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房地产销售排行:曼谷雨季

曼谷雨季

一 咫尺天涯

约好在暹罗广场见面，是为了让舍尼觉得我只是路过此地，随即就会离开。

我早到了一个小时，坐在空地的凉椅上。曼谷的雨季已经来临，鬼节也就不远了，这里虽不比黎府，但节日气氛依然很浓烈。风将四周商场用来装点的气球吹落，缤纷飞扬在半空，犹如梦境。

我看到有小孩子在捡散落在地上的气球，他跑过来问我：“姐姐，你为什么不捡啊？”我笑着摇摇头，看他兴高采烈地拿着气球蹦跳着跑开了。

小孩子似乎都喜欢色彩绚烂的东西，记得小时候的我常躲在橡树林地阁楼里将五彩的颜料随性地往画布上抹，一抹就是一个下午，乖得不像小孩子。

就是那段安静的光阴里的一个美好的下午，我听到屋外有打斗的声音，跑去看。是附近的小痞子在闹事，六个人围攻一个穿着白衫看上去很清瘦的男孩。附近的孩子被这伙小痞子欺负是常事，但都不至于被围起来打。我想，一定是这个男孩眼中的不屑和不服气惹怒了他们。男孩的眼神是吸引人的，漠然而且丝毫不退缩，里面有一种嵌入骨髓的倔强。那个眼神打动了我，我转身将洗笔的桶拎起向那伙儿人泼去。

我的父亲是附近所有橡树林的主人，所以他们见是我，都讪讪的走开了。

地上的男孩子站起来居然高我一头，我心血来潮，伸手将手里的笔递给他，玩笑着说：“送你，千万别哭啊！”

“我才没哭！”他认真了，眼睛一下子瞪起来。

我笑起来，姆妈来给我送饭，在阁楼的过道里大声地喊我，我答应着跑走了，没再接他的话。

回去的时候，还没有从那个眼神里缓过来，姆妈絮絮叨叨的话有一句没一句地飘进我的耳朵里，“素坤塔家族的人来了，就是你那个叫舍尼的堂兄，这次派了舍尼少爷，估计有大买卖了。素坤塔家族可是曼谷数一数二的大财团，老爷本来要叫你去见一见，结果你跑到了这么老远的橡树林来，怕耽误议事的进程就没来叫你。反正以后有机会见的。”

舍尼·素坤塔，那个据说与我有婚约的人，会是刚才那个男孩子吗？橡树林一般不来外人，说是堂兄，就不奇怪了！我没有看到当时我嘴角的笑容，但是一定不错。

如果没有当年那个眼神，也许我会更加快乐，也许就不会像现在一样艰难！

我自顾自地想着，没有注意到地面上那个逐渐靠近的影子，不觉舍尼已经站在我的面前。

“阿黎……”熟悉的声音。

我抬头，那张如同梦魇一般的面孔就这样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没有站起来，迎着光看他的眼睛异常晶亮，两年了，我没有一天忘记过的人啊，我强忍着告诉自己不能哭，但眼睛里依然潮潮地。他没有再说话，我也无话可说。对峙良久，终于给他一个微笑：“坐吧！”

舍尼没动，盯着我无名指上的戒指，很久，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恭喜你！诗吉莉小姐和你很般配！”曼谷两大家族的联姻几乎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诗吉莉小姐系出名门，就连我都觉得这桩婚事门当户对。

“同喜！”他又盯了一眼我的戒指，十分简短地回答。

又是沉默，似乎彼此的心情都被强烈的压抑着，我感到空气里流转的情绪都在不安地躁动。

“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不辞而别？”他终于问出口了，这么长的时间里，也许这个问题一直都压在他的心里吧。

该来的总会来的，我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回答这个问题。可是，我要怎么告诉他呢？岁月早已不是原来的岁月，我们也早已不是原来的我们了。我爱的人就坐在我对面，可我知道他已经永远都不会再属于我了。

二 那莱王是亿万万人的守护神

1994年，曼谷的雨季来临的时候，父亲的橡树林经营遭遇变故，中间人携款潜逃，客户没有按约得到货款，找上门来。父亲四处奔波，没有结果，他接受不了意外破产，从曼谷最高的楼上跳了下去，尸体运回黎府的时候，母亲哭了一天一夜，最终尾随父亲而去。只是留给我一笔钱，叮嘱我一定不许给别人。

那个雨季格外漫长，日子每天都浸泡在淅淅沥沥的水里，快要腐烂了一般。家里出出进进的都是讨债的人、或者是来清算房产的，他们逼问我父母是否给我留下了遗产，我不回答，他们甚至不惜对我动手，我认得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是父亲生前的旧交，而现在，怒视我的眼神一如仇人。那一天，无论是谁，无论他们怎么对我，我只是一言不发，忍耐着心里对他们的极度反感。只是谁都没想到，舍尼会来。

舍尼是刚从名越菩诗马哈菩寺行礼回来，在泰国，男孩子在20岁左右都要当三个月的和尚，最短也要出家三天，才能取得成年人的资格。人群当中我们几乎是同时看到彼此的，他看起来很陌生了，不是因为他的头发被剃掉了。他虽然依旧清瘦，但眸子里的那份热切与单纯却是我所不熟悉的。他大步走过来，抓住某只正打向我的手，上前一步就将手的主人放倒在地。人群噤声，窗外适时响起一声响雷，雨更大了，不知为何，我的眼泪在此刻滑落嘴角，苦涩异常。

当年最大的新闻是素坤塔家族接手了父亲所有的债务，这对素坤塔家族来说并不算什么，跟债务一起到素坤塔家族的还有我。

那一天，舍尼穿过人群走到我面前，向我伸出手：“阿黎，跟我走吧。”

于是我遣散了全部的佣人，跟舍尼走了。

走进舍尼为我安排的房间，有一扇大大的落地窗，夕阳已完全隐没在远方的地平线下了，天并未黑，光线阴冷地射进来，屋里是幢幢的暗影，房间的顶上画的是基督重生的画面，壁上雕刻的是圣母与伊甸园。窗边的地面上放着很多很多画具，各式各样。这个房间的装饰风格不是素坤塔家族的宗教信仰，我扭头，看着舍尼。

“我照着你以前房间的样子，找人重修的，你的卧室在里面，进去看看吧！”舍尼说着，将灯打开了，屋里瞬时富丽堂皇！

舍尼也许想让我住很久！

以后的日子里，舍尼像个影子一样跟着我，热切的跟我说话，对我温暖的笑。虽然我对这些总是很冷淡，但是他却并不介意。从我踏入素坤塔家族那一刻开始，我就不再开口说话了，所以，偌大的房间里，只有舍尼一个人的声音。不同于我，行过成年礼的舍尼已经开始工作了，我只是在被舍尼装饰的像个画室的房间里拿着画笔把时间一点点抹掉，直到午后他回来，坐在椅子里给我讲今天的见闻，或者从前的故事，那个时候，太阳都会在窗外的栅栏上面停留一刻，将金色的光盖在我的面颊上，我会闭上眼，在一片通明中听舍尼的声音泊泊流过。

素坤塔家族里，没有人喜欢木头一样的我，我知道舍尼为了把我留下来，和他的父母发生了无数次争吵。我并不在意这些，周围的人和事在父母离开的同时，对我来说，也失去了所有的意义。

在我来到素坤塔家族的第一个鬼节，梦里梦到那天讨债的人，梦到父亲的尸体，梦到母亲，从梦里哭醒。舍尼闻声赶来，我躲在他怀里，安心地哭。那一晚，舍尼一直陪着我，直到我停止哭泣，他也不放心。

那一晚，他给我讲了那莱王的传说，他说：“那莱王是亿万万人的守护神，而我是你一个人的守护神。总有那么一天，我会坐着大鹏鸟把我心爱的人娶回来。”

舍尼说，他是我的守护神。

三  我的离开并不是故事的结局

父母逝世后的第三年，舍尼接管了素坤塔家族的全部事业，我也已经十七岁。那一年，我回到黎府祭奠我的父母，拒绝了舍尼要一起来的要求，虽然明知离开他是危险的。舍尼派了很多人保护我，我知道他担心什么。素坤塔家族的人们总想让我发生点什么事故或者意外，在过去的这三年里，我已经经历几次了，不过每次受伤的人总是舍尼。

去过墓地，我又回到那片橡树林，想走走。那里已经易主，穆来帕家族三年前收购了它。当年的阁楼还在，我光脚走进去，地面很干净。出乎我的意料，阁楼里面的布局居然没有改变，地面上还放着画笔和颜料，甚至还有一幅尚未完成的画，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好像不存在我孤单生活的这三年，好像我一直都未真正离开，只不过像以前一样每周都来，好像地面上还放着我没有画完的画，好像我只需要拿起笔将上次的作品完成就可以从父亲那里领到各种各样的奖赏。一切都没有改变，没有什么破产，没有什么死亡，我的父亲在家里等着我回去，我的母亲一会儿会差人来给我送饭，我还是原来的我，会在这里遇到舍尼，会醉心于他的眼神，甚至依照婚约顺利地嫁给他，然后像故事里的王子和公主一样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如果我一直在这里，这一切是否就可以没有发生，日子还是一样的开心、快乐、单纯。

想到这些，眼泪与悲伤一道决堤，这么多年来，我从未痛快地哭过一次，从没有彻底地悲伤过一次。如今在这阁楼里，我泪如雨下。

“泰黎·索玛？”一个很是亲切的男声突然想起！

我猛然回头，是一个高大的男孩，非常挺拔，他迎着光的表情，居然也是异常的惊讶！

“你果然来了！”他惊喜地低呼了一声。

“我认识你吗？”与他的又惊又喜不同，我马上冷漠地说了这句话，脸上的泪痕都还没有干。他的表情一下僵住，眼里的喜悦迅速退去，有一闪而过的的失望，我没有在意！气氛尴尬的静止了很久。

“我是西巫·穆来帕，你也许不了解我是谁，但我知道你，这里，原来就是你的家吧？……我三年前买下的！”他突然正襟而言，严肃的像个绅士，我竟然有一瞬间不适。

“是吗？！我只是随便走走，打扰了！”我转身就走。

身后是一阵默然。

“你难道不知道？逼得你家破人亡的真正黑手正是素坤塔家族？你怎么可以和他们生活在一起？”

身后的声音让我站住。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没有回头，我对陌生人没有好感！

“我可以帮你！”西巫继续说着，我转身，对于这样的关心，有些吃惊！

“我可以帮你，不要回报，你放心！”西巫走过来，再次重复！声音很好听，却是不容抗拒。穆来帕家族是黎府第一的财团，可以和素坤塔家族抗衡的财团，我当然知道，站在我面前的西巫，正是它的主人！

三年前，正是素坤塔家族想要收购父亲的橡树林，因为没能如愿，就设计让父亲破产。这些都是我自己咱中调查到的,母亲给我一笔钱时候告诉我让我离开，她以为素坤塔家族不会善罢甘休，本来我也这样以为，但是我没有走，我不想走，只想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后来的事情走向出乎意料，舍尼坚持帮我，这让整件事情变得不同寻常起来！并且，素坤塔家族并没有如愿得到橡树林，传言凭空出现了竞争者，将橡树林抢走了。一直以来，我都很想骗自己，舍尼是无辜的，但我心里清楚，他不是！

舍尼已经正式接管了素坤塔家族的一切，我知道，报仇的时机到了！

舍尼的父母一直视我为眼中钉，直到现在，依然会有人在我身边埋伏，伺机除掉我，但是，他们小看了舍尼对我的用心，三年了，他们对我无可奈何，但是，我该反击了。

我看着西巫，点点头，送给他一个微笑，西巫依旧背着光，愣在那里。

接下来的日子里，舍尼的笑容里开始有了淡淡的愁，他有难处的时候，情绪都锁在眉间，逃不过我的眼，我没有问过、我从不过问他的忧愁或者难过。渐渐地，他也来的少了，与舍尼相反，舍尼的父母却突然对我好起来，总是三天两头的来看我，在此之前，他们几乎没有进过我的房间。看着他们热情地拿给我的礼物，嘴里赞赏着我的画，我面无表情。气氛渐渐尴尬，他们最终沉默着退出我的房门，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无意瞟见他们鬓角的白发，心内一动。

西巫收买了舍尼手下很多小董事的股份，制造事端,令股市波动，舍尼的股份被套牢。本来这对于素坤塔家族来说并不算大的艰难，兴许是天意，偏偏亚洲金融危机在这个时候袭来，舍尼的公司被波及。我知道西巫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他的手段独特且冷酷，他是要将舍尼赶尽杀绝。

一个月后，我永远记得那一天，舍尼要宣布公司破产的前一天，滴酒不沾的他喝的大醉，冲进我的房间，抱着我大哭，一直哭。借着酒劲，他喋喋地说着他爱我，说着他心里的矛盾，说着他的无能，说着他的事业，说到我泪流满面。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感到了他的难处、他内心的煎熬，这些，之前居然从没有人在乎过，舍尼居然没有一个真正关心过他的人，就算朝夕相处的我，心里也只是仇恨他。

“阿黎，你走吧，我都安排好了，让你去巴黎，你不是一直都想去那里吗？明天我就完了，阿黎，我舍不得你，更不想拖累你。你恨我我知道，可是我爱你啊，我真的好爱你啊，明天我就要有报应了，你会满意的。可是走之前，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有没有爱过我？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舍尼的脸那么地绝望。

舍尼并不知道，早在一个月我就知道我爱上他了。就是我开始报复他的时候，我偷听到了他和父母争吵的声音，他的事业遇到了难处，他要他们照顾我，他威胁他们，如果我出了任何不测，他就死给他们看。那是这么多年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舍尼的父母并不让步，舍尼当着他们的面割腕了，血流了一地，我没有出去看他，救护车来的时候我也没有去看过他，但是，我慌了，从没有过的慌。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自己爱上了他。舍尼是家族独子，他的父母输的彻彻底底。

“我爱你，我不走，我会帮你！”我忍不住自己的心声、更忍不住自己的泪水。

“阿黎……”舍尼抬起头，表情如遇鬼魅，这三年来，为了报复他，我甚至从未开口对他说过一句话。

“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第一次，我冲舍尼笑了。

我看见舍尼的嘴角在颤抖，狂喜瞬间溢满他的眼睛。那天，他吻了我一脸的泪水。

第二天，我告诉舍尼，不要宣布破产，我可以找到资金注入。我手里有母亲留给我的一大笔钱，那是我的底牌。我是一个人去转账的，他脱不了身，出门的时候，我们吻别，他的表情全是歉意。

那天之后，我就没有再回去！

四  如果暹罗广场西街没有转弯

“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不辞而别！”舍尼嗓音沙哑，声音里听的出无尽的悲伤。

“很明显啊，报复你！”我冷冷地说。

“报复我？”舍尼激动起来，“所以你是要告诉我，你说不会离开我，然后不辞而别，是你要报复我？那么你为什么给我资金，让公司起死回生！你说的爱我是假的吗？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那样你更加痛苦不是吗？给你钱就是为了让你更痛苦，我算准了，你会对我深感愧疚，我算准了，我音讯全无，你会想着我，我算准了你的痛苦，舍尼，家破人亡的仇恨你以为是你一句爱我就可以化解的吗？那笔钱算作你这三年来对我照顾的酬劳，从此我们两清，我有了新的幸福，你不必再派你的手下找我了，我来见你，就是想和你说清楚，我们都不要再纠缠了！”我听到另一个自己吐出的这些话，感觉世界开始飘雪了，舍尼就在那片雪地里冻僵了。

“可是，阿黎，我爱你，我舍不得离开你，我舍不得，我舍不得……”舍尼的声音开始有哭腔，这是第二次看见他哭。我的眼睛瞬间模糊，我转过脸，不看他，忍着泪水不让它留下来。

“都是快要当新郎的人说这些话，你不觉得可笑吗？你知道我要嫁给谁了吗？西巫，就是他帮我报的仇，西巫·穆来帕！你不陌生吧？”另一个自己的声音那么残忍，面对舍尼，我几乎精神分裂！

舍尼瞬间僵住，震惊异常，表情绝望而后暴怒。

两年前，就是西巫逼死了舍尼的父母。

“你是魔鬼，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舍尼崩溃了，我看着他一步一步往后退，心也一点一点往下沉。直到舍尼茫然的步伐离开我的视线，我全部的力气瞬间溜走，眼泪决堤。远处的西巫跑过来，抱起我，轻轻放在车上，舍尼没有看见我早已丧失了自己行走的能力了。

两年前，我去银行转账，回来的时候走过暹罗广场西街，那里有个拐弯，就在我哼着单曲过街的时候，有一辆转弯的车突然出现，我就此失去双腿。后来，第一个出现在我面前的是西巫，再后来他收留了我，说要照顾我。再再后来，西巫把我送去了橡树林，他说他爱我，他说他一直都爱着我，于是，我自私地接受了这份爱，因为我不想成为舍尼的包袱。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舍尼。

回程的路上，我一直在流眼泪，西巫不时伸手帮我拭泪，他很沉默，看我的眼神很心疼。回到橡树林，阁楼被布置一新，西巫说过，见过舍尼，我们就订婚。走进阁楼的时候，我已经不再哭泣。西巫显得高兴起来，我梳妆的时候，他的脚步声回响在走廊里，像是人的心跳声。

订婚晚宴只有我们两个人，西巫不停地喝酒。我只是看着他，第一次如此仔细地看他，他其实看起来并不坏，眼里还有一种熟悉的味道，他的头发很软的样子，皮肤白净，有一种瘦弱却不可被侵犯的气质。

“我知道你心里还爱着他，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恨他，我恨不得他死。但是今天，我们终于订婚了。只要有你，其他的就不重要了，你放心，我不会对他怎么样了，过两天我们就移民到巴黎，离开他远远地。就你和我两个人！”西巫醉了，我冷冷的看着他，突然想笑，又笑不出来！

我一直没有拿起酒杯，只是看着西巫频频举杯。

“阿黎，我真的好爱你，我不在乎你心里有没有我，我只求你在我身边。阿黎，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开车撞你！……”

他终于承认了。我冷笑着，眼泪冷冷地流下来。

餐桌上的红酒，媚红，像一个舞女死前最后一抹笑容！我一饮而尽，我答应西巫和他在一起，我会做到。

五  我不知道的事

穆来帕家族失去了它唯一的继承人，其名下所有的公司均被素坤塔家族用极其冷酷的手法收购。

橡树林被烧毁，泰黎·索玛和西巫·穆来帕并未合葬，他们的坟墓分坐在南北两个方向，中间隔着那片橡树林的灰烬。

那片橡树林的灰烬上长出一种白色的野花，每逢花开，便是雨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