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中国医疗问题的访查

星期五, 11 五月 2007.

著者：瞿云

据调查，在北方几个省份里，虽然有所谓的医疗保险但是却无从保障，因为政府承担的金额相当的低，一般也只对非常昂贵的金额做出辅助的偿付，但是对于很多普通民众的日常医药，尤其是无产者贫困者的医药费却丝毫无任何保障。而对于北方诸省市医生及患者的访问，得出的结论是，国家基本上对于医院无任何日常投入。这是极其令人震惊的。不仅仅在新自由主义的资本主义国家里异常少见，就连在斯大林主义的官僚的国家里也并不多见。
由于种种原因，医生和医院已经沦为了医药品工业的职业推销员。关系到十三亿人口的最基本的生存权利的问题已经无法得到任何保障。由于安全原因本文将不列出医院名称和医生之真实姓名。

官僚层
所调查的北京一家医院，医疗相关科室总共22个，非医疗科室总共31个。非医疗科室包括17个行政部门和14个后勤部门。据部分受访医生介绍非医疗部门占员工总数的60%左右。医生占总人数的不足10%，其余为其他劳累工作的雇佣劳动者。该医院的总人数有579人（数据源自医院公开数字）。官僚层掌握人事任免权和医药进货的谈判权以及财政进出的掌握。名义上是为该院的全体中共党员选举产生。据一李姓医生介绍，这类选举会议只是例行公事，一般都是在会议上直接宣布某人为候选人，通常只有一个，然后进行所谓投票，该候选人自然成功当选。这种“民主制”是非常可笑的。而除了院长之外的最高行政者由不超过 5人组成，由院长直接任命。其余下属人员可以由这些最高行政人员任命。注意这之中从头到尾没有任何的监督，没有任何的民主，只是自上而下的任命。据查，雇员并没有579人之多。而行政人员主要集中在两个楼层中，人员更是少得可怜。无论如何怎么数也数不出将近600人。因为医生加护士应该在150人到 200人左右（多数是护士）。整个主要行政人员不超过30人。其他的工人不超过30～50人（包括剩余的实际工作的，清洁工非医疗相关工作者）。至于这么多的数字究竟在哪里却不得而知。据所接触到的医生的供词说，可能有些是虚报的人数，极有可能是为了贪污之用。
据医生介绍，由于当前就业异常紧张，因此多数的工作人员是通过行贿管理着而得到的工作。而有一部分甚至就是管理者的亲属。在医生里的这个比例目前不得而 知，但是在非医疗相关的人员里却异常的高。有很多闲职，例如收银，会计，工会，党部，团支部，病案室，医疗保险办公室等，经多次查访证实90%的人员是通过各种关系来的，而他们也并不真是上班，真正工作的大约是一个科室1个人，而目前这些科室都汇集了十余人。
下文将穿插的主要讲到在医疗方面的专制主义。

医学技术、教学、科研
根据北京当地的规定，医生的升迁应与每年听课次数与论文上期刊的次数成正比例。然而据私下接触的医生毫无保留的告诉我们。例如某位神经内科医生说，因为要升迁所以要花1000元的价格去买在国家期刊上发表文章的权利，据说他是因为有“门路”才可以与如此低的价格进行发表。而其他没有门路的据说将花费 3000元左右的价格。但是普通民众却认为医生投稿是要经过编辑部的审阅，然后刊登后将发一定数额的稿费，但是现在却整好相反。衡量一篇文章是否有价值是 看出价多少来衡量。编辑部的只能已经不再是审阅论文的内容，而是变成了证券交易所的营业员。
教学方面就变得更是恐怖，对大约6名正在实习的学生进行提问，据说只在一到两个科室里公开的讲过1～2次课，其余的科室没有讲过一次课。而不论在哪个科室 实习生主要的任务就是工作。他们干一切医生的工作。顺便提到今天的医生是如何工作。首先一个病人被通知收进医院，先问病人相关情况（实习生问），然后填写 化验单（实习生开），化验单包括：生化系列（人体血液中各种化学物质的指标，三十余种）、血常规（18项）、尿常规、便常规、乙肝五项、血糖、血流变、肝胆胰脾肾B超、泌尿系彩超、正侧位胸部X片，这些是不论任何疾病都要做的常规检查。这不仅仅是在这个医院，在所调查的其他北京医院中也是这样的。而这造成了种种不必要的开销，因为有很多是通过西医四诊（望触扣听）中医四诊（望闻问切）进行排除的。例如在分辨是否有肺结核或肺炎的时候，单单依靠听诊器就可 以达到。而在对于肺心病的患者的时候医生们介绍，使用彩超的效果不如使用叩诊。对于脑出血的诊断，神经内科的各种诊断手法更加的详尽，但是通过抽蛛网膜液 体的诊断，不仅会增加开销，而且会增加死亡的危险。对于一些癌症，如果采取穿刺诊断，极有可能使癌症细胞扩大到起以前没有到达的区域，并破坏其外层的胞膜。对于某些乳腺疾病（如纤维腺瘤）与其花费及其昂贵的手术费用，并且将面临100%的复发率，不如选择低廉的药品。而这些医生们说，市场经济下面很多人为了赚钱会打官司，而为了避免打官司也要把这些钱摊在病人头上。 在开完化验单之后，就是写医嘱，而医嘱必须按照书本所规定的程序进行。在访查的所有医生那里，都找到了一本各科程序的书，这本书对主要的疾病都进行了编程，而且医生们供认，他们不能按照个体差异开处方，因为这样可能会面临官司。如果是按照书本程序，那么即使治的效果非常糟糕，也可以避免法律的处罚。而利己主义正是资本主义的一个无法治愈的普遍建立的原则，但是利己主义在医疗当中正是致命的！而 医嘱通常是让实习医生抄写。之后的写病例，则是按照固定程序让实习医生进行输入。实习医生成了过去小生产制度下的帮工和学徒的形式，他们是整个制度中的奴 隶阶层，他们干了主要的工作，但是不仅没有任何工资，而且每个月要向医院上交160元左右的学习费。他们不受任何劳工法律的保障，而如果他们拒绝付出劳动，则医院将拒绝在他们的实习手册上盖章，而这个印章就成为了要挟的绝对把柄。
那么医生们都做什么呢？有很多人是在整理电脑里面繁杂的遗嘱，有的是在写论文，更有的是处理自己的私事去了。

下面我们谈谈科研的领域，通常一个所谓国家项目可以获得2万元以上的资金帮助，而这些钱是来源于国务院的专项资金。但是由于缺乏民主监督，而仅仅是官僚式的定期调查（通常是一年一次）就使这些钱成为贪污的专项资金。在医院的被调查者里，大多数透露他们一般都是在检查的临近的时候去写这些“研究成果”。而所谓的科学数据，是通过“化验室”的电脑里认为编拟出来的。任何缺乏民主的监管的使用金钱都必然会演变成为堕落和腐败。而大笔的资金本身就很难保证每个人都能够正确地使用。我下面举几个例子。例如前些日子台湾的特别费风波，那些钱不仅仅缺乏任何的监督，而且是全部的存到了个人账户当中了。这种制度本身就是在唆使犯罪，不论那些政客们如何宣称自己清白，也无非是越描越黑。而号称全世界最民主的两个国家美国和北朝鲜则更是鲜明的例子。美国的国会议员有不受监督的各种各样的权利。他们利用这些权利为自己进行免费的环球旅行，采购各种私人用品。当美国指责个独裁政权的时候，他本身已经陷入了滥用职权和独裁之中了。而与之相对的朝鲜。全国民众都吃不饱饭，而他们的皇帝金正日却可以购买各种奢侈品，可以让他的儿子到澳门的赌场任意的挥霍。每年他们官僚阶层所消费的奢侈品有数十亿美元之多，足已解决其全国人口的吃饭问题。而竟然有的“社会主义者”宣称要保卫朝鲜？？保卫朝鲜的皇朝制度不被民众侵犯吗？？而与之相对的CWI有很多国会议员和市议会议员，他们都会按照惯例接受全体党员的监督。他们把他们的收入中的多余部分统统捐出来，而他们自己只留工人们的平均工资。他们不仅仅接受党的监督，还接受工人阶级的监督。他们不仅仅是言辞上站在工人阶级的立场，而在行动上页是工人阶级的。然而与之相反的其他党的党员，享受各种各样的特权，为了这个职务互相的攻击，而他们仅仅是为了夺得跟多的权利和更多的收入。正是由于CWI的民主监督，所以才没有像社会民主党那样堕落，成为特权的官僚的滥用职权的反动的党。而资本主义制度下，没有任何人能够解决腐败，而新加坡所谓的解决腐败，只不过就是让腐败合法化，定期的贪污公款而已。

而据调查，该医院里每个可最有权力的科主任，不是通过民主选举产生的。而是通过比试谁最有门路，谁认识的上级官吏最多而得来的。并且在心内科和消化内科那里的普通医生对于他们的领导产生了无尽的憎恨，他们认为，他们的领导没有任何最起码的医生应有的人性和医疗技术。这些人所渴望的就是如何增加自己的权利，如何通过权利获取更多的利益。

商业贿赂

在将这段的时候，我不得不举出这些医生他们的贪污的理由。他们沦为药品工业走狗的理由。该医院去年营利1.2亿元人民币。而不论是内部公报还是对外宣传方面，数字都是这样的。这个数字来自了十二个科室医生的证实。现在先说说护士的工资。一名在廊厅里负责咨询工作的护士对我们说，她每个月的工资是500元。没有医疗保险，没有养老保险，完全是凭借医院的态度。当医院不想要你在此工作的时候，他只要对你说一句话，你就可以不用再过来工作了。而她们每周的休息日据说是一天。她们的工作是站在一个桌子后面，那个后面没有椅子，他们将在哪里从早上七点半一直站到下午五点。中午从12点休息到1：30。这是对于女工的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摧残。如此工作下肢动脉闭塞和下肢静脉曲张的患病率是相当高的。但是当他们罹患此类疾病的时候，不仅没有人为他们垫付这些治疗费，反而会让他们滚蛋。而该地的房屋最低租金是800左右，如果允许合租，那么她们将支付400元。该地的一碗面条的费用是3元。如果一日三餐都吃面条，那么每个月将支付270元。也就是说他们的工资根本不够支付饭费和房费的。而有技术的护士的工资是这样的。普通护士700元每月，护师800，高级护师1000元。第一年的一生的每月工资是1200元。其余的低级一声是1400元。主治医师1600元。主任医师根据工作年限从1700～2200不等。如果算上子女上学的费用，小学生学杂费每年是1400左右，老师会强迫学生包各种各样的学习班，买各种各样的材料。初中高中则在此基础上递增。而如果是一个大学生。外地所有的大学对北京招生最低的收费是4000元每学年。如果算上各种费用的话包括生活费则一年至少将花费一万元。而医生的工资都如此的低，则其他工作只可能会更低。我们不仅仅是通过询问。我们本身是看到了每个医生办公桌下面压的工资条的客观调查。

因此医生的结论就是，如果我不腐败，则我无法生存下去。因此这就成为了他们变成无尽贪婪的借口。此外，金融市场的虚高也变成了一个诱因。某个李医生说，他自己花了将近60万人民币来买房和装修。而他今年工作才四年。他是依靠银行的贷款买的房子。因此为了使自己可以不至于破产，他必须每天接见3个医药代表。据调查，几乎所有的年轻医生，都有银行的借记卡。他们可以依靠这个卡每个月都可以进行透支消费。他们也正是这样做的。他们可能大部分的钱都运用到了还债上面了。正如美国人现在所做的那样。不仅医生已经彻底没有信用可言，而在金融上面又有多少信用呢？当医生们攀比着谁的车更豪华的时候，有几个人真正的能够拥有这辆车呢？

此外，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小消息。就是很多的员工被拖欠工资。这些工资，不是不发，而是每3～6个月发一次。有的甚至10个月才发一次。据介绍，该医院经常如此，因为如果这样做的话，医院的财务部门将受到来自税务局的奖励，而征税的多少也是医院领导层在政治上升迁的一个主要途径。如果按月发放的话，那么征税就会减少。而他们如果没半年发一次工资的话，这个钱就等于是你一次性的得到的，据医生介绍这样他们每个人将少得到数百元的收入。任何人对于这种政策都不敢反对，因为当今的就业率相当的低。每天都有很多应届毕业生到医院应聘。在所访查期间就碰见了几个来自天津的学生过来找工作。据说他的研究生的同学只有三分之一找到了工作。而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该医院将盖新的住院楼，否则就有可能被降级，从而成为社区医院，一旦如此，他们将很难赚取利润。为此他们应该将一生的部分工资和一些资产抵押给了银行。

然而商业贿赂也是非常的有“中国特色”。所有的医药代表必须都要经过医院领导层的确认，而且他们必须得看这些医药厂商的开价是多少。得到批准后，他们才能在医院进行违法工作。他们将根据药房提供的处方单和库房数据来给医生进行提成。而某个医药厂商要获得进入医院的准许，则必须要贿赂科主任，主管进货的轮值院长（数名副院长每天轮流管理进货，类似均分一块蛋糕），药房主任。过了这几道关口，他们才能给医生开价钱，医生觉得合适，就会开药。例如上市公司药品巨头“马应龙”、德国拜尔药业（Bayer），都被发现在该医院活动的非常活跃。这些公司总是证明自己如何的清白。

不论举什么例子都可以看得出来，对于一般的医院，政府根本就不投资，而是采取了自由资本主义的策略，一切为了赚钱，一切为了利润，一切为了税收！这就是以藏在医院体制中的秘密。

降价

国家命令药品降价21次，但是药价却一直在升。从零四年至今宏观价格已涨了一倍左右。政府的降价到底降到哪去了？据公开资料显示04年共有10009种新药通过中国药监局受理报批。而同年美国药监局仅受理了148种新药的报批。也就是说，每当中国政府宣布降价之后，药厂就会申请更换药品的商品名称，并摇身一变变成新药，同样又可以继续涨价。中国去年同样有保持了一万余种新药上市的速度，不知道这个速度会不会像钢铁产量那样疯狂递增。据我所知，目前在医院里同一种化学名称有很多种商品名，而医生要开某重要的时候，他们被要求必须开商品名。例如肠溶阿司匹林，在调查的9家药品企业中，从1.2到33元不等。竟有如此巨大的差异。根本不像自由主义者们预言家们预测的那样，药品会越来越便宜，相反药品会越来越贵。便宜的低利润的药不仅很难上货架，而且更难得到民众的信任，民众普遍受到了越贵就越好这种理念的影响。尤其是药品，谁的价格最高，谁就能确保获得健康。但是事实上，这些药品不仅在生产工序上，化学组成上，就连疗效方面也没有任何的区别。价格无非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广告。21次的降价，无非就是好听的许诺。而这种许诺已经向社会许诺21次了，不仅民众依然不抱任何期望，就连政府自己也都在质疑自己是否有能力把药品的价格控制住了，显然在当前的制度下，在自由主义经济下药品市场已经彻底失控，药品成为逐利的一项之后，那么人民的生命就得不到任何的保障。人民的生命不过就是为了药厂老板赚钱的工具。人民疾病越多，越无法治好，则药厂老板就会越富有。因此不仅国家为了税收不愿意真正的使医药业有真正的发展，而处于资产阶级的考量也不需要医生对于医疗技术有更高的水平。逐利、利己成为了资本主义制度下一切的准则。在医疗方面，就变成了，医学书籍的高昂和医药品的居高不下。

医疗保险

也许最虚伪的就应该算是医疗保险制度了，不仅很多药品都无法成为医疗保险利索囊括的。但就是对于穷人和富人的时候也产生了明显的阶级差别。

对于富人来说，他们有足够的金钱去看病和吃药，正如他们有足够的钱挥霍在其他的地方一样。但是医疗保险对他们来说才是真正福利的制度。北京市的医疗保险制度规定，在门诊看病的在职工人每年消费2000元以上，才给保2000元以上的50%。不满70岁的退休人员，超过1500元以上才给报销60%，70岁以上的给报销70%。试问有哪个月收入普遍在1000元左右的或者低于1000元的普通工人会消费2000元去看病？即使有比较重大的疾病，勉勉强强的花到2000元，却无法给予任何报销，但却造成了严重的家庭负担。而大部分的外来工作者，都根本就没有人和医疗保险。但是如果一个非常富有的人，他因为一些小病，却花了上万元，国家却要给他报销一半的药费。却从来都没有这么荒唐的政府！忽略社会收入的不平等，忽略贫富差距，忽略阶级差异，竟然单纯的按照年龄和搞一视同仁，可是这种一视同仁只能给工人阶级贫穷家庭带来无尽的痛苦，而让资产阶级却更加的能够享乐！

怎么办？

对于北京市民来说，最憎恨的最可恶的就要说是政府的医疗政策了。各阶层都在讨论各自的打算。对于资产阶级和医生来说，他们憎恶政府不投入，憎恶政府强迫药品降价，憎恶不给医生开工资，而开工资的义务就摊在了资本家的头上，医生就成为了资本家的奴隶。资本家不愿意有官僚阶层和医生增加他们额外的开销，更不愿意政府在继续降价下去，他们认为自己的利润越来越少，而贿赂政府部门的开支越来越大。

对于穷人和工人阶级来说，他们消耗大量的劳动力，但是他们却无法得到任何的补偿，他们无法在付出大量的劳动之后，享受医疗的保障。医疗对于他们来说是最为渴望但却最为难以触及的东西。医疗和教育一样越来越贵族化，精英化，只有少数人才能真正得到保障。

对于农民阶层来说，由于他们自己给自己生产，所以政府就更有理由将之遗忘，的确对于北京来说，医疗保险根本就实行不到农村，而所谓的农村医疗保险连农民都不愿意用，因为这种保险能够保障的更少，因此大多数小额的穷苦的农民就选择了和城市工人一样的方法，直接交钱，不管医保。对他们来说，医保根本就不存在。

有鉴于此，我们社会主义认为，必须取消医药行业的私有，必须取消这个行业的逐利，才能让民众得到根本的保障。此外，医院应该全部公有化，并进行彻底的民主选举，医院如果要真正确保其保障无产阶级的利益，就必须被民主选举的工人委员会托管，进行密切的监督。只有把所有的医院和所有的制药行业都收归工人阶级掌握，并使固定的药品只有少数的几个企业进行生产，才能避免严重的浪费和恶行的竞争。而这些只能够在社会主义的条件下才能真正的实现。为了实现最基本的生命权的保障，民众应该支持建立一个社会主义的制度。支持工人阶级的一切进步的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