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关两天一夜旅游攻略:汉语教学的语篇关系

语篇研究与对外汉语教学

北京华文学院 张春红

　　语篇指任何不完全受句子语法约束的在一定语境下表示完整语义的自然语言。既包括话语（discourse），也包括篇章（text）。语篇研究的产生，是因为随着语言研究的深入，句子语法已不能说明自然语言的许多现象。比如：以句子或句子为基础的句子语法所得出的规则语对自然语言的实际观察结果出入太大；句子语法的一般描写方法不适用于描写语篇语法；句子语法不考虑种种交际因素的重要作用；自主句法学对诸如为什么会存在目前形式的语言、人类语言与它作为信息处理、储存、检索和交际的工具之间有什么关系等之类的许多问题不能回答。因此，语篇研究给我们启示，一方面要突破句子的局限，像大于句子的单位进军，另一方面，要摆脱自主语言学的孤立状态，走与其他学科横向联合的道路。

　　在对外汉语教学中，虽然几十年前从事对外汉语教学的教师就已经注意到，在汉语教学中，句子并不是语法教学的终点，并提出在语法阶段以后，应该有“短文”，培养 “成段表达能力”这一教学环节。但是，纵观对外汉语教学的实践，究竟怎样才能提高学生的成段表达能力，在理论和方法上都不明确。这也是为什么现在对外汉语初级阶段的教学较为成功，而中高级阶段的教学相对薄弱的原因所在。

　　我们说对外汉语教学初级阶段的教学较为成功，而中高级阶段的教学相对薄弱，这主要表现在：初级阶段的教学基本上已经形成了较为成熟的系统，词汇、语法点都已经进行过系统的归纳和总结，初级阶段的教材，对词汇和语法点的编排顺序虽然各有差异，但是基本上遵循一个共同的体系，可以说是大同小异，系统性很强。而中高级阶段的教材，则缺乏系统性，常常是选一些文章，文章中出现什么，就注释讲解什么，表现出很大的随意性。正如吕必松先生（1993年）指出的那样，对外汉语教学中最突出的问题是：语法教学主要集中在初级阶段，中高级阶段的语法教学缺乏计划性和系统性；仅仅把词和句子作为语法教学的基本单位，不重视语素和词组的教学，语段教学几乎还是一片空白。吕文华（1994年）进一步指出，从培养学生的语言能力出发，语法教学需要向两头延伸，一头是语素，一头是句群。这些都说明，对大于句子的语言单位的教学，在对外汉语教学中可以说还是一个弱点，甚至空白。要改变这种局面，对外汉语教学应该充分研究运用语篇研究的理论和方法，将语篇研究的成果应用于教学实践。

　　下面简要地谈一谈我们对语篇研究与对外汉语教学中的词汇教学、口语教学和写作教学的关系的一些粗浅的看法。

　　词汇教学

　　廖秋中（1992年）把现代汉语篇章中的连接成份分为时间关系连接成份和逻辑关系连接成份两大类，每一类下面又分成若干小类，这些连接成份基本上都表现为某一类词语或关联词语。比如起始时间连接成份：最先、首先、起初等，以前时间连接成份：先、原来、本来、过去等，相反条件连接成份：否则、不然等等。

　　张宜生（1996年）指出，现代汉语副词研究，无论是宏观研究还是微观研究，一般都以句子作为研究的对象，而且，不管是阐释功能，还是用法分析，几乎都是在句法范围内进行的。要想更全面、准确地揭示汉语副词的关联功能，就必须从篇章（text）的角度进行深入仔细的分析。他考察了究竟有哪些副词可以在篇章中起到衔接句、段的作用，尤其是它们以什么样的语义关系在篇章中发挥其衔接功能，并从不同的角度讨论了副词在篇章中的衔接方式。

　　我们认为，对外汉语教学应该充分吸收这方面的研究成果，把具有篇章连接功能的词语进行归纳、总结、分类、排序，将词语的篇章连接功能系统地纳入词汇教学之中，改变词语教学只是音、形、义加造句的现状，这在中高级教学阶段尤为重要。

　　口语教学

　　学生在掌握了基本的汉语语法之后，能够说出正确的、合乎语法的句子。但是在具体的交际活动中，那些单独看来正确的句子，却可能变得唐突、生硬。究其原因，就是忽略了语篇对单句的制约。

　　田然（2001年）举过这样的例子：

　　A：昨天你学了多长时间的汉语？

　　B：①我学了一个小时的汉语。

　　②我学汉语学了一个小时。

　　B中两个单句孤立地看都是合乎语法的正确的句字，但是若进入对话，由于受问句的限制，只能选择①。从语篇角度来看，答句②尽管有“我、学汉语、一个小时”这些词汇可与问句衔接，但词汇的这种“衔接”（cohesion）所实现的是语言的表层形式和陈述之间的关系，并不能保证语篇交际意图的“连贯性”（coherence）。调查显示，这样一个简单的问答句，B班的正确率只有22%，D班的正确率也只有65%。从这个例子中，我们可以充分体会到，学生只掌握单句语法，是难以应对各种各样的言语交际情境的。口语教学，要重视句子在语篇中的功能、地位、及在具体语境中的恰当使用。

　　写作教学

　　对外汉语教学要培养学生“听、说、读、写、译”五项言语技能。高彦德等（1993年）的有关调查资料显示，对大多数留学生来说，这五项技能中感觉最困难的、掌握最差的是“写”。而在留学生写作出现的错误中，除了用词、句法错误之外，还普遍存在一种超越句子的错误，就是每个句子本身看来没有问题，但是将这些句子组成语段、进入篇章之后，就出现问题了。比如句子排列不符合逻辑，句与句之间衔接生硬、松散，语义不连贯等等。何立荣（1999年）重点分析了留学生写作的篇章失误中的衔接问题和语义连贯问题。把衔接问题归纳为省略不当、关联词语不当、句式不一致等几个方面。鲁健骥（1994年）也指出：“实际上，在很多情况下，特别是在中高级教学阶段，偏误不完全表现在形式合不合法，而是表现在篇章中……”。

　　解决留学生汉语写作中普遍存在的语篇失误问题，同样需要借鉴语篇研究的理论和方法，用语篇研究的理论和相关的研究成果来指导对留学生的汉语写作教学。

　　综上所述，目前对外汉语教学还主要停留在句子或以句子为基础的语法教学阶段。很多教师已经开始注意到语篇研究对对外汉语教学的重要意义。但是，这方面的研究还很薄弱，更缺少能够系统地指导教学实践的研究成果。要提高对外汉语教学的水平，必须加强语篇方面的研究并用相关的成果来指导对外汉语教学的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