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豆油价格行情:二战德国失败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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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中国早在1937年就与日本及其傀儡国处于战争状态了,但正统的二战史学将1939年德国入侵波兰作为这场世界大战的开端,由于日本与德国宣告投降的时间相距很短,所以我们可以说二战的历史也就是一部纳粹德国在短短六年时间里逐渐走向衰亡的历史,这可希特勒所宣扬的千年帝国的大相径庭。表面上看来,纳粹德国是由于军事上失败,由于受到了美、英、苏大同盟的东西夹击进而垮台的。但这三个大国不仅国家利益存在显著的分歧,而且价值观、意识形态、文化传统都是很不一样的,美国和英国存在分歧,而美、英两国与苏联之间的冲突则更大,从诸多方面来说,他们的联合纵然是短暂的,也已经非常难以置信了,他们在1941年12月7日日本袭击珍珠港时才名义上团结在一起。一起走过之后的四年的时光,因为他们面对一个穷凶极恶的敌人。这个穷凶极恶的敌人让他们之间的任何争议都被暂时的搁置了。从纯军事的角度来说,德国在莫斯科战役前可以说已经控制了整个欧洲大陆的资源和人力,他所拥有虽不能说比他的对手雄厚,但绝对不会差过他的对手。如果善加利用,德国是有可能赢得战争的。但结果却是从腓特烈大帝开始的两百年的基业全部化为了乌有。这是为什么呢?本文认为德国并非失败于战场上,而是失败于战场后,德国并非被普鲁士军国主义传统所祸害,而是被希特勒这个前奥匈帝国公民及其国社党的种族主义政策所葬送,国社党在夺得国家最高权力后颠倒了普鲁士-德意志的军国主义传统,并最终成了普鲁士军国主义的掘墓人。
  
  在18世纪初期,腓特烈二世的父亲刚拥有了国王的头衔,他所统治的国土狭小且支离破碎,分成了几个在地理上不相衔接的领地,人口、财力都非常有限,这些都是不利于国家执行开放性的、进取性的、积极有为的政策的,实际上,如果普鲁士非要强行走上扩张道路的话,只有搞全民皆兵的军国主义。国家一切政策都围绕军事需要旋转,或者说用军事手段来指导国家行为。普鲁士的确这样做了,在腓特烈二世时期,虽然过程凶险、屡有亡国之虞,但因为有一只在军事天才的国王所指挥下的高效能的军队。加之不错的运气,经过几十年的奋斗,普鲁士不仅将之前破碎的领土组合到了一起,而且还额外获得了一些新的领土。从而一跃成为德意志诸邦中综合实力的次强者。这也为其之后统一德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但普鲁士依然和欧洲绝大多数国家一样是个王朝国家,当面对革命的法国这样新型的民族国家时,就显得思想和意识上的落后了,更为不幸的是,也许腓特烈二世在之前透支了这个国家的运气,18世纪末到19世纪初期,军国主义的普鲁士遇到的敌手是拿破仑皇帝的法国,这个科西嘉人的军事天才甚至超过了他们那位早已去世的老国王。而且当时的法国已经完成了从王朝国家到民族国家的转型,在国家组织系统和军事指挥系统上都比欧洲绝大多数国家先进,于是普鲁士和他的日耳曼兄弟奥地利都被迫忍受了失败的命运,直到俄国和英国带领下的又一次反法同盟的军队打到巴黎推翻法兰西第一帝国之后才获得解救。如果说普鲁士在18世纪建立起的军国主义传统为之后德国的统一在军事上打下基础的话,那么德意志领土在拿破仑战争时期所遭受的蹂躏则让德意志的思想家们痛心疾首、幡然醒悟。无论是他们、还是某些具有先知先觉意识的民众,他们都明白了,统一国家、统一民族的重要性,可统一德意志的旗手由谁来当呢?以什么形式来统一德意志呢?1871年成立的德意志第二帝国给出了答案。普法战争爆发前各中立国的舆论普遍认为法国会取得轻而易举的胜利,可结果却让他们大跌眼镜。实际上,这并不是令人感到意外的,因为这个拥有欧洲最高效能的军队的国家被拿破仑战争激发起的民族主义情绪已经酝酿了半个多世纪了。新成立的德意志帝国可以说就是一个普鲁士版的德意志,普鲁士将自己的那套军国主义治国理念推行到了整个德意志。(这篇文章不会去谈俾斯麦才智和功勋),虽然德国的统一时间是欧洲大国里的最晚的一个,但幸运女神又一次地眷顾了他。他顺利地赶上了第二次工业革命,在之后的40年时间里,他成为将军事和工业两者结合的最完美的国家,他蒸蒸日上的国家实力让许多强国从羡慕走向嫉妒、从嫉妒走向仇恨。但又无可奈何,只能气得干瞪眼,至多在心里咒骂几句,没有谁有主动挑衅的胆量。
  
  昔日的普鲁士的日耳曼兄弟奥地利,在1867年与普鲁士争夺霸权的战争中失败后被迫退出了德意志邦联,而与匈牙利贵族达成了一个二元君主协议,早于德意志帝国几年成立的奥匈帝国是个旧式的王朝国家,他没有、也不可能赶上这股大小民族国家相继建立的风潮,而只会被这股民族主义风潮吹得摇摇欲坠,最后坍塌。他在民族主义愈演愈烈的19世纪后半叶,显得太不合时宜了。而希特勒就是出生在这样一个国家里,日耳曼人和匈牙利人两个统治民族加起来连奥匈帝国人口的一半都不到。这个国家里有捷克人、斯洛伐克人、克罗地亚人、斯洛文尼亚人、塞尔维亚人、意大利人、波兰人、乌克兰人、犹太人。除了犹太人外,其他民族要不就想摆脱不能自主的受压迫状态以便让自己独立出来,要不就是想与境外的国家合并。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个国家并没有什么主流民族、而都是少数民族,包括名义上是统治民族的日耳曼人,希特勒就是在这样一个国家成长起来的,度过了塑造性格的关键时期。如果你是一个狂热的日耳曼民族主义者,如果你在维也纳大街上游荡时发现人们都说着五花八门的语言、如果你在帝国议会旁听时发现有人用你难以辨识的腔调发表演说。你会有什么感觉?如果你发现,作为帝国首都的维也纳诸多文化、艺术、科学的高位都被你认为的外来的民族:犹太人占据时,你会有什么感觉。奥匈帝国是一个大熔炉,无论高贵的还是低贱的、无论肮脏的还是纯洁的,无论深邃的还是肤浅的,无论恶毒的还是友善的思想,都被锻造出来了。而不幸的是,青年时代的希特勒,几乎将其中所有的负面的思想都吸收了。希特勒的种族主义思想是在自己的青年时期形成的,是在奥匈帝国形成的,他不属于德国,但后来,由于阴差阳错,他能够窃取德国的权利宝座,他能够让自己的思想变成国家政策付诸实施,这些政策所造成的恶劣后果让普鲁士-德意志200年间从腓特烈大帝到俾斯麦几代伟大人物的基业都被战火烧成了灰烬。如果说他对自己的祖国奥匈帝国有什么看法的话,简单地可以归纳为这几点,他恨这个国家、这个国家文化艺术得以繁荣昌盛的自由在他看来是政治上、乃至人种上混乱的表现,什么茨威格、弗洛伊德、马勒都是非德意志的。更要命的是,这些文化艺术科学名人很多不是犹太人、就是半犹太人。希特勒排犹思想绝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形成的
  
  从宏观上来说,成立大德意志唯一的可能性是搞个虚君共和,但19世纪德国的自由派实在软弱无力、无论是普鲁士还是奥地利,都没有民主主义土壤,自下而上的改革是不可能的。这只能靠上层社会主导的王朝战争来统一德国,于是奥地利被普鲁士排挤出了德意志,虽然奥匈帝国得以建立,但这并不是两个民族之间的联合,而是哈布斯堡皇室与匈牙利贵族搞的妥协。如果让日耳曼的奥地利的普通民众投票的话,他们甚至巴不得这个王朝快点瓦解,这样可以让奥地利与德国合并作为日耳曼民族、作为单一的日耳曼人,无论是上层、还是下层,在这个国家内生活都有很深的不安全感。因为他们感觉自己被其他民族所包围了。希特勒出生于一个小公务员家庭,他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他终生爱戴的母亲后来得了癌症,帮她治病的医生采取了错误的治疗方式,不仅加速了希特勒母亲的死亡,而且是在痛苦中死去了,可想而知,这件事情会给希特勒带来多大的精神创伤。而帮希特勒母亲治病的这位医生又是个犹太人。当然我们并不能说是这个犹太医生的一念之差,接了这门差事,从而在未来给犹太民族和德意志民族都带来了巨大的灾难。
  
  本人并不太同意,希特勒及其纳粹党羽的种族主义是来源于英国达尔文进化论、法国戈宾诺伯爵的白人至上理论以及那个被认为是德意志种族主义鼻祖的英裔德国人H.S.张伯伦,更不要说瓦格纳或尼采了。可能他的纳粹党羽,也就是那批德国人的种族主义思想是多少受到了这些奉行种族主义的19世纪欧洲文化艺术名人的影响,但希特勒的种族主义思想是奥匈帝国土生土长的,准确地应该说,包括他的反斯拉夫,特别是反俄罗斯思想,也是奥匈帝国在那个特定时期里长期刻意宣传的结果。因为19末20世纪初,俄罗斯已经成为奥匈帝国最大的地缘政治敌人。所有这些思想后来都写进了希特勒宣传文本:《我的奋斗》,这本书所展现的种族主义思想在学术成就上远不及19世纪~20初的那些种族主义专业著作,但其极端性和露骨性给欧洲所有民族所造成的消极后果让它们都相形见绌了。
  
  奥匈帝国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也就是这个短命帝国的最后岁月里迎来了某种程度上的、文化、艺术、科学的回光返照,这种利于文化艺术发展的自由氛围并没有弥合这个帝国内部各民族之间的裂痕,反而加大了他们之间的紧张状态。当哈布斯堡皇室下的小奥地利部分的日耳曼人发现他们本质上并不是这个帝国的主人,而是这个帝国其他民族的陪衬时(特别是犹太民族),当散居在这个帝国各处的日耳曼少数民族发现自己很难做到安居乐业,而是被其他民族当做统一和独立的绊脚石时,他们的不安全感已经深入骨髓了,特别是当他们遥望北方同族邻国兼盟国,发现他已经成为欧洲首屈一指的强国时,这种不安、痛苦、羡慕交织在一起的感情是很难被没有相同境遇的人所理解的。要研究纳粹德国的种族主义政策的起源,就必须研究纳粹德国的掌舵人的希特勒的个人思想。要研究他的个人思想,就必须研究他的思想历程,特别是青年时代的经历,要研究他的青年时代的经历,就必须研究他的故乡,奥匈帝国,要研究他的故乡奥匈帝国,就必须研究奥匈帝国境内德意志人的心理生存状态(不是物理生存状态),正是这种物理生存状态(看似强势的)和心理生存状态(绝对弱势的)的不平衡性才造就了希特勒,造就了许多奥地利的日耳曼人远比德意志境内的日耳曼人激进、疯狂的种族主义思想。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名义上,普鲁士-德意志军队这把利剑为德意志民族的未来开疆拓土,而实际上,纳粹德国元首希特勒为了挽回自己过去作为奥地利的日耳曼人所形成的弱势的心理状态进行的复仇之旅。
  
  弗朗茨·费迪南大公夫妇遇刺身亡符合境内的日耳曼人和境外的塞尔维亚人双方利益,如果他那套多元君主制得以在他即位后实行的话,奥地利的日耳曼人不仅有可能会被进一步边缘化,而且奥匈帝国的灭亡也变成不可能了,让日耳曼的奥地利与德国合并岂不也遥遥无期了吗?在外部,塞尔维亚的欲建立大塞尔维亚国家——南斯拉夫的图谋也会因为奥匈帝国境内塞尔维亚人斗争性的下降而被挫败了。大公遇刺了,一战爆发了,士兵们欢喜地走向战场,不成功便成仁,重新洗盘的时候到了。这是一个契机,对所有参战的国家来说。
  
  四年后,在击溃俄国的前提下,在依然占领着法、比国土的前提下,帝国由于内部的革命事件而宣布退出了历史舞台了,继承的共和国宣布德国投降,并签订了普遍被德国人民认为的丧权辱国的凡尔赛条约,这个条约把战争爆发的责任单方面地推给了德国承担,但纵然遭受了这样的挫折,德国人民依然是高傲的和自信的。战后的一段日子里,希特勒在南德的巴伐利亚邦结识了许多与他有共同的志向的人,他无意中发现了自己的演讲和领导才能,在以后的岁月里,他将会发现自己的另一个才能,一个化敌为友的才能,他能说服别人相信他,听从他的指挥,包括以后成为他忠实信徒的戈培尔以前就是坚决地反对希特勒者,国社党并不是希特勒缔造的,他改造了这个党,如果不是他,国社党没有夺取最高政权的能耐,也不会发展到后来那么无所顾忌的地步,他不是国社党的生父,但绝对是国社党的教主。他已经让国社党具备自己的灵魂了。除了他最亲近的少数人外,对于大多数德国中产阶级来说,希特勒的国社党最开始就是个笑料,他们就是一群只会打、砸、抢、烧的下层乌合之众。“希特勒是谁?那个留着一撮胡子的街头小丑?”,慕尼黑政变的失败似乎印证了他们的观点。在监狱里的希特勒在撰写早已在脑海里酝酿多年的《我的奋斗》的同时也明白了,要想在这个国家掌权单纯靠暴力革命是不行的,他现在做的就是要等待,等待命运女神的垂青,命运女神果然垂青了他,1929年的世界经济危机让多数德国的中产阶级失业破产,本来生活体面的他们沦落了赤贫的境地,他们的阶级自尊心受到了空前的伤害,这个时候希特勒站了出来,他的演讲才能发挥的淋漓精致,他的那套简单的观点令切身利益严重受损的中产阶级心悦诚服:都是这个该死的签订那个更该死的凡尔赛条约的民主政权害了德国,如果选举他和他的党进入国会,德国民众会迎来重生,占据本来属于伟大的德意志民族应有的历史地位。中产阶级轻信了他的诺言,把自己的未来和德国未来都交给了他,成为了他和他的党不二的拥趸,成为了他撬开权力的之门的钥匙。不是资产阶级、不是军队,更不是那些底层小民,而是中产阶级让他最终通过合法的途径抓住了共和国权杖,并进而戴上了第三帝国的皇冠
  
  希特勒1933年成为德国元首后到1939年战争爆发,六年时间里,在国内主要干了三件事情,重整军备、大搞公共工程、迫害犹太人,从短期来看,这三件事情,让德国军国主义者、德国资产阶级、德国普通的中产阶级民族受益匪浅。德国军队的声望又回来了,德国的失业问题极大的缓和了,从30%减少到了3%。至于遭殃的犹太人,许多德国人认为他们活该,因为他们都相信了元首宣扬的“匕首刺背”的观点,一战德国没有战败,是犹太人、共产党、投机商从背后给了德国一刀。犹太人首先成为了二等公民,继而被彻底的剥夺了公民权,然后遭到驱逐,最后遭到灭绝。
  
  没有普鲁士-德意志军队的支持,希特勒不可能夺取最高政权,也不可能坐稳权力的宝座,他给军队的回报就是让德国再次大规模武装了起来。虽然他对犹太人的极端做法遭到了许多传统的贵族政治家,和贵族军官们的反对,他们发现自己以前同一个社交圈的人只是因为自己种族的归属而被莫名其妙地贬成了下等人,他们中许多人发现自己的抗议无效时,便冒着很大的风险帮助昔日的犹太好友逃离德国。从头至尾,传统政治家和拥有较高社会地位德意志军官团都无法理解希特勒及其纳粹党羽的对待犹太人的态度。从头至尾,希特勒都从来没有对传统贵族政治家和德意志军官团治下的国防军完全的信任过,他以前是个自封的画家(这一点,他也怪在犹太人头上了,认为犹太人控制了维也纳的文化事业,所以他这个自封的画家才没能成为专业的画家),现在他是个“人民领袖”,普鲁士-德意志的军国主义政策应该画上句号了,不是让内外政策符合军事需要,而是让军队为内外政策开路。普鲁士-德意志军国主义者的大本营:德意志参谋总部应该只做他的传令兵。当他发现驾驭不了国防军,特别日益察觉出德意志军官团是一个反对他的阴谋中心时,就采取了分解国防军权力的措施,搞了一个政治上更加可靠的党卫军。
  
  普鲁士-德意志军国主义者和希特勒这个奥地利-匈牙利的种族主义者存在很大的政见分歧,希特勒不只一次在只针对高级军官们的私人演讲会上表示过他的战略计划,令军官们吃惊的是,希特勒的计划根本就和公开出版的《我的奋斗》没什么两样,他们当初只是把这本书当做纯粹的宣传文本,以为只是说说罢了,只是为了赢得选票用的,哪曾晓得这些是希特勒要付诸实施的。国外的政治家与他们看法一样,认为这是一个疯子的胡言乱语,是不能当真的。军官们希望能够劝阻住希特勒,因为他们认为这会导致世界大战,失败的一方再次会是德国。希特勒认为,英、法不会阻止他,就算打战,也只是闪电战,并且几个月就会结束,希特勒这样说是没有违背他的初衷的,因为一战的经验,他最讨厌消耗战。所以他坚决反对军方专业性建议:深度装备。当军方发现这个人根本不可理喻时,就决定把这个他们眼中的“德国的劫数”干掉。但他们的计划失败了,奥地利、苏台德、波西米亚-摩拉维亚都被吞并了。由于有英、法的保证,波兰不愿意就范,这让希特勒吃了一惊、也是希特勒第一次失算。现在要军队上场了,国防军的军官们暂时搁置了与希特勒的冲突,毕竟说到底,他也是他们的恩人,他让他们重新拿起了武器。
  
  1939年9月1日与波兰开战到1941年6月22日进攻苏联前,普鲁士-德意志军官团指挥下的国防军横扫欧洲大陆,波兰、丹麦、挪威、比利时、荷兰、法国、南斯拉夫不是彻底亡国,就是建立傀儡政权。空地结合的闪电战体现了前所未有的威力。希特勒预见天才再次得到了体现,当军国主义的军官团和种族主义的希特勒再次发生了口角,军方发现自己完全是一个希特勒和他的纳粹党羽的种族主义政策的开路工具,如果说战争爆发前,军方把他当做德国的劫数的话,在战争爆发后,他简直变成了一个欧洲的灾星,战争爆发前的几年里,希特勒实行种族主义和独裁主义国内政策已经严重损害了德国科学文化事业,因为众多大学教授、科研所高级研究员、艺术家都是犹太人和反纳粹人士(就算按纳粹严格的标准来衡量,也是雅利安人)。他们许多人不是被关进了集中营就是被迫流亡国外。当纳粹的种族主义政策伴随着德军的节节胜利而强行推广到被占领国时,许多的被占领国和仆从国的先前繁荣的文化科学事业都很快地凋零了,因为他们中大多数无论是否是犹太人都忍受不了纳粹种族主义和独裁主义的束缚,他们和他们的德国同行一样,少数逃到了英国、多数逃到了美国。这里包括著名的物理学家爱因斯坦和费米(由于希特勒强迫墨索里尼采取更严厉的排犹政策,而费米的妻子是犹太人)。鉴于英、美都成了德国的敌对国,希特勒和他的纳粹党羽的这种行径可以说是再愚蠢不过了。在希特勒的字典里,没有什么民族平等这个词汇,只有主宰民族和被这个主人民族所宰割的民族。他可是说到做到的,德国人在国内毫无疑问是主宰民族,实际上的,德国的国情和奥匈帝国的国情根本不一样,第二帝国时期,德国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日耳曼人,德意志境内的日耳曼人根本没有作为奥地利的日耳曼人的希特勒年轻时代的那种刻骨铭心的不安全感。更不要说拥有较高社会地位的军官团了。这正是他们无法理解希特勒排斥异族的根源。在匈牙利、斯洛伐克这样的仆从国或卫星国内,无论日耳曼人的数量的多寡,都一概升格为了,按照维多利亚2中说法就是“可接受民族”。实际上,这也加大了仆从国的离心倾向,因为主流民族发现日耳曼少数民族有了德国的撑腰后,更不愿意归化了,特别是在德军的攻势明显开始衰退时,第三帝国显露出了日薄西山的征兆时,他们便开始一个个地抛弃了德国。在一些被占领国家,比如比利时、荷兰、丹麦,刚开始还将他们作为日耳曼同族的国家对待,可很快就抛弃了这样的怀柔政策,而将当地的日耳曼人直接置换成了主流民族,比利时人、荷兰人、丹麦人好歹还是可接受民族,在南斯拉夫、波兰、以及在苏德战争初期所征服的乌克兰地区、白俄罗斯地区,根本就没有可接受民族,只有日耳曼人作为唯一的主流民族。当地居民不仅个人产业被没收,而且整个族群都遭到驱逐,因为德国要的是一块可供殖民的土地,而不是个亲德的友好国家或民族。
  
  在希特勒的种族主义阶梯上,最高等级的是大德意志的日耳曼人,下面依次是英国人、北欧人、荷兰人、弗兰德人、拉丁人、排在最后的斯拉夫人和犹太人,其实我们可以把希特勒所设想的种族主义国家比作一个公司,董事会、董事长毫无疑问是日耳曼人担任,如果英国人、北欧人、荷兰人、弗兰德人干得不错的话也许能混个中层干部当当,如果拉丁人干的不错的话,也许能混个基层干部当当,斯拉夫人是底层打杂的,是清洁工,而犹太人是应该被彻底灭绝的橱柜里的害虫。有一半血统的犹太人则必须在被肉体消灭和绝育之间做出选择。如果这个公司发生危机的话,如果要裁员的话,下岗的、饿肚子的绝对不能是日耳曼人,至于其他人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应用到现实生活中,一个国家如果被德军占领了,军方的任务就宣告结束了,下一步就交给希特勒亲自指派的行政专员、党卫队和盖世太保官员接手,按照纳粹德国的种族主义模块进行改造。而这种改造往往引起了被占领国原住民的强烈抵制。当这些能够忠实执行希特勒政策的人发现威逼利诱无效时,就采取了铁腕镇压,在西欧,在第三帝国如日中天的时期,普通民众至少还可以有口饭吃,而在东欧,在波兰、在乌克兰、在白俄罗斯,纳粹暴徒们犯下了滔天罪行,犹太人肯定是要消灭掉得,当发现集体枪决速度太慢时,就干脆采取了效率更高的毒气室。第二步,那些波兰、乌克兰、白俄罗斯的政治、商业、文化、科学精英和领袖也遭到与犹太人同样的下场,这是纳粹“斩首行动”,防止东欧地区的普通民众在他们的引领和感召下起来造反。剩下的大量的底层老百姓当做德国牲口一样使唤,直到劳累致死为止。他们是绝对不允许受教育的,要保持他们愚昧无知的状态,正如希特勒派驻乌克兰的行政专员埃里希科赫所说得那样:“最低贱的德国农民也比这里居民高贵一千倍”,由于斯大林不得人心的集体农庄政策,乌克兰本来就存在的分离主义倾向在苏德战争爆发前已经非常炽烈了,战争爆发后,许多乌克兰人几乎把德军当做解放者一样欢迎,但后来他们发现自己被纳粹当做奴隶一样对待时,许多人都从亲德走向了反德。于是乌克兰成了与南斯拉夫一样的游击队最猖獗的地区,可以说,几乎遍地都是游击队。纳粹分子的种族迫害政策引起了国防军内部军国主义者的广泛愤怒,因为无论从人道的角度,还是从现实的角度来说,都对德国的事业百害而无一利。因为德军浴血奋战所换来的成果每次都被随后前来统治占领区的希特勒的走狗们破坏殆尽。不要说那些被占领国或地区的民众,就是希特勒的仆从国、名义上的平等国家(比如意大利)都被希特勒的鹰犬对待被占领国家和地区的态度吓得目瞪口呆。他们之所以还与德国的战车捆绑在一起,很大程度是因为担心自己如果一旦不服从希特勒的命令就会与那些遭受德国侵略的国家一样的下场。所以我个人认为从来就不存在什么轴心国,他们和德国都是貌合神离的,他们特别反感德国那套强加于他们身上的种族主义政策。法西斯意大利表现得尤为明显,墨索里尼和他的女婿外交部长奇亚诺都非常讨厌德国和希特勒,墨索里尼发现希特勒从来就不懂得尊重人,每次与他会面时就仿佛是叫他来听演讲一样,仿佛自己就是希特勒的一个跟班。意大利、匈牙利、罗马尼亚、斯洛伐克,他们内心深处都巴不得希特勒垮台,因为他们发现自己表面上是德国的盟国,而实际上都变成了希特勒的人质。他们都怀着幸灾乐祸的心态看待德国在斯大林格勒的惨败。他们要做得就是在德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把自己的军队尽量从苏德前线撤退下来,德国屡次诟病自己同盟国军队作战能力,实际上,他们没有认真作战过、也不想作战。希特勒把世界分为主人民族和被宰割的民族,前者是日耳曼人,后者是非日耳曼人,造成的实际效果是,整个欧洲变成了德国和恨德国的国家。
  
  对其他国家发动侵略本来就容易遭到受侵略国家的民众的仇视,而纳粹做得事情不是在占领期间采取各种有效的措施缓和这种对立,而是进一步加大了双方的鸿沟,对于西欧的民众来说,没有胆量站着死亡,至少还能跪着苟活,而对于东欧的民众来说,他们连跪着生存的权利都是没有的。除了拼死反抗之外还有其他求生的途径吗?于是游击队几乎会得到永不枯竭的兵员。HOI2并没有很好地体现游击队对德军兵力和精力的牵制和分散作用,感觉就算是最新的DH都是显得不够的。要知道,比如南斯拉夫,德军就需要动用20个师的兵力来对付铁托的游击队,连续7次的攻势都没有能够收到好的效果,因为游击队可以化整为零,有一次德国情报系统侦测到了铁托的大本营所在地,于是立即派了好几营最精锐的伞兵部队(实际上,德国伞兵部队正是现代特种部队的前身,这又是德军对世界军事的一大贡献)想抓到铁托,结果还是让铁托逃脱了。德军精锐部队和铁托的游击队在南斯拉夫某些城镇和山区的较量虽然规模都不是非常大,但却是精彩纷呈的。
  
  除了游击队外,欧洲各地还有形形色色的抵抗组织,他们把暗杀的对象往往定位在某些特定的人物上,比如占领地区的行政和军政官员、某些纳粹在本地的代理人,也就是称之为比奸、荷奸、法奸、俄奸的那些人,如果他们得到了更加优良的武器的话,他们会进一步地打击德军的后勤补给以及交通线,打击德军的整个物流系统。德国占领当局最开始还乐于花时间侦破捕获嫌疑人,后来发现这样根本是无效的,因为抵抗组织成员就隐藏在人民群众中间,根本就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凶手,所以后来就采取了连坐的方法,比如一个德国官员被暗杀,一队德国列车被炸毁,就会有十倍、百倍、千倍的当地人被枪毙。党卫军二号人物海德里希被英国训练出来的捷克特工人员刺杀身死后,就有2000名捷克人被屠杀了。好几个村庄变成了坟场。描写游击队和抵抗组织英勇事迹的故事后来许多都拍着了电影(纵然是以搞笑的方式),这些绝对不是向壁虚构的,而是历史中实有原型的。
  
  纳粹在占领地区的骇人听闻的罪行让普鲁士-德意志国防军的军官们进一步看清了纳粹的丑恶嘴脸,而此时德国已经受到了东西方的两面夹击,英、美、苏的共同目标就是要德国无条件投降,为了拯救德国,争取到更体面的和平协议,德意志军官团的某些反希特勒分子决定联合起来采取实际的行动,杀死希特勒,逮捕他的主要党羽,比如希姆莱和戈培尔,推翻纳粹党的独裁统治。1944年7月20日,应邀参加元首亲自主持的军事会议的司道芬堡伯爵把装有炸弹的公文包放在了会议桌元首旁边的一角上,可后来有人觉得它太碍事了,就移到了另一角,正是这一无意中的行为救了希特勒元首。反希特勒分子也放了几个很严重的错误,比如没有切断元首指挥部与柏林的联系,没有果断地将戈培尔逮捕,清洗叛乱分子很快开始了,希特勒气得暴跳如雷,以前要暗杀他的人主要还是来做左翼的社会党和共产党,现在是军队内部有人想要他的性命,这是明目张胆的背叛。因为他们都曾经宣誓效忠元首的,元首采取了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走一个的态度。确实有几千人被处决或者被迫自杀了,这里就包括隆美尔元帅、克鲁格元帅、维茨勒本元帅(他与后来觉醒的隆美尔和克鲁格不同,他自始至终都是一名反纳粹的斗士)。德国丧失了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自救的机会。以后希特勒会倍加小心了,就算在败局已定的情况下,他也要拖着德国与他一道毁灭。
  
  希特勒根深蒂固的极端种族主义思想是奥匈帝国特有环境中的产物,他后来在国内外所有的种族主义政策都可以从他的早期生活的周遭中找到原因,犹太民族在奥匈帝国中是一只不容忽视的重要力量,所以他要消灭犹太民族,奥匈帝国与俄罗斯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处于持续的紧张关系,从而相互抹黑,所以他要消灭俄罗斯,因为他对俄罗斯的恶劣印象早已经埋下了,奥匈帝国名义上有两个主流民族,但从人口来看,这个国家都是少数民族,所以后来希特勒口头上把日耳曼人拔高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实际行动中采取了用日耳曼人去纯化周边环境的措施。日耳曼民族在奥匈帝国的总人口中只占两成,被其他操着不同语言、有着不同宗教信仰的民族所包围,在二战中,希特勒在东方就采取反包围的方法,比如强行把日耳曼人殖民到东欧,用日耳曼族群把其他原住民的族群包围起来。所以希特勒在宣扬他的种族主义政策时大谈什么是为了德国人民的未来,实际上是为了补偿他个人在过去所遭受的那些心理损失。也许这一点他自己都是没有察觉到的。希特勒对国内外他心目中敌人发动的战争本质上是一场种族战争,在无意识中,他讨厌自己的祖国奥匈帝国一大原因就是奥匈帝国没有这个能耐在30年前对其国内外的敌人(特别是犹太民族和俄罗斯)发动并打赢这场战争。
  
  希特勒的这种极端的种族主义思想有个很矛盾之处,他把日耳曼民族拔到了超人的位置,他所有的设想都不是基于实际的情况,而是基于个人的幻觉,如果最后残酷的现实击碎了他的美梦,他可能会反过来仇恨自己的民族。因为这个先前的优等民族突然在他眼里变成劣等民族了。当苏军快要打到柏林时,在他自杀前夕,他说道:“如果德意志民族在这场生死斗争中失败的话,那想必他是太虚弱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德意志民族是没有资格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不应该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任何可供这个民族生存的资源,这片土地已经属于强大的东方民族了(俄罗斯)”,所以他下了一道命令,毁掉可以在战后给予普通民众基本生活保障的任何东西。还好各地的行政长官都拒不执行这道命令。看到没有,希特勒并不爱德意志民族,他追求的是一些高不可攀、遥不可及的,乃至不存在的东西。如果他发现德意志民族和他所追求的那种东西之间出现了错位时,他就说德意志民族背叛了他。确实,由于受不了他这种扭曲的变态心理,最后连希姆莱和戈林都背叛了他。
  
  两百年来,普鲁士军国主义传统正是普鲁士、以及后来普鲁士-德意志得以成长壮大、繁荣昌盛的源泉。普鲁士-德意志并没有在战场上失败,但纳粹的种族主义政策让他们用鲜血换来的果实顷刻间被捏碎了,普鲁士-德意志军官团的大多数成员都是英勇无畏、光明正大的好男儿,他们的出生、他们从小所受到的教育使得他们与纳粹政权所宣扬的那套极端种族主义政策不合拍,他们与这个纳粹政权的对抗从消极走向积极、从幕后走到了台前。无论是军官还是普通民众,也许他们最开始都受到了纳粹政权的蛊惑,但他们中许多人后来都觉醒了,为了推翻纳粹政权,他们中一些人因此付出生命。他们的英灵永垂不朽。
  
  德意志民族不需要再证明自己是个多么伟大的民族、因为他早已在文化、艺术、科学、军事的诸多领域中充分证明自己的超凡才华。希特勒和他的纳粹党羽当然是除外的,这批差一点毁掉德国乃至整个欧洲的人(如果他们成功了,下一步他们会想着去毁掉世界)已被永远地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