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uzz怎么保存图片:佛趣妙联(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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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趣妙联(2)         一壶茗茶品禅味;        半榻茶烟养性灵。         这是台北市木栅某茶坊门联。        泡一壶茗茶,品饮出茶中禅味;半榻茶烟,就足以涵养性灵。        饮茶,最早是在汉代西蜀地方兴起。隋、唐以前人们的“茗饮”是药饮、解渴式的粗放煎饮;到唐、宋及其以后才成为细煎慢啜式的品饮。茶味即禅味,是中国茶文化中的重要特质,茶与禅合一,透过饮茶,进入平静、和谐、专心、虔敬、清明的心灵境界,所以茶不仅为诗客所慕,也为僧家所爱。        唐宋饮茶时,将茶饼炙烤成深红色,再碾成茶末,拌上葱、姜、橘皮、薄荷、枣、盐等调料煎煮。因为茶饼煎煮前必须把茶叶碾碎,不容易保持茶叶原有的风味,所以元代以后,条形散茶的瀹饮法开始流行,直接用焙干的茶叶煎煮,不再加其他调料。        明太祖朱元璋于一三九一年废团茶改为散茶,终结了中国将近六百年饼茶的风骚时代。明代普及炒青绿茶的产制,并发明了以香花及芳香果皮窨制花香茶。        台湾当今茶品主流是攫取清香、菁华和甘醇喉韵为主的炒青散茶。民间以茶为中心的艺术活动,称为“茶艺”。茶有著清净纯和、淡朴高洁的美质,虽能给人刺激,使人兴奋,但人们对它是乐而不乱、嗜而敬之的。饮茶使人在冷静中对现实产生反省,在沉思中产生联想,在联想中把自己带到心灵的彼岸。         早年读诗知茶苦;
  晚岁诵经悟茗香。
         近代溥心畬(1896—1963)自题画室联。        年轻时爱读诗,为诗情所苦,也常为世情所恼,何尝有心领会茶香!总觉得茶味苦涩;待得阅历多了,年岁有了,能沉静下来诵读佛经,才领悟到喝茶可以清净心魂,使齿颊留芳。        有佚名题联说:“书浓人品逸;心静茶味香。”        涵泳出浓郁的书味,自然能修养出隽逸的人品;拥有清净没有杂念的心境,便能品味出苦后回甘的茶香。        智慧因寻常事理而发生,胸襟由寻常道理而开阔,气象更是从寻常人事中表现,如此方能在书味、茶香中,修养人品、冶炼心情。        有佚名题联:“芳香清意府;疏瀹涤心源。”这副对联依据唐、颜真卿《月夜啜茶联句》诗联:“流华净肌骨,疏瀹涤心源”而改作。茶可以疏瀹涤洗心灵,在清芳的茶香与隽永的茶味中,使人尘虑暂忘,而在喝茶的当下,完成自我身心的升华。        佚名集钱起《效古秋夜长》;李洞《赠曹郎牛崇贤所居》诗句联:“白玉窗中闻落叶;茶铛影里煮孤灯。”孤灯下,闻落叶声,倍增寂寥之感,但诗人以“白玉”写窗,正见窗中人甘于寂寞;孤灯影入茶铛共煮,正见温热之心因茶而起。“铛”,音chēng,指古时一种有脚的锅。“茶铛”用来煎茶。        诸联皆见因为心好,所以茶好、人好、境好。
        客至莫嫌茶味苦;
  僧居惟有菜根香。
         某高僧自题僧舍客厅联。        客人来到不要嫌弃茶味苦涩;僧人的居所中只有菜根的清香。        下联首二字有人改作“茅屋”。生活在矮屋竹篱下、青灯古佛前,尽管清苦,但自有心安理得的悠然、与道同在的陶然。        在苗栗三义见有木匾题刻“菜根香”三个大字,旁并以小字注解道:“菜根有味,茶苦余甘;人生随缘,喜乐何难。”        咬得菜根,清淡有味,茶韵耐品,回甘在喉;人生能随顺诸缘,喜乐之心常在。        不嫌茶苦的义蕴,有佚名题茶联说:“色到浓时方近苦;味从回处有余甘。”写茶汤、茶色和茶味,实兼写人生由色悟空,苦处回甘的况味以自励。        坊间多见“菜根香”的字画,在淡淡乏味的菜根中,有著无限真味的存在,自古为人咏颂。宋代汪信民说:“得常咬菜根,即做百事成。”黄庭坚(1045一1105)说:“不可使士大夫一日不知此味,不可使小民一日有此色。”清代愠寿平借上句题《蔬果园》画,提醒士大夫要清廉自守,以民生疾苦为念。        清代郑板桥题四川青城山常道观膳堂联:“扫来竹叶烹茶叶;劈碎松根煮菜根。”闲扫本体空虚,萎落随缘的竹叶烧茶,已见清幽;又以高洁的松根烹煮菜根,见道观中修道者清简生活,也暗示知识份子自甘恬淡,不与世苟合的坚持。下联“劈”或作“磨”。         心安茅屋稳;
  性定菜根香。
         这是佚名题精舍联。        心安了,就是住的是茅屋,也觉得安稳无比;性定了,就是吃的是菜根,也觉得十分清香。        这副诗联不只在写生活清苦的现状,更进而道出安贫的原因。全诗尚有两句:“世事静方见,人情淡始长。”        有禅堂联作:“社修莲品味;性定菜根香。”自从初祖达摩(?—593)指示二祖慧可安心之法,靠自力,不假他人后,唐代临济禅师(?—867)也曾对修行者说:“随处做主,立处皆真。”瑞严彦和尚每天都要自己出声警告自己说:“主人公。”复自答:“在这儿。”又说:“清醒清醒呀!”随时做自己生命的主人。心安性定,觉知自主性,有了真正的智慧,生命的当下,不论处富贵或贫贱,都能泰然自得。        自从宋代汪信民说:“得常咬菜根即做百事成。”接受艰困生活的磨练,才能成就伟大的事业。后来“菜根香”就成为历代文士咏赞的主题。明代洪自诚以《菜根谭》为书名,汇通儒释道三家思想,找寻自我生命安顿之道。寓居台阳的某义士,住在某山下,自撰门联:“挖来野菜连根煮;拾得茅柴带叶烧。”挖来连根的野菜,用拾来的茅柴烧煮,淡泊之乐,意在言外。近代张大千题《青菜萝卜》画:“开门学种菜,识得菜根香;撇却荤腥物,澹中滋味长。”         千江有水千江月;
  万里无云万里天。
         这是宋代雷庵正受的诗偈。见《嘉泰普灯录》卷十八。        江里有水,天上有月,只要千江里都有水,千江上便都有月;天空有云,云上是天,只要万里天空都无云,那万里天上便都是青天。        原文此两句。有的书写此诗联前尚有二句:“千山共一月,万户尽皆春。”月如佛性,千江如众生;江不分大小,有水即有月;人不分贵贱,是人便有佛性。无明烦恼尽去,佛心本性自然显现,所谓“心清水现月;意定天无云。”、“千江水月,如意清妙。”掌管好自己的一颗心,心清意定,那么良心、道德与真善美的世界俱足。一颗富足的心,无须向外攀缘;不攀缘的心,静定安详,如意清妙。        星云大师认为此诗偈最能表达求法的功能。他说:“我们的心本来像一尘不染的明月,因为种种的造业,使这轮明月,蒙上灰尘。我们求法就是要以佛法的般若智慧,去除我们的愚痴,使我们证得真如自性,就好比朗朗无云的晴天一般,再也没有丝毫的污染,再也没有任何的牵挂。好比明月映在千条江水之中,洁白无瑕,遍照十方。又好像虚空一样,不但没有乌云的遮蔽,也没有白云的沾黏,但是却不妨碍云朵的自由飘游,这就是华严'理事无碍’'事事无碍’的境界。”参见《星云大师演讲集(一)》         片月影分千涧水;
  孤松声任四时风。
         这是宋代僧润《赠禅客》诗联。        天际只是一片明月,却能将月影,分别映落在千条的涧水中;山上孤高的松树,任凭四时的清风吹拂,瑟瑟作响。        全诗为:“了妄归真万虑空,河沙凡圣体通同;迷来尽似蛾投焰,悟去皆如鹤出笼。片月影分千涧水;孤松声任四时风。直须密契心心地,休苦劳生睡梦中。”        灵台的开悟,不管是豁然顿立或薰习渐生,契机往往都在心里迷失空茫的时候。凡圣同体,飞蛾投焰与灵鹤出笼是迷与悟、凡与圣,两种迥然不同的生命姿态。人人心中自有灵台,自能有真正身心内外的圆融豁悟,凡圣之别,只在迷悟之间。超凡入圣,须要实修实证,去迷证悟,不要让自己在尘牢关锁、幻梦迷睡中,度过此生。在凡人的眼中,水就是水,月就是月,松就是松,风就是风,没有其他可能;但在开悟者圆鉴灵照的心中,就算是最平常的事,也能令人耳目一新。千江水月,四时松风,都是大千世界生灭不已的现象,是无常,也是空相,但世间万物,是平常,也是实相,了妄存真,万虑皆空,以无执无系,不住不滞的心情,任外物自来自去,不会贪念执取,才能直契佛地,无人我之分,随缘自在。         佛即是心心即佛;
  人能弘道道弘人。
         这是佚名题佛寺回文联。        《无量寿经》:“是心作佛,是心是佛。”人若在心里不住地想佛,整个心就会充满三十二相八十随形好。心想佛时,佛定会出现,这种心就是佛。        北朝傅翕大士(479—569)《心王铭》里说,禅者是“是心是佛,是佛是”、“即心即佛,即佛即心”的,在达摩未传禅法于南朝前,他已经显示悟心成佛的禅意。唐代马祖道一禅师(?——七八八)也常说:“要相信自心是佛,这心即佛心。”因而大力提倡即心即佛和即心是佛。马祖弟子法常,就是靠著老师的“即心是佛”一句话而大彻大悟。下联借用《论语·卫灵公》中,孔子的话:“人能弘道,非道弘人。”去掉“非”字,来强调佛道可使人去惑解缚,不必另外求佛,佛自在我心中。《论语》原文的意思是说,人能使道发扬光大,不能凭藉道来弘大个人。孔子以人本为中心,主张人必须在生活日用中去实践仁德,才能弘扬人道。        万法唯心造,因此,众生的无明,多由心病而起,佛法即在对治人的种种心病。一切众生佛性俱足,皆可发心为善,断除烦恼,证道成佛。禅师更以为道不离日常生活,行住坐卧,一举一动,都有至道存焉,人道的完成,便是佛道的完成。         即心即佛,但从彼岸问迷津,渡头宝筏开时,慈航有路;
  是色是空,诚向兹山瞻法相,洞口祥云护处,变化无方。
         这是清代叶赫实诚题浙江省普陀山前寺联。        人心就是佛心,只从涅槃的彼岸来指点陷溺迷津的人,等到渡头的宝筏启程后,驾著以大慈心为怀的船帆,就可找到觉路了;是色相都具空性,虔诚地来到这普陀山,瞻仰观世音菩萨的法相,在洞口祥云簇护的地方,显示千变万化的佛法。        “即心即佛”,出自北朝傅翕(?—569)《心王铭》。意思是说,不必另外求佛,佛自在我心中。《华严经》诗偈:“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当如是观,心造诸如来。”一切如来,都是由心所造。“彼岸”,指了脱生死,到达得证正果的涅槃境界。“迷津”,比喻为烦恼所系缚而流转于三界六道中的众生界。“宝筏”,比喻引导人脱离苦海,到达彼岸的佛法。“是色是空”,色是妄想所成,在色上要明白空理,无所执著。《般若心经》:“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祥云”,观世音菩萨以大慈心说法,如云覆虚空,普荫一切众生,使得吉祥。        这副对联,运用经典文字,结合普陀山地景来阐发佛心佛愿,造境清雅。台北市景美观音阁佛堂楹联:“佛海无边超苦海;众生有愿渡慈航。”联旨相似,用字则较为简明易懂。         野寺多情留客住;
  青山无语看人忙。
         这是佚名题青城山银杏阁联。        野寺多情,留住前来礼拜佛祖的香客;青山无语,只是静静地看著众生奔波忙碌。        这副对联不说寺僧留客,而说野寺留客;不说山景清幽,游人如织,而说游人忙碌。反说正著,十分有趣。和这副对联相类的有:佚名题江西泰和郊外茶亭联:“天地有情容我老;江山无语看人忙。”        天地是有情的,容受年华老大的我,在欣赏自然风光中得到安慰;眼前的江山不言不语,只静静看著人忙忙碌碌,来来去去。        风云万幻的人间,既然韶华不为少年留,至少让老去的我,留住与天地相亲相融的情意;为生活奔波赶路,在善心人士奉茶的茶亭里喝杯茶,暂时止住心头热恼,但不如及时洗心求道,得无上清凉。有人说:“只要一点美好的心愿,就足以撑起全宇宙的重压。”明代憨山大师(1546—1623)说:“舍人道无以立佛法。”许下美好心愿,先把人做好,然后始能证悟佛理。        清代纪晓岚《如是我闻》记载,有孤松庵门联作:“白鸟多情留我住;青山无语看人忙。”“白鸟”对“青山”,造境优美。清代杨应琚题广东罗浮山苏醪联:“小楼容我静;大地任人忙。”近代曼殊大师(1884—1918)题普济寺僧舍联:“乾坤容我静,名利任人忙。”         大人、大人、大大人,大人功德高升,升到三千界天堂,为玉皇上帝高祖盖瓦;
  卑职、卑职、卑卑职,卑职罪该万死,死在十八层地狱,替阎王老爷玄孙挖煤。
         这是清末佚名题嘲讽官场卑躬屈膝恭维上司者联。        大人、大人、大大人!大人您善待下属,积累无量功德,可以高升,高升到三千界天堂之中,为玉皇上帝的高祖盖瓦;卑职、卑职、卑卑职!卑职我罪该万死,只合死了,死了堕入十八层地狱,在十八层地狱之下,替阎王老爷的玄孙挖煤。        清末,州县官署内有佐贰、首领、杂职等助理官吏,统称佐杂。因为官阶卑下,每谒见督抚,卑恭之态,难以形容,有人戏作此联调侃。三千界天堂,已是最高处,他还要祝祷他的大人,升到玉皇高祖的房顶上去盖瓦;十八层地狱,已低得不能再低,可是他还要到地狱之下去替阎王老爷的玄孙挖煤。这种谄媚阿谀、自我作贱的样子,令人悲怜,但撰联者夸张无比的手法,又令人捧腹。这副对联也作:“大人、大人、大大人,大人一品高升,升到卅六级天宫,与玉皇大帝盖瓦;卑职、卑职、卑卑职,卑职万分该死,死落十八层地狱,为阎王老子挖煤。”“大人、大人、大大人,高升,升到卅六天宫,为太上老君盖瓦;卑职、卑职、卑卑职,该死,死入十八地狱,替夜叉小鬼挖煤。”         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
  人过大佛寺,寺佛大过人。
         客人上“天然居”饮宴,居然就像天上的贵客;游人经过“大佛寺”,看到寺中的佛像比人还大。        传说,乾隆皇帝有次微服出访,来到北京城中“天然居”酒楼,用当句回文的手法,题了上联。本想自对下联,但久思不得,只好下令群臣属对,群臣也对不出来。后来纪昀经过浙江新昌县郊南明山大佛寺,看到寺中大佛高达丈余,于是得句,对出下联。这个对句传到纪昀的家乡献县后,举人张琏认为“寺佛大过人”对“居然天上客”,不够工整,于是重对以下联:“僧游云隐寺,云隐寺游僧。”        乾隆皇帝另外有个传说:乾隆皇帝经常巡幸江南,除了欣赏江南美丽的风光之外,也在发掘人才、探访民隐。有一次,乾隆皇帝在扬州遇到神童阮元,于是出句:“阮元何故无双耳?”嘱咐他作对。面对皇帝,阮元不慌不忙地吟道:“伊尹从来只一人。”乾隆接著又出一对:“十方亭望十方,十方亭上望十方。”原来当地有一处名胜叫十方亭,登临亭上,四面八方的胜景都可一览无遗。地方上的人士见皇帝用当地名胜为题,一句中又有四个“十方”,不禁为阮元担心。没想到阮元只是稍加思索,脱口便道:“万岁台拜万岁,万岁台前拜万岁。”        又有佚名用庵寺名类叠题联云:“水月庵前观水月;江天寺外看江天。”         心关天下苍生,忧乐为怀,便铁马驰疲,也能成佛;
  目视手中黄卷,兴亡不管,纵木鱼敲破,何得登仙。
         这是当代熊东熬题普陀山普济寺精舍联。        关心天下苍生,以百姓的忧乐为怀,即便是整天骑著战马,疲累奔驰,也能修成佛果;整天看著佛经,不管国家兴亡,纵然把木鱼敲破,也登不了仙界。        “忧乐为怀”,本于《孟子·梁惠王下》:“忧以天下,乐以天下。”宋代范仲淹《岳阳楼记》说:“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黄卷”,指佛经。在家做济世事业,出家何尝不可以无比愿力,利益大众?近代弘一大师说:“学道之人,骨宜刚、气宜柔、志宜大、心宜虚、言宜实。”对日抗战时更说:“念佛不忘救国;救国不忘念佛。”当代证严法师禀承师训“为佛教,为众生”,带领慈济人,发挥“慈济情,世界爱。”投入每个灾难的现场,抚慰遭遇不幸人们。圣严法师以“上求菩提,下化众生”为悲愿,“提升人的品质,建设人间净土”做为努力的目标。净空法师学佛五十年,修净土,勤布施,断恶念,体悟“三轮体空”的重要,渡化世人。星云大师以“弘法利生”为念,提倡“人间佛教”,希望“觉岸同登,渡出迷津攀佛手;世风共整,宣扬正道挽人心。”台湾出家人担起的是佛陀慈悲济世的志业。         浅深绿树藏茆屋;
  开落红花荫草篱。
         这是明末清初天然和尚(1605—1685)行书联。        或浅或深的绿荫覆盖的树林,深藏著一间茅屋;或开或落的朵朵红花,映衬著芳草围篱。        茅屋虽被树荫遮掩,但茅屋仍在,有如自性本来清净,只要拨开隐蔽便得。飘落的红花,点缀草地,盛开的红花,含笑围篱,是真实的存在,但度脱生死,证悟不生不灭的空慧,则是佛智。南朝范缜说:“人生如树花同发,随风而散,或拂帘幌,坠茵席之上;或关篱墙,落粪溷之中。”下联意象似本于范缜之语,但取意不同。范缜曾著《神灭论》,驳斥形亡神在的思想,主张偶然论,否定因果说,独自与众僧辩难而不屈。        宋代苏轼说:“柳绿花红真面目。”柳绿油油的,花红艳艳的,好一片美丽的春光,是自自然然、明明白白就在那里的。山河并大地,都是真理的朗现。明代洪自诚《菜根谭·二九一》说:“心地上无风涛,随在皆青山绿水;性天中有化育,触处见鱼跃鸢飞。”心身能清静安稳,则万象皆春,本性具化育的仁爱,则万物欣然。“青山绿水”,出自《景德传灯录·卷二十六·杭州光庆寺遇安禅师》:“青山绿水,处处分明。”。“鱼跃鸢飞”,出自《中庸》。儒者澡身浴德,以参天地化育为志,让万物各得其所,自得其乐。         诸恶莫作,
  众善奉行。
         唐代鸟窠道林禅师告诉白居易(772—846)之语。见《五灯会元·卷二》。        所有的恶念都不要起动,所有的善法都要修持。        元和年间,白居易出守杭州时,有次,向鸟窠道林禅师请教:“如何是佛法大意?”道林禅师回答说:“诸恶莫作,众善奉行。”白居易说:“就这样简单吗?这道理连三岁的小孩都知道。”道林禅师说:“三岁小孩知道,七十岁老翁做不到。”白居易听了,感到非常惭愧,行礼告退。        此联原自《增一阿含经·序品》。道林禅师更改一字,后遂通行。迦叶问道:“什么样的偈颂能阐发出三十七道品及诸法呢?”尊者阿难说:“诸恶莫作,诸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        诸恶莫作为诸法的根本,由此便衍生出一切善法;因生出善法,所以心意随即清净,便能灭除邪妄颠倒的念想,这才是诸佛所传教义的总括。佛法重视真知力行,信解行证。佛陀制戒即在于引导众生去恶行善、破迷起信。魏晋宋齐时的佛学专重玄谈。达摩西来,特传不立文字的宗门禅,树立面壁九年,终日默然的风范。唐代,不识字的惠能也说万法在人性中,佛向性中作,莫向身外求,强调自修心、自修身、自性自度的法门。净土行,也是向性中作,忆佛念佛,自净其意;念佛往生,是得道的捷径。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已了如来真实意;
  四大本空,五蕴非有,是为波罗蜜多心。
         这是绍诚题河南开封大悲院联。        所有的恶念都不要起动,所有的善法都要修持,这样就已经了悟如来智慧的真实意义;四大本是真空,五蕴也非实有,能证悟到彼岸的般若妙智,这就是波罗蜜多心。        修行的主要内容,不外净心第一和利他为上。诸恶莫作,即是戒,净心第一;众善奉行,即是教,利他为上。若能好好的守持“教”和“戒”,就可净化人心,这样社会也祥和,世界的灾难自然就会减少。诸佛菩萨都因愿力而成佛,礼拜诸佛菩萨,以诸佛菩萨的所行、所修为榜样,也是一种修行。开悟了,还要实证实修,所谓理虽顿悟,事须渐修,借空修有,人人都可和诸佛菩萨一样,得到真实的智慧、波罗蜜多心。“四大”,指地、水、火、风。四大因缘和合而有,因缘分离而灭。佛家以缘起法论生命的同体共生。“五蕴”,是色、受、想、行、识。“色”是色法,“受、想、行、识”是心法。“波罗蜜多”译为度,就是到彼岸的意思。用般若的妙智才可以度脱一切苦厄,到彼岸。“波罗蜜多心”,波罗蜜多是法,心是比喻,人心是一身的主体,所以是绝对待、超对待的。波罗蜜多心指到彼岸的法是一个绝待的法,没有对待法,超过对待而到绝待的境界上,才是真正如如不动的心。         诸行无常一切空;
  即是如来大圆觉。
         这是唐代玄觉禅师(665—713)《永嘉证道歌》诗联。        世间一切法,因缘和合而有,生灭迁流,自性本空;这就是乘真如之道,由因来果,而成正觉的佛陀广大圆满的智慧。        “行”,迁流。由因缘而生,迁流于三世,叫作有为法,这法数量很多,所以叫“诸行”。世间一切法,生灭迁流,刹那不位,谓之“无常”。无常有二:一是刹那无常。谓刹那刹那之间,有生、住、异、灭的变化。二是相续无常。谓一期相续之上,有生、住、异、灭四相。因缘所生之法,“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究竟无实体,所以叫作“空”。“如来”,佛十德号之一。“如”,真如。乘真如之道,由因来果,而成正觉,谓之如来。“大圆觉”,广大圆满的觉性,指佛智。佛陀即指能自觉觉他,觉性圆满的觉者。体会到“诸行无常一切空”的道理,就能证悟“如来大圆觉”的智慧。所有玄觉禅师说:“放四大,莫把捉,寂灭性中随饮啄。诸行无常一切空;即是如来大圆觉。”《永嘉证道歌》以形象生动的语言,颂扬惠能禅宗的顿悟法门。自性即佛性,众生皆有“藏”,修行要在“顿觉”,重在实证,只知研习经典,积累学问,并不能修成佛果。这篇诗歌对当时僧俗界及后代影响极大。         无情岁月增中减;
  有味佛法苦后甜。
         这是流传民间的佛联。        岁月是无情的,对凡夫而言,年岁不断在增加,相反的,寿命却逐渐减少;佛法是滋味浓酽的,对学道者而言,修行虽然清苦,相反的,却有证悟后法喜充满的甘甜。        寺院中学道者过著极尽简朴的生活:“衣单二斤半,洗脸两把半,吃饭三称念,过堂五观想。”学道者拥有的衣物,加起来不过二斤半重;洗脸所使用的水,刚好可以弄湿两次脸;吃饭是重要的功课,在一饮一酌间称念观想,藉假修真。饭后,或禅堂静坐前后要跑香,用以舒松筋骨、训练定境及长养威仪。        佛教以大悲、自觉、利他为宗旨。在佛门中,所有的佛菩萨都是从发愿中,成就自己的道业。阿弥陀佛以四十八大愿庄严了西方净土,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的十二大愿,地藏王菩萨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众生度尽方证菩提的大愿。佛法说:“诸佛以苦为师。”、“当思地狱苦,恒发菩提心。”学道者,以诸佛菩萨为师,胸怀佛法,悲悯众生,不忧虑年龄的增加,流光的消逝;而要以慈悲喜舍的菩萨心,广结善缘利人天。做一座桥梁与人方便,化一滴甘露与人解渴,成一棵大树与人乘凉,当一根蜡烛与人光明。一法的成就,除个人善根福德、因缘深厚,尚须加诸时间,方有所成。         云深自宿听经鸟;
  坡冷长鸣镇钵虬。
         明代王元正书赠峨嵋山雷音寺《解脱稿》诗联。        白云深处,自然住宿著静听诵经声的鸟儿;在清冷的解脱坡,一直鸣叫的是被镇压在钵中的虬龙。        这副诗联紧扣声音来发挥。“云深”“坡冷”,香客罕至,自有山鸟随缘听经,自在飞舞;而偃伏佛,时时长鸣的龙,想要兴云布雨,似乎表露出朝山者勇猛精进,斩断妄念的向道心。寺名雷音,本自《地藏菩萨本愿经》:“云雷音”。佛身像云,佛说法像雨,佛的声音如雷远震,众生听了,猛然警悟,生欢喜心。        佛发出的种种声音,都为著感应众生,随顺叹说妙法,将常在五欲六尘里染著,业识不断的人心,偃伏在三界本空的佛智禅境里。佛声佛音,无时无刻不在济度苦难。传统寺院早晚各敲钟一百零八下,听说是为地狱受苦的众生敲响的;佛堂不断的梵呗声,是为人间迷惑的众生而诵念的。        明代袁子让《游大峨山记》提到,传说峨嵋山白龙洞,从前有妖龙作祟,后来被神僧所制服。《白蛇传》一书的作者因此附会峨嵋山是被法海和尚镇压在西湖雷峰塔下的白娘子,出身和修行得道的地方。大概因为深山大泽,总有龙蛇出没的关系。王元正诗中被镇压在中的龙,大概也受到传说故事的影响,借用作为文学的象征笔法。         世外人,法无定法,然后知非法法也;
  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这是清末何元普题四川新都宝光寺联。        出家人知道世间法是变化无常的,然后知道非法也是法;天下的事情看似了结,其实因果循环,尚未了结,在时机还没成熟前,何妨暂时把没有了结看做了结了。        释迦牟尼佛也对阿难说:“法本法无法,无法法亦法,今付无法时,法法何曾法”。初祖伽叶临终前也告诉二祖阿难说:“法法本来法,无法无非法。何于一法中,有法有非法。”(《传灯录·卷一》佛家把一切事物都叫做“法”。事物不是一成不变的,所以说“无定法”。一种事物消失了,就是“非法”,但消失也是事物的一种存在方式,因而也是“法”,所以说“非法法也”。“了”,了结。了结是有条件的,条件未成熟,不可强求,应听其自然,等到时机成熟再作了结,这就是所谓的“不了了之”。         见了便做,做了便放下,了了有何不了?
  慧生于觉,觉生于自在,生生还是无生。
         这是佚名题成都文殊院宝光寺联。        见了该行的道,便去做了,做好了便放下,斩断一切虚妄执著,有什么斩不断的呢!智慧生于觉悟,觉悟生于自在心,生起智慧觉悟心,还是无生。        文殊菩萨,侍奉于佛祖的左方,主思智。手里拿著智慧剑,驾驭狮子,以表示智慧的勇猛精进。他的地位仅次于释迦佛祖,为诸菩萨的首座。祂的道场在五台山。这副对联。是根据禅宗的十二字真言:“斩无明,断执著,起智慧,证真如”而作,极言佛的智慧。上联说的是“斩无明,断执著”:下联说的是“起智慧,证真如”。据《六祖坛经》载,五祖弘忍法演大师传顿教及衣钵于六代祖惠能时,道一偈颂:“有情来下种,因地果还生,无情亦无种,无性亦无生。”        对于有情含识的众生,应播下成佛种子在他们八识心田中,使他们萌生觉悟的芽来接续佛种;众生因下种于识田因地中,都有下种得果的益处。除非像木石般无情识的死物,无佛性便不能播种;既然无佛性,自然也不期待生成佛果的希望。所以不要看低自己,每个人都有顿悟的可能,具足的佛性是不分高下的。         心田不长无明草;
  觉苑长开智慧花。
         这是元代石屋清珙禅师《闲咏·十二之一》诗联。        心田洁净不长贪嗔痴三毒的杂草;觉海宽广常开戒定慧的般若妙花。        原诗共八句。首联是:“竞利奔名何足夸,清闲独许老僧家。”竞相奔求名利,有何可夸的呢?要说清闲当首推山野的僧家。有云:“富贵如同三更梦;荣华还似九月霜。”富贵荣华不仅如三更梦、九月霜,转瞬即逝。平日要勤修戒定慧三学,息灭贪嗔痴三毒,让心田生长善法,根除恶法,体证“寸心不昧;万法分明”的美好境界。正是明代陆绍珩《醉古堂剑扫·卷一醒》中所载:“剖去胸中荆棘以便人我往来,是天下第一快活世界。”有人题写此联,下联改作“觉苑常开自由花。”        这副诗联用正反映衬笔法,也有从此联转出,但全从正面描写者。如祝寿联:“心地静开仁寿镜;福田遍种吉祥花。”书斋联:“心地果栽三岁熟;福田花放四时春。”自己的真心佛性是宝藏,要靠实证实修,才能春花长开、佛果永结,心里充满禅悦法喜。        近代冯玉祥(1882—1948)题杭州市西冷桥畔秋瑾(1879—1907)墓前望柱联:“丹心应结平权果;碧血常开胜利花。”也从此诗联衍出。先烈的丹心,终于结出了男女平权的果实;先烈的碧血,终于催开了民主胜利的花朵。         宁可永劫受沉沦;
  不从诸圣求解脱。
         这是唐代石头希迁禅师(700—790)之语。见《传灯录·卷五》。        宁可生生世世受到沉沦之苦;不向诸圣求取解脱之道。        “解脱”,的梵文是Moksa,指众生摆脱了烦恼、贪欲、业障等的束缚,不为尘世所累的一种精神自由的宗教境界。从弘忍、神秀以来,都认为佛性乃是真心、清净心,成佛便是修得这清净心。百丈怀海(779—803)以为只要不执著外境,也不执著知解,便是“自由人”。他说:“不求佛,不求知解,垢净情尽,亦不守此无求为是,亦不住尽处,亦不畏地狱缚,不爱天堂乐,一切法不拘,始名为解脱无碍,即身心及一切皆明解脱。”他不立佛殿,唯树法堂,反映了禅宗对他力信仰、佛祖崇拜的著意否定。并制定《禅门清规》,建立禅僧自己的生活方式,使禅宗的体制更加中国化。        怀海的弟子黄檗希运(776—856)更强调说:“我此禅宗,从上相承以来,不曾教人求知求解。”禅僧应该是“绝学无为闲道人”。同为怀海传人的石头希迁也认为修持应落实于此生此世此时此地,不慕圣希贤,不重视自己的永生与否;重视的是先把自己本有的佛智找出来。如果阅藏读经,孜孜不倦,谈及佛法,滔滔不绝,而在日常生活中,仍然住尘生心,这样想要寻求解脱是没有用的。         山河天眼里,        世界法身中。         这是唐代王维《夏日过青龙寺谒操禅师》诗联。        山河大地全展在天眼里,大千世界显现于法身中。        “天眼”,指能见远近内外前后上下之眼。《法苑珠林》:“昔佛在世时,诸弟子中阿那律天眼第一,能见三千大千世界,乃至微细,无幽不睹。”“法身”,指佛之真身,是无色、无形、庄严而不见,以正法为体而证得的真身。佛身有法身和生身的二身论,以及法身、报身、应身三身论这二种说法。        这副诗联所写以天眼洞察山河大地,认为大千世界即是佛的法身的显现,主要在阐明佛性和色界的关系为一体。开悟的禅师都认为宇宙万象,处处是佛性的显身,佛性无所不在。宋代洪寿禅师《闻堕薪有省偈》:“扑落非他物,纵横不是尘。山河及大地,全露法王身。”空与色、净与秽、凡与圣均是不一又不异,但如果本身缺乏探求法身的心,那么即使眼睛再观察,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如果自己太过骄傲,那么即使真理摆在眼前,也无法发现真理的存在。有诗偈云:“山也空来水也空,随缘变现体无穷;青山绿水依然在,为人疑嫉难相容。”,宇宙有虚空的本体,森罗万象才能尽在其中;不疑嫉他人的人,拥有虚空的心灵,才能融摄万有。觉者要能随顺缘生之理,又不被外境迁动心源,精诚专一的修道。         心不齐,百跪千拜何益?
  意既诚,一杯一炷亦香。
         这是佚名题某寺庙联。        自心不修持平齐,那么对诸佛百跪千拜又有何益处?心意既然虔诚,那么供奉佛前的虽只是一杯茶、一炷香也是馨香的。        有云:“心不明来点什么灯;意不平来诵什么经。”人一天当中,无数的念头旋起旋灭,这些念头有善也有恶,有染也有净,也有非善非恶的,礼拜佛前,正可检束心性,将妄念变为净念。如果只以明灯、清香、饮食等供奉佛前,而不能时时观照,自净其意,也是徒劳。礼佛重在学佛的愿行,而不是空发议论。凡夫谈论佛法的时候,彷彿个个是开悟的圣者,真正境界现前,就跟著境界跑了,所以说:“说时似悟,对境还迷。”有诗云:“若能转物即如来,春至山花处处开;自有一双慈悲手,摸得人心一样平。”        佛向性中求,莫向身外求。礼佛不单求佛祖庇佑,而是找到本心,以全新的角度去看待事物,能悲智双运,就不会被自己的成见所迷。有联说:“蠹鱼枉食神仙字;海鸟空知山水音。”        研读经卷,不能领悟神仙的道妙,与蠹鱼无异;倾听山水清音,不能由色悟空,跟海鸟无别。        清凉大师说:“有解无行,增长邪见;有行无解,增长无明。”学佛得过程有信、解、行、证四种方法。否则便像蠹鱼、海鸟一般,身在宝山清境中,却徒然辜负了。         白鸟忘机,任林间云去云来,云来云去;        青山无语,看世上花开花落,花落花开。         这是佚名题甘肃兰州五泉山浚源寺联。        白鸟忘了机心,任凭树林间的云朵去了又来,来了又去;青山不发一语,看著世上的花朵开了又落,落了又开。        此联原自明代洪自诚《菜根谭》:“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清代张英(1637—1708)题安徽桐城县故居双溪草堂联:“白鸟忘机,看天外云舒云卷;青山不老,任庭前花落花开。”        白鸟忘了机心,看著天上的云朵舒卷自在;青山不曾老去,任凭庭前的花朵落了又开。        近代刘海粟改成“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增广昔时贤文》中说:“人情似水分高下;世事如云任卷舒。”水高水下、云来云去、花落花开,都是物质的现象,以平常心看待,对人情冷暖,宠辱去留,坦荡以对,就不会为世态无常所苦。张英又为草堂题联:“富贵贫贱总难称意,知足即为称意;山水花竹无恒主人,得闲便是主人。”宋代苏轼说:“江水风月本无常主,闲者便是主人。”需要修持知足的心,才能闲得下来,否则整日栖遑难安,如何享受闲适之乐?         意静不随流水转;        心闲还笑白云忙。         这是佚名题峨嵋山洪椿坪千佛寺联。        意果能平静,念头就不会随著流动不止的水转折缠绕;心真能安闲,还会偷笑舒卷不定的白云太忙碌了。        宋代王安石集南朝陈谢贞《春日闲居》;王籍《入若耶溪》诗句联:“风定花犹落;鸟鸣山更幽。”        风定止不吹,花还是飘落;鸟啁啾鸣啼,山更显幽静。        对联中集句成联,始自王安石。此联集自不同诗篇,但语意对偶。上句写视觉,乃静中有动;下句写听觉,乃动中有静。全联透过入山客的感官世界,呈现落英缤纷、鸟鸣山幽的美。然而,看到花落而不感到神伤,听到鸟鸣而不感到吵嚷,正是佛家所说:“境由心造”、“万法唯识”的道理。        八月某一天,修行僧问师父:“槿花带露,桐叶舞秋风,如何从其中了悟人生的真实?”禅师回答说:“不雨花犹落,无风絮自飞。”不下雨,花仍凋落;没刮风,絮亦飞扬,相对于槿花被深浓的秋露水沾湿,桐叶随猛烈的秋风乱舞,都是秋天的景致。花开柳绿之时,就已踏向花落絮飞之途了,花落絮飞是必然的结果,秋雨秋风只不过是间接表现这个事实罢了。人心自然会为无常的世相而动念,先有“犹落”、“自飞”的凄怆不已,再有“不随”、“还笑”的憬然醒悟,不忘人性,又超乎人性,这才是大自在。         慈悲筏,济人出相思海;        恩爱梯,接人下离恨天。         见明代陆绍珩《醉古堂剑扫·卷二情》。        以慈悲为筏,济渡人出离相思的孽海;用恩爱筑梯,接引人走下离恨的情天。        人不能免于情爱,有情爱,定有相思,有相思,定有相思不得的离恨,以至相思如海阔,离恨比天高。众生藉著佛家予乐拔苦的慈悲宝筏,修菩萨道,将来自六根六尘的意念完全去除成空,心中自然澄净;虽然了解诸法空相的真理,“父母恩深终有别,夫妻义重也分离。人生似鸟同林宿,大限来时各自飞。”更要惜缘、惜福,因为“一日夫妻,百世姻缘;百世修来同船渡,千世修来共枕眠。”以恩爱到白头的善愿,做为走下离恨天的梯子。        清代曹雪芹《红楼梦·第五回》叙述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见“孽海情天”宫门题联:“厚地高天,堪叹古今情不尽;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偿。”整部《红楼梦》,曹雪芹营造了一个大观园,做为众多年轻男女经历人间情爱的乌托邦,但作者对笔下人物随著情爱必然而起的种种怨怼愁苦,又不能不寄与同情与悲悯。有言:“情不重不生娑婆,爱不深不会觉悟。”情缠爱缚的心也是出离得度的根苗,所谓“打得念头死,许汝法身活。”所以当代证严法师《静思语》说:“慈悲没有敌人,智慧不起烦恼。”         溪声尽是广长舌;        山色岂非清净身?         这是借宋代苏轼《庐山东林寺偈》题峨嵋山五观堂联。        如果日夜潺湲的溪声,全是佛陀说法的广长舌:那澄洁如洗的山色,岂不就是佛陀的清净法身吗?        上联第三字,原诗作“便”。“广长舌”,佛陀三十二相中的一相。《大智度论·卷八十八》:“二十七:广长舌相。舌广而长,柔软细薄,展之则覆面而至于发际者。”《法华经·如来神力品》:“出广长舌,放无量光。”《阿弥陀经》载:释迦佛宣说阿弥陀佛和西方极乐世界功德后,四方上下“恒河沙数诸佛,各于其出广长舌相,遍覆三千大千世界,说诚实言。”“清净身”,指清净不染、光明普照的佛身。语出《华严经》。苏轼四十九岁时,游江西庐山,夜宿东林寺,听东林常聪禅师(1025—1091)讲“无情说法”的公案,不太了解。第二天清晨醒来,苏轼听见了溪流的声音,看见了清净的山色,赋一偈说:“溪声便是广长舌,山色岂非清净身;夜来八万四千偈,他日如何举似人?”大自然森罗万象都是佛性的显现,都在作“无情说法”。苏轼悟道有得,洋溢著急于告人的欣喜之情,便书写这首诗偈赠给常聪禅师。北京广安门内报国寺(又名大慈仁寺)大殿联说:“广长舌在无言表;清净身参非色间。”是禅师对苏轼这首诗的普遍反映。         溪声毕竟无今古;        山色何曾有是非?         这是清代八指头陀敬安禅师(1851—1912)《题天台十甲子老僧坐禅处》诗联。        潺湲的溪声,毕竟是今古相同的;澄洁的山色,何尝有是非之别呢?        这诗联从苏轼《庐山东林寺偈》:“溪声便是广长舌,山色岂非清净身;夜来八万四千偈,他日如何举似人?”前两句转出。借溪声山色本就自足自在,超越今古的时间及人间的是非之外,来颂赞高僧坐禅,以达万虑皆忘的境界。苏轼的诗把玄妙的佛理和大自然的美景有机地融合在一起,由于意象生动,在八指头陀之前,已引起许多回响。云堂的行和尚读了苏轼的诗后,认为“溪声”、“山色”、“夜来”、“他日”是葛藤,把它去掉,变成“便是广长舌,岂非清净身;八万四千偈,如何举似人?”有一位正受老人看了,觉得“广长舌”、“清净身”太露相,改成了对联:“溪声八万四千偈;山色如何举似人?”庵籼和尚看了,摇头说:“'溪声’、'山色’也都不要,若是老僧,只要'嗯’一声足够。”《五灯会元·卷六》中记载:证悟禅师举苏轼诗说:“若不到此田,如何有这个消息!”庵元禅师说:“是门外汉耳!”证悟禅师闻次日晨钟声,领悟说:“东坡居士太饶舌,声色关中欲透身;溪若是声山是色,无山无水好愁人?”         想到非非想,茫然天际白云;
  明至无无明,浑矣台中明月。
         见明代陆绍珩《醉古堂剑扫·卷四灵》。        想到非非想的时候,心灵就像天际覆盖著白云,一片茫然;明白无无明的道理,心灵就像在台中看到一轮明月,那样浑圆。        “非非想”,指非有想非无想。《楞严经》:“如存不存,若尽不尽,如是一类,名非想非非想处。”“非想”,言非有想。后以“想入非非”,比喻思想的变幻玄虚。“无无明”,指断灭无明。《般若心经》:“无无明,亦无无明尽。”“无明”,指痴闇之心,体无慧明。又是一切烦恼的异名。这副对联著重在从修持下功夫。光从空理去作玄想,越想越糊涂;不如实际从体证自性本来清净来契入佛地,圆成佛果。        有联说:“云月相同;溪山各异。”“云月”,比喻障尘和人心。没被层云遮蔽的月亮就像不被障尘染著的自性,是我们内心的真佛,禅师们对这种境界有种种称呼,如“本来面目”,或者也可说是“本来的风光”、“无位真人”、“父母未生之前”、“天地未分之前”、“主人公”等。“溪山”,比喻万物的存在,也可说是“诸法”。万物纷陈,各自有不同的形貌声色。有人说:“佛法虽好,难渡无缘之人。”浑圆的明月自在胸中,修习佛法,多从“无无明”处下功夫,便结下悟道的善缘。         慧风扫荡障云尽;        心月孤圆朗中天。         用智慧的清风将障蔽人心的层云扫荡尽净;心中便出现一轮明月像朗照天心一般。        宋代陆游《排闷》:“君能洗尽世间念,何处楼台无月明?”人如果能运用智慧的力量,把一切障蔽人心的染著完全扫荡干净,又有什么地方的月亮不圆明可爱呢?能看得见天心的月亮,那是因为自己心中先有了一轮清朗的月亮的缘故。“谁家无明月清风”,人人本自具有佛性,人渴望纤尘不染,但人不可能纤尘不染。六祖惠能的“本来无一物”,否定了所有存在的东西,而认为万物皆空。        苏轼有一首咏叹未曾染色的白绢的诗说:“素纨不画意高哉,倘著丹青堕二来;无一物中无尽藏,有花有月有楼台。”以绝对空的“本来无一物”,这种真实体证所修至的纯净的心来观看,当小我和我执以及自私欲念都成空时,就剩下真如的我了。能作如是的观照,就能感受“无尽藏”的意义。花、月、楼台的美,都是有极限的;但宇宙所赋予万物的一切,却是无穷无尽的,所以花、月、楼台的美也是无穷无尽的。觉悟一切皆空的佛理之后,万象之美仍森罗在眼前。怀让禅师说:“说似一物即不中。”佛性无从说起,非东西可比拟,甚深难思议,冷暖自知。可知从眼见耳闻中认真修持,但不能执著见闻,才能一直到无所见,无所闻;然后,达到正见正闻的果地。         竹密岂妨流水过;        山高那阻野云飞。         这是唐代乐普元安禅师主持的禅堂典菜园劳务园头善静之语。见《景德传灯录》卷二十及《中国禅宗语录大观》。        竹林虽密,岂会妨碍流水通过;山峰虽高,怎能阻止野云飘飞?        有个僧人打算辞别乐普。乐普问他:“四面是山,你往哪儿去?”僧人无法应对,乐普限他十日之内作答,如契中旨意才准他离去。僧人散步菜园中苦思冥想,得园头善静代拟此联作答。乐普为之赞叹善静的高才。        和这副对联相似的有“竹密不妨流水过;山高岂碍白云飞。”“竹密无妨水过;山高不碍云飞。”“长空不碍白云飞;竹密不障活水流。”萧汉杰题赠白正忠联改作:“窗小能留月;檐低不碍云。”又有人引此联题窗洞,将上联“能”改作“惟”。有佚名题庭园联:“窗白能留月;墙低不碍山。”        明代陆绍珩《醉古堂剑扫·卷五素》:“流水相忘游鱼,游鱼相忘流水,即此便是天机;太空不碍浮云,浮云不碍太空,何处别有佛性。”“相忘”是庄子的修为,“不碍”是佛家的体性。《金刚经》说:“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心安住在无所住中,便能找到洗心的活水,反观明净的自性,既能欣赏缱绻天际的流云,又不会以幻作真,那么就好像《永嘉证道歌》所说:“无明实性即佛性,幻化空身即法身。”便是成佛有份了。         万古长空;        一朝风月。         这是唐代天柱崇慧大师(758—779)之语。        万古以来,就如如自在著无边无际的太空;一朝之中,风的流转月的圆缺都含摄在里面。        《传灯录·卷四》记载:有人问崇慧大师说:“达摩未来此土时,还有佛法也无?”崇慧大师反问他说:“未来时且置,即今事作么生?”这个人不知如何回答。崇慧大师说:“万古长空,一朝风月。”        宇宙真理像长空,万古存在;每一个悟道有得的人,像偶尔出现的月色,偶尔吹过的清风。但是月色和清风也是长空的一部分,所以想要修道,只要回到自性,照自己的本分去参悟就是,与达摩已来、未来无关。万古一朝,一朝万古。宇宙真理,无时不有,无处不在,长空里有风月的流转圆缺,而风月也不碍长空的如如自在。人本具的佛性,发用时也可以“横遍十方,竖穷三际。”惟有勤修精进的人,才能懂得真正的风月;也唯有能参透长空之美的人,才能做万古的追求。        崇慧大师出牛头一系。祖师牛头山法融禅师(594—657),为四祖道信大师旁出,人称“牛头禅”,为中国禅宗分派的嚆矢。牛头宗风,使禅宗老庄化,立“尘空为道本”,主张“于空处显示不空妙性”,明诸法如梦,以休心不起,本来无事为悟,丧我忘情为修。         观空有色西江月;
  听潮无声南海音。
         这是一般家庭观世音佛龛应用联。横披为“大慈大悲”。        观想诸法体性本空,有色相契入佛地的是西江的皓月;倾听潮水妙演圆音,使人悟道的无声之声是南海的佛音。        “南海音”,南海的海潮音。传说观音在普陀山听海潮音而悟道。普陀山是观世音菩萨显灵说法的道场,因地处东南海滨,所以中国人又称观世音菩萨为“南海观世音”、“南海佛祖”。“观音”,原译为“观世音”,因唐代避太宗李世民的名讳而简称。《妙法莲华经·观世音菩萨普门品》中记载,观世音菩萨以大慈大悲为德性,身受苦难的人只要念诵祂的名号,“观世音菩萨即时观其音声,皆得解脱。”《佛地经记·卷七》中说,观音为救度世间众生,随三界六道的不同需求而显化身相。        眼见耳闻,都是缘起性空,因为缘起的有,自性的空,所以法无定法,实相无相。尽管无声无相,仍需“善观”、“善听”,以苦难做为逆增上缘,一切观自在,空中觉妙谛。近代明度禅师说:“真正会听的人,要听无声之声;真正会看的人,要看心内的世界。”体证观音的智慧,洞悉世事,时时反求诸己,不要让心在五欲六尘的外境上流转,就不会起惑造业,频生无明烦恼。(参见星云大师《心甘情愿·不见不闻的世界》)          竹影扫阶尘不动;        月轮穿沼水无痕。         明代洪应明《菜根谭》中引用此语,但只说“古德云”。其实这是唐代雪峰义存禅师之语。        竹子随风摇曳,影子映在台阶上,,好像扫帚扫地一般,但台阶上的灰尘并未拂去;月轮穿过池塘,月光照射在水里,但水面上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副对联动中有静,显示了禅者虚心应物,悠然忘我,心中一丝不挂的空灵与自由的情境。唐代大颠禅师注《心经》:“不生不灭”,引用此联,但下联“沼”作“海”。禅师认为即心是本体,只要守住本体,视外物如过客,就能不为所动,保持六根清净。就投影、出声的万物而言,本身亦无心留声,无意留影。        《菜根谭》中又载:“风来疏竹,风过而竹不留声;雁度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故君子事来而心始现,事去而心随空。”风吹到稀疏的竹林里时,竹叶沙沙作响,风吹过后,在竹林里不曾留下一点声音;雁子飞到寒潭的上空时,影子倒映在水中,雁子飞走时,影子也跟著消失无踪了。所以有德的君子,事来心现,事去心空,不会把事情一直放在心上,耿耿于怀。《禅林句集》云:“雁无留踪之意;水无取影之心。”又云:“雁无留影之心;水无映像之意。”宇宙自然,随缘起灭,来来去去,不动心也不动情。禅师也示人以不著色象,不留声影来化解为世情缠缚的烦恼,凡事拿得起,放得下,则此心空明,自由自在。         日日是好日;        年年是好年。         上联是唐末五代禅宗五宗中,云门宗的创立者文偃(864—949)对众开示法要之语。下联为某禅人所对书成,悬挂禅堂。        无论如何,每一天都是美好的日子;只要有心,每一年都是美好的年头。        禅,在某一方面,意指著无念。禅者在念头产生时,也同时从念头里跳开,当自身完全处在无念的状况下,就能以超然的立场看待时间,舍弃今天是好日子或坏日子的观念,不能有自我中心的想法,禅心所在,日日好日。禅者行走人间,放旷任运,开悟的心中,不著人我、凡圣、善恶、染净、动静、好坏,尽管万物千差万别,外境千变万化,真理没有不同,即相即真,即心即佛,通贯十方,三界自在。        这副对联流衍出不同的创制:佚名题:“日日是好日;时时是好时。”人能放下偏执的邪妄之心,让心灵自在无碍,自能悟今是而觉昨非,无一日不觉美好,无一时不觉美好。        当代圣严法师题:“日日是好日;夜夜是满月。”圣严法师于民国五十六年(1967),第二次至美浓璎珞关房入关修道,订名为“疑似曹洞默照禅”,并以此联说明其中境界,身在禅中不见禅,心中一片澄净清朗。能让我们真实拥有的时间只有眼前当下。此时此刻,好好把握,踏实度过,那么,语默动静,身心都能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