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海市统计信息网:走进毛泽东的最后岁月(1)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8 23:20:47

最后一名守灵人

走进毛泽东的最后岁月 毛泽东最后一名守灵人孟锦云生活纪事

 

  是谁,陪伴着毛泽东度过了生命的最后时刻?是谁,护理着他走完了生命的最后旅程?

  是她,孟锦云,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

  孟锦云,对人们来说,是个陌生的名字。如果查查1976年9月13日的报纸,你可以在给毛主席守灵人的长长的名单中找到。孟锦云,最后一名守灵人。她的知名度几乎是零。然而,就是她,却和一个伟人朝夕相处,日夜相伴,度过了489个白天与夜晚。

  她,是毛泽东最后一段生命旅程的见证人。

  一个普

半个小同乡(1)

 

  孟锦云,是个湖北姑娘,12岁就考入了空政歌舞团。还是少年时代的小孟,就已楚楚动人:身材颀长,皮肤白晰,容貌秀丽,特别是那一双明澈如水的眼睛,总像在诉说着什么。一眼看上去,她就是个舞蹈演员的好苗子。她被选进了舞蹈学员班。这是1959年的事情。

  那时候,中南海的首长们,经常性的娱乐活动就是跳舞。几乎每周有一两次,一般安排在周三和周六。军队文工团,从政治上比较可靠,每个团员都??过了一道道入伍的政审。从组织上,便于调动,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纪律严明。

  空政歌舞团的一些舞蹈演员,经过了政治上、作风上、生活上的严格审查之后,可以进中南海,去完成陪首长跳舞的任务。

  那时的小孟,只有14岁,按理是没有资格承担这样的任务的。去中南海跳舞的是些老同志,当然,所谓“老”,其实也不过只有二十几岁。但天长日久,这些老同志有的结了婚,有的要生孩子,再加上演出任务也重,因而领导??过请示批准之后,就决定带些小学员进去见习见习,熟悉熟悉,好接老同志的班,孟锦云就是被选中的小学员中的一个。

  1963年4月的一天,当小孟听说让她去中南海“出任务”时,她的心禁不住怦怦地跳着,是紧张,是兴奋,还是胆怯,也许是这一切的综合吧!总之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以前??常看到一些老同志被车接走了,人们不敢打听。她们的去向,她们去执行的任务,她们回来之后,那种春风得意的样子,毕竟被人们猜到或听到了一些真情。

半个小同乡(2)

 

  主席已坐在专门为他准备的沙发上。一名服务员端着盘子走过来,盘子上放着白色的打湿了的毛巾,毛主席拿起毛巾擦了擦脸和手。只见服务员小声跟主席讲了句什么,主席轻轻点点头。不多时,小舞台上的乐队奏起了舞曲。在众人目光的集中之下,一个女文工团员,一个??常来跳舞的老同志,走到主席面前,微微倾身,伸出臂掌,作出邀请姿势,主席会意,站起来,与那个文工团员跳起了舞。

  全场人的目光,像舞台的追光一样,在追随着主席和那个文工团员。

  小孟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主席如何跳舞。主席的舞步很大,总是在地板上蹭着,他高大的身躯不怎么灵活地在移动着,像在蹭着地板走步。一边跳,主席还一边与那个文工团员谈天。主席并不像初学跳舞的人那样,总往脚底下看。他显得很轻松,毫不拘泥。这大概是必然的,作为一国之首的主席,有什么放不开呢?一个舞曲演奏完毕,很巧,正好转到为主席设置的沙发那儿,那位文工团员用手往沙发那边一伸——说巧,也是人为安排出来的“巧”。乐队的指挥在处理一段舞曲时,要观察主席跳舞的位置,跳了几圈之后,指挥要让乐曲停得恰到好处,也就是正好主席转到他的沙发那儿时,舞曲也自然结束。

  这不能不是进中南海为首长们,为毛主席的舞会伴奏时,乐队演奏的特殊技巧,为此他们是反复训练,摸索过的。从指挥到乐队队员,哪一个不是怀着无限幸福、无限荣耀、无限崇敬的心情来为首长服务呢,那一切的安排当然是万无一失的。乐队队员自然也是同舞蹈演员一样,??过严格挑选的,出身不好、表现不好的人,很难有这种机会。

  主席和那个文工团员停在了主席的沙发那儿,女文工团员用手往沙发那边一伸,主席便走向沙发,坐下来休息了。

  小孟观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主席,仿佛要尽量从他身上发现出些秘密来,但看着看着,那种神秘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主席是领袖,也是个凡人呢。他不也在说,也在笑,也在随着广东音乐的舞曲,一步步向前向后,向左向右地走着跳舞吗?

  又一首舞曲开始了,是欢快的《喜相逢》。主席侧脸,好像突然发现了小孟,他对她笑了。小孟也在意识到的一刹那间,向着主席报之一笑,有点尴尬,有点生硬,有点不自然。她太没有思想准备了,但机敏的小孟毕竟看出了主席的意图。她的感觉,她的判断是绝对准确的,她慌忙站起来,向主席面前走去,做出了请主席跳舞的邀请动作,也学着前面那个老同志的样子。主席笑着,微笑着站起来,à?住了小孟的手,同她向舞场里走去。这时,小孟真有点手忙脚乱了,刚刚消失了的神秘感又升腾起来,刚刚平静了的心又猛烈地跳动起来。她慌忙上阵,不知该怎么跳舞,什么节奏、音乐、舞步,都成了模糊的一片。她不知该进哪只脚,该向哪一边转。此时的小孟有如腾云驾雾,晕晕糊糊。主席依旧对她微笑,已??看出了她的慌乱。主席轻轻松松地对她说:“小同志,别紧张,你的舞步不错嘛。”

  跳着跳着,小孟又逐渐感到轻松了。人的情绪就是这样,再紧张的情绪,也不会永远持续着,这大概是人体的自然规律。

  “你是新来的?”

  “我第一次来。”

  “怪不得没见过你。小同志,叫什么名字?”

  “孟锦云。”

  小孟终于也要加入这个令人羡慕的行列之中,她也可以去中南海了。

  这是个星期六的下午,小孟和七八个文工团员早早地换好便服。6点多钟,中南海开来了一辆吉普车,她们挤挤挨挨地坐了过去,由北海那边驶向中南海。车上她们??也不说什么,此时,她们不需要什么语言的交流。车从灯市口同福夹道的大院出发,不一会儿就从北门进入了中南海。车停在一栋中国古典式的建筑物门口,她们下了车,被人带领着,脚步轻盈,匆匆地走过一条长廊,看到一个敞开的红门,门额上写着“春藕斋”。她们走了进去,先是脱挂衣帽的门厅,再进一道门就是舞厅了。这时的舞厅里显得很安静,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忙着摆放茶点,小声地试放音乐。

  小孟和几个女伴坐在软垫靠背椅上等候,老同志此时显得轻松随便,她们之间还不时地小声谈论着什么。而新来的小孟却紧张,眼前的一切使她感到新奇,但又似乎和临来之前所想象的大相径庭。这里不是想象的水晶宫,也不是故宫里的金銮殿,这里是一个显得安谧、恬静的大厅,光线柔和,四周的沙发、软椅干净得一尘不染。这里的一切显得舒适,虽然是中国古典式的大厅,但内部的装修又是现代化的,白色帷幔几近垂地,闪着亮光的暗黄色的地板,镶嵌在墙上的造型各异的壁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有的像一串串葡萄,有的像美人鱼,有的又像火炬,有的像马蹄莲。

  小孟环视着,发现舞厅右角有个小舞台,这大概是乐队伴奏的地方吧?舞厅的左侧还有一个门与走廊相通。看着,等着,她的心稍稍平静了些。

  7点多钟,文工团员们一阵骚动,有人起立,有人轻轻叫了一声,“朱老总!”朱老总首先来到,他步子迈得大而有力,他挺胸昂首,腰背挺直,穿一件白布衬衣,灰色西装裤。他的脸色是黑红色的,他的一举一动仍保持着军人的风采,他哪里像个70多岁的老人!小孟跟着老同志ó?上去,老同志把新来的小同志一一介绍给朱老总,这时小孟却一点也不紧张了,真奇怪。

  不一会,刘少奇和王光美也来跳舞。他俩的舞步平稳而轻快,不像朱老总跳舞,朱老总的跳舞,简直像是在操练。

  晚上10点多钟,舞厅里的人忽然纷纷起立,乐曲停止,舞步停驻,毛主席来了。

  毛主席从左侧那个红门稳步走入舞厅。小孟站在那里,痴痴地,忘了自己,忘了周围的一切。这就是毛主席?“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她耳边突然响起了这首歌。毛泽东,就是眼前这个人吗?就是这个离自己不到两米远的人?他虽高大,但他也如凡人般地微笑着,向众人点头。他是领袖,他也来跳舞?这一切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这的的确确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毛主席来了,他的装束极为随便。自然,大概越是领袖,越不需要打扮吧,他本身的内容已足以使人注目了。只见他一身灰色中山装,并不笔挺,袖筒又肥又长,几乎遮手一半,特别是那条过分肥大的裤子,更显得宽松,舒适,更增添了洒脱之感。

普通通的姑娘,怎么会在毛泽东的晚年,来到他的身边?是偶然?是必然?是机遇?是有缘?

半个小同乡(3)

 

  “噢,孟锦云,跟孟夫子同姓。这个名字好听,锦上添云比锦上添花还美呢。你是什么地方人?”

  “是湖北武汉。”

  “噢,湖北,一湖之隔,是我的半个小同乡呢!”

  跳舞,闲聊,小孟感到主席是个很容易亲近的人。主席的亲切自然驱散了小孟的紧张、慌乱感。

  就这样,她和毛主席认识了。

  之后,小孟几乎每周都要去中南海参加舞会,每次都要和主席跳舞,主席总是亲切地称她半个小同乡。

  小孟开始在主席面前无拘无束了。她的单纯、机敏、活泼,她充满了稚气的发问,常常引得主席开怀大笑。

  “主席,您嘴巴下面有一个痣子,听我奶奶说,这是有福气的痣子呢。”

  小孟望着主席,笑眯眯地说。

  主席听了,看到小孟白白净净的脸蛋上,也有一个小小的痣子,便笑着说:

  “你的脸上也有一个痣子,那你也有福噢。”

  “那可不是,您的痣子是湖南痣子,我的痣子是湖北痣子,长的地方不一样。”

  主席听了小孟的回答,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没想到,你还是个小九头鸟呢。”

  “什么?九头鸟?”

  “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九头鸟可厉害呢。”

  “那也就是说,你这个小九头鸟很厉害啦。”

半个小同乡(4)

 

  “我可不愿意当九头鸟,我不愿意人家说我厉害。”

  “噢,还有这么大的顾虑?我可愿意当个九头鸟呢,只是想当而当不上噢。”

  “我觉得九头鸟不好听,怪可怕的。嗳,我们武汉的黄鹤楼您去过吗?”

  小孟又转了个话题。

  “黄鹤楼?黄鹤知何去,剩有游人处。”

  提到黄鹤楼,主席显然是想起了他写的那首词,脱口便吟了两句。

  主席和小孟交谈着。武昌鱼的鲜美,孝感麻糖的甜香,东湖的美景,龟山蛇山的故事,武当山的传奇????毛泽东都是那么了解。那熟悉的神情,仿佛是在谈论自己家乡屋前的水塘、屋后的翠竹一样。

  小孟在主席面前显得很少有框框,稚气十足,又妩媚动人。她脸颊上??常出现的,似乎特意酿成的小酒窝,更增添了她的娃娃似的可爱。她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总有一种探索的神情。

  主席对新来的小同志很喜欢,而对他的半个小同乡——孟锦云,尤其喜欢。

  渐渐地,这些小同志,已取代了那些老同志。

  中南海的舞会,仿佛是一座桥梁,联系着这些文工团员和中南海里的大人物们,周复周、月复月,年复年。

  中南海的舞会啊,瞬间的快乐,曾带给人们永恒的回忆。

“一号问题”(1)

 

  “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天??地覆。一切常规早被打破,中南海的舞会也渐少至停。

  小孟和她的伙伴们,此时正是十八九岁,风华正茂的年龄,早晨八九钟的太阳。他们自然是激流勇进,自然是轰轰烈烈闹革命的小将。

  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全国人民学解放军,而解放军又要学空军,这同林彪叶群对空军的特殊关怀不无关系。而空军文工团又是宣传的喉舌,众目所瞩。那些年轻的文工团员们左右着空军文工团的大革命,甚至左右着整个空军的大革命。几名小将们的言行,有时甚至能预测着运动的发展方向。

  “刘少奇看了《??姐》后,说??姐可以死,为什么不可以死呢?”一个小将这样传达着。

  围绕着??姐的“死”与“不死”,小将们传出的消息,展开了一场场大批判:党内最大的走资派竟然公开与毛主席唱对台戏????

  “毛主席说支持我们红旗造反团。”一些小将这样宣传。

  “毛主席说红旗造反团是黑旗造反团。”一些小将这样驳斥。

  于是两派打得人仰马??。

  一个普通女文工团员、无职无权的舞蹈演员,只因她是通天人物之一,1971年结婚时门庭若市,来送礼祝贺的人,竟然挤不下宽敞的小礼堂。贺喜小汽车排满了同福大院,直排到同福胡同口的几百米之外。叶群、吴法宪????纷至沓来。

  文工团早已分成两大派。一派名曰“硬骨头革命造反团”。一派称为“红旗革命造反团”。两大派,针锋相对,势不两立。“红旗”造反团,一举砸烂“硬骨头”造反团,砸牌子,抢大印,天??地覆。

  “硬骨头”——被“红旗”称之为“臭骨头”的小将们感到十分迷惘:党啊,你在哪里?毛主席,你老人家可了解我们的心意?

  小将们迷茫,老将们自然看在眼里,老将们把小将悄悄叫到一旁,悄悄出主意:“你们不是去过中南海,去过毛主席那儿吗,现在为什么不去?”这一语真是道破天机,迷津指路。小将们立刻恍然大悟,心领神会。

  1967年的元旦刚过,小孟和四个??来??常去中南海跳舞的小将们,走在中南海西侧的府右街上。眼望红墙,自从1966年8月的红卫兵运动席卷全国,他们已??有好长时间没来中南海了,每周三、六的舞会,早已停止,革命时期,哪能按部就班。但毛主席他老人家眼下日理万机,能见我们吗?可非常时期,特殊情况啊,试试看吧。

  小将们来到中南海西门,向显得十分威严的门卫战士说明来意:“我们要见毛主席。”要见毛主席?谈何容易,战士用疑惑的目光审视着她们。看着这几个年轻又漂亮的女兵,卫兵也感到新奇。

  “我们有重要情况向毛主席汇报,毛主席认得我们。你不相信,往里打电话问问。”

  卫兵被纠缠得实在没法,只好派人往里打电话请示,不到十分钟的工夫,里面传出话来:“主席同意见。”

  小孟和几个伙伴,由警卫人员带领,进了毛主席的客厅。没有想到,毛主席已在等候她们了。

  在毛泽东不断被神化的年代里,她们能与主席见面,那仿佛是发生在天国里的事情。她们觉得,此时的主席不再是春藕斋里跳舞的那个主席,不再是那个可以随便聊天,随便说说笑笑的那个主席了,她们和当时全国人民的感觉一样,主席是统帅,是舵手,是党的化身,是红太阳????

  “主席,您好!”

  “好久不见了嘛,你们都是空军的小同志吧。你是小板凳,你是田大头,你是小孟,我的半个小同乡,我没有说错吧?”

  “主席,您的记性真好,您说得都对。”

  “我们找您谈我们团里的文化大革命来了。”一个小将大胆地开了个头。

  “噢,找我谈文化大革命,好啊,那就谈谈看。”

  “我们团里阶级斗争太复杂了,我们那里有个反动组织,叫红旗造反团,实际上是黑旗造反团,里面有不少地主资本家的狗崽子。”

  “他们镇压革命派。”

  “他们打着红旗反红旗。”

  “他们把革命派打成反革命派!”

  “我们那里的牛鬼蛇神太猖狂了!”

  “革命派受压。”

  小将们七嘴八舌,恨不得一口气把全部要说的话都说完。小将们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兴奋,有人甚至流着眼泪。

  毛主席静静地听着,不言不语,安之若素。他拿起一支烟,掰成两截,把半截插到烟嘴上,然后又拿起打火机,把香烟点燃。然后才慢慢地说:“事物都是一分为二嘛,我看你们团里没有那么多的坏人,还是好人多。”

  毛主席说到这里,稍稍停了一下,然后接着说:

  “你们看是不是这样呢,要团结大多数人嘛。”

  小将们听了之后,并没有完全平息他们的激动之情。

  “我们团里确实坏人不少,他们骂我们是保皇狗。我们就是要誓死保卫无产阶级革命路线。”

  “我看你们这些小同志,很有革命热情。你们空军里的事情,可以去找叶群同志。”

  主席说着,顺手从茶几上的笔筒里,拿起一枝红杆铅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了五个名字。他一边写一边嘴里还念叨着。写完之后,又数着人头,念了一遍。然后在几个名字的下边,又写下了三个字:找叶群。写到这儿他将笔放在一边,并没有署上自己的名字,似乎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一号问题”(2)

 

  叶群,当时的林办主任,职务不低,能量更大。林彪深知军权的重要,要抓军队,不能不先抓空军。他们和空军有着特殊的感情,特殊的关系,难怪儿子成了空军作战部副部长。

  叶群是林彪此时的得力助手。当时的局外人也许还不完全清楚,吴法宪,当时的空军司令,早已对她俯首贴耳了。

  毛主席的一张普通的纸片,却有着无比的威力,通过秘书,送到叶群手里。叶群如获至宝,真是天赐良机,抓住空军的好机会。主席的手书啊。

  在京西宾馆的一间不太大的会客厅里,叶群会见了五个空军来的小将。单纯至诚的小将们深深为之感动:叶主任啊,我们可找到了党。

  “你们这些革命小将,都是左派嘛,我们都是为了一个革命目标,保卫毛主席,保卫毛主席的革命路线。你们空军,吴法宪,吴司令,是毛主席司令部的人,你们要相信他。你们空军的腿长,最有灵活性,林副主席都相信你们。你们有事找吴司令商量,我是支持你们的,林副主席是支持你们的,我代表林副主席向你们问好,并通过你们,向你们团里的无产阶级革命派问好。”

  “我们一定要忠于毛主席的革命路线,将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

  “你们回团之后,好好干革命。你们这些左派,也要注意团结大多数人一道干革命。不管是??,凡是不符合毛泽东思想的,都要造反,造反有理!”

  “我们一定不辜负叶主任的教导,感谢叶主任的关怀。”

  “你们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找我。回去之后,对??都不要讲,你们来我这里了。这是机密,否则坏人会钻空子,懂吗?”

  叶群又把她早已准备好的珍贵礼物——毛主席像章,一一送给几名小将,小将们能得到叶主任送给的毛主席纪念章,高兴得连声道谢。

  从此,叶群的手直接伸到了空政文工团,伸到了空军。

  五个小将中,小孟更为单纯,幼稚。她回文工团的当天下午,就把叶群接见小将们的事告诉了她的哥哥。她哥哥也在空政文工团的舞蹈队,既是舞蹈演员,又是创作人员,他参加了“红旗造反团”,并是个十分活跃、立场坚定的人物。他与妹妹正好是两派,但他们毕竟还是有兄妹之情,哥哥爱护妹妹,妹妹关心哥哥。

  当然,小孟之所以把叶主任接见的情况向哥哥说,还有另一层意思:你看,叶主任都支持我们了,你还不赶快转弯,赶快反戈一击,你这么干下去是危险的。她哥哥听了这个情况,也感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很快又把这一绝密消息传给红旗这一派的战士,尽管在传播这一新闻时,都说要绝对保密,但这是绝对保不了密的,叶主任接见小将的事,像长了翅膀一样,在文工团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很快传开了。

“一号问题”(3)

 

  五个小将中的头头找小孟谈话:“你把什么都告诉给你的臭哥哥,叶主任讲了,不许说,你为什么还要说?”

  小孟承认了错误,但祸从口出,承认错误又有什么用?那个头头已把小孟看成了异己分子。

  更重要的一件事是早在叶群接见小将们之前发生的。吴法宪曾让文工团的主要领导把??常去主席那儿跳舞的几名小将召集在一起,要她们把去主席那儿的情况汇报一下:主席说了什么话,喜欢听什么歌,什么戏?健康状况如何?吃什么药?到哪儿去?生活习惯?凡是能回忆得起来的,都要向组织汇报。当然那位领导说,这是为了能更了解主席的思想、生活情况,才能更好地为毛主席服务,为毛主席组织节目,更好地紧跟毛主席干革命。

  几个小将确实照着做了,她们尽量回忆着在主席那儿的所见所闻,一边回忆,一边用笔写下来。就这样,她们每个人都写了几大篇。据说,在九一三林彪叛逃事件的前夕,就有一名小将借着去主席那儿玩的机会,偷偷把主席吃的药,拿了两片,送给于新野,以备化验,了解主席身体状况。当然,这件事是在九一三之后,那名小将被关押,自己交代了出来。

  小将们回忆的材料,都由领导交给吴法宪,由吴法宪交给叶群,叶群再交给??,就是不言而喻的了。

  对于让小将们回忆情况,写成材料的事,单纯的小孟当时也认为这是领导的工作,是为了更好地为毛主席服务。

  但随着形势的发展,在叶群接见她们之后,由于她泄密,她很明显地已被排斥在骨干分子之外了。“硬骨头”这一派不信任她,她有一个“红旗”的哥哥,都是她转向的??因,她的观点逐渐地转到了“红旗”这边。

  1967年的年底,小孟跟哥哥谈起了文工团领导让她们写毛主席那儿的情况的事。她这时已??对这件事有了些新的看法。

  小孟的哥哥听了她讲的情况,敏感地认为:这种做法,不是想通过小将们探听主席的情况,了解主席的动向吗?这可是严重的问题,必须向上,向毛主席反映这一极为重要的情况。

  于是,小孟讲情况,她哥哥就把这情况写成了材料,并一式两份。一份放在自己的箱子里,妥善保管,另一份,密交蒯大富,由蒯转给了江青。当时,他认为转给了??青,就是转给了主席。

  但万万没想到,善良的人们往往总是吃亏在这没想到上,这份材料竟落到了叶群手中。

  在“文化大革命”初期,??青和叶群早已勾结在一起,她们沆瀣一气。用她们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

  叶群看了这份材料,大吃一惊,深知这一材料的严重程度,若这材料果真转给主席,那可是大事,敢于探听主席的消息,该当何罪。赶紧采取措施,早下手为强,事不宜迟。

  不久,大约是1968年2月份的一个夜晚,小孟哥哥家被3?了,他们??箱倒柜,最后从箱子里拿走了一件东西,那就是小孟哥哥写的那份揭发材料。

  第二天的清晨,小孟的哥哥被带走,进行群众专政,罪名是反对伟大领袖毛主席。

  1968年春天的一个傍晚。文工团女头头小李走进小孟宿舍,以严肃的神情对小孟说:“孟锦云,空军首长找你有事,你到团部来一下。”

“一号问题”(4)

 

  小孟随着那个头头来到总团办公室,一进门,觉得有些奇怪,怎么?是空军保卫部的保卫干事。保卫干事出示一张逮捕证,并说:“你反对伟大领袖毛主席,你被捕了,你赶快签字!”

  小孟吓蒙了。她不知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啪!啪!”两个耳光劈头盖脸地打了下来。那个二十几岁的革委会的头头小李,打了小孟之后,还气得咬牙切齿:“孟锦云,你反动透顶,你反对毛主席,你罪该万死!”

  她被推上了小汽车。她被关进了监狱,名副其实的铁窗大牢。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度日如年的时光啊,她不知该怎么熬过。

  几个月过去了,她开始被允许在外边劳动改造,下地、种田、拔草、à?犁????她这时感到,比蹲牢房的日子强多了。虽然她仍是囚犯,但毕竟见到了天日。

  有人知道,她就是毛主席的“半个小同乡”啊。可她不能诉说这一切,说也没有人听没有人信。

  一年之后,她又被送到外地,送到西安大力农场劳改。之后,又被送到甘肃兰州,在一个军工厂里做小雷达。这时,她可以写信了,但也只是给文工团的革委会头头,那个从宿舍把她叫走的女头头小李。这是厂领导根据上面传达的指示来定的。她每封信,无非是写自己认罪的情况,向组织,向领导汇报自己改造的现状,但就是这样的信,也要先给厂领导审查之后,由他们代发出去。

  文工团的人,都知道孟锦云是“现行反革命”,已被逮捕,但??也不敢打听详情。

  空政文工团的革委会头头们公开地、郑重地宣布:孟锦云的问题是文工团的“一号问题”,不许问,不许打听,因为绝对不能扩散,??讲她的问题就是给毛主席脸上抹黑,就是作反面宣传,就是攻击毛主席。孟锦云的问题,任何人不能重复,??重复,??打听,??就是现行反革命。

  当时小小的文工团,被抓捕的竟有七八个人,被叶群专政的达三十人,但大家都知道,唯独孟锦云的问题与众不同,是“一号问题”。

  几年来,与世隔绝,信息全无。家人不知她的所在,她更不知家人的状况。

  有一天,那个女头头给她来了封信,说她虽然犯了严重错误,但党的政策是宽大的,考虑到她改造态度还比较老实,所以提早解决她的问题。又是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把她à?走了,把她送回了离北京只有几十里地的涿县。尽管她的问题已宽大处理,已做出结论:敌我矛盾按人民内部矛盾处理。但她不能进北京,更不能回文工团,??因还是:孟锦云的问题不能扩散。

  她在涿县也只待了几天,只允许她依旧在空政歌舞团的哥哥嫂嫂去看望了她。

  她被悄悄地送出了北京,送回了她的家乡——湖北武汉。组织上决定恢复她的军籍,并补发了她几千元的工资。由武汉军区负责安排她的工作。

  就这样,从1968年春天被关押1973年的春天,她才结束了监狱劳改生活,整整五年的时光。

  很快,小孟被分配到武汉一个军队医院,做了护士。她,由一个舞蹈演员,成了病人的护理员。

  回武汉时的小孟,已是二十五岁的大姑娘了。她以她的天生丽质,以她秀美的容貌,亭亭玉立的身姿,她可以让不少男子为之倾倒。但对她政治问题的含糊其辞,足以使许多人望而生畏。但裴琼,小孟那个医院的一名政工干部,他看到了小孟的档案。他们相爱了。他们结婚了。小裴,带着勇敢,冒着风险;小孟,带着欢喜,顶着艰难。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他们按照常规生活。许多问题使她疑惑不解:为什么我的问题一下子得以解决?为什么说我没有问题,而又不让我回文工团,为什么武汉医院的领导再三强调,对??也不要讲自己文化大革命中的问题?为什么和我同时参军的人定为二十二级,而只给我定二十三级?

  一系列的问号,一个个疑问,使小孟得出结论:我档案里肯定有黑材料。她毅然决定要上北京,找空军党委,找总政的负责人,问清她的问题,问清她的结论,要重新审查。

  在北京,她偶然见到了一个和她同受审查的女友小丽。而小丽恢复自由后,已见过了毛主席。

  有一次,小丽又来到了主席身边。她向主席讲起了孟锦云,讲起了孟锦云的遭遇。毛主席毕竟没有忘掉她的半个小同乡。

  “小孟能不能回北京?”

  “当然可以,这么大个北京,盛不下我的半个小同乡!”

  “小孟能不能回空军文工团?”

  “可以嘛!”

  “小孟能不能回文工团跟我们一起跳舞?”

  “可以,可以嘛!”

  一连串的“问题”,一连串的“可以”。

  听了这些,小丽心里有了数,她认为可以想办法找小孟来。

“一号问题”(5)

 

  当那个女头头去见毛主席的时候,主席竟主动提起:

  “听说你们空军抓了孟锦云,赶快放人,她没有过错嘛,她告吴法宪有什么错?”

  这就是小孟问题得以迅速解决的根本??因,当然,这一切,小孟是不得而知的。

  当小丽与主席有了前面那段关于孟锦云问题的对话之后,不几天,就像命运有意的安排一样,小孟竟神话般地来到了小丽的面前。

  小丽向小孟讲述了分别后的一切。她的日子并不好过,小孟在监狱里受苦,她在狱外受难。她下放农村,监督改造。

  然而,这一切毕竟过去了。她和她都成了自由人,而且小孟的女友,还成了主席的客人。

  女友同小孟商量着去见毛主席。

  “主席会见我吗?”

  “我带你去试试。”

  看来,正如一位哲人所说:只要方向对头,跨一步就够了,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