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罗坚果pro发布会:爱的牵挂(56)——儿子眼中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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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 的 牵 挂(56)
编辑制作:林夕梦
 


儿子眼中的妈妈
献坤
2007年母亲节那天,一个8岁的小孩用自己的零花钱亲自给妈妈买了一件连衣裙。妈妈深受感动,轻轻地抱着儿子问:“你为什么要给妈妈买衣服啊?”“今天是母亲节,我要送你一件礼物!”儿子自豪地说。“这件衣服多少钱?”妈妈又问。“售货员阿姨说198元,见我没有跟大人一起来,又听说这是母亲节送给妈妈的礼物,便要了我158元。这还有发票呢!”儿子从兜里掏出一张发票交给妈妈,又说:“妈妈,你快试试裙子吧。”这位妈妈在儿子的催促中试起了裙子。
说实话,由于她的个子不高,裙子明显太长;由于她较胖,裙子穿上偏紧;由于她的肤色不白,裙子是深色的,一下子把人衬得更黑了……
下午,这位妈妈根据发票提供的地址,找到了那家服装店要求换一件裙子。当她出示发票说明情况后,服装店老板给她讲起她儿子买裙子的经过:
你儿子一个人来到服装店,要给妈妈买裙子。
我问:“你妈妈有多高?”你儿子说:“妈妈不高不矮。”
我问:“你妈妈是胖还是瘦?”你儿子说:“妈妈不胖不瘦。”
我又问:“你妈妈是什么肤色?”你儿子说:“妈妈不黑!”
我再问:“裙子要哪个价位的?”你儿子说:“要最贵的!”
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一堆零用钱,老板和他数了数共213元。于是我便推荐了198元这个价位的裙子。
老板又说:“服装店自开业到现在已经5年多了,他是我遇到的第一个给母亲买礼物的孩子,很受感动,于是就按进价卖给他一件……”此刻,这位妈妈打断了服装店老板的话,说:“裙子我不换了,谢谢你!”她紧抱着儿子给她买的这并不合体裙子,红着眼圈走出了服装店,她决定把这件连衣裙永远珍藏起来!
黄  土
邹志安
我的父亲是一个极普通的农民,劳动一生,默默死去,像一把黄土。黄土长了庄稼,却并不为太多的人注意。全中国老一辈的大多数农民都是这样的。
他死于肺心病。这是严重威胁劳动人民健康的疾病之一。中国农民在平时,是不大主动去医院检查身体的,即有病躺倒,还要拖磨。我父亲民国十八年遭年馑时去南山背糖,走冰溜子,回来时冻掉了十个脚指甲,并且扎下了病根。以后一直半声咳嗽,而从不看病吃药。真到死前几个月,在我强迫下才去医院作了平生第一次心电图。医生打比方说:“机器运转一生,主要部件已经磨损,太缺少修复和保养了!”为了挽救,吃“心脉宁”一类比较贵的药。他问:“一瓶多少钱?”听说有三元多,半天沉默不语,后来就说:“不要买药了,我不要紧。”当我不在时,就偷偷停止服药。他一下计算过:一瓶药的价值要买近二十斤盐,要让儿媳们劳动好多天。
他平生也就只知道劳动。繁重的劳动使他累弯了腰。不知创造了多少财富,自己却舍不得乱花一分钱。有一次我给了他两元零用钱让他买点好吃的,半年后他还在身上装着。在重病期间他净念叨“把猪喂了没有”“把锄头安好”麦黄了就快收“之类。临死时他默默流泪,留恋这个世界——他为之洒尽汗水然而仍不富裕的世界。
父亲从来无是无非,关心而弄不明白各种国家大事,可以说在精神上是贫困的。富有者被给与,贫困者剥夺,那么他是被剥夺了:从前因为贫困而没有机会接受文化教育,后来倒是不断地接受各种政治教育,而终于都没有明白。但他显然没有遗憾过,因为他有劳动,因此而填补了一切缺憾。巧者劳矣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但他还有所求——祈求世事不乱,有安稳的日子。
他现在去了!黄土上劳动一生,最后回到黄土里去。黄土是博大宽容的,无论善与恶,最终收容了所有的人。
那时我跪在泥水里为他送行。我曾经想到过:他活了七十七岁,已很不易;而我们周围能活到七八十岁的老人又实在太少。不是老人们不想活,也决非儿女们不孝顺,实在是因为生活水平太差。那么,尽快发展生产,改善人民生活,则是儿女们挽留老人多驻一时的最符孝道的方法了。哭也徒然,哀也无助。死者长已矣。生者当勉力。
将军和领导人死了,会有无数悼文,因为他们功勋昭著。一个普通劳动者死了,我们撒下这一把黄土,并期望世人能够容纳。
奶奶的金锁
周静
上次妈妈打电话来催我回去的时候,我还觉得挺烦。三年前我来到广州这座繁华而生机勃勃的城市,在这儿我有许多朋友,并拥有一份令人满意的工作,还交了一个理想的男友,我像一条鱼儿一样畅游在这座城市自由的空气里,真的不太想回家。
但这次,我决定回去一次。因为妈妈说:“你奶奶快不行了。”我的心一震,有隐隐的痛袭来,仿佛听到一个最强烈的声音在召唤,我必须马上回去!
小镇还是我记忆中冷月清秋的一幅画,没有酒吧,没有麦当劳,一切沉寂如故。
当我背着行囊风尘仆仆赶回家的时候,看见奶奶正在台阶上晒太阳,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裳,一头零乱的白发,斜斜地歪在一张破旧的藤椅上,显得苍老而憔悴。这张藤椅,我小时候爬过千百次。我刚叫了一声,她立即就挣扎着站起来了,眼中散发出惊喜的光彩,走过来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上上下下打量着我,说,我的丫丫长成大姑娘了。说着,眼泪就顺着满是皱纹的脸颊流了下来。
爷爷和奶奶共生养三个子女,我爸爸是老大,下面有两个妹妹,生活得清寒贫苦,爸爸和姑姑们很小就外出找生活,爷爷去世后,奶奶就一个人守着这间老房子,爸爸和姑姑们多次想接奶奶回去一起住,都被倔强的奶奶拒绝了。
我出世后,因为爸爸妈妈工作忙,一直是奶奶抚养我,一带就是十年。在重男轻女的乡下小镇,奶奶视我若掌上明珠,想方设法给我吃好的、穿好的。我记得小时候,为了给我做一碗鱼头汤,奶奶迎着刺骨的寒风,脱掉鞋袜,在冰冷的江里捞鱼。为了给我买一条裙子,奶奶还偷偷捡过破烂。在乡下,人们都说:“没有比王大娘带孙女更娇惯的了。”
奶奶欣喜地告诉我,她刚送走了一个小男婴,她前一个月还在替人家做保姆。一个月100块钱,除了生活费、药费,她每个月要为我攒着50元钱。
她小声地说:“丫丫,你知道这几年我攒了多少钱么?一共有800元!如果我的病能好,到你结婚的时候就能够为你打一个金锁了。她的声音低沉虚弱,说话间不停地大声喘着气。我知道做婴儿保姆是最劳心劳力的,要换洗尿布喂奶粉,晚上连睡觉都要起来好几趟。我不知道奶奶70多岁的病体怎么受得了。我心痛地责怪她:“奶奶,你这么大年纪了为啥还要如此操劳呢?累坏了身体可怎么办!何况我又不缺首饰,你看,这是我给自己买的碧玉手镯。”我朝着奶奶晃了晃手腕上的手镯。
奶奶并不介意,说:“傻丫头,我当然要攒钱,等你结婚的时候一定要送你一个金锁的。我们乡下的风俗,女儿家出嫁的时候,都要带上金锁,它能消灾避邪保平安的。你的姑妈、姑姑都有。你是我的心肝宝贝,我希望有那么一天能看到你带着奶奶的金锁漂漂亮亮地出嫁。”奶奶拉着我的手,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不过,奶奶活一天算一天,可能快到头了。”我咬着嘴唇,紧紧地抱着奶奶,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奶奶体弱多病,生活孤苦,可倔强的她却从不伸手向爸爸或姑姑们索要钱物,为了她心爱的孙女,她一大把年纪了还不辞辛苦替人家做保姆。
“奶奶,今晚我要和你一起睡,我要听你讲故事,唱歌子。”“奶奶老了,哪里还记得什么故事、歌子呢。”奶奶慈爱地抚着我的头发。我记得小时候我最爱钻进奶奶的怀里,嗅着奶奶身上清新的体香,伴着奶奶的轻吟浅唱,甜甜地进入梦乡。我再次把头深深地埋进奶奶怀里,一股熟悉的清香沁人心脾,我的泪再也忍不住了,似断了线的珠子纷纷滑落。
在孤独的奶奶心里,我这个孙女比什么都重要,我是她的太阳,她的整个生命。而我又给了她什么?在我心里,工作和男友占了一大半,我只记得今年的流行色和哪家的pub的啤酒只要25元一杯,这三年来,我真的把她给忘了。望着清贫而满足的奶奶,我心里的愧疚达到了顶点。
小镇的物价还是很低,10元钱可以买一大堆的东西。这几天来,我陪在奶奶身边,极尽孝道,给她买这买那,逗她开心,也为减轻自己心中的负罪感。我知道,我欠奶奶的,一辈子都还不完。
村里小卖铺的老板告诉我,以前奶奶每到星期六晚上8点,都会搬个小板凳坐在公用电话机旁,固执地等我的电话。三年前去广州之前,我曾漫不经心地答应过奶奶每周六晚上会给她打电话,后来到了广州便把这事给忘了。三年来,我竟一个电话都没有给奶奶打过。我现在想象得到奶奶在那些晚上等不来我的电话是多么失望,从8点等到10点,再一个人孤独地睡去。我真恨自己为什么对奶奶这么不守信用,为什么几年来我竟如此轻易地忽视了奶奶。也许,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我更残忍的人了!
十天后,奶奶的病情突然恶化,很快就不能下床了。她可能也知道自己的大限快到了,有一天吩咐人叫来金匠,把那包用手绢包了一层又一层的零钱换了10克金,并替我选了花样,一直监视着金匠打了个小小的金锁。她拉过我的手,把那个金锁用红布层层包好,像完成一项仪式似的庄严地交给我,说:“丫丫,我这个心愿总算了结了,放心,奶奶会保佑你一世的。”奶奶一生行善,坚信自己死后会修成菩萨。她叹了一口气,眼中满是慈爱和歉意,又说:“只是这锁太单薄了些。”
不!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比奶奶这份情更厚重的了。我握住奶奶的手泣不成声。
公司的电话不管它,男友的电话不管它,我又多请了一个月的假。我每天给奶奶梳头,跟她讲我的心事。看着她的白发一缕缕地脱落,看着她的生命如秋叶一样在风中慢慢飘零。二十天后的一个清晨,奶奶在我的身旁安然去世,她的手腕上套着一只碧绿的玉镯,那是我从自己手上褪下给她带上的,希望这个带着我气息的玉镯,能陪伴奶奶一路走好,在天堂里不再孤独。 (摘自《特别视点》2005年第7期)
送  行
刘永飞
灯亮了,光柔柔的。
女人轻身下床,开始收拾行李。
这时,10岁的女儿醒来,从被窝里坐起,神情木然地看她忙碌。
女人看了女儿一眼,没言语,手有些犹豫。少顷,她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又匆匆忙碌起来。男人静静立于一旁,凝视着女人的一举一动,女人装好的行李,他一件件放到院子里的三轮车上。
渐渐地,她速度慢了。最后停下来,走向床沿,用手梳拢着女儿凌乱的头发说:“乖,在家照顾好弟弟妹妹,听奶奶话。”
胸口像被棉絮样的东西堵着,为抑制眼泪,女人转身给儿子掖被角。
“妈妈走啦。”女人声音很低,她不敢说下去,怕走不出这院子。女儿没言语,目光呆呆地移向墙角.“妈——”女人转身的一刹那,儿子在被窝里哭喊出声来,
“儿子乖,听话啊,妈回来给你买新书包,买……”
“我不要书包,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儿子推开棉被,光着身子坐起,哽咽着,胸口起伏着,满脸的眼泪和鼻涕。
女人抹着儿子的脸,望望熟睡的小女儿,忽然转身快步走出房门,逃离小院。身后,任凭他们哭作一团。此时,小女儿醒来,找妈妈。姐姐说,妈妈走啦!小女儿也跟着哭起来。
“妈妈骗我,妈妈骗我。她说好不走的,我不要妈妈啦……”
村外,晨雾悄悄涌起,淹没了稀疏的寒星。此时,两个身影默默前行,男人用力蹬着三轮车,女人弓着腰,在满是泥泞的土路上帮着推。他们正赶向五里外的柏油马路。
“腰不好,别老加班。”男人说。
“嗯。”女人回答。
“工棚潮,你上班后经常晒晒被子。”女人说。
“嗯。”男人回答。
雾越来越浓,最后吞噬了村庄,以及身后的整个世界。
5里路很短。厂方的汽车已在路口等候。车下围满送行的人。
男人低头把行李递给女人,没说一句话。女人接过行李,无语。
“哎——这是谁家的小孩”
司机一句话,众人看去。只见3个孩子哆嗦着站在车灯前,通红的脸上都模糊着,分不清是汗水、泪水还是雾水,将发梢一缕缕贴在前额,6只小泥脚极力踮起,3双泪眼同向车厢里找寻。
车上,女人惊叫出声来,惊叫着冲下车来,紧搂住3个湿漉漉的儿女,号啕大哭。一车人黯然。车,终于还是前行了。男人牵着儿女们,跟在送行的人群中,他们都在极力远望,而眼前却只剩下无法挥去的团团迷雾。
(《读者》2007年第2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