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销神器破解版:捉老鼠

　　20世纪70年代初，我在乌拉特草原上工作，饱受鼠害的侵扰。

　　宿舍闹鼠

　　1974年8月，家搬到了乌拉特中后联合旗(1981年，乌拉特中后联合旗更名为乌拉特中旗)乌兰公社学校，临时住在旧学生宿舍。那是一排低矮的小土房。西边几间是库房，放些破烂的桌凳。紧挨库房的是刘高奇、颜庭聚老师的宿舍。和他们宿舍隔两间，就是我的家，家很小，10多平方米，灶台连着炕。

　　吃过晚饭，刘老师过来闲坐。我们谈论土屋的破旧，条件的简陋。刘老师说：“这都不算什么，最让你头疼的，是那些讨厌的老鼠，一到晚上，它们就在屋子里跳上蹦下，不得安宁，有时还会爬到炕上，在你的被子上跑动。一次，竟然爬到了颜老师的脸上，吓得他大叫起来……”

　　刘老师走了，我就听到顶棚上有响动。心想：老鼠戏开演了。果然，响动越来越大。再后来，顶棚像是一个方形的鼓面，在众多老鼠的跳跃下，那鼓面一颤一抖的，发出嘭嘭咚咚的声响。

　　我觉轻，睡觉时不能有响动，一有响动就会失眠。老鼠打闹的声响让我无法入睡。我随手抓起扫炕的笤帚，在墙上啪啪地打了几下，算是拍墙吓耗子吧！

　　听到了啪啪的响声，老鼠们立即偃旗息鼓，顶棚上没有了响动。

　　“老鼠不闹，赶快睡觉。”我一边说，一边钻进了被窝。

　　过了不到两分钟，老鼠们又开始活动了。我再次拿起笤帚打墙。如此几次，老鼠掌握了规律，胆子大了起来，任凭我怎么打墙，它们都不安静了。和老鼠的第一次较量，我失败了。

　　我起床，点亮了蜡烛，坐在凳子上想对付老鼠的办法。儿子还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瞪着疑惑的小眼睛，一会儿看看妈妈，一会儿瞅瞅烛光，说：“妈妈，我要睡觉。”妻子把儿子搂在怀里，一边用手轻轻地拍，一边哄他：“爸爸要看书，咱们先睡吧。”

　　有了灯光，老鼠们又安静了。也许，干坏事的东西都怕光明吧。

　　儿子睡着了，我跟爱人说：“老鼠怕光，咱点着灯睡。”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了老鼠吱吱的叫声。睁开眼睛，看见地上有两只大老鼠争夺着什么，打架呢！我拿起身边的笤帚掷向它们。老鼠见有东西打来，飞快地逃跑了。

　　我捡起笤帚，继续睡觉。

　　迷迷糊糊中，又听到了老鼠吱吱的叫声。睁开眼睛，我看见锅台上有两只老鼠啃咬着什么。那是我们做饭的地方，怎能容忍老鼠在上面乱啃乱咬？我顾不得拿笤帚，喊了起来：“讨厌的东西，滚蛋！”那两只老鼠被突如其来的喊声吓呆了，瞪着黑豆似的眼睛看着我。看着老鼠那闪闪发光的小眼睛，猛然想起了“贼眉鼠眼”的成语来。我举起笤帚，老鼠感到了危险，噌地跳下锅台，跑向门后的墙脚，飞快地爬到顶棚上的小孔，钻了进去……

　　在那个小土屋里，老鼠折腾了我们一个多月，终于盼来了搬家的消息。

　　屋内打鼠

　　家属房比旧宿舍宽敞明亮多了——里外间，外间的锅台被先住过的老师扒掉了，只剩下了炕。里间仍然是锅台连着炕，地面是土的。靠窗子的墙脚处，有一堆土，土的前面有一个洞，是老鼠洞。我找来笤帚、铁簸箕，把那堆土倒出去，扫干净，又从外面捡回小石头，把洞口堵死。

　　夜里，我刚要睡着，隐隐约约地听见地上有响动，点着灯一看，是一只小老鼠在地上跑。它和宿舍里的老鼠不一样，个头小，灰白色，而宿舍的老鼠个头大，黑灰色。小老鼠见到亮光，迅速逃跑了。

　　第二天一起床，我到堵死的老鼠洞那儿看，小石头旁边，又出现了一个新洞，是夜间那只小老鼠打出来的洞吧？

　　过了几天，扫地的时候，发现外间靠窗子的墙脚处，也有了老鼠洞，是新打的洞，土堆上的土还潮乎乎的呢。

　　家里有了老鼠，老鼠夜间要出来活动，搅得我又睡不好觉了。我跟邻居刘太荣说夜间闹鼠的事，他说：“家属房里的老鼠是小家属，用鼠夹子可以打住它们。”

　　第二天，我到供销社买了两把鼠夹子，天黑前，把夹子支在了洞口。半夜，我听到了“啪”的一声响，接着传来了老鼠吱吱的叫声。点着灯，到鼠洞跟前看，一只讨厌的小老鼠被夹子牢牢地夹住了。以后，又接二连三地夹住了好几只小老鼠。

　　家里没有了老鼠的踪迹，我可以安稳地睡觉了。

　　凉房抓鼠

　　冬季到了，人们开始杀羊、杀牛。杀了牛羊，把肉放到凉房里冻。牧区冬天长，天气冷，凉房就是一个大冰柜。

　　凉房里有食物，也就有了老鼠。凉房里的老鼠大得很。它们在凉房的墙根处打了好多的洞。你今天堵住了这个，它明天又在别处打开了那个，毫无办法。

　　老鼠祸害食物是最令人痛恨的事。它们不仅要吃，而且还要往洞里拽，往食物上便粪便尿。

　　过春节，供销社采购回来一些冻鱼，凭票供应给机关干部和老师们。那时的边境牧区，一年也见不到鱼，更不用说吃了。我把买回来的两条鱼收拾干净，放进两只大盆里，盆里倒满水，放到凉房里冻成冰坨子，用这种方法保鲜，等到过年时吃。

　　过了一段时间，我去凉房取东西，发现那冻鱼的冰坨子被老鼠掏开了洞，鱼眼睛被老鼠挖空了，鱼头也被咬破了。我把冰坨子抱回家，砸破，取出鱼来，把头剁掉，气愤地说：“炖鱼吃，别等过年了，等到过年，鱼早被老鼠吃光了。”

　　花生米在那个年代也是稀缺货，不逢年节，粮站是不会供应的。为了防备老鼠偷吃，我把2斤花生米装进了一个小布袋里，用绳子系好口，吊在了凉房的檩子上。吊布袋的细绳离房顶有2尺多的距离，心想，老鼠再能耐，也钻不进口袋里。

　　快过年了，妻子准备过年的食品。她对我说：“去把花生米拿回来，明天炸丸子时，顺便把花生米也炸出来，过年来人时当下酒菜。”

　　到了凉房，我直奔装花生米的口袋。用手托，那口袋轻轻的，仔细一看，靠近系绳的地方被老鼠咬开了个窟窿，伸进手抓，抓出了一把软软的皮，花生米快被老鼠吃光了。

　　回到家，我还在生气。妻子说：“气有什么用，老鼠替咱们吃了，我也省事，不用炸了。”

　　我说：“老鼠吃了花生米，我要吃油炸老鼠！”

　　妻子大笑：“你能抓住那狡猾的老鼠？抓住了，我给你炸！”

　　是啊，老鼠是狡猾的。凉房里放了好几把鼠夹子，只是开始夹住过两只，以后再没夹住过。那爬到屋顶上吃花生米的老鼠，更不是等闲之辈，怎样才能抓到它呢？

　　我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天黑了。我拿着手电筒，蹑手蹑脚地走到凉房门前，猛地把门推开，迅速打亮手电筒，直照吊花生米布袋的那根细绳，一个箭步到袋子跟前，伸手抓住了布袋上老鼠咬出的洞。这时，我感到布袋在剧烈地抖动，那偷吃花生米的大老鼠，被我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蒙了，还没等它回过神来逃跑，就被捂在布袋子里了。

　　我解开了拴在檩子上的细绳，拎着布袋子，走到院子里，喊：“快来看，我抓住老鼠了……”

　　妻子领着好奇的儿子出来看。我把布袋子举过头顶，用力向地上摔去。

　　我用手电筒照过去，刚才还在布袋子里苦苦挣扎的老鼠，瘫软在布袋里，一动不动了。

　　我捡起布袋，连同里面装着的老鼠和花生米，统统扔到了垃圾堆上。   文/宋永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