女能够劝下这些家属,而这个中年妇女的办法是陪这些家属哭,而且哭得比这些家属还要厉害和伤心,最后反过来还得这些家属来劝她不要再哭了。原来这妇女也是事故责任的受害者,她哭在很大程度上是感同身受,心里思念死去的亲人,诅咒事故的发生。但是有一天,当煤矿上又出了事,别人又来找她应付那些闹事的家属时,她就说了一句话:我已经年纪很大了,已经哭了很多年了,我哭不起了,请你们不要让我再哭了,好吗?!
  ——请你们不要让我再哭了,好吗?!
  刘先生半天没有再开口。在那时,我心里非常感动,这是怎样一个富有同情心和责任感的作家呀!是的,也许只有刘先生这样的煤矿作家才能真正体会到煤矿工人的艰辛、遇难家属的痛苦无奈和对安全责任事故的胆战心惊,但是,也许正是因为作家富有这样强烈的同情心和责任感,他才会写出一篇又一篇的感动人心的小说精品来。我想,那些整天关在书斋里、“我手写我心”的作家们,要是跟刘先生相比,又怎么能同日而语呢?!
  这就是说,要想真正写出好的小说作品,就必须热爱生活、热爱人民,关注大众,富有社会责任感和同情心,而不是关起门来,玩弄技巧、浅吟低唱,自娱自乐、自命清高。
  关于细节的真实,刘先生讲了当代著名女作家王安忆的两个事例:
  一个是王安忆在写乡下农村的艰难和拮据时,曾写到人们吃槐花的情节:乳白色的槐花从树上落下来,人们扫到簸箕里,把土清洗了,煮了吃。其实吃槐花是从树上采摘的,刚开还没开完那会儿才能吃,开到落下来就不能吃了,已经干了。
  一个是写乡下农村红薯丰收了,晒红薯干,王安忆写:大伙儿手中一人一把刀,纷纷地切割红薯片。其实当时农村切割红薯片不是人手一把菜刀,而是用一种专门的刀具,非常快,也非常方便。这是因为王安忆没在农村生活过,不真正了解农村生活的缘故。
  刘先生讲,他曾写过一篇关于纺线的小说,说一个小媳妇被婆婆虐待,要求她一天纺一个线锤,他为此专门向在乡下的大姐核实,大姐说一个成人一天可以纺一个线锤,他才敢把这句话写进小说里去。
  关于写作,刘先生说,其实写作就是个体力活,写作很简单,但是必须能吃了苦,必须坚持。刘先生说,他在开作家座谈会的时候,包里都会带一本稿纸,只要有时间,就会写一些东西。刘先生说,王安忆更是这样,甚至在飞机上,她都能写东西。对于王安忆而言,写作已经成为她生命的一部分,一天不写,她就感觉自己生活是不真实的和没有意义的。
  最后,刘先生说,写作是件很辛苦的事,所以要求搞写作的人必须有一个好身体,有一个好胃口和一份好心情,千万不要透支身体和精力,不要学路遥。
  这同样给我一个启示:我们之所以热爱写作,其实还是因为我们热爱生活。所以我们理应开心地生活,愉快地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