缤纷成就和谐作文:杂文选萃——饭局是个什么局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9 23:47:14









饭局是个什么局
马国福
人在江湖混,饭局少不了。这些年,饭局成为喧嚣城市间灯红酒绿场一道独特俗世景观。细细察言观色,饭局就是以圆桌为中心,以利益或情感为纽带的一个微型、微秒的社会,是人情的练达台,人性的百花园,权势的竞技场,嘴脸的作秀台。至于菜肴、烟酒只是这比武台、百花园、竞技场、作秀台形而上的道具。饭局不是关键,关键的是在饭局背后隐藏在心底深处那种难言的、易言的欲望表达,说的俗一点,就是通过这个饭局,想要达到何种目的?
从俗世人情讲,饭局是情感的加油站;从官场生态讲,饭局是结交权贵趋炎附势的名利局;从社交处世讲,饭局是交流思想增进共识的联络办;从工作应酬讲,饭局是凝聚人心、加深印象的联欢会。
依我愚见,饭局不是政治局,解决不了民生问题,只解决一晌口腹之欢,而不解决长治久安的生计问题。它只是当下现实社会浊而不清的、闹而不静的人间浮世绘。君不见,屁股决定脑袋,你所坐的椅子,决定了你所赶赴的饭局的位子。君不见,大凡在饭局上纵横江湖,被一张张笑脸和甜言蜜语包围在中间的油光发亮的脑袋,绝对是位居庙堂之高的人物。在饭局中央,别人为他频频举杯,一饮而尽,而他浅斟低饮,象征性地小喝一口 “意思意思”,很显然,这样的人物肯定是手握升迁、提拔、评优、加薪大权的玩主。他飞扬的唾沫,佯装谦虚低调的语气,已经很完美地定位了屁股给脑袋带来的无限风光。
饭局不是文化局,君不见,一些荤俗搭配的段子,一个一个,一段一段,争先恐后、恰到好处地从一张张嘴里源源不断地发射出来,你不得不惊叹,我们伟大祖先创造,承载文化文明的汉字所蕴涵的博大丰富的词义在今天是多么迅速地被曲解发扬广大。似乎,在饭局上,你不说几个段子,不赢得喝彩,你就没有文化和水平。似乎,你的段子不涉及形而下,涉及男女两性关系,就不具备味精所特有的感染力和冲击力。文化,在饭局上酣畅淋漓地被演绎为庸俗的情色传播。似乎,几张因传播段子而得意的嘴脸,因为赢得了笑脸喝彩,显得格外有文化品位。受宠的心因此格外地向饭局中央核心周围贴近,准备将心底隐秘的欲望不失时机地表达出来,引起注意和关心,最终得以解决。文化,在饭局失重;文化,在饭局陷落;文化,在饭局被玷污。
遥想,古人的饭局饮酒赋诗,赏花弹琴,处处洋溢着人情练达的真性情,句句蕴涵着与天地日月往来的大胸怀,字字闪耀着神游千里,笔纳万象的雄浑豪迈。
比如欢时——李白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将尽酒》);
离时,王维说:“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送元二使安西》);
合时,欧阳修说:“十载相逢酒一卮,故人才见便开颜。”(《浣溪沙》);
喜时——杜甫说:“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闻官兵收河南河北》);
乐时——杜甫说:“肯与邻翁相对饮,隔篱呼取尽余怀。”(《客至》)
闲时,孟浩然说“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过故人庄》)。与风,李清照说:“三杯两盏淡酒,怎敌它晚来风急?”(《声声慢》);
与花——李白说:“看花饮美酒,听鸟鸣晴川。”(《饮酒》);
与雪——白居易说:“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问刘十九》);
与月——苏轼说:“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在古代饭局上,风花雪月皆可下酒,江河山川随机入诗,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入酒当歌,端起来喝酒,喝罢作歌。而我们这个喧嚣时代的饭局则是,端起来就喝,喝罢桑拿,极其庸俗,文化的含量降低了,而利益的成色则不断增加。
饭局更不是人事局,却胜似人事局。饭局,调节着人与人,亲与疏,远与近、上与下的关系。一杯下肚,亲疏无间,谈笑风生;两杯下肚,风生水起,云雾洞开;三杯下肚,穿云拔雾,远近无隔。四杯五杯六七杯,雾里看花,不分你我,俯首拍肩,称兄道弟,俨然成了利益联盟。只见,酒精的力量让万里河山千山红遍,层林尽染,分外妖娆。原来,饭局竟是如此美妙,又如此微妙。饭局是权力中央一枚闪闪发光的红大印,是人性深处区分尊卑的一把标尺,是江湖风云中展示实力的一把双刃利剑,是喧嚣红尘检验情感纯度的一个显微镜。君不见,在一些社交、公关场合,那么多的人嘴上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心里想着表里不一的事。酒到位了,似乎人就做到位了,人际关系似乎更就和谐友好了。酒水价格的高低,饭菜搭配的优劣,显示着一个人身份的尊卑。借着酒肉之气,在饭局上运筹帷幄,搞定的事情往往就离“成功”不远了,离心中的目标接近了,于是酒精的燃烧,菜肴的搭配顺利使一些人事关系、人世纷繁,点石成金、化繁为易。
壶中乾坤大,酒尽日月长。一个个饭局,像极了人性的百花园,赏心只要三两枝。经历了人生百态世间的繁华,你最终明白,饭局不是万能的,没有饭局是万万不能的,光有饭局也是远远不够的。在我眼里,最美的饭局莫过于李白诗云的:“两人对酌山花笑,一杯一杯复一杯。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没有利益纠葛,没有现世纷扰,没有尔虞我诈心照不宣的斗争,有的只是忘却尘世纷扰,琴瑟和谐、日月同辉、心灵共鸣的曼妙,这是多么放达、洒脱、逍遥的境界啊,何其可贵?又多么珍贵!
你也配称贵族?
陈元
有个大款对我说,他现在过的是贵族生活,住的是别墅小楼,坐的是奔驰轿车,吃的是山珍海味,花几万元送孩子上贵族学校……我当即嗤之以鼻:贵族分五等,公、侯、伯、子、男,阁下属哪一等?问得他瞠目结舌,不知所云。我说,当了近20年记者,大大小小的款爷见得多了,但贵族至今未见一个。
莎士比亚说过,三年能造就一个暴发户,三百年才能造就一个贵族。据我所知,古今中外,是否贵族,均与购买力无关。在欧洲,贵族起源于罗马时代初期,是一帮享有特权的公民,他们可以免服兵役,担任平民不得问津的各级官员和神职,组织枢密院(或称贵族院、元老院),参与立法与执法。罗马帝国以及后来沿袭朝政制的英法诸国之皇帝或国王,必须出身贵族;一旦登基,又可论功行赏,把贵族头衔按等级封赠给有功的武士或谋士。贵族在封建时代的西欧各国,是一个庞大的特权阶级,骑士阶层是其最典型也最浪漫的代表,塞万提斯笔下为臆想中的情人而大战风车的唐吉诃德先生,是真资格的贵族。但是他一贫如洗。中国的贵族,最早大约出现在西周,诗经首篇所记,那位一见窈窕淑女便“好逑”的“君子”是也。想来这小哥儿不仅有骑士风度,确也具相当购买力,有“琴瑟”和“钟鼓”,对梦中美女“友之”“乐之”。后世研究者正是据此确定其贵族身份,但标准,并非他是否买得起琴瑟钟鼓,而在于他有无贵族资格使用。“周礼”规定,能行钟鼓之礼者,非皇亲国戚莫属,是一种贵族专有的特权。
近现代无论中国和欧洲,贵族阶级已不复存在,但在君主立宪的英、比、荷、丹麦、瑞典王国,贵族头衔仍是一种很高的荣誉,只授予对国家作出特殊贡献的人物:如英国,平民身份的首相丘吉尔、“莎剧”名演员劳伦斯,以及一些获诺贝尔奖的科学家,都是在功成名就后才获得“爵士”殊荣。一些腰缠万贯、脑满肠肥的大军火商、房地产大王之类,费心心机想得一“男爵”封号,却屡遭皇室断然拒绝,还受到新闻界的嘲笑。贵族称号也不仅仅是一种奖赏;贵族文化作为一种“精英文化”,是一种人文精神,一种人类交往规范,一种教养,至今仍是西方文明的精髓。
所以,你别以为腰里揣几张信用卡,拿着大哥大在大庭广众声嘶力竭;搂着小蜜出入夜总会,端杯香槟装模作样呷两口,你就是“贵族”了。一边歇着去罢。贵族之门,不是五星级酒店,有钱就能入的。在欧美,进入精英阶层极其困难,除日后为国为民建立丰功伟绩外,只能走自小刻苦修炼之路。英国有所真正的贵族学校,即建校550年的伊顿公学。此地决非炫耀财富的场所,培养出来的更不是只让父母脸上有光的呆货,而是管理国家的人才。当今英国前一百名重要人物中,2/3曾就读于该校,以后又均为牛津和剑桥的高材生。他们从小受到极其严格的教育,有极高的文化教养,懂四五种外语,对历史文化和高科技发展了如指掌。
如今中国的一些大款,也手持大哥大去听交响乐,也舍得花钱去收藏古玩字画。当然,附庸风雅无论如何比附庸粗鄙好。可叹的是,一些人骨子里的粗俗、卑劣、下贱,远不是其一掷万金所能掩盖得住的;只看他们满身名牌高档,一张嘴却是污言秽语,别说骑士、绅士视为生命的荣誉感、责任感,就连最起码的羞耻之心也全无,还有什么资格大言不惭地称自己是“贵族”?
但愿我这辈子有幸能一睹中国真资格贵族的风采。
(摘自《中国青年报》)
不要说
汪强
做领导的不要说,“不强拆吃什么”。现在全国到处在搞强拆,靠强拆拉动GDP,靠强拆增加财政收入。不强拆,不仅盖不起气派的办公楼,不仅买不起豪华的进口车,就连组织领导到国外参观也没钱,就连给干部发阳光工资都困难。也就是说,大家都在依靠强拆吃饭。但人家不说“不强拆吃什么”,人家说强拆是为了改善城市面貌,说强拆是为了改善居民居住条件、提高生活质量,人家就不犯错。
做警察的不要说,“只为领导服务,只保障领导安全”。其实,做警察的都知道领导的安全最重要。我们所取得的一切都应该归功于领导,我们理所当然地要保障领导的安全。下雨了,当然首先要保障领导的身上不被雨淋湿;着火了,当然首先要保障领导先离场;领导来视察,当然要让所有的车辆都为领导的车队让路。但人家不说“只为领导服务,只保障领导安全”,人家总是说要为人民服务,人民的利益比天高,人家就不犯错。
办案的不要对办案对象说,“把你弄成赵作海是小菜一碟”。将一个人弄成赵作海,并不需要高科技,并不需要文韬武略,并不需要英雄虎胆,只要有股狠劲儿,敢将人往死里整就行。事实上,你过去就成功地将人弄成了赵作海,但你没有说出去,你过去就没有错。你现在说了出去,你现在就有了错。你的同行成功地将人弄成了赵作海,人家没有说,人家就没有错。你说了,你就有了错。
领导不要对记者说,“你是替党说话,还是替人民说话”。我们一贯的说法就是党与人民的利益是高度一致的,党没有自己的特殊利益,党就是代表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大约也可以反过来说,人民的利益应该由党代表)。而你这么一说,就会让人怀疑上边的说法,就认为党与人民的利益还有不一致的时候,进而还可能有人问:既然有这种情形存在,那么,当党的利益与人民的利益不一致时,到底是让党的利益服从人民的利益呢,还是让人民的利益服从党的利益?你想想,如果有了这样的想法多可怕!所以,即使你认为记者应该替党说话,而不应该替人民说话,你也不要说出来。你说出来,你就有错。
高官不要对老百姓说,“你算个屁呀!”从理论上说,高官与百姓,只有分工的不同,没有高低之分。如果高官不算个屁,那百姓也不算个屁。如果百姓只能算个屁,那高官同样只能算个屁。但这只是从理论上说,而不是从实际上说的。从实际上说,领导是泰山,比泰山还重;百姓算个屁,比屁还轻。举个例子,领导向远处一指,说:“拆!”那一块土地上的房子很快就遭殃了。老百姓哪怕以死抗争,总不能让房子避免夭亡的厄运。老百姓的话,老百姓的命,不就是一个屁吗?可是,你不能说这个话,你说了你就错。
可以将对抗政府的人都送进拘留所,但不要说“与政府对抗就是恶”。
可以将上访的人都送进精神病医院,但不要说“上访的人90%以上有精神病”。
可以将官员向公众公布家庭财产的时间无限推迟,但不要说“为什么不叫老百姓公布家庭财产”。
摘自《杂文月刊》
说“靠”
杨海亮
赵一: 我靠的是权力。法定权、强制权、奖赏权、专长权、表决权……权权在手,无权不有,天下还有比这更荣耀的吗?权力可以获得万人敬仰的满足;可以获得前呼后拥的排场;可以获得我行我素的自由;可以获得说一不二的伟大……一句话:权力是个好东西!
钱二:我靠的是金钱。金钱意味着享乐,意味着地位,意味着风光,因此,我一辈子都在追逐金钱,并靠金钱成了很多事。在我眼里,一切都是交易,一切都能用金钱买到,包括神圣的权力,所以金钱才是真正的上帝。
张三:我靠的是背景。大树底下好乘凉,这道理三岁小孩都懂!有了背景,太阳晒,不怕;大风刮,不怕;暴雨淋,不怕。再说了,真要是天塌下来了,也轮不着我顶!
李四:我靠的是拍马。毫不夸张地说,如果赵高是我的上司,我一定能让他老人家坚信鹿是马的一种。至于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有一天我的拍马术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成为名副其实的“马屁精”。
王五:我靠的是关系。这关系没有现成的,得看你的造化。有人一眼便能理清,有人混了一辈子,也理不清这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我也不吹牛,凡碰上个事儿,大多指望我来摆平。小孩上学,我有关系;申报职称,我有关系;发表论文,我有关系;医院看病,我有关系;死人火葬,我也可以通过关系帮你打个八折……别看这关系肉眼凡胎看不清横竖,但在关键场合准能帮上大忙。
孙六:我靠的是忽悠。能把错的忽悠对了,能把贱的忽悠贵了,能把醒的忽悠睡了,能把死的忽悠活了,能把关系挺好的小两口忽悠崩溃了。你想想,有这能耐,我还用指望谁?
李七: 我靠的是包装。这年头,专门胡说八道的家伙叫“专家”,名声在外的流氓叫“名流”,一把年纪的师傅叫“大师”,你说,不包装,行么?唐僧、焦大、西门庆、杜十娘,一个个不是院长、博导,就是总裁、经理,连李逵大哥都混成“客座教授”了,我拿个“讲师”包装自己,不过分吧?
周八:我靠的是演技。人生不过一场戏,每个人上了台都有下台的时候。谁能在舞台上长盛不衰,关键看演技,看谁能卖座。拿我为例,心无真心,情无真情,笑无真笑,话无真话,能不左右逢源、八面如意?
吴九:我靠的是手艺。吃自己的饭,流自己的汗,自己的事情自己干。靠天靠地靠祖上,不算是好汉。这人啊,如果还想有点尊严地活下去,还是有一技之长好。我这行当,就算世上所有的发廊倒闭也不碍事,只要人还长头发,我就有饭吃!
摘自《杂文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