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尔森面试案例:“文革”第一张大字报七位作者的下落

石 早
　　
　　一般认为，“文革”的开端是1966年5月16日的“五•一六通知”。但这场“革命”具体怎么搞，上边没明确布置，人们也不清楚，直到9天后七位北大人贴出第一张大字报，声称：“为彻底打垮反动黑帮的进攻，保卫党中央，保卫毛主席而斗争，可是北大按兵不动，冷冷清清，死气沉沉，广大师生的强烈革命要求被压制下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原因在哪里？这里有鬼！”方显出这场“革命”的真正端倪。
　　
　　这场大字报的策划者和领衔人聂元梓早已大名鼎鼎，但同署的另外六人则鲜为人知，其后来的命运如何，也很少为外界所知。笔者颇为好奇，从google搜索，竟然查到了一些线索，写下来以飨和我一样好奇的网友。
　　
　　据正统的文革叙事说，聂元梓在北大率先发起运动是受了康生的授意，这个我们目前还无法求证。但聂元梓在当时不受北大当局重视，有被排挤感和压抑感，确是真实的。当然，聂是三八干部，受压抑属于内部权力分配问题。而社会上一般工人农民知识分子受压抑则属于别一性质。在随后的工作组进驻高校后，仅北京24所高校里就打了近万名学生“右派”和数千名教师“反革命”，很多人被戴高帽游街，连中学生也不放过（刘少奇批示准许的）。由此可知，后来斗“走资派”使用的手段，和“走资派”先前用来对付反对者和异己者的手段，是彼此彼此的。看来，文革前不让人民乱说乱动，和文革中不让“走资派”、“地富反坏右”以及一般群众乱说乱动，和今天在一定范围内不让人们乱说乱动（“说”倒放开了许多，但禁区依然不少），根子上都是一样的。
　　
　　聂元梓是河南滑县人，1921年生，193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63年调入北京大学，1964年任哲学系党总支书记。她的大字报是和几位青年教师几易其稿写成的。5月25日清晨，他们用毛笔抄出来，由聂元梓率先签名，随后六位青年教师也一一签名。署名顺序依次是：聂元梓、宋一秀、夏剑豸、杨克明、高云鹏、李醒尘、赵大中。这些年轻教师大部分或几乎全部是哲学系老师。
　　
　　这张大字报仿佛一颗重磅炸弹，不仅在北大引起震惊，也中央高层和社会上引起震动。在北大当局顽强反击和工作组进驻期间，写大字报者受到明显压力，要求写检查。据说聂元梓部分接受了，说：“检查可以，要我把大字报撕下来，我不撕。”其他同署人什么遭遇和反应，则不得而知。
　　
　　但毛出面支持了聂，七人大字报也被转载于《人民日报》。风云流转，聂元梓一时间大红大紫，随后又被冷落疏远，最终被投入监狱。聂刑满后出狱，近有回忆录出版，纠正了一些文革史事。而另外六人，看来没有聂那样发迹和倒霉，他们似乎走入了平凡的生活，一如写大字报前平凡一样。至于文革结束后怎样算得这笔帐，大概也因为平凡，不为外界所致。
　　
　　从今天有限查阅的资料看，六人中至少有四人，仍然留在北大教书。
　　
　　宋一秀，男，中学毕业于广东省五华县安流中学，与古可、陈国凯等一起，至今仍是该校的骄傲。退休前系北大哲学系马克思主义哲学专业的博士生导师，指导学生的研究方向有两个：毛泽东哲学思想；邓小平理论。著有《毛泽东哲学思想与中国革命》，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2年；《毛泽东哲学思想史纲》，甘肃人民出版社，1984年；《马克思主义哲学史》(上、中、下，与黄楠森、施德福共同主编)，北京大学出版社，1987年；《毛泽东哲学思想教程》（合著）,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89年；《中国现代哲学史教学资料选编》（许全兴、陈战难合编）， 北京大学出版社；《中国现代哲学史《（许全兴、陈战难合著）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年；《邓小平理论科学体系》，北京大学出版社，１９９８年；《毛泽东的人际世界》（杨梅叶合著），中央文献出版社，2000 年；《毛泽东哲学思想神髓》（主编）。 译有《唯物辩证法》（与易杰雄合译），苏沃洛夫著，黑龙江人民出版社 1984年。
　　
　　夏剑豸，没有查到在何处任教，但曹玉文主编的《西方人看马克思主义》（当代中国出版社，1998）的后记中提到“本书在写作过程中，……夏剑豸教授等也对提纲提出过重要修改建议”。《马克思主义哲学史(第四卷)(修订版)》的“编者的话”中，也写道：“对本卷提出评审和修改意见的有……夏剑豸等同志，他们对初稿进行了深入细致的审阅，……。我们在此对评审本卷的专家学者和《阵地》杂志社的同志表示由衷的感谢！”查上海图书馆著者索引，仅得“夏剑豸”一项：《现代家庭学概论》，夏剑豸等著，北京大学出版社，1990.5。不知是否为此夏剑豸。
　　
　　杨克明，退休前系北大哲学系外国哲学专业博士生导师。但奇怪的是，没有查到其著译。
　　
　　高云鹏，北大心理学系教授，曾任北大心理系培训部主任。著有《开发自我：脑、社会和心理》（与荆其诚合著），湖南教育出版社，1999 年；《心理实验纲要》（与陈舒永、杨博民合著），北京大学出版社，1989年。北大心理学专业一直设在哲学系，1978年始从哲学系分出，独立为心理学系。
　　
　　李醒尘，男，1937年7月28日生于辽宁省盘锦市。1960年毕业于北京大学哲学系，一直任教于北大哲学系美学教研室，先后任助教、讲师、副教授、教授，曾任北京市哲学会美学专业委员会会长。著有《西方美学简史》，上海文艺出版社，1988年；；《 十九世纪西方美学名著选•德国卷》（与蒋孔阳合编），复旦大学出版社，1990 年《西方美学史教程》，北京大学出版社，1994年。发表有关海德格尔美学思想的论文章。也曾与谢冕等人参与国内诗歌活动。退休后任北京音乐舞蹈学院教授。看来，李醒尘教授很受学生欢迎，网上有学生的文章提到他时充满敬意。
　　
　　赵大中，没有查到相关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