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ketch中文破解版:问鼎回眸(08)风雨过后任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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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特派员是东北人,十四岁就在日本人管的煤矿下井挖煤。东北解放后顺理成章的成为新中国第一代煤矿工人。生来天性机灵,又年轻力强,勤奋能干,追求进步,很快成为党重点培养的对象。当东北野战军百万雄师进关时,他已是一名正式的共产党员。

经过扫盲速成识字班,他已能看书读报,写点小发言稿了。算是当时那个矿年轻有为好学上进、积极跟党走的青年矿工!

一九五三年党把他送到秦皇岛煤矿干学深造。五五年毕业回矿即当上掘进区的副区长。

一九五八年东北煤碳系统支援新疆,他被选中。来疆后委任他为新疆煤碳管理局大蒲沟立井、建井指挥部副指挥兼建井队队长。立井建成后调任六道湾煤矿掘进区区长。一九六五年八月,调到铁厂沟煤矿,

宣布的职务是指导员。

可指导员这名号叫了不到半年,不知是谁第一个称呼起了特派员。他对这个称呼打心眼里不舒服,觉得这里的人没有把他当作这里的主人,是临时干一阵子就走的人一样。可大家一这么叫开了,谁还能把群众的嘴堵住呢?他心里就不断的打起了要尽快成为主人的算盘。

时间到了一九六六年,四清工作组正内查外调搞得热火朝天。奴呼矿长已然去逝,陈荣光书记挂起劳动改造。他理所当然的成为煤矿的主政者。也是工作组依靠的唯一的领导干部。他看准气候,向上级提出配备齐领导班子的要求。行署工交科派人来矿,和四清工作组一道了解情况。征求群众意见,最后拿出个先配备两名副矿长,改选党支部的意见。两名副矿长一民一汉。汉族的人选在陈兴达和刘春同二人里选一个。吴金林听到消息后就断言:“肯定是刘春同。”

有人问:“你咋这么肯定,陈兴达资格可比他老呀!”

“老资格有啥用?他那脾气,谁喜欢他?特派员肯定不用他!”吴金林说。

“也不见得,最后还是上边说了算。”

但最后还是如吴金林所言,刘春同获胜,并且任命为第一副矿长,主持行政工作。

民族副矿长在三名候选人中选一个。多数人赞成不脱产的工会副主席伊斯汉,此人脑子灵活,略通汉语,善于交友,民汉朋友都不少,吃亏的是部落孤单,处事太精明,汉族人称“哈萨精”。第二个人选是队长纳海,此人宽厚、仁义,能吃苦,凡事带头,干字当先,缺点是少言寡语,组织能力差,又不通汉语,为人你好、我好、他也好。领导说啥就是啥,虽同意的人不少,但不是当领导的料。第三个人选是热合莫都拉。转业军人,共产党员,为人处事、工作态度、办事能力介于伊斯汉和纳海之间。

大家对这三个人也有一番议论。比较统一的看法是:从感情上讲,提纳海好,从工作上讲提伊斯汉好,热合莫都拉提不提都无所谓。而吴金林则讲:纳海和热莫都拉二人,用谁都只是个民族代表,实际工作中等于聋子的耳朵-,,,,摆设!伊斯汉有点主见,不一定会用他,果不然,热合莫都拉当上了副矿长。两位副矿长一定,接着党支部改选,陈荣光毫无疑问落选,历特派员自然全票当选。至此他成了名符其实的历书记,令他不满意的是,上级没有同时任命他为矿长,只是口头上说主持煤矿的全盘工作。

奴呼和陈荣光是煤矿的第一任领导班子,可以说是最团结、最一心、最友好的一个班子。

从历书记组建第二任领导班子算起,再没有出现过一个不勾心斗角、不争名夺利、不拉帮结派的班子。让历书记做梦也想不到的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他的竟是他亲自推荐提拔的刘春同。

这时四清工作组的工作也因奴呼矿长的去逝、陈荣光书记挂起来劳动改造再无领导权,没啥可查、可批、可斗了。转而清查经济问题,这当然把目标集中在会计、出纳、保管员身上。另一个目标是内查外调,查那些临时工的问题。这两项工作刚有点眉目,竟让王魁龙造出的个建国党案全搅黄了。矿上抽出老勾子陈元芳、王瞎子等人配合内查外调,一时搞得人心慌慌。

历书记借这个空档,将自己思考许久,以建立威信,取信于人的方案提了出来。这次会议是参加人员最多、代表性最广泛,也是最民主的一次会议。会前他先跟刘春同、热合莫都拉两位副矿长开了个小会,取得一至意见后,他才在会上主讲。

他的这次讲话,等于是一次他执政以来第一次提出的治矿纲领。为他以后的工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他的话简单归结起来,有以下几个重点:一、在四清工作组的领导下,四清运动取得了很大的成绩,正逐步向纵深发展。 我们目前的重中之重,就是提高警惕,擦亮眼睛,揭、批、查矿内暗藏的建国党份子。二、竖井工程全面完成。又从10号煤层打了一口副井,生产形势很好。东翼为防兵团煤矿西进,一口斜井也已经开工,老井的掘进任务已基本完成,随时可进行采煤。三、从现在起到明年四月底,路才能通,真正拉煤的车,六月份以后才能来,销煤的高峰期是七、八、九三个月,十月份最多有半个月,那么这半年的空闲期咱们干什么呢?不能坐下来光吃饭吧?咱们找点事干,找点改善煤矿面貌、改变职工生活条件的事干,干什么呢?盖房子!

此语一出,与会者都很惊奇,也十分感兴趣,盖房子,以前谁想到过呀!还是历书记高人一等,关心群众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带家的职工从牛棚、羊圈搬出来,住进新房。让安心在矿上干的单身职工,从老家娶老婆回来有房子住,但必须提前一年打报告申请,房子可不是一天两天能盖起来的。孩子越来越大,越生越多,要盖个小学校,向上级要个老师来,培养咱们的下一代呀!再盖个医务所,方便大家看病打针吃药,最大的工程是要盖一个能容纳250人的小礼堂,大家开个会,看个电影,外面来演个节目也有个地方。

话还没有讲完,不知谁带头鼓起了掌,大家随着也就热烈的鼓了起来。历书记内心高兴,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达到了预期的效果。他右手握着那支红蓝铅笔,轻轻地在空中晃了几下,放到桌子上,左手下意识的理了一下头发。脸上的表情让人摸不透他在想啥。等掌声停了,他继续说:“大家要拧成一股绳,团结一心,大干苦干一场。在咱们手里改变煤矿的面貌,为子孙后代创建个好环境!我们三个领导分工是这样:我负责基建工作,冬春带人去莫合台打 子,热矿长负责带人去白杨河砍檩条和椽子。刘副矿长负责安全生产,为回采做好一切准备。四月份天暖,热矿长带人打土打墙,我带人打土块,基建的技术顾问由余景连担任,打土块的队长是马存福,副队长赵文范。大土块定额每天350块,小土块定额每天600块。争取十月一以前盖起来四栋。向国庆献礼。从现在起,木工房再增加两人,先做土块模子,再做门窗,责任到人,不得误事,这事我看就由库房主任胡友魁负责吧,看对这样的安排大家还有啥意见,或者好建议,总之,咱们要借四清运动这个强大的东风,团结一心打好这一仗。

听他这么详细、周到的安排,看他决心这么大,并要亲自打土块,大家既佩服又激动,纷纷表决心,下保证,一定保质保量的完成自己的任务。历书记就这么出马一招,一下子把全矿男女老少心凝聚到了一起,他威信一下子增高了几倍。

这次会议后,有几个年轻的家属也跑来要求参战。可那时增加人得上级批准,不批准就没法开工资,历书记看这些妇女热情这么高,实在是一个好事,不但增加了力量,而且这帮子妇女也能成为他控制男人的因素。她们干点活又能增加家庭的收入。真是件大好事,可工资怎么办呢?老会计许鸿尤和曹保霖从财务帐上为他找到了主意。加大基建成本,拿出钱来收购她们的土块,于公于私都有利。这些家庭妇女一看能走出家门挣钱了,个个精神百倍,干劲十足,自此以后,她们参与的事情越来越多,队伍也逐年扩大,后来变成为煤矿不可缺少的一支生力军。当中央号召成立五七队时,她们就名正言顺的成为五·七队人员了,这帮子妇女,个个夸历书记好,可后来跟兵团煤矿合并时人家的妇女都是正式工人,她们仍然是家庭妇女的身份。她们又骂开了历书记:“这个历黑子,尽骗俺们干活,一点实事不办。”

经过两年的努力,盖房子改变煤矿面貌的计划完全实现了。从师范学校分来个田庆宁老师,一个人带从一年级到三年级十几个孩子的全部课程。但总算办起了教育。这田老师任劳任怨,教书育人,说他是煤矿的教育的开拓者毫不为过。但直到学校办到有三个高中班时, 经过两年的努力,盖房子改变煤矿面貌的计划完全实现了。从师范学校分来个田庆宁老师,一个人带从一年级到三年级十几个孩子的全部课程。但总算办起了教育。这田老师任劳任怨,教书育人,说他是煤矿的教育的开拓者毫不为过。但直到学校办到有三个高中班时,他也没有当上校长。中间还被劳改了十年,这内中的缘由,后边专题再说。
历书记办的另一件深得民心的事,是他突破种种阻力、想尽一切办法、把电送到了家属区。特别是千百年来,没有用过电的哈族职工,简直把他奉若胡大了。有一件让他威望如日中天的事是高洪志一氧化碳中毒之事。高洪志,山东文登人,参军五年转业到乌鲁木齐自来水厂,六二年下放到煤矿工作。算是那时最年轻的固定正式工。一米八的个子,膀阔腰圆,双眼皮,高鼻梁,算得上个英俊潇洒的美男子。受解放军培养五年,基本素质很好,工作从来不挑肥拣瘦,是四清工作组物色重点培养的对象。他一人住一间哈族职工腾出来的个小库房,到了冬天虽然有10号煤架炉子,但从上班到下班回到家,前后算起来近十个小时,房子早凉了,回来第一件事是通炉子架火。这十号煤火力强,但起火慢,房子烧热没有两个小时是不行的。火起来先烧水洗澡,再动手做饭吃。待吃完饭那火才着的正旺。看看书,洗洗衣服,再有人来闲扯一阵子,时间也就过的午夜12点了。这时再通一次炉子,挑一块大块煤放炉子中间,再用水和一些煤沫子压在上面,这样一夜不用再加煤,早上起来一通炉子,还有个大火碳,加点木头,早饭就好了,去上班时再压上炉子。这样周而复始,天天如此,已成为固定的模式。谁也没有想到,一天晚上是那个调皮的小孩或是对他有意见者,用半个大土块堵住了他的烟筒,他压上炉子就躺下睡了,结果先是二氧化碳,后是一氧化碳,造成严重中毒。幸亏那小房子四处有裂缝,八面通风,才没有一下子死去。第二天上班,他那个班的人见高班长没有来,都坐那里故意等他来安排工作。可到了十点多钟,也不见他的影子!他的近邻哈马力汗起来方便,路过那间小房子见四处向外冒烟,以为房子里什么东西着火了,跑去一看,见门没有锁,知道高洪志还在里面,就大声叫喊:“高洪志!高洪志.....老高!....”喊了一阵子见无人应答,猜想可能出什么事了,就去推门。推了几下没有推开,就边叫着:“老高!老高!”一边用力的推。幸亏那小木门不怎么结实,哈马力汗情急之下,死命的用膀子将门撞开。满屋浓烟什么也看不见。等了一会儿,浓烟渐渐散尽才看清高洪志直直的躺在床上。他又叫喊了几声,仍然没有应答。他马上意识到是煤烟中毒。跑出小房子就扯着嗓子大喊:“高洪志死了!高洪志死了.....”一会用汉语喊,一会儿用哈语喊。他是个男高音,这一喊,家属区就那么一小片地方,男女老少都跑了出来,连近处的兵团煤矿的人也跑过来了不少。这两矿好几年没发生过死人之事,现在突然有人不明不白的死了,肯定是一件震憾人心的大事。赶马车的包尔克拜卸下匹马骑上就往山上跑,到了办公室进门就大喊:“高洪志死啦!高洪志死啦!。”
历书记一听,立即放下手头的工作,跟工作组打了个招呼,带上热合莫都拉,老勾子等一帮人快步跑下山去。到地方一看,几十口子人围着高洪志的小屋,大家为他让了一条道,进屋一看,阿登别克医生已为高洪志挂上了吊针。见历书记一到,阿大夫就说:“心脏有点跳,煤烟中毒。时间太长,恐怕没救了!”
“除了挂吊瓶,还有其它的办法没有?”
“咱们这里除了有点葡萄糖什么的,特效药都没有,连氧气也没有,抢救不了了!”
“大医院能抢救过来吗?”
“大医院行是行,但时间长了也不行,现在大雪封山,到额敏去不成,最近的是克拉玛依,也得五六个小时,恐怕送到也来不及了。”
历书记听了深思了一阵,和热合莫都拉,老勾子低声交谈了几句,转身提高了声音,那作派与电影上的领导说话口气一样:“阿大夫,想尽一切办法抢救,惜一切代价,花多少钱矿上出。”
阿大夫已无计可生,只好点头说:“好!好!”历书记说完叫热合莫都拉和老勾子两人留下,自己骑上包尔克拜的那匹马,说了句:“我去打电话联系!”一扬鞭子马就飞奔而去。
大家不知道他去打电话联系啥,瞎猜测了一通也没个所以然,想肯定是救高洪志的事吧!可路不通你联系有啥用呢?
让整个铁厂沟的人做一千个梦,也绝想不到的事真的发生了,下午两点钟,历书记又骑着马从山上跑下来了,一下马就说:“快!把高洪志抬到山上去,来架直升飞机把他着送到克拉玛依抢救。”
大家一听惊愕万分,来架直升飞机?这真是破天荒的大事呀!
高洪志在克拉玛依石油医院抢救了三个月才醒过来,又住了五个月才出院回到矿上。一个生命就这样从死亡线上被拉了回来,以后他结婚生了五个女儿,五个女儿又都考上了大学,这一家对历书记的感恩之心自不必说。
这件事让历书记的威望,一下子增高到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很多人猜测,他有什么本事能调来直升飞机呢?其实那是特殊环境下,地委、行署主要领导人关爱煤矿工人的生命的一次超常规的例外行动。体现了党的伟大,阶级感情的深厚。
在历书记主政的两年多时间里,煤矿确实达到了人心齐、氛围合、安全生产、管理有序、整个山沟一片祥和。
胜利来得太容易时,人往往也容易骄傲自满。被那点成绩搞得沾沾自喜,甚至自以为是,一切自己说了算,一切自己说了对。如不注重自身的修养与学习,很可能自己毁了自己。历书记正是走上了这样的路子。
他的威信下降缘于三点:一是许愿太多不能实现,久之失去了民心,落了个说话不算数的名声。二是王瞎子造反拉拢了一帮人极力攻击,弄得他不能正常工作。三是和刘春同因一件极小的事结怨,但根子在他身上,这是最不该发生的事。他与王瞎子结怨缘于一件小事,有他坚持原则、公事公办的一面,也有他处理此事过于死板、少于灵活的一面。就王瞎子而言,原于胡搅蛮缠的成份多,借造反不惜使用任何手段,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一面。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矿上新进一台七十五马力的柴油发电机组,安装时无任何起重设备,全靠曹仁仲指挥凭一个十吨的吊葫芦拉吊,再借助十几个人的力量,一点点、一寸寸将它就位。在最后对底盘螺丝孔时,王瞎子从材料库房出来路过那里,他生来爱看热闹,就跑过去看。他本是个近视眼,又装做视力好不戴眼镜,看东西瞅来瞅去的,腰又有点弯,人都戏称他是个瞅地猫。吊葫芦正拉着柴油发电机组对螺丝孔,拉的钢丝绳绷的直如一条钢筋,大伙有的指挥,有的拿钢钎撬,吆喝声响成一片,曹仁仲扯着破嗓门想压住大家的声音,以显示他的指挥权威。王瞎子被气氛感染,也弯下腰瞅着大叫,不想他的脸距钢丝绳太近,不知怎的,那钢丝绳突然断了,正好从他的眼皮上划过,顿时血流满面,捂着眼躺在地痛的怪叫。送到医务室阿登别克医生没招,简单的消炎包扎一下,立即找一辆拉煤的车往农九师医院送。自此他乌鲁木齐、西安、上海、北京跑了个遍,半年后从老家带了个老婆回到了矿上。这么多医院也没看好他的眼。从此视力更差,得了个王瞎子的外号。
他与历书记的恩怨因是否算工伤而产生的。
他说:“我这是为安装柴油发电机组而受的伤,而且在工作时间,应按工伤处理。”历书记则坚持:“你的工作本职是采购员,安装柴油发电机组与你无关,又没有安排你去,你是闲着无事去看热闹,怎么能算工伤?给你算个意外事故已经是破例了!”
王瞎子则反驳:“我一个革命青年,主动去帮助工作,难道有错吗?那些见义勇为的人,都是有领导安排才去干的吗?我这不但要算工伤,而且要表扬,要奖励。”
两人就为工伤不工伤的事扯了半年。王瞎子反正无什么事可做,吃了饭就跑到历书记的办公室一坐。卷根莫合烟一根接一根的抽,坐办公桌对面一句话也不说,到下班回家吃饭,到上班他第一个到。他就这样软磨了起来!
历书记拿他没办法,有人就劝说:“工伤私伤,病假算那个都无关重要了,反正他这几个月的工资照发了,出去半年多花的钱全报销了,就给他个工伤又能咋地?”
可历书记还是坚持:“这小子没有良心,连他结婚的钱都算进去了,他还不满足,煤矿不是开一年两年,也不是就出他这样一件事,以后谁知道还会出啥意外的事,凡事不能破例。在他这里破一个,别人就会比,到时候咋办?”态度坚决,不肯宽容让步。
刘春同和王瞎子是近老乡,他称刘春同为春同,显得和别人不一样,从来不叫刘矿长,刘春同在这件事上和起了稀泥。劝说过王瞎子:“工伤不工伤的有什么重要,算工伤也不是什么病都能报,报的也只是那个受伤的眼复发,可你的眼已定性了,医疗上算是医疗终结了,还争个啥?一辈子就保持你那个0.05的视力吧!”
反过来又劝历书记,:“这王瞎子是个剌头,那有功夫跟他瞎磨呀!按政策他算不上工伤,可这事毕竟是一个例外,以后再也不会发生,给他算个工伤又能咋地,今后真有人攀比也好说,只要眼被钢丝绳划伤,也给你算个工伤,你想这事不可能再出现呀?”
可他的劝说,双方都没有接受,最具有喜剧讽刺的是,十五年以后,真的又出现了一例被钢丝绳划破眼的事,处理者竟是王瞎子。他也坚持不能按工伤处理。
四清工作组撤走以后,矿上出现了一段暂时的平静,外面的两派已文斗得不可开交。保打之争巳落在了领导人身上,站队表态逼得人人要亮明观点。煤矿水虽浅,但什么鱼都有,且老工人和哈 族职工居多,一时虽外面的风吹得很大,山沟的草还是没有动。
一天来了一车串联的红卫兵,塔城三中的学生为主,无业青年也有几个,历书记热情接待。安排吃住,提供笔墨纸张。这时矿上的人才知道他们是打倒新疆最大的领导王思茂的,说他是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的。才知有个武光好书记。这帮子红卫兵在矿上折腾了一周时间,又是唱歌跳舞、宣传毛泽东思想、又是演自编的小节目,一会儿忆苦思甜,一会儿开批斗会,批的对象当时就是陈荣光书记和几个有点经济问题的人。群众心里想:“陈荣光早挂起来了,还有什么权?他一直在矿上老老实实的工作,啥时走过资本主义道路。王恩茂和武光谁见过?这帮孩子是咋回事呀!”想归想,谁也不敢说什么。只有王瞎子带着几个人跟着瞎起哄。开会喊口号比谁的嗓门都大。红卫兵叫历书记表态,他就在会上高呼:“坚决跟着伟大领袖毛主席,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坚决打倒一切走资本主义的当权派!坚决支持红卫兵的一切革命行动!红卫兵对他的态度极为满意,称赞他是支持群众革命行动的好书记! 令他绝对想不到的是,王瞎子带着几个人不辞而别,跟那帮子红卫兵一起串联去了,这一串联,在塔城地区受到了造反派胡乱闯和张大炮的接见,得到了言传身教,斗志一下子提到了铁杆的水平!历记还想治王瞎子几个人擅自旷工之罪,不曾想王瞎子回来策动一夜,第二天就把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的高帽子带到了他头上。一帮子人推推拉拉,高喊着口号,下山到居民区和兵团家属区转了几圈。到下午这帮子人筋疲力尽,收场散去,叫历书记拿好帽子随时听从召唤。待王瞎子一帮人散去,李正关把李书记接到家中,好菜好饭好酒招待一通。厉书记说:“你不怕王瞎子?”“我老党员,老工人怕他个啥?这小子一贯不想出力干活,一肚子坏水,他敢把我咋的!李正关坦言。他的思想是属于当时所说的保皇派的!
在王瞎子看来,陈荣光早已是死老虎,整他没啥意思。刘春同是他的近老乡,还想把他尽量结合进革命队伍来,热合莫都拉啥事都干不了,动他没意思。只有历书记这个当权派,整倒了他就可以把权夺了过来,所以就先整历书记!
当时形势一日万变,谁也说不清明天是个啥样子,更一时分不清谁对谁错,上级也乱了套,只有听中央的广播寻找点前进的方向!
运动步步深入,斗争不断升级,王瞎子的队伍不断扩大,哈萨克工人里,首先起来造反的是骚葫芦玉素甫,他目的十分简单,只要谁不让他下井干活,穿的干干净净的开会,他就跟谁干!恰好王瞎子利用了这一点,叫他当了个民族造反派联络员,从此紧跟王瞎子造反搞革命,风风火火的游逛了三年!
历书记不甘心王瞎子把整个煤矿控制,就动员刘春同志出面组成一派,可刘春同有他的小算盘,自己是煤矿目前除历书记之外的第二位领导干部,给个走资本主义的当权派也无可非议,现在形势还说不清谁对谁错,倾向那一派都有一定的危险。自己因只管安全和生产,还没管人、财、物领域,自然就和人没啥利益关系,最多是在工作中,对几个偷工磨滑,偷工减料,不遵守安全规程的人发过火,骂过人,不是很大的恩怨。自己又年轻又刚入党,又在领导岗位上。正是两派极力拉拢争取的中坚力量,所以他就和气的回绝了历书记,同时建议由李正关或仝忠友两人出面组派。再加上刚入党的哈族工人热合买提,这三人一定能把民汉老工人团结在一起,和王瞎子那一派抗衡。
历书记接受了他的建议,很快以李正关为首,热合买提为付的一派拉起,并立即派热合买提去塔城取经学习,联络同观点的派别,以获得外面的支持!
说来也是热合买提的机缘。那时全国都在热推毛主席去安源那幅油画,又正值人民日报登出毛主席赞扬煤矿工人特别战斗的那句话。热合买提代表塔城地区铁厂沟煤矿工人的到来。着实让人特别高兴,几天学习,几天大会小会,热合买提尽情发挥自己两种语言的表达能力,决心大,斗争志气高,态度坚定,在革命委员会选举时,竟当选个常委!从塔城一回来,就立即带头冲锋陷阵,和王瞎子一派眀刀明枪的干了起来,这一下两派立即经纬分明。王瞎子拿他没办法,就把气撒到历书记身上!一次王瞎子又组织历书记戴高帽子游街,热合买提带一帮子哈萨克工人中途拦住,李正关等人也来支援,两派眼看要动起手来,历书记劝热合买提带人走开,并说:“就这么大个地方,谁不认得我?戴个高帽子就有点冻耳朵了,能加个护耳就好了!游街这也没个街,就是围着这几个房子转几圈,你们别吵,也别跟着,省的革命群众跟着受罪!”说完敲着个铁锨头儿向前走去。
这时刘春同竟然站了出来,指着王瞎子说:“也给我一个高帽子,我也是当权派!
“别以为你出身好你就没问题,有找你算帐的哪一天,你等好了!”王瞎子没想到刘春同会来这一下子。 这时又站出来个余景连,此人与王瞎子哥们相称,关系到了王瞎子可以随时在他家吃住的份上,运动一开始他就两派都参加,利用自己的圆滑为人之道,凭借和历书记与王瞎子的特殊关系,两边都落好,两边也都能说上话。好像全矿只有他最正确一样,在这种场合他站出来说话,一为显示他是保历书记的,更重要的是热合买提成了地区革委会的常委,说明上边是认这一派的。王瞎子这一派虽然闹腾的厉害,但好像名不正言不顺,再加他带的那帮子人,在工作中都属于不好好干的角色,说不定以后权还是在历书记这帮子人手里。在这种场合表明支持态度,以后肯定有好处!王瞎子这边,凭俩人私交,闹成功了他有一份,失败了他也无啥损失。所以才站出来大声说:“永发!有事没事,该批判思想批判思想,你这样整人不对,我们老工人看不惯!不怕人家说你在公报私仇?”他不叫王瞎子,平常也是永发长,永发短的叫。他也没想到一下子说出公报私仇这话,李正关这边的人却大喊起来:“不许公报私仇!不许公报私仇……”
王瞎子没想到他的余哥会如此这般,气的他跑到余景连跟前;“余哥你咋这么说?别让历为民这家伙蒙蔽你的眼睛,这是革命!什么公报私仇?老子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可以献出生命,心中哪有私?”王瞎子拍着胸脯激昂陈词。
余景连可能也觉的那最后一句话失当,但在这种场合下不能认错,就抓住王瞎子的老子那两个字借题发挥,指着王瞎子说:“把你的嘴放干净!你是谁老子?在我面前你敢称老子?”他这一搅腾,王瞎子那边也马上跳出来几个人,“你想干啥,想把水搅混,保资本主义的当权派!”
“就凭你们几个人,想说啥就是啥,老子革命时你在哪趴着呢?”吵架就是话赶话,一句跟一句互不相让,越吵就越升级,余景连心里清楚,越吵得厉害对自己越好,王瞎子再生气不会对他咋的,他手下的人也不敢对他胡来。王瞎子还是有脑子,这样吵下去不是转移了大方向吗?立即振臂高呼:“别转移大方向!别上历为民的当,他想挑动群众斗群众!坚决打到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历为民!……”
热合买提、李正关这一派又加进来一帮子家属,她们看不惯王瞎子的做法,男女一起乱喊乱叫,有几个民族妇女推拉着历为民就走,哈语加着半生不熟的汉语,“我们也闹革命!我们也要批斗!走,到我们那里批斗去。”这一闹腾,把王瞎子的计划全搅乱了!王瞎子干气没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跟这些娘们闹下去,只会降低自己的声誉,遂向他的人大喊:“他历为民想挑动群众斗群众,绝没有好下场!他躲过今天,躲不过明天,我们坚决把他批到,批臭,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叫他永世不得翻身!…”说完带着一帮子撤了!历书记在热合买提家吃了一顿抓肉,几个人商量再回去可能不安全,不知王瞎子一帮人还会采取什么样的批斗方法,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如回塔城暂避一下风头,也可向上边反映一下情况。
历书记说:“那我不是擅离职守了吗?党把我派来,连阵地都守不住,算什么共产党!”
刘春同说:“现在全国都乱了,中央的领导都挨批斗了,听说刘少奇都危险了,党的领导在那里谁也说不清,几个人拉一派就是革命派,就可胡乱抓人,我看还是躲一阵子好!你走了这里有我,王瞎子一时还不至于对我咋的!”
一帮子人都同意历书记走,最后决定别夜长梦多,连夜绕克拉玛依而行。刘春同去调唯一的那辆老解放,余景连和热合买提两人护送,就这样当天夜里悄悄而去!
第二天王瞎子找不着人,就带着七八个人到处寻找,可到谁家都被拒之门外,当最后知道是刘春同调车送走的,就跑到办公室大吵一通:“春同,你要对这后果负责,革命派是不会放过你的,到时我也保护不了你!”
你看看你那些人,孟德欣整天装病,是赖皮加死狗;李来福是酒鬼,任立树是油条秃子头,王琦一肚子坏水,哪一个能挂上墙?造反了都来了劲了,干活都成了死狗!历为民调来才两年,第一年还有四清工作组在,他犯了啥错误,你能说出个条条框框的几条?你就是想趁机闹乱煤矿,借机夺权,你夺了权又能咋样?凭你那一帮子人能干出好事!不是我说你,凭你的身体老老实实的干一点正事,把家管好就行了,咱两关系不错我才这么说你,别再干出格的事,为自己留条后路!”刘春同说他.
王瞎子一听心里那个不服就别提了。“咱关系是关系,路线是路线,想不到你会这么说,本来我还想结合你呢!你等着吧,和革命派做对没有好果子吃!你必须悬崖勒马,回头是岸,站到革命派这一边来才有出路!”
两人先是大声的吵,门外的人都能听到。后边声音越来越小,看来两人缓和了,等王瞎子出来时,竞满面红光,一身酒气!
说来事情也真奇怪,历书记和余景连、热合买提三人挤在一个驾驶室内,那司机王恩奎虽是老驾驶员也感到操作困难,只好侧半个身子让半个座位出来。他们三人只能有一个人侧身子,半个屁股坐在一人腿上才行。天气太冷坐上边谁能受得了,就这样开开停停,互相挨着身子,历书记感谢他们,有时候就脸贴着车门玻璃,那老解放保温差冷风见缝就钻,坐边上也够凉的。车到克拉玛依,四人下来活动了好大一阵子麻木的腿脚。虽然天将明,还是找个小店住下,睡觉暖和一下身子,谁知一觉醒来历书记嘴歪眼斜完全变了个样子!他自己还不知道,只觉得脸紧紧地不得劲,倒是余景连先看见了,惊得大叫了起来:“历书记,你的嘴眼咋歪了?”
王思奎和热合买提闻言过来一看,齐说:“这咋回事?”
历书记从王思奎手里接过一面小镜子,对着一瞧也惊了,半天才说“中风了!
“快去医院看看吧?”热合买提说。
“还是回塔城再说吧,这病不是一两天能看好的。”历书记回塔城是对的,一来家在那里,有人照顾,二来可以向上级汇报情况请病假。
余景连办事灵活,已跑到外面买回两个大口罩,“历书记您带上口罩,挡挡风。”
挡风是假,遮盖一下丑是真,但话从他嘴里出来就好听的多了。
“那咱先吃饭,吃完快走”!王思奎催着。
“我看这车,一个驾驶室挤四个人确实不行。吃完饭余师傅找车回矿,帮春同稳定一下局势,我们三个去塔城。”历书记想的对,现在只有余景连能两边都说上话,回去合适。热合买提脑子相对简单,性子又直语言表达能力也差,回去说不定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不如叫他一块回塔城,王思奎心里是造反的,但看不起王瞎子,又不想公开得罪历书记,就表态:“历书记说的对,王瞎子不知天高地厚,只有余哥您还敢在他面前说两句,别让他胡来,造反也好,革命也好,还是要以理服人,你回去好!”
历书记回到塔城,想汇报一下工作,一时也找不着个正头,只好向生产指挥组的一位军代表简单说了一下,那代表安慰了他一番,就进医院去看中风病去了,这一看就是半年!他住院期间矿上去了个工宣队,这工宣队主要成员是兵团农七师的。组长姓徐,是七师一三一团的一个政工干部,副组长姓姚,是七师奎屯酒厂的副厂长。这两人在矿上没留下好名誉,因为太左,视人都有问题。姓徐的留下的名言是:绝不用大炮打蚊子!那意思是说要抓就抓大的,抓重犯。姓姚的留下的名言是:抽干水再抓鱼,大小都摸一遍!”那意思是人人过关,摸错了再放。在他二人主持下,造出三个大冤案,一个是老会计徐洪尤现行反革命贪污案、服刑14年,发配南疆。一个是现行反革命强奸案田庆宁,判刑14年,发配到农七师劳改。再一个是现行反革命刘志杰破坏柴油机案,因证据不足,最后定为坏分子,全家搬到额敏县突击公社向阳牧业队劳动改造。除此之外,凡出身不好、家庭有点问题的人都一一过了八次堂,闹得全矿人人自危,亲兄弟翻脸成仇,只有王瞎子上窜下跳,积极配合,成了最可靠的中坚力量!  实行革命三结合时,历书记、刘春同、热合买提、王瞎子四人成了革委会副主任,热合莫都拉成了生产指挥组组长,李正关成了工会主席,主任一职由石棉矿调来的彭保安担任
工宣队一撤,这个革委会就各喊各的号了,彭保安一时不知依靠谁,在两派间想一碗水端平又难以做到,历书记不服他的领导水平,刘春同看不上他的业务能力,热合买提一心忠于历书记,王瞎子想改变他的观点,一时搞的他六神无主,心急无奈,一锅热饭不知从那里下口!这勾心斗角,明争暗斗,搅合了两年,上边一声令下,煤矿交托里县管!
托里县为绝对控制煤矿,就得调自己认为可靠的人去管事,要求地区把这些人调走,这正合那些干部的心意!
历书记调地区工交科,刘春同调到博乐夫妻团园了,彭保安调到了巴尔鲁克山林场,其余人原地不动另行安排!这一交接,从某种意义上讲,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影响了煤矿的正常发展!
历书记到了工交科,负责全区的煤炭工作,应该说他对乌苏、沙湾、和丰、额敏四县的煤炭事业,对铁厂沟煤矿的发展是做了贡献的。凭着他多年的煤矿实践,和与自治区媒炭工业厅的人脉关系,逐年开展了对各县煤炭资源的普查勘探工作,在对铁厂沟矿区进行普查的基础上,率先精查出一块2500万吨的矿区,为以后年产9万吨的三号井上马打下了基石。通过他多年的努力,基本摸清了地区煤碳储量的分布范围,大约估计了煤炭的丰富储量,为煤炭事业的发展,初步勾勒出一幅蓝图!
托里县管了煤矿两年,坚决不愿意再管下去,原因是煤矿半年产,半年封路,这半年的工资与开支,托里县财政负担不起了,哈县长说:“全县的羊毛钱不够煤矿吃半年的。他都吃了我们喝西北风呀!”
地区只好把煤矿又收了回来,派个老干部张黑子去任书记兼矿长。历书记心里老大的不服气。自己从小挖煤,可算是专业内行,始终没当上个矿长,这张黑子军人出身,老粗一个,凭啥让他一身兼两职!
但他毕竟是煤炭行业的内行。凡是有煤炭的方面的事,地区领导还是找他商量的。虽然只是个科员,但也算能独挡一面的人物!到了一九七五年,地区煤矿和兵团农九师煤矿合并。张黑凭着自己的老资格,可任个副书记或副矿长什么的。可他的性格是一贯自己说了算。只愿意当一把手,死话不干。地区只好把他调回,剩下的都不够副县的资格。热合买提给了个党委办公室副主任,热合莫都拉给了个生产科的副科长,岳克宽给了个机关党委书记,王瞎子给了政工科的文教干事。他老大的意见,跑到组织部问:“我为什么安排的比他们都低?我能力比他们都强!”
接待他的人耐心的讲了半天,但还是不通,又是要找专员,又是要找地委书记,最后人家才说:“地区矿原来就是个科级建制,现在合并升级为县级了,就是张黑子你任用副职也是提升了。那几个人的任职是不升不降平调,他们原来的职务是组织任命的。你虽然任过革委会副主任,那是群众结合的,组织上没下发文,你的实际职务是本矿任用的政工组长,科级单位的组长实际上就是科员!”
王瞎子心里不服,到处告状半年毫无结果,只好回矿上班,可职务又变了,成了五·七队副业组的组长了!在两矿合并这件大事,历书记作为工作组的成员,曾是地区煤矿老领导的身份,是做了大量工作的,是为地区领导分了忧的。但地区煤矿的老人心里对他不满,原因是地区煤矿没有一个人进入到领导班子,从局部利益认为,是被兵团煤矿吞并掉了!
煤矿统一管理后,各项工作都逐步的完善,安全生产形势发展极好,可是个体小圈子利益还没有从根本上清除。兵团煤矿,老地区煤矿,还有后面进来的石棉矿,三股势力明和暗争。再加上老乡关系,山东,江浙,河南,四川几省各成一帮,整个矿面临着极大的思想工作挑战。矿领导班子也意识到这一点,但一时又拿不出一个可行、有效、得力的措施,只好要求地区再派工作组,协助工作一段时间。
历书记正是在工作组期间,犯了一个一生永留污点的错误!
这个工作组的组长,由地区财政局局长付钧担任,此人处事仁慈宽厚,两袖清风,一尘不染,事事按原则办。又艰苦朴素,和善待人。历书记因是老煤矿任了个副组长。工作三个月,深得全矿干部职工的好评。想不到问题出在工作组秘书许温树身上。
托里县工行在铁厂沟设了个营业所。负责人姓张,批斗时将腰打坏,基本不能正常工作。但银行怕他在县上找事,就发配待铁厂沟这个艰苦的地方,他一气请假去上海看腰去了。他老婆带着个半岁的孩子住这里,这许温树不知怎么跟他老婆勾上了,从同乡相识,由同情相交,到相见恨晚,最后睡在了一块。
工作组五、六个人是住在一起的,开始历书记带着他们,时不时晚上到民族职工家喝奶茶,吃抓肉,改善一下生活,打发一下寂寞。以后组长付钧不同意了,说咱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吃喝的,一次两次看老朋友还可以,不能常常如此。以后深入了解情况,只许在白天,晚上尽量别外出,没事看书学习。
这付钧组长是有名的老正统,自己事事严于律己,对自己的下级就更严了点。但是他有一个特点,说事只说一遍,你照办也好不照办也好他再不说第二次。他的观点是,该说的我说了,你们怎么做是你们的事,出了事可别怪我事前没说。
许温树掌握了他这特点,老老实实在宿舍呆了三晚上,第四晚上就憋不住了。第一次,他请假说:“付局长,从陕西老家来了个乡党,离我们村只有三里路,我去看一下,问问家乡的情况.”付钧看着《毛选》头也没抬,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这许温树掉了魂一样,一天不幽会一下都食之无味,睡之难安。俗话讲没有不透风的墙,又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历书记是精明透顶的人,又经过各种风浪,遍尝人间冷暖,爱恨情场中历练颇多。从许温树的神色,言谈举止发现了异样。又加上后来常常夜出晚归,他似乎捕捉到了一些端倪。一日在许温树外出前半小时,他对付均组长说:“付局长,李正关家出了点事,我去看一下。”
付均照旧低头看书,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算作同意了。李正关家确实是出事了,他的小儿子调皮,拿着根棒子想挡住推土机,不想那链轨一碾,棒子翘了起来,一下子把他打翻在地,当时就不省人事了,在医院抢救两天了。历书记是煤矿的老领导,去看一下,即合乎人情礼仪,也显现领导与群众的亲密关系。可他并没有去李正关家,而是进了侯延亭家。侯延亭的家在银行对面,透过窗子一目了然那女人家的一切动向,历书记装着是来看老朋友,跟侯延亭喝着茶闲扯着,两只睛眼可没闲着。果不其然,不一会许温树进了那家女人的家门,他一直看到那房子关了灯才转身回去。
这就样,他掌握了许温树在男女作风方面的尾巴。可怎么把这事张扬出去,借机整许温树一把,他一时费了脑子。
他想这事不能由自己发难,此事若由自己揭发,即显得自己不够哥们,也落盯梢的坏名声,以后谁还敢和自己共事?但不整许温树一把心有不甘,这小子凭着学历高,一开会就引古说今,旁敲侧击,好多次把他整的无言以对,不能让这小子得了艳福又平安。他思考了三天,把主意打在了侯延亭的老婆秦翠花的身上。这秦翠花的嘴,是标准的大裤裆,兜不住风,封不住气。什么事要让她知道,不出三天全矿男女老少都知道。而最拿手的还是她能恰到好处往里面加调料!所以矿上人都说,秦翠花的嘴,能把人说的白天做梦,晚上掉魂。这事让秦翠花一张扬,你许温树本事再大也逃不了!主意一定,开始巧妙的引秦翠华上钩,秦翠花那是历书记的对手。历书记把她卖了说不定她还帮着点钱呢!可是在这件事即将策划成功的当口,上边竟然通知工作组撤走。历书记一听,赶紧抓紧行动,让秦翠花去捉奸。秦翠花正闲着没事,就听话的监督了起来。也是许温树陷入情网太深,无力自拔,临走还想再温柔一场云雨。恰好被秦翠花几个人堵在了屋里,这一风流事立马传开!
付均组长一听这事气得血压增高。自己带出来的人做出这事,脸上无光不说,怎么向上级领导交代呀!但他还是很冷静,心想先撤走再说,避开风头,再调查处理。他找到矿党委书记王跃奎说:“王书记,许温树的事我回头向领导汇报,再专门派人来调查处理。你先做一些前期的工作,特别要防止那女人别出个意外,尽量再不要扩散。”王跃奎书记满口答应。
工作组一干人马从铁厂沟回了塔城。一路上付均脸色阴沉,闭目养神,一句话也不说。众人皆知他的性格,遇到极为气愤的事,他就是这样的。历书记想打破沉默,调节一下气氛,可试了试也没找到个恰当的言辞。转脸看了一下似霜打的秋茄子一样的许温树,心里竟闪过一丝胜利的喜悦。可不一会儿又有些许后悔,要不是自己心眼小,咋会生出这档子事?弄得工作组所有人都不痛快!这男女作风之事本是干部的大忌,偏偏又发生在工作组身上,这一上纲上线,够许温树受得了!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又同情了起来。可事情已经做了,想挽回巳不可能。只盼着秦翠花那张嘴别把自己说出来,后悔没跟秦翠花拍死,一旦从她嘴里说出来,自己的人品在同事心里就得大大的打个折扣了!
世事总是难以让人捉摸。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到,地区领导会派他任调查组组长,带两个人去煤矿调查许温树的男女作风问题。理由是他是原地区煤矿的领导,情况熟,人缘好。秦翠花又是地区煤矿的家属,她男人是历书记的手下,遇到什么事都比较好说。历书记心里一万个不想去。可共产党员得服从党的安排,领导就代表党,不想去也得去!
他到了煤矿,先和矿党委书记王跃奎接头,王跃奎书记十分热情的介绍了掌握的情况,又派党委办公室的干事协助他工作。本来这是件可大可小的事,可那女人一口咬定是她勾引的许温树,若照她的口供原样递上去,许温树错误不是太大,可他的私心又让他再一次失去了理智。一心想借此好好的整一下许温树,就向这女人施压,诱供,非逼人家说出是先奸后通!那女的是铁了心保许温树,从头到尾就是一句话,“是我勾引了他,和他没有关系。”
到此,这件事本应结束了,可历书记却又问了句不该问的话:“你为啥勾引他呢?”
那女人毫无愧色,直言而对:“我男人文化革命时被红卫兵打断了腰,早不行了,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我看许温树好,我愿意,所以勾引他,你想定啥罪就定我吧,和许温树无关!
历书记通过几次谈话下来,竟也被那女人的姿色打动,趁一天晚上单独谈话时软硬兼施,和那女的发生了关系!”
那女人久经风流场,早看透了他的心事,就半推半就满足了他一时的欲火,可事毕立刻告他强奸!
可见那女人的心还是在许温树身上!
这事一发就不可收拾,那女的当晚就哭哭啼啼跑到煤矿保卫科,保卫科科长朱光元,外号人称猪头,并不是他笨才给他起这外号,而是他的嘴唇特厚,显得突出,又加上遇事死心眼儿,拿着鸡毛当令箭,没事他能折腾出个事,小事他能折腾出个大事,满脑子是阶级斗争,看谁都带着有色眼镜,一门子心思的想着破案抓坏人。
那女人一告,他可找着事做了,立即叫人看着那女人,带着两人直奔招待所,把历书记扣住,强行带到保卫科和那女的对质。
历书记自觉理亏,嘴上虽说了些强硬之词,但毕竟心虚,这事要是张扬出去,明天他咋出去见人?思来想去以尽快离开此地为上策。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大事小事一跑就了!想到此有了主意,就理直气壮的说:“我跟那女的对不着质,她是想陷害我,我是行署派来的工作组,你无权扣我。就算真的犯了错误,定什么罪也是地区的事,你还不够资格定我的罪!我要见王书记.”说完坐那里再不吭声。朱兴元干保卫多年,经验是有些的,就把他冷在那里不闻不问。一门心思的问那女人,那女人一五一十的把前后过程说了个透,完了在笔录上签字按上了手印。猪头口气变得很和气,对那女人安慰了几句,并叫她不要再到别处张扬,派了个人送她走了!
不一会儿派去叫王书记的人回来了,汇报说:“王书记说去把董矿长叫上,一快到了他的办公室去。”三年后,地区工交科升级为工交局,没了个煤炭科,他一心一意想当个科长,可组织上没有任用他,由一位副局长主持煤炭科的工作,他心里老大的不快,可也无计可生!
许温树倒是弄了个副科长。同历书记在一个局上班,抬头不见低头见,可许温树始终不正眼看他一下。他想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可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和言词。
若干年后,许温树调到了自治区烟草局。当了个处长,他不忘前情,专门为那女人办了张烟草零售专卖证,帮助她开了个小店谋生。一次他回塔城,工交局领导为他接风。大家都频频碰杯,为他升任处长祝贺。几杯酒下肚,情绪渐渐高涨,感情的话、友谊的话、感恩的词层出不穷,唯独历书记坐那里不是滋味,想走又碍着几个领导的面子,不走又不知说什么好,心里那个别扭就不用提了。恰在此时矿产科的高玉宝,举杯站了起来,先向张局长点了点头:“张局长,我说两句好吗?”
“好,好,好!说,说……”张局长为人谦和,干群关系十分融洽。
这高玉宝是回族和哈萨克族的混血儿,跟后来当总理的温家宝是校友,为人豪爽,不拘小节。喝到六成时,全桌只有他说话,局长一同意他就忘形了,冲着历书记和许温树说:“咱们三个干一杯,以后还是好兄弟!”许温树、历书记只好站起来干杯。
“这就对了,为了一个女人两人伤了这么多年的和气,划不来,从今以后谁也别提那事了,和好如初!”
在座的人都齐声赞同,一起举杯共同干了!
高玉宝这么做可谓是用心良苦,可也只起到活跃气氛的作用,他俩的成见可能一生难消!
历书记在那个职位上默默无闻的的又干了几年。巧遇上铁厂沟煤矿要建年产30万吨井的机遇,工交局变成了经济委员会,把他抽出来代表地区,协助跑这个项目。自治区煤炭厅的领导中,有一个是和他一块儿从东北来的,还有几个处长,也是他东北老乡,听到他至今还是个小干事,都大惑不解。当得知是因他查处别人的作风问题,自己又犯男女作风之事时,都大骂咋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有个副处长叫魏金柱,拍着他的肩膀开玩笑说:“黑老李,你当了多少年的掘进队长,啥巷道没打过?咋从个小洞里出不来了呢?以后注意,不该进的洞别进!“
但这些老朋友还是帮他说了话,地区领导为上这个项目,要用他这个人,也考虑他在煤矿一线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那个错误现在也不算什么了,就提他当了地区经委煤炭科科长!
年产30万吨四号井,是新疆地方煤矿当时最大井,也是最现代化的一口矿井,地区领导十分重视该项目的立项工作,组织专门的筹建班子。自治区计划委员会提出方案是:在年产3万吨井的基础上,扩建成年产30万吨。煤炭工业厅同意了这个方案 。可地区铁厂沟煤矿向地委行署陈述意见,扩建只扩建新井型,投资只对矿井建设,而新建的投资就可包括矿区职工福利建设,要借新井的机会,改变这个老矿的面貌,提高职工生活福利的水平,要求一定向上级请求新建!
   地区领导分析研究了煤矿的要求,认为意见很好。问题是怎么论证新建的必要性、可行性,获得上级的认可,才能最后获得修改扩建的方案,最终实现新建!这要组织专门的班子,去跑、去求、去申诉、去感情投资,去做些可遇而不可求的个人感情交流工作!经过不断补充可行性论证材料,经过筹建组成员一年半的不间断努力,终于感动了上帝,最后批准年产30万吨的四号井为新建井!
      接下来是跑投资。成立新井指挥部,历书记因跑立项有功,又是老煤矿、老井队长、跟自治区煤炭厅关系好,就被任命为副总指挥。

副总指挥共四人,两个正县级,一个副县级,只有他是正科级,而且是四人中年令最大,资历最长的。他分管新井和对外协调两项工作。这是他调离煤矿多年后,又一次直接参与现场的指挥工作,也是他发挥才干,展现多年煤矿实践经验的一次难得的机会。这时他已55岁,但身体素质好,一心扑在新井工作上,深受领导职工的好评!在四号井即将建成投资前,地区决定成立煤炭处,处长由对山别克担任他任处付处长。认为凭资格他应任党组书记,组织部长安慰他!“老李呀,按组织原则,你已过了提拔的年龄,但领导考虑你对地区煤炭事业的贡献,大大破了个例。对你来讲已接近退休,还争什么职务?主要是让你退休后享受个副处待遇,这一点你咋想不通呢?凡事想开些,让年轻人干吧!”
可他安排在煤炭处只挂了个名,待四号井建成,经煤炭厅验收为优良工程,全面正式投产时,他已到了退休年龄。组织上全面审查他的档案后,他属49年以前参加革命工作的,按离休对待,这一下,令他高兴的设宴请了一把客。
   离休后本应安享晚年天伦之乐,可他本就是个不甘寂寞的人,总想走出家门再干点事,展观一下自己的价值,再挣些钱,不久真来了一个机会。
   由于乡镇集体个人大力办矿,一时煤炭行业进入到一个无序开发的阶段,煤炭的过剩,造成煤炭市场的混乱,土法开矿、土法生产,滥挖乱采,成本很低,低价销售搅乱了煤炭市场,把国营煤矿逼到了难以生存的境地。在此背景下,自治区人民政府根据煤炭的意见,命各地县组建煤炭统一销售公司,铁厂沟煤炭销售公司也就应运而生! 几任经理都不能让对山别克处长满意。一天他突然想到刚离休不久的历书记,两人一拍即合,他就走马上任,返聘为销售公司的经理!
   应该说凭他的能力,工作经验,在煤炭行业的人际关系,以及他的老资格,算是屈就此职了。干好是没有啥问题的。这销售公司级别虽小,可管理着大大小小十几个煤矿的销售,资金回拢,钱的数量是惊人的。他干了一辈子煤炭,何曾管过这么多的钱?虽然大的方面由对山别克审批,但他也是第二支笔呀!
   应该说他干的算得心应手!
   但人生的蜕变往往出现在太顺上!而干部往往又在权、钱、色上栽跟头!虽然亲眼看到过前面有人倒下,但自己总是把持不住贪欲的心,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神鬼不知。忘记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上天无时无刻都在看着你!他在最后的岁月,又犯了两个不该犯得错误!
   销售公司有个出纳,虽巳生三个孩子,但还是如文人形容的那样,徐娘半老,风韵犹在!他跟人家跳舞时,兴趣一来就动作过了头,语言裸露。人家开始以为他是酒后之言,没放在心上,他竟以为人家动了心。一次人家去他办公室汇报工作,他竟突然紧紧抱住人家乱吻!事发突然那女的一时反应不及,待清醒了立即尖声大叫,他没想到事情会成这样子!也算他急中生智,顺便把桌上的茶杯打翻在地,待几个人闻声推门进来看咋回事,他故作平静的说:“打了个茶杯,把小张吓坏了,咋这么胆小呀!”
   出纳不好明言,也就顺杆子下楼,
   “咋碰到茶杯了呢?”然后随众而出。
   事后众皆问那出纳,“茶杯咋从桌上掉下来的呢?”
   “我不知道,去问历经理!”
   可是到了晚上,她就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向老公做了汇报。他老公是高级工程师,正准备提拔为矿长,她老公听了沉默了好大会才说:“想不到,他咋能做出这样的事,栽一个跟头还不够,还想再翻一个!这事别再说了,我自己处理。”停了一阵又半开玩笑的说:“还行,还有人能看上你,我以为就我这傻瓜能看上你呢!”
他们两个人是属于离婚又再婚的,是他缠住那出纳不放,出纳才丢下当工人的老公,带着三个孩子嫁给了他的。这人说来也够大气直率的,一次趁历书记回塔城,他直接跟去了。晚上快吃饭时他进门了,历书记两口子赶紧加菜拿酒,洒足饭饱后,他竟这么说:“历处长,你是我的老领导了,按年龄当之无愧是我的老哥儿,小张虽不是什么美女,可我娶了她,她就是我的老婆。你老哥打弟媳妇的主意,于情、于理、于法都不合适吧?煤矿年轻漂亮的多的是,嫂子不在那里,你想解解闷,找哪个都行,何必动我那丑老婆的主意。老领导你细思量一下,别晚年再跌跟头呀?哈哈,今天的酒好,菜香,喝多了!喝多了……”说完起身离去。
   剩下老两口干坐了一会儿,盘子、碗摔碎的声音。哭、骂、踢门的声音,直响了大半夜!
   煤炭统一销售后,把销售和资金回拢集中一家,许多人沾了管理的漏洞,发了不少煤财。也有人是利用关系,利用权力发了煤财。群众的心里都有一本账,只是心里明白嘴上不说,因为说了也白说。那些发煤财的人,都或多或少有点能量,有点靠山,谁碰谁倒霉!
   历书记的长子这时恰好任一个热力公司的经。每年要进大量的煤炭,司机为了能包上活,少不了打点一下。这小打小闹属正常,别人也是见怪不怪!可他甜头吃多了还想再吃肉,这就得往老子身上打主意了,拉煤少掏钱,或者不掏钱,这油水有多大呀!这样暗箱操作了三年,终于一日被双规了!
   历书记是老干部,查不出他直接参与的证据,可上下都认为他难逃其责,对山别克一生气,就把他撤换了!
   这两件事合到一起,家中的阴影可想而知!人心不痛快,大病来得快!一次感冒一月没好,高烧退了,低烧不减!越治咳得越厉害,越住院越呼吸困难,最后专家会诊,肺癌前期!因他有二级矽肺病,可按工伤处理,又因是离休干部,可派陪护。访了几家医院,找了不少专家,内地发电亲朋出主意,最后决定去山东万捷医院,据说此院是中央一位大领导的女婿办的,一切设备皆从美国进口,专治各类癌症。他去了一趟,耗时四个月,彻底控制住了,风风光光回来了!
煤炭处专门设宴为他接了一次风,他心里十分感激!更让他感激的是对山别克一席话:“老历为煤辛辛苦苦干了一生,得了二级矽肺,罗会计,这次住院的一切费用全报!有个别不符合条件的从销售公司报!”
   他做梦也没想到对山别克会如此大度,竟置一些文件而不顾!
   俗话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这说的是古代人生的两个坎,他七十二岁那年,儿子为让他顺利过七十三岁这个坎,大办了一场寿宴!铁厂沟的几个老工人,为他送了一副裱的对联:
上联是:        生于煤矿,干于煤矿,一生心血献煤矿,
下联是:        光荣时红,蒙羞时黑,自己亲手扶红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