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营业执照在哪里办:丑恶、美与其极致——浅说波德莱尔和《恶之花》   文 / 藏书归荑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3/29 16:57:31
  夏尔·波德莱尔(Charles Baudelaire,1821-1867),是法国十九世纪与雨果齐名的大诗人。

   《恶之花》,是极少数被当时的主流社会深恶痛绝,大肆攻击的诗作。但是在一百多年后的今天,仍然被世界公认为具有划时代意义的诗歌艺术高峰之作。

    诗人作为诗人的自我意识,是写《恶之花》的根源。波德莱尔认为,诗人有把一切化为圣物的能力,但在现实面前又深感着悲哀。他说“忧郁才是美神最昭彰的伴侣——因此,我很难想象一种不包含不幸的美”。以诗人的精神感世,活着的苦难和丑陋,死亡的激越和美丽,成为其眼里腐朽之城上毁灭的火焰。他的诗是不同阶段心灵、感官和肉体探索的产物。

   《忧郁与想往》里有对美的追求和爱情的陶醉,语言的****和酒神精神的歌颂已经极大的刺激了中产阶级社会的神经。《黄昏的协调》可以看出诗人对美的追求,已经极致到形式的谨饬。《信天翁》这首诗反映了十九世纪以来社会逐渐形成的对艺术家和诗人的看法,也写出了诗人感受到诗人的高贵被俗世耻笑的悲哀。这种孤独感乃是浪漫派和巴那斯派诗人的爱用主题。

    法国十九世纪“巴那斯派”(又称“高蹈派”)诗人的美的理想,是大理石雕像那样无表情,无感觉,纯粹完美的境界,却又是灵魂深处的体验。

    当诗人脱离自己的精神世界,走向现实世界中进行观察的时候,现实的庸俗、丑恶和悲惨带来更大的失望;于是诗人又深入到罪恶之中去体验,把现实的痛苦、丑恶和畸形,变形为艺术美,感官的极乐和罪恶被净化为诗,就是《恶之花》。

    十九世纪的欧洲已经是中产阶级得势的社会。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结束了,整个欧洲流尽了英雄主义的鲜血。耗尽了元阳的社会,生存下来的是苟且、无能、见利忘义和庸俗的小市民,然后形成了胸无大志,没有理想,不知美为何物的中产阶级主流社会。

    (我有时想,中国在用了一百年的时间,来摆脱封建的腐朽残余和外来侵略的窒息之后,到了今天是否会出现一个中产阶级为主流的社会,深深浸透了商业铜臭气和庸俗的价值观呢?在心满意足的社会主流阶层的愚昧和低级趣味弥漫下,更加消失了理想色彩的社会会是什么样子?!)

    诗人对都市生活比较熟悉。中产阶级社会的愚蠢、罪恶、小市民气、庸俗都使他感到深恶痛绝。然而最使他痛苦的是现代人的精神懦弱,平凡而浅薄,没有追求也不成大事,是一种精神的死亡。于是那些感悟到艺术、美和理想的心灵在这个社会里感到污浊而窒息,当他们不能改造这个现实的时候,就放浪形骸,即使不能摧毁道德,也要歌颂一下反道德。

    其实,要了解《恶之花》,就需要了解诗人所生存的社会时代背景。并且应了解十九世纪有一个空前绝后的唯美主义现象——我想确切地说是一种现象,因为唯美主义是一朵根植在社会之中,而以仇恨地嘲讽中产阶级的社会作为唯一存在目的的怪异高傲的毒花。没有形成深刻的思想,但是产生了比任何一个时代都要多的天才。

    法国的保尔.魏尔伦,阿尔蒂尔.兰波,戈蒂叶,英国的奥斯卡.王尔德,瓦尔特.佩特,史文朋等作家,画家有惠斯勒,德加,莫奈,但丁.迦百列.罗塞蒂,还有奥布雷·比亚兹莱,这个为《莎乐美》作版画插图的早夭的天才艺术家。他们都有一个鲜明的特征,就是对当时的社会不可思议的厌恶和嘲讽,当然也有感伤和沉沦。

    他们以自己的天才凌驾于公众之上,以被公众的崇拜为立足的理由,但是又千方百计地去割断与公众那脆弱的联系。这应该是作为真正诗人的本性,与担负一个社会的净化无关。很厌恶我们能读到的书上总是说《恶之花》是一部对腐朽的资本主义社会进行揭露、控诉,因而也是反抗的作品。诚然,这么说是对的,但又是多么俗滥的说法,带有狭隘的庸俗阶级论调。在这时诗人作为诗人的特质就被一种浅薄的认同扼杀了!

    也许我们还可以探讨诗人的价值悖论,但那是另外的话题了。

    作为象征派的先驱,波德莱尔可以说是标志着“现代病”的开始。整个十九世纪整整一百年的唯美主义现象,可以作为对延续到二十世纪“嬉皮士”,和美国的凯鲁亚克“在路上”一代精神探索的启蒙(注:手边没有书,凯鲁亚克不一定正确)。

    其实,作为象征主义的滥觞,应该是爱伦.坡,他的《厄谢府的倒塌》和一系列黑猫象征厄运和死亡主题的审美情趣,深深影响了后来的象征主义流派。德国作家霍夫曼也被一些人认为是启发了象征主义概念的一位重要作家,其在《克莱斯列里阿娜》中表达了“我发现色、声、香之间有某种类似性和某种秘密的结合…”。

    《感应》这首诗,很难解读其深意,却是表达波德莱尔的美学,象征主义的一个奥义的重要作品:
      ……
      仿佛远远传来一些悠长的回音,
      互相混成幽昧而深邃的统一体,
      象黑夜又象光明一样茫无边际,
      芳香、色彩、音响全在相互感应。
      ……

    波德莱尔常常重复论述这一主题。读波德莱尔,我们可以窥见他身后华丽而光怪陆离的背景。

    波德莱尔写萨福主义(Saphi****e)的《累斯博斯》,是既有着“恶之花”的毒艳又汪洋恣肆着诗的金玉质感。

    作为一个以诗歌来狙击整个现实社会的诗人,波德莱尔是一个走到上帝面前也有足够的精神力量微笑的叛逆者,因为他知道自己拥有自己存在的理由。他在文学、诗歌和美术鉴赏等方面有着特殊造诣和精深学养,当他把诗歌的艺术力量淋漓尽致的张扬出来,臻于美好和邪恶临界的境地的时候,他将不死。也许,《恶之花》的成功在于其开启了一个时代的许多门中的一扇——一个新的诗歌艺术之门。

    波德莱尔曾有献给维克多.雨果的诗《七个老头》,雨果的致谢函中写道:“你给艺术的天空带来说不出的阴森可怕的光线。你创造出新的战栗。”

    完全不同于魏尔伦,波德莱尔风度翩翩,身材不高但仪表优雅,有时沉静的象个王子;曾经他的装扮衣着比当时英国最时髦的花花公子还要高雅不凡;其精致的住所象一个宫殿,华丽的帷幔,东方的香料浓郁弥漫,终日有名媛和高贵的交际花在那里消磨时光。他所推崇和交往有戈蒂叶,这一位后来提出“为艺术而艺术”的唯美主义诗人和画家,后来一些人回到伦敦,成为唯美主义的激进人物。

    我想,这是从《恶之花》中读不出来的诗人的背景。可以让人们不停留在偏见和误解中猜测诗人。

    波德莱尔因《恶之花》受到第二帝国法庭的审判,以“有伤风化”和“亵渎宗教”的罪名处以罚金;被一些人目为颓废诗人;《恶之花》被看做是对丑恶的赞美。但是,雨果,福楼拜对他极为同情;罗丹对波德莱尔的诗亦十分赞赏;高尔基把波德莱尔列入那些“具有寻求真理和正义的愿望的”艺术家中,认为是“生活在邪恶中却热爱着善良”。阿尔蒂尔.兰波在著名的《洞察者的信》中叙述法国诗的历史时有这样的名言:“波德莱尔是最初的洞察者,诗人中的王者,真正的神。”

      这就是波德莱尔,最具盛名的不以“美”而以“恶”的诗歌留名青史的诗人。

    我从来没有读完《恶之花》。
    没有读过的人可以随意看看。

    但是对于把语言的****、诡异、尖刻或者解构当成所谓的新诗的人们,也请记着——波德莱尔已经在你之前,但即使波德莱尔也不是诗歌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