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狼群团结的诗:李心草:心甘情愿做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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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心草:心甘情愿做指挥


发布时间:2009年7月23日 15时26分

李心草:心甘情愿做指挥
文\肖立伟
   
李心草是中国交响乐团首席指挥、韩国釜山爱乐乐团音乐总监,与他合作过的音乐团体包括维也纳国家歌剧院,维也纳交响乐团等欧洲重要乐团和歌剧院以及亚洲及大洋洲所有主要乐团和歌剧院。在他准备赴韩国演出前夕,本刊记者采访了这位令人敬佩的指挥家。
从长笛到指挥

李心草出生在一个艺术世家,父亲是著名的长笛演奏家,母亲是音乐教师。幼时父母离异,李心草跟随母亲生活。李心草11岁时,云南省艺校来当地招生,他瞒着母亲,一个人偷偷地报名参加了考试。李心草记得考试结束后一位老师问他愿不愿意学长笛,他一口答应了,李心草说:“其实当时不是非要学长笛,而是我太喜欢音乐了,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去学。”
李心草如愿以偿地进入了云南省艺校,正当大家都在感慨李心草是“子承父业”时,他却因为一次排练而爱上了指挥。那是入校的第二年,李心草第一次参加乐队的排练,他拿着长笛坐在乐队里,看着老师那畅快淋漓的指挥,他陶醉了。等到排练结束后,李心草一个人留下了,他收拾好自己的乐器,走上了指挥台。站在指挥台上,李心草暗暗下定了决心:“我一定要做一名优秀的指挥家。”从那之后,李心草便着了魔似的学习指挥。他组织同学成立了小型的音乐团,找了一些简单的古典音乐进行练习,李心草担任指挥,直到毕业。校长被他的坚持不懈所感动,送给他一支指挥棒,这是李心草用过的第一根指挥棒。
艺校毕业后,李心草来到北京,找到了后来一直教诲他的恩师徐新教授,系统地学习了两年。1989年,李心草考入中央音乐学院指挥系,正式开始了他的指挥生涯。面对繁重的学习和工作李心草从来没有觉得辛苦,他说:“人有三种活法,一种是你找到了自己的职业,一种是你找到了自己的事业,还有一种就是职业和事业都找到了。职业是你在做这件事情时,可以维持你的生活;事业是你在做这件事情时,不但能维持你的生活,还是你最喜欢最想做的事情。指挥是我的职业,也是我的事业,所以我一点都不觉得累。上大学的时候,因为自己学习量太重,身体搞垮了,但是我还是觉得很快乐,因为我找到了自己的事业,我愿意为它奋斗终生。”
1993年暑假时,李心草接到老师的电话,赶回北京参加中央芭蕾舞团的指挥实习。当时李心草正在准备全国首届指挥大赛,但是他认为在实际指挥中会得到更好的锻炼,于是就全身心地投入了演出。一个月后,演出结束了,那时离全国首届指挥大赛只有十多天的时间了。这个时候李心草反而放下了压力,抱着输赢都无所谓的轻松心态奔赴广州。赛场上,李心草一路过关斩将,拿到了大赛的第一名。对于这段经历,李心草说:“我认为那次获奖与我平常的学习有关,我的基础打得牢固,比赛的所有曲目都不是临时准备的,而是以前经常练习。”李心草的努力成就了自己,同时也留给后来者一个难以赶超的记录。

走进贝桑松

1996年,李心草默默地离开鲜花簇拥的舞台,考入国立维也纳音乐学院,开始更为艰难的音乐之旅。音乐学院的教学语言是德语,李心草第一次进教室,老师就毫不客气地让他学一年的语言后再来上课。但他在维也纳的学习期只有两年多,如果将整整一年的时间用来过语言关,那么专业学习的时间就所剩无几了。李心草白天到公园里跟老人学,晚上在宿舍里对着墙角讲,平均每天要强迫自己学习200多个单词。3个月后,他用一口流利的德语问老师:“我可以来上课了吗?”老师动情地对同学们说:“过去听说古老的东方有个勤劳的民族,他们聪明勤奋,我不大相信。今天我要把这个勤劳民族的一员,来自中国的李心草介绍给大家。”
在李心草的同学中有一位来自台湾。一次,他提出让李心草陪他到法国参加举世瞩目的“贝桑松国际指挥比赛”。李心草没有为这个比赛做过多的准备,也没有报名参加比赛的费用,所以并不想去。这位台湾同学知道了,就劝他说:“报名费我替你出,你陪我去比赛,假如你获胜了,那么费用你就自己出。如果你输了,就当陪我去法国玩一趟。”就这样李心草在同学的鼓励下踏上了去法国的路。来到贝桑松已经迟到了,大赛组委会准备取消他们的参赛资格。经过李心草两人的反复交涉,大赛组委会最终同意他们下午参加比赛,但是时间只有15分钟。李心草预赛的指挥只有5分钟就被叫停了,他沮丧地回到了维也纳。两周后李心草突然接到通知,他进入了半决赛。贝桑松的比赛异常紧张,李心草一路过关斩将,成功杀入了决赛。“贝桑松国际指挥比赛”的决赛是指挥音乐会,进入决赛的选手要提前排练。组委会为每位选手预订了当地的酒店,李心草考虑到自己的情况,就委托组委会预订了最便宜的青年公寓。决赛的前一天,李心草回到酒店已经是深夜了,法国的青年公寓晚上10点就要锁门,晚归的客人需要提前索取开门的密码,否则就要等到第二天早上7点才能够进去。李心草并不知道这个规定,回到酒店门口,他怎么叫门也没有人回应。于是这个重要的夜晚,李心草就睡在青年公寓的门外。第二天,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赶到比赛地点进行最后的排练。排练的间隙,李心草靠在门外的长椅上睡着了,一阵风吹过,一颗硕大的法国核桃掉了下来,在他的头上砸出一个大包。李心草就这样参加了“贝桑松国际指挥比赛”的决赛并最终获得了第二名的成绩,对此他说:“我的目标永远都是第一!最终有没有获得第一并不重要,但是目标永远是获得第一。”
众所周知,世界著名的指挥家小泽征尔就是“贝桑松国际指挥比赛”的获奖者。谈到他,李心草说:“全世界的指挥都应该学习他的敬业精神。小泽征尔是一个很伟大的指挥家,但是他也有不足,从他身上可以看到亚洲指挥的缺陷。”李心草认为,一名优秀的指挥家应该是跟上世界步伐的指挥家。指挥家要有自己的民族坚持,但同时也要同国际接轨,这也就是李心草一直在努力奋斗的目标。

不发声的乐器

谈到中国指挥与世界的差距时,李心草语重心长地说:“经过我的分析,差距在语言能力上,很多人不理解,但是语言是直接关系他音乐素养和音乐造诣的关键。语言就是音乐,音乐就是语言,什么样的语言就创造什么样的音乐。” 李心草认为,拥有再好的音乐天赋,不会广东话,就唱不好粤剧。地理位置确定了语言的风格,语言确定了艺术的风格,语言给了你内心的想象,艺术创造了视觉的感受,不学会当地的语言,那种感受就无从体会,那是语言说不出来的感受。李心草这样说:“指挥是乐队中唯一不发声音的‘乐器’,要靠别人发出声音。” 所以很多世界指挥大师都掌握多门外语,因为这样他们才能够理解该国的音乐,让乐队发出适合的声音。
2009年4月,国家大剧院音乐节开幕,《托斯卡》由李心草担任指挥。在首演前,奥地利国家电视台采访了他,当时记者用英文采访李心草,让他谈谈自己的感受,李心草用流利的德语回答了他。李心草说:“奥地利人在音乐上排斥亚洲人,这无关种族,而是因为他们对亚洲人的音乐理解表示怀疑,因为亚洲人总是用东方的感觉去诠释西方的音乐。但是如果你懂他们的语言,理解他们的文化,能够让他们认同你对音乐的理解,那么你会和这些热爱音乐的人成为非常好的朋友。”
当中国歌剧《木兰诗篇》首次进入维也纳国家歌剧院的时候,李心草担任指挥,这次他的任务更重了。如果说以往的指挥只是自己需要理解西方的文化,那么这次就是怎样让这些西方人理解古老的东方文化。刚开始的时候,乐队的演奏家很轻松就完成了曲目,但是总是让人听着不舒服,于是李心草长期学习语言的优势又有了发挥。他在排练曲目前,将歌词的意思讲给这些演奏家,然后告诉他们这首歌是来自于中国什么地方的,这个地方的风俗,这里的人是怎样生活的,这首歌是在什么情景下写的……这样一来乐队演出得非常成功。李心草无疑赋予了这件不发声的乐器新的含义。
李心草认为中国的音乐教育存在很大的问题,许多家长送自己的孩子去学习音乐都带有各种各样的目的,而在国外就不是这样。他讲了一件自己亲历的小事,有一次他去听维也纳爱乐乐团排练《贝多芬第六交响曲》,坐在身旁的是父子三人,大点的孩子只有十来岁,小一点的孩子也就八九岁,三个人手里拿着总谱,安静地欣赏音乐。李心草不禁吃了一惊,这么小的孩子竟然也能看懂总谱。排练间歇的时候,年龄小一点的孩子问父亲:“在家里给我们听的是卡尔贝姆指挥的《贝多芬第六交响曲》,和今天指挥有很多处理不一样的地方。”然后就翻着总谱和父亲探讨具体的不同点,李心草越听越吃惊,就走过去问那位父亲:“您的孩子是学乐器的吗?”那位父亲回答说:“不是,他们俩什么都不会,我们奥地利人的理念就是从小教给孩子怎样去认识音乐,教他们怎样欣赏音乐,让他们认识什么是真正的音乐,至于学不学乐器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要看孩子自己的兴趣。”这件事对李心草的触动很大,他说:“现在有人说中国的幼儿音乐教育,音乐普及教育蓬勃发展。其实每个孩子都在机械而又死板地学琴,是禁锢了他们,孩子根本不知道音乐的美好,很多孩子是在父母的逼迫之下去学,但是学着学着,就对音乐厌烦了,这种逼迫式的教育方式让孩子厌恶音乐。”
    作为一位出色的指挥家李心草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事业,他骄傲地说:“我干着这辈子最喜欢的事情,我愿意用我几十年的生命在几千年的文化长廊上做一粒小石子,心甘情愿地铺在音乐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