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入社员在前台:卷一 · 八 无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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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生,幼聪,凡阴阳杂学过目不忘。长成,尝作三界游,见闻日广,能人所不能之事。

一日,至蒲公幻界,见一人于闹市作戏法,围观皆妇人。戏者称,自能于众里识贵人,有瑞气绕其顶者即是也。众相环顾,未见异象。然戏者已指一荆钗曰:“真贵人也!”所指乃市长夫人,今作村妇扮,游戏尔。彼手帕交者众,戏法人并不识。众妇大奇,折服不已,纷纷投币加赏,俄尔盆满钵满。吴生冷眼观之,已解其奥妙处。盖因戏者言瑞气时,众妇不约而同,齐视夫人顶,自曝其秘也。戏者以小术敛财,令吴生倾倒,匆匆结拜不已。

自此,吴生闭门谢客,以杂学、传闻拌戏术,竟成鸿篇巨制,分阴阳、诡辩、欺诈、设蛊、惑世、愚众、敛财、添乱若干篇。书成,不得售,问道于阿Q曾孙及驴化人,得知乌有之邦有炒肆,遂往。经T炉V锅热炒,果粲粲然。因不似唐僧十世修为,恐出道有砸锅之虞,炒肆肆主又书荐太上老君,以“天下第一炉”深炒。怪道当年孙行者炒出火眼金睛,此炉大不同!吴生三代同炉,经老君轻摇羽扇,细加料理,终炒出大阀阅世家,吴生得登半仙界也。

既出,吴半仙别开蹊径,自创“吴本取利法”。此法较之精神胜利法、二十一条法大得人心。初出道,即建“无本获利堂”于京畿重地,设坛说法,普渡众生。往聆听妙法者,虽千金不惜。

然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无本堂”火工道人根底尚浅,常为炒料累,不得已偶购之于凡世。天下虽大,所产不足仙家炒耗,终至洛阳为之“料”贵。此情,有巡游本告天庭。天道恢恢,“无本堂”遭雷击夷为平地,吴某遭削半仙籍,罚由凡界有司侦审。上天体念一众信徒之虔诚,仅诫之矣。

异史氏曰:“天下本无事,事起无由;信众望长生,生而有因。未见真仙,哪得长生之术;充耳不闻,方免折财之灾。况紫砂无存,市场岂有真货;酸碱有度,人体哪得乱饮?稀土本有,非我代谢之每缺;奇石幻物,信尔红外之谣蛊?人乃自然之物,一饮一食,造物所赐。非暴殄,勿过节,方有百年之安宁。”

又曰:“民众每每遭无端之愚弄,究其根,炒炉、炒锅也。恨己无力,不得砸尔稀巴烂!恨天无眼,容太上老君广开分店!恨行者贪睡,忍看八卦炉黑烟弥漫!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