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美贝尔好还是美莱:禅外乱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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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外乱弹 --看破放下
2011-12-27 21:58 转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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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坦山和尚是日本明治时期的著名高僧,佛儒兼通,且善医道,还曾做过日本曹洞宗的代宗长——应该是类似于曹洞宗寺院的总方丈了吧,地位不可谓不高。不过,这些好象还并不是他之所以“著名”的理由与原因,真正使坦山和尚扬名于世,并且不断叫人回味难忘的,是他出家不久便发生的一则轶事——抱女过河:

    坦山出家后,曾与一同修作伴出外参学,在经过一条小河的时候,见一名年轻女子于岸边逡巡徘徊,神色踌躇,一副似欲下水而又不敢的样子。坦山和尚就走上前问:“是不是不好过河?来,不用怕,抓住我的肩膀,我抱你过去。”姑娘面红耳赤,忸怩应允,过河后即拜谢别去。坦山和尚则与同修继续前行,过了许久,同修忍不住发问道:“我们出家人应当持戒谨严,时刻注意形象,你怎么能抱个年轻女子呢?”坦山和尚说:“女子?在哪里?”同修差点气结,抢白道:“还哪里,刚才过河的不是!”坦山和尚哈哈大笑,对同修说:“没想到,过河我就放下了,而你,却还抱了这么久啊!”同修恍然……

    所谓看破放下,这是佛教经常用来劝人处世的老话,可有多少人能真正明白:这个放下,并不是指外在的形式上的不参与、不作为——若是如此的话,无所事事反倒成大修行了!佛教提倡的放下,更重在内心思想上的不执着、不极端,如同上面所提的坦山和尚,主动相助,抱女过河,形式上看似破戒,与女子有了肌肤之亲,可实际上却恰恰体现了佛教自觉入世普度众生的慈悲情怀!这种不执着于教条戒规的僵硬顽固,而能随缘做事的自由精神,正是人生成长所必需的第一等超越;然而,我们可爱的坦山和尚还不止于此,过河即去,放下便走,既不执于“抱女”的破不破戒,也不执于“过河”的所谓善事善行——人家没有念念不忘“我做了一件好事”呵,襟怀坦白,自然率真,更是充分彰显了佛教即入世而出世的最上等超越!这种既能随缘处事,更能随时无事的功夫与精神,才真正是佛教提倡的究竟解脱,彻底放下!所以,相形之下,对比着同修连第一等超越都远未达到的修行境界,坦山和尚真的是令人高山仰止,赞叹不已。这则精炼的“抱女过河”,从而也就成为生活中人们津津乐道的禅话公案,世代流传,历久弥新。

    不过,不能不指出的是,公案就是公案,当它被人用文字记录,并通过情节与细节进行描述的时候,它就首先是一种文学作品,有着极大地创作成份在里面——说白了,这也就意味着,公案本身并不一定即是历史本原,悟其理则可,若是信其事——如非要据此而褒一贬一,标举坦山,嘲笑同修,那可就得之毫厘,失之千里,本末倒置了!像这个“抱女过河”,晚年的坦山也经常会向人提到年轻时的这则轶事,但每次讲说,都并非是自赞贬他,而是着意于说明不起心动念的为难,以此提醒学人要努力锤炼身心,力争不为外物所污染。至于个人的修行层次,据坦山本人表白:其实自己四十一岁时才于“微尘不起念头”。可见彼时的他,也并非如“抱女过河”中所显示的那样迥脱常人,处处皆能“心无挂碍”。

    不独如此,倘是由此再生发出去的话,这个堪称经典的佛教公案,怕是还摆脱不了“山寨”的嫌疑,在知识产权上有麻烦。何也?且看明代名士冯梦龙的《古今谈概》,其开篇的“迂腐第一”中就记载着这样一件儒家公案:

    作为两宋理学奠基人的北宋大儒二程——程颢和程颐兄弟,有一天共赴一同僚宴会(与冯同时代的大儒刘宗周,在笔记中记载说,此同僚即范忠宣,范仲淹的二儿子)。到场后,二程发现有艳妓陪酒,弟弟程颐当下就拂袖而去,而哥哥程颢却泰然自若,全不在意,直到宾主尽欢才罢。到第二天一早,程颐跑过来见自家兄长,坐在书斋里,一个劲儿地埋怨昨日的不是。程颢笑曰:“昨日座中有妓,吾心中无妓;今日斋中无妓,汝心中却有妓!”程颐听罢,愧然不及。

    不敢说坦山和尚的“抱女过河”,就一定“山寨”了二程的“心中无妓”,因为毕竟坦山与二程远隔了800年,与记录此故事的冯梦龙等人也隔了300年,况且,还分属两国,没发现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可证明前者阅读过后者的有关记载。但,考虑到中日两国的文化交流由来已久,日本的汉文化传统亦根深蒂固——明治维新后日本曾致力于发起“驱逐汉字”运动,却至今未能成功,所以,这两则公案,并列观之,倘若绝对说就必定没有“仿辞”的可能,从文学创作的角度来看,恐怕方舟子也是不会答应滴……

    呵呵,方舟子答不答应没关系,反正科学家管不了文学家的事,倒是我,在这里用文学家的方法讨论佛学家的教育,才真的甚为不宜——前面不是说了么?悟其理则可,至于事情的实与否,何必在意?似这般的夹缠不清,岂不恰恰是佛教所批判的见指忘月执言丧义胡乱弹琴!

    我们还是言归正传,继续“抱女过河”吧。

    后人解释“抱女过河”的“不执着”精神,常常喜引佛门中的两句老话佐证:一为古德庞蕴居士所言:但自无心于万物,何妨万物常围绕。一为《维摩诘经》名句:心净则国土净。个人以为,这两句的得当与否,其实都有进一步探讨的地方。

    先说前者。但自无心于万物,何妨万物来围绕,出自庞蕴的一首体道诗,全诗曰:但自无心于万物,何妨万物常围绕,铁牛不怕狮子吼,恰似木人见花鸟,木人本体自无情,花鸟逢人也不惊,心境如如只遮是,何虑菩提道不成?从全诗的意旨看,首句的“无心”一词,实为不起念头的意思。而这显然与“抱女过河”所提倡的“不执着”精神想违背。因为不执着,还如前文所说,并不是不做事,它体现的,是能随缘做事,又能随时放下,从而淡然无事的一种超越心境,倘是连念头都不生起,那过河时的坦山和尚,就应当是径直而去,怎么还会想得到主动上前助人为乐?忽地想到了数学家陈景润,他倒有个“无心”的笑话,过去宣传蛮广的——人虽上街了,心里却因为一直思考着“哥德巴赫猜想”,无心于环境,结果,一头撞上了电线杆,自己还一连声地说对不起呢!呵呵,幸亏是撞电线杆,若是撞上了“70码”、“80码”之类的富二代,哪还有数学王冠上的明珠让他摘啊!这种“无心”能是活泼泼自由自在的禅?所以,古德言:莫道无心便是道,无心犹隔万重山。把佛教的“不执着”理解成“无心”,把“无心”理解成“不起念”,岂是隔着万重山,绝对是堕入顽空沦为外道了!注意:小僧我这不是斗胆乱评庞居士,只是就部分人理解庞居士的“无心”而言,至于庞蕴本意,其实是比喻定境之深,并非是真叫人心如铁石木偶,一切概不关心。切莫依文解意三世佛冤。

    再说后者。心净则国土净,这更是佛经中被征引俗滥的名句。然而也正因为引用俗滥,导致很多人往往对其含义习焉不察,想当然地就理解成:只要自己不去想它,即心里清净了,那外面世界的清净不清净也就不重要了。这显然是自欺欺人的痴心妄想!如同空气污染,难道你不想它,空气就会自动清洁?再如“抱女过河”中的坦山,纵然他可以放下自在,“破相观心”,率性而为,可他阻得了别人因他一个出家人“抱女”而执相,误会讥嫌佛教么?能说出来质疑他的,那还是可敬的同修,落在心里胡思乱想的,甚至去对别人非议佛教的,其实更需要我们出家人审慎避免并尽力予以引导!所以,理解“心净则国土净”,首先要认识到,《维摩诘经》所宣扬的积极救世的人间佛教思想,不是教人自恋的,从经文的本意出发,心净则国土净,实际上蕴含了几个必不可少的步骤需要我们用心去完善:心净体现在行净,一人行净要带动众人行净,众人行净要转化为人人心净,如此,世界国土方能实现真清净——这才是勇猛精进的大乘气象!其次,《维摩诘经》所提的这个“心净”,具体说来,也就是经中反复强调的“不二”的意思,何谓“不二”?世间人惯常以为,“二”,就是好坏、美丑、是非、唯心唯物的二元对立之“二”,简言之,即分别;“不二”,那就是没有分别,不要分别——把“不”当成否定用语了。不好武断地说这种理解就不对,见仁见智,各有所爱么。但依笔者之陋,觉得,把这个“不”,理解成“不执着”,把“不二”,理解成:人生一定要知分别,懂好歹,但更应明白,在不同的情况下,这个好歹是会相互转化的,分别绝不能太执着——好像这更符合生活实际。如“抱女过河”中所蕴含的主题教育:出家人严持戒律,当然是好的,值得鼓励的,但在需要打破成规抱女过河时,你在顽固坚持,不识权变,那就不是人所称道的好修行了。

    说起来,修行确实蛮不容易的。像“抱女过河”,它的出名,其实还在于简明扼要地指出了我们凡夫的一个大痼疾:表里不如一,内外难同步。如同公案中的那个同修:行为上该抱起女子的时候,他心里放不下戒条;行为上已经放下姑娘的时候,他心里却还抱着!人生的转变总是“被”——这可是个特别值得玩味的词儿——而不能自觉自如地转化,这可怎地一个“苦字了得!佛曰:苦为逼迫义。可谓,“被”者皆苦。

    生活中人们身心不统一,内外难同步,并不是一个反映迟不迟钝的问题,而是思想认识不认识的问题,也不仅仅是思想认识的问题,更是一个能不能用心地花功夫去实践,磨炼自我的问题。不要妄图去掩饰和伪装,一个小小动作也许就把我们内心的“小”暴露无遗。佛教中有这样一则公案:

    玄机尼师去见雪峰禅师,雪峰问:你从哪里来?玄机答:从大日山来。雪峰再问:那么,太阳出了没有?答:出来雪峰就化掉了。哦,功夫不错。雪峰又问:既是玄机,那一天织多少布?玄机尼师很响亮地回答:一丝不挂。啊,功夫很高。雪峰禅师就没有再说什么,玄机尼师便回头往外走,将至门口时,雪峰突然说:玄机,你穿的袈裟拖地了。玄机忙低头查看,雪峰呵呵大笑:好一个一丝不挂!漏底也。

    比之玄机,且如何?怕我们个个都已经包裹成蚕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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