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和蝉:《小说稗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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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0-02 08:58:11   来自: 江适意

小说稗类的评论    大地日志 夜读知堂 文学文心 惟有读书 古典音乐 麦田之声 俄罗斯风 休闲时尚 淘书寻宝

  
  
  张大春是个很好玩的人。
  把这本讲究小说的书写得好看之极,可一点没有学院气。代替序的一篇《说稗》乃是极好的杂文。书里的每一则单看,都异常风趣。分花拂柳,沾溉处处,(着力:分?)使人惊诧于他阅读的浩博,旁征博引,以至于无穷。可是有次序,有趣味,有非常自觉的对小说的讲究--浑不着力,没有一点寻根问底的破落户气息的。
八卦掌与其它内家拳一样,在技击方面追求的都是:舍己从人,不招不架,浑不着力,借劲使劲。这几层意思,诗人一路迤逦写来,平平淡淡,随随便便,浑不着力,全诗并无惊人的字句,也没有李白其他诗篇惯用的夸张想象之辞,然而诗中那种真率自然的淳厚质朴之气,却是一般低能的诗人万难学到手的。 【分花约柳】 亦作“分花拂柳”。形容女子走路姿态美好。 不一时。引一队女子,分花约柳而来,与玄微一一相见。玄微就月下仔细看时,一个个姿容媚丽,体态轻盈,或浓或淡,妆东不一,随从女郎,尽皆妖艳。

不龟手药 释 义 ①使手不冻裂的药。②比喻微才薄技。 出 处 《陆游诗集卷二十二·寓叹》:“人生各自有穷通,世事宁论拙与工。裹马革心空许国,不龟手药却成功。早朝玉勒千门雪,夜坐蓬窗万壑风。借得奇书且勤读,小儿能续地炉红。”

先生出是编以证世,墨沈沾溉,臻斯民于仁寿,则良医直与良相同功矣,是为序。沾溉 1.浸润浇灌。 2.比喻使人受益。 
  阅读起来,真是:豁然开朗,永不觉得枯燥。
  我很喜欢的一篇是《多告诉我一点--一则小说的显微镜》:把书移到床头后,随手翻到的一篇。写的真是好。象世说里“亲援弧矢……遂三起三叠。徒众属目,其气十倍。”张大春对于自己观察和考究,真是有一种坦白而明朗的确信的。既是谦卑的,又见出确信的骄傲。神气上虽然没有“我之此行,若此射矣”的自许,大体近乎此。 庾稚恭既常有中原之志,文康时权重,未在己。及济坚作相,忌兵畏祸,与稚恭历同异者久之,乃果行。倾荆、汉之力,穷舟车之势,师次于襄阳,大会寮佐,陈其旌甲,亲援弧矢曰:「我之此行,若此射矣!」遂三起三叠。徒众属目,其气十倍。 
  他说到“在许多小说家那里,对于角色外貌衣着的细节刻画未必象张爱玲笔下的人物,有着中国戏剧舞台上登台亮相式的效果。不少的时候,这一类的细节仿佛只是处于作者一时之间还想不起情节该如何推动下去的缘故,有如那导游忘了下一站要往哪里走,便只好暂且在某一其实无甚可观之处驻足,却像煞介事地多让读者停顿在那些放大了的琐碎之物上--反正总有闲慌多智的批评家会为一块臃肿繁缛的描述找出它应该容有的意义来的。但是,读者也的确有权利狐疑:我们停在这儿干吗?”
  他举的例子恰巧是张派作品,我最近在看的钟晓阳的流年,哎,真是冷手执个热煎堆,看得说不出的快意:)  【冷手执个热煎堆】 煎堆是旧时春节家家户户自制的油炸年宵品,此俗谚意为意外机会,冷不防执得个新鲜热辣的煎堆,实用于指意外获得好物品、机会、人才等。粤语文化之谐趣俚语http://hi.baidu.com/wyuandy/blog/item/a99daab710d9bef531add1f9.html     煎堆:广东的一种年糕,用糯米粉油炸而成.一般为蛋形或球形,中间空心或用芝麻、绿豆粉做馅。做煎堆时要四五个人分工合作才能完成。冷手:很明显就是没有参加做煎堆的工作。执:捡到。热煎堆就是刚做好的煎堆,是不可能掉的。整句话的意思就是捡了个大便宜。
  
   “那个女的转过身来,窄条脸儿,细眉杏眼,倒的确有几分秀气,只是肤色黑黑的,鼻子旁边一颗黑痣,使她有一种坚执的神情,仿佛因为那颗痣,她这人在世上着了墨。”
  
  张的评述甚好,现在才知道文抄公亦是不得已的--自己转述,未必便有那样精确到位:
  
   “作者硬要教那龙套女孩别具意义的原因恐怕只是她舍不得底下那个酷肖张爱玲的句子:‘仿佛因为那颗痣,她这人在世上着了墨。’换言之:一个诗一般造作出来的句子令作者一瞥惊艳,爱不释手,从而读者必须陪伴作者稍事盘桓。”
  
  他也质疑:有什么样的细节是非得具有必要性不可的呢?可他随即提出的充满必要性的例子,是张爱玲。真令人惊笑。抬出张派的老祖宗来,数落(两个)玉儿的不是处,真是连汤带水,连心扯肺,令人觉出一种错位的荒谬来:)
  
  这一小节的结尾处: “排在银行办事队伍里的江潮信不是没有打量陌生(龙套)女孩的权利,而是在那个时刻,他没有担负作者对一颗痣的巧思隽语之必要。”
  这个归结甚是精巧。可也险险落入了张派作家在小处精巧用心的流弊。张大春真是很可爱的。这一篇里就画虎象虎,而且--还带了施耐庵写武松打虎时,辍一条板凳,自己跃跃欲试、推究打虎细节的神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