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蝙蝠中队为什么不火:王康比较十二月党人和十月革命-笼子里的猪-搜狐空间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05 04:05:16

王康比较十二月党人和十月革命

思想20090828

 

    我们集体无意识已经很多年了。即使有个把为这个国家、民族去苦苦思考的人,也被某些人嘲笑为“不识时务”。好在总有一些灵魂在挣扎,在思考。

    王康是我非常尊敬的一位思想者。我在2007年8月19日(苏共政变失败16周年纪念日)转发过他的文章。最近,不断有人推荐王康在阳光卫视上的一个节目:《苏维埃的兴亡》,称之为“继《河sh》后最伟大的电视片”。

    鉴于某些电视台的一贯无耻,我是基本拒绝看电视的,以此表示一下对自己智商的尊重。但王康的节目不能不看。在网上看了一下,确实不错。遗憾的是略显深奥,不符合我的“白开水启蒙民众”的宗旨。另外,我更喜欢看文字版本,于是就去找来欣赏了。

    有点长,所以我摘编一些,献给大家。原内容在《苏维埃的兴亡》的第1集、第16集、第17集和第18集。

 

   王 康:我个人特别着迷的就是它(俄罗斯)的追求自由的传统,这两种传统在俄国是一种平衡的关系。专制主义传统极其的强大,它有各种各样的社会系统来确保专制主义者对俄罗斯人民的奴役,但是同时它的自由传统也同样的强大,甚至有时候更强大。你比如十二月党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贵族中的贵族,是俄国统治阶级的中坚人物,跟随亚历山大一世远征法国回来的,他们要什么有什么,年轻漂亮财富多得很,但他们就为真理而奋斗。他们看到战败的法国比作为征服者的俄国,那些人强烈的、不可比拟的自由和幸福,俄国是如此的丑陋,如此的落伍。人家就为了他们统治的这个阶级,人家是公开起义,十二月党人在冬宫广场起义,那种是公开地起义,不是搞什么阴谋诡计。

  王 康:也不是什么农村包围城市。人家就是统治阶级的广场中心,公开地排好队伍起义,等待你来绞杀。人家被上绞架的时候,英勇得很,慷慨就义。包括他们的夫人们,特鲁别茨卡娅公爵夫人,不是跟着她们的那些兄弟们、丈夫们到了西伯利亚去嘛,死在那个地方嘛。

  主持人刘爽:对。我记得有一句诗,是一个公爵夫人写的,是十二月党人妻子写的,那个印象非常深刻。她说,在我拥抱我的丈夫之前,先把镣铐放在我的唇上。这是一些贵族革命者的一种精神气质。

  王 康:在人类历史上,十二月党人和他们的妻子们,我觉得是永恒的、永远的悲剧,所上升到了人类的审美和人类的诗歌的巅峰,不可超越。西方没有啊,西方哪有这些啊。西方法国大革命如此波澜壮阔,就像第三等级无套裤汉,他们要争得自己的那份财产权,那份土地权。他们本来就是被压迫、被剥削的,为了自己而奋斗天经地义啊。俄国的贵族不是为自己,是为了他们统治的那些不幸的人们而奋斗。

  王 康:托尔斯泰本身是个贵族伯爵,誉满全球,整整十年和他的夫人索尼娅,就是为了财产权。托尔斯泰坚决要把自己的财产全部分给农民,所有的版权全部分给社会,索尼娅说不行,这样下去我们这个庄园怎么维持下来,这是重要的一个分歧点。在托尔斯泰看起来,财产,就俄罗斯的这种精神,天底下权力和财产是骯脏的,是有罪的。当然这个不是西方资本主义精神。财产权在俄国从来不被认可,尤其土地私人占有,因为他们认为土地是上帝赐予的,土地不能买卖,它是神圣的。这个我觉得很难比较,在精神上。西方的,我叫资产阶级,西方的资产阶级的文明,或者对自由的追求和俄国式的这种贵族的对自由的追求,两者之间谁更高尚,我使用这个词,我坚决认为俄国的贵族更高尚。

    王 康:说了这么多的话题,就是那个那幅画,列宾的那个《不期而至》。我觉得那是人类绘画史上,找不到第二幅的一幅画。

    那个十二月党人,不是流放期满了,回到他自己的家里来。家里还是很温馨,他的妻子刚好站起来,门刚好打开,那个光线照进来,好象是黄昏的时候,一个女儿,然后一个儿子,正在做功课,都很惊讶,抬起头来看,那儿子的眼光从来没看见这个父亲,可能他生下来,父亲已经关进去了。

  这个十二月党人,那个形象,就是耶稣的形象。你看他,你看那个形象,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从监狱里面,从流放地,从西伯利亚回到彼得堡,回到莫斯科自己的家里来。胡须那比我乱得多了,乱蓬蓬的胡须,头发,浑身都是,一个乞丐也好,流浪汉也好,什么也好,但是那个眼光,列宾那天才,他处理这个主人翁的,那个眼光的时候,刚好那个光线,打到他的那个额角上,一道光芒闪过他眼睛里面,那个眼睛是太丰富了。回来了,自己的家,他是一家之主,还是觉得有点陌生。不期而至,那个时候没电话,什么也没有,终于回到自己的家来了。但是我的感觉是这位男人,心里面想的,就是灌注他的灵魂的,激动他的下半辈子的东西仍然是他在西伯利亚,他在流放地里边的天天所想的那些东西。仍然是这个家庭之外的,那个东西。

  列宾的画被称为是巡回画派的所谓的现实主义的绘画,后来被斯大林他们扭曲成了社会主义现实主义,批判现实主义,成了歌功颂德的,阿谀奉承的,那套苏维埃的文学艺术。现代历史无情地埋葬了这个历史。所以你看就是十九世纪的那些俄国的那些天才们,大师们,我觉得像克拉姆斯科伊的《荒漠中的基督》,或者列宾的《不期而至》,包括拉赫玛尼诺夫的那些,那些著名的交响曲,他们已经天才地直觉地,意识到了二十世纪的,俄罗斯的命运。尽管如此,他们仍然用他们的艺术,来把它表达出来,甚至像列维坦,希施金,那些风景画家,纯粹的大自然的风景,都看到了辽阔的俄罗斯的原野,它们那些流云,那些树枝,那些白老鸦,那些教堂的钟声,都感觉到了这个民族,它生来就像耶稣一样,要走向十字架,没有其它的道路可走。我个人真是,我是发自内心地欣赏他们。我觉得某种意义上,他们才是,真是一个民族,人类的普罗米修斯。

  主持人刘爽:我觉得你内心有一个麦加,你挺幸福的,有幸福感。

  王 康:我也觉得很悲凉,我在自己所属的文化里面,我还反而写不出这种文字出来。我们中国人的苦难,不幸,或者荒唐,一点不亚于俄罗斯,我们怎么就没有一幅画,一首诗,一部小说,一部电视剧,来把我们的命运,把它艺术地把它升华起来,把它祭奠了, 把它祷告了。在这点上,我觉得,我们没法和俄罗斯相比。 

 

     (十二月党人失败了近100年之后,又爆发了10月革命,对此,电视片是这么说的:)

      陈 平:我没搞懂为什么,在十月革命前的俄罗斯人,我这儿指的俄罗斯人,主要是他就是知识分子,是这个社会精英、是贵族,包括十二月党人和十二月党人形成的影响。在那么一种文化氛围当中,怎么会发生十月革命?

     王 康:俄国十月革命,跟西方的近代的各种革命有关联,跟马克思主义的精神上有关联。但是它主要是植根于俄国的自然、地理、历史、社会演变的过程当中。在这个意义上,俄国十月革命根本就没有普遍性,没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那种神话。

   马克思说了一句很重要的话,你们不要把我关于西欧的经济发展的一般概述,你们把它说成一个所有的民族都要发展的那样一个历史哲学。如果这样做的话,对我是极大的荣誉,也是极大的侮辱。马克思一反常态。我觉得马克思、恩格斯始终没有对俄国的革命把脉,俄国太特殊了

    可以说没有列宁,十月革命不一定会爆发,即或爆发了,不一定是那种结局。

    “面包、和平、土地”作为布尔什维克的口号深得人心,他们甚至还提出了成立议会和言论自由。可赶走临时政府之后,,否定议会选举结果,,限制出版自由的,,还是布尔什维克自己。

     后来斯大林模式在亚洲,比如柬埔寨,比如在什么非洲,在那些贫穷国家,凡是斯大林式的,前苏联的模式输出的,不是饥饿,屠杀,仇恨,就是整个文明的溃败。

    陈 平:因为它不可实现,他要想方设法去实现它去,那么他就扭曲自己,也扭曲社会,扭曲人类,这就是我一方面,我不能不承认,150年的共产主义运动是人类最崇高的运动。从道德情操上面来说。但另一方面,也是人类有史以来最血腥的运动,最悲壮的运动,它是我们人类的一个实践,对于天国理想的一场实践,现在我觉得全人类都现实了,再也不去做这个梦了,梦做够了。

    王 康:实际上从马克思到列宁,到斯大林,建立了一个十九世纪到二十世纪的,跨世纪的一个,独特的一个宗教体系。这个宗教体系里有它的原教旨,至高无上,不能变更的,有它的那部《圣经》,有它的教宗,有它的红衣主教,有它的宗教裁判所,有它的那些刽子手,有剪除异端的,整个一套惩治的东西,那太类似于西班牙的宗教裁判所了,有它的火刑柱。

    我们在1949年遭逢了三千年未有的大变局的最大意来自俄国的斯大林主义,和它的源头列宁主义入主中国,而且上升为国家的图腾

    陈独秀在1918年的3月份,发表一篇文章在北大,叫做《二十世纪俄罗斯的革命》。他认为俄罗斯对于人类的文明和进步的意义远在法兰西革命之上,将来的历史家会把俄国作为人类进步和变化的大关键,过了二十年,1940年,陈独秀在四川的江津,穷途末路的时候,写了一篇文章。他说, 苏联二十年的教训,让我们反思。如果我们仅仅去否定斯大林一个人,而不从制度上找根本的原因,那么一个斯大林倒下去了,站起来的仍然是专制魔王

  王 康:俄国已经度过了它最暗淡的那个历史,迈向一个它的新的一个前程。我们中国也在接近,结束来自俄国的就是它们的悲剧,所蔓延到我们国土上的那段,那段历史,我相信这个是肯定要会,会结束的。我就是希望不管是我们也好,尤其是俄国也好,真正地,永远地,一劳永逸地摆脱那种噩梦般的,那个74年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