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ppo一键root工具:《窗外有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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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有晴天》 第一章 天花板上的吊扇“哗哗”的发出声响,吹得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拼命想护住头上那几根为数不多的头发防止被风吹到一边。 “冷气还没有好吗?干什么要开吊扇呀?真是!”他一面抱怨,一面把一份资料递给眼前的白净的年轻人,“白老师,明天你班上要转个学生过来。这是他的资料,你先看一下!” “这个时候转学?”忍冬接过资料微微皱起眉头,扶了扶眼镜,略带犹豫的说,“这对学生的成绩可能会有影响哦!在高三上半年转学?这样不大好吧?” 秃顶男人一面伸手护住自己的头发对着外面大叫,“把吊扇关了,现在还不是特别热的吧?真是胡闹。”一面转过头来对着忍冬说,“你不要管那么多啦。你反正记住让他顺利毕业就一切OK,至于他的成绩也好,他怎么胡闹也好,你就只当没看见。” “校长,你的意思我不明白。”忍冬抬起头,“怎么可以放任学生什么都不管呢?这样不大好吧?” “叫你别管你就别管,你听不懂中国话呀?”校长眯起本来就小的眼睛,四周打量了一番,这才压低声音轻声说,“这个学生有背景的,我们惹不起的啦!” “可是……”忍冬还是不能认同这种说法,哪有因为学生有本景就不管学生的道理?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再不好的孩子只要用心去教,总有一天能导入正途。如果就这样放任不管,那要他们这些老师干什么呢? “可是?可是什么可是?”校长站起身俨然已经不耐烦了,他挥了挥手,“叫你别管你就别管,反正,你只要让他顺利毕了业,你也没事,我也没事,学校还可以多出一座新教学楼,还有一空新操场。这就是现实呀,年轻人!” 忍冬低下头,没有再说什么。他一向没有与人争辩的习惯,但是他的心里还是认定了,这样做是不对的。 “那我先回去了。” “回去吧,回去吧!”校长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好好干,其实你是很不错的老师。将来一定会有前途的。”说完拿出手帕擦了擦满头大汗,对着外面大叫,“怎么回事?冷气为什么还没有修好?想热死人啊?” 忍冬离开校长的办公室,翻开手上的资料,资料上的照片让他大吃一惊,印入他眼帘的是一个有着很端正面容的男孩子,很少有人连这种大头照都能拍得如此的赏心悦目,但是让忍冬吃惊的原因并非是男孩子的英挺,而是照片上这个人的眼睛,就算只是一张大头照,依旧可以看得出来这个人有一双猎豹一般眼睛,仿佛对这个世界充满不屑的敌意。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并不好惹,甚至很危险。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忍冬合上资料,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安慰自己说,“反正我是老师,教育学生是我的责任。再说不过是个孩子,叛逆是有的,能危险到哪里去呀?何必自己吓自己呢?” 可惜第二天,他就知道他的想法实在是太过于天真了。 第二天,某城下了入春后的第三场大雨。 忍冬看着窗外细细飘下的雨丝,淡淡的露出了微笑。很多人都讨厌下雨,但他不是,他很喜欢下雨天的安静,整个世界在下雨的时候都可以变得完全的不一样,那样陌生而新奇。特别是雨过天晴的天空,那种极淡极淡的蓝色,总让他有一种想伸手触摸蓝天的冲动。 当学生那会儿,他很喜欢伸手触摸每一场不同的雨,现在他已经为人师表了,这些奇怪的小动作自然不能当着学生的再做。只能趁着学生自修的时间偶尔偷偷看两眼窗外。 “真是烦死了,我又没有带雨伞。居然又下雨了。真讨厌!” “就是,淋到家非得淋病了不可,真倒霉。” 趁着老师发呆的时候,已经有学生开始互相抱怨。 “希望到下课的时候会停掉。” “老天保佑吧!” 结果雨到放学的时候还是没有停,而那个应该来报道的新生也是连影子看不见一个。 因为有新学生要来,忍冬从昨天就叮嘱了同学们一番,叫他们不要排外,要多带着新同学熟悉校园,如果新同学功课跟不上,功课比较好的同学要多帮助一下等等。结果从早上一直等到下午,那个本应该来报道的男生连个影子都没有露面。一直到放学了,忍冬这才发现那个家伙居然在应该报道的第一天就给他来了个人影全无。在无人的教室里坐了很久,忍冬更一次坚定了要好好教育这个孩子的决心,这才撑着他那把天蓝色的折伞回家。 隔天,雨过天晴。上午第四课的时候,忍冬正在教室里上英文,突然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摩托车声音。他心中一动,转过头走到门外,从四楼的走道上看去,远远就见一个骑着哈雷车的男孩像风一般的冲进了安静的校园。门卫老师傅跟着后面追都追都不上,更别提拦住他了。 男孩根本不顾身后叫个不停的门卫,径直把车停好,摘下头盔,一头帅气的黑发和一张极为英挺的面容跃然眼前。 “郎枫!”忍冬趴在走道的阳台上瞪大了双眼,不会错,他不会记错这双眼睛的,这双冷冷的眸子,比照片上更加的来得勾魂夺魄,寒气逼人。没想到这小子居然现在才来?而且出场的仪式还搞得这么大?校园里的安静一下子就被这个不速之客给打破了。 正想到这里,郎枫似乎感觉到了忍冬的目光,抬起头朝着他这个方向狠狠瞪了一眼,伸出手比了个下流的手势,转身往教室方向走去 “什么事?什么事呀?”教室里的学生听到外面的声音也纷纷交头接耳了起来。 “没事,我们继续上课。”忍冬回到教室,在黑板上写上英语单词,心脏还在为刚才郎枫那个动作而“扑通扑通”乱跳。对于一个从来连脏话都不会讲的人来说,这个动作实在是太下流了,只要想起来,忍冬都会忍不住面红耳赤。 讲解语法到一半,门突然被“咚”的一声脚踢了开来。整个教室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你是新转来的郎同学吧?我们现在正在上课,你进来之前应试要先敲门吧?这是最起码的礼貌。”忍冬放下手里的粉笔转过头,用尽量平静的声音对眼前这个比他高上大半个头的男孩有礼貌的讲着道理,“而且你迟到了。事实上,你应该昨天就来报道的,你……”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眼看着忍冬还要说个没完,朗封抱着双臂冷冷的打断了他,“想引进我的注意请你不要用这一招!想跟我上床请你在后面排队!一句话:现在闭嘴!” 一听这话,教室里顿时出现两种截然相反的反应,一向是乖宝宝的好学生齐齐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而另一部分一向调皮捣蛋的学生全都哄堂大笑,有的甚至吹起了口哨。 “老师,你实在太逊了。” “不是老师太逊了,是新来的同学太帅了吧!” 下马威!这绝对是一个下马威。如果不是下课铃声及时响起的话,忍冬简直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继续维持这课堂上的纪律。 眼见着同学们一个个散去,忍冬叫住了刚到没多久的郎枫,“你等一下走。跟我去一次办公室。” “我想罚我呀?”郎枫微微偏过头上下打量着纤细的忍冬,“凭你可能吗?” “我不是想罚你。”忍冬叹了口气,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和谁红过脸,更不要说什么惩罚学生了,“我是叫你去办公室办一下手续。顺便也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昨天没有来上课的原因。” “你还真罗嗦!” 郎枫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校长没告诉过你,不要管我的事吗?你管我昨天为什么迟到?昨天下雨,我最恨的就是下雨天。还想叫我出门?我在家里找了几个小妞一起疯狂的做爱,所以我没有来上课。这个解释你满意吗?” “我不管你以前干了什么?也不管校长说了什么。总之,我希望你以后不要随便迟到。也不要随便做那些未成年人不应该做的事情了。”忍冬尽力的忍住脸红,一本正经的看着郎枫,语重心长的说,“已经高三了,你知道时间是多么的宝贵……” “靠!你是不是有毛病呀?”郎枫对着天花板翻了翻白眼,“你居然跟我说这些话?你管好你自己吧!”说完郎枫双手叉进牛仔裤口袋里,摇着头往教室门口走去。 “郎同学,你听我说……”忍冬跟在后面,一路小跑追上郎枫,“你等一下,我不管你听不听我的,既然你已经到了我这个班上,做为导师,我有责任要教育好每一个学生。我不仅希望你以后不要迟到,同时我也希望你以后不要再骑机车上学了。特别你那个机车声音那么响,实在是太影响学校的安静了……喂,你等我一下呀……你……听我说……呀……” 就算是拼了命的跑,忍冬还是被高人一等的郎枫给甩到了很后面,实在追不上他两条长腿。忍冬只好坐在台阶上拼命的喘气,以平复自己超负荷的心脏。没等他恢复过来,远处就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机车发动的声音,那个来学校不到一个小时的家伙,居然又骑着车明目张胆逃课去了。 “怎么这样?” …… 第二章 “校长,校长!”一看到校长刚好从食堂经过,忍冬连饭也顾不得吃,盖上饭盒盖子就追了出去。 “怎么了?白老师?今天那个转学生有来报道了吧?”校长伸手摸了摸自己梳到头顶的几络头发,笑眯眯的看着忍冬说,“我还以为他最起码要过个三五天才来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来报道了。也算听话!” “也算听话?”忍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指着门口结结巴巴的说,“可是,他又逃学了。还骑了个声响这么大的机车,我刚说了他两句,他就逃得影子也看不见了。” “我知道他走了。”校长看了看校门口,伸手把忍冬拉到一个比较安静的树荫下,轻声对他说,“不是叫你不要管他了吗?你说他干什么呀?我巴不得他天天不要在学校出现呢!” “这……怎么这样?”忍冬微微皱起眉头,心中十分的不同意。 “我给你的档案你看过了吗?”校长四处看了看,轻声问道。 “看过了!郎枫十八岁,转学过四次,高一两次,高二两次,到我们学校是第三次。好像是说身体不好吧?”忍冬想起刚才追郎枫追得腿软的经过,还真没看出来他的身体有哪一点不好的样子,“他什么地方不好呀?我怎么没有发现?” “鬼扯蛋!”校长不屑一顾的冷哼了一声,“谁敢把事实真相说出来呀?他身体不知道有多好呢?好到简直过了头了!” “知道他最近一次转学为了什么吗?” 忍冬摇了摇头,一脸无辜。 “他把学校女老师给勾到手了!”校长压低声音说出了骇人听闻的内幕。 “啊!女老师?”忍冬张大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轻点!”校长冲着忍冬拼命的挥手,“这个消息,要不是我和他原来那个校长私交很好,我哪可能知道呀?” “可是,他不是才高三吗?应该还是个孩子吧?”忍冬摸着自己的下巴,深深的陷入了沉思,“就算身体看上去再怎么高大成熟,心智应该还是小孩子没错的呀?” “这我可不知道。”校长用力的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看着忍冬,大叹苦经道:“白老师呀,你以为我愿意把这种小混混引进学校吗?就算是为了教学楼,为了学校的新操场,我也不敢拿学校千千万万的纯洁无辜的好孩子的身心开玩笑呀?可是,我惹不起他呀!你知道他爸爸是谁吗?” 忍冬继续摇头,睁大眼睛表情越来越像一只纯洁的小白兔。 “我就知道你不知道。”校长恨恨的叹了口气,“他父亲是郎清轮。嘴巴不用张这么大,就是你想的那个郎清轮。你说连教育局的那几位都对他不敢大点声音说话,何况是我这么一个小小的校长呀?” 说着摇了摇头,长长叹了口气,“反正,现在我们几家学校也想好了,每个地方让他呆的时间短点,有点什么麻烦,大家都平均摊掉些,省得他在一个地方呆得久了,惹出事情更多。就这样,他还勾上他们学校的女老师了,白老师,你说我能不头痛吗?” “怎么这样?” “我怎么看这小孩子都是个大麻烦,所以我也只敢把他交给你。其它年纪的老师要么太老,我怕看不住,要么就是女老师,这要是再出点什么事,我可怎么交待呀?”校长提起这个,似乎满脑子心思,用手狠狠的抓了抓头顶,叹了口气说,“总之,你要看着他,但是千万别惹他。只要能保证他在学校里不出大事,上不上课这种小事,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可是,他现在正是求学的年纪,不来上课,整天的鬼混,只会越变越坏吧?” “坏就坏。我只要学校不出事就好。”校长回答的干脆利落,丝毫不含糊。 “怎么能这样?我们老师的责任不就是教书育人吗?这样不好吧?” 忍冬心里对校长这种明哲保身的保法相当的不满意,对方再怎么胡闹也只是个孩子,怎么可以这样就不管他,一方面因为他父亲的权势不敢得罪他,一方面又不管他,这样放任下去,这孩子不坏才奇怪!只要学校不出事,再怎么坏也不紧,这简直不把郎枫他当人看嘛!更何况这么大的孩子本身就处在叛逆期,大人对他的态度,其实他是相当的敏感的,不加以正确的引导,把他像皮球一样的丢来丢去,只会让他越来越不像话,别人可以当作没这回事,当作看不到,可是忍冬他可做不到。 “不这样能怎么样?”校长对忍冬认死理的性子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摇了摇头,叹着气问,“不这样你能管得住他吗?你以为没有人试过呀?这个子根本就是匹脱缰的野马,在你前面那个被勾引上床的女老师不就是抱着这种心态才被骗到手的吗?” 说到这里,校长摇了摇头,“世风日下呀!白老师,你还是不要管他的好!万一真要出了点什么事,我丑话可先说在前头,学校绝对是不会负责任的。一切都由你自己承担。你想清楚呀!” “我知道了,校长。”忍冬轻轻呼了了口气,也明白校长的话虽然听起来不入耳,其实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就拿今天他和郎枫第一次碰面的情形,这个小孩子的确是不是那么好惹,而且最可怕的是他还有一股子莫明其妙的煽动性,要是不把他管好的话,真的很容易影响到其他的同学的吧?校长说的到是轻松,可是他哪能这么容易就不管他呀?他白忍冬天性就是多事鸡婆又认死理惯了,反正,就算学校不管,他也是一定要拼到底的,哪怕再辛苦。 想到这里,忍冬冲校长点了点头说,“校长你放心好了。我明白你有你的苦处,将来不管出什么事,我都会一力承担,不会让学校和你个人替我背黑锅的。” “白老师,你呀,太年轻了。”眼着忍冬钻进了牛角尖,校长也只能摇着头叹气,用力的拍了拍忍冬的肩膀。 忍冬没有说什么,只是扶正鼻梁上的眼镜,坚定的看着远方,就算没有学校的支持,他也不会放弃的。 …… 从郎枫第一次露面之后又过了两天,这家伙才开着哈雷车“轰轰隆”的重回学校。也不管当时数学老师正在上课,又一脚踢开大门,径直走到最后一排,占了个位置就睡觉。活活把教数字的王老师给气个半死,又不敢惹他,只能转过头来对着忍冬一通抱怨。 刚安慰完数学老师,下午语文老师又来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对着忍冬一通哭诉,说郎枫那个小子怎么怎么的不遵守课堂纪律,随堂测试明目张胆的交白卷。底下还有一帮子小子拼命的跟着叫好,让他的面子一点也挂不住等等之类。忍冬安慰完这个,又要听那个抱怨,真正是一个头变成两个大。 好不容易找到郎枫没说上两句话,这小子就仗着人高腿长把唠唠叨叨的忍冬抛开老远,连正眼都懒得瞧他,更别提听他说了些什么了?想把这种小子导入正途,实在是远比忍冬想像的要难得多了。到了后来更是夸张,大概是厌烦了忍冬每天的啰里啰嗉,郎枫索性连课也懒得过来上了。 连个人影子也见不着,看你到哪里去管?眼看着就快要期末考试了,郎枫连不要说上课了,连考试的日期,准考证什么都不拿。忍冬跟在后面干着急,一点办法也没有。真应了一句老句:“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他在教室里找了几个同学想通知一下朗枫考试日期,可是一圈人问下来,没有人肯去找他。几个离他住得近的好学生是不敢去。大家都认定了郎枫是个小流氓,不要说主动去找他了,真是能躲他多远就躲他多远。原以为班级里几个一向调皮捣蛋的学生可能会和他走得近,一问下来才知道关系也不好。都觉得郎枫太我行我素,谁都不爱多理,现在他有事真是没人肯帮他。 第三章 忍冬被逼得没有办法,只好自己亲自去。挑了个星期六,直奔郎枫的公寓。为了怕去晚了郎枫又出去鬼混,忍冬是一大清早就出了门,好在离他家也不是特别的远,只转了两部车就到了。时间还没超过八点钟。 站在门口,忍冬着实被吓了一大惊,可是对着手里的门牌号码的确是不错的!资料说郎枫现在是一个人住。一个人住需要要这么大的地方吗?眼前明明就是一座小别墅,少说面积也超过二百多个平方,还不算上前后的院子,就算知道他爸爸有钱,还是忍不住被吓了一跳。虽然说休息天扰人清梦的确是不大好,不过为了堵住这小子,忍冬也顾不得了。伸手按了门铃。大约过了三五分钟,果然从门铃里传出郎枫极其不耐烦的声音,“谁呀?这么早找死啊?” 忍冬急忙对着门铃说,“我是白老……”师字还没来得及出口,防盗门已经弹了开来。 “哎?怎么这样?”忍冬连连摇头感叹,“真没防范意识,万一我是坏人怎么办?” 说归说,既然门已经叫开了,忍冬当然不放过机会推门进去。穿过前院,看着一大片空着的空地连连摇头,这么好的地方,要是换了别家怎么得也得好好的种点东西吧?真是太浪费了。往前走,推开大门,客厅里乱七八糟的,吃过的啤酒瓶瓜皮纸屑满地都是,杂志CD什么的也是铺得到处都是,真是让人几乎无处下脚。 忍冬早就给自己做了心理准备,郎枫的家不会太干净,可是脏成这副样子,还是让他大吃一惊。 “郎枫?我是白老师,你人在哪里呀?”一面随手收起几本杂志,忍冬一面对着楼上叫。 没有声音!一点声音也没有?要不是的确有听到郎枫的声音,还给他开了门,忍冬真会以为他是误闯了别人家的空屋子呢? 呼出一口气,忍冬一间一间的敲了敲门,楼下没有,那往楼上走吧!刚走到二楼,就听见从房间里传出一阵调笑声音。 “不要闹了啦!啊……好痒!” “你轻……轻一点啦!” 忍冬寻着声音探头看过去,只见有间房间的房门没关,声音就是从那里传过来的。再走前几步,声音越来越响,而且也越来越不堪入耳。 站在门口,忍冬礼貌的伸手敲了敲门,清清嗓子说,“我没有偷看,不过,你们最好穿好衣服出来。” “谁呀?”过了大约半分钟,只穿着一条牛仔裤的郎枫赤裸着上身恶狠狠的拉开门,看见站在门口的忍冬惊了一跳,“你怎么进来的?” “是你自己给我开的门。”忍冬叹了口气,“你现在还在读书,怎么可以随便和女孩子发生关系呢?你说你不在学校好好的读书,逃了多少时间的课了?你连什么时候考试也不知道,准考证也不来拿,怎么可以这样的虚度光荫呢?要知道一寸光荫一寸金,寸金难卖寸光荫!” “行了,行了,行了!”郎枫伸出一只手阻止喋喋不休的忍冬继续说下去,挑起眉毛好笑的看着忍冬,语带讽刺的说,“白老师,你知不知道你的话真的很多?我真的很怀疑。看你的年纪怎么样也不会超过三十岁吧?” “我二十六岁。”忍冬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正色的回答。 “二十六岁?哈!”郎枫对着天花板翻了翻眼睛,“你知不知道你说起话来简直就像人家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呀?又多而且又烦!我都已经被你念得躲到家里来了,你居然还要追到我家来念我?我真是服死你了。” “我是老师,我对你有责任。”忍冬直视着郎枫的眼睛,丝毫不受他话的影响,“如果你能乖乖的听我的话,不乱跑,好好的上课,不乱和女孩子发生关系,我当然也就不会念你了?” 说到这里,忍冬突然想起什么,指着房间里说,“她……她不会没有成年吧?如果这样的话,你可是犯罪哦!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真的没有成年?”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郎枫冷冷的一笑,“这种事情你情我愿,什么成不成年的?只要双方愿意,两个男人都能上床,这种成不成年的小问题你都要管,你管得也太宽了吧?” “怎么能这样?” “那应该怎么样?” 正说到这里,房间的女孩子裹着被单走了出来,大大咧咧的靠着郎枫点上一支烟,“呼”的一口全喷到忍冬脸上,看他被呛得咳嗽起来的样子“哈哈”大笑,“郎枫,他什么人呀?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么菜的家伙了?” “是我新的班导师。”郎枫看着忍冬咳得满脸通红的样子,厌恶的皱起眉头,“又一个自以为事的家伙?每个人都把自己看做上帝,想来拯救我,也不看看自己那点份量。” 忍冬好不容易平息自己的咳嗽,摘下眼睛擦了擦眼睛里的泪水,一边对着刚才喷他香烟的女生礼貌的说,“小姐,你刚才那样很不好。既不礼貌而且也很不道德,你知不知道我气管不好,这样很容易让我犯病的。而且看你的样子,应该还在求学的年纪吧?你不好好读书,却跑来和我的学生随便的发生关系,这样你的父母知道了,他们会很伤心的。也会很失望的。” “哇考!我有没有听错呀?”女生挑起眉毛对着忍冬做了个下流的动作,伸手用力的指着忍冬的胸口嚣张的说,“小子,你以为当老师了不起啊?当老师就可以随便教训人啊?欠揍是不是啊?再给我胡说八道的,当心我拿大耳括子抽你!” “不要这样?”忍冬还来不及反应,站在她身边的郎枫一把抓住了她指来指去的手,微微的皱起眉头,“我不喜欢女孩子这样动手动脚的。像什么样子?” “他说的对。”忍冬站直身子连连点头。 郎枫转过头对着忍冬挑起嘴角,笑得略有些诡异,他顺手托起忍冬的下巴,眯起眼睛说,“啊,刚才看你摘下眼镜,咳得双眼通通红的样子还是蛮招人喜欢的嘛。皮肤摸上去也是滑滑嫩嫩的,难道我居然无意的错过了我身边的一个极品?” “阿枫?你不会看上他了吧?”身边的女孩子睁大眼睛瞪着郎枫,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就……就为了刚才他咳嗽的样子?” “有什么不可以的?”郎枫伸出舌头轻轻在忍冬脸上舔了一记,“味道也不错,有股干净的甜味。我就是喜欢纯洁的东西?” “不要这样!”忍冬伸手推开粘住自己的郎枫,拿出手绢擦了擦沾在脸上的口水,红着脸轻声说,“你知不知道这样很不卫生啊?你没有刷牙,口水很臭的!” “考!你是不是猪啊?”郎枫刚才被挑起来的欲望,全都被忍冬这样的一句话给打消光了。 “哈哈哈哈~”站在郎枫旁边的女孩子忍无可忍的大笑出声,转过身一面走进房间一面大声说,“郎枫,你太糗了,我还是早点回去吧!免得等一下活活笑死我。” “你闭嘴吧!再废话当心我揍你。”郎枫对着离开的女生怒气冲冲的扬了扬拳头,转头对忍冬没好气的问,“找我有什么事?快说?” “我来是要告诉你考试日期,还有把你的准考证给你。”忍冬从包里拿出郎枫的准考证递给他,又拿出一张考试的表格递给他,“这上面有考试的时间和教室,不要迟到了。” “你还真没有脑子?”郎枫冷笑着把东西随便往地上一扔,“你知不知道我都没有去上过课,就算去考试也是交白卷的多数?” “我知道。” “知道你还叫我去考试?”郎枫抱着手臂看着他。 “考试总是要考的。”忍冬叹了口气,“考试不是目的,考试只是一种手段,只检验你到底学到多少东西的一种手段,你这次考不好,证明你不去主课是不行的,学生就应该有学生的样子。以后你再努力,总归会有进步的一天的。” “哈!幼稚。你知不知道就算我不去考试,校长仍旧会在我的成绩册上填上成绩的?根本用不着你来多费心的。就因为我爸爸是郎清轮,我只要不杀人,干什么都行的。你明不明白?”郎枫好笑的看着忍冬,脸上露出极为鄙视的表情,“这就叫差别。” “我不管别人怎么样?”忍冬弯下身子,捡起被扔在地上的准考证和表格,镇定的说,“在我看来,你和别人没有差别。只不过你比别人更加顽皮而矣!” “哈哈!笑死人了。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郎枫冷笑出声,轻轻勾着忍冬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问,“你刚才说了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和别人没有差别,只不过你比别人更加顽皮而矣。”忍冬又说了一遍,表情丝毫没有变化。 “好!”郎枫松开勾着忍冬下巴的手,挑起嘴角冷冷的看着他,“敢跟着我一起看看我是怎么样过日子的吗?” “嗯?”忍冬睁大眼睛,一时之间听不懂郎枫的话。 “我问你敢不敢跟着我,看我怎么样过日子的?如果你害怕那就算了?”郎枫低下头凑到忍冬面前,在两人距离不足两毫米的地方停住,用鼻子轻轻碰了碰他的眼镜恶狠狠的说,“如果你怕,那以后就不要再管我,不要再对我说那些个废话。” “我不怕!”忍冬扶正鼻梁上被郎枫碰歪掉的眼镜正色的回答。 “我可警告你,跟着我可是什么都会发生的哦?” “这样我也不怕!” “那好,我就等着看好戏了。” 郎枫轻视的歪 斜着眼镜看着他,笑得又邪又坏。 …… 第四章 忍冬从小出生在一个很温暖的家庭。父亲母亲都是教师,有一个大他两岁的姐姐已经结了婚,和他的姐夫都在一家相当不错的外企技术部里做IT,家境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也算得上小康人家。他自己从小到大也是生活的一帆风顺,读书的时候成绩很好,考上的也是一流的大学,大学毕业找的工作也相当不错,为人脾气又好,和同事又处得来,几乎就是乖宝宝的典型。所以在他的脑子里实在想不出一个像郎枫这样十八的男孩子到底能坏成什么样子? “我现在要去吃饭了,你来吗?”郎枫瞥了眼忍冬,走进房间套了件T恤往门口走。 “现在?早饭还是中饭呀?”忍冬看了看手表,现在不过十点多钟,这时候吃饭算什么呀? “早中饭。”郎枫看也不看他一眼,走出大门,伸手招了辆出租车,径自坐进去。 “你那辆吵死人的摩托车呢?今天居然没骑?”忍冬一路小跑着跟着他一起钻进车里问。 “被我小弟骑去显了,晚上再还我。”郎枫对司机说了个地址,转过头看着窗外不耐烦的回答。 “小弟,你还有弟弟吗?”忍冬瓣着手指头算,“你才十八岁,那你弟弟不是更小,应该没有成年才对呀?他应该没有驾照的吧?你怎么可以让他骑车?” “白痴!” “郎同学,你怎么可以随便骂人呀?”忍冬叹了口气又准备开始长篇大论的教育,“而我还是你的老师,你知不知道这样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老师啊,他说的小弟是指他帮派里的小弟。”司机大哥实在看不过眼了,一面开车一面对忍冬解释,“现在的孩子都喜欢搞点什么帮帮派派的,挺难管的吧?” “是这样吗?”忍冬转头看着郎枫,见他一脸受不了的表情,也知道自己是想叉掉了,停了停又忍不住说,“可是帮派也不行的呀?你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学人家搞什么帮派,你还真想混黑社会呀?” 郎枫转头看着他,一脸忍无可忍的表情,“你闭嘴!你要想再跟着我就闭嘴!” “我也是为你好呀!”忍冬叹了口气,靠在座位上只好不说话。 “老师呀?现在的孩子挺难教的吧?”大概是见忍冬太可怜了,司机一面开车,一面和他搭腔,“虽然你话是多了点,不过,看得出来你真是挺负责的啊!星期六不在家里休息,真是辛苦啊!” “还好啦!”忍冬有些难为情的轻笑了两声,“现在的孩子比我们读书那个时候是成熟太多了。不过当老师嘛,总归不能眼睁睁看他们走错路也不拉一把呀?我父母也都是老师,他们说老师和其他职业不一样,教书育人,教书和育人两们一样都不能少,所以也谈不上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啦。” “是呀,现在的孩子哪里知道大人的辛苦呀?”司机一面点头一面叹苦经,“就像我儿子,我从早做到晚,还不是想让他读个好点的学校,将来出来了省得像我一样,开出租多辛苦呀?这小子偏偏读书读不进,一天到晚和一群坏孩子一起晚,打也打不听,讲也讲不听,现在连老师也不管他了,将来难道真的送他进老教所呀?唉……” “现在的孩子身体成熟得快,可是心理成熟得晚,人又敏感叛逆,大人是要多给点爱心的。” “你真是个好老师啊!要是我儿子在你手里读书就好了。”司机一面摇头一面对坐在后坐上的郎枫发出警告,“听到吗?臭小子,有这么关心你的老师,还不知足?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个子这么大,你好意思让你们老师为你这么操心呀?” “停车!”郎枫才懒得听他们两个一搭一唱呢,随手扔了一百块给司机,也不管到了什么地方,开了门就下去。 “你到哪里去呀?”忍冬只好跟在后面一起下车,“不是还没到吗?” “我懒听你们两个废话连篇?当我白痴啊?”郎枫双手插在口袋里往前走。 “我又不知道司机会突然教训起你的?”忍冬一脸无辜的追在后面,“可怜天下父母心,大概他是想到他自己的儿子了,所以才会对你说那些话的吧?” “这句话更废!”郎枫转过头狠狠瞪了忍冬一眼,指着他的鼻子恶声恶气的说,“我警告你,别跟我提什么可怜天下父母心!再说我就揍你!” “好痛!”郎枫大概真的是非常生气了,点着忍冬的鼻子十分的用力,忍冬鼻子一酸,眼泪都出来了。 “哼!”郎枫收回手,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你走慢点呀!等等我!”忍冬拿出手帕擦了擦眼镜,看见郎枫已经穿到马路对面去了,也顾不得路边的行人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了,只好一路小跑着追了过去。 大概两个人走了有两条街,郎枫在一家看起来蛮高级的餐厅门口停了下来,后面的忍冬也追到了,跑得是满头大汗,气喘嘘嘘。 “真没用!”郎枫瞄了他一眼冷冰冰的说。为了让忍冬能跟上,他已经算是放慢脚步了,要不然,按照他们两个差了快十五公分的身高,忍冬早就不知道被他甩到什么地方去了?就这样,忍冬都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真是太没用了。 “我……我……我……气……气……气管不太……不太好!”好不容易忍冬才把一句话说完整,没等他缓过劲来,郎枫已经推门进去了,他又只好跟了进去。这一路跑来跑去,真是让他苦不堪言! 眼见郎枫在挑了家窗口的位置坐了下来,忍冬在他对面坐下,服务员送来餐单。忍冬只看了一眼,差点连眼镜就惊得掉了下来。这里的东西的价格贵的要死,最便宜的白开水也要五十块一杯。 “怎么了?白老师?有喜欢的东西吗?”郎枫坐在对面看着忍冬拿着餐单不停颤抖的双手,心里简直笑翻了。他就是故意带忍冬来这种地方的,省得忍冬老是像只苍蝇似的跟着他“嗡嗡嗡”乱叫,烦都烦死了。 “给……给我一杯开水。”忍冬放下餐单挑了上面最便宜的东西点了一样。 “好的,请问先生还需要别的吗?”小姐笑得温温柔柔的,偏偏看不出来忍冬脸上心痛的要死的表情。 “不要了。” “哈哈!”郎枫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一面点餐,一面嘲笑忍冬,“白老师,只吃一杯开水就饱了?胃口不好呀?等一下我们还要去很多地方玩哦?你身体吃不吃得消呀?” “我吃过早饭从家里出来的,现在不饿。”忍冬微微低下头,拿出口袋里的眼镜布擦了擦眼镜。 “啊!”点好餐的郎枫合上菜单,看着忍冬摇了摇头,隔着桌子伸手勾过他的下巴,审视着他没有戴眼镜的脸感叹着说,“你摘下眼镜的样子,怎么看我怎么觉得很心动。怎么差别会这么大呢?” “不要乱说话!”忍冬偏过头挣脱郎枫的手掌,把眼镜重新戴了回去。 这时小姐把忍冬的开水送了上来,握着那杯五十块的开水,忍冬觉得自己的手都在轻轻发颤,送到嘴边喝了一口,和平时喝的开水味道没有两样,就是觉得心里隐隐作痛。 郎枫好笑的看着他,心里得意极了,刚才看他在车上和那个司机一搭一唱的样子,他都快要活活气死了,现在看忍冬一脸心痛的表情,他觉得心情大爽,胃口也莫明其妙的好了起来,送来的东西也就吃得特别的香。 …… 第五章 吃完饭,郎枫又去了一家地下赌场玩小钢球!忍冬跟在后面絮絮叨叨“赌博怎么不好,怎么会上瘾,怎么有危害性……”郎枫也不理他,让他一个人在那里自说自话,他还是自顾自的赌了一个下午,直到下午五点多钟才离开。 “你终于肯走了?我以为你要在这里打一个晚上呢?”忍冬跟在后面一边爬楼梯一边问,“你晚上回家了吧?” “回家?”郎枫转头瞄了忍冬一眼,好笑的说,“怎么可能?夜生活才刚开始吧?” “你还要去那里呀?”忍冬睁大眼睛看着郎枫,一本正经的说,“你可不能去那种不正经的地方哦?” “切!”郎枫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摇着头懒得理他。以他郎枫的长相和身材,他用得着去那种地方找乐子吗?真是太小看他了! “我跟你讲哦!那种地方真的很不好哦?你看看你,小小年纪,吃喝嫖赌你已经占得差不多了,你可不能再坏下去了?万一你再染上个什么毛病,你这一辈子可就真的毁了,你知不知道……” “你给我闭嘴好不好?”已经站在大马路上,四周走来走去的行人都在看他们这一对。外人看来郎枫是人高马大,却被小个子忍冬一刻停的念呀念的。郎枫正是好面子的年纪,一想到别人怎么想他,真是让他觉得面子都丢光了,偏偏忍冬还毫无知觉,一个劲在那里说呀说的没完,真把他给活活气死了! “我说你还不是为你好?”被斥责的忍冬叹了口气乖乖的闭嘴。 就在这时,远远的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摩托车响声!忍冬条件反射的抬起头,就看见一个戴着安全帽的人骑着郎枫那辆吵死人的哈雷,一个急刹车,“叽”的一声停在他们两人面前。 “你……你……你这是……”这人摘下安全帽,忍冬又吓了一跳,这家伙年纪看起来似乎也不大,却在下巴上留了一撇小胡子,最夸张的是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简直就像一只彩色鹦鹉。 “大哥,这是谁呀?新‘大嫂’呀?”小胡子嘻皮笑脸的跳下车,指着忍冬问,“怎么找了个这么乖的?看着好像不太经玩的样子嘛!” “废话少说。”郎枫接下小胡子的车钥匙和安全帽,跨摩托车转头对忍冬说,“现在我要去打台球,先警告一声,那里非常乱你要去可别后悔。” “不行的,郎同学,你已经玩了一天了,应该回去好好看看书了。”忍冬伸手拉住郎枫的车笼头,“你不说过,只要我想法没变,你就会听我的话的吗?” “我有这么说过吗?”郎枫盖上安全帽的罩子,拉开忍冬拉住车笼头的手,冷冷的一笑,“我只问你敢不敢跟着我,我可没说你跟着我,我就会听话!” “怎么这样?”眼见着郎枫和小胡子一溜烟的跑了,忍冬只好伸手拦了辆出租车,跟着追在后面。 眼见着摩托车七变八绕走进一条小巷子,从车窗看出去,外面时不时晃出一两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年轻人,抬头看各类招牌,上面有的写着“泰国桑拿”,有的写着“永记浴场”,忍冬是越看心里越跳得厉害,总觉得自己来了不得了的地方了。 郎枫的车子七拐八绕的,终于停在一家“X记台球”门口,第一个字的灯泡已经坏掉了,所以具体叫什么,忍冬没看清楚,眼见着郎枫和小胡子进去了,他也只好跟着一起往里走。 郎枫他们走得快,忍冬走得慢,他们已经爬到楼梯拐角了,忍冬刚进大门,看门的见他一身白衬衫,牛仔裤,还戴了一副眼镜,一副老实斯文的样子,一看就知道肯定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一伸手就把他拦住了,“去哪儿呀?” “上去。”忍冬推了推眼镜,指着郎枫消失的楼梯。 “上去呀?”看门的眯起眼睛,色色的看着他问“第一次来这里吧?” “是啊!”眼见着郎枫和小胡子人影子也不见了,忍冬略有些着急,可是人家和他说话,他又不好意思不理人家。 “上面没什么好玩的,不如跟我出去玩吧?”看门的见忍冬一脸呆样,长得倒也白白净净的,忍不住越说越过份,“我一定会让你很开心的。” “哎?”忍冬睁大眼睛,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大哥,帮不帮他呀?”楼梯口的小胡子一面偷看一面向身边的郎枫报告,“他好像被门卫给缠住了!” “不理他,让他去。”郎枫点上香烟,吸了一口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不带一丝表情的说,“是他自己要跟过来的,就算吃点苦头也是活该!” 从一开始,郎枫就没对忍冬安什么好心眼,从上午到现在,他所做做的一切都是故意在玩他,知道忍冬只是个普通的教师,不会多有钱就故意带他去了家贵的要死的地方吃饭,下午又故意晒了他半天,目的就是要让这个一天到晚在他耳朵边念经的家伙能知难而退,就算不知而退,最起码也受到点教训,以后能稍微收敛点。没想到他居然还跟着,大有不念他回头誓不罢休的感觉。晚上他就故意选了一个鱼蛇混杂的地方,看看他能忍到几时。 “老大英明!”睁见郎枫都无所谓,小胡子赶紧跟上去拍马屁,“就算出了什么事,也都是那四眼田鸡自找的,可不关我们什么事!” “哼!”郎枫没说什么,一伸手推开台球室的门,随便找了张桌子和小胡子开始打了起来。 约摸过了五分钟,门突然开了,进来一四五个人,为首的一个穿着一件皮背心,露着两条胳膊,一只手上刺着青龙纹身,另一只手上刺着白虎文身,满脸横肉,一看就似乎不是个好惹的主。 “老大,当心点。”小胡子小声提醒正在打球的郎枫,“这家伙叫‘恐龙’是这里出了名的‘一杆王’打球技术非常的不错,而且也有点小势力,基本上这里的人都不敢得罪他的。” “关我什么事?”郎枫将最后一只黑球一杆进洞,直起腰身面无表情的说,“我是来玩的,又不是来惹事的。” “不过,还是留个心眼的好。”小胡子偷眼看了旁边一桌正在打球的恐龙小声的对郎枫说,“这家伙很喜欢和人家赌球的,我怕老大技术太好了,被他看中了……” “他看中了我就一定要赌吗?”郎枫好笑的继续开球,眼见着一只一号球就快落进底袋,一只手伸了过来,拦住了球的去路。 “小子,球技不错嘛!赌一局如何?” 郎枫抬起头,眼前的人正是刚才进来的恐龙。 “我对赌球没兴趣!”郎枫转过身继续打另一只球,又在球进洞之前被恐龙的一个小弟给的拦住,笑得很欠扁的说,“不好意思,又没进!” “你想怎么样?”郎枫直起身子看着恐龙,微微皱起眉头问他。 “和你赌一局呀!”恐龙随手抛着台球,笑着露出两排大黄牙。 “不行!不可以赌球的!”还没等郎枫说话,忍冬突然推门进来,替他一口回绝。 “靠!这是谁呀?”恐龙张嘴哈哈大笑,一伸手把忍冬拉了过来,上手就摸上他的脸,“你的马子呀?长得倒是粉粉嫩嫩的嘛!摸上去皮肤滑不溜手,你小子艳福不浅嘛!” 恐龙手下的人一听这话也都跟着哈哈大笑。 “你……你干什么?” “你说我干什么呀?”恐龙不顾忍冬的挣扎,手往他脖子里摸下去,色眯眯的看着郎枫说,“你小子的艳福不浅嘛!不如把他借给我玩几天吧?” “刚才你说要赌球是吧?”郎枫一脸没表情的看着恐龙微微挑了挑嘴角,指着忍冬说,“你既然对他有兴趣,不如我们就以他为赌注!如果我输了,我就把他给你,随便你怎么玩他,我都不会说一个‘不’字!” “好!好小子有种!”恐龙睁大眼睛,得意之情溢于颜表,“我赌!” “等一下,我还没有说完!”郎枫挑眉头,冷冷的看着他,“如果你输了,我不要钱,我要你当着你所有手下的面沿着这台球桌子爬上十圈,边爬还要边学狗叫!你赌不赌?” “你说什么?” “小子你想死呀?” 没等恐龙开口,他的手下已经被这个郎枫这个嚣张的说法给气得跳脚,纷纷挥喝着叫骂起来。 “不要吵!”恐龙伸手阻止住叫骂着的手下,微微眯起眼睛,凑到郎枫面前,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好小子,你够胆!我跟你赌!不过,你记住,只要你输了,我一定会叫上十七八个兄弟,把你马子玩残!哼!” “一言为定!”郎枫连眉都没皱一下,伸手和恐龙击掌为誓! “怎么这样?”在一旁的忍冬顿时吓白了脸,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这样莫明其妙的惹上这样了不得的麻烦,这下子,他应该怎么办呀? 第六章 比赛规则很简单,赌十五个球的普通台球。 “小子你先开球吧!”恐龙举着棍子看着郎枫,笑得得意洋洋,“别说我没照顾你!” 郎枫抬头看了他一眼,弯下腰击球,白球轻轻碰到桌子弹回来,角度算得很好,把九号球给撞了进去。 “挺有狗运的嘛!”恐龙一边擦着球杆,一边不以为然的说,“不过接下来,你可不会再有这么好运气了!” 郎枫头也不抬的继续,干脆的再送一个十一号,并且母球的位置停得非常好,把其它的球也撞了开来,接下去是十二号,十五号,十三号,十号,十四号全部排着队一个接一个进洞,桌面上除了恐龙要打的球之外,只余下最后一只八号黑球了。 刚才还在奋力挣扎的忍冬也被刚刚发生的事情看傻了眼,从台球桌上,他发现了一个完全不同以往的郎枫,沉着,冷静,做事干脆利落。他打球的风格静如处子,动如狡兔,一旦瞄准了目标,丝毫不手软,一杆进洞,霸气十足! “挺有两把刷子的嘛!”看着郎枫如同职业选手一般的高超技巧,恐龙的脸上已经略略的有些挂不太住了,“你有本事一杆全进?” “哼!”郎峰垂下头,斜眼瞄了眼一脸吃惊表情的忍冬,微微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随手送了一杆,白球挨着黑球的边,把黑球送到底洞洞口,晃了晃却没有进去。 “哈哈,我就知道你不行了!”一见这情形,恐龙大笑出声,伸手拍着郎枫的肩膀,嚣张的说,“看到了没有,小子,老天都帮我!你给我等着,让我这个一杆王来教训教训你,什么叫真正的打球。” 郎枫也不理他,慢慢的直起身子退到一边,看着脸色大变的忍冬,微微的勾起嘴角,似乎对这现在的局势非常的满意。 恐龙也不是吃素的,先挑了个比较好进的球,接下去一杆一杆的,眼看着桌面上的球越来越少,忍冬的脸色就像走马灯似的,白了又红,红了又白,虽然他竭力挣扎,可是恐龙的手下死死的按着他,不让他逃脱,眼看着恐龙一记直杆推球,桌面上只余下一只二号球和最后的黑球,忍冬的脸色简直惨白到了极点,他转头看着郎枫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刚才不是……故……故意的吧?你不会真的想把我留在这里吧?” “你说呢?”郎枫抱着球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就算我输了,对我也没有什么损失的吧?而且,刚才我故意激怒恐龙,如果我输了,你说你会不会很惨呀?” “你……你……你怎么这么坏?”忍冬简直被活活气死了,怪不得刚才那黑球郎枫打到了洞口都不进去, “怎么这样?” “现在你还是坚持我只是比别人顽皮吗?白老师?”郎枫低下头冷冷一笑,一字一句的问,“现在知道害怕了吗?我有提醒过你吧?” “你……我才不怕呢!”忍冬偏过头嘴硬的说。 “哼!”郎枫冷哼了一声,冷笑的转过头,不再理会他。 就在这时侯,恐龙最后一只二号球,力度略有差错,停在了底洞洞口,虽然没进,却刚好掩住黑球的去路,他随手点了支香烟冲郎枫咧嘴一笑,“轮到你了!” 已经知道郎枫存心就是在耍他,再加上这只球停的位置又是如此的不好,忍冬心里清楚的知道,输定了。 郎枫拿着球杆,也不急着打,左右仔细的看了看。 “看什么呀?你输定了!” “你以为我们老大打不进去呀?他是故意给你一次机会的。” “给我机会,你能进吗?小子?” “就是,说的太对了。” 恐龙的手下齐声起哄。 “是吗?”郎枫眯起眼睛微微勾起嘴角,用力一记勾球,一个反弹最后一只黑球漂亮的弹进了底洞,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 刚才还在叫嚣的小罗罗,顿时齐齐闭了嘴,互相看着,全然不知所措。 郎枫这才直起身子,走到恐龙面前,把手里的球杆随手往球桌洞里一插,冷冷的看着他,“你输了!” “你……算你小子厉害!”恐龙拿下嘴里的香烟,挥了挥手,“我们走!” “等一下!”郎枫伸手拦住恐龙一行人的去路,歪着头看着他,“你没得痴呆吧?我们的赌约是你输了要沿着这张桌子爬十圈,边爬边学狗叫!就这么走了,那一开始你干什么找我赌球呀?” “小子,你别太狂了!”恐龙伸出手指,狠狠的点着郎枫说,“你以为我恐龙是什么人呀?今天的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下次打球的时候,别让我再看见你。敢跟我谈条件的人现在还没有出世呢!哼,你应该庆幸,你现在还能站着走出去!再给我废话,当心我打得你妈都不认识你!” “是你说的,你可别后悔。”郎枫面无表情眯起眼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直拳正中恐龙的鼻梁,紧接着,把鼻血直流的恐龙一脚踢翻在地,当他沙包一样的死劲踹,恶狠狠的说,“我管你是谁,跟我赌球输了就要认!” “你干什么?快点放开我们恐龙大哥!” “住手!” 恐龙手下的小混混一看老大失势,纷纷掏出家伙冲上去帮忙。 郎枫暂时放开已经被踢得和猪头差不多的恐龙,转身抽出插进球桌的球杆,“啪”的一声把一个上来帮忙的小混混给打趴在地,用力太猛,棍子顿时断成两截。小混混倒在地上痛得“哇哇”乱叫,半天爬不起来。 “谁再敢上来,这就是下场!”郎枫拿着断成两载的球杆,一只脚踏在恐龙身上环视着四周冷冷的说。 眼看着刚才不可一世的恐龙被踢得只有抱着头叫救命的份,再看郎枫一脸杀气腾腾的样子,他手下那一帮子小混混哪里还敢上去帮忙,又不能丢下老大就这么走了,只能站得远远的死鸭子嘴硬的随便呼喝两声。 “你快点放手啊!” “你再不放手,我们冲上去了。”之类之类的。 …… 第七章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不知道谁大叫了一声:“警察来了!” 刚才呼喝乱叫的一群人顿时慌了手脚,纷纷朝窗口逃窜,连躺在地上的恐龙也顾不上了。 “警察来了!太好了,太好了!”忍冬轻轻拍着胸口,自己安慰自己,“没事了,没事了!” 好市民就要寻求警察的保护嘛! “白痴!”郎枫白了忍冬一眼,跟着恐龙的手下一起向着窗口跑过去。 “你……你跑什么呀?警察来了!”眼见四周围的人已经逃得差不多了,郎枫也似乎准备跳窗离开,忍冬好心的提醒他,“这里是三楼!” “那你向警察解释地上躺着的是怎么回事吧!”郎枫头也不回的冲忍冬摆了摆手,从窗口跳了下去。 “哎?怎么这样?” …… 生平第一次进警察局,还是以闹事犯人的身份,忍冬真是觉得丢死人了。 问话的警察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看你长得蛮斯文的,胆子倒是挺大的嘛!别人打架都是一哄而散,你还等着替警察开门呀?” “我没打架。”忍冬低着头,时不时推一推松动的眼镜,“我是去找人的。” “找人?找谁呀?”警官一边记问话记录一边问他。 “我学生!” “学生?你是老师呀?” 问话的警官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你蒙我的吧?” “我没骗你!我真的是老师。”忍冬伸手从皮夹子里拿出教师证,递给警察,“我没打架,我真的是去找人的。” “老师呀?”警官把教师证还给他,放下手里的笔好笑的看着他,“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你这样管学生管到警察局来的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忍冬低下头,一张脸羞得通通红。 “那是你学生打架罗?” “嗯!” “他叫什么名字?家庭住址?”警察低着头继续问。 “警官,你是不想把他抓回来呀?”忍冬扶正眼镜,犹豫不决的问,“我可不可以不要说呀?” “和学生讲义气呀?”警察好笑的抬起头,“那你替他顶罪呀?” “我……我……”忍冬垂下眼睛,考虑了半天才轻轻的说,“实在不行,就我顶吧!他……他还是小孩子……” “哈!没见过像这样的人!”警官摇了摇头,把手里的记录合了起来,“算了,你回去吧!既然你是老师,要是在警察局留了档案,对你的影响也不好吧?以后更难管学生了!” “可……可是……这样不要紧吗?” “叫你回去就回去吧!”警官站起身,“也算你运气好,恐龙自己本身就是个麻烦人物,要不然,我也不能就这么轻易把你放回家!不过,以后你做事情还是要多想一想,就算做热血教师,也要先看看自己的能力,别一时冲动,再把自己关进警察局!我要是再见到你,可不一定会手下留情了。” “我知道了!” 生平第一次被人家这么教育,忍冬头低得几乎要碰到脚趾头。 “看你的样子,真是挺可爱,你能管得住学生吗?”警察轻轻摇了摇头,冲忍冬露齿一笑,指着自己的编号,“1926,以后有事找我吧!” “谢谢!” 走出警察局,忍冬轻轻叹了口气,今天一天发生的事,真是比他几十年的经历的还要多,一切放松下来,只觉得肚子里饿得“咕咕”乱叫。 忍冬这才想起来,自己自从中午喝了一杯贵得要死的白开水之外,还一直没有吃过东西。再贵的白开水他还是白开水,早餐吃的那点点东西哪里经得起这一整天的折腾呀? 刚好在离警察门口不远的地方,好像有一家小摊子,简直就像救命稻草一样呀!忍冬三步并做两步朝小摊子跑过去,也顾不上摊子上卖的是什么了,只要有得吃,先把肚子填填饱再说吧。 “老板,有什么吃的?” “麻辣烫!什么都有呀!”老板爽朗的大笑,“想吃什么自己挑!” 挑了一堆东西,煮了满满一大碗,忍冬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埋头大吃。 吃到了半,一阵熟悉的机车声停在他身后,他咬着粉丝转过头,刚才丢下他跑得影子也不见的家伙,转着手里的头盔看着他,“出来了?白老师?今天一天好不好玩呀?” 忍冬把粉丝吞进肚子里,摇了摇头,“不好玩!” “那你以后还跟不跟着我呀?”郎枫抱着手臂看着他,笑得让人恨不得拿大耳括子抽他。 “我不会这么就轻易放弃的!”忍冬不放弃的说完低下头喝了口碗里的汤,辣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还不放弃呀?”郎枫摸着下巴沉思起来,“你还真挺难缠的嘛!” 郎枫从小到大就是家里的独子,虽然有三个姐姐,可是儿子却只有他一个,脾气自然是无法无天,被宠的心眼又小,自私得不得了,从来也不知道为别人着想。在他的脑子里并没有什么正确的是非观念。什么事他都只拿自己的视角去看,在他看来,任何事他做得再过份也是应该的,别人要是有一点点对不起他,就是天大的罪过。世界如果不按照他的想法来转,就是不对。 忍冬对他管头管脚,唠里叨的,他简直是讨厌死了。郎枫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警察局门口,也是为了再继续的嘲笑忍冬一番,想看看他垂头丧气的时候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的喋喋不休。哪知道忍冬非但没有被怎么样,居然还心心念念不放弃,原本只是看他不顺眼想耍着他的玩一时的想法顿时就升华成了一个不服气的坏念头,他一定要让忍冬哭着说后悔才行。 眼见着硬办法对忍冬似乎不太有效果,他都把他整进警察局了,忍冬还死性不改!一个恶毒的想法就这样在脑子里酝酿了起来。 郎枫先挑了忍冬身边的位置坐下来,撑着头笑眯眯的看着他,“其实,白老师,我心里还是挺佩服你的。” “是吗?”忍冬放下碗,一脸怀疑的看着他,“我都被你耍了一天了,哪里有让你佩服的地方呀?” “我很少遇到像你这样死心眼的家伙呢!”郎枫转头冲忍冬眨了眨眼睛,他原本长得就很俊朗,少了那拽里八叽的臭屁表情,样子很是讨喜,“不如我们和好吧?” “和好?我们又没有吵架!” “我的意思是,我以后不耍你了,也会回学校参加考试。你说好不好?” “真的吗?可是……”忍冬上下打量了郎枫一遍,怎么看他都不像那么好说话的样子,“你怎么会突然听我的话了?” “其实,我也有点玩腻了。”郎枫抬头对着天空呼了口气,“整天不是小钢珠就是台球,高级餐厅,泡妞,打架。这些东西我都不知道玩了多少遍了。我身边的人每一个不是因为我有钱就是因为我够狠,跟着我后面很炫,我早就烦透这些了。” “真的?”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可是忍冬又说不太上来哪里有问题,“可是,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呀?” “白老师你是长在父母身边的吧?”郎枫转头看着忍冬,见他点头接下去说,“我是保姆带大的。” “是……是吗?”忍冬问得小心翼翼,同情心已经慢慢的上升。 郎枫点了点头,接下去说,“我长到五岁没见过我爹妈几面,连他们长什么样子脑子进而都没有概念。他们整天不是美国就是欧洲,几乎天天在天上飞来飞去。” “怪不得你的脾气会这么坏!”忍冬轻轻点了点头,“我以前看过一本杂志,上面说,如果小孩子没有快乐的童年,很容易就会性格乖张,看来真是有点道理的。” 眼见他连连点头,郎枫背过脸皱着眉头死劲忍住想要大笑不止的冲动。等他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又是一副略带了一丝悲伤,一丝倔强的叛逆少年的样子,他继续说,“白老师肯定每次都可以在家里吃住家饭吧?我没有!今天其实你也看到了,我几乎天天是食无定时,某城的餐厅,其实我都已经吃遍了。可是,我没有一次感受到家里吃饭的气氛,有的时候我想那种清粥白饭配青菜萝卜一定很好吃。” “是啊!家里吃饭最主要就是气氛很好。”忍冬连连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指着郎枫警戒的问,“可是,你……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这白天的郎枫和晚上的郎枫变化也太大了吧?听在耳朵里这么一个和小白菜差不多可怜身世的孩子,哪里和眼前这位人高马大耍着他玩了一天的臭屁的要死的家伙有一点半点相似的地方呀? “所以我要和白老师讲和呀!”郎枫凑近忍冬用无比真诚的声音说,“因为就在刚才我突然发现白老师真的是一个很有负责心的老师,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像你这样的人,我也觉得你是真的关心我才会对我这么好的。我很希望在白老师的身上得到真正的关爱,可以吗?” “哎?” …… 吸地,擦窗子,抹灰,整理房间……郎枫的屋子简直就像一个大的垃圾场,黑色的大垃圾袋忍冬大概有装了十几袋,垃圾房都被他堆满了。好不容易直起腰板想稍微休息一下,洗衣房里的机衣机又开始叫了起来,也不知道郎枫有多少衣服没洗过了,院子里竹杆都晾满了,还有一篮子衣服没有晒,忍冬只好再搬了几张板凳出去,临时牵根绳子搭着晒。整整一个星期天的上午,忍冬就像转马灯似的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整个人像牛马一样的拼命干活。 “好干净呀!白老师,你真的好能干。”郎枫一脸感动的看着累得像孙子似的忍冬,“中午你是不是还准备给我煮好吃的住家饭呀?” “是你说家里太乱没有学习气氛,现在我已经替你理干净了,你要好好在家看书呀!”忍冬解下头上的包头巾朝厨房走去,边走边说,“先说明,我的厨艺只是一般,肯定不能和大饭店里的比的。” “没关系,只要是住家饭,我都爱吃。”郎枫冲他微微一笑,“白老师,你对我真好。我一说家里乱,你就替我收拾屋子;一说想吃住家饭,你就替我整理!你大概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 “我总是有上当的感觉。”忍冬轻声嘀咕了一声,围上围裙开始切菜。 就在昨天晚上,他和郎枫倾底谈了半天,大部分时候是郎枫说他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后来,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忍冬虽然是男孩子,但是从小妈妈身体就不太好,家务活一向是和姐姐分着干的,所以干起这些倒也是比较得心应手。 “中午有什么好吃的呀?”在客厅闲着没事的郎枫晃到厨房间,轻轻靠在忍冬肩膀上探着头问他。 “家常菜,炖蛋和糖醋鱼,炒青菜,丝瓜青豆汤和白饭。”忍冬一边切丝瓜一边回答。 “白老师,你有没有发现你穿着围裙的样子真是性感极了?”郎枫轻轻伸出手两只手圈住忍冬纤细的腰身,笑得极为不正经,“好细呀!” “你干什么?”忍冬只觉得腰眼的位置略微的一麻,一股莫名的热流从脚底“呼”的一声涌了上来,他脸顿时红了。轻轻挣脱郎枫的控制,忍冬微微皱起眉头,“别闹。” 郎枫乖乖的住手,笑眯眯的看着忍冬,“开开玩笑嘛!你的脸红了哦!” “再胡闹我回家了!”忍冬转过身把切好的丝瓜放进盘子里,开始打蛋,刚才那种莫名的感觉来得实在是太过于强烈了,以至于他的手到了现在还是忍不住略有些发抖。 “要不要我帮什么忙呀?”郎枫一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白老师已经忙了一个上午了,我再等着吃不太好意思!” “你帮我淘米吧!”忍冬指着上等刚从超市买回来的米袋,“一碗就够了!” “没问题!” 明亮的厨房里,两个男人齐心为一顿饭而忙碌的感觉有种奇妙和谐,忍冬偷偷看了眼样子高高大大却像小学生一样认认真真淘米的郎枫,心中微微一动,似乎有一种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破茧而出。 ……  第八章 星期天奴隶了忍冬一天之后,郎枫到也说话算话,星期一果然按时去上课,接下去几天连着三天的期中考试也乖乖的参加。 放学后的教师办公室里,郎枫坐在忍冬旁边的位置上和他闲聊。自从星期天开始,他就由一个极端变成了另一个极端。从开始见了忍冬就逃变成了死死粘着他不放,简直完完全全就是一块橡皮糖。 “我很听话吧?白老师。”郎枫双手叉在裤子口袋里笑眯眯的看着忍冬,“我读书到现在还是头一次参加完一次完整的考试,三天啊!累死我了。” “别的学生不是一直这样过来的啊!”一面上网查资料,忍冬一面回他。 “我又不是别人。”郎枫伸手拉下忍冬的眼镜,逼使他回过头,“我这么乖,你要奖励我什么呀?” “当学生上课考试是应该的。有什么好讨价还价的?”忍冬伸手去抢自己的眼镜,没有成功。 “让我好好看看你不戴眼镜的脸嘛!”郎枫硬凑上脸去,在离忍冬没几公分的地方停住,冲他的眼睛轻轻吹了口气,“我总是说你没戴眼镜的脸很漂亮,你怎么从来也不放在心上呀?” “无聊!” “啊,我想到我要什么奖励了。” 郎枫把眼镜还给忍冬,伸手强行关机,拉着他就往外面跑,“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你又想干什么呀?” “跟我来就是了。” 郎枫的手掌温暖而宽大,给人很安心的感觉,除了小时候,忍冬还没有和别人这样一起手牵着手像小孩子一样的这么无拘无束的奔跑。以至于郎枫松开他的手时,忍冬禁不住都有一瞬间的失神。 “快上来呀!” “骑……骑车呀?” 郎枫朝天白了白眼睛,一副“你怎么这么迟钝”的表情,伸手替他套上头盔,绑好带子,“坐稳了哦!” “啊……”忍冬的惊呼一下子被风带去老远,他第一次坐这种快的要死的摩托车,风声就在耳朵边呼呼吹过,心脏跟着“扑扑”乱跳。 郎枫低下头,拉紧忍冬环在他腰上的双手,让他整个身子和他紧紧的贴在了一起,他现在可以百分之一百的肯定,忍冬的脸一定红了。这个家伙虽然平时话挺多,可是性格却很老实保守,按着他的个性,大概从懂事起一定没有和别人这么亲密过吧?一想到这里,郎枫扬起嘴角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原本很快就到的路,他故意多绕了现个圈,这才停在一家高级眼镜店的门口。反手拍了拍贴着他后背的忍冬,“到了。” “你……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郎枫转过头,果不其然忍冬一张脸就像刚吃过辣椒似的,红通通的,可爱极了。他装做没有发现,锁好车子,拉着他的手推门进去,“跟我来!” 忍冬的手比他小了一圈,食指关节那里大概是因为经常写字的关系,比其他几个手指都要略嫌粗糙一些,这并不影响手感,整个手掌握在手里软软润润的还是很舒服。不过郎枫注意的可不是这个,他注意的是忍冬那只手因为被他握在手里,正微微的发着颤。他勾起嘴角,再一次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替他配眼镜!”到了目的地,郎枫把忍冬推给服务小姐,霸道的下命令。 “好的。”小姐微笑着请忍冬验光,“先生先把这副眼镜摘了好吗?” “干嘛呀?我有眼镜。”忍冬转头看着郎枫,后者坐在另一张验光的转凳上,表情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那副太旧了,而且很难看一点也不称你。”郎枫偏着头一眨不眨的盯着忍冬,用魔鬼般的声音极尽所能的诱惑他说,“我可以肯定白老师如果换一副眼镜一定会很帅,让我看一眼好不好?如果新眼镜不好,你还是戴旧的好了,对你并不会有什么损失的呀?” “可,可是我有眼镜的,这是我初中毕业的时候我爸爸送给我的毕业礼物,我一直戴到现在,很有感情的。”忍冬的心思显然已经动摇,他摘下眼镜轻轻拿眼镜布擦拭了一下。 “我就知道白老师真的很重感情,只是叫你配一副新的,并不是你就一定非丢掉老的呀?”郎枫抬头冲服务员使了个眼色。 “是这样的,先生跟我来吧!”服务员小姐笑容可掬,态度好得让你挑不出半点毛病,再拒人于千里之外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我……” “这边请。” 验好光,服务小姐拿了几副眼镜架子让忍冬挑选,忍冬左看右看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最后郎枫替他选了一副半框的银色的架子,戴上去果然非常的不错,只是那个价格…… 眼镜配好之后,服务小姐把单子递给忍冬,上面的数字又吓了他一跳,那几乎相当于他一个的工资,不过是一副眼镜罢了,有这么贵的吗? “我来!”郎枫随便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递给服务员。 “不行,不行!”忍冬吓了一跳,拿着卡往郎枫手里塞,“快点收起来。” “行了,白老师!不用和我计较了。”郎枫飞快的刷好卡,签好自己的名字,转过头握住忍冬的肩膀,用连他自己听了都觉得诚恳的声音说,“你何必和我计较那么多呢?我不是说过吗?你是唯一一个真正关心我的人,你忘记了吗?” “那……那也不行……我……” “你接受了我心里会很开心的。”郎枫不等他说完打断了他,轻轻叹了口气,“只是一点小礼物,白老师又何必拒人千里之外?我原本还以为我在你的心里多少我别的学生是有些区别的……” “不……不……” “这个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好不好?谢谢你这么照顾我,替我打扫房间,煮饭,可不可以?你知道我有多开心能吃到住家饭的吧?也请白老师以后也多多照顾我了,好不好?你接受了,我就当你以后也会像以前一样的关心我,如果拒绝了,难道你不想再管我了吗?” “这……” 眼见着忍冬已经完全动摇,郎枫趁胜追击从眼镜盒子里取出眼镜替忍冬戴上,扶他转向镜子,在他耳朵边轻声慢语的说,“你看,是不是很漂亮?如果你能喜欢这副眼镜,并且能时时戴给我看的话,其实比什么都会让我高兴的。” 原本一向话挺多的忍冬,被郎枫这一番话说得脸也红了,腿也软了,一肚子拒绝的话就这么全体瓦解,再也说不出半句反对的话。只能低着头抗出四个字,“下不为例!” “当然!”郎枫靠回座位,轻轻的挑起嘴角,回答的十分干脆。 可是上帝知道郎枫根本完全不把这个约定当成一回事。眼镜只是一个开头,接下来的时间,他送的东西就越来越多,今天是高级时装,明天又是名贵的手表,他来上课简直就像是为了专门给忍冬送礼物似的,害得忍冬一天到晚跟在后面推都不来及,偏偏这小子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嘴巴上就像擦了蜜糖似的,总能说得忍冬脸也红,心也跳,就算东西没有收下个十成十,可是总有几样价格也不是特别贵,名目又实在是编排得巧妙的实在是推脱不过去的,迫不得已只好收下。 其实,忍冬心里也很清楚,他越来越被郎枫吃得死死的,每次看到他皱起眉头,一脸伤心失望的拿回礼物,他心里都会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心疼,似乎自己真的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错事一般。而且,每次看着朗枫拿着各类小东西来讨他欢心的时候,他在苦恼应该怎么拒绝的同时,心里也会自然而然的升起一股甜甜蜜蜜的奇怪感觉,并且这种感觉随时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厉害。渐渐演变成,只要看见郎枫心里就会甜蜜起来,一时看不见他,就觉得空落落的,只要跟他说上几句话,一整天心情都会变得很好,看见他多和别人说话,自然就会觉得心里面醋溜溜的,就吃了生柠檬一般,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来的酸。 …… 第九章 “老大,这几天你都干什么去了?”小胡子一面打游戏机一面问旁边在玩射击游戏的郎枫,“都看不到你出来和我们一起玩,以为老大把我们全抛下了呢?” “我最近在玩一个很好玩的游戏。”郎枫飞快的射中目标,勾着嘴角得意的说,“这个游戏可比现在玩的有趣多了。” “看老大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和女人有关是吧?”小胡子转过头拍马屁说,“我们老大这么帅,这回又看中谁了?” “就是你上次看见的那个。”击倒最后一位敌人,看着屏幕上出现“YOU WIN”的字样,郎枫得意的放下手里的枪。 “又是老师啊?”小胡子伸出手指头,拌着算说,“上一次不也是老师吗?这次换个男的就特别有挑战性了?” “上次那个算什么?根本就是个淫妇荡娃,你根本不知道那个女的他在床上有多饥渴。哪里我勾引她的呀?分明就是她勾引我的。只是上床玩玩的,怎么好比?”郎枫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不屑的说,“这回这个可不一样,纯情的要命,而且,我这次我一定要让他死心塌地的爱上我。” “然后呢?” “这不用问呀?当然是玩完就甩呀!你以为黄金呀?留着升值用?” 郎枫重新给机器里投进一枚硬币,继续射击,“你不知道,每次我看见他呆呆的看着我慢慢脸红的样子,有多好玩?每次我骗他收礼物,看着他又高兴,又烦恼的样子,我心里不知道有多爽,还有,每次我只要低下头,装出我很伤心的样子,他那个表情,你是没看到啊!简直就像要哭出来一样,比我还伤心,太好玩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像他这么好骗,说什么信什么!你相信吗?上上个星期,还有上个星期,他居然都是在我家替我煮饭哦!还替我整理房间,简直就像我老婆似的,真是笑死我了。” “真的啊?” “这个星期他本来也是要来的,可是他刚好有个什么同学要结婚,来不了,所以我才有机会和你出来玩,要不然,我现在还在家里逗着他玩呢!” “免费保姆呀?” “而且是顶级的,你现在到我家肯定会吓一跳,简直是太干净了,还有他煮的东西味道也还可以,不然我还真怕我演不下这场戏了。”郎枫停下手里的动作,若有所思的露出一个极浅的微笑,“特别是他穿围裙的样子,真的挺性感的,换了一副眼镜之后,人看起来也漂亮得多了,有好几次我偷偷试过,他全身敏感得不得了,在床上玩起来,相信一定也很过瘾。” “真的啊!”小胡子一脸向往的张着嘴,一副快流下口水的样子,“那老大玩过了,可不可以让我也试一下?” “你说什么?” “让我也试一下?” “试你个头!”这句话不知道怎么的让郎枫心里暴不痛快,他转头狠狠瞪了小胡子一眼,“胡说什么八道?我的人你也敢碰,不想活了?” “不是呀,我是说等老大不想要他了,那就不是老大的人了嘛!”小胡子嘻嘻一笑,讨好的说,“上次我见他,虽然样子是土气了点,不过,腰真的好细,是挺招人疼的……” “你给我闭嘴!”郎枫扔下手里的枪,转过头点着小胡子的额头,一个字一个字的警告他,“你在敢在脑子里给我想那种下流的东西,当心我把你的头都敲碎掉!我都没上手,你到敢想?” “又没真做什么!”也不知道这话哪里得罪到郎枫的神经了,小胡子低下头,干笑了一声,陪着小心说,“我只是想想嘛!” “你想?你想什么轮得到我想?我的话你给我记牢了!”一想到小胡子刚才的胡说道道,郎枫心里莫名其妙的泛起一股无名的恼火,他拿起刚才扔掉的手枪对着屏幕中间“砰”的开了一枪,正中敌人脑门,“否则,这就是下场!” “只是玩玩的,至于吗?”也不敢得罪郎枫,小胡子只敢在心里轻轻的嘟囔一声。 “晚上还有什么节目?”抛下手里的枪,郎枫无聊的看着小胡子。 “去打台球好不好?” “没劲!” “去唱歌?” “无聊!” “那去跳舞,我知道DEO那里来了几个挺正的小妞……” “你就不能想点新鲜的?” “那去干什么呢?”小胡子已经江朗才尽,也不知道今天的郎枫怎么这么难侍候,平时这些都是他最喜欢的项目了。 “我问你,你问我?我是大哥,你是大哥?” “要不然去赛车吧!” “赛车?” “是呀!”小胡子献宝的从怀里掏出一张单子,“阿基那一派到处在找人赛车,好像已经找了几个不错的高手了,大哥要不要去试一下,灭灭他们的威风?” “挺无聊的!不过,晚上不去的话还真没什么好玩的。”郎枫摸着下巴想了想,要让他选的话,他宁可回家逗弄忍冬,不过这家伙今天跑去喝喜酒去了,一个人呆着真是挺没劲的,“什么地方呀?” “桃李路那边……” “桃李路?好像那家伙今天就是去那附近喝喜酒的吧?顺道把他接回来!再给他个意外惊喜,让他再陷得深点!行,去就去!” …… 忍冬看着被大家闹腾的连连求饶的新郎和新娘,只能跟在后面发出同情的微笑,新郎和新娘都是他的同学,在大学的时候,别人都忙着谈恋爱,成双入对的,他只知道闷着头读书,现在人家都结婚了,他连一次恋爱也没有谈过。 看着新娘被迫和新郎当众接吻时羞红的脸,他忍不住也偷偷的想,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有人和他一起分享他的初吻。想着想着,他的脸就红了,为了掩饰,忍冬只好抓起面前的啤酒大大的灌了一口,因为刚才他脑子里出现的人物,不是别人,居然正是郎枫。天知道,他什么时候居然有了这样的想法。要是被别人知道,他居然对自己的学生有着这样的想法,他真的可以不要活了,实在太丢人了。 “忍冬呀,你是不是以前追过新娘呀?怎么喝起来比新郎还凶呀?借酒浇愁啊?”旁桌的老同学看着忍冬一杯接一杯的灌啤酒,忍不住出言打趣他。 “我只是口渴了。” “你脸都红了,少喝点,当心喝醉了。”老同学深知忍冬的酒量好心的提醒他,“以前可不见你这么能喝呀?” “是呀,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今天这么能喝!”忍冬显然已经喝高了,听着老同学的劝只知道傻笑。 “别再喝了!” “呵呵……” “我的天,你不会告诉我你比新郎还先醉了?” …… 忍冬手里拎着喜糖,拒绝了几个要送他回家的老同学,他虽然喝得稍稍多了一点,但是神智还是挺清楚的,原本他就不是个喜欢麻烦别人的人,既然也没有醉得不省人事,当然还是自己回去算了。 摇晃着走到门口,一辆看着极为眼熟的摩托车停在停车场,不仅车子眼熟,上面坐着的人看着也眼熟,简直实在是太眼熟了,忍冬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 “我什么我?”郎枫把头盔抛给忍冬,冲他微微一笑“晚上我刚好来这里飚车,赢了几个嚣张得不得了的家伙,知道你也在这里,顺道带你一起回家。” “你和人家飚车呀?很危险的。”忍冬僵着手指头一直扣不好脖子里的带子,郎枫看不过眼,皱着眉头替他代劳,两人离得很近,轻易就闻见忍冬身上一股酒气。 “你喝酒了?”郎枫皱着眉头,不悦的看着忍冬,“新娘是你以前女朋友呀?” “不是……呵呵!”忍冬摇着头否定。 “那你喝什么酒?” “我也不知道!” “白痴。”郎枫白了忍冬一眼,拉他跨上摩托车,发动车子飞一般的冲了出去。 经过红绿灯的时候,郎枫才不管红灯绿灯,“刷”的一声冲了过去,吓得忍冬跟在后面大声的叫,“红灯,红灯……” “闭嘴。” 路边停着的警车见有人视交通法规如无物,立刻跟在后面追了过来。 “快停,警察,警察……” “闭!嘴!” “你这样很危险的!”眼见着郎枫的速度越开越快,忍冬扯着嗓子大声叫道,“你停下来,停下来呀!” “这么怕死呀?白老师?”郎枫头也不回的说,“刚才我们飚车的速度比这里快得多了。别想那么多了,跟着我一起尝试一下飞的感觉吧!白老师,我保证你很好玩,很刺激的。” 要是换了平时,忍冬肯定是不敢这么做的,可是今天不一样,他喝了酒,谁说过,酒壮人胆?虽然神智清楚的告诉他,这么做是不对的,可是看着眼前那具宽厚的肩膀,一股莫名的信任感油然而生,忍冬低下头,贴上郎枫的后背闭上眼睛,放心的把自己交给了他。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警车的声音越来越轻,渐渐的也被抛在了脑后,所有的声音都越来越远,忍冬只能清楚的听到自己心跳声和着郎枫的一起,越跳越快! 我爱上他了!忍冬清楚的告诉自己这么说。 …… 第十章 郎枫带着忍冬七转八转在一条小巷子里停了下来。 “到家了吗?”忍冬抬起头,发现四周的景致完全陌生,“这里是哪里?” 郎枫摘下安全帽跳下车子,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忍冬,伸手在他下巴的帽子搭扣那里轻轻的逗弄,“老师,你……” “什么?” 郎枫的动作实在是太过于挑逗,两人又是深处一个无人的暗巷之中,再加上刚才才发现自己心思,忍冬止不住脸红心跳,对于郎枫即将出口的话,心里禁不住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 郎枫只是看着他也不说话,伸手解下忍冬的安全帽搭扣,脱下他的帽子挂在车把手上,反手摸上忍冬的脸,笑眯眯的看着他,“老师,你在想什么?脸这么红?” “我……没……”忍冬想也不想矢口否认,条件反射的摸上自己的脸,只感觉到一阵热辣辣的发烫,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脸肯定红得不得了。 郎枫也不揭穿他,只是笑眯眯的盯着他,伸手轻轻拨弄忍冬的头发,低头在他耳朵边吹着气自信无比的说,“老师,你喜欢我吧!” “你,你,你……”一听这话,忍冬吓得差一点点就从车子上摔了下去。 郎枫伸手从后面扶住他,顺势将他拉回自己怀里,“究竟是不是呀,老师?” “我,我,我……”发现自己已经被拥进了郎枫的怀里,忍冬那一点点酒意已经完全清醒,可是,此时此刻的情形,他哪里还讲得出半句完整的话? “哎!”郎枫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我还以为老师平时很能说会道的,怎么现在,除了你你我我,什么也说不出来?看来还是我先说吧!” “你要说什么?”忍冬张大嘴深吸了一口气,眼睛透过眼镜反射出异样的华彩。 “当然是我喜欢你了。”郎枫说得轻松异常,顺便低下头在忍冬的唇上印了一吻,“老师你呢?” “我?”忍冬摸着嘴唇,垂下眼帘,不太敢相信的轻声的问道,“你……你是说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郎枫伸手托起他的下巴,“老师你呢?你喜欢我吗?” 忍冬静静的看着郎枫的眼睛很长一段时间,才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发出一声比蚊子叫还要轻的声音,“是,我也喜欢你。” “太好了!”郎枫用力将忍冬拥进怀里,大大的叹了口气,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微笑。 …… 爱情原来是一件如此美妙的事情。自从和郎枫互吐心事之后,忍冬简直就像爱丽斯梦游了仙境,四周的一切都变得如此的美好而新奇,简直就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似的。 从来不知道喜欢上一个人会是这么美好的事情,只要看到郎枫的脸,忍冬就会忍不住觉得心里甜甜的,接下来就是脸红,往往这个时候郎枫都会趁势再给他一个微笑或者是眨眨眼睛之类的小暗示,忍冬想不陶醉也难。 “今天我们讲的试题,是以往高考最常用的类型。大家回家之后一定好好的复习一下。”忍冬说完最后一句话,下课铃声准时响起。 “现在下课。” 学生们陆续离开,只有郎枫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动也不动的盯着忍冬,笑眯眯的看着他,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起身走到一直低着头整理教材的忍冬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回家吧?” 忍冬红着脸点了点头,两个人正是如胶似漆情浓的时候,他的性子原本就是单纯而直接,恋爱的感觉如此的美妙,他当然愿意时时刻刻都陪着郎枫。自从互相表白之后,他们之间更是粘得蜜里调油似的,除了上课的时候时时在一起之外,休息日当然是更要在郎枫家呆上一整天,甚至放了学,忍冬也要到郎枫家里替他做好晚饭,两人一起吃完,再在亲亲摸摸一番之后,差不多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忍冬才会回家。 “晚上想吃什么菜?”忍冬收拾好东西和郎枫一起走出教室门,顺便问他。 为了满足挑食的郎枫的不同需要,忍冬特意去买了好几本菜谱,学做郎枫喜欢吃的菜。他性子单纯,又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只知道喜欢郎枫就要对他好,所以就算为他做再多事也是心甘情愿。 “要我选,我宁可吃你。”郎枫低下头在忍冬耳边轻声调笑。 “又胡说。”忍冬红着脸低下头。 要说两个人的关系,忍冬的确是纯白的像张纸,可是郎枫可不一样,他可是情场老手了,逗弄起什么事也不懂的忍冬来,简直就像猫抓耗子,太容易不过了。不出两个星期,两个人吻也吻过了,摸也摸过了,除了最后一步,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得差不多了。 “我可没胡说,我是真的这么想的哦!”郎枫冲他眨了眨眼睛,低头在忍冬腰间轻轻摸了摸,“什么时候做到最后一步呀?老师?” “别胡闹。”忍冬推开郎枫搭在自己腰上的“魔爪”,“这里是学校。” 郎枫挑了挑眉毛,也不辩解,微笑的跟在忍冬身后,时不时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调笑两声,惹得忍冬脸红不止。 到了郎枫的住所,忍冬进厨房煮东西,让郎枫先在餐厅里看一会书,等着吃饭。 看了没几分钟,郎枫无聊的挤进厨房,靠在门上看着忍冬问他,“有件事,我一早就想问你,“其实,你早就知道我根本已经订好大学子,干什么还老是要我看这些没有什么用的书呀?” 忍冬停下手里正在切的菜转过头对郎枫说,“我只是希望你能学到一些真的知识,将来可以开开心心的做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成为一个就是你自己本身也足以令人尊重的人。” “就我自己本身?”这大概是郎枫唯一听到有人这样对他说的话。 “怎么了?”忍冬看郎枫愣了有几秒钟,回过神来的一时之间表情也变得极为古怪。 “没什么?”郎枫摇了摇头,就算他再没脑子,也听得出忍冬完完全全都是从内心深处替他考虑,每一个细节都替他想得周周道道,总希望他的将来能少走一点弯路。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种话,有一瞬间,郎枫心里泛起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感动。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这么为他着想,只因为他就是他,也只希望他就是他! “我想你大概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轻轻呼出一口气,郎枫伸手紧紧拥住忍冬,把下巴搁在他头顶上轻声说,“如果我将来注定只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家伙怎么办?” 听到郎枫这样说,忍冬忍不住轻笑出声,他反手轻轻拍了拍郎枫的肩膀,叹了口气说,“那就这样呀,还能怎么办?” “那,你会喜欢一个混吃等死的家伙吗?”转过忍冬,郎枫直视着他的眼睛。 “不喜欢……”忍冬偏过头避开郎枫的视线。 “你……”这绝对不是郎枫希望听到的答案。 “不喜欢就不会在这里煮饭了。”忍冬转过身,偷笑着把刚才的话补充完整。 “啊!你耍我,好大的胆子!”郎枫用力抱紧忍冬,直接将他压在洗手台边上,拨过他的脸,吻他的唇。 “菜……” 忍冬那一点点微弱的挣扎和小声的提醒,根本起不到半点作用,郎枫炽热的吻已经完全融化了他。 “我爱你!”好不容易分开一些,郎枫凝视着忍冬用认真到自己都几乎相信的声音说。 “我……我也是。” 谎言重复一千遍,也许真能成真的。郎枫楼着忍冬想,我的演技好的连我自己都忍不住有点相信了,这可不是个好现象,也许应该快点结束这个游戏,可是…… 想到这里,郎枫低头看了怀里的忍冬一眼,一股奇怪的感觉爬上了他的心头,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现在这个样子似乎也不错,心底深处他有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陌生情绪--他居然犹豫了。 ……  第十一章 整个五月,郎枫和忍冬分分秒秒粘在一起,一起享受着恋爱带来的欢愉。 他们会手牵着手在月光下散步,或者趁着休息日骑着郎枫那辆震耳欲聋的哈雷车到处飚车,郎枫还教会了忍冬打桌球和开摩托车,虽然他的技术并不怎么样。 不出门的时候,他们就呆在郎枫的院子里,忍冬带了各类的花种,他们一起锄地,松土,把院子里的空地都种满了各类的花草,看着他们发芽,等着他们开花,日子快乐的简直不像真的。 按理说,两人的感情已经水到渠成了,要突破最后那一道防线,应该是很容易的事。忍冬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被吃掉,其实问题不在他这里,而在郎枫那边。郎枫是个留恋花丛,阅人无数的家伙,他当初懂得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每次都在故意逗弄得忍冬欲火焚身的时候,故意硬生生收手。他深知一个道理,喂得越肥的鱼儿,吃起来味道一定更美味。当然,和忍冬一起的日子很开心,开心到他不愿意这么容易就吃了他,然后甩了他GAME OVER,也是另外一个被他忽略掉的原因之一,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忍冬总是会带给他一些从来没有过的惊喜。就连郎枫这样完全抱着玩玩的心态,也能或多或少的感受到忍冬似水一般的深厚柔情。不过感动归感动,这并不影响郎枫的决定,他可不愿意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掉整座森林,在他的想法里,忍冬再好,大不了陪他玩的时间长一些罢了,要真的让他为了忍冬而放弃掉原来的计划,他又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等到五月过完的时候,郎枫也知道差不多到了应该收网的时间了,所有应该有的追求和被爱的喜悦,他觉得他都已经享受的差不多了,虽然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太舍得,不过这种小的情绪,根据郎枫以往的经验里,是完全可以被忽略掉的。 于是,挑了一个星期六的下午,他带着忍冬去了一家高级的百货商店逛了一圈,因为郎枫的生日就快要到了,两个人约好要一起庆祝,这次忍冬顺便想挑件生日礼物送给他。 两个人从一楼逛到五楼,看来看去无非都是些挺平常的东西,郎枫一样也看不上眼,最后他们在六楼精品区的钟表区那里停了下来。 老实说那里的东西,郎枫也是一样也看不上的,不过忍冬似乎倒是对钟表柜里的手表挺感兴趣的,走到那里不由自主的脚步就放慢了。 “你喜欢这个牌子的手表吗?”一眼就看穿忍冬心思的郎枫停下脚步,拉他进去,“我给你买。” “不用了。”忍冬拉住他,“我只是看看。” “那进去看呀!”郎枫冲他眨了眨眼睛,拉他一起走了进去。 郎枫对钟表没有什么特殊爱好,这个牌子的手表,他是有好几块的,质量和做工都相当不错,就是式样挺一般的,不够新潮。价格也是一等一的贵,一看就知道绝对不是忍冬买得起的。 “我送给你吧,看中哪一块了?”从后面抱着忍冬,郎枫压根不故柜台小姐的眼睛瞪得有多大,完完全全的旁若无人。 “不要。”忍冬轻轻挣脱郎枫的手,微微的皱起眉头,轻声抱怨说,“有人在看。” “看就让他看好了。”郎枫一脸的不以为然,“我才不在乎呢。” “你就像小孩子一样。”忍冬抬头看了郎枫很久,最后摇着头叹了口气,不再挣扎。 忍冬的个性其实并不喜欢张扬,现在还让他和自己的学生谈着如此一场不伦的恋爱,就他内心的压力其实是非常的大。只是他处处都替郎枫着想,不想让他不开心,也不想让他担心,很多事情也就顺着他,也不会和他讲。 虽然也有想过,如果两个人被人发现的话一定会掀起一场不得了的风波,可是爱情的滋味如此的美好,他又怎舍得让郎枫心里有一丝丝的不如意,一丝丝的不痛快呢?如果两个人对恋爱的态度用血型来说明的话,郎枫就是只知道接受的AB型,骨子里所有的想法都是从自己这方考虑,而忍冬则是无偿付出的O型,对于恋人有着无限制的包容和体谅。尽管忍冬对于在人前亲热并不热衷,不过既然郎枫喜欢,也就随他了,只要郎枫高兴了,他也就高兴了。 “我买块手表送给我吧!”郎枫伸手摸了摸忍冬的头发,笑眯眯的看着他,“我想看你高兴的样子。” “不用了。”忍冬抬头看着郎枫的眼睛,温柔的说,“你这么想我已经很高兴了。” “那我想看你更高兴的样子嘛!”甜言蜜语说久了,就会变成一种习惯。这些话,郎枫现在是张嘴就来,完全不用通过脑子。 “那也不用。” “为什么?” “我只是喜欢手表,并不一定是这个牌子的。”说到这里,忍冬拉着郎枫往回走,“而且是替你选生日礼物,你怎么老想着送我东西呀?” “我的生日礼物,我已经想好了嘛。送你东西就是想让你高兴呀。” 两个人走出门口,看见旁边小巷子里有人买各类的小玩意,忍冬指着中间一支手表说,“那你送我那个好了。” “不会吧你?”郎枫指着商店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忍冬,“上面正宗的你不要,你选这个?” “我喜欢手表只不过是求一个念向,手表代表时间,”说到这里,忍冬低下头连耳根都忍不住红了起来,“反正,就是那个意思。” “哈!”眼见忍冬的表情,郎枫忍不住差点大笑出声,这年头还有这么纯情的人吗?手表求念向,天长地久?这个大傻瓜。 叹了口气,付了二十块钱,挑了只手表替忍冬戴上,看着他高兴的样子,郎枫心里莫明其妙的升起一股内疚,如果说物件可以有寓意的话。那么忍冬他知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像这块廉价的手表一样,都是不值钱的,都是水货,都是假的呢?这个傻瓜,如果知道了这一切以后他还会笑得这么开心吗? 离开商场,他们又去了一家法式甜品屋,因为郎枫说想要他们那里最出名的蛋糕做生日蛋糕,而且要忍冬亲手做出来当生日礼物,所以他们去偷师。 大概是因为心境发生了一丝丝的变化,一路上郎枫的话很少,只是默默的看着忍冬,看着他那么认真的去品尝,看着他认真的寻问,看着他认真的做每一件事,只为了他随口说的生日礼物。 最后看着忍冬吃蛋糕的样子,唇上沾上奶油的样子,红红的小舌头进进出出的样子,郎枫莫明其妙的热血上涌,丢了钱在桌子上,飞快的开车回去,只想快点和忍冬亲热。 连他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以前他逗弄起忍冬来,完完全全是游刃有余,刚才却只在短短的几分钟内,激动的就像初尝云雨,差一点点当着大厅广众的面就搭起了账蓬,连路上那短短的时间,他都觉得难熬极了,忍得脸都绿了好不容易才到家。 “你怎么了?”忍冬看着突然变身为狼的郎枫,一脸的莫明其妙。以前不见他这么激动的。 “老师,让我做吧!我想要你。”郎枫看着忍冬的眼睛,回答的极为认真,“把你给我吧,老师。” “你……”从来没有见过郎枫认真到如此可怕的表情。 “老师,我爱你。”叹了口气,郎枫托起忍冬的下巴,印上自己认真无比的吻,用舌头轻轻敲开忍冬的牙齿和他的纠缠在一起。左手当然也不可能闲着,从忍冬的衬衫下摆升进来,摸上他光滑如玉的后背,呐呐的重复着那句,“我爱你”一遍又一遍…… “我也是。”所有的防线溃不成军,忍冬伸手紧紧的环住郎枫的脖子,闭上眼睛。衬衫的扣子被拉开来了,裤子的皮带被解了开来,肌肤触碰到了一起,那么的炽热,就像在和太阳拥抱一般,融化了所有的一切,包括忍冬自己。 …… 第十二章 轻轻的褪下忍冬最后的一层衣服,看着他雪白的身体因为情欲而染上淡淡的粉色,美丽极了。郎枫轻轻握住他因为紧张而略有些发颤的肩膀,手掌所触及的肌肤滑润的如同上等的瓷器,只是更温热而且柔软。 “别看我!”忍冬低下头,因为害羞和紧张浑身僵硬。虽然有和郎枫不止一次的亲吻和爱抚,可是到现在这样裸程相见的地步,还是第一次。 “为什么不看?”郎枫低下头,轻轻在因为害羞而背过身子的忍冬的背上印上细密的吻,每一个吻伴随着一声由衷的赞叹,“你很美。” “你骗……我……” 忍冬他是个文弱的老师,平时又不太爱运动,身体纤白而瘦弱,的确不够看。郎枫刚刚好相反,无论是宽阔的胸膛,还是肌肉分布均匀的肩臂,每一处看起来都那么健壮硬朗。 “我才没有。”郎枫转过忍冬直视着他的眼睛,如同被催眠般的热烈的吻住忍冬轻喘着的红唇,“你的每一处都美,嘴唇,脸庞,眼睛,鼻子,脖子,锁骨……每一处都那么美。” 随着每一句话的出口,郎枫的吻不停的变化着位置,从忍冬的唇一路下滑,直到吻上他平坦胸前的粉红色,伸出舌头轻舔了一下,“当然还有这里……” “你……嗯……”强烈的快感让忍冬湿润了双眼,紧紧抓住郎枫的头发,敏感的身体经过郎枫刻意的逗弄,浑身热得就像快要烧起来一般。 郎枫火热的舌头就像有生命一般在忍冬身上四周游走,逼得他呻吟一声高过一声,刚才还僵硬的身体渐渐温软的如同一池春水,温柔的,一点一点的淹没了郎枫。 紧紧的抱起忍冬,死死的吻住他不停发出呻吟的小嘴,双手来回抚摸着忍冬雪白的后背,一路下滑,探进忍冬无人问津的股沟,郎枫觉得自己情欲高涨的恨不得马上能和忍冬合而为一。 “痛……轻……一点……”从来无人问津的地方遭到突然的拜访,激灵的疼痛使忍冬稍微清醒了一些。 “不要怕,放松一点。”摸着忍冬的柔软的头发,郎枫轻声诱哄着他,在他的鬓角轻轻撒下无数温柔的细吻。 忍冬转过头,让郎枫的吻落在自己唇上,闭上眼睛,溢出来的眼泪顺着眼角滴滴滑落,看起来楚楚动人。 “我爱你,我爱你,让我爱你!”无数个吻,无数个喃喃自语。 郎枫以前一向不喜欢和处男做爱,什么也不懂,开发起来也是困难重重,一天到晚叫疼呀疼的,想都会觉得兴致全无。可是,忍冬不一样,看着他被泪水沾湿的双眼,深黑的眸子发出惹人怜爱的光芒,郎枫只觉得一阵心疼的感觉油然而生,知道他是他的第一个男人,居然让郎枫有一种从心底深处扩散开来的喜悦与甜蜜。他是他的唯一!那种名为独占的感情一点一滴的溢满整个心房。紧接着就是源源不断的情欲,就像吃了春药一般,激动的他浑身发疼。 “我也是,我也是,爱你爱到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忍冬含着眼泪,激动的看着郎枫,学着他的样子,双手抚上他的后背轻轻抚摸,低下头在他的唇上,脸上,脖子上印上一个又一个温柔亲吻。 “你这家伙……”真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悲哀忍冬如此强的学习能力,郎枫狠狠的把四处点火的忍冬压倒在床上,恨恨的发出抱怨。 他已经忍得那么的辛苦,只希望能温柔的给他美好的第一次,这家伙还要招他,做得那么好干什么?想害他就这么撕裂他的身体吗?他明天还想不想能活着走出这个门口呀? 虽然害羞,忍冬还是红着脸挤给郎枫一个温柔的笑容,环住他的脖子,凑上头在他耳朵边轻声说,“你想怎么做,我……都是愿意的……” “腾”的一声,欲火终于烧破一切,夺门而出。 “你……你这个……” 佛说过: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嗯?是佛说过的吗?还是孔子?难道是上帝?去他的吧!郎枫脑子里一片糨糊,欲令智昏!分开忍冬修长的大腿,低下头将自己埋了进去。 床台柜里有需要的一切东西,可是此时此刻的郎枫哪里肯浪费时间去开柜子?沾湿自己的手指长驱直入,手指所接触的肌肤火热的几乎有烫手的错觉,感觉到忍冬轻轻打了个冷颤,但是没有出声挣扎,也没有出声叫痛,只是紧紧的环着他,慢慢的支起双脚,配合着郎枫的动作。 身上的人如此的配合让郎枫心里又一阵忍不住的激动,他低下头,手唇齐上,轮流拨弄忍冬身上每一处有感觉的肌肤,从他的胸口到肚脐,伸出舌头轻轻打着转,直到听到忍冬忍无可忍的发出甜蜜而勾人的呻吟声,这才换到他的腰间,轻轻的吻咬着他腰间细腻的肌肤,感觉到刚才紧紧缚住手指的紧密处稍微松动一些,趁着忍冬神智不清的间隙,探入第二节的手指,接下来是第三节…… “啊……慢……慢一些……” 情欲的红潮染满忍冬的眉眼之间,一声高过一声的呻吟抑制不住的从他被反复吮吻略微红肿的唇中逸出。 仿佛电光火石一般,郎枫抽出埋进忍冬身体里的手指,将自己已经忍到发痛的炽热与他紧密的结合在了一起。 忍冬立即倒抽了一口气,浑身忍耐不住的轻颤了起来,原本绯红的脸庞因意外的刺激而泛起一抹苍白,郎枫伸手探到两人结合的地方轻轻摸了一下,湿湿热热的,出血了,虽然他已经很小心了,但是还是出血了。 “疼吗?”郎枫心疼的问,轻轻咬住忍冬的耳朵,用唇舌轻轻逗弄,试图减轻忍冬的不适。 “不要紧。”忍冬轻轻摇了摇头,湿润的眼睛抹上了浓浓的情欲气息,散发着一种动人的媚惑,他呻吟出声,“我……我要……你……” “我也要你,我爱你,我爱你……” 所有的语言在这一刻都被郎枫抛出了脑外,在他的脑里,心里,身体里,唯一记住的只有“我爱你”这三个字。从来没有一个人的身体可以带给他如此多的快感,这么强烈的感觉郎枫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仿佛世界上所有的一切他都可以抛得下,但是身上的忍冬他不能丢下,听着他的呻吟声,看着他情欲的表情,郎枫只觉得身体更加的激动,他要听到他的声音,要牢牢的抱着他,抚摸他每一寸的肌肤,要他快乐,要他和自己一起达到前所未有的高潮,一同感受在地狱与天堂之间绝顶的消魂快感,牢牢的握着他,抱着他,永远永远也不分开,让这一刻成为永恒! …… 傍晚的时候,窗外淅淅的下起小雨。 郎枫搂着在怀里的忍冬,轻轻抚摸着他稍凉的后背,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盯着窗外。 “在看什么?”忍冬抬起头问他。 “看外面。”郎枫伸手拉过被子替忍冬盖上,对他微微一笑,“别着凉了。” 忍冬微侧过头,在郎枫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你身上很温暖。” “是吗?”郎枫回答的略有些心不在焉,伸手轻轻拍了拍忍冬的肩膀。 “你生日想怎么过?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吗?除了那个蛋糕之外?”完全没有发觉郎枫不对劲的忍冬自顾自的在那里规划着郎枫的生日,“要不要请朋友一起玩呀?” “不用了,我就想和你两个人一起替我庆祝就好。”郎枫紧紧拥住他,低下头深深的嗅着忍冬淡淡发香的头发,闭上眼睛。 “是吗?”忍冬咬着下唇甜甜的笑了,反手紧紧的拥住郎枫,“我也是,只想和你一起。” 甜蜜的气氛在房间里静静的溢开,房间里越是安静,窗外“滴滴答答”的下雨声就分外清晰。 “外面在下雨吗?” 忍冬握住郎枫的手掌,一根根把玩他的手指。 “是啊!下得还挺大的。” 郎枫反手握住忍冬的手掌轻声说。 “我最喜欢下雨了!我们种在院子里的花,经过这场雨大概又要长高些了吧!”想到这里,忍冬直起身子和郎枫一起往窗外看去,指着不远处说,“等放了假,我们种的花应该也开了,到时候这个院子里一定很漂亮吧!” “是啊……”郎枫随着忍冬的视线一同投向窗外。他们种下的花种已经长得蛮高了,到那个时候,院子里开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一定漂亮极了。 只是,那个时候忍冬还会在这里和他一起等着花开吗?想到这里,郎枫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忍冬,看他一脸温柔的笑容,突然一阵没来由的心疼逼得他差一点点透不过气来。 “怎么了?”郎枫突然那么用力的抱住他,紧得仿佛想把他揉进骨子里去。 “没什么?就想抱紧你。” “傻瓜!” …… 第十三章 不进!居然又没有进,连洞口的球都会打偏,真是见了鬼了! 郎枫呼出一口气,抱着球杆坐回位置上,一脸的心思重重。 “老大,今天怎么了?”小胡子放下球杆在他身边坐下,“发挥得这么失常,有什么心事?” “没什么,心情不好。”郎枫把球杆扔在球桌上,转身离开,“今天到此为止,没心情再玩下去了。” “怎么了?老大?出什么事了?”一脸不解的小胡子,急急忙忙追了过去,他所能想到唯一让郎枫不痛快的理由就只有一个,“是不是那个老师进行的不顺利?他发现你的计划了?不肯上勾?还是……” 小胡子一口气说了好几种可能性,郎枫停下身子,转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全盘否定,“不是不顺利,而是太顺利了。我还没有见过一个人像他这么好骗,害我现在心情暴不爽,也不知道为什么?” “是不是觉得太顺利了,没有挑战性,觉得玩起来没劲?”小胡子试探着问。 根据郎枫一惯的脾气,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他一向喜欢挑战,喜欢刺激,喜欢有不断的惊喜。如果忍冬一切尽在他的掌握,那么应该就是这个原因让他不高兴了。 “也许吧!”郎枫坐在摩托车上狠狠的朝车笼头锤了一记,脸上的表情看得出来心情差得要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做什么都没劲。只要看到他那种毫无心机的笑容,我心里就一阵一阵的难过……” “那应该是玩腻了。”小胡子点着头下结论。 “是吗?”郎枫怀疑的看着小胡子,他心底深处似乎觉得有点什么不妥当,可是,他从来也没有过这种感觉,所有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感觉到底哪里有问题;反而看小胡子一脸的肯定,说得胸有成竹还真蛮像那么回事的样子,“可是……”要是看不到他的笑容,我又更加难过。 “可是什么?”小胡子睁大眼睛瞪着郎枫,等着他下半句话。 “没什么。”郎枫垂下眼角,微微的皱起眉头。也许小胡子说的是对的,这个游戏他真的是玩够了,他再也不想再这样耍弄忍冬了,结束掉,让一切都结束掉! “星期六到我家来,把你的朋友都叫上,人越多越好!” “老大,你要叫大家一起来看好戏呀?”小胡子笑得一脸唯恐天下不乱,“放心,交给我办好了,有我在一定会办好的!还有什么要准备的,一并告诉我,我一定会替老大干的好好的。” “你看着办!” “要不要叫上几个小妞?”小胡子色眯眯的看着郎枫,“老大最近都在装乖孩子,也到了应该放松一下的时候了吧?想不想再试一下3P?以前你说很好玩的?” “随便,你看着办!”郎枫侧过头皱着眉头,回答的心不在焉。 “好,记得叫上几个大胆的小妞。”小胡子权当郎枫的回答是赞同,“叫以前在‘蓝调’认识的小妞好不好?她们可是对大哥还是念念不忘哦?” “不是说了,你看着办!” 郎枫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小胡子说的那些,他根本一点兴趣也没有。 “好!余庆节目订下来了。那主菜呢?我要不要带上摄影机,把你和老师分手那个历史性的一刻拍下来?”小胡子根本是热情高涨,径直在那里自顾自的说个不停,“毕竟也不是每次都能看到那么好玩的场面的,说不定那个老师还会哭出来呢,不拍下来肯定很可惜的,是不是呀?大哥?” “你看着办,你看着办!你耳朵聋掉了?”也不知道心里面哪里来这么多的怒气,郎枫狠狠的瞪了小胡子一眼,套上安全帽开始发动车子,“别再烦我了!有什么你自己拿主意。” “大哥!”看着郎枫一溜烟的跑了个没影,小胡子追了几步没追着,只好折了回来。 “我看着办就我看着办!干什么好好的发脾气?”小胡子嘟囔着开始拨电话号友,“自从和那个老师一起之后,人就变得古里古怪的,还是快点分开的好……” (喂,找谁?) 听到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小胡子赶紧停止抱怨,打起十二万的精神,“我是 ‘小胡子’,星期六老大在家里开派对,记得多找些人过来,有好戏要给你们看……” …… 厨房间里溢满一股甜甜的香味,烤炉里发出“叮”的提醒声。 已经半睡半醒的忍冬惊跳了起来,“时间到了吗?” 戴上厚厚的手套,把烤好的蛋糕取出来,放在桌子上,闻了闻,很香,也很松软。撕下一点点放进嘴里尝了尝,味道刚刚好! “终于合格了。”忍冬擦了擦了额头上的汗,长长和呼出一口气。眼前的这只蛋糕是他的第五只作品,前面四只都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看来家里这个星期都得改吃西餐了。 “还没睡呀?”半夜起来上厕所的白老太太听见厨房间有动静,刚好撞见忙个不停的忍冬,“有什么明天再做好了,从下午做到现在?都快一点钟了,当心身体。” “已经快好了。”忍冬冲母亲轻轻一笑,“我马上就快成为高级蛋糕师了,以后你和爸爸过生日,用不着到商店里去买蛋糕了。” 白老太太摇着头微笑的看着儿子,过了半晌轻声问,“谈恋爱了吧?” “咦?” “你这个孩子哪里藏得住秘密呀!”白老太太神情慈祥的看着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忍冬的头发,“什么时候带回家来给我和你爸爸看看吧!能让你这么一心一意对待的,我们也会好好疼爱他的。” “带回来啊?”忍冬低下头,细细的在心里盘算。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居然和男学生谈恋爱,真不知道做了一辈子教师的父母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呀? “我们也不急,等你们做好准备再说好了。”眼见着忍冬似乎有难言之隐,白老太太轻声安抚他。 “妈妈……”看着转身离开的母亲,忍冬轻声叫住她,“我以后会带他回来的,只希望到时候,你和爸爸不要对他失望,我对他是认真的。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我想一辈子和他在一起,就算……就算他有什么不好,就算我让你们失望了,也请你们……请你们成全我,原谅我,好不好?” “说什么傻话呢?”白老太太转过身,冲忍冬温柔的微微一笑,“从小到大,我和你爸爸什么事情逼过你?傻孩子,婚姻的事更是人生的大事,我们怎么可能会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呢?只要你自己喜欢,我们也就都会喜欢的。” “谢谢……”忍冬低下头,心里同时溢满内疚和感动两种截然不同的感情。 “好了,快点把你那个蛋糕弄好吧,别熬得太晚了。” “嗯!” 给蛋糕抹上鲜奶油,配上各种各样的水果,再插上“生日快乐”的标签,几乎和图片上的蛋糕看不出有什么两样了,因为奶油刷的不好,忍冬后来又不得不再烤了两个蛋糕,才完成了一个完美无缺的满分蛋糕。 小心的把蛋糕装进漂亮的盒子里,绑上粉红色的蝴蝶结,一切完成。忍冬低头看了看手表,自言自语的说, “五点了?居然忙了一个晚上。” 满意的看着桌子上的作品,忍冬伸了个懒腰, 走到厨房间的阳台上,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外面的雨下得很大,所以天看起来还不是很亮。 “怎么今天的雨下得这么大?”看着外面如同倾泻下来一般的狂风暴雨,忍冬微微的皱起眉头,转身进厨房给自己精心准备的蛋糕套上两层袋子,“淋湿了可就不好了。” 他只要一想到郎枫看到蛋糕时开心的样子,忍冬的心里就像喝了蜜糖似的,甜的说不出来说来,整个人兴奋的简直直发颤,一个晚上不睡他的精神一点也没有变差,反而好的不得了,只希望快点到时间,快点可以见到郎枫。 反正也睡不着,收拾好厨房之后,忍冬索性替白老太太煮好早饭,可是时间过得还是好慢,所有的事情都干完了,时间还不到七点钟,离两个人约好的一点钟还有六个小时。 实在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的忍冬迫不得已只好去房间小睡一会儿,他以为他会睡不着,可是,事实上当他的头挨着枕头的一瞬间,他就睡得很香很香…… …… 第十四章 客厅里到处都是喝得差不多的人,跳舞的跳舞,唱歌的唱歌,声音大的足够把屋顶都揭翻了。郎枫拿了罐啤酒,坐在客厅外的阳台上,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把院子里一些长得挺好的花株打得东倒西歪。 “这么大的雨,打成这个样子,大概开不了花了吧?”看着被风雨摧残的花株,郎枫自言自语的说。 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了二点十五分了,忍冬还没有来?他从来都没有迟到过,不知道这回是出了什么事了?郎枫灌了口啤酒,心里也搞不清楚是希望他快点来,还是不要来。 思路尚未理清,门铃就响了。 刚才还在鬼哭狼嚎唱歌的小胡子也不知道怎么耳朵这么尖,一听到门铃声,扔下话筒就跑了过去。把早就准备好的摄像机摆好位置,喜滋滋的跑去开门。 “欢迎光临!主角终于出现了!你迟到了哦?害我们等到现在啊!” “嗯?迟到?哦,我睡过头了!你是?”忍冬睁大眼睛看着乱七八糟的客厅,一时之间搞不太清楚状况。郎枫什么时候改变主意叫了这么多人一起来庆祝生日了?也不事先和他说一声,“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要来,所以蛋糕做得很小……” “哈哈哈哈……蛋糕?”小胡子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回头看着起哄的人群,“你们见过这么纯情人吗?” “没有!”大家的声音整齐的就像一个人。 “那我们是来吃蛋糕的吗?” “不是!” “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看戏!” 就像事先经过排练似的,小胡子和大家的一问一答默契的吓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忍冬下意识的抓紧蛋糕的袋口,为什么每一个人都笑得这么诡异? “老师,你很喜欢我们老大吧?”小胡子坏心眼的看着忍冬问他。 “嗯?”这又是干什么?忍冬慌乱的看着四周,想快点找到郎枫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你们分手的话,你会不会哭呀?”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忍冬转过头看着从阳台上慢慢向他走过来的郎枫,心脏莫明其妙的越跳越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郎枫的表情这么严肃?他从来没有见过郎枫这种表情,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忍冬紧紧的抓着蛋糕的袋口,好像这是他唯一能救赎自己的浮木。 “你回去吧!” “嗯?”回去?忍冬一脸不解的看着郎枫,他刚才是说“回去”吗?可是为什么?他才刚到这里呀?他做错什么事了?“可……可是,蛋糕……” “老大叫你回去?你听不懂中国话啊?”在一旁的小胡子看不惯忍冬一副慢人半拍的呆样,伸手抢过忍冬死死握在手里的蛋糕,随手往大门口一扔,“蛋糕你的头啊!你还不明白吗?老大是耍你的!从头到尾都是假的,都是逗你玩的!你以为他真的会喜欢你吗?只不过看你罗里八罗嗦的样子不顺眼,给你点小小的教训罢了!你还真当真了?真是太好笑了!简直笨死了你!现在叫你回去,就是要玩完的意思?不要告诉我,这样你都听不明白?” 忍冬看着被扔进雨中的蛋糕,滚出去很远很远,终于在花圃旁边的停了下来,粉红色蝴蝶结沾满了泥水,变得狼狈不堪。 “是真的吗?你一直在骗我吗?所有的事情都是假的吗?”忍冬缓缓的收回目光,凝视着郎枫,轻声的问,“还是,还是现在只是你在开玩笑?” 虽然这样一点也不好笑!可是,他还是宁愿这是一个玩笑,一个残忍的玩笑。 此时此刻忍冬觉得自己真的像白痴一样,事实摆在眼前,可是,他心底深处还是存着一丝丝微薄的几乎是乞求的希望,否定他,否定他!只要郎枫说不是,他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的爱他,会对他更好,好到让他再也不忍心再提这件事情。只要他摇个头就可以了。如果他对他还有一点点的怜悯的话,请不要对他这么残忍! “不是开玩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屋子里音响震耳欲聋,外面大雨的声音也足以掩没一切,忍冬多希望郎枫的答案被这些声音淹没掉,多希望自己没有听清楚这五个字,可是身体里所有的神经就像全部集中在耳朵里一般,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越跳越慢,几乎是静止一般的心跳的声音。像是有什么被划破了,一种从身体内处溢出来的疼痛感,几乎撕裂了他整个人,在这一时刻,天地为零,整个世界进入一片混沌!原来这种感觉就叫做伤心! “是吗?我知道了。”忍冬缓缓的转过身,撑起还在滴着雨的蓝色雨伞,缓缓转身离开,从他来到离开,整个过程不会超过十分钟,可是,就这短短的十分钟,足以让忍冬明白了一件事,什么叫做到天堂跌进地狱。原来真的有一种痛可以难过到让人生不如死! 雨下得很大,忍冬紧紧的握着手里的雨伞,静静的在车站等着公车,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变了,可是有些东西还是不会变的。就好像天气变了,可是下再大的雨,公车还是会准时到。投币上车,收好雨伞坐在公车倒数第二排,这么大的雨出门的人很少,整辆车子里只有他个乘客。 一道刺眼的闪电瞬间划破长空,天空中乍然响起一阵惊人的响雷,惊醒了漠然的忍冬,他看着车窗外不停扑上来的雨滴,刚才所有的一切就像电影回放一般的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忍冬自嘲的想着,天空上落下来的这些雨就像全部下进了他的心里,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世界里再也不会再有晴天了。 第十五章 雨越下越大,郎枫盯着忍冬离开的大门足足有二十分钟,收回眼神时刚巧看到花坛边上那只惨不忍睹的蛋糕盒子,心里那股无处发泄的懊恼和怒火一下子找到了借口,他猛的转头狠狠瞪着身边喋喋不休的小胡子,“你干什么要扔他的蛋糕?” “啊?什么?”小胡子完全没有听清楚郎枫的话,一脸莫名奇妙的表情。 “我问你为什么要扔他的蛋糕?”郎枫提高声音,狠狠抓住小胡子的衣领,“我什么时候叫你扔他的蛋糕了?” “大……大……大哥,放手,放手呀?你抓着我好痛!”小胡子被郎枫勒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不是……不是你叫我看着办的吗?” “可是我没有叫你扔他的蛋糕!”郎枫蛮不讲理的甩下小胡子,恨恨的走到客厅里,一把拨掉音响的电源插头,一脚把茶几踹翻,上面的东西散的满地都是,“你们给我滚!谁叫你们来的?” “快走,快走!”从来没有见郎枫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小胡子也吓了一跳,偷偷挥着手把叫来的全部赶了出去。 人群在一瞬间全部走光了,整个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外面的雨声在此时此刻听起来更显清晰。 郎枫滑坐在沙发边的地板上,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老大,对不起,我不应该扔老师的蛋糕。”小胡子在他身边陪着他坐下来,“我不知道你会这么生气。” “你也走吧!”郎枫抬头轻轻叹了口气,“让我一个人静一下!” “可是,老大……” 郎枫定定的看着散落在地板上的薯片,皱起眉头,“我叫你走!” “老大,那你自己当心点。”既然没有商量的余地,小胡子只好离开,随手替郎枫把门带上。 对着一屋子狼籍,郎枫缓缓的闭上眼睛,一种名为后悔的情绪瞬间占据他整个的身心。 那天晚上,郎枫做梦了。 他梦见和忍冬骑着车子一起去兜风,他们骑出去很远很远,一直到了海边才停下。然后他们就在海边搭了账蓬,点上篝火,他紧紧的抱着忍冬在篝火边坐着,把头埋在他的脖子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开心极了。然后忍冬说要去海里游泳,他也跟着一起跳进海里,紧接着漆黑的大海就吞没了忍冬,无论他怎么找都找不到。 第二天,郎枫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哭得泪流满面。 枯坐了整整一天,到了傍晚的时候,郎枫爬起来开始打电话!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么紧张,握着电话的手居然会颤个不停,听着电话那头接过的长音,郎枫只觉得心脏跟着一起越跳越快。 (喂,哪位?) 听到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郎枫咽下一口口水,“老师……” (……)电话那头的人轻轻叹了口气,默默的挂上电话。 “老师,老师……”郎枫握着电话听着电话被挂断的忙音急呼。 不死心的按键重拨,传来的都是忙音。 郎枫茫然的放下电话,他连道歉的机会也不给他吗? 好吧!既然忍冬已经不在乎他了,那他就还是做原来的自己好了!赌气的重新拿起电话,拨了一长串熟悉的号码,听着电话那头,小胡子松下一口气的声音,郎枫冷冷的问,“有什么刺激的玩意?” …… “加油,加油!” “当心一点!”喝彩声,起哄声此起彼伏。 郎枫一口气倒下半罐啤酒,把空罐子随便一扔,开始发动车子,等着信号旗子一挥,飞一般的冲了出去,速度越开越快,冲上踏板,一个飞车跃过几辆并排排例的汽车,单手控制笼头摘下挂在吊车上的钱袋,冲出去很远,一个急转身停下车子,摘下帽子高高的举起钱袋,冷冷的看着四周。周围的人群顿时发出一阵阵尖叫喝彩声! “太棒了!” “好样的!” “不错嘛,小子!”对手摘下帽子主动和郎枫握手,“没见过你这样不要命的,有一套哦!” 郎枫看了他一眼,随手扯开钱袋,随便抓了把钱往人群中撒了过去。 “你……” 郎枫根本不理会一脸诧异表情的对手,继续往混乱的人群中扔钱,直到袋子里的钱全部扔光了,随手把袋子也往人群里一扔,冲站在一旁的小胡子招了招手,“走!” 小胡子摇了摇头,一脸担心的坐上郎枫的摩托车。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那次生日聚会之后,郎枫就再也不去上学了,天天拉着他玩一些不要命的赛车,越刺激他越要玩。赢来的钱就这么随便丢丢。就这样一混就是半个多月,一天到晚不是喝酒就是闹事。走在街上,只要有人一句话惹得他不顺心了,他马上就抡拳头。脾气越变越暴躁,拉都拉不住。 有的时候他喝醉了酒会开着车子,跑到海边上大吵大闹一场,简直就和神经病没什么两样。 可是,就算郎枫再怎么不要命的玩一些刺激的东西,不论他怎么发神精病,他的心情还是差的要命。他就像一小弄丢心爱玩具的小孩子,无论怎么样的撒泼耍赖,那样玩具就是不会回来。 这种后悔加懊恼的心情越演越裂。他想去向忍冬道歉,可是又害怕再被拒绝,他心知肚明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错,也很清楚是他自己太过于白痴才把一切弄成今天这种局面。随着时间的推移,剥开胆怯和内疚的表现,渐渐的浮现出来的是为什么会内疚胆怯的本质--他是那么的喜欢忍冬!喜欢到只要忍冬受了一点点的伤害,他甚至比他更会觉得痛的地步。可是,亲手伤害忍冬的却是他自己。是他亲手把自己喜欢的人给推开了。只要闭上眼睛,郎枫就会清楚的看见忍冬离开时的面容。一想到他曾经那样的伤害过忍冬,他就越是不敢再去道歉请求原谅。`一开始他是用自毁的方式试图感化忍冬,随着自己感情一点点的被挖掘出来,最后他用自毁的方式惩罚自己。 “老大,还去什么地方?”小胡子坐在郎枫车后,看着他从车辆之间穿疾驰穿过,就算是坐习惯了郎枫的车,他还是禁不住被这种速度和骑法惊出一身冷汗。 “超市买东西,家里啤酒没有了。”郎枫扔了这句话,一个大转弯从一辆直行大卡车前面操车而过,距离近的几乎碰着车头。 小胡子转过头,看见卡车司机跳下车,冲着他们的方向破口大骂,整个路口也因为郎枫刚才的举动而乱成了一团! …… “白老师,你在看什么?”从楼上下来的校长看忍冬站在阳台上发了半天愣了,忍不住出声问他。 “哦,没什么,在发呆罢了。”忍冬转回头,冲校长微微一笑。 习惯真的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呀!明知道郎枫以前的乖乖上学都是装出来骗他的,可是就算是这样,知道郎枫没有来上学,他还是会习惯的看着他以往停摩托车的地方发呆。 “身体当心啊!”校长伸手轻轻拍了拍忍冬的肩膀,“我知道让你带毕业班压力很大。辛苦,辛苦了!” “没什么。” 校长四处看了看,伸手把忍冬拉到安静的地方,“有件事我想提醒你一下,最近郎枫这家伙都没有来上课,你可千万别再管他了。那小混蛋是匹野马,你根本驯不服的。你一定要听我话,千万别和他走得太近,平平安安的把他送出学校就行了,知不知道?千万千万别惹太多事!” “我知道了!”忍冬垂下眼睛点了点头,心里一阵隐隐作痛,痛得他几乎要背过气去。 “听我话就好。”校长满意的点了点头,“反正也没几天了,等这群小猴子们毕了业,你也就轻松了,趁着暑假的时候好好的调整,调整。休息,休息。学校有去海南岛旅游的名额,我替你报个名吧!” “嗯,谢谢校长。” “不谢,不谢!好好干啊!”再用力拍了拍忍冬,校长笑眯眯的摸着头上为数不多的头发,哼着小调下楼去了。 果然是陷进恋爱里的家伙没有智商可言。看着校长的背影忍冬心里酸酸的想,自己怎么会那么笨呢?就算郎枫不是骗他又能怎么样?仔细想想,他们两个根本是不可能的。一个老师,一个快要毕业的学生,又是两个男人能有什么结果呀?可笑的是自己深陷其中,认真的稀里糊涂,以为真爱可以克服一切困难,结果落了个满盘皆输的下场。 第十六章 月亮安安静静的挂上半空,整个院子里安静的只剩下不知名小虫的虫鸣声。 郎枫拿着一打啤酒,坐在花圃边上喝了一口,随手把剩下的浇到花丛中。拿啤酒浇花,大概是他首创的,不过这些花生命力还真是挺顽强的,非但没有被烧死,而且长得都挺好的,黄黄白白的开了满眼都是,热闹的不得了。 “老大,你还不睡啊?”因为担心郎枫一个人会出事情,小胡子索性搬进来和郎枫一起住。这种半夜三更出来找人的事情,他也不知道干了多少次了。 “睡不着。”简单说明理由,郎枫扔子罐啤酒给小胡。 “都快两点了。”对郎枫这种黑白颠倒不规律的生活,小胡子真是苦不堪言,他打了个呵欠提醒郎枫时间。 “那你睡去好了,我又没有叫你一定要陪着我。”扔掉手里的空罐子,郎枫重新拉开一罐啤酒,抬起头看着半空中的月亮,半天没有再说话。 “唉!”没有办法的小胡子在他身边坐下,拉开啤酒喝了一口,学着他的样子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无限感慨的说,“老大,要是你真的觉得这么不开心,不如去和老师道歉吧?他脾气那么好,只要你好好跟他说,也许他会原谅你也不一定的。” “谁说我不开心是因为他?”就如同自己小心翼翼偷偷摸摸深藏着的秘密被人一下子拉到了太阳底下,郎枫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似的跳了起来,狠狠的瞪了小胡子眼,“不许提他。” “可是……” “可什么可?再说废话就去睡觉!”郎枫回头狠狠瞪了小胡子一眼。 “知道了!”小胡子无可奈何的长长叹了口气,不敢再说下去。 “叹什么鬼气?”郎枫心里烦的要死,不耐烦的站起身,“我去买点下酒菜。” 小胡子眼看着郎枫打开门逃似的离开,想了半天还是追了上去,“等等我,一起去。” 两个人走下一道长长的下坡,坡下还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亮着灯。 推门进去,店里一对夫妻模样的男女正在聊天打发时间。 郎枫也不理会他们,随手拿了只购物篮扔给小胡子,抓了几件卤味丢进篮子里,又扫了一片花生、薯片之类的零食,刚想去柜台付钱,就听着外面“噼哩啪啦”突然下起阵雨来。 “刚才还是大月亮,转眼就下雨,真是奇怪的鬼天气。”小胡子叹着气抱怨,“还好离住的地方不远,是吧?” 郎枫不理会他,隔着玻璃看着外面离便利店不远竖着的一块公共汽车站牌,就像被鬼迷住心窍一般,一句话也说,只是呆呆的看着那块站牌,一动也不动。 “半夜三更的,老大你看什么?”小胡子顺着郎枫的方向往外面看去,昏黄的路灯下什么也没有看见,空荡荡的。 突然一个人影撑了一把蓝色的雨伞从路灯下经过,是男是女小胡子还没看清楚,就这一眨眼的功夫,郎枫就冲了出去,手里头还抓着一包微波食品。 “怎么回事?偷东西啊!”女店主眼尖的叫了起来。 刚才和女人聊天的男人也跟着冲了出去,死死的抓住郎枫和他扭打成了一团,“别逃,偷了东西还想走啊!” 这才回过神来的小胡子赶紧跑过去拖架,“别打,别打,他不是偷东西,只是看错人了。你放开他,让他去追就好了。他拿的东西,我给钱,我给,我给。” “少来这一套,像你们这样的小流氓我见得多了。”男人丝毫不放手,死死的拖住郎枫。 “放手!”眼见那把蓝色的雨伞越走越远,郎枫又急又怒,一记重拳,一个摔包袱用力的甩开死缠住他的男人。 郎枫打架是受过正规训练的,从小到大几乎未逢敌手,加上心里着急,这么一摔之下,力气之猛根本不是男人所能承受得住的,只听见“啪”的一声,男人的头不偏不倚的碰到了路边的石头上,一下子血如泉涌,顿时昏了过去。 “打死人了!”女店主眼看着这一幕,吓得惊声尖叫起来。 …… 一大清早,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忍冬就觉得眼睛跳个不停。自从那次从郎枫家离开,他一直睡得不太好,还以为又是睡眠不足的关系,到了办公室赶紧给自己冲了杯枸杞子。 晚上好像下过阵雨了,茶水间窗外的树叶显得特别绿,忍冬几乎看得有些呆了。 “白老师,有人找你。”隔壁班的张老师敲了敲茶水间的门,忍冬这才惊醒过来。 “找我?这么早谁呀?”摇了摇头忍冬从茶水间出来,一眼就看到狼狈不堪的小胡子正坐在他办公桌对面。 再见到和郎枫有关系的人物,忍冬只觉得心里一阵抽痛,只这一愣神的瞬间,小胡子已经跑到他面前了。 “老师,老师,快跟我走。” “有什么事?”忍冬镇定下心神问。 “老大,老大他出事了?” “出事?”忍冬只觉得腿脚一阵发软,伸手扶住墙壁,咬着下唇问,“他,他能出什么事?” “老大和人家打架,被抓到警察局去了,老师,你去保释他吧!要不然,他弄不好会被判刑的。” “我不会去的,这根本不关我事。”忍冬垂下眼睑,漠然的拿起教科书,“你不要再骗我了,我是不会上当的,我要去教室了。” “可是,老师你听我说。”小胡子跟在忍冬身边紧缠着他不放,在楼梯拐角处伸手拦住他,“他这次之所以会和人家打架,也是因为认错了人,他去便利店买东西,看错了一个路人,他以为是你才会拿了东西就冲了出去,这才和人家发生冲突的……” “关我什么事?爸爸那么有办法,不会让他出事情的。你应该去找他爸爸,找我有什么用?”忍冬别过头去,轻轻咬住下唇。 “不是这样的老师,”眼见忍冬丝毫不为所动,小胡子急急忙忙的说,“我知道老师你生老大的气,可是,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其实老大他已经知道错了,真的,真的。你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他玩的有多疯。他和人家赛车,打架,简直就像不要命一样。我知道其实老大心里后悔的不得了,可是又不敢来道歉。老师,老大他是真的喜欢你的,他以前不懂事才会做错事,就算我求求你,你就去见见他吧!要不然,再这么下去,老大总有一天会毁了自己的。” “不要说了,我是不会去的。” “老师,你不相信我吗?你以为我还在骗你吗?”小胡子急得不得了,抓耳搔腮的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这和你骗不骗我没有关系。”忍冬轻轻摇了摇头,“你去告诉他,他不能永远都不懂事。如果他是一个懦夫,不敢面对自己造成的伤害,那么这种人根本不值得我原谅,他爱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好了。他要毁自己就毁个够好了。他越是这么做,我越是不会原谅他。我根本不敢奢望会和一个不负责任的小孩子有什么将来,就算这次我原谅了他,还是会有下一次,下下一次的伤害。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所以我是不会去的。” “老师……” 不理会身后的小胡子,忍冬强作镇定的往前走,可是脚步却是不由自主的越走越快,直到下到底楼,这才靠在旁边墙上,紧紧的握住双拳直到关节发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还以为只要死了心就不会再难过,可是就算话说的再漂亮,知道郎枫出事,胸口那种疼痛还是几乎撕裂了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支持住表面的平静。看来他还是低估了郎枫对他的影响力。那个人到底要逼他到什么地步才肯甘心呀? 第十七章 “你到底怎么回事?”郎清轮背着双手,来来回回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指着一动不动坐在那里的郎枫,气得几乎吐血,“你多少也说句话呀?事情的经过到底是怎么样的?你怎么会把人家打得这么严重的?你知不知道那个男人现在还在危险期呀?要是他死了,你就杀人了,你知不知道?” “小枫,你说句话呀?”旁边哭个不停的裴雅茹死死的搂住儿子,“你是不是吓坏了?有什么话告诉妈妈呀?你不要一句话也不说呀?小枫,小枫……” “别哭了,哭得我心里烦死了。”郎清伦叹了口气,挥了挥手把律师召了进来,“电话打通了吗?你有没有安排把伤者送进最好的医院。反正一切费用都由我们来。只要他们家属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保证他们一家后半辈子的生活绝对没有问题。” “我都有安排过了,虽然目前伤者的家属情绪还是很激动,不过我有把握说服他们。”律师看着手里的文件夹,一脸镇定的说,“而且,就算伤者的家属坚持要上告,这件案子我也有把握打赢。郎公子绝对不会负上刑事责任的,郎先生尽管放心!” “放心,我怎么放心得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郎清轮叹着气指着郎枫直摇头,“你这个孩子呀!就不能让我少操点心!你知道我丢上多少大的生意跑回来的吗?” “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小枫不用怕了!”裴雅茹擦干净眼泪,摸着郎枫的头安慰他说,“要不然你先跟爸爸妈妈出国呆一段时间吧?你也自由了这么长的时间了,还是呆在爸爸妈妈身边比较好,是不是?” “你们别管我!”沉默了半天的郎枫突然抬起头冒出这么一句。 “不管你?不管你,你就死定了!你这个混小子!”郎清轮气得恨不得扇郎枫一个大耳光,“你想去坐牢啊!” “坐牢就坐牢!”郎枫抬头看着郎清轮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做错事不是应该受到教训的吗?为什么我做错事从来也不用受惩罚?”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郎清轮看着郎枫,几乎有一种不认识的感觉。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伤害别人是不对的。无论我做错了什么事,都会有人替我善后,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是围绕着我在转动的。因为我是郎清轮的儿子,所以,无论我干什么都是被充许的。哪怕是伤害别人也是不要紧的!我不用管别人受了什么伤害,我只要管我自己高兴就可以了。” “小枫,你……”郎清轮看着神情漠然的儿子,和妻子交换了一个眼色。裴雅茹也是一脸茫然,完全搞不懂哪里出了问题。 郎枫转过头,看着窗户外面开得一片灿烂的花丛,轻轻的说,“可是,当我伤害到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了,原来伤害一个人是要紧的。伤害一个人是一件这么残忍的事情。他离开时的表情一直印在我的脑子里,原来一个人在真的受伤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后悔得不得了的时候。我从来不知道我居然会这么样的后悔,只是因为我伤害了别人。可是我居然连道歉都不会。因为没有人告诉我要道歉,也没有人告诉我应该怎么样道歉。然后,我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怎么样也留不住,怎么样后悔也于事无补。” “小枫,你到底……” “让我去坐牢好了,你们都不要管我了。” …… 忍冬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一个天底下最蠢最笨的大白痴。明明那些话说得是冠冕堂皇,信誓旦旦;心里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郎枫那个万能的父亲根本不可能会让他唯一的儿子出什么事情的,可是,却完全管不住自己的两条腿,走着走着,居然就跑到警察局门口来了。 进去吧?心不甘情不愿,离开吧?又放心不下。就这么在门口转来转去,活像一个心怀不轨的可疑份子。 “咦?好眼熟呀?”正当忍冬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你是?”忍冬转过头,从警察局里出来的人乍眼看上去,似曾相识。 “1906呀!”来人指着自己的号码,笑眯眯的看着忍冬,“上次因为打架的事情,莫明其妙被抓进警察局的老师是你吧?” “你好!”也算是以前认识的人,忍冬想,就问他打听一下消息也好,“我……我有个学生,好像因为打架的事情被抓进来了,不知道他,他现在……” “你学生叫什么呀?” “他姓郎……” “哦!郎清轮的儿子是吧?”1906警察摇着头一脸不屑的说,“他爸爸派了御用大律师早把他保出去了。有钱人的儿子做错事都不用负责的吗?” 这句话的的确确是刺动了忍冬心里最深的隐痛,他苦笑了一下说,“我也只是问问,估计他也不会出事的。” “他能出什么事呀?倒霉的不过是那个伤者。”说到这里,1906警察长长的叹了口气,“现在还昏迷着呢,也不知道能不能脱离危险期。他和老婆开了家小超市,本来小日子过得挺好的,偏偏飞来这种横祸。不过郎家有的是钱,又有权势,就算伤者再怎么想上告,估计这件事情还是会被压下去的吧!” “是,是吗?”越听到这里,忍冬越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发灰,果然他和郎枫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这个世界上难道还真的有特权东西存在吗?自己大概也是和那个倒霉的路人甲一个下场吧!所受的一切都是活该!可是,天知道,他的心里还真的异想天开的存着一丝奢望,他希望郎枫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能成熟一些!可是,看来他果然又是大错特错了。真是学不乖啊! “老师,你要走了?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看着忍冬似乎想离开,警察出声叫他,“下个学期,我侄子就要进老师的学校读书了,到时候还请老师多照顾照顾他啊!” “没问题的。”忍冬转过头冲警察挥了挥手,默默的转身离开。早知道郎枫没事,他真不应该多跑这一趟。可是,不亲眼过来瞧瞧,他又怎么可能放心得下? 后来的发展忍冬是听校长说的,果然一切都如那个警察说的一样,郎家轻松的摆平了整个事件。那个伤者脱离危险之后,郎家给了一笔数目不算小的赔偿金。人也没事,又有钱拿,当然不可能再把事情闹上去了?一切都轻轻松松,漂漂亮亮的解决掉了。 好像是为了怕郎枫再惹事生非,郎枫似乎跟着他爸爸妈妈离开了,从那以后忍冬就再也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也没有再见到过郎枫。 有的时候,忍冬无意之间经过郎枫原来住的那间大屋子,只见到门墙紧锁,里面半个人影都没有,以前发生过的种种,就像做梦一样,那么的不真实。只有以前种下的花花草草透出栅栏,长疯了似的,开满了漂亮到几乎乍眼的花。每次这个时候,忍冬都会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发痛。 …… 十八章 天气多变的六月就这么静静的过去,艳阳高照的七月终于到来! 所有的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学生们忙完高考,三年的努力终于也有了回报。忍冬的班级高考成绩相当不错,大家都挺高兴的。学校里有组织去海南岛旅游,他也报了名。他总觉得某城的太阳不够热烈,照不到他心底深处某个依旧潮湿而阴暗的角落。也许感受一下完全不同的热带的阳光,会好得多。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段时间的压力太大,一下子放松下来的关系,临出发没多久,忍冬居然就得了神经性肠胃炎,虽然不至于有什么生命危险,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住院治疗了一段时间。海南岛自然是去不成了。想晒太阳的希望也就这么成了泡影。 在医院住了将近有两三天,临要出院的时候,忍冬又一次看到了小胡子。这一次再叫他小胡子似乎不太确切,这家伙把满头鹦鹉似的花头发恢复了原来的颜色,小胡子的下巴也整理的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乍眼见到的时候,忍冬几乎没认得出来。 “我现在这个样子挺奇怪的吧?”小胡子摸着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有时候我自己照镜子也觉得不太习惯呢。” “也没什么不好,这样最起码挺清爽的。”忍冬微笑的拿起桌头的苹果递给小胡子,“吃只苹果吧!” “不用了,不用了。”实在推辞不过,小胡子挺不好意思的接过苹果,腼腆的笑了笑,“谢谢。”随手把买来的东西递给忍冬,“这些给你,我第一次看病人,也不知道送什么好。” 忍冬没有说话,却在心里想奇怪,小胡子居然也有这么听话的时候?再一看小胡子买来的东西,全是一些挺高级的营养品,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太贵重了,你还是收回去比较好。”忍冬轻轻敲着床边浅浅的露出一个笑容,“医生说我的肠胃不要乱吃东西比较好。再说,我也快出院了。” “是吗?”小胡子摸着头轻轻叹了口气,稍稍的愣了愣接下去说,“其实,我一直想向老师你道歉呢。” “干什么突然这么认真?”忍冬轻轻一笑,抬头看了看外面,转了个话题问他,“你怎么知道我生病住院的?” 小胡子低着头,拿刀削苹果皮,半天没说话,削好之后他抬起头盯着忍冬,“上次我真的不应试扔你的蛋糕,对不起啊,老师!” “这么久的事了,谁还放在心上呀?”忍冬摇着头轻轻一笑,看着小胡子说,“干什么突然说这些?” “我有看到老大学做蛋糕,真的很难的样子!所以……” “是,是吗?” 事隔这么久,再听到郎枫的消息,忍冬只觉得心里一阵说不上来是酸还是苦的情绪,一点点的溢上心头。 “他,他还好吧!” “还不错。学人家种种花,养养草,顺道在一家蛋糕店做学徒。” “他不是出国了?怎么……”这个意外的消息着实吓了忍冬一跳。 “才没有呢?他哪里舍得走呀?”小胡子叹了口气,“我想,他真的是决定重新做人了吧!” “他没走?那他……”说到这里,忍冬转过头盯着小胡子,微微的皱起眉头,“是他叫你来和我说这些的吗?” “才没有呢,老大说在他重新做人之前,他都没有向你道歉的资格。只是,我怕老师在老大回来之前变了心,当然要忍不住替他说些好话了!” “他?他现在……”小胡子的一翻话说得忍冬更是云里雾里。 “上次老大出事的时候,我把你和我说的话告诉他了。结果,他听了之后真的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说出来你都不相信。他报了补习班,每天都有认真去上课哦!还去一家糕点店应征打工,总之,他真的很努力。” “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关我什么事?”忍冬转过头,看着窗户外面一抹浅得近乎是白色的天空,轻轻的咬住下唇,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 “老师,不要这么绝情嘛!你不知道其实老大每次一有时间就偷偷躲在你们小区门口偷偷看你的近况,当小偷也没有他这么惨的!” “你说什么?”好像听到不得了的消息了,忍冬转过头,睁大眼睛盯着小胡子,“你再说一一遍。” “啊,我还是走了!”小胡子拍着额头一脸苦笑,“我打工的时间也到了,老大要重新做人,我当然也不例外,老师,你就当我刚才什么也没有说行不行?要是被老大知道我嘴巴这么大,我可能会死得很惨。有些东西是永远都不会变的,比如老大的拳头!拜托哦!” 说完最后一句话,小胡子扔下东西,简直就逃似的关上了病房门,压根不管自己丢了多大一颗炸弹在忍冬的心里。 “怎么回事呀?”忍冬只觉得已经治好有肠胃不知道回事的又开始忍不住隐隐作痛。 出院那天,忍冬有莫名其妙的四处张望,不过并没有发现那什么比做小偷还惨的家伙的踪迹。想想他也觉得很好笑,只是小胡子随便几句话,就搞得他心神不宁。也不知道是希望见到郎枫呢,还是不想见到他?若是见着了,又应该对他说什么呢?用什么态度对待他呢?一次不忠,百次不容。何况是那样恶意的欺骗?每次只要想到离开郎家的心情,下雨天也就罢了,要是天气极好的时候,忍冬连抬头看天空的勇气都没有。只觉得心里面一阵阵说不上来的刺痛,时间推移伤口结了疤,却变成了刺,越发的不敢多想,不愿多提。 …… 十九章 有很多事真应了那句老话。人算不如天算!虽然忍冬一直很留心的观察是不是有郎枫的动静,但是一无所获。在他以为小胡子根本是在开玩笑的,正准备放弃的时候。他却意外的碰到了郎枫。 那天忍冬很早就出门,去超市买了一些日用品,路过水果滩时发现水果挺新鲜的,又称了些水果,发现不对的时候,手里面已经拿得满满当当的了。回家时走到一半,觉得有点吃力,就在爬到一半的台阶上坐下来休息。一个不当心,刚买的水果就顺着台阶一股脑的滑了下去,就这么滑到了郎枫的脚边。 事情隔了这么久,忍冬还是第一次再见到郎枫,他比原来黑了一些,也瘦了一些,样子似乎也沉稳了一些。只见他低着头默默的替忍冬拾回散落了一地的水果,忍冬一时之间倒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只能呆呆的看着他把水果装好,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伸手把他放在台阶上的袋子全部拎在手里,沉着声音说了句,“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谢谢……” “走吧!”郎枫并没有和忍冬商量的意思,拎了东西径直往前走,忍冬只好跟在他身后。 一路上,你也不看我,我也不看你,也不说话,气氛十分的奇怪。 忍冬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真是什么东西都想到了,可是具体想了什么自己却又一句也说不上来,郎枫也不说话,只是不紧不慢的走在前面,就这么一直走到忍冬家的门口,才突然开口,“你,身体好了吧?” “嗯?”忍冬想了一会才发现郎枫是问他的肠胃炎,“好了。” “以后自己多注意点。” “是呀!” 两个人说完这句话,就又不说话了。忍冬站了一会儿,伸手去接郎枫手里的袋子,“我到家了。” “嗯。”郎枫低着头,嘴里答应的好好的,可是就是不把手里的东西还给忍冬,弄得两个人又只好尴尬的傻站着。 “我,我学会做蛋糕了!”愣了半天,郎枫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是,是吗?那很好呀!” 忍冬心神不宁,眼神也跟着飘忽不定,四处游走,就是不敢看郎枫的表情。 “还有,还有,我现在有好好读书,也有好好的做事情。我以后都不会随便闯祸了!”郎枫似乎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接下去说。 “是吗?那很好!”似乎除了这句话,忍冬再也不会说别的了,他只觉得心脏越跳越快,快得几乎让他有负荷不了的错觉。对于郎枫即将出口的后话,有种没来由的期盼和害怕。 “老师,我……上次,我,其实,我……” “你想说什么?”眼见着郎枫你你我我了半天,还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忍冬低下头,看着地上一群忙碌着搬家的小蚂蚁,轻声的问。 “老师,我,我,我是真的喜欢你。”以前一直轻轻松松几乎是天天挂在嘴边上的话,此时此刻却困难的如同经过了红军长征一般,在郎枫心里绕了几千几百个圈好不容易才敢说出来。原来真心的说喜欢和随口说的甜言蜜语真的有天地之别的差异,是一种温柔的几乎撼动整个心神的沉重,是一种甜蜜的几乎是刻骨铭心的疼痛。 “是,是吗?”忍冬只觉得此时此刻自己似乎已经失去了一切足以支撑自己的力量,连表面的平静他都无法维持下去,连聋子也听得出此时他的声音颤抖到了极点,“那,那又怎么样?” “你原谅我吧,老师!” 郎枫放下手里的东西,盯着忍冬轻轻的说,“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一次爱你的机会。” “不……”忍冬转过头,伸手去拎地上的东西,“我,我要回家了。” “老师,你听我说!”郎枫不充许忍冬有半点逃避,死死的抓住他的手臂,“我知道造成的伤害是不可能避免,时间不可能倒流再来。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要是我那个时候聪明一点的话,那该有多好。可是,那是不可能的,我知道我伤了你的心,我真的很想逃避,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假装我不曾爱上你,假装我不曾伤害你。但是,我不可以,我不能这么做。老师你说过,你不会相信一个不负责任的小孩子。是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我全部承认。我只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我的错误。只要有一次机会就可以了。尝试一下吧!” “我已经不爱你了!”忍冬转过头,口不对心的挣扎着郎枫的束缚。 “你撒谎!你只是还在生我的气。我知道的!”郎枫深吸了一口气拉高忍冬的袖子,那块在地摊上买的手表“豁”的露了出来,“那你为什么还要带着它?这是我送给你的吧!根本不值钱,那你为什么还舍不得丢?” “关你什么事?”忍冬甩开郎枫的手,拉下袖子转过头,一直忍耐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在这一刻夺眶而出,“就算是又能怎么样?你知道我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去你家的吗?你又知道我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离开的吗?我为什么要原谅你?你说我为什么要原谅你?你这个骗子!你这个混蛋!因为你年纪比我小那么多,你知道我有多珍惜你这个恋人吗?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让你高兴,无论你犯了什么错,我都可以原谅。可是你居然是骗我的,从头到尾所有的一切都是骗我的。怎么会有你这么坏的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坏?可是,我连责怪你都不知道!归根到底我只能怪我自己,怪我自己太笨,怪我自己像个白痴一样,居然被你耍得团团转,你知道我当时离开你家的时候的心情吗?我告诉我自己说,我不会怪你,但是,我也永远都不会再相信你了。” “老师……”忍冬话音未落,天空突然下起了阵雨。 郎枫拉忍冬躲到屋檐下,脱下外套盖住忍冬,温柔的看着他,“当心着凉!” 忍冬转过头避开郎枫目光,“我要进去了!” “不要走,老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郎枫扔下衣服,伸手把忍冬抱进怀里,不顾他的挣扎把他的头压在自己肩膀上,丝毫不放手,“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吧!只要试一下就可以了!我说过,如果我不能重新做人,我是不会来找你的。现在的我虽然还不是一个能完全配得上老师的男人。但是,只要老师在我身边,我一定会非常非常的努力,努力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成为一个真正能给老师幸福的男人的。老师,你相信我吧!再试一次吧!只要试一下,你就知道我绝对绝对没有说谎;我珍惜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再伤害你。老师,我求你!请你勇敢一点。请你勇敢的再试一次吧!我向你保证,只要你勇敢一些,你就会离幸福近一些,再近一些!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老师!” “那你让雨现在就停!如果雨现在就停,我就原谅你!”忍冬看着越下越大的雨,赌气的不理会郎枫的苦苦哀求。 “老师!”郎枫扶正忍冬的身体,微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包装得极为精美的盒子,递给忍冬,“这是我打工赚的钱买的。是真的RS牌的手表,我以前所做的种种都是骗你的,连手表也是水货,这一次不同。只要老师你给我机会,让这只手表见证我们的将来,见证我的真心,好不好?” 见忍冬还是不说话,郎枫叹了口气,“我是没有办法让天空现在就不下雨的。但是,我会尽我一切的能力让老师你心里以后的每一天都是晴天,都是阳光普照。所以原谅我吧!老师!” (完)  
番外 《柠檬的味道》(全) 窗外在下雨,窗子里面有一张胡桃木镶玻璃做成的桌子,桌子上面放了一只骨瓷的白色盘子,盘子上面放了一块三色形的柠檬慕司蛋糕。嫩黄的颜色非常的漂亮,透明的慕司称着松软的蛋糕,看起来非常的可口!在盘子的旁边还放了一把银色的蛋糕叉。 郎枫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品尝蛋糕的忍冬,温柔的问他,“好吃吗?” “嗯!”忍冬点了点头,用叉子继续切下一小块蛋糕放进嘴里。 “那比我上次做的巧克力的蛋糕哪一个好吃?”郎枫托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忍冬追问。 忍冬垂下眼睑,淡淡的回了一句,“都好吃!” “那总有一点点的区别吧?哪一个稍微更好吃一点点呢?”郎枫不死心的继续追问。 “没有区别,一样的!”忍冬放下蛋糕叉,伸手去拿旁边的茶壶,郎枫眼尖的看到,急忙抢了过去,倒了杯红茶递给他,“当心烫!” 忍冬抬头看了他一眼,默默的喝了口茶,放下杯子。 “下次我再做草莓蛋糕给你吃好不好呀?”眼见忍冬已经吃完蛋糕,郎枫站起身替他收拾盘子。 “我自己来!”忍冬拉住他,拿起盘子和刀叉去厨房间清洗。 “小忍,我说下次我做草莓味的蛋糕给你吃,你说好不好呀?”郎枫冲着忍冬的背影叫住他问。 “好啊!”忍冬头也没回的走进厨房! “呼!”诺大的餐厅里,就只留下郎枫一个人,他往椅背上一靠,长长的呼了口气。自从那次去向忍冬厚着脸皮道歉以后,原以为可能还要费蛮多力气才能取得谅解的,没想到善良的恋人居然这么轻易就原谅了他,原谅了以前种种的少不更事。有这样善良而温柔的恋人,郎枫当然是要千恩万谢上帝对他的恩宠,对于失而复得的恋人自然是从骨子里起的疼爱,决定无论如何要好好的对待。发誓不再让他受到半点的伤害,一定要要做一个最最完美的恋人,做一个真正配得上恋人的男子汗。 为此,郎枫下了很多的功夫,更是花了很多的心思。可是,当他把一切都做到自己都认为是完美的时候,恋人的表现却并非像他想像的那个样子。忍冬对他不是说不好,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的善良而温柔。只是无论郎枫怎么样的讨好他,怎么样的费尽心机,忍冬总是淡淡的。虽然从来不曾拒绝他的刻意讨好,但是郎枫总有种这些讨好都不曾真正打动忍冬的错觉 每次这个时候,郎枫当然只能怪自己以前做的太过火,伤透了忍冬的心!害他现在不能真正完全的信任自己!要知道这些手段他以前也都使过,和现在唯一本质的区别就是,那个时候他是抱着耍他的心态,而现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源于真心。所以郎枫当然只有拼命的想对忍冬更好,想尽一切办法把事情做得更完美!可是,尽管如此,忍冬却还是老样子,做得好,越是让郎枫有力不从心的感觉!原来,撒谎真的是会遭到报应的!虽然也让想过那次道歉时好不容易见到哭泣样子的忍冬要比现在的他来得真实的多,可是郎枫却又不敢也不忍必再做出让忍冬会流眼泪的事情,不止是做,他连想也不愿意再去多想再让忍冬哭泣的可能! 一只盘子和一把叉子很快就可以洗好,忍冬看着从水笼头里不断流出的自来水,稍稍的走了走神。 郎枫现在的的确确对他很好,非常非常的好。说他千依百顺,体贴入微真是毫不夸张。可是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他把一切做的越好,忍冬却越是不安心。总觉得现在的事情总有种似曾相似的错觉,而最后的结果却是那么的不堪回首!每次郎枫微笑的为他做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情的时候,要说忍冬不感动,那根本是骗人的,可是,太多的时候,他又是根本不敢让自己感动,并不是他不愿意原谅郎枫,也不是他死抱着过去的伤害不想往前看,只是陷得太深,反而有很多感受由不得人,由不得已。比如说:患得患失! “洗到现在还没有洗好吗?”见忍冬许久不曾出来,郎枫坐不住的溜进厨房,贴住他的后背拥住他,把下巴靠在他肩膀上撒娇说,“快要开学了,你说今天我们到哪里去玩好?” “今天哪里也不能去!”忍冬把盘子和叉子放进消毒柜,拍了拍郎枫圈在自己腰上的手,“今天新生报道,我要到学校去了趟。” “去完了学校再出去玩好不好?”郎枫搂紧忍冬,轻轻在他耳朵边上舔了一下,“我想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去完学校可能蛮晚了!”忍冬想了想,“新生报道事情很多的!” “不要紧的,我陪你一起去学校,等事情办完了我们就去玩,好不好?”要说郎枫像块橡皮膏,真是一点也不错,他对忍冬现在采取的手段就是紧迫盯人,一步都不肯放松。 “随便你!” …… 因为是新生入学,学校里的人特别多,一个暑假过下来,老师们也要坐下来交流一下假期里发生的种种事情。忍冬的人缘原本就非常的好,找他说话的人自然也多。加上他因为生病没有去旅游,大家都给他带了各种各样的纪念品呀小礼物什么的。还没有去学校,手里已经拎得满满当当的了。 刚开始,大家见到郎枫都还挺奇怪的,不过郎枫说因为想重读一年,凭自己的实力考进某城的大学。现下正跟着忍冬补习,大家也就没多在意。又没有多少人爱搭理他,大家只拉着忍冬说话,把他一个给上晾在一边。他眼见着大家霸占着忍冬,肚子里是火都快烧到头顶了,表面上还不敢发作,怕惹得忍冬没面子了回头跟他生气,他不就麻烦了吗?怎么说也是他自己硬要跟过来的不是? 好不容易办公室里的老师们长话短说,短话长说过了。走到学校操场又碰到一帮子考上大学来谢恩的好学生,这一谢又谢了小一个钟头,大太阳底下,加上心里头又急,又生气,郎枫真是一头汗都出来了。也不敢乱说话,只得咬着牙等着。 忍冬千推万推,好不容易才送走了那一群就郎枫而言绝对是“碍事的家伙”,正要到学校去!突然一个看着挺眼熟的青年男子叫住了忍冬,“白老师,白老师!还记得我吗?” “是你呀!1906!”忍冬微笑的看着眼前穿了便装的警官,“你侄子是不是今天也来报名了?” “是啊,是啊,他说叫XXX,就安排在你们班呢!以后还请白老师多多关照他呀!” “没问题的!应该的!”忍冬毫不推辞的点了点头,“以前你也帮了我不少的忙呢!” “哪里,哪里!白老师有空的话,等新生报了名,我们一起去吃顿饭吧!”警官热情的邀请忍冬,和老师打好关系,将来侄子有老师照顾着,前途光明的多嘛! “不用了,我事情还挺多的,谢谢你了!”忍冬客气的拒绝,顺便看了眼郎枫,后者的脸色已经和猪肝没有多大区别了。 “那我就不打扰白老师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只要我帮得上忙的,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忙的。” “那我先谢谢你了!” 1906挥着走出校院,从头至尾都没有发现忍冬身边那个已经酸味冒出几丈远的郎枫,已经如同一只被点着的炸药,完全进入了倒数计时状态。 “你要不要先回去?”忍冬转身问了郎枫一句,看他脸色越来越不耐烦了,跟着他是挺无聊的吧! “不要!”郎枫摇了摇头,硬生生抗出一个温柔的微笑,不过,由于心情不太好,这个笑容实在是僵硬的不得了。他才不要先回去呢!刚才那个男人居然和忍冬这么热络,他们到底什么关系?还有那个暗号似的1906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指1906号房间?难道是因为以前忍冬和他吵了架?忍冬和刚才那个男人去了一夜情?不会吧!怎么看他心爱的忍冬都是一个纯洁的如同天使一般。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郎枫越想就觉得心里面越乱,明明知道有很多事情不可能。可是又老是有另外一个声音跳出来责骂自己说,为什么不可能?如果忍冬那个样对你?伤你的心,你以为你不会那样做吗?事实上,你不是也曾经自暴自弃过?为什么忍冬就不会?就算他做了,那所有的过错还不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你怎么了?”眼见郎枫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忍冬忍不住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你不是中暑了吧?” “我没事!”郎枫伸手握住忍冬的手掌,把他拉到无人的树荫下,想了很久,终于鼓起起勇气问道,“小忍,你是真的原谅了我,对不对?” “我有撒过谎吗?”也许自己真的太冷淡了吧,看着郎枫一脸患得患失的表情,忍冬心里微微一动,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我真的好喜欢你!我爱死你了!”郎枫长长的呼了口气,紧紧的把忍冬抱进怀里,“你可千万千万不要离开我!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傻瓜!”忍冬闭上眼睛,反手抱住郎枫的后背,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声,原先那股淡淡的焦虑,莫明其妙的消失殆尽,从心底深处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久违的甜蜜,略带了一丝丝的酸楚,就像早上吃的柠檬慕司蛋糕一般,那股浅浅的果香在心里溢了开来。 “我爱你!我以后都不会再做错事了!”郎枫低下头,深深的吻住温柔微笑着的恋人,在心底深处补充完没说出来的话。去他的1906,我才不要知道那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呢!我只要你现在就和我在一起,以后也和我在一起。未来的每一天,我都会陪着你,宠你,爱你,不会让任何人有机可乘!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都让他过去!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们就会共同创造出一个更加美好而甜蜜的未来!而这个未来只有我和你!也只属于我和你! 阳光透过校院里大树,撒下斑斑驳驳的树影。多雨的季节终于已经过去,等待他们的必定是幸福而成熟的未来!是谁说过?只要心中不下雨,窗外总会有晴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