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木累的老板:成都：中国版的欧罗巴

2011-12-12 22:5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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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初，在Nyenrode（我的MBA母校）中欧研究所，与研究所主任，我当年的经济学教授交谈中第一次谈到了成都。他刚刚从中国成都回来，我们聊了许多关于中国的经验，在交谈结束是我问他为什么去成都。他的回答很让我吃惊；因为成都有很多的荷兰商人，Nyenrode正在考虑与成都某大学（忘了是哪所大学）建立关系。

在Nyenrode之后的两个月，我接连碰到两位荷兰企业家，他们都来过成都。我问他们是不是成都荷兰人很多，他们肯定了这个我曾经将信将疑的现象。他们提醒我，KLM（荷兰皇家航空公司）有到成都的直飞。这下子我信了！荷兰人因为某种原因喜欢成都。可什么原因呢？

今年夏季（四月到七月）我回中国呆了三个月，六月份的一个周末，我突然心血来潮，随我大学同宿舍同学来到成都和绵阳玩了两天。我对成都的整体印象是感觉很舒服；城市很有休闲气息，气候湿润。可因为在成都停留时间太短，除了很肤浅的印象没有什么太多的感受。

也许天注定我与成都有缘，回荷兰三个月后我又回到中国，与上一次一样又是毫无准备，意外地来到成都。这次来成都是因为突然收到“成都首届全球华文名博论坛”的邀请。因为本来就对成都感觉良好，再加上“首届全球华文名博”这玄玄乎乎的名称带来的荣誉感（我很虚荣啊），我毫不犹豫地接受了邀请。经管我知道玩儿完之后，一定会有帮成都“吹嘘”的任务。可我愿意接受这样的任务,因为我要搞明白为什么荷兰人喜欢成都。

果然，此行没有浪费我的时间。到处走，到处看，特别是与一帮子西部牛仔般的中国媒体野马们讨论、辩论受益匪浅。一种印象一点点地成型，且越来越强大。直到最后一天与中国国际广播电台的外国友人们座谈中，我说出了我对成都的总结性印象：成都有一股贵族气，它就是中国的欧洲！

为什么这样说呢？在我眼中所谓贵族，说白了就是不愁吃穿，有时间胡思乱想，有场地讨论、辩论。或说的滑稽一点；有时间和地点发呆、犯傻！在欧洲，这种地方就是咖啡馆和酒吧。欧洲人喜欢在酒吧或咖啡馆外面的太阳下，端着一杯咖啡或啤酒，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盯着行走的路人们。在很多欧洲人眼中，不可以在露天喝酒的城市（如北美的很多城市）不是城市，因为它没有生活的气息。而成都到处都是的茶馆，恰恰就是欧洲的酒吧和咖啡馆，行为一模一样只是喝的内容不一样。

现在我可以非常肯定的说；很多荷兰人喜欢成都是因为成都人的生活习性。这种生活习性不但荷兰人喜欢，其它欧洲国家的人也很可能喜欢。作为在荷兰生活了二十年的华人，我对保护这种生活环境的心情是不言而喻的。

可在拜访成都的过程中，我们听到了当局的雄心。这个雄心突出表现在一个叫天府新区的雄伟规划中。我对这个计划知道的太少，但听说当局在税收方面雄心勃勃。这让我感到不详。从经济学角度，这意味着经济高速发展。经济高速发展意味着经济发展动机强大。经济发展动机靠的是什么呢？说白了只有俩字：利润！也就是说，完成天府新区的雄心需要对利润的贪婪追求！这种追求打破了很多中国城市的和谐，成都如果效仿也必然逃不掉失去和谐的命运。

成都当然要发展经济，成都人有权拒绝贫穷的休闲文化。但怎么样使得成都在保留优雅文化的基础之上，提高生活水准呢？我没有答案，但我相信成都人会有答案，因为他们的祖先制造了天下奇观；都江堰！什么是都江堰？都江堰说白了就是不要简单地对抗洪水，而是运用智慧疏导、利用洪水。我希望当局充分尊重这个都江堰思维方式。

会议组织者在结束时希望大家表达一下自己的愿望，我的愿望很简单；希望成都将来值得我回来再次欣赏它的优雅文化！

上面是我对成都的个人看法，当然我们作为一个被邀请的集体也有一个集体看法。下面就是这个集体看法。

这是一封联名信。

我们只是一群喜欢发言的专栏作家、媒体人以及评论员，并不是什么公众人物。之所以要写这封信，就是因为在成都呆的这几天。

这几天，我们流连在宽窄巷子、锦里、安仁、东区音乐公园、高新区天府软件园……有一种久违的中国情绪被激发出来了！

在安仁，博物馆群的打造，让我们看到了一种历史与文化的自觉性潜藏在这座城市的骨子里；在宽窄巷子，宜人的空间尺度令人惊奇地将商业与建筑艺术、传统与现代有机地融合在了一起，达到了极致。

不得不承认，它颠覆了我们对传统的标志性建筑的认识，尤其在锦里深巷，当我们看到在川西民居庭院里的“星巴克”时，我们看到了一直坚持的、不肯低下高傲头颅的西方现代派终于在这里找到了和解的方式。世界500强的企业已有超过200家也都是以这样的方式，不管是现代工业、还是信息产业，在成都找到了“家”。

让人欣慰的是：它们并没有在城市空间里“炫耀”，也并没有被人们追捧，而是安静地与这座城市相处并成为了城市的一部分。成都所表现出的宽容和自信，让我们感慨！尤其在现代奢华消费观念的冲击下，成都人闲适的生活态度、淡定的价值观和不为浮华所动的坚守，没有忘乎所以，而且在引进中懂得保守，在保守中知道选择。

2011年岁末，成都吹响了一个新的进军号，即将全面启动的天府新区规划建设，拉开了又一轮进取的大幕。

在我们心里既有憧憬同时也有几分隐隐的担忧。这几天，在我们与成都的接触中，有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有一种希望也越来越迫切，成都，就像一颗参天大树，让我们看到了一种方向，但也应有一种担当，那么请为中国“保守”一块心灵的净土吧！

改革开放30年以来最大的变化是，中国人失去了闲暇。而城市最大的变化是，道路广场高楼大厦占据了我们的生活空间，却让我们失去了心灵休憩的空间。

在浮躁的今天，在城市激进的今天、在经济低迷、渴望走出低迷的今天，成都，我们希望你即将全面启动的天府新区建设能够去掉“浮躁”，自在而稳健地保守着，就像川菜、火锅那样“顽固”，让海鲜与山珍、现代与传统都在一锅里沸腾！

因为我们的每次进步都是需要保守的，保住守住，才能将进步落实下来。正如女人总是想将青春保守住。一个成熟的社会（或城市）在努力抵抗来自外界的变异、破坏时，就只有一种手段：保守着。

英国之所以整个社会能够发展到今天，就是因为保守，它把英国的每次进步都保持下来，不能让它再后退。社会进步的意义在哪里？城市变革的意义在哪里？

如果说人类无序地发展最终将毁灭自己，那么罪魁祸首就是所谓现代化。人类要为每一次因私欲膨胀贪婪无度而违背自然规律的行为付出代价。

当我们站在都江堰的堤坝上，看着这个中国和世界最伟大的水利工程，中国传统思想的精髓、古代科技的智慧与民众的创造力不可思议的耦合在一起，几千年以来不管社会怎么进步，每次有益变异，它一直在保守着永续利用的价值体系（乘势利导、化害为利、造福于民），它在今天中国经济社会转型时期的象征意义，远远超过了长城。

现在的成都也许不是最好的，但却是可贵的！我们希望天府新区将再造的不仅仅是一个产业成都，而且更应是一个凝聚着伟大的中国人居理想和文化之魂的心灵净土。

如果说，中国的第一轮经济腾飞是从经济特区开始的，那么今天，我们希望中国的文化体制改革、文化软实力的腾飞就从成都的天府新区开始吧！

――写于中国?成都 首届全球华文名博论坛

2011年12月9日

杨恒均、李剑芒、何与怀、吕红、江迅、宫铃、赖锦宏，鄢烈山、信力建、余以为、赵牧、周晓翔、贾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