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离婚财产如何分割:Damir Sagolj:饥荒在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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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mir Sagolj:饥荒在朝鲜

发布时间:2011-10-13 10:13 作者:Damir Sagolj /译者:实习的那谁 字号:大 中 小 点击:2312次

  镜子后的眼睛:一窥陷于危机的禁地——朝鲜


  我穿越那面镜子,看到了我曾经看到的东西——饥饿和贫穷,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忧伤的眼睛,还有那在短期内无法使一切有所改善的政治。


  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进入朝鲜,并见证了本应属于遥远过去的一切。我认为自己是幸运的;当我们的飞机降落的那一刻,当第一幕灰暗的现实透过舷窗被看到的那一刻,是我作为一名外来者的优越地位使我不会重陷故乡。


  如果你口袋里没有一张受到保证的返程机票,这不会是你想在地方。


  和我一起此次旅程的有路透基金会“警示网”的同事,还有来自无国界医生组织的两位坚强又经验丰富的女性。我们的访问是经过批准的、受人组织的、并有政府官员严密控制的。但是我们将得到少见的许可而进入媒体不常访问的农村地区,如果曾经有任何人访问过的话。


  我知道会受到严格控制,而我有时也为不能拍下我认为有意义和重要的照片而感到沮丧。但是我已决心最大限度利用这次机会,无论所获会有多么少。我知道营养不良的儿童的眼睛不会说谎。我知道怎么聆听穷人沉默的申诉,他们空洞的表情实在胜过千言万语。


  我也知道,从镜子的暗面来看我们的世界一定会清楚,这使我感恩,也为我们经常夸大种种问题而感到惭愧。


  然而,正如我们很快了解到的,这次访问少见的涉及有集体农场、孤儿院、医院、乡村诊所、学校和托儿所,在这些地方,我们能拍到农民、儿童和孤儿,并至少对他们的日常生活得以短暂的一窥。


  这是我第一次朝鲜之旅。但少年时代我曾在前苏联和其他前社会主义阵营国家生活过几年,我父亲那时是一名记者。所以朝鲜的某些事情在我看来不算新鲜;集体农场,受到严密控制的行动,街道上没有广告,商店里出售的东西很少,空荡荡的道路,政治宣传音乐和每个转角上的政治海报。但这里也有某一种秩序使它身处的危机非常不同于我们在阿富汗或巴基斯坦、伊拉克或巴尔干半岛看到的那些混乱。


  有限制的进入比无法进入更好吗?哪怕只看到一个大时代故事的小小一角,也好过听当权者们的胡说八道?


  就这一点而言,许多我采访过的地方与我们在海州(译注:海州是朝鲜西部港市,临黄海湾)访问的医院很相似。在这座我们仅部分看过的城市中,各家医院都没有很多病人,当我们询问原因时,官员们却给了我们不相同的答案——其中一个是交通不便。一位当值医生对我说,一个母亲骑自行车走了72公里(44英里),才带着生病的孩子来到这家医院。


  孩子们脸上涂着紫红色的糊浆——达尔芬,一位和我们同行的无国界医生组织的专家解释说,这很寻常——这能起到杀菌剂的作用,但也会让伤口干燥得更快。那个我拍到的孩子,小小的身体几乎没有生命的迹象,但即便看起来如此,他的状态仍是足够有力的。


  在孤儿们的厨房里,我们来访这一天的唯一食物是玉米和薄汤——厨师说,他们缺少重要原料来提供足够的营养。


  医院里有些孩子的病床旁边有母亲陪伴;有些孩子则只有年轻的亲人在一旁,因为他们的父母要下地干活。在孤儿院,孩子们一起挤在非常简陋的诊室的地板上,直直的望着我的相机,当无国界医生组织的专家测量他们的前臂时——这是一个对营养不良可能迹象的标准检查,他们的眼睛穿透了我的镜头闪闪发光。用一只塑料测量箍测量,有些儿童处在生命危险区域内。这意味着如果不接受合理的治疗,他们可能死亡。


  仍然,他们只是直直的看着我们。没人哭,在我们离开时,只有一支《我们没什么要羡慕》的歌唱了起来。


  这让我们很深的感受,我们都只是人,无论各自有过什么样的经历。再一次,我逃到相机后面,让这一切看来仅仅像是在屏幕上,像是某个遥远的地方,只有一些形状和颜色。我玩起了角度和镜头这些东西,但是我知道不会有用的。如果我从焦框中割离世界的一切,只聚焦在那一双双眼睛上,我只会感到更糟糕。我直接捕捉进入照片的东西是重要的,但是它们也会灼伤我的记忆,并久久萦绕在那里。


  那一刻,没有更多的背景,没有更大的画面——仅仅是一个孩子的眼睛,因为没有食物,他可能很快会死去;这是多么让人无法容忍的、惨痛的现实啊!


  我对制裁没什么热情。是,那是高级政治,并且可能会有长期的积极效果,所有这些“米洛舍维奇和萨达姆”们会灰飞烟灭,但是如果制裁持续时间太长,造成的相关破坏又该怎么办?这些孩子又该怎么办?他们有些已经死去,有些正在死去,而他们患的病在世界其他地方本来可以轻易得到医治。还有那些教授们该怎么办?他们现在一个个面无血色,从一个个垃圾箱里寻找一片面包才好活命。在这里,什么样的价格才算太高呢?


  这次任务最艰难的部分,如同我事业中许多时候一样,就是目睹那些受苦的孩子的同时,知道他们的情况在时候太迟以前可能不会改善的。在拍下一个无助、虚弱又生病的孩子的照片后离开那个房间总是很难,即便按照朝鲜的标准,他的生命都可能是很短暂的——根据联合国统计,北朝鲜人平均生存要比南韩人短11年,主要是因为营养不良。


  从职业角度而言,我从没见过这么多照片素材——透过我们大客车的车窗或是走在街上总能看到——但我不能拍下来,因为我们必须遵守官员的严格指导。但我设法拍下来的是——在21世纪的今天,从一个物资丰沛的国家仅仅跨过一道边境线,就能看到有人们为了食物和健康而苦苦挣扎着——这使这趟旅行非常独特并且值得前往。


  知道北朝鲜政权的性质,也清楚在那里一名记者采访有多困难,但比起外国记者通常在首都看到的阅兵和团体操那类常规报道,这趟少有的旅程让我们在各道(省)亲见的东西是超乎期待的。


  我们在朝鲜度过了一个星期——三天在各道,四天在平壤会见官员及在那工作的不同的非政府组织。我们访问了SouthHwaghae道,并曾短暂越过省界访问过NorthHwanghae道的一所孤儿院。我们看到了金黄的麦田,人们在使用原始工具劳作,在我们整个旅程中,只出现过一台拖拉机。


  我试图与我们遇到的人有目光接触——但没奏效。在我们这群外国人的团体面前匆匆而过,他们仍然回到他们灰暗的挣扎中,只为至少有一个像样的生活。与我们同行的官员坚持说,朝鲜人民的自尊是他们面对我们的相机扭开脸的主要原因。


  孩子们是不同的;在天真中更为开放也更美丽,并不知道前面等着他们的是什么。我们是他们见过的第一批外国人,希望,不是最后一批。


  平壤的酒店是一幢给人深刻印象的建筑,始建于80年代中期,当时东方阵营仍然能保证朝鲜不会彻底孤立——我看了看我拍的照片。它们数量很多,很有力,我几乎不需要编辑。但是,对自己作为一名记者以极大代价获得的少见的独家报道,它们还是太单薄到无法让我真的开心。


  然而有些事远超过这个的重要,那就是理解他人的痛苦,尤其是那些身处镜子另一侧的人们。


  在我离开朝鲜时,媒体头条上到处都是史蒂夫·乔布斯,一位苹果的梦想者逝世的新闻。这是个伤感的消息,因为他是一个很酷的人,做过很酷的事情,而且他逝去得也太早了。报纸上印着“那个改变世界的人离开了我们”——好重的词啊!也许现在时机不合适,我也不想让人误解,但我还是禁不住想到并问自己,他真的改变了世界吗?也许他改变了消费者手中闪闪发光的新奇设备,但在镜子后面的世界里,几百万受苦的生命并没有什么受益——也许那些设备能帮助我们从光滑的屏幕上更快的了解世界,但那对在孤儿院里只能羡慕一切的孩子来说是没有帮助的。能改变世界还是我们。通过一张一张的照片,一句句的话语。也伸出你的手来吧,好不好?