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财网北京媒体记者助理招聘:母亲的炖菜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0 04:08:27
母亲的炖菜
母亲, 炖菜 文/水凝山巅我和爱人孩子每次回乡下老家之前，通常都是先跟父母打声招呼的。那日因为有些事情要办，我在临近中午的时候路过老家，就顺便进去了。
母亲突然见我回到家里，脸上便显得有些局促。当时她刚做好饭，急着就要再去给我炒个菜。我劝母亲不要忙活，都是自家人，碰到什么吃什么就行了。母亲还要坚持，我便责怪母亲拿我当外人。母亲只好作罢，嘴里却还是嫌我"回来也不先说一声"。
母亲把菜端上来了，就两个：一盘菜花，一盘芹菜。我早就饿了，拿起一个馒头咬上口，夹了些菜就往嘴里塞。菜一入口，我便发现不对味儿——芹菜哪有这么炒的？这明明就是炖的嘛，而且炖得又太烂，一点口感都没了。我再尝一口菜花，也是炖得没了一点筋骨。母亲可能看出了我的疑惑，她的眼神里满含尴尬。这时父亲说话了："你娘她把菜炖得这么烂主要是为了将就我，我嘴里剩下的这些牙都不太中用了……"
我突然感到一阵哽咽，为自己的粗心而内疚起来。父亲的牙齿不好我是知道的，近20年的糖尿病史，他的身体状况已大不如从前，多数牙齿都掉了，剩下的那几颗由于东摇西晃，所以一时还无法镶牙。我曾经劝他把剩下的那些牙全拔掉，直接镶一付假牙，但他坚决不同意。他自己知道糖尿病人的创伤面不易愈合，所以怕因拔牙出血而引起感染。说起来他的担心也并非多余，以前住院时医生就经常嘱咐他平时要注意千万别磕着碰着，因为高血糖的人受伤后创面恢复得很慢。当时母亲也不赞成父亲去拔牙，她主张等全部自然脱落后再去镶上满口牙……没想到这一等竟等了两年多时间。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母亲几乎放弃了煎炒烹炸等大部分厨技，多数情况下都是去做炖菜了。
其实母亲的厨艺一向还是不错的，我打小就喜欢吃母亲做的菜。在那物质匮乏的年代里，母亲甚至把咸菜也能做得十分可口。没想到如今牙口尚好的母亲却一日三餐吃起了炖菜。父亲告诉我说，他曾多次劝母亲，让她单独炒上个适合自己吃的菜，但一生节俭惯了的母亲每次都不听，说那样浪费烟火，还是坚持把各种菜都炖好后与父亲一块儿吃。
听完父亲的叙述，我立刻明白母亲责怪我不打招呼就回家的原因了——她原本并不想让我知道这些，是我的突然出现打乱了她的阵脚。往常，因为我们回家前事先告诉了他们，所以母亲做菜时总是尽量考虑我们的口味，只给父亲准备一个炖豆腐之类的菜就行了，这些细节却都被我们疏忽了。而在更多的那些我们不回家的日子里，母亲都是一直陪着父亲吃那些炖得稀烂但却失去了美味的蔬菜……
这就是我的母亲，她不仅能与父亲同甘，而且也能与父亲共苦。我知道我现在仍然劝不听他们，于是我再回老家的时候就先到超市里买上些可口的熟菜带上，有硬点儿的，也有软点儿的，这样父母亲便都可以吃到符合自己牙口的菜肴。而我的心里却开始期盼着父亲那几颗东倒西歪的牙齿也尽快脱落下来，我好早一天带着他去镶一付满口的假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