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艺术家手打:跟古代名医治疗汗病 - Qzone日志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6 01:26:00
跟古代名医治疗汗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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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1 窦材治一人,额上时时汗出,乃肾气虚也。阳明热,则额上出汗,常人多有此症,未可即断为肾虚也。凡病虚实,无不对待,未可执一,不治则成痨瘵。先灸脐下百壮,服金液丹而愈。
窦材给一个人治病,这个人额头上总是汗津津的,窦先生认为这是肾气虚的表现。阳明经有热,额头上就会出汗,正常人也会有这样的症状,但是对于正常人就不能够断为肾虚。但凡这种病,不论虚实,都应该针对病因病机进行处理,不能够固执片面的认识,如果不及时的治疗,这个病也会变成比较难治的痨瘵类的慢性病。窦医生于是给患者用灸法,灸肚脐下百壮,让患者服用金液丹,患者因此痊愈。
原文2 一人夜多虚汗,亦肾气虚也,服全真丹、黄芪建中汤而愈。
一个病人,晚上会出很多的虚汗,这也是肾气虚的表现,于是让他服用了全真丹、黄芪建中汤,服用之后患者痊愈。
原文3 一人每日四五遍出汗,灸关元穴亦不止。乃房事后,饮冷伤脾气,复灸右命门,百壮而愈。
有一个人,每天都要出四五遍的大汗,也灸过关元穴,没有效果。这是因为患者房事之后,喝了一些冰冷的东西伤到了脾气,于是再让患者灸右侧的命门穴一百多壮,进而痊愈。
原文4 常东轩挺,晚苦阴汗,有教之用牡蛎粉扑之者,始虽少减,久之至溃腐,见其睾丸焉,岂非杀之以药乎?(《志雅堂杂抄》。) 按∶阴汗必由下部湿热而成,以牡蛎收涩之,故郁瘀而溃烂也。
常挺先生每天晚上都会出现身体下部出汗的症状,有的人让他使用牡蛎粉扑在身体上,最开始果然汗渐渐变少,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身体下部就开始溃烂腐臭。甚至能够看到睾丸,这个牡蛎粉简直就是杀人的毒药啊。按:阴汗是因为下部的湿热引起的,用牡蛎收涩了汗液,结果湿热郁在身体最终导致溃烂。
原文5 宋怀州知州李治,与一武臣同官,怪其年七十而轻健,面如渥丹,能饮食。叩其术,则服首乌丸也。乃传其方,后治得病,盛暑中半体无汗已半年。窃自忧之,造丸服至年余,汗遂浃体。其治血治风之功,大有补益。方用赤白何首乌各半斤,米泔浸三夜,竹刀刮去皮,切焙,石臼捣为末,炼蜜丸梧子大,每空心温酒下五十丸。亦可末服。(《本草纲目》。)
宋朝的怀州知州名字叫做李治,他很奇怪和自己一同为官的一位武官,都七十多岁了,身体还是非常的轻健,脸上红扑扑的,吃东西也比较能吃。于是赶紧问这位武官能够如此的原因,结果求的一个服用首乌丸的方子。后来李治得了病,在盛夏的时候身体一半出汗一半不出汗。李治非常担忧,赶紧按照那位武官给的秘方做丸子服用,结果服用了一年多,结果身上的汗就能够出来了。这个丸药治血治风的功效非常明显。这个首乌丸组成是这样的,采用赤白何首乌各半斤,用米泔水泡三个晚上,用竹刀刮去首乌的皮,切片烘焙,用石臼捣成粉末,使用炼蜜做成梧桐子大小的丸子,每次空腹用温酒送服五十丸。当然直接服用粉末也是可以的。
原文6 滑伯仁治一人,暑月病身冷自汗,口干烦躁,坐卧欲于泥水中,脉浮而数,按之豁然空散。曰∶脉至而从,按之不鼓,诸阳皆然。此为阴甚格阳,得之饮食生冷,坐卧当风所致。以真武汤(附、术、苓、芍。)冷冻饮料,一进汗止,再进躁去,三饮而安。按∶江案暑门,滑治一人,汗出如雨,身热烦躁,医误用术、附,乃以黄连、人参白虎,三进愈之,宜参看。
滑伯仁给一个人治病,这个人夏天的时候身上发冷出汗,口干整个人很烦躁,特别想在泥水中坐着和躺着,脉象浮数,按下去是空散的。滑医生说,患者这个脉象,并没有阳气亢盛的时候会出现的那种气势,用力按下去也不会有一股力量鼓起来,六部都如此。这是阴盛格阳的表现,是因为患者吃了一些生冷的食品,起居的时候被风邪所袭。于是就给患者服用真武汤(附子、白术、茯苓、芍药),把熬好的汤药冷冻之后,让患者喝下去,喝第一次的时候,身上的汗就止了,第二次喝的时候,烦躁的症状就消失了,喝完第三次患者痊愈。编者按:滑伯仁也曾治疗过一个出汗的病症,这个病人汗如雨下,身上热而且人很烦躁,因为别的医生错误的给病人服用了白术、附子之类的药物导致的。结果滑伯仁给他服用人参白虎汤加黄连,也是服用了三次就痊愈了。这两个病历应该相互参看。
原文7 薛立斋治一妇,盗汗不止,遂致废寝,神思疲甚,口干引饮,作血虚有热,用当归补血汤代茶,炙芪一两,当归三钱。又以六黄汤加人参、五味子,二剂而愈。
薛立斋给一个妇人治病,这个妇人晚上出汗非常多,结果导致晚上不能睡觉,精神疲倦,口渴忍不住喝水,这是因为血虚有热导致的,应当用当归补血汤代茶饮用。方用炙黄芪一两,当归三钱。之后又用六黄汤加人参、五味子,服用两剂之后痊愈。
原文8 陈三农治一人感寒,用麻黄发汗,汗遂不止。用建中汤汗出愈多,痰喘有声。此伤寒损血,兼用药之过,阴虚而阳无所附,遂用川芎三分,白芍、生地各二钱,当归一钱,(雄按∶芎、归尚有可议。)元胡索、香附各三分,再服而愈。(四物是矣。加香附、元胡,是所不解。)
陈三农给一个人治疗外感伤寒,给他使用麻黄汤发汗,结果患者汗出不止。给患者服用建中汤,结果汗出的更多,而且咳喘有痰。这是伤寒损伤血络,再加上用药发汗太过,导致阴虚而阳无所依附,于是使用川芎三分,白芍、生地各两钱,当归一钱,延胡索、香附各三分,服用了两次之后就痊愈了。(方用四物汤加香附、延胡索,至于为什么加香附和延胡索,编者不是很能理解。)
原文9 一少年人汗出三年不愈,用棉子炒黑,入汤一滚服,四五日脚腿能立,后以归脾、补中等汤而安。
一个少年人三年来一直出汗很多(因为出汗出现了腿脚不能够站立的症状),给他服用炒黑的棉花种子,加入沸水中服用,服用四五天之后患者就能够站起来,之后服用归脾汤和补中益气汤结果痊愈。
原文10 杨乘六治朱氏子,年二十外,劳倦发热,上半身自汗如雨,三昼夜不止。一切敛汗方法无效。脉之,浮细沉洪,软弱无力,面白无神,舌胖而软且白滑,意此必肺气大虚,而腠理不固也。以黄芪汤加五味、附子各二钱,自子至卯,连进三剂,其汗如故。思之良久,乃用蜜炙黄芪二两,人参五钱,白术一两,蜜炙升麻、柴胡、陈皮各一钱。上半身有汗,下半身无汗,明是阳气不能内敛,( 按∶柴胡、升麻,究竟无谓。)归身、炙草、炒黑干姜各二钱,白芍、五味、附子各三钱,大枣五枚,一剂而敛。此症本以劳力,伤其脾肺,中脏之阳,陷而不升,卫外之阳,虚而不固,以致阴气不肯下降,乘虚外溢。故特用升麻以升提下陷之气,用黑姜以收固卫外之阳,使在外而为阴之卫,在内而为阳之内守。后用清金滋水等剂而愈。
杨乘六给朱家的儿子治病,这个年轻人二十多岁,因为劳动过度而发热,上半身汗出很多,整整三天三夜不能止住。几乎服用了所有的敛汗的药物,但是没有丝毫的效果。摸他的脉,脉象浮取细,沉取洪,整体软弱无力,面色发白无神,舌体庞大质软,而且苔白滑,这是肺气大虚腠理不固的表现。于是给他服用黄芪汤加五味子、附子各两钱,晚上十一点到早上七点连续服用三剂,结果还是出汗。杨医生思考了很久,于是用蜜炙黄芪二两、人参五钱,白术一两,蜜炙升麻、柴胡、陈皮各一钱。患者上半身有汗,下半身无汗,这是阳气不能内敛所致,于是在上面的几味药的基础上加当归身、炙甘草、炒黑的干姜各二钱,白芍、五味、附子各三钱,大枣五枚,结果患者服用了一剂汗就止住了。方中用升麻来升提下陷之气,用黑姜收敛巩固体表之阳,使得体表之阳能够收摄体表的津液,能够将阳气守于体内不使其外越。随后经过清金滋水的方子调理之后,患者终于痊愈。原文11 薛立斋治一妇人,盗汗自汗,遍身酸疼,五心发热,夜间益甚,或咳嗽咽干,月经两三月一至,用加味逍遥散、六味地黄丸兼服,临卧又服陈术丸,(陈皮、白术。)三月余,诸症悉愈。其经乃两月一至,又服两月而痊。
薛立斋给一个女士治病,这个女士白天夜里不论运动与否都会出汗,手心脚心心窝窝都会发热,尤其是晚上最为严重,咳嗽,咽喉干燥,月经两三个月一次。薛立斋就给她服用加味逍遥散和六味地黄丸,临睡觉的时候服用陈术丸(陈皮、白术组成)。大概服用了三个多月,这位女士的各种症状都缓解了,月经变为两个月一行。之后又服用了两个月,女士就痊愈了。原文12 一妇人患前症,食少倦怠,肌肉消瘦,日晡发热,至夜益甚,月水过期,渐至不通,(犹夺汗者无血也。)时发渴燥,(汗多而津液涸。)误用通经之剂,热倦愈重,饮食愈少。乃用八珍加升麻、丹皮、山栀、柴胡治之,热渐退。又用八珍、丹皮、软柴胡,调理而愈。
有一个妇人,也得了白天晚上不论动与不动都出汗的毛病,而且吃得很少,人疲倦消瘦,每到下午就会发烧,到半夜病情最为严重,月经后期,渐渐地就闭经了(这就是中医里过度出汗的人血液就会干枯的表现),经常口渴口干(这是因为汗出过多身体里津液不能濡润人体所致)。结果因为错误的服用了通经水的药物,发热和疲倦的症状越来越严重,吃的东西也越发的少。薛立斋先生当即就给她服用八珍汤加升麻、丹皮、栀子、柴胡,结果发热渐渐退去,又继续使用八珍汤加丹皮、软柴胡,进而痊愈。原文13 罗谦甫曰∶齐大兄因感寒邪,头项强,身体痛,自用酒服灵砂丹四五粒,遂大汗出,汗后身轻。至夜前病复发,以前药复汗,其病不愈。复以通圣散发汗,病添身体沉重,足胫冷而恶寒。是日方命医,医者不究前治,又以五积散汗之,翌日身重如石,不能反侧,足胻如冰,冷及腰背,头汗如贯珠,出而不流,心胸躁热,烦乱不安,喜饮西瓜、梨、柿、冰水之物,常置左右。病至于此,命诊之,六脉如蛛丝,微微欲绝,乃以死决之。主家曰∶得汗多矣,焉能为害?曰∶夫寒邪中人者,阳气不足之所致也。而感之有轻重,治之岂可失其宜哉?仲景云∶阴盛阳虚,汗之则愈。汗者助阳退阴之意也,且寒邪不能自汗,必待阳气泄乃能出也。今以时月论之,大法夏月宜汗,然亦以太过为戒。况冬三月闭藏之时,无扰乎阳,无泄皮肤,使气亟夺,为养脏之道也。逆之则少阴不藏,此冬气之应也。凡有触冒,宜微汗之,以平为期。邪退乃已,急当衣暖衣,居密室,服实表补卫气之剂,虽有寒邪勿能为害,此从权之治也。今非其时,而发其汗,乃谓之逆。仲景有云∶一逆尚引日,再逆促命期。今本伤而并汗,汗而复伤,伤而复汗,汗出数四,使气亟夺,卫气无守,阳泄于外,阴乘于内,故经云独阳不生,独阴不长,不死何待?虽卢扁不能治活也。是日至夜将半,项强身体不仁,手足搐急,爪甲青而死矣。《金匮要略》云∶不当汗而妄汗之,夺其津液,枯槁而死。今当汗之症,一过中亦绝其命,况不当汗而强汗者乎!
罗谦甫说了这么一个病案。齐兄因为感受寒邪,头和脖子感到僵硬,身体疼痛,自己就配着白酒服用了四五例灵砂丹,结果身上出大汗,汗后觉得身体变得轻松。到了晚上,之前的症状又出现了,结果他继续服用刚才的药物,结果这个病情就不能好转了。他就服用防风通圣散发汗,结果导致身体沉重,脚和小腿发冷而且特别怕冷。到这个程度之后才想到请医生来,结果医生也不看患者之前治疗的方法,给齐先生服用了五积散发汗,第二天齐先生身体就沉重得如同石块一般,不能够转身,脚也冰冷至极,头上冒出一个一个颗粒很大的汗珠,但是不似普通的汗珠一样能够流动,自己觉得心胸烦躁发热,神智烦乱,特别喜欢吃西瓜、梨子、柿子、冰水之类的寒凉的东西。病到这个份上,赶紧请罗谦甫来看看,结果患者脉象如同蜘蛛丝一般细弱,微脉几乎要断绝一般的样子,罗医生就说了,齐先生这病没得治了。齐家当家的不干了,为啥出汗多能够关系到生命?罗先生说了,人感受寒邪,是因为人体的阳气不足所致,况且外感尚分轻重,治疗也应该因病情制宜。张仲景曾说,人体阴盛而阳虚,发汗就能够治愈。之所以要发汗,就是帮助阳气斥退过度的阴气,况且感受寒邪自然不能出汗,一定要靠阳气疏泄才能够将寒邪赶出体外。而齐先生生病的时间,确实应该秉承为人体营造夏天的气氛,当发汗,但是切莫发汗太过。再说了,冬天正是人体收藏的时候,不能扰动人体的阳气,也不能令藏于体下的气泄出夺其气,这是养五脏的方法。如果不按照这个方法做的话,少阴就不能含藏,不能出现冬天应当出现的情况。如果人感受寒邪,应当微微发汗,身体恢复正常之后就够了,邪气退了,应当赶紧穿暖,呆在不通风的房间里,吃一些固表补充卫气的药物,这样即使感受感谢也不会怎样,这样才是有度合宜的治疗方法。而您家兄弟的治疗,不按照刚才所说,反倒是大发汗,这就是不按照天地人体的道而治疗,称之为逆。张仲景说过:治疗的时候,出现了一次逆治,尚且患者还能够活多几日,但是再逆治,就会使患者误治致死。齐兄弟本来就是身体有虚而汗出,又错误服用药物而大汗伤害身体,身体愈发虚弱汗就会越出越多,这种恶性循环下去,气脱于外,卫气虚弱而不能守护肌表,阳气向外脱,阴气在体内更加猖狂,形成这种孤阴孤阳的格局。内经有云,独阳不生,独阴不长,这病不死才怪呢。即使是扁鹊这种超级巨星级名医也不能治活。结果当天的半夜,齐先生脖子僵硬而身体感觉麻痹,手足抽搐,痉挛,手指甲发青而死。《金匮要略》里说,不应该发汗的病,发汗治疗,就会使得病人身体津液大亏,因为缺少津液而死。这个病虽然最开始应该发汗,但仅仅是过度发汗病人就不治身亡了,更何况金匮里提到的不应该发汗的而误用汗法治疗的呢?
 
原文14 华佗传,县吏尹世,苦四肢烦,口中干,不欲闻人声,小便不利。佗曰∶试作热食,得汗则愈,不汗后三日死。即作热食,而不汗出。佗曰∶脏气已绝于内,当啼泣而绝。果如佗言。(此亦脏气伤燥之病。《三国志》。)
关于神医华佗的传说,有这么一则故事。一个姓尹的县官,四肢烦热不堪,口里干燥,特别讨厌听到声音,小便解不出来。华佗看了他就说了,您试着吃点热的东西,如果身体能够出汗的话,这病就能够痊愈,如果不出汗的话,三天之后病人就挂了。于是家属赶紧给这个县官吃热的东西,但是不出汗。华佗就说了,病人的内脏之气绝了,所以他临死前会啼哭,之后死去。结果患者果然这么死去的。
原文15 马元仪治沈康生夫人,病经一月,两脉浮虚,自汗恶风,此卫虚而阳弱也。与黄芪建中汤,一剂汗遂止。夫人身之表,卫气主之,凡所以温分肉、实腠理、司开阖者,皆此卫气之用,故《内经》曰∶阳者,卫外而为固也。今卫气一虚,则分肉不温,腠理不密,周身毛窍,有开无阖,由是风之外入,汗之内出,其孰从而拒之?故用黄芪建中汤,以建中气,而温卫实表也。越一日,病者叉手自冒心间,脉之虚濡特甚,此汗出过多,而心阳受伤也。仲景云∶发汗过多,病患叉手自冒心,心下悸者,桂枝甘草汤主之。与一剂良已。
马元仪给沈先生的妻子治病。沈先生请马医生来看的时候,他夫人已经病了一个月了。摸她的脉,双手都是虚浮的脉象,平时不动也会出汗,尤其不喜欢吹到风,这是卫气虚阳气弱的表现。马医生给她服用了黄芪建中汤,服用一剂之后大汗就止住了。人体体表是布满卫气,为卫气所主,卫气的功能有温煦肌肉、充实体表之孔窍,管理毛窍的开关。所以内经有言,阳气是充实护卫体表所用。而沈先生的夫人卫气虚,肤表肌肉得不到温煦,腠理不紧实,身上的孔窍开关无度,所以风邪从外而入,汗液从体内流出,哪里有能够阻拦这种情况的呢?所以使用黄芪建中汤,来充实中气,从而达到温煦体表使其充实的作用。过了一天,患者捂着心口直难受,脉象非常的虚濡,这是因为她之前出汗太多,导致心阳受损。张仲景说过,发汗过多,患者就容易出现捂着心口很痛苦,心下跳动得厉害,这个时候应该服用桂枝甘草汤。于是马医生就给患者服用了一剂,结果患者痊愈。
原文16 丁庠生头汗火升,食少心悸,恍惚不宁,或议用滋阴。脉之,两寸独鼓,两关尺虚微少神,此脾肾交亏,真阳欲脱之候也。与人参桂附理中汤,大培火土,以复虚阳。彼以生平不任热剂为辞。曰∶若谓头汗火升,为火邪上炽耶,不知此乃真气上越也;且谓心悸恍惚,为阴气内亏耶,不知此乃真元无主也。遂与人参四钱,白术五钱,附子、肉桂各三钱,干姜二钱,炙草一钱,连进四剂,脉始和,症始退。再温养元气,一月而安。
有这么一位丁同学,他的症状是这样的,头上出汗如同有火升到头顶一般,吃的东西少,心跳很快不得安宁,请来的医生考虑使用滋阴的药物。摸他的脉象,只有两寸比较有力,两关两尺虚微脉少神,这是脾肾都亏虚,真阳即将脱的表现。于是给丁同学服用人参桂附理中汤,借药力大补火补土,来使得虚阳得潜降。丁同学这个时候了还不肯吃药,说自己身体一向不受热药。马医生说了,你以为你这个出汗的症状是火邪上犯导致的,那你就错了,这是身体的真气要脱的表现。您要是以为心悸和精神恍惚,是体内阴气亏虚的表现,那你还是错了,这是人体之真元无所主的表现。于是还是用人参四钱,白术五钱,附子、肉桂各三钱,干姜二钱,炙甘草一钱,让患者服用,丁同学服用了四剂,脉象才趋于平和,症状才慢慢减退。之后继续温养元气,一个月之后痊愈。
原文17 罗谦甫治刑部侍郎王立甫之婿,年二十五,仲冬,因劳役忧思烦恼,饮食失节,而病时发躁热,肢体困倦,盗汗湿透其衾,不思饮食,气不足以息,面色青黄不泽。诊其脉浮数而短涩,两寸极小,曰∶此危症也。治虽粗安,春至必死,当令亲家知之。夫人不以为然,遂易医。至正月,躁热而卒。他日,王谓罗曰∶吾婿果如君言,愿闻其理。曰∶此非难知也。《内经》曰,主胜逆,客胜从,天之道也。盖时令为客,人身为主。冬三月人皆惧寒,独渠躁热盗汗,是令不固其阳,时不胜其热。天地时令,尚不能制,药何能为?冬乃闭藏之月,阳气当伏于九泉之下,至春发为雷,动为风,鼓坼万物,此奉生之道也。如冬藏不固,春生不茂,为疫疠之灾。且人身阳气,亦当潜伏于内,不敢妄扰,无泄皮肤,使气亟夺,此冬藏之应也。令婿汗出于闭藏之月,肾水已涸,至春何以生木?阳气内绝,无所滋荣,不死何待?乃叹息而去。
罗谦甫给刑部侍郎王立甫的女婿治病,这位侍郎的女婿二十五岁,冬天的时候因为劳累身体,忧思烦恼,饮食没有规律,而出现精神烦躁发热,困倦,夜间出的汗能够湿透身上的衣服,不愿意吃饭,呼吸困难,脸色发青黄没有光泽。摸他的脉象,浮数而且短涩,两寸极小。罗医生就说了,这个是非常危重的症候。即使治疗能够暂时缓解一下,但是到了春天病人一定会死,应该赶紧让他父母知道。结果患者家属不把罗医生的话放在心上,换了一个医生治疗。到了正月的时候,王家的女婿果然烦躁发热而死。结果有一天王侍郎过来问罗医生:果然不出罗医生所言,女婿死了,但是想知道为啥会出现这个情况。罗医生就说了,这个也不是多么难解的。《内经》说,主胜逆,客胜从,天之道也。时令即是文中的客,人体则为文中的主。冬天人们都是怕累那个,而只有您女婿烦躁盗汗,这是阳气不固所致,当时的天气不能战胜身体的燥热所致。天地之间的时令是世间万物必须遵从的,它都尚且不能够克制您女婿身体的热气,药物又怎么能够有作用呢?冬季,天地之气应当是闭藏状态的,阳气应当藏于深处,等到春天的时候则做春雷发出,变为风,风的能量能够撕裂和搬动世间万物,这是要遵从的生生之道。如果冬季的含藏不固,春天所发出的就不足,就变为严重的传染病。人体阳气也如此,在冬天潜伏在体内,切不可肆意扰动,不泄皮肤,不夺阳气,应着冬季封藏的道理。您女婿在应当闭藏的月份大汗淋漓,导致肾水干涸,到了春天怎么能够生万物呢?体内的阳气已绝,人体没有了生生之机,怎么能不死呢?说完之后,罗医生叹气而走。
原文18 施笠泽治一人,服参、芪数日后,每将昏反发热,至夜得盗汗而解。曰∶此阴虚不能胜其阳也。参、芪虽能补阳助阴,而阴血未易骤生。乃用六味丸料加参、归、陈皮,一剂而热退汗止。后以六味丸、参苓白术散全愈。
施笠泽给一个人治病,这个人自己服用了人参、黄芪几天后,总是会出现头昏发热,到夜间出汗才能够缓解的症状。施医生说,您这是阴虚不能够敛藏阳气所致。人参、黄芪虽然能够补阳气以助阴气,但是阴血却不是能够立刻能够补上的。于是给患者服用六味地黄丸加人参、当归、陈皮,服用一剂药热度就退了,汗也止住了。后来又服用六味地黄丸和参苓白术散,最终痊愈。
原文19何某年七旬矣,偶于冬间苦盗汗,乃水衰肝火内炽,当闭藏之候,反蒸郁而为汗也。或教以黄芪煮黑枣服之,四五日汗果止,而咳嗽作。或以为伤风,与前胡、桔梗、杏仁、苏子、秦艽、防风之类。或以为痰火,与二陈、姜汁、竹沥。或以为血虚,与四物、知母、黄柏,咸不效,已半年。诊其脉则弦数而促,其症则痰多食少,天柱已倾,双足浮肿。投以生地、麦冬、杞子、地骨、沙参、女贞,四剂无进退,已召画工传真矣。告曰∶某本籍越中,今病已膏肓,量不可起,治任欲归,第乞疏一方,俾可服多剂者,以希万一耳。仍前方加熟地、蒌仁与之。后二年偶退之客坐,彼前致谢甚殷,余茫然,叩其故。曰∶某何姓,昔患咳嗽几毙,蒙惠方,渡江后服二十余剂,竟获全愈,此再造之德也。视其容貌充腴,迥非畴曩,其病之痊殊意外矣。书此以为轻信单方,并见汗治汗之戒。(以此条与罗谦甫治王立甫婿之案参看,可见闭藏之令,过汗虽属危症,亦非断无生机,罗公于此有遗憾矣。)
何先生七十多岁,突然在冬天出现了夜间出汗的症状,这是肾水衰同时肝火内盛,以至于应当闭藏的季节,因为热郁在体内蒸出汗来。有的人让他用黄芪煮黑枣水喝,结果四五天之后果然汗就止住了,却出现了咳嗽的症状。有的人认为是患者在冬天伤风,就给他服用前胡、桔梗、杏仁、苏子、秦艽、防风之类的药物,有的人认为何先生是因为痰火咳嗽,就给他服用二陈汤加姜汁、竹沥水。有的人认为患者是血虚,就给他服用四物汤加之母、黄柏,这些药物服用之后都没有效果。咳嗽了半年之久。摸他的脉象,弦数促,痰多,没有胃口,脊柱已经出现了倾斜,两只脚浮肿。于是给他服用生地、麦冬、杞子、地骨皮、沙参、女贞,结果服用了四剂之后病情没有变好也没有变坏。于是何先生绝望了,已经找人过来画遗像了。他告诉魏玉横:我原籍越中,现在活不了多久了,估计也好不了,我也没有什么企望,只是向您求一个方子,能够让我一路上服用,活着回到老家,拜托您赐方。结果就在之前的方子的基础上加熟地和瓜蒌仁给了何先生。结果两年之后,在某所做客的时候,忽然一个人过来向魏医生殷切道谢,态度甚是积极,魏医生好是疑惑,就问他为啥道谢。结果这个人说:我就是那个何先生啦,您不记得了,我当时因为咳嗽几乎要死掉,幸亏您给了我开了方子,结果我回家的路上喝了二十多剂,结果病情竟然痊愈了,您就是我再生父母啊。看何先生现在的容貌,他容貌丰满,早就不是当时生病时的样子了,他这个病能够痊愈,实在是意外的好结果。写下这个是为了让大家谨慎的相信单方,不要见到汗病就去止汗。(这条并按应当与罗谦甫给王立甫的女婿治病的病案相参看,可见在应当封藏的季节,过度发汗虽然是危险的症状,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了治愈的可能,罗医生也是有这个遗憾的。)
原文汗二十一杨元植年四旬外,早衰须发尽白,素患肝肾病。客吴门病疟,疟愈而汗出不止,凡生脉饮、六黄汤、牡蛎、龙骨、五味、黑豆,一切敛汗之药,莫不尝之矣。吴医技穷,乃遄归就予诊。脉但虚数,与熟地一两,杞子五钱,枣仁五钱,麦冬一钱,蒌仁一钱,胡黄连四分,地骨皮三钱,一服减,二服瘥。
杨元植先生四十多岁,结果头发胡子早早的就白了,平素患有肝肾的疾病。在苏州出差的时候患了疟疾,疟疾的疾病痊愈之后汗出不止,像是生脉饮、六黄汤、牡蛎、龙骨、五味子、黑豆等一切有敛汗的功效的药物都吃过,没有见效的。苏州地区的医生无计可施,杨先生就赶紧回到故乡找魏医生看病。他的脉象仅仅是虚数,就给他熟地一两,杞子五钱,枣仁五钱,麦冬一钱,蒌仁一钱,胡黄连四分,地骨皮三钱,服用一剂症状减轻,两剂之后就痊愈了。
原文22 赵坤维令正病,自首至胸,汗出如淋,动则尤甚,颇能食,然食入则满面淋漓,衣领尽透,医与玉屏风散、当归六黄汤,俱不效。延诊,右关寸数大。问面浮及齿痛否。曰∶然。此少厥二阴之火,上逆胃络也。与重剂玉女煎,入杞子五钱,川连少许,二帖而瘳。
赵先生得了汗病,症状是从头到胸部大汗淋淋,稍微动一下出汗就更加厉害,非常能吃,吃东西的话满脸更是大汗淋漓,衣服全都湿透了,医生给他服用玉屏风散、当归六黄汤,都没有效果。请魏医生来看病,他的脉象是右手的关部、寸部数大。于是问他是不是脸浮肿,牙齿疼痛。赵先生说确实有。这是少阴和厥阴的火气上逆犯胃络导致的。就给他服用重剂的玉女煎,其中加枸杞子五钱和少许黄连,结果服用两贴之后就痊愈了。
原文23 杨兆成病疟,疟愈大汗如雨,一日夜约斗余,医尽力与固表收涩,反较麻黄、羌活为甚。延诊,脉洪数有力,日啖粥十余瓯犹觉饥。盖疟时多服半夏、豆蔻、苍术、浓朴、藿香、橘皮,诸燥烈之剂,扰动胃火而然,若与六黄汤,则汗止而疟必更作。乃用生地一两,石膏五钱,黄连八分,麦冬三钱,蒌仁一钱半,一服减,二服瘥,疟亦不作。
杨兆成患了疟疾,结果疟疾痊愈之后,身上汗出如雨,24小时竟然能够出将近一斗汗,医生尽力给他使用固表收涩的药物,结果这些固涩的药物吃下去反比吃了麻黄、羌活之类的药物出汗更加严重。请魏医生来看病,发现杨先生的脉象洪数有力,每天喝十多罐粥依然觉饥饿。这都是因为他患疟病的时候吃半夏、豆蔻、苍术、浓朴、藿香、橘皮之类燥烈的药物太多,扰动胃火导致上面的症状。如果给他服用六黄汤的话,汗能够止住,但是疟病会再次发作。于是用生地一两,石膏五钱,黄连八分,麦冬三钱,瓜蒌仁一钱半,服用一剂症状好转,两剂之后痊愈,疟疾也没有再发作。
原文24 张玉书年近六旬,素患阴虚火甚,两手脉上入溢掌心。夏月偶不快,就混堂澡浴,以图汗解,归而寒热大作,头痛,两耳后焮肿,上连承灵,下至天牖,急邀余视。余适他出,别延外科,谓当成耳枕痈,势甚危,投以搜风败毒之剂,脑后肩胛筋络,益抽掣急绊,燥渴躁闷,小便淋沥如火,迨余至,困惫不支矣。脉之,洪数异常,知其中热,邪在阳明少阳,以阴虚过汗,火就升上,又为风药所鼓而然。不可与柴胡,乃君以黄芩、石膏,臣以鲜干两地黄,佐以滑石、生甘草,使以连翘、木通,大剂饮之,次日肿痛减。肿处尚赤色,前方入绿豆一合,肿痛全消。再与导赤散合六一散而愈。
张玉书先生快六十岁了,他平时就是阴虚火旺的体制,双手的脉象能够穿过寸部直上手心。夏天他觉得不舒服,就到澡堂洗澡,想洗掉汗渍,同时爽快一下结果回来之后就开始恶寒发热,头痛,两只耳朵后面成片的红肿疼痛,向上到达承灵穴,向下到达天牖穴,于是赶紧请魏医生看。魏医生恰好外出,只能请外科的医生看病,外科医生说这是比较危急的耳枕痈,应该使用搜风解毒的药物,结果服药之后头后面以及肩胛骨上的经脉更加的掣痛,口渴烦躁,小便淋漓尿道火热,等到魏医生来的时候,已经疲倦痛苦不堪了。摸他的脉象,格外的洪数,于是知道这是他身体内部有热,病在阳明少阳,因为阴虚发汗过度,火趁势上升,又被服用的搜风之药鼓动,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不可以使用柴胡,应当以黄芩、石膏为君,用鲜生地和干生地为臣药,用滑石和生甘草为佐,连翘、木通为使,大剂量服用,第二天肿痛就减轻了。疼痛的地方还是红色,于是就在之前的方子里加绿豆一合,结果疼痛红肿都消了。随后服用导赤散合六一散,张先生就痊愈了。原文25 徐灵胎曰∶治病之法,不外汗、下二端。下之害人,其危立见,故医者病者皆不敢轻投。至于汗多亡阳而死者,十有二三,虽死而人不觉也。何则?凡人患风寒之症,必相戒以为宁暖无凉,病者亦重加覆护,医者亦云服药必须汗出而解。故病患之求得汗,人人以为当然也。秋冬之时,过暖尚无大害。至于盛夏初秋,天时暑燥,卫气开而易泄,更加闭户重衿,复投发散之剂,必至大汗不止而亡阳矣。又外感之疾,汗未出之时,必烦闷恶热。及汗大出之后,卫气尽泄,必阳衰而畏寒,始之暖覆,犹属勉强。至此时虽欲不覆而不能,愈覆愈汗。愈汗愈寒,直至汗出如油,手足厥冷,而病不可为矣。其死也神气甚清,亦无痛苦,病者医者及旁观之人,皆不解其何故而忽死,惟有相顾噩然而已。总之,有病之人不可过凉,亦不宜太暖,无事不可令汗出。惟服药之时,宜令小汗。仲景服桂枝汤法云∶服汤已,温覆令微汗,不可如水淋漓,此其法也。至于亡阳未剧,犹可挽回。《伤寒论》中真武、理中、四逆等法可考。若以脱尽无补救矣。又盛暑之时,病者或居楼上,或卧近灶之所,无病之人,一立其处,汗出如雨,患病者必至时时出汗,即不亡阳,亦必阴竭而死。虽无移徙之所,必择一席稍凉之地而处之,否则补丹不救也。
徐灵胎说:治外感病的方法,有汗法和下法,下法误用害人的结果马上就能看到,所以医生不轻易使用下法,病人也不轻易服用下药。而发汗过多亡阳而死的病人,十个人有两三个是死于这个原因的,但是即使是害死人,但是人们都不会察觉。为什么会这样呢?凡是一个人有了风寒的症状,医生家人一定让他不要再受凉一定要保暖,若是真的受了风寒,那就一定要盖好多层被子防止受寒,医生也说需要吃药发汗才能够缓解症状,所以生病的人也追求出汗,所有的人认为这个说法是没有问题的。在秋天和冬天,过分保暖没有什么严重的问题,但是在盛夏和初秋的时候,天气非常的热和干燥,卫气本身就是开的,非常容易出汗,如果患者再闭上门窗盖上厚被子,然后服用发汗的药物,一定会大汗不止导致亡阳。而且外感没出汗的时候,身体一定会觉得心烦闷热,大汗之后,卫气也泄掉了,一定会出现阳虚畏寒的表现,这个时候如果盖被子,也算说得过去。到了这个时候,即使不盖被子也不行了,盖了被子就更加出汗,出汗病人就会恶寒,直到身上汗出如油,手脚冰凉,病也就难治了。因为大汗亡阳而死的病人,虽然死,但是精神还是清醒的,没有什么别的痛苦,他自己他家人以及医生在一边看了,都不知道为啥突然人就没了,也只能悲痛得接受这个事实。所以,患病的人,不能过度接触寒凉的东西,也不能过度保暖,没有大碍的时候不要服用发散的药物。即使要服用也只能小小出汗而已。张仲景《伤寒论》里服用桂枝汤方法的时候说:服用药物之后,盖上被子保持温暖,让病人微微发汗,不能够让病人大汗淋淋,这是要点。对于那些虽然亡阳但是并不是非常厉害的病人,还是能够治疗的。《伤寒论》中的真武汤、理中汤、四逆汤可以选择使用。如果阳脱已尽,那么就真的没的治疗了。在大热天的时候,病人有的住在楼上,有的住在靠近火炉或者热源的地方,即使没病的人靠近这些地方也会大汗淋淋,患者此时也是会常常出汗,即使不是亡阳,也会阴液衰竭而死。虽然不是让患者搬家,但是也一定要找一处比较凉爽的地方安置患者,否则导致亡阴亡阳,即使是仙丹也救不了了。(在现在医院里的补液其实能够迅速补充阴液,但是脱掉的阳气就无从补起了)
原文26  裴兆期曰∶一士人大病久虚,后已大受餐,且日服大补气血之药,兼旬越月,宜其起矣。不谓饮食顿减,遍体畏寒,自汗盗汗,昼夜不止。已延二三名家,进以桂、附、参、芪,汗愈多而寒益甚,参、芪加至两许亦不验。余以羌活、防风为君,苍术、半夏为臣,黄连、陈皮、砂仁、浓朴、茯苓、桂枝、浮麦为使,一剂而汗收,并不畏寒矣。随制人参大补脾丸与之,调理不逾月而康。盖大病久虚之后,胃虽强而脾尚弱,易于加餐,难于运化,且汤药之补无虚日,湿热郁于中宫,故饮食顿减,而多汗多寒也。人身捍卫之气出于胃,胃既为痰涎所闭,则捍卫之气不能布皮毛,充腠理。先哲谓中脘有痰,令人多寒,脾湿不流,令人多汗,此之谓也。其多汗而反用羌、防者,以其腠理开疏,风气乘虚来客,必先去其风,而汗始易收也。其畏寒而反用黄连者,以寒非虚寒,乃湿热生痰所致之寒,湿清而汗自止也。凡人当大病之后,切不可恣投以药。无论药谬,即对病者,亦不可不慎。盖人之元气以胃气为本,胃气又以谷气为本。大病之人,与谷气久疏,则所喜者食物,所恶者药物,理之常也。此际正当以食投其所好,以养胃气。胃气旺则元气亦旺,不补之中有至补者在,安用此拂意之物,妨碍胃气耶?今之医者不明此理,每遇病久乍痊,必谓气血两虚,尚须大补,其药不外当归、地黄、枸杞、故纸、山药、苁蓉、参、芪、苓、术等类,不煎则丸,恣投无忌。有服之而饮食反减者,有服之而作泻作呕与肿满者,甚至有膈胀不能食,而反生他症者。名为补人,而实害人矣,可不戒哉!
裴兆期说:一个做官的人患了大病,病的时间久了,身体比较虚弱,病好了之后大吃特吃,而且没天赋哟个大量的补血补气的药物,这么吃了十天半个月,却吃出了毛病。吃得东西吃得很少,浑身畏寒,自汗盗汗,身上的汗日日夜夜的不止。请了两三名当地的名医,吃了肉桂、附子、人参、黄芪之类的药物之后,出的汗更加多,而且更加的恶寒,即使人参、黄芪加到一两多也没有效果。裴医生用羌活、防风做君药,苍术、半夏为臣药,黄连、陈皮、砂仁、厚朴、茯苓、桂枝、浮麦为使药,服用了一剂之后大汗就止住了,而且也不畏寒了。之后把制作的人参大补丸给了患者,调理了不到一个月就痊愈。患者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大病之后身体虚弱,胃强但是脾还是很弱,虽然能够吃很多的东西,但是不容易消化,喝下去的汤药也不能起到补的效果,反而使得湿热在中焦郁结,所以出现了吃饭饭量锐减,而且多汗怕冷。人体卫外的气来自于胃,胃被痰涎所困,自然卫气就出不来,不能充满肌腠皮毛。先贤曾经说过,中脘有痰涎,人就会怕冷,脾湿不能运化人,就容易出汗,这位官员的症状正好与先贤所说相应。他虽然多汗,我却使用羌活、防风,是因为患者腠理一直打开着,风气很容易侵犯,所以一定要祛风,汗才开始变得容易收住。而患者畏寒却是用黄连这样的凉药,是因为患者的寒不是虚寒,而是湿热生痰导致的寒,把湿热清了自然汗就止住了。凡是大病之后,切莫随便服用补药。姑且不提用错药物,即便是对症下药也要非常谨慎才行。人体之元气以胃气为本,而胃气又大多来自于饮食的谷气。大病的人,长时间不能正常饮食,所以好了之后就拼命吃,因为长期服药,所以不愿意再吃药了,这是人之常情。这个时候正应该投其所好,用食物养他的胃气。胃气旺盛,元气也会旺盛,即使不用药物也有自身大药补中,用药就违背了患者的喜好,反倒妨碍胃气。现在的医生不明白这个道理,病人大病初愈,就认为患者气血两虚,一定要大补,当归、地黄、枸杞、补骨脂、山药、肉苁蓉、人参、黄芪、茯苓、白术之类的药物不是煎汤就是做丸子,胡乱给病人吃。有的病人服用了饮食反倒不如前,有的则又吐又泄身上肿胸腹满闷的,有的甚至胸膈满闷不能吃东西,生了很多其他的疾病。这虽美其名曰补人,其实是在害人,做医生的一定要谨慎对待!
原文27  裴兆期治一孝廉,为诸生时,以迁居萦扰,复不免有少年事,于秋尽冬初,日晡发热,亦恬不为意。裴诊之,则六脉已虚疾无伦,为之骇然。以人参五钱,桂、附、归、术各二钱,嘱曰∶急急煎服,庶可无虞。犹泄泄未之遽信,不移时辄汗流如洗,手足冷而目眩神疲,就枕不能布语,始急以前药连服五、六剂,人参加至一两余,势乃稍定,脉尚几几欲绝。越日往视,脉状如前,汗复以时至,裴即宿于其家,用人参一两,附子半枚,另用黄芪二两,煎汤煮药。凡四进汗犹不止,时漏已三下,无处市药,不得已以前渣合煎,以济权时之急。至子后阳生,胃气方回,啖糜粥二瓯,肉食数箸,汗始渐止,脉亦自此有叙。天明急市参以继之,调理而愈。藜按∶此自汗之极重者,不惟阳虚,阴亦大伤。纯用参、芪、桂、附,已不免偏胜之弊。参入当归,尤不合法。得药渣甘淡之力,胃气始回。复得粥食,助其胃气,而汗始敛,非得力于参、芪、桂、附也。
裴兆期给一个知识分子治病,这个知识分子在做学生的时候,因为居住不定、四处迁徙,再加上一些不可避免的琐事烦扰,导致在秋末冬初的时候,每到下午就会发热,他觉得这个没啥,也没有放在心上。裴医生给他治病的时候,发现他的六部脉象是非常的虚、疾,于是极为吃惊。就用人参五钱、肉桂、附子、当归、白术各两钱,让病人赶紧煎药喝下去,才能保证不出大事。这位知识分子当时舒服快乐得很,也就没有把裴医生所说的当回事,结果没过多久突然身上大汗淋淋,如同洗过一般,手脚发冷,而且眩晕精神疲倦,躺在床上根本就不能说话了。这个时候家人赶紧把之前裴医生给的方子煎药,让病人服了五、六剂,其中人参加到了一两多,病情才勉强控制住了,只是他的脉象提示病人还是危在旦夕。过了一天,裴医生过来看,发现脉象还是没有变化,大汗虽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出,但是也是到了傍晚就会大汗,裴医生就在病人家住下了,用人参一两、附子半枚,另外用黄芪二两,给患者煎汤。患者服用了四次大汗还是不止,这个时候已经比较晚了,药铺已经关门,不得已只能将之前的药渣再煎,来解燃眉之急。子时一阳生,患者才恢复了些许胃气,有些饥饿,吃了两罐粥糜,和几筷子肉,大汗才渐渐止住,脉象也渐渐地平稳下来。天亮的时候赶紧到药铺买药继续煲药,经过裴医生的调理之后,患者最终痊愈。藜按:这是非常严重的自汗症状,不仅仅是阳虚,阴液也大伤。单纯使用人参、黄芪、肉桂、附子难免有过于偏补阳的方面,人参和当归一起用,也不和理法。患者是因为半夜那次药渣甘淡的药力,胃气才得以恢复,后来又因为吃粥助胃气,汗才渐渐收敛住,而不是人参、黄芪、肉桂、附子在起作用。
原文28 徐灵胎曰∶经云,夺血者无汗,夺汗者无血。血属阴,是汗多乃亡阴也。故治汗之法,必用凉心敛肺之药,何也?心主血,汗为心之液,故当清心火。汗必从皮毛出,肺主皮毛,故又当敛肺气,此正治也。惟汗出太甚,则阴气上竭,而肾中龙雷之火,随水而上。若以寒凉折之,其火愈炽。惟用大剂参、附佐以咸降之品,如童便、牡蛎之类。冷冻饮料一碗直达下焦,引其真阳下降,则龙雷之火,反乎其位,而汗随止。此与亡阴之汗,真大相悬绝,故亡阴亡阳,其治法截然,而转机在顷刻。当阳气之未动也,以阴药止汗。及阳气之既动也,以阳药止汗。而龙骨、牡蛎、黄芪、五味收涩之药,则两方皆可随宜用之。医者能于亡阴亡阳之交,分其界限,则用药无误矣。其亡阴亡阳之辨法何也?亡阴之汗,身畏热,手足温,肌热汗亦热,而味咸口渴喜凉饮,气粗脉洪实,此其验也。亡阳之汗,身反恶寒,手足冷,肌凉汗冷,而味淡微粘,口不渴而喜热饮,气微,脉浮数而空,此其验也。至于寻常之正汗、热汗、邪汗、自汗,又不在二者之列。此理知者绝少,即此汗之一端,而聚讼纷纷,毫无定见,误治甚多也。又曰∶汗出总由于心火不宁,属热者多,属寒者少。今人皆用补阳治法,乃一偏之见,皆由不知汗出之液,在何经也,误人多矣。亡阳之汗,乃阳气飞越,下焦空虚,此乃危急之症,非参、附不能回阳,与自汗、盗汗,大不相同。医者全然不知,并为一病,贻误无穷,深为可笑。
徐灵胎说,内经有言,大出血的人不会出汗,而大出汗的人会伤到血液。血液属阴,汗多消耗了阴液才会少血。所以治疗出汗的方法,一定要用凉心敛肺的药物,为什么呢?因为心主血液,汗是心之液,所以清心火才会敛汗。汗从皮毛出来,肺主皮毛,所以还应当敛肺气,这是正治之法。如果患者出汗非常严重,导致阴气在上的耗竭,而同时肾中的龙雷之火也随着阴液的上行而向上走。如果用寒凉的药物去清火,则会导致火越来越猛烈。这个时候应当使用大剂量的人参、附子用味咸性质下降的药物加以辅佐,比如童便、牡蛎之类的药物。然后把药物冰冻饮下去,药物直达下焦,引导真阳下降,上亢的龙雷之火下降归位,大汗也就因此而止。这个和亡阴液的治法截然不同,所以对于亡阴亡阳的治法是有非常大的差异的,但是都是转病情于顷刻之间。当阳气没有被扰动的时候,用阴药止汗,到了阳气也被扰动的时候,就应当用阳药进行止汗。龙骨、牡蛎、黄芪、五味子这种收涩的药物,两种情况都可以使用。医生如果能够在患者亡阴亡阳的关键时刻,分辨出症状所示的真相,用药就不会出错。如何从症状上分辨亡阴亡阳呢?亡阴出汗会有身上怕冷,手脚都是温的,肌肤发热出的汗也是热的味道有些咸,而且口渴非常想喝凉水,喘气粗,脉象是洪且实的,从这些可以看出是亡阴的症状。亡阳出汗,身上怕冷,手脚是冷的,肌肤发凉汗水也是冷的,而且寒夜的味道是淡淡有些发粘,不口渴,即使想喝水也是喝热水,喘气也是微弱的,脉象是浮数中间是空的,从这些症状可以看出是亡阳出汗。至于平时的活动之后出汗、受热出的汗,受邪出的汗,不活动出的汗,则不在亡阴亡阳的范畴之内。知道这个道理的人不多,单纯就在这一个汗病上,医生们就争吵不休,完全没有一个正见,导致误治的案例也很多。出汗总的来说是因为心火不宁,属于热证的多,属于寒证的少。现在的人都用热药阳药来治疗汗出,也是存在偏颇的,这都是因为不知道出汗的根本原因是什么,所以因此误人误己。亡阳出汗,是因为阳气上越,下焦空虚,这是非常危险的急症,一定要服用人参、附子来回阳,而和自汗、盗汗的机理完全不同。医生对这个不能够知晓,认为病机是相同的,误治病人,耽误自己,真是令人惋惜。原文29 尤在泾曰∶一人食咸,头汗如注,食淡则否,诊之,心脉独大而持指。因问曰∶燥欲饮乎?曰∶然,每晨起舌必有刺。因悟所以头汗出者,心火太盛,而水不胜之也。味咸属水而能降火,火与水持,火盛水微不能胜之而反外越也。其出于头者,水本润下而火性上炎,水为火激,反从其化也。食淡则否者,咸味涌泄为阴,淡味渗泄为阳,阳与阳从,不相激射,故得遂其渗泄之性,而下行也。
尤在泾医生说了这么一个有趣的事,一个人吃咸的东西头上就大汗淋淋,如果是吃淡的东西,就不会有这种情况。尤医生给他诊病,发现他的唯独心脉大而且能够搏指。于是就问他是不是口干舌燥想喝水?病人说确实如此,而且每天早上起床舌头一定有芒刺。于是明白了他头上出汗是因为心火旺盛的缘故,水不能够克制住火所导致的。味道咸属水,能够降火,患者身上水火相交战,火旺盛但是水势比较微弱,水不能克制火,反而使得火外越出去。而之所以从头上出来,则是因为水性本来是向下流的,火性则是向上冒的,水被火所影响,反而依从了火的特性。吃味道淡的东西不会出汗,是因为咸味有涌泄的作用,属于阴,淡味有渗泄的作用,属于阳,阳和阳在一起就不会有冲突,所以火热能够顺遂水的向下渗泄的属性,而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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