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兑免费购物车骗局:《呻吟语》:吕坤人生哲理及民本思想的集中体现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30 03:53:17
  摘  要:吕坤是明后期著名的思想家、哲学家和政治家,长期在地方和中央任职。《呻吟语》是其众多著述中的一种,旨在探讨人生哲理。该书共分礼、乐、射、御、书、数六卷,涉及宇宙、自然、人性、命运、修身、治学、品德、治道、人情、物理等多方面内容,提出许多真知灼见,具有深邃的思想性和哲理性,充满智慧之光。在该书中,吕坤提出民是国之根本,是国家赖以生存的衣食之源;民与君相比,民重于君;应体察民众的冷暖疾苦,减轻民众负担。这种民本主义观点,具有早期的启蒙思想色彩,对后世产生了深远影响。
吕坤不仅有着强烈的经世济民思想,还努力将之付诸施政当中,收一时之成效。这在明王朝国势衰微、大厦将倾的时代背景下,尤为难能可贵。
    关键词:    吕坤;   《呻吟语》;  精神文化遗产

《呻吟语》为明人吕坤的代表作。


  吕坤(1536-1618年),字叔简,号新吾或心吾,  自称抱独居士,河南宁陵县人。万历二年(1574年)考中进士,任职襄垣(今山西襄垣县)知县,政声颇佳。后历任户部主事、郎中、山东右参政、山西按察使、陕西右布政使、山西巡抚、右佥都御史、左佥都御史,累官至刑部左、右侍郎。作为明后期著名的思想家,吕坤一生著述丰厚,《呻吟语》是其代表作之一。该书涉及天地自然、人性命运、治学品行、处事为人、人情物理等多方面内容,对于培养品德、待人接物、应对局势、修身养性等都提出许多切实可行的见解,充满智慧之光,具有深邃的思想性和哲理性。在该书中,还突出体现了吕坤的重民思想和民本主义观点;将民众的冷暖疾苦和生老病死作为他思考问题的出发点,这与他的为官理政亦是相—致的。因而《呻吟语》具有很强的可读性和借鉴性。

吕坤一生“刚介峭直,留意正学。居家之日,与后进讲习。所著述,多出新意”[1](卷二百二十六《吕坤传》)。知识渊博,著述颇丰,是著名的思想家、哲学家和政治家。他的著作主要有《去伪斋文集》、《呻吟语》、《实政录》、《四礼疑》、《四礼翼》、《闺范图说》等。《呻吟语》成书于万历二十一年(1593年),是一部探讨人生哲理的箴言体名作。何谓呻吟?用吕坤本人的话解释,即:“呻吟,病声也。呻吟语,病时疾痛语也”[21]《呻吟语序》)。意在通过这种比喻,告诫自己、告诫世人,为官做人都要有正确的行为规范和处世之道:行事言谈都应举止得当,合情遵法。其目的在于以自己对人生的感悟“示惩于天下”,以起到警世作用。
《呻吟语》共分六卷,即礼集、乐集、射集、御集、书集、数集,其下又分为性命、存心、伦理、谈道、修身、问学、应务、养生、天地、世运、圣贤、品藻、治道、人情、物理、广喻、词章十七类。其思想虽仍以儒家为主体,但亦深受时代影响,处处体现出晚明变革之世的思想风貌。又正如时任湖广监察御史的赵文炳在其校刻《吕公实政录》序言中所云:“吕先生天中大贤,得伊洛真传。所著《呻吟语》,发明六经孔盂之学,天德王道,渊源于中。居恒慨然以天下为己任,一念民物胞与,真可盟幽独而格鬼神者”[3]。
在《呻吟语》中,吕坤以他丰富的社会阅历和敏锐的洞察力,通过对自然、社会和人情的观察思考,提出许多颇有创见而切合实际的论点,表达了他对人生的深刻感悟,充满了哲理性。
首先,吕坤以朴素的唯物主义思想谈了生死、形体、精神、人生等问题。他说:“人与众动之死生、始终、有无,只是一理,更无他说。”“气,无终尽之时。形,无不毁之理。”认为:包括人在内的世上一切有生命的物体,其生长与死亡、起源与终结、存在与消失,都出自同一道理,即一种循环往复、自然代谢的过程。—切有形体的东西是无法长存的,而其精神则可与世俱在,代代流传。他在谈到人生发展阶段时认为:人在不同的年龄阶段,其心境是不一样的,这是由于:“人之念头与气血同为消长。四十以前是个进心,识见未定而敢于有为;四十以后是个定心,识见既定而事有酌量:六十以后是个退心,见识虽真而精力不振”[2](卷一《性命篇》)。人的志向心念是随精力身体状况一起变化的,这便是人生的一般规律。在看待命运问题上,他认为君子和小人的命运虽然都掌握在各自手里,但在如何对待.上却有不同:君子从义的角度对待命运,不用非道义的方法来操纵它,而小人则以欲望来企图控制命运,不可得到的东西必欲得之,这样命运是不肯接受的。因此,“君子之心常泰,小人之心常劳。”吕坤的这种观点,继承了儒家传统的义利观,即:“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君子注重自身修养,为人处事符合天理人情,顺应自然;而小人则只为—己私利谋算,不惜损害他人,违背自然,这正是君子、小人之间的区别。
其次,吕坤谈了对治学的一些主张和观点。他认为,读书人切忌一面学着古代圣贤之道,—面又我行我素,不把书本知识与实际结合起来。如果这样去读:即使“闭忘户十年,破卷五车”,仍将—事无成。他强调,读书就应将书本中的知识道理运用到社会实践中去,指导自己的为人处事和言行举止,按古代圣贤的标准去要求自己,规范自己,否则即使读再多的书也毫无用处。他还指出,做学问不能仅浮在表面上,一定要深入进去,如果“不由心上做出,此是喷叶学问;不在独中慎起,此是洗面工夫”[2](卷二《问学篇》)。浮浅学问和表面工夫是成就不了大事的。有些人讲起话来头头是道,议论事物侃侃而谈,似乎显得很有学问,但要他们去处理实际问题,就一筹莫展、束手无策,这就是对知识掌握得不深,对内涵理解得不够的缘故。所以,学知识、搞学问一定要脚踏实地、扎实勤奋,这样才能掌握到真正的本领。他说:“君子知其可知,不知其不可知。不知其可知则愚,知其不可知则凿。”知识的获得、哲理的明了需要—个过程,学习既要勤奋努力、刻苦钻研,又要切合实际,实事求是,正如孔子所言:“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能够懂得的、掌握的,就一定弄懂它、掌握它,不懂的、没有掌握的,就应当坦然承认不懂,切不可强不知以为知。吕坤还指出,每个人都有优点和缺点,治学也是如此。怎样做学问呢,他说:“学问之道无他,只是培养那自家好处,救正那自家不好处便了”,[2](卷二《问学篇》)。在治学过程中,每个人都应对自己的擅长和缺陷有所了解,从而扬长避短,这样才能取得最大的成功和效果。
第三,吕坤提出了为人处事、应对局面的·…,些看法。他认为,一个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丰富,应对局面的机动灵活性也会随之加强。他说:“余行年五十,悟得‘五不争’之昧。”何谓“五不争”?曰:“不与居积人争富,不与进取人争贵,不与矜饰人争名,不与简傲人争礼节,不与盛气人争是非”[2](卷三《应务篇》)。这是吕坤人生处事的经验之谈,年届五十,已经到了知天命的时候,对己可以淡泊名利,对人可以宽容大度,生活的价值和生命的意义看得更深刻些,从而达到更加完美的人生境界。吕坤还说:“理直而出之以婉,善言也,善道也。”道理正确又能委婉地表达,这才是好的语言、好的方式。一个人即使真理在握,也不应盛气凌人,趾高气扬,而应以谦虚宽容的态度待人,循循善诱,虚怀若谷,使之心悦诚服,这是一个人最宝贵的品德。在此卷中,吕坤还进——步谈了善于处世的问题。他说,善于处世的人,要掌握人的自然之情。“得人自然之情,则何所不得?失人自然之情,则何所不失!”关于此点,不仅帝王治理国家需要这样,即使两个人相处,“亦离此道不得”。强调了自然之情在治国和人际交往中的重要性。
第四,他明确指出君子与世俗之人的区别。在吕坤看来,君子和世俗之人在很多方面都有所不同,“世人贱老,而圣王尊之:世人弃愚,而君子取之:世人耻贫,而高士清之;世人厌淡,而智者味之;世人恶冷,而幽人宝之;世人薄素,而有道者沿之”[2](卷四《世运篇》)。在此卷中,吕坤还谈了对物质需求的态度。他认为,世间的物质是有限的,但人的欲望则无止境,以有限之物去满足无限之欲,必然会发生争斗。假如“人人知足,则天下有余”。他还说,自然界有一定的成规,而人心却是飘忽不定的,以不定之心去撼动自然界的成规,那肯定会失败。假如每个人都无非份之心,做到“人人安分,则天下无事”。在人的一生中,能够克服缺点、战胜自己恐怕是最难能可贵的了,“所贵乎刚者,贵其能胜己也,非以其能胜人也。”也就是说,刚的品德之所以可贵,就在于其可用来战胜自己,而并非用来战胜他人。
第五,在《治道篇》中,他论述了为官理政的一些准则和注意事项。其一,他提出,“天下之患,莫大于苟可以而止”[2](卷五《治道篇》)。萎靡不振、不思进取、积重难返的形成,都是发端于“苟可以”。作为圣人,其治身能够勤勉发奋、自强不息;其治民能够鼓舞千:劲,从不懈怠。圣明之人应不因天下太平而废除常规,不因无害于世而忽略小的过失。其二,他告诫道:“帝王虐民,是自虐其身者也;爱民,是自爱其身者也”[2](卷五《治道篇》)。他以秦的强盛和灭亡为例,谈了施仁政和施虐政的巨人差异:“德之所渐,薄海皆腹心之兵;怨之所结,衽席皆肘腑之寇”。强调了施仁政的重要性。其三,为政要保持公心,摒弃私心。“若自朝堂以至闾里,只把持得公心定,便白天清地宁、政清讼息”[2](卷五《治道篇》)。很多弊端、不法行为就是由于私心而酿攘成的。其四,为政者要有宽广的胸怀和宏大的气度,以宽待人,才能有助于改正他人之过。此正如其所言:“宽人之恶者,化人之恶者也。激人之过者,甚人之过者也”[2](卷五《治道篇》)。其五,在采用礼与刑的问题上,吕坤强调了礼的重要性。他说:“五刑不如一耻,百战不如一礼,万劝不如一悔”[2](卷五《治道篇》)。这里吕坤强调了道德、礼仪、自律所具有的内在力量。他进一步分析礼与刑的关系道:礼与刑,二者常相资也。礼先刑后,“礼行则刑措,刑行则礼衰”。礼仪与刑法是一种互为补充、相辅相佐的关系,治理国家缺一不可。但使用得当与否,则有不同结果:先礼后刑,则礼仪推行而刑法可以放弃;先施刑法,则礼仪就会衰弱,发挥不了作用。此正如儒家思想所主张的那样,对人民要先使其安居乐业,再施行教化,再推行礼仪,无效之后才施以刑法。
第六,吕坤还论证了不少人生哲理和人世间的种种现象,或加以阐释,或加以褒扬,或加以抨击。他认为,人的一生会经历各种境遇,能否正确应对,才是最为重要的。他说:“以患难时,心居安乐;以贫贱时,心居富贵;以屈局时,心居广大,则无往而不泰然”。“以渊谷视康庄,以疾病视强健,以不测视无事,则无往而不安稳”[2](卷六《人情篇》)。吕坤通过这种辩证的论述,意在使人们培养起应对各种困难艰险的能力。在如何对待人之过错上,吕坤认为:“攻人者有五分过恶,只攻他三四分,不惟彼有余惧,而亦倾心引服,足以塞其辩口。”在此卷中,  吕坤还对人的一些不良品行进行了抨击。他说:人有三妒:“己无才而不让能,甚则害之,”此为一妒:“己为恶而恶人之为善,甚则诬之”,此为二妒;“已贫贱而恶之富贵,甚则倾之”,此为三妒。对这三类见人生妒者,应当进行严厉惩罚。
民本思想是吕坤思想学说中的又—重要内容,这种思想处处体现在《呻吟语》中,成为该;陷极富价值的一大特色。
首先,吕坤认为,民是国之根本、国之命脉,国家政权的存亡与民众的作用休戚相关。他说:“盈天地间只靠二种人为命,曰:农夫、织妇”[2](卷五《治道篇》)。进而问道:“吃这一箸饭是何人种获底?穿这一匹帛是何人织染底?大厦高堂如何该我居住?安车驷马如何该我乘坐?”[2](卷三《应务篇》)充分肯定了天下之人赖以生存的吃、穿、住、行是由农夫织妇提供的。告诫统治者要时刻“知君身之安危,祠:稷之存·亡,百姓操其权故耳”(1)(卷二百二十六《吕坤传》)。他认为,在人民当中蕴藏着巨大的力量,在人民支持下君主才得以维持其统治,政权才得以保持其稳定。作为统治者及其官吏,平时却认识不到这—点,不注意调和君主与民众的关系,不懂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漠视百姓疾苦,肆行盘剥压榨,成为其鱼肉的对象。结果使阶级矛盾激化,社会危机加深,反抗事件此伏彼起。到了此时,“惟睦有邱民难收拾,虽天子亦无躲避处,何况衣冠?”[2](卷五《治道篇》)因此,对人民要想到其劳苦、要尊重其志向,“匹夫有不可夺之志”[2](卷五《治道篇》),“匹夫匹妇未可轻,而下士寒儒其自视不可渺小也”  [2](卷四《品藻篇》)。
其次,在君与民的关系上,吕坤强调了民的重要性。他说:“天之生民非为君也,天之立君以为民也” [2](卷六《广喻篇》)。民众是国之根本,是国家主体,有了民众,困才得以为国,君才得以为君。民众之生不是为君主而生,民众之存不是为君主而存。而君主的确立则是为了民众,为民众的需要而设立君丰。阅此,君主不可将天下之子女视为…--‘己之子女,将天下财富视为一己之财富,供一人恣意肆虐挥霍,反对“使一人肆于民上而剥天下山人的自奉”  [2](卷四《品藻篇》)。在封建时代,君主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凭借这种权威君主得以主宰天下,支配万物。但是,料主的权威源自何处?恰恰源自民众。得民众者势得以成,失民众者势遂以崩。他以秦朝的兴盛与速亡为例指出:“始皇以天下全盛之威力受制于匹夫,何者?匹夫者,天子之所以恃以成势者也”[2](卷二《治道篇》)。所以吕坤提出君主当有四畏,即“上畏天,下畏民,畏言官于一时,畏史官于后世”  [2](卷二:《修身篇》)。这样君主才能有所顾忌,有所收敛。
第三,体察民众的疾苦冷暖,主张减轻民众负担。万历年间,以皇帝为首的腐朽封建势力日益膨胀,人民饱受土地兼并、赋重役繁和矿监税使之苦。吕坤对人民的这种生活遭遇深表同情,指出:“天下之财,生者一人,食者九人;兴者四人,害者六人。其冻馁而死者,生之人十九,食之人十一。其饱暖而乐者,害之人十九,兴之人十一。呜呼!可为伤心矣”  [2](卷五《治道篇》)。为人佃户者,不仅在田间辛苦力作,还要承担主人家的各种杂活:“夜警资其救扩,兴修赖其筋力,杂忙赖其使令。”然而佃户缺食向主人借贷时,“轻则加三,重则加五,谷花始收,当场扣取,勤动…—年,依然冻馁”  [4](卷二《民务》)。因此提出,对庸佃者要给予存恤,减轻还贷负担:“今后佃户缺食,主家放给,亦照官仓加二,如有平借刊‘还者,乡约纪善,以凭优处,有司合行通示”[4](卷二《民务》)。对放高利贷者要加以限制:“放贷只许一年三分起利,过三年者本利倍还。不还者,法当告理。……强拿欠主采打苦拷者,以势豪论”[4](卷五《乡甲约》)。吕坤对官场中漠视百姓疾苦、只顾一己私利的风气进行了抨击:“饥者汝饥,寒者汝寒,尔白尔民,我自我官”幅1(卷七《公署箴》)。官吏的设置本为安民,如今却成了扰民之举:“谓安民故,建此多官;官满天下,民益不安”[5](卷七《振扬风纪箴》)。官吏设置愈多,百姓所受骚扰愈大,不但不能为民谋利,反而成为害民的一大弊政。在这里,  吕坤将对百姓的同情与对官场的抨击结合起来,显现;:比民众在其心目中的地位是很高的,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对黑暗封建专制统治的不满。他的民本思想成为以后王大之、顾炎武、黄宗羲和唐甄、颜元等兴起的启蒙思潮的先声。
总之,吕坤在《呻吟语》中谈了许多极富哲理的人生箴言和重民主义观点,细细品味起来,言词简明,寓意深远,颇具明体达用之特色,对治国理政、修身立命、处事应物、培养品行等均不无裨益,对后世产生了深远影响。

吕坤所处的时代,正值明王朝日趋腐朽、危机四伏之时。万历初年,在内阁首辅张居正主持下,整顿吏治、加强边防、治理黄河、清丈土地,继而推行“一条鞭法”,大刀阔斧地在政治、军事、经济等领域采取一系列强有力措施,将嘉靖中期以来的改革活动推向高潮,判:会新气象迭出,遂收一时之成效。但是,在张居正身后朝政却出现大幅度逆转。神宗皇帝骄奢淫逸,贪财好货,一改在张层正生前恭敬谨慎、循规守礼的做法,不仅将张居正抄家削爵,还一概否定了他的治国政绩,此后的朝政日趋黑暗。从中央到地方的各级官府,多缺乏主管长官,政事无人过问。而朝廷内外则是党派林立,互相倾轧,一派混乱局面。在财政方面,国库匮乏,入不敷出,国家机器难以正常运作。这一时期,土地兼并之势愈演愈烈,大批农民丧失土地,或沦为佃户奴仆,或辗转他乡成为流民。自万历二十四年(1596年)始,神宗派遣大批矿监税使到全国各地,名为采矿榷税,实则横征暴敛、摧残百姓。此正如当时吏部尚书李戴向朝廷上疏所言:“白矿税出而百姓之苦更其于兵,  臼税使出而百姓之苦更甚于矿。年来远迩同嗟,贫富交困。贫者家无宿储,止凭营运,但夺其数钱之利,已扼其一日之喉。至于富民,需求不遂,立见倾家荡产,无地可容,有天难诉。利归群小,怨归朝廷”。[6](卷三四O)结果造成民怨沸腾,天下骚然。加之天灾频仍,百姓更无生路。凡此种种,导致万历朝内忧外患、危机四伏,颇有大厦将倾之势。以致后人有“明之亡,实亡于万历”之说。面对这种危局,颇有扶危济困之志的吕坤于万历二十五年(1597年)向朝廷上了一道奏疏,坦言天下安危,并提出拯救危机、治理国家的方略,此即著名的《忧危疏》。在此疏中,吕坤认为最重要的就是收人心,他说:“人心者,国家之命脉也。今日之人心,惟望陛下收之而已”11)(卷二百二十六《吕坤传》)。就是要采取切实措施减轻民众负担,解决时弊,如停止苛征加派、禁止与民争利、少行严刑峻法、加强仓库管理、实行法治、广开言路等。此疏针砭时弊,言词恳切,集中反映了吕坤忧困忧民的政治思想,影响颇深。吕坤不仅有着强烈的经世济民思想,而臣能将其思想付诸实施,努力践行,学术与事功相系,在为官任内留下许多令人称道的政绩和作为。
万历二年(1574年)春,在中进士后,被任命为山西潞安府襄垣县知县。在襄垣期间,积极筹措粮草,调配民夫,以期消除水患。史载:“先生(指吕坤一引者注)设法积谷,立河仓以备修筑,民不知役。”[3]万历六年升任吏部文选司主事,将其俸金及日常积蓄购腴田500亩,以“祀先人,恤同姓”,名曰“孝睦田”[5](卷八《宁陵吕氏孝睦田碑》)。万历十一年(1583年)在回宁陵故里休假期间,针对土地钱粮诡寄、隐瞒等弊端,力主清丈全县地粮,收一时之效。万历—f·六年(1588年),任职山东济南道右参政。因此前连续两年旱灾,造成该年春天:iJ东大饥荒,灾民食尽草根树皮,又吃各种野草,甚至有中毒而死亡者。㈠坤得知此情后,深为痛惜,遂作《毒草歌》以悼死者,以诫生者。此歌云:“柳头尽,榆皮少,岂是学神农,个个尝百草!但教饥饿缓一刻,那论苦辛吃不得!嗟嗟毒草,天胡生此,既刁<延我生,又不速我死!速死岂不难,长饥何以堪!”  [5](卷十《毒草歌》)吕坤遍查药书、农书,了解各类植物特性,何种可食,何种有毒,—一注明,用于指导民众,其爱民惜民之心于此可见一斑。在山东期间,吕坤还采取措施发展生产,周济鳏寡孤独和残疾之人,解决其生计困难等,颇受赞誉。万历十九年(1591年)末,升任右佥都御史提督雁门等关,巡抚山西。在此期间,曾向朝廷上《摘陈边计民艰》一疏,凡十二款,即:(一)慎优免以息民艰;(二)省兴作以养民力:(三)酌升迁以苏民困;(四)省侈费以惜民财;(五)酌解审以矜原证;(六)兴武教以养将材;(七)精器械以求实用;(八)练乡兵以备缓急;(九)严法令以服豪军;(十)招土著以壮边圉:(十—)议禁山以别利害:(十二)复月粮以恤贫军[5](卷一《摘陈边计民艰疏》)。此疏深刻分析了北部边防存在的利,种种问题和弊端,进而提出解决办法和应采取的措施,切中要害,建议允当,对明代边防大计有重要意义。除注重边防外,吕坤在山西的为政和品行还得到吏部的高度评价,谓吕坤“耿介刚方,光明磊落,在在不避权豪,问司道之所不敢问。居乡能守淡泊,甘士民之所不能甘。友爱家庭,亲睦乡里,年华虽暮,人品极高”[3]万历二十五年门597年),吕坤以病乞休,返回宁陵故里。至次年,湖广监察御史赵文炳校刻《吕公实政录》,在序言中对吕坤一生的政绩作了更为全面的评价:谓其“朝夕焦劳,惟恐—民—物不得其所。……惧民啼饥号寒也,教之垦荒田,兴水利,树农桑,养五孳。其所以殷殷恳恳,导众利而布之下者,必欲家给人足而心始慰。惧茕民无告也,为之岁给栗布,时加存问。即瞽目残肢,俾各专一艺以资其身。乞丐之流,亦冬有生房,房有布被,期穷民举无失所。惧荒歉为民灾也,纸赎无碍尽籴余谷,贮预备仓,而又募民出粟,益以官廪,俾在在皆立社仓,遇有水早,不能为灾。惧盗贼戕吾民也,而申饬保甲之法。惧淫邪荡吾民也,而讲明乡约之法。惧冤枉害吾民也,而设为平反之法。惧奢靡损吾民也,而崇尚节俭之法。又惧有司之弗毖或至殃吾民也,指陈在公之事正色而告之。……盖先生爱民真如保赤,一猷念、一政事,设诚而力行之”[4](赵丈炳:《吕公实政录序》)。吕坤为政实绩和爱民、亲民之心,跃然纸上。
《呻吟语》始撰于嘉靖四十二年(1563年),吕坤时年28岁,至万历二十—年(1593年)付梓刊行,历时30年。作者在谈及刊刻之由时言道:“司农刘景泽摄心缮性,平生无所呻吟,余甚爱之。顷共事雁门,各谈所苦,余出《呻吟语》示景泽。景泽曰:‘吾亦有所呻吟而未之志也。吾人之病大都相同,子既志之矣,盍以公人!’因择其狂而未甚者存之”[2](《呻吟语序》)。《呻吟语》问世于晚明这样—个社会大变革时代,既蕴含着儒家思想中修身洁己、治国理政的传统信念,又体现出顺应时代潮流,不拘经道、重民务实的独立思想风格,书中处处闪耀出体同—致、自强不息的积极处世精神,为后人留下一份丰厚而可资研习的思想文化遗产。

  参考文献:
[1]明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4.
[2]吕坤.呻吟语[M]《四库全书》本.
[3)郑涵.吕坤年谱[M].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85
[4]吕坤.实政录[M].《续修四库全书》本。
15]吕坤.去伪斋文集[M]。《四库全书存目》本.
[6]明神宗实录[M].台湾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影印本.

 

   作者简介:张民服,男,河南郑州市人,郑州大学历史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明清经济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